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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1:魔戒現身

作者:托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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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黑暗中的小刀

1-11 黑暗中的小刀

只敲了第二下,那門就倒了下來,木屑四濺,門鎖被打成兩半。黑影飛快地飄了進去。
不管是因為神行客的技巧還是別的原因,他們當天都沒有發現任何生物的蹤跡,不管是兩隻腳的或是飛禽走獸,最多只有狐狸和幾隻松鼠跑過他們面前而已。第二天他們就往東方穩健地推進,一切依舊平靜如昔。到了第三天,他們終於離開了布理,進入契特森林。自從他們離開大道之後,地勢就一直在持續地下降。這時他們來到了一塊寬廣低矮的平地,前進起來反而更為困難。他們已經遠離了布理這塊區域,進入了沒有任何道路的荒野,也越來越靠近弱水沼澤。
掩蓋在秀髮中的陰影,
「我快要被活活咬死啦!」皮聘大喊:「還弱水沼澤哩!這裡根本該叫做蚊子沼澤!」
「我不確定,但我必須為最糟糕的狀況做準備。」神行客回答。
這壞消息幾乎讓佛羅多走不動路。他們怎麼可能在騎馬的追兵跟蹤下徒步到達瑞文戴爾?不如直接去月亮還比較快。神行客沉默地看著四名哈比人,彷彿在評估著他們的力量和勇氣。
她舞動七彩雲霞,


「別拿這開玩笑!」神行客出人意料地,用十分嚴肅的口氣警告大家。
「真怪異,」佛羅多拉緊腰帶說:「實際上我瘦了不少呢。我希望不要這麼一直瘦下去,不然可能會變成幽靈的。」
氣溫持續降低,天色越來越暗。他們從這個凹坑往外看,只能看見灰濛濛的大地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夜空慢慢出現了星斗,佛羅多和伙伴們瑟縮在營火前,披著所有的毯子和衣服。神行客則照舊只披著斗篷,坐得遠遠的,若有所思地抽著煙斗。
他回神過來,聽看久候的歌聲及舞蹈,
大海也無法再將彼此離分;
「唯一讓人安心的是,」梅里說:「至少我們可以坐著好好地吃早餐,我們快去找諾伯吧!」
「告訴我們吉爾加拉德的故事,」當他講完精靈王國的故事時,梅里突然插嘴道:「你知道的事比你之前說的還要多?」
「別大喊這個名字!」神行客說。
佛羅多很快回到夢鄉,但這次的夢中充滿了強風和狂奔的蹄聲。似乎有陣強風環繞著屋子,想要把它連根拔起;他還可以聽見遠方吵雜的號角聲,他張開眼,聽見院子裡面有隻公雞在啼叫。神行客拉開了窗簾,匡噹一聲推開百葉窗,天際的曙光已經照了進來,一陣冷風從窗外吹入。
「啊,那時你們可沒有和我在一起,」神行客笑著說:「我選的路不管長或短,都不會出問題的。」他留心打量著四周的環境,大道上沒有人跡,他立刻領著眾人快速朝向一座林木蒼鬱的山谷而去。
在翠綠的草地上凝視著她。

「以魔多之名命你開門!」一個單薄的聲音威脅道。

「難道我們真的無路可逃了嗎?」佛羅多慌亂地看著四周。「我一動就會被發現和追殺!如果我留下來,還會吸引他們過來!」
神行客拍拍他的肩膀說。「一切都還有希望,」他說:「你並不孤獨。我們可以把這裡準備好的柴火當做前人給我們的暗示。這裡沒有什麼遮蔽或掩護,但火焰可以身兼兩角,索倫可以將一切用在邪惡之途上,火焰也不例外。但這些騎士不喜歡火焰,也會畏懼那些手持火焰的人。在荒野中,火焰是我們的朋友。」
「不,大人。我什麼都沒看見,也不敢多做停留。」
神行客一把大家叫醒,立刻就帶他們前往臥室。當他們看見室內的慘況,不禁慶幸自己接受了他的忠告。窗戶被人撬開,窗簾在晨風中翻飛,牀鋪被弄得一團凌亂,被單和毯子都被撕成碎片,丟的滿地都是。
他為了伊人四野流浪,
精靈穿越鄉野林葉,
他們心情低落地在眾目睽睽之下邁開步伐。並非每個人都露出善意的表情,但也不是每個人都怒目相向,大多數的布理居民似乎都很敬畏神行客,被他瞪了一眼的居民多半都乖乖閉上嘴,閃到一邊去。他走在佛羅多前面,身後則是梅里和皮聘,山姆走在最後,牽著那匹小馬。牠身上背著哈比人們所忍心放下的大部份行李。不過,即使是步履沉重,牠似乎變得比較有精神了些,好像認為自己終於轉運了。山姆正若有所思地啃著蘋果。他揹了滿滿一袋諾伯和鮑伯送給他的蘋果,「散步吃蘋果,休息抽煙斗,」他說:「我想,不久之後我可能會很想念這兩件事。」
吉爾加拉德是精靈的國王。
他們小心地伏身離開,沿著北坡往下走,試圖和同伴會合。
「那到底是什麼光?」他問神行客。對方早已警醒地站了起來,眺望著遠方。
「不知道是誰建了這座道路,目的又是什麼,」梅里在大夥走在巨石區內的時候忍不住問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這有種——有種古墓屍妖的風格。風雲頂上有古墓嗎?」
「比爾一定會監視我們離開大道的入口,」他說:「不過,我想他應該不可能親自跟來。他對這附近的確很瞭解,但他自知在森林中絕無可能和我較勁。我擔心的是他會把情報告訴別人,我想這些人應該不遠,就讓他們以為我們的目標是阿契特,這對我們比較好。」
他們在這坑洞最低、最不起眼的地方升起了營火,開始準備晚餐。夜色漸漸降臨,氣溫越來越低,他們突然間感覺到飢腸轆轆,因為自從早餐之後,他們就什麼都沒吃了。不過,受限於環境,他們只敢草草地準備晚餐。前方的路上只有飛禽走獸,是個人煙罕至的恐怖地方,偶爾會有遊俠經過那塊平原,但他們人數不多,更不會久留,其他的旅客更少,但可能更邪惡。食人妖有時會在迷霧山脈的北邊山谷中出沒,少數的旅客都只會取道大路,而這些大多數都是自顧自趕路的矮人,對陌生的過客不理不睬。
神行客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是首歌,」他說:「這是以精靈們稱之為安-坦那斯的格律來頌唱的歌謠,它一三六句對韻,二五七句對韻,四八句對韻;以通用語是極難翻譯的,這只不過是極為粗淺的模仿而已。這詩歌敘述的是巴拉漢之子貝倫和露西安.提努維兒的故事,貝倫是個凡人,但露西安卻是遠古時精靈國王庭葛之女,她的美色放眼世上無人能比;她的美麗就如同北地迷霧中的星光,而她的面孔更是隱隱透露出柔和的光芒。那時還是天魔王肆虐的世代,魔多的索倫不過是他的奴僕。天魔王居住在北方的安格班,西方精靈渡海回到中土討伐天魔王,為了奪回他所偷走的精靈美鑽,人類的始祖也基於義憤協助精靈作戰。但天魔王殺死了巴拉漢,貝倫歷經艱難險阻,才從驚怖山脈逃進奈朵拉斯森林中庭葛的秘密王國。他在那裡見到了在魔法之河愛斯卡督印旁唱歌起舞的露西安,驚為天人之下,他將她取名為提努維兒,那是古語中的夜鶯。他們之後經歷了許多磨難,分隔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提努維兒將貝倫從索倫的地牢中救出,在九死一生之後,兩人攜手擊敗了天魔王,從他的鐵王冠上取下了三枚精靈寶鑽中最美麗的一枚,作為獻給岳父的禮物。但最後貝倫卻死在安格班的惡狼之手,在提努維兒的臂彎中過世,接著,她捨棄了永生,選擇追隨貝倫而去。根據歌謠的內容,他們又在海的另一邊再度會面,再度回到翠綠的森林中,攜手生活了很長的時間,最後脫離了這世界的束縛。精靈中唯一如此死亡的只有露西安.提努維兒,她的子嗣依舊還存活在這世界上,據說她的血脈永遠不會斷絕。瑞文戴爾的愛隆就是和*圖*書她的子孫,因為貝倫和提努維兒生下了迪奧,他是庭葛的繼承人。而迪奧又將這血脈傳給白羽愛爾溫,埃蘭迪爾則是他的丈夫。最後,精靈寶鑽被鑲嵌在埃蘭迪爾的眉心,讓他駕著巨艦航入蒼穹。埃蘭迪爾和愛爾溫生下了努曼諾爾的國王,也就是西方皇族之始。」
「希望不是什麼『捷徑』,」皮聘說:「我們上次抄捷徑穿越森林,就差點完蛋。」
精靈的家園看到,
「我可以背兩個人份的東西。」山姆堅決地說。
唯有他的國度美麗自由
提努維兒!提努維兒!
聽美妙的音樂低唱。
望見她的披風掛月牙,
到了早上,他們才發現離開契特森林以來的第一條明顯道路。他們往右轉,順著這條道路往南走。這條路巧妙地七彎八拐,刻意避開來自森林和山頂的視線。它會鑽進小山谷,沿著峭壁前進;少數幾段平坦的區域兩邊還放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彷彿圍籬一般遮蔽了旅行者的身影。
漆黑的秀髮如同黑夜流動,
在暗影中明滅閃耀,
「不行!」神行客插嘴道:「當魔王的僕從就在附近時,我們最好不要講述這個故事。如果我們能夠到達愛隆的住所,你們應該可以聽到完整的故事。」
「你看見了什麼嗎?」佛羅多一躍而起。
無數明星出沒天空
「可能性不高。」店老闆悶悶不樂地說:「布理少數幾匹可供人騎乘的小馬,都養在我的馬廄裡,這一下子都不見了。至於其他的駝獸,不管是拉車的馬或是小馬,在布理都是很稀有的。就算有,也絕不可能出售。我會盡力想想辦法,我馬上把鮑伯叫起來,派他去找找。」
踏遍了地角和天涯,
貝倫凝望她的眼睛,
神行客對這發現大感興趣。「我剛剛真該留下來親自檢查這塊區域。」他邊說邊迫不及待地走到山泉旁檢查腳印。
「小馬本來就沒辦法讓我們躲過這些駿馬的追捕。」他最後終於說,似乎猜到了佛羅多的想法。「我準備走的路不會讓步行和騎馬有太大的差別,反正我本來也準備徒步前進。我擔心的是食物和裝備,我們在這裡和瑞文戴爾之間是弄不到糧食的,只能靠自己攜帶補給。而且我們一定要多帶一些,因為我們有可能耽擱行程,或是被迫繞路。你們能夠背多重的行李?」
經歷過暴雪和冰霜,
美麗女子以輕巧舞步閃現,
事實上,最後還是好人有好報。過一陣子之後,他們才發現其實只有一匹馬被偷,其他的都是被趕開,或是驚慌中四散奔逃,牠們隨即就在布理附近不同的地方被發現了。梅里的小馬一起行動,最後跑回丘陵地去找胖鄉巴佬,所以,牠們在湯姆的照顧下過了一段不錯的日子。但是當湯姆聽說了布理的狀況之後,他就把這些小馬送到奶油伯身邊去,因此,奶油伯等於用相當不錯的價格買到了五匹好馬。當然,牠們在布理得要工作得比較辛苦,但鮑伯對牠們很不錯。因此,總地來看,牠們運氣還算好,躲開了一段黑暗危險的旅程,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去瑞文戴爾看看。
「假設是甘道夫留的,這會是什麼意思?」梅里問。
樹葉豐美,青草翠綠,
烈酒鹿家族的成員吹起了雄鹿地的警號,自從多年前烈酒河凍結的嚴冬、白狼入侵以來,這警號已經有一百年沒有響過了。
他們向諾伯和鮑伯道別,更對奶油伯先生一個勁地道謝。「希望我們將來能夠在比較好的時節再度會面,我真心希望,能夠在你的旅店裡面安心休養一陣子。」
至少到目前為止,這段旅程還算蠻愜意的。如果不是因為昨晚的意外,他們的心情甚至會比之前任何時候都還要好。太陽高照,但又不會讓人滿身大汗,山谷中的樹木依舊滿樹各式各樣的葉子,讓人有種祥和、平靜的感覺。神行客信心滿滿地領著他們走過許多岔路;如果讓佛羅多他們自己來的話,可能早就迷路了。神行客刻意挑選拐彎抹角的道路,試圖甩開可能的追兵。
樹葉中有東西動了動,遠方有隻公雞啼叫。天亮前最冷的時刻已經過去了,門邊的身影開始移動。在沒有星光和月亮的漆黑中,一柄刀刃閃爍著光芒,彷彿是一道脫去刀鞘的光束,門上傳來低微但沉重的敲打,整扇門開始搖晃起來。
比爾的價格是十二枚銀幣;這的確是三倍以上的價錢。那匹小馬果然是個骨瘦如柴,營養不良,無精打采的動物,但牠至少看起來還不會太快死掉。奶油伯先生自掏腰包出了這筆錢,還給了梅里另外十八枚銀幣,以補償其他走失的小馬。他是個誠實做生意的商人,在布理的名聲也不壞;但三十銀幣對他依舊是個沉重的打擊,這筆錢是被黑心比爾騙走的事實,更是雪上加霜。
一行人又沿著大路繼續走了一段時間,直到把布理山的輪廓完全拋到腦後,這時,眾人面前出現了一條往北的狹窄小徑。「從這裡開始,我們就要避開大路,低調行事。」神行客說。
提努維兒無法動身,
「是的,」神行客回答:「佛羅多也知道,因為這和我們的命運息息相關。」梅里和皮聘轉頭看著佛羅多,後者一言不發地瞪著營火。
山姆的反應非常快速,「比爾,」他說:「快點把那張醜臉拿開,不然會受傷的。」他手如閃電般一揮,一枚蘋果就脫手而出,正中比爾的大鼻子。在他吃痛蹲下之後,圍牆後傳來惡毒的咒駡聲。「浪費了我一顆好蘋果。」山姆惋惜地往前走。
也在幽僻的山谷中,
許久之前他策馬離去,
「看起來似乎是一橫,一點,然後又三橫。」他說。
她又轉身逃開,但貝倫緊緊追尋。
「左邊的刮痕可能是代表甘道夫縮寫的符文,只是旁邊的三劃不清楚,」神行客說:「雖然我不能確定,但這有可能是甘道夫留下來的計劃。這些刮痕很精細,看起來也沒經過多久的時間。但這些記號的意思可能和我們猜的完全不同,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遊俠們也會使用符文,而他們常經過這裡。」
「神行客先生,我們是不是應該盡快離開?」他不耐煩地問道。「天色已經晚了,我不喜歡這個地方;它讓我覺得很不安心。」
隱入那無盡的美夢,
命運無情地拆散兩位,
第五天他們沒走多遠就擺脫了沼澤的困擾,地形又緩緩開始上升。在東方不遠的地方可以看見山丘的輪廓,最高的山丘是在最右邊,跟其他的丘陵似乎都保持著些距離。那座山丘沐浴在陽光中,彷彿被戴上了一頂閃閃發亮的皇冠。
在蕭瑟樹林裡留下無盡惆悵。
「我這輩子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情!」他驚恐地揮舞著雙手。「客人們竟然不能在牀上睡覺,房間被弄得一塌糊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這是什麼意思?」佛羅多問道。
哈比人們對四周門後窺探的雙眼不加理睬。但是,當他們走近大門的時候,佛羅多注意到有座隱身在高牆之後的爛屋子,那也是這排房子的最後一間,他瞥到窗戶內有張眯眯眼的邪惡面孔一閃即逝。
伴隨她的身影迎風揚。
「兩星期!」佛https://www.hetubook.com.com羅多說:「這之間可能會發生很多事情。」
無悔這唯一選擇。
他們沉默地站在山頂的南端,在這個彷彿與一切隔絕的地方,佛羅多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走投無路和危險的意義,他對於命運將他帶離了可愛的夏爾感到無比的遺憾。他瞪著這條該死的大道,一路看向西邊——他故鄉所在的地方。他突然間發現大道上有兩塊黑影正緩緩地往西走,定睛一看,他又發現了有另外三個黑點正往西和他們會合,他低呼一聲,緊抓住神行客的手臂。
不過,這都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奶油伯只知道他損失了一大筆錢財,而且他還有其他的憂慮。旅店內的住客一聽到昨晚發生的事情,立刻就喧鬧起來;南方來的幾名旅客也丟了好幾匹馬,立刻大聲責怪店老闆。隨後,他們才發現有名同伴也跟著不見了:就是那名跟比爾同進同出、行動鬼祟的眯眼男。很快地,他們就懷疑到這人頭上。
相隔著冰冷的高山峻嶺,
「或許吧,」山姆嘀咕道:「除了大喊大叫之外,這也是另一個告訴別人『我們在這裡』的好方法。」
「我是說:當我們爬上風雲頂的時候,不知道會遇到什麼狀況,那裡很靠近大道。」
憂傷的嘆息一聲聲,
雖然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但敵人的身影立刻變得清晰許多,他能夠看見那黑衣底下的身軀。一共有五名高大的騎士,兩名站在山坡上,三名正步步進逼。他們蒼白的臉孔上是無情的雙眼,披風底下則是灰色的長袍。他們灰色的頭髮上帶著銀製的頭盔,枯瘦的手中則握著鋼鐵的長劍。他們銳利的眼光彷彿穿透了他,立刻快步向他走來。他絕望中掏出劍,在他眼中看來,這劍染著火紅的色彩,彷彿是根炙熱的火把。兩個身影停了下來。第三個比其他騎士都要高,他的頭盔上套著皇冠。他一隻手拿著長劍,一隻手則拿著小刀,拿著小刀的手和刀柄都同樣透出蒼白的幽光,他一躍向前,撲向佛羅多。
草原上有一道星光來去,
臂膀中有著戀人的甜蜜。
「有需要的話多少都可以。」皮聘沉重地說,但他還是強打著精神想要硬充好漢。
「這是黑暗的預兆,」神行客說:「不過,至少在我們走了之後,你可以獲得片刻的安寧,我們會馬上離開。別管什麼早餐了,我們隨便吃喝一點東西就可以了,幾分鐘之內就走。」
在風雲頂的西坡上,他們發現了一個有遮蔽的凹坑,坑底長滿了青草,山姆和皮聘帶著小馬和行李留在該處,其他三個人則繼續進發。經過半個小時的攀爬後,神行客輕鬆地登頂。梅里和佛羅多氣喘吁吁地隨後跟上,斜坡的最後一段又陡又崎嶇。
就在同時,佛羅多也跟著撲向地面;他聽見自己叫喊著『伊爾碧綠絲!姬爾松耐爾!』同時他也砍中了敵人的小腿。一聲淒厲的叫喊劃破夜空,他覺得彷彿有根淬毒的冰塊刺進他左邊的肩膀。即使在那天旋地轉中,他還是看見神行客雙手各拿著火把,從黑暗中跳了出來。佛羅多使盡最後的力氣丟下劍,將戒指褪下,牢牢地用手抓住。
「快醒來!快醒來!」
「提高警覺!失火了!有敵人!」
「我只知道甘道夫告訴我的那部份,」佛羅多緩緩說:「吉爾加拉德是中土世界最後一名偉大的精靈國王。在他們的語言中,吉爾加拉德是星光的意思。他和精靈之友伊蘭迪爾一起進入——」
只剩他依舊孤單漫遊
「不見得,」神行客若有所思地看著四周。「即使他比我們晚到布理一兩天,也有可能先趕到這裡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全力施展的騎術可是非常驚人的。」他突然間低頭察看石堆頂上的一塊岩石。那岩石比其他的都要扁而乾淨,似乎躲過了山頭的烈焰。他撿起石頭仔細檢查,翻來覆去地看著。「最近有人碰過這石頭,」他說:「你看得出來這些記號是什麼意思嗎?」
「好吧,」神行客不情願地說:「你最好趕快想辦法。我擔心這次至少會需要一匹小馬來馱行李。我們趁著天色昏暗,悄悄離開的計劃就這樣報銷了!這跟敲鑼打鼓通知大家沒什麼兩樣嘛!我想這一定是他們計劃好的。」
縈繞在山毛櫸美夢酣然。
「我的推論是,」神行客回答:「這代表的是『甘三』;也就是說甘道夫十月三號的時候來過這裡,大約是三天前。這也說明了他當時一定相當的匆忙或危險,導致無暇留下更明顯、或更清楚的訊息,如果是這樣,我們就得提高警覺了。」
「我不確定那是什麼,」他說:「可是我突然間覺得非常不安,不管給我多少錢我都不願意走出去,我覺得有東西沿著山坡爬上來。」
冬日已盡,她又彳亍歌唱,
夜色漸漸變深,門外傳來低微的馬蹄聲。他們在門外停了下來,三道黑影悄悄地走了進來。一個站在門前,另外兩名則是分別站在兩邊,如同岩石的陰影一般動也不動,任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屋子和搖動的老樹彷彿都在等待著。
倒在貝倫的臂彎裡噙著淚滴。
哈比人腦中全都不約而同地浮現了披著披風、穿著靴子的騎士身影。如果那些騎士已經來過這裡,神行客最好趕快帶他們走。山姆一聽到敵人就在幾哩外的地方,馬上開始用厭惡的眼神打量著這個坑洞。
提努維兒是精靈中
「這些食物要怎麼撐到目的地?」佛羅多說:「我們過去幾天一直省吃儉用,這頓飯也不例外;但我們已經吃掉了比計劃要多的食物。如果我們還必須旅行兩星期以上,這鐵定不夠的。」
如今著迷就忘了疲憊,
「怎麼一回事?」他低聲問道。
山姆和皮聘也沒有閒著,花時間將附近的區域逛了一遍。他們在不遠之處找到了清澈的山泉,附近有最近一兩天才留下的腳印。兩人也在凹坑內找到了營火和匆忙紮營的痕跡。坑洞邊緣有幾塊落下的岩石,山姆在岩石後面找到了一些整齊堆放的柴火。
他們就這樣背對著營火,提心吊膽地坐著,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黑暗。什麼事都沒有,夜色一片沉寂,沒有任何的聲響。佛羅多動了動,他快按捺不住,想要大吼發洩這壓力。
丘陵越來越近,構成了一道高聳的屏障,最高的地方高達一千呎,而低的地方又可以讓蜿蜒的小徑穿過,朝向東方而去。一行人沿著山腳看到了許多蓋滿綠色植被的牆壁和壕溝,在山谷間還有許多古代的石頭廢墟。到了晚上,他們終於抵達了西邊山坡的腳底,並且在該處紮營。那是十月五號的晚間,他們已經離開布理六天了。
循著隱形的風笛樂曲,
在用過早餐之後,哈比人得要重新打包,收拾更多的補給品以面對未來的漫長旅程。等到他們好不容易出發時,都已經快要十點了。那時整個布理都熱鬧得像是鍋沸水一樣。佛羅多神秘消失的把戲、黑騎士的出現、馬房被搶,還加上神行客加入這一群哈比人的行列。這一大堆讓人興奮的消息,著實在布理成了流傳好多年的傳奇。布理和史戴多大部份的居民,不少甚至從阿契特和康比趕來的圍觀者,都聚集在道路兩旁送行,旅店的每名客人,都從房間探頭窺探這難得一見的熱鬧場景。
最後,他們終於來到了一條從山丘上流入惡臭沼澤的小溪邊。在天邊還有餘光的時候,他們盡可能地沿著河岸前進。當他們最後在河邊赤楊樹下紮營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在夜色中他們依稀可以看見前和_圖_書方是那些丘陵光禿禿的輪廓。當天晚上他們選了個人值夜,那人就是似乎永遠不用睡覺的神行客。一彎月牙將冷冷的灰光投射在大地上。
他們又趕了一天的路,直到微寒的傍晚提早降臨為止。整塊土地似乎變得更乾燥、更荒涼,但身後的沼澤上卻顯得霧氣裊裊。幾隻孤鳥淒涼地哀叫著,目送一輪紅日緩緩地落入地平線。一片沉寂籠罩住大地,哈比人開始懷念起,從袋底洞窗戶內觀看可愛落日的情景。
三人站在石圈邊,發現的確可以看見四野的景象。大部份的區域都是毫無特徵的草原,南方間或穿插著稀疏的林木,更遠處還有一些水面的反光。古道像是緞帶一樣地從他們腳下的南邊穿過,曲曲折折地延伸到東方去。道路上沒有任何移動的事物,沿著道路往東看,他們就看見了迷霧山脈。較近的丘陵顯得枯黃、死寂,在它們之後則是高大的灰色輪廓,更後則是在雲間閃爍的白色山峯。
「世界上還有其他的食物,」神行客說:「莓子、植物的根、藥草,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狩獵。在冬天來臨之前,你們不需要擔心餓肚子的問題。不過,收集食物很累又很耗時,我們不能在這上面浪費時間。請勒緊褲袋,好好想想到愛隆那邊,要怎麼大吃大喝吧!」
「這些騎士們看得見嗎?」梅里說:「我是說,平常他們似乎好像都用鼻子聞,不用眼睛看,至少我感覺在白天的時候是這樣。可是,當你發現他們的時候,卻立刻叫我們趴下來,而且你現在還說如果我們貿然行動,可能會被發現。」
提努維兒神采飛揚地舞動,
很遠的地方也開始有別的號角回應,警號開始往四周擴散。
神行客立刻趴了下去,跟著將佛羅多拉了下來,梅里警覺地跟著蹲下。
「我不知道,」神行客回答道:「太遠了看不清楚,看起來好像是閃電從山頂噴出一般。」
「我認為,」神行客玩味著眼前的處境,慢慢地回答;他似乎也不太確定該怎麼做。「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可能地往東走,目的則是其他的丘陵,而不是風雲丘。我們可以從那邊繞過丘陵,從北邊用比較隱密的方式靠近風雲頂,到時我們再來對四周仔細的觀察。」
哈比人們雖然對鄰近的地區不瞭解,但目前還大概猜得出他的計劃。他準備先往阿契特走,然後從西邊越過這座村,接著就盡可能地直直朝風雲丘趕路。如果一切順利,他們這樣可以避過大道的一個大彎。當然,大道之所以繞路是因為要避開弱水沼澤;他們既然不想繞路,就得通過沼澤才行,神行客對這沼澤的描述實在讓人無法安心。
「呼,終於到啦!」梅里說:「這裡看起來真是一片狼藉!沒有水、沒有遮蔽,也沒有甘道夫的蹤影。如果他真的來過這邊,我也不怪他待不下去啦。」
將星群殞入黑暗。
從遠方就可見到他閃亮的頭盔;
「那麼再告訴我們一些古代的故事嘛!」山姆懇求道:「告訴我一些在精靈遷徙之前的故事,我好想要多聽一些關於精靈的傳說,這可以幫助我抵抗黑暗。」
在圍牆之內還有另外一個人光明正大地站著。他有兩道濃密的眉毛,和一雙刁鑽的黑眼,大嘴露出輕蔑的笑容,正抽著一根黑色的短煙斗。當他們靠近的時候,他拿開煙斗吐了口口水。
輕盈如同落葉一般,
神行客立刻將店主叫來,可憐的奶油伯看來睡眼惺忪,又驚又怕。他幾乎一整夜都沒闔眼(這是他的說法),卻什麼聲音都沒聽見。
「要去魔多!」皮聘大喊:「希望我們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在那寂靜的森林一方。
神行客改變了主意,決定從大路離開布理。如果照計劃馬上走入荒野,只會讓事情更糟糕。布理大半的居民可能會跟蹤過來,讓他們根本無法隱匿行跡。
「比爾?」佛羅多說:「這會不會是什麼陷阱?他賣的馬匹會不會馱著行李跑回去,或甚至協助別人跟蹤我們?」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意料之外的阻礙下走出了村莊。跟隨他們的小孩子和好事者也都走累了,紛紛轉回南門去;即使在沒人注意的狀況下,為了掩人耳目,他們還是繼續在大路走了好幾哩。大路接著往左彎,繞過布理山的山腳重回原來朝東的方向,接著進入了長滿樹木的荒野。他們往左可以看見史戴多村內的幾間屋子和哈比人的洞穴,它們恰巧都位在布理山比較和緩的東南坡上。往北看過去則是一個深谷,裡面有著幾縷裊裊的炊煙,想必那兒就是康比村,阿契特則是隱藏在更遠的樹林中。
漆黑的秀髮纏繞著貝倫,
「奶油伯先生,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佛羅多問:「我們能不能從村裡弄幾匹小馬?甚至只要一匹馱行李就好?我想應該沒辦法用雇的,但我們或許可以買下牠們。」他有些遲疑地補上一句,心中其實不太確定自己是否買得起。
貝倫跋涉山水許久,
「的確。」神行客說。
「我看見了某種東西,」梅里說:「我覺得在西邊山頂,月光照著的地方,好像有兩三個黑影朝著這邊過來。」
蘆葦早已枯萎斑斑,
「也許吧,」神行客說:「但我實在無法想像,有任何動物離開他之後還想回去的。我想這只是比爾貪小便宜的作風:他想要盡可能的多獲得一些利潤。主要的危險反而是這匹馬可能快死了。算了,我看我們也沒有多少選擇。他開價多少?」
「那就是風雲頂,」神行客說:「我們之前離開的古道會從山丘南邊不遠的地方經過。如果我們朝著它直走,應該明天中午就會抵達,我們最好不要耽擱。」
花朵在她的腳邊綻放,
豎琴也為他哀傷地悼亡:
「靠近營火,臉孔朝外!」神行客大喊著:「撿些長棍備用!」
「不知道甘道夫是否來過這裡,」他對皮聘說:「從柴火堆放的樣子看來,這人是有計劃要回來的。」
那些黑影從屋內走了出來,其中一名在離開的時候,把一件哈比人的斗篷丟在門口。馬蹄聲漸漸轉變成狂奔,以雷霆萬鈞之勢衝進黑暗中。溪谷地四周都響起了警號聲,還有奔跑和人們奔相走告的聲音,但黑騎士依舊不受影響的如同狂風般奔向北門。就讓這些小傢伙吹號吧!索倫等下會來料理他們的。他們還有另外的任務:他們已經確知屋子空了,魔戒也離開了。他們衝過門邊的守衛,如同惡夢一般消失在夏爾地區。
當神行客在述說著這一切時,他們看著他被火光照紅的臉頰,注意到他臉上激動的表情。他的雙眼發亮,聲音充滿了感情,他的頭上是一片黑暗的天空。突然間,一道蒼白的光芒從風雲頂之上照下,新月已爬上了山丘,遮掩了原先隱約的星光。

在這個坑洞的邊緣,靠近山坡之處,他們感覺有道陰影升起。他們使盡眼力看去,似乎覺得那陰影正在增長,很快地,他們就不再懷疑:三個還是四個高大身和圖書影就站在斜坡上,低頭看著他們。他們黑暗的身體彷彿想要將一切吸入一般。佛羅多可以聽見惡毒的嘶嘶聲和感到刺骨的寒意,接著,那黑影開始緩緩地前進。
當他們靠近小徑的南端時已經中午了,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沐浴在十月蒼白陽光下的灰綠色斜堤。它像是座橋一樣的通往山丘的北坡。眾人決定把握天光,立刻攻頂。現在已經無法再遮掩自己的行蹤,他們只能希望沒有敵人或是間諜在監視他們。附近的山丘上沒有任何移動的東西。即使甘道夫就在附近,他們也沒發現任何的痕跡。
「果然和我擔心的一樣,」他走回來說:「山姆和皮聘踩亂了該處的腳印,現在變得難以分辨。最近有其他的遊俠來過此處,是他們留下這些柴火的。不過,附近也有幾個不是遊俠的足跡。至少有一組是在一兩天之前由沉重的靴子所造成的,至少有一組,我不太能夠確定,但我覺得該處有許多穿靴子的腳印。」他停了片刻,雙眉緊鎖地思考著。
他看見在鏡中的倒影搖曳,
她的歌謠釋放了美麗春曉,
「有可能,但可能性並不高。如果他從這邊走,可能根本不需要經過布理,自然也不可能知道我們在做些什麼。也就是說,除非我們運氣太好,同時抵達該處,否則多半會錯過彼此。不管是他或是我們都不應該在那邊等太久,那太不安全了。如果黑騎士在大道上沒有發現我們的蹤跡,他們應該也會趕往風雲頂,那裡的視野是附近最好的,即使是飛禽走獸,站在那邊也可以看見我們的行蹤。而有些飛鳥是其他勢力的耳目,還有一些更邪惡的間諜出沒在荒野中。」
「還有很多句哪,」山姆說:「全都是有關魔多的。我沒有背那幾句,因為它讓我起雞皮疙瘩。我從沒想過自己也要去那個地方!」
穿越鋼鐵廳堂和黑暗守衛,
魔多妖物肆虐彼岸
但他們最後終能再次依偎,
「噓!」神行客警告道。「那是什麼?」同一時間皮聘驚呼道。
全都映在他閃亮銀盾。
「以前沒有哈比人可以咬的時候,他們要怎麼過活啊?」山姆抓著脖子抱怨道。
歌聲彷如融化冰霜,
就在那一瞬間,附近的樹叢間傳來了號角聲。刺耳的聲音像是尖刀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那美女衣裳流光明皓。
他聽見奔逃的腳步聲,
小胖博哲可不笨,他一看見那些黑影溜進花園,就知道這次不逃就沒命了。他當機立斷從後門跑了出來,穿過花園,跑到門外。當他跑到一哩之外最近的房屋時,就氣喘如牛地倒了下來。「不,不,不!」他哭喊著:「不是我!不在我手上!」過了一段時間人們才弄清楚他在嘀咕些什麼。最後,他們猜測有敵人入侵了雄鹿地,多半是來自老林那邊的怪物。接著,他們一點時間也沒有浪費。
佛羅多又再度躺了下來,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依舊可以看見白光在天際閃爍。神行客一言不發,神情凝重地看著這奇觀,過了很久,佛羅多才勉強自己進入夢鄉。
佛羅多在石頭的底部看到了一些刮痕。
他們緩緩把頭抬起,從石圈間的缺口往外看。天色已經漸漸灰暗,從東方飄來的雲朵遮住了正在西沉的太陽。三個人都能夠看見那些黑影,但梅里和佛羅多都無法看清楚他們確切的形貌。不過,有種感覺告訴他們,那幾個黑影就是一直緊追不捨的黑騎士。
踏入幽暗密林和無邊沼澤。
梅里和皮聘害怕得不能動彈,只能趴在地上動也不動。山姆緊靠著佛羅多,佛羅多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他全身劇烈地顫抖,但那恐懼卻突然間被戴上魔戒的慾望所掩蓋了。他滿腦子都是魔戒的影像,根本無法多做思考。他沒有忘記古墓的經歷,更沒有忘記甘道夫的忠告;但似乎有種力量引誘他忽視一切的警告,而他已經快要屈服了。這並不是因為他想要逃跑,或是做任何的好事、壞事,他只是單純地想要戴上魔戒。他說不出話來,感覺到山姆正擔心地看著他,彷彿感應到自己的主人有了麻煩;但他卻無法轉過頭去看著山姆。他閉上眼,掙扎了片刻,但很快地就再也無法抵抗這誘惑。佛羅多緩緩地掏出鍊子,將魔戒套上左手的食指。
「早安啊,長腿人!」他說:「這麼早出發啊?終於找到了朋友嗎?」神行客點點頭,卻沒有回答。
「我說個提努維兒的故事好了,」神行客說:「不過,我只能說個經過簡化的版本。因為這個故事原先很長,結局則是無人知曉,而且除了愛隆之外,也沒有人能夠記得真正的傳說到底是怎麼敘述的。這是個很美的故事,卻又有些哀傷,就如同中土世界的所有傳說一樣,但它依舊可以讓你們覺得精神一振。」他沉默了片刻,接著柔聲吟唱起來:
從海洋延伸到翠綠山頭。

地面開始慢慢變濕,有些地方甚至有著發出惡臭的水塘,歪歪倒倒的蘆葦和燈心草叢中隱藏著許多吱喳不停的野鳥。他們得要小心翼翼注意腳下,才能夠同時保持方向,又不至陷入泥濘中。一開始進展還蠻順利,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步伐變得越來越慢,周遭的環境也越來越危險。沼澤本身充滿了野性的氣息,即使是遊俠也無法在這裡找到任何固定不變的道路。蚊蚋和各種各樣的小蟲群起而攻,他們的四周被成群結隊的蚊子所包圍,這些傢伙毫不留情地爬進他們的領口、袖子和頭髮上。

山頂果然有一圈石造建築的痕跡,上面蓋滿了累積多年的綠草。石圈中間有一堆破碎的岩石,它們外表焦黑,似乎被烈火烘烤過。石堆附近的草全被燒光,而石圈內的草地也全都枯萎焦縮,似乎有場天火落在石圈中,四周則沒有任何其他的痕跡。
「我在山頂的時候太大意了,」神行客說:「我當時一心只想要找到甘道夫留下的痕跡,可是,我們三個人一起站在山頂那麼久的時間,實在太顯眼了。黑騎士的馬看得見,我們在布理學到的教訓告訴我們,黑騎士可以指使人類和其他的動物來當他們的耳目。他們觀看白晝的方式和我們不同,我們的身影會讓他們看見獨特的影子,只有正午的太陽才能消弭。而他們在黑暗中可以看見我們所不知道的許多痕跡和形體,那時才是我們最該害怕的時候。在任何時候,他們都可以聞到生物的血肉,這讓他們又渴望、又痛恨。除了鼻子和眼睛之外,他們還有其他的感官。我們一來這邊,就可以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因為他們會讓我們覺得不對勁。而他們可以更清楚地感覺到我們。除此之外,」他壓低聲音說:「魔戒會吸引他們。」
抓不住隱約月色下的人影。
第四天的狀況好了一些,但入夜之後的狀況依舊讓人難以入眠。那些尼咯咯尼蟲(山姆幫他們取的名字)雖然沒有跟來,但該死的蚊子依舊緊追不捨。
「沒有。風雲頂和這些山丘上都沒有古墓,」神行客回答:「西方皇族並不居住在這裡,不過,晚期他們曾經利用這些丘陵當做抵抗安格馬邪惡勢力的防線。這條小徑是山間碉堡的運補線。不過,在那之前,北方王國剛創建的時候;他們在風雲頂上蓋了一座高大的瞭望塔,稱它為阿蒙蘇爾。不過後來它被燒毀了,只剩下一圈圍牆,彷彿是座簡陋的皇冠套在這山丘上。但,它曾經一度是個高大雄偉的建築。據說人皇伊蘭迪爾,曾經在此守候精靈領袖吉爾加拉德,等待他加入人類與精靈的https://m•hetubook•com•com最後聯盟。」
故事結束了。哈比人們站起來伸展手腳。「看哪!」梅里說:「月亮升起來了,時候一定不早了。」其他人跟著抬起頭。在此同時,他們看見山頂上有黑色的輪廓沐浴在月光下。這可能只是一塊剛好座落在該處的大石,因蒼白的月光而顯得格外突出。
當他們在布理的旅店準備就寢時,雄鹿地正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一陣迷霧在山谷和河岸間徘徊不去。溪谷地的屋子毫無聲響。小胖博哲小心翼翼地打開門,往外窺探。他一整天都覺得忐忑不安,睡也睡不著,彷彿凝滯的夜空中有某種威脅正蓄勢待發。就在他往外窺探的同時,樹下有道黑影無聲地移動,大門似乎憑藉著自己的意志無聲無息地打開又關上,他感到無比的恐懼。他縮了回去,在客廳內渾身發抖,最後好不容易才鎖上了大門。
他快速地向前衝去,
「早安啊,小朋友們!」他對其他人說:「我猜你們知道自己是和誰走在一起吧?就是那一窮二白的神行客哪!哼哼,我還聽過更難聽的綽號。今晚可要小心點!還有你,山姆小子,別虐待我可憐的小馬!呸!」他又吐了口痰。

「快醒來!提高警覺!失火了!有敵人!快醒來!」
佛羅多突然間從夢中醒了過來,彷彿有什麼聲音將他喚醒。他看見神行客依舊目光炯炯地坐在椅子上,瞪視著在他照顧下十分旺盛的爐火,但他沒有任何示警的舉動。
哈比人看著神行客。這人不只是野外求生的高手,更對古代的歷史很有研究。「吉爾加拉德是誰?」梅里問。但神行客沒有回答,似乎深陷過去的回憶中,突然間,有個聲音低吟道:
「這首詩不是他作的,」神行客說:「這是一首叫作『吉爾加拉德的殞落』,以古語寫成的詩歌。這一定是比爾博翻譯的,因為我從沒聽過這個版本。」

其他人都驚訝地轉過頭,因為這是山姆的聲音。
片刻間,貝倫的聲音攫住美人兒,
「從布理往東走一天,有座遺忘旅店。我不知道是否有人曾經從那邊開始度量過古道的長度,」神行客回答:「有人說它很長,有人的看法則正好相反。這條路已經歷史悠久,人們只要能夠抵達目的地就不會在乎那麼多。我只知道我從這邊走過去要花多少時間,在天候良好、沒有意外的狀況下,從這邊到布魯南渡口要十二天。大道在該處跨越從瑞文戴爾流出的喧水河,由於我們接下來無法走大道過去,我推測至少還要兩星期。」
隔日天一亮他們就馬上出發。空氣中有著昨夜結霜的凝重氣息,天空是種蒼白的藍色。哈比人們覺得神清氣爽,因為昨天晚上的睡眠難得不受打攪。他們已經開始習慣這種趕路的節奏;若是還在夏爾一帶,他們可能連路都走不動了。皮聘宣稱佛羅多比以前看起來更像哈比人了。
「你建議我們該怎麼做?」佛羅多問。
他叫著她的精靈名號;
讓她停下腳步回望。
「我只知道這些,」山姆紅著臉,結巴地說:「這是我小時候從比爾博先生那邊學到的。因為他知道我最喜歡精靈,所以時常告訴我這方面的故事。他也因為這樣才教我識字。比爾博老先生真是博覽群書,他還會寫詩。我剛剛念的就是他作的詩。」
「或許吧,」神行客說:「在我看來,我相信他曾經到過這裡,遇到了危險。這裡有燒灼的痕跡,我剛剛忽然想到三天前夜裡的詭異光芒。我猜他在山頂遭到了攻擊,但最後的結果我就無法得知了。他已經不在此地,我們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盡快抵達瑞文戴爾。」
「原來那個南方人就躲在這裡!」他想:「他看起來好像有點半獸人的血統。」
他們在這天殺的爛地方耗了一天。當晚宿營的場地又濕又冷,飢渴的蚊蟲更不願意讓他們好好休息。在草叢裡面還有一種似乎是蟋蟀邪惡變種的怪蟲子肆虐,他們整夜「尼咯——咯尼」的叫著,快把哈比人都逼瘋了。

好像天際顫動的星星,
他的寶劍削鐵如泥,長槍無堅不摧,
山姆和梅里站了起來,走到火光外,佛羅多和皮聘依舊在營火前沉思,神行客專注地看著山坡上的月光。一切似乎都十分平靜,但佛羅多覺得神行客一說完故事,就有股冰冷的恐懼爬上心頭,他又往營火靠近了些。就在那時,山姆從坑洞的邊緣跑了回來。
「沒錯,我們必須要馬上決定該怎麼做,」神行客抬頭打量著天色和氣候。「這麼說吧,山姆,」他最後說:「我也不喜歡這個地方。但是我實在想不出來,在天黑之前能夠趕到什麼別的地方去。至少我們可以暫時在這裡躲一躲,如果我們離開這裡,反而更容易被敵人的耳目發現。我們現在唯一的選擇只剩下退回之前所走的路,那裡的風險和待在這邊一樣大。大道一定正被人嚴密的監視,但如果我們要往南走,藉著該處的地形隱匿行蹤,我們就一定得經過大道才行。大道的北邊,靠這座山丘的地方一連好幾哩都是平坦毫無遮掩的。」
佛羅多就這麼躺在地上,渾身酸痛卻無法入眠;突然間,東方天空遠遠傳來一道強光。它閃爍了好幾次,詭異的是,現在時間還沒到黎明呢。
哈比人提心吊膽地看著遠方的山丘。山姆抬頭看著蒼白的天空,擔心會看見獵鷹或是猛禽用不友善的眼光瞪著大家。「神行客,你的話讓我覺得又害怕又孤單!」他說。

「但,我們應該可以在那邊遇到甘道夫吧?」
「沒錯,」神行客銳利的目光確認了眾人的憂慮。「敵人接近了!」

「真希望有什麼辦法確認這是他留的,內容並不重要,」佛羅多說:「不管他在前面還是後面,知道他已經上路了,讓人安心許多。」
沐浴在月影和星光,
「是你們和一個偷馬賊同行,還把他帶到我的店裡面來!」奶油伯生氣地說:「你們應該自己負擔所有的損失,而不是來找我叫囂。去問問比爾,你們的好朋友到哪裡去了!」經過一陣詢問之後才發現,根本沒人認識他,也沒人記得他是什麼時候開始和眾人同行的。
奶油伯急忙出去看看馬匹是否都已備妥,順便替他們拿些食物;不過,他很快就氣急敗壞地回來。小馬全不見了,馬房的門在半夜被打開,所有的馬兒都不見了。不只是梅里的小馬,而是關在那邊的所有畜牲都消失了。
「你看。」他往下指去。

最後的一顆明星,
「瑞文戴爾還有多遠?」梅里疲倦地四下打量著,在風雲頂上看起來,天地變得十分寬廣。
像雲雀高飛、雨露墜塌。
最後,他們的行程被延後了不只三個小時。鮑伯回報附近沒有任何願意出借或販售的馬匹。只有一個例外:比爾.羊齒蕨有一匹待價而沽的坐騎。「那隻可憐的瘦馬餓得半死,」鮑伯說:「如果我猜的沒錯,老比爾看到你們的慘況,絕對會趁機把價格哄抬到三倍以上。」
一望無際的蘆葦活潑如風,
到了晚上,夜色降臨之後,火光開始成了唯一的照明。神行客開始講故事,希望降低大家的不安。他知道很多許久以前精靈和人類的歷史和傳奇,更知道很多遠古的善惡事蹟。他們有些好奇他的年紀到底多大了,又是從那裡學到這麼多知識的。
無人知曉他的境遇;
只因那聽聞的雙耳,
「繼續啊!」梅里說。
彷彿就在那遙遠的山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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