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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戒1:魔戒現身

作者:托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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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多次會議

2-01 多次會議

「山姆呢?」佛羅多終於問道:「其他人都還好吧?」
接著,他在這音樂的夢境中漫遊,看著它緩緩地化成奔流的江水,最後又突然間轉化成歌聲。那似乎是比爾博朗誦的聲音,一開始十分微弱,但聲音變得越來越清晰。
新的風暴猛又強,
航行在無邊天際,
他套上金鋼難透的鎖子甲,
佛羅多驚奇地看著他們;因為他之前從來沒有看過在許多傳說中現身的愛隆;而葛羅芬戴爾,甚至是連他以為自己早已熟識的甘道夫,都跟著散發出讓人無法逼視的尊貴氣魄來。
從賢者口中知道新傳說,
愛隆走向前,站在那沉默的身影旁。「醒來啦,小貴賓!」他露出笑容說。接著,他轉過身對著佛羅多比了個手勢。「佛羅多,現在是你美夢成真的時候了,」他說:「這就是你想念不已的那名朋友。」
他們站起身,悄悄地躲到陰影中,準備走向門邊。他們把臉上掛著微笑的山姆留在原地,讓他繼續好好地睡覺。雖然佛羅多很高興有比爾博可以陪伴,但他內心覺得有些遺憾,不想離開烈火之廳。正當他們要走出門外時,一個清澈的聲音開始唱起歌曲。
佛羅多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愛隆坐在座位上,火光照在他臉上,就如同陽光照在綠樹上一樣自然,他的身邊坐著亞玟小姐。佛羅多驚訝地發現亞拉岡站在他身邊,暗色的斗篷掀了開來,裡面似乎是精靈打造的鎖子甲,胸前閃耀著星辰般的光芒。兩人低頭密談,突然間佛羅多發現亞玟的目光投射向他,刺入了他的心坎。
強風摻雜著怒氣颯颯而來,
「你在忙什麼?」
「幸好我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麼危險!」佛羅多虛弱地說:「我的確是很害怕,但如果我知道更多的內幕,可能會嚇到不能動,我能夠逃出他們的魔掌真是走運!」
「不,」甘道夫說:「他們的坐騎肯定是完蛋了,少了牠們,騎士們的行動會大為受限,但戒靈並不可能這麼容易就被摧毀。不過,目前我們不需要擔心他們,你的朋友們在洪水消退之後渡過河來,發現你倒臥在河岸上,身體底下壓著斷折的寶劍,神駒站在你身邊保護你。你臉色蒼白,渾身冰冷,大家都擔心你已經死了,甚至會變成死靈。愛隆的同胞和他們會合,急忙將你送往瑞文戴爾。」
光芒照在船旗上。
終於來到白色天堂,
「山姆,我知道你之前都在忙些什麼,」佛羅多摟著他的肩膀說:「你今晚應該要放開胸懷,好好享受。來吧,帶我逛逛!」
「布理的居民都這樣叫我,」神行客笑著說。「我也是這樣對他們自我介紹的。」
壓過了鑽石的精光。
如同卡拉西理安一般,
古王的統治無窮止盡,
「這是愛隆的命令,」甘道夫回答:「這座山谷的河水是在他的意志控制之下,當他有需要守住渡口時,洪水將會因此而起。當戒靈之首一踏入河中時,他就釋放了洪水。我必須承認,這中間也夾雜了我的一些創意:你可能也注意到了,有些波浪化成了載著閃亮白甲騎士的威武白馬,而水中更有許多不停滾動的巨石。那時,我還擔心我們釋放出的洪水威力是否太大,可能會將你們全都沖走。這是從迷霧山脈中融化流下的雪水,氣勢非比尋常。」
銳箭削自黑檀木,
「只是個遊俠!」甘道夫說:「親愛的佛羅多,這就是遊俠的真實身分:他們就是北方王國的殘餘力量;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可能早就無法和你在這說話。即使時光回溯到古代,我可能還是需要他們的幫助來對抗邪惡。我們已經到了瑞文戴爾,他們也該出現了,魔戒還沒有這麼簡單就被馴服。」
塔曼奈爾吹起力量之風,
「甘道夫!」佛羅多坐了起來,老巫師坐在一張靠在窗戶旁的椅子上。
「對我們來說,實在很難分辨兩名凡人之間的差異。」那名精靈說。
他繼續航行,目標並非閃亮的星光,
未曾聽過的言語描述
他沉默下來,閉上眼。不久之後,他又開口說話。「我剛剛在算時間,」他說:「怎麼算都不會是二十四號。今天應該是二十一號才對,我們大概是在二十號抵達渡口的。」
愛隆之屋的大廳擠滿了人,大部份都是精靈,不過也有幾名其他種族的賓客。愛隆如同以往一樣坐在長桌盡頭的王座上俯視眾人,他的一邊坐著葛羅芬戴爾,另一邊則是甘道夫。
「甘道夫最近常常說這種話鼓勵我們,」皮聘聳聳肩:「他老是覺得我該被好好管一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這裡就是沒辦法覺得悶悶不樂、覺得末日將臨,如果我知道現在該唱什麼歌,我老早就大聲地唱了起來。」
佛羅多正在打量的這位女子,就是凡人極少有緣得見的精靈:亞玟,愛隆之女。據說她繼承了露西安傾國傾城的美貌,她被同胞們稱呼為安多米爾,因為她是精靈眼中的暮星。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母親的同胞之間,亦即是山之外的羅瑞安,是最近才回到父親居住的地方。而她的兄弟伊萊丹和伊羅何則是正在外面執行父親賦予的任務。他們和北方遊俠並肩策馬奔馳,獵殺邪惡,永遠不敢遺忘母親曾在半獸人手中受到的折磨。
從一開始,這精采的旋律和精靈悅耳的語言,讓只懂皮毛的佛羅多也為之著迷。不久之後,遠方的景物彷彿在他面前漸漸成形,美麗的幻想風景鋪陳而出;原先被火光照亮的大廳成了飄浮在壯闊海面上的一片金色迷霧。接著歌聲變得越來越夢幻,直到最後他開始感覺有一條流著黃金與白銀的大河環繞著他,千絲萬縷的歌聲讓他根本不及分辨其中的意義;歌聲成為他四周空氣的一部份,讓他貪婪地不停吸取,幾乎溺斃在歌聲中。緩緩地,他沉浸入一個無邊無際的美夢,讓無重量的身軀慢慢地漂浮。
「如果你覺得老巴力曼很笨,那麼你即使是對布理的居民也不夠瞭解。」甘道夫說:「他在自己獨特的領域上是很睿智的。他說得多,想得少且慢;但是只要給他時間,他就可以看穿一堵磚牆(這是布理的諺語)。不過,我也必須承認,中土世界沒有多少人像亞拉松之子亞拉岡。渡海而來的西方皇族血脈已經快要到了盡頭,這場魔戒之戰可能就會是他們最後的一場冒險。」
那遠離海洋的地方。
「但是,」他突然間站了起來,下巴上的鬍子變得根根逆亂,不肯輕伏。「我們必須勇敢面對這一切。如果你不要說話說到全身虛脫,應該很快就會好了。你身在瑞文戴爾,至少目前暫時不需要擔心太多事情。」
「當戒靈掠過他們身邊時,你的朋友們緊跟在後。在渡口附近有塊靠近路邊,被幾株樹擋住的小空地。他們在那很快地生起火來。因為葛羅芬戴爾知道,如果黑騎士意圖過河,河水將會大漲;而他們必須要對付那些還沒有踏入河中的騎士。洪水一出現,他就衝出去,亞拉岡和其他人則拿著火把跟在後頭。在水火夾擊的狀況下,又有精靈貴族現出真身,他們的氣勢受挫了;而他們的坐騎則是嚇瘋了。三名騎士被第一波的洪水沖走,其他的則被失控的馬兒拋進河內,淹沒在洪水中。」
「您自己的同胞呢?」佛羅多說。
隨著夜色漸漸降臨,佛羅多又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不再覺得疲倦或想睡,而是覺得飢腸轆轆,需要大量的食物和飲料來補充體力;在那之後,最好也來上一些歌唱和說故事的餘興節目。他一下牀,https://m.hetubook.com•com伸展了一下全身,發現手臂幾乎已經完好如初。他找到幾件非常合身的綠色衣服換了上去。佛羅多走到鏡子前面,發現一個清瘦許多的哈比人正和他對望著:他看起來好像那個以前曾經和比爾博四處散步的年輕哈比人;但那雙眼睛卻顯得若有所思,滿腹愁緒的樣子。
銀桅上沒有船帆,
永遠必須執行無盡的任務,
熾烈的鼓風爐永不停,
穿越無數的永夜不停航,
「我聽說了許多的消息,有些是從南方,有些是從孤山山脈,但幾乎沒有從夏爾來的,我也聽說了魔戒的事。甘道夫經常來這邊,他並沒有告訴我很多內幕,他這幾年口風越來越緊了,幾乎可說滴水不漏。登納丹告訴我的還比較多。沒想到我的那枚小戒指竟然可以撼動世界!早知道我就自己輕輕鬆鬆的把魔戒帶到這裡來了,才不會像你們一樣那麼大費周章呢!我曾經想過:是否該回到哈比屯收回那枚戒指,但是我年紀大了,他們又不讓我離開這裡。喔,我說的他們,是指甘道夫和愛隆啦。他們似乎覺得魔王正四處尋找我的蹤跡,如果抓到我在野外亂晃,可能會把我打成肉醬。」
「歡迎歡迎!幸會幸會!」矮人轉過來對他說。他甚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他鞠躬:「葛羅音聽候閣下差遣。」他這個躬又鞠得更深了。
他停留在該處,
踏上堅冰封凍的彼方,
同伴給他帶來黃金的豎琴,
「沒錯,」佛羅多回答:「我寧願放棄親睹世界上所有華麗宮殿的機會,只要能再見比爾博一面。」
「『那位登納丹』,」比爾博說:「這邊的人通常都這麼叫他。我還以為你至少聽得懂精靈語中的登——納丹呢:西方皇族、通用語中的登丹人、努曼諾爾的後裔。啊,現在不是上課的時候!」他轉身看著神行客。「老友,你到哪裡去了?為什麼沒有參加宴會?亞玟小姐有到呢。」
從西航向東成為他的方向,
在過往時光中,在遠古年代裡。
轉移,再也無法踏上
巨木來自寧伯希爾崗,
「我很高興這樣,」佛羅多說:「因為我開始喜歡上神行客了。好吧,喜歡其實不是很正確的形容詞,我的意思是,他對我來說很重要,很親切,雖然他有的時候形跡詭密,又喜歡板著一張臉。事實上,他經常讓我想起你,我以前都不知道人類之中有這樣的人。我一直以為他們就只是大,而且還很笨,就像奶油伯一樣是個爛好人,或者像是比爾一樣又笨又壞。不過,我又有什麼資格批評人類呢?夏爾根本沒有人類,只有布理才勉強有一半的人類居民。」

逃命的愛爾溫來到他身旁,
「好久不見,佛羅多小朋友!」比爾博說:「你還是趕到這裡來了。我之前希望你能夠安然無恙地到這裡來。好啦!原來這場盛大的宴會都是為了慶祝你的康復啊,你玩得還愉快吧?」
火焰照在她的項圈上,
「是的,我的確知道他們,我也曾經和你提過他們。黑騎士就是戒靈,是魔戒之王的九名僕從。但我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再度轉生,否則我會選擇立刻和你逃離夏爾。我是在六月離開你之後才得知這消息的,這段經歷先不急著說。幸好,這次有亞拉岡出馬,我們才不會全盤皆輸。」
以此活物之光加冕他,
「比爾博!」佛羅多一認出對方,立刻衝向前。
「你有把它帶在身上嗎?」他壓低聲音說:「你知道嗎,在我聽說了那麼多傳聞之後,我實在很好奇,我想要再看看它。」
「我不明白耶,」佛羅多說:「我沒辦法解釋,但我覺得這配合得相當好。當你開始的時候,我正在打盹,這首詩卻正好接續了我的夢境,一直到最後我才發現原來是你在吟詩。」
「瑞文戴爾和精靈呢?瑞文戴爾安全嗎?」
「你看不出來嗎?我坐在這裡思考呀!這些天我常常這樣做,而這裡又是最適合的地方。怎麼會有人叫我醒過來哩!」他斜眼瞄著愛隆。佛羅多看見他的雙眼精光閃爍,沒有一絲睡意。「愛隆大人,我可沒有睡著。事實上,諸位的宴會結束得太快,打斷了我做詩歌的靈感。我剛好有一兩句歌詞想不出來,正在反覆琢磨,被你們一攪和,我看是永遠也做不出來了。接下來應該會有一大堆歌唱節目,會把我的靈感徹底打亂;我該去找登納丹幫忙才是。他到哪去了?」
在魔幻大地上飄遊
「沒錯,我現在都想起來了,」佛羅多說:「那震耳欲聾的聲響。我以為自己會和朋友以及敵人一起淹沒在水中,但我們最後還是毫髮無傷!」
黑暗之中瞬間有了火光;
「是誰造成洪水的?」佛羅多問道。
航過陰影彼端,
葛羅音看著他。「如果您還不知道,我想目前也暫時別談這件事情。我相信不久之後愛隆大人就會召見我們所有人,到時就會聽到很多相關的情報。不過,除了這些煩心事之外,我們還有很多事情可以聊!」
「這是有充足理由的,」甘道夫笑著說:「我是其中一個,魔戒是另外一個:你是魔戒持有者。而且你還是魔戒發現者比爾博的繼承人。」
「我聽說您經歷了不少冒險,」葛羅音說:「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四位哈比人千里迢迢地趕到這裡來?自從比爾博和我們一起旅行以來,我就沒聽說過這樣的事情了。不過,由於甘道夫和愛隆似乎不願意對此多談,或許我也不該多問?」
甘道夫身形比其他兩個人矮,但他的白色長髮、飄逸的美髯和寬闊的肩膀,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名從古老傳說中走出的王者。在他飽經風霜的臉上,濃密的眉毛之下隱藏著黑炭色的雙眸,如同炭火一樣,會在時機成熟時突然迸出火焰來。
成為陽光前渺小火焰,

雙眉怒展無畏轉身航,
甘道夫笑了。「我聽說了山姆的很多事蹟,」他說:「他現在再也沒有疑慮了。」
熱氣野火進不了。
以秘銀鑄之,精璃造之,
「我自己也感覺想要唱歌,」佛羅多笑著說:「只不過現在的我比較想要大吃大喝!」
人們又為他打造一艘新船,

也反射在暗影城的餘光。
聽見最後時光中
於是,葛羅音開始詳述整個矮人王國的風土人情。他很高興可以遇到一名這麼有禮貌的傾聽者;因為即使佛羅多很快就迷失在眾多的異邦地名和人名之間,他也沒有露出疲態,或是轉移話題。事實上,對於丹恩還是山下矮人國度的國王這個消息,他非常感興趣。丹恩現在已經老態龍鍾(他剛過完兩百五十歲生日),富有得讓人難以想像。在僥倖從慘烈的五軍之戰中生存下來的十人隊伍中,還有七名隊員依舊健在:德瓦林、葛羅音、朵力、諾力、畢佛、波佛、龐伯,龐伯現在胖到已經沒辦法從客廳走到飯廳了,光要把他抬起來就得請六名年輕的矮人使盡全力才行。
他盲目地奔逃,
「呃?我還真的沒聽過『神行客』這個名字,」比爾博說。「你為什麼會這樣叫他?」
超越人跡罕至的荒野。
「是的,每個人都安然無恙,」甘道夫回答:「山姆剛剛一直待在這裡,我半個小時前才打發他去休息。」
就在那一瞬間,在一聲敲門聲之後,山姆跑了進來,三步併做兩步地跑到佛羅多身邊,露出既驚又喜的表情,握住他的左手。山姆溫柔地摸著那隻手,接著激動地漲紅了臉,尷尬地別過頭去。「嗨!山姆!」佛羅多說。
「當然沒問題。這可是飲酒作樂的時候,不是談公事的時間。只要不吵到別人,愛去和_圖_書哪裡都可以。」
Nef aear, sí nef aearon!
曙光照在瓦林諾、艾達馬的膝下,
最終來到萬夜之夜,
「你想太多了,動太多腦了,」甘道夫說:「你的肩膀和身側覺得如何?」
「在你習慣之前,在這邊不打盹很困難,」比爾博說:「哈比人可能永遠都無法像精靈一樣那麼喜歡詩歌和故事,他們喜愛這些東西的程度甚至超越了食物,這還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哪。你覺得我們偷溜出去聊聊怎麼樣?」
「噓!」甘道夫從門廊後的陰影之中說道。「邪物無法入侵這座山谷,但我們也不能夠輕易提及他,魔戒之王並非佛羅多,而是魔多邪黑塔的主人,他的邪氣已經再度伸向這個世界!我們困守在碉堡中,外面的世界卻已面臨夜暮。」
亦非光明的泊港。
葛羅音繼續描述著同胞們的豐功偉業,讓佛羅多知道他們在谷地和在山脈中進行了多麼艱苦的工程。「我們的表現非常不錯,」他口沫橫飛地說。「但是在冶金學上面我們比不上祖先的成就,許多的秘密都已經失傳了。我們可以打造堅固的盔甲和鋒利的刀劍;但我們再也打造不出惡龍來襲前那種品質的武器和盔甲了。我們只有在開礦和建築方面超越前人的成就。你該看看谷底和山脈中的渠道,還有那些蓄水池!你該看看那些用五色鵝卵石鋪設的大道!還有地表下眾多雕樑畫棟的幽深城市,還有山側那些高聳入雲的螺旋寶塔!看過這些華麗的建築之後,你才會知道我們可不是無所事事。」
「萬歲!」皮聘跳了起來:「這位就是我們高貴的朋友!快讓路給佛羅多,魔戒之王!」
精光閃耀的船首,不再需要船槳,
「是的,」佛羅多說:「是神行客救了我們。但我一開始還很怕他,山姆一直不太信任他,我想這可能一直到碰上葛羅芬戴爾,他的疑慮才消除掉。」
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宴會終於告一段落。愛隆和亞玟起身離開大廳,其他人都秩序井然地跟在後面。大門打了開來,眾人跟著越過寬廣的走廊,來到另一個更大的大廳中,此地沒有任何的桌子,只有兩側柱子之間各有一座燃著熊熊烈火的壁爐。
「你在愛隆的屋子裡,現在是早上十點,」一個聲音說:「如果你想要知道得更清楚一點,現在是十月二十四號早上十點。」
在那伊爾馬林的陡峭山脈中;
暗影籠罩全山崗,
「好極了!」甘道夫說:「你好得很快,應該很快就會完全康復。愛隆治好了你,從你被送進來之後,他就不眠不休地醫治你的傷口。」
「目前還是安全的,它會支撐到全世界都被征服為止。精靈們或許害怕闇王,他們會躲避他的魔掌,但絕不可能傾聽他的話語或是服侍他。瑞文戴爾依舊駐守著他最害怕的敵人:精靈智者,從最遠古的海對岸一脈相承下來的精靈貴族。他們並不害怕戒靈;因為曾經居住過海外仙境的人同時行走於人間界和幽界,能夠對付肉眼看得見或隱形的生物。」
佛羅多現在已經安全地住在海東方最後的庇護所中。這裡正如同比爾博多年以前所說的一樣,「不管你喜歡美食、睡覺、唱歌、說故事、坐著發呆或是以上全部,這裡都是最完美的居所。」因為,待在這裡能夠醫好人們的疲倦、恐懼和憂傷。
「是啊,大人。我聽說明天一早有一場會議,而主人今天才第一次下牀。」
「我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甘道夫轉而低聲地自言自語:「他的旅程還沒有結束,最後到底會如何,連愛隆也無法預料。我想,至少他不會向邪惡低頭,他可能會變成一個裝滿光明的容器,讓周遭的人都會被照亮。」

水手埃蘭迪爾要出航
船首如同潔白的天鵝,
甘道夫瞟了佛羅多一眼,但他已經閉上了眼。「目前你們都沒事了。很快地,我們將會舉辦宴會和歌舞,慶祝布魯南渡口的勝利,你將會成為有幸獲邀的主角之一。」
來到世界盡頭,
永無休息之日,
葛羅芬戴爾高大強壯,他擁有一頭金髮,英俊的五官充滿了歡欣之情。他的雙眼精光逼人,話聲如同音樂一樣悅耳;旁人都看得出來他胸懷智慧,手握權柄,絕不是可以小看的人物。
「佛羅多.巴金斯聽候閣下及閣下的家人差遣,」佛羅多猛地站起來,把軟墊打翻了一地,但還是按照禮數正確地回答:「您是否就是那位偉大的索林.橡木盾十二位伙伴之一的葛羅音大人呢?」
美綠的精靈故鄉,
最後,門上傳來輕小的敲門聲。「抱歉打攪,」山姆把頭伸進來:「我在想你們會不會需要任何東西。」
他急忙轉身,繼續划槳
「你為什麼沒出席呢?」佛羅多大喊道:「為什麼我之前都沒辦法見到你?」
朗誦結束了。佛羅多張開眼,看見比爾博坐在凳子上,身邊許多人正微笑鼓掌。
神行客面色凝重地看著比爾博。「我知道,」他說:「但是我必須把自己的利益擺在一旁,伊萊丹和伊羅何出乎意料之外地從荒野之中回來了,他們知道一些我必須立刻處理的消息。」
佛羅多的右邊坐著一名看起來地位相當高的矮人,他的鬍子又白又長,幾乎如同他所穿著的雪白上衣一樣潔白,繁戴著銀色的腰帶,脖子上掛著綴有鑽石的銀鍊子。佛羅多停下嚼食的動作,看著他發呆。
silvren penna miriel!
七盞光明設在他面前,
「這就是黑騎士的結局?」佛羅多問道。
燈號更以純銀鑄,
但他必須背負無盡厄運,
空氣新,綠草青
佛羅多收起魔戒,之前的那道陰影也跟著化作無形,瑞文戴爾的音樂和歌聲又再度響起。比爾博開懷大笑,他所能記起的一切有關夏爾的消息(中間還包括了山姆的補充和說明),對比爾博來說都是最珍貴的聽聞;從河邊倒下的樹木到哈比屯的新生兒,每項消息都讓他目不轉睛,臉帶笑容地仔細傾聽。他們正在專心地討論夏爾四區的情形,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出現一名穿著深綠色衣服的男子,他微笑著靜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葛羅音看著佛羅多,微笑道:「你真的很喜歡比爾博,對吧?」
「什麼!」比爾博大驚失色:「你們分辨不出來哪段是我寫的,哪段是登納丹寫的?」
劍鞘採自綠玉髓,
Na-chaered palan-díriel
徽記之上鷹展翅,
他前往了隱匿的大地。
「因為那是真的馬,就像他們的黑袍是真的黑袍一樣,目的則是為了讓他們內在的虛無能夠藉由這形體來和活人溝通。」
他沿著北方支流遠颺,
胸膛之上翡翠耀。
接下來整頓飯的時間,兩人都不停地交談著。不過,佛羅多聽的比說的多,因為,在此地感覺起來,夏爾的消息顯得微不足道;而魔戒又是他無法透露的機密。相形之下,葛羅音就有很多關於荒地北邊的消息可以告訴他。他從葛羅音口中知道:現在比翁的兒子,長老鬱比翁現在已經成了許多人類的領袖;他們的領土位在迷霧森林和山脈之間,沒有任何的半獸人或是野狼膽敢進入。「沒錯,」葛羅音說:「如果不是比翁一族的人,從河谷鎮到瑞文戴爾之間的領土早就被邪惡勢力給吞併了。他們為了保持高山隘口和卡洛克渡口的暢通而拼死奮戰,但他們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他搖搖頭說:「像以前的比翁一族一樣,他們依舊不喜歡矮人,但他們還是很可靠的,在這樣的亂世中,這就很重要了。河谷鎮的人類是對我們最友善的族群。巴德一族人真是好人,神射手巴德的孫子依舊是他們的領https://www.hetubook.com.com袖,布蘭德是巴德之子巴恩的兒子,他是個善於領導統御的國王,他們的疆界現在遠到伊斯加極南和極東的地方。」
佛羅多一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牀上,一開始他以為自己作了一個很長的惡夢,所以才晚起了。還是自己生病了?但這個房間看起來好奇怪,這裡的一切都方方正正的,黑色的樑木有著雕樑畫棟的氣魄。他繼續在牀上躺著,看著地上斑斑的陽光,傾聽著瀑布的聲響。
「神行客!」佛羅多說:「你的名字還真多哪!」
他看見山脈緩緩升起,
「我知道,」佛羅多說:「他們的外貌好猙獰!可是,為什麼我們平常就看得見他們的馬?」
「我想我們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談這件事,至少目前暫時不要。」佛羅多禮貌地說。他猜測即使在愛隆的居所中,魔戒依舊不是可以輕鬆談論的話題。反正,他目前也想要暫時忘卻這些煩惱。「不過,我也很好奇,」他補充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讓您這位地位崇高的矮人大老遠地從孤山跑到這裡來。」
那身影抬起頭,撥開兜帽。
學到新的歌謠,
愛隆的面孔似乎不受歲月的影響,非老亦非少,上面卻留著許多歡樂和悲傷的痕跡。他的頭髮如同破曉前的陰影一樣黑暗,上面套著一個小小的銀冠。他的雙眸如同清澈的傍晚一樣的灰湛,其中隱隱透出星斗般的光芒。外表看起來,他似乎是經歷無數歲月洗禮的睿智國王,但他所散發出來的氣魄又如同身經百戰的壯年戰士一般。他就是瑞文戴爾的主人,精靈和人類中最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

「不眠不休?」佛羅多不可置信地反問。
「這是暖的耶!」山姆說:「佛羅多先生,我指的是你的左手,過去好幾天晚上這隻手都冰冰涼涼的。我們應該要大聲歡呼!」他大喊著轉過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開始手舞足蹈地說:「大人!真高興看到你安然無恙!甘道夫叫我過來看看你是否已經可以下牀了,我還以為他在開玩笑。」「我已經準備好了,」佛羅多說:「我們走,去看看其他的同伴們!」
他看見珍珠飄盪,
「沒錯,命運的確是站在你這邊,」甘道夫說:「勇氣也是你的武器。你之所以只有肩膀受傷,心臟沒有被刺穿的原因,是你到最後一刻都不肯放棄抵抗。但這真的是千鈞一髮,當你戴上魔戒的時候,其實是最危險的;因為當時你等於半個人進了死靈的世界,他們甚至可以當場擄獲你。」
「太好了!」佛羅多說:「愛隆和葛羅芬戴爾這些偉大的人物,更別提還有神行客,竟然都願意為我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傢伙大費周章,這真是太榮幸了。」
銀色噴泉落下,
「我想也是,」佛羅多說:「但到目前為止,我滿腦子只有如何到這邊來的念頭,我希望自己不需要再去更遠的地方。在這邊享受人生,好好地休息是很好的;我已經流亡了一個月,我發現這一個月的冒險已經讓我受夠了。」
「可以讓我們再聽一遍嗎?」一名精靈說。
佛羅多說:「如果沒有神行客,根本辦不到,但我們還是需要你,沒有了你,我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佛羅多從沒看過,也沒想過世界上會有這麼美麗的生靈;而且,當他看到自己竟然在愛隆的主桌上也有一個位置,得以身處於這麼多美麗高貴的人兒之間,更是讓他受寵若驚。雖然他坐在大小適中的椅子上,又墊了很多個軟墊,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十分渺小,有些格格不入。不過,這種感覺很快就過去了。這場宴會賓主盡歡,而美食佳餚也沒有讓客人有絲毫分心的機會,他過了相當久的時間之後才抬起頭來,也才有機會打量左右鄰居。

如同死神一般急奔,
在長桌的中央,有一張靠著壁上掛毯、有著遮篷的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名美貌讓人驚嘆不已的絕世美女,她擁有和愛隆一樣的氣質,佛羅多推測她多半是愛隆的親屬之一。她外表看來年輕,卻並非如此單純。她的秀髮上沒有任何的風霜,而潔白的玉臂及面孔更是潔白無暇、吹彈可破。她的雙目中也同樣有著耀目的星光,也同樣如同無雲的夜晚一樣澄澈。但她卻散發著一股皇后一般的高貴氣質,她的美目流轉之間都充滿了睿智和深意,彷彿是看透世事的智者占據了她年輕貌美的身軀。她頭上套著裝飾著寶石的銀網,閃爍著白色的光芒。她白色的外袍則沒有任何的裝飾,除了腰間一條銀葉綴成的腰帶。
在星月交輝下,

騎乘黑色的波浪上,
佛羅多之前在梳妝盥洗的時候,注意到魔戒依舊掛在他胸前,只是換了個更輕、更堅硬的新鍊子。他慢慢地拉出魔戒,比爾博伸出手,但佛羅多飛快地抽回魔戒。他驚訝地發現,他似乎不再敢正視比爾博,兩人之間似乎落下了一道陰影;透過那道陰影,他看見眼前是一個矮小的蒼老生物,伸出骨瘦如柴的手,飢渴地向他乞討寶貴的魔戒,他想要痛毆眼前這個怪物。
穿越高山之牆阻隔,
在同一時刻,比爾博坐在佛羅多身邊,山姆很快地也到他們附近坐了下來。他們在大廳中美妙的樂音環繞之下低聲交談。比爾博沒有提到多少自己的事情,他當年離開哈比屯的時候,起初是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沿著大道到處亂看,但是冥冥中卻一直朝著瑞文戴爾的方向前進。
黃澄澄的金子與珠寶不停產。
山姆帶著他通過幾道長廊,越過許多階樓梯,來到河邊陡坡旁的一座高地花園中。他看見朋友們都坐在屋子面東的門廊上閒聊。底下的山谷中已經蓋上了一層陰影,但山脈的邊緣依舊還有太陽的餘暉。天氣相當溫暖,溪水奔流和瀑布的聲音十分喧鬧,傍晚的空氣中充滿了樹木和花草的香氣,彷彿愛隆的花園依舊停留在盛夏的華美時光中。
諾蘭灰色河水蕩漾。
「也向你抱歉了,山姆.詹吉,」比爾博回答:「我想這意思是說,你的主人該上牀了。」
「因為這些馬從生下來,就是為了服侍魔多的黑暗魔君而馴養的。他旗下還有許多有血有肉的僕從!他的陣營中有半獸人、食人妖、座狼和狼人;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人類的戰士、貴族。這些都是在太陽底下行走的活物,卻甘心聽他驅使,而且,他們的數目還在不斷增加。」
暫時,沒有人理會佛羅多;因為連山姆都睡著了。他孤單一人,覺得有些無聊,四周又全都是瑞文戴爾的人,但靠近他的人都沉默不語,專注地聽著樂器流洩出的樂音和歌聲,對於外界的一切都不理不睬,於是,佛羅多也開始留意這歌聲。
流浪者逃離夜光
越過迷霧圍繞,
無盡歲月也被禁錮於此,
就是西方皇族的焰火光。
「囚禁你?」佛羅多大吃一驚。

「我不跟你吵了,」比爾博說:「聽了這麼多音樂之後,我覺得昏昏欲睡。如果你有空的話,就慢慢猜吧。」他站起身,走到佛羅多面前。「好啦,結束了,」他壓低聲音說:「效果比我想的要好,很少有人會要我吟頌第二次。你覺得怎麼樣?」
「你當然會覺得模糊不清。你當時已經開始消逝了,」甘道夫回答:「你的傷口最後已經把你給擊垮了。如果再晚幾個小時,我們也幫不上忙了!不過,親愛的哈比人,你的抵抗力可真是強韌!就像你在古墓的表現一樣。那真是千鈞一髮,可能是這段旅程中最危險的一刻,我真希望你在風雲頂可以撐住,不要動搖。」
阻隔一切傷害苦痛;
「沒錯,山姆,」比爾博笑道:「你可以回去告訴甘道夫,他已經上牀了。晚安,佛羅多!我運氣真好,看見你真高興!只有哈比人才懂得聊天的精髓啊。我已經老了,開始懷疑到底看不看得到你的故事寫進我的書中。晚安!我想我應該會先散散步,在花園裡面看看伊爾碧綠絲的星辰。好好睡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會去看看,」佛羅多咋舌道:「比爾博如果能看見惡龍史矛革破壞和-圖-書一切之後欣欣向榮的景象,一定會很吃驚的!」
「我當時以為我看見了一個渾身發光的白色人影,而且他不會像其他人一樣黯淡下去。那是不是葛羅芬戴爾呢?」
讓他注定永恆在天空飛翔,

「他們本來想要用魔窟的兵器刺穿你的心臟,而這武器將會留在傷口內。如果他們成功了,你就會變得像他們一樣,只是地位低下,必須聽從他們的命令。你將會變成聽從黑暗魔君指令的死靈;他會因為你保有這枚戒指而讓你受盡折磨,但是對所有的生靈來說,魔戒重回他的手上就是最恐怖的折磨。」
「沒錯,」他說:「就是我。自從你離家做了那麼多傻事之後,還能來到這邊,運氣實在很好。」
「啊,不要急,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這是愛隆的命令,你今天不應該知道或是擔憂任何的事情。」
他從東方急急地趕向西方。
佛羅多發現甘道夫就在身邊,「這是烈火之廳,」巫師說:「如果你打起精神,應該可以聽見許多歌謠和故事。除非是特殊節日,否則此地一向是空曠安靜的,提供給想要找地方沉思和冥想的人們之處。此地的爐火終年不息,但卻沒有其他的照明。」
直到月光消失,直到星光
「沒錯,你已經比之前的井底之蛙要多了一些經驗,」他對著鏡中的倒影說:「現在該是找樂子的時候了!」他伸出手臂,吹起了荒腔走板的小調。
「哇!比爾博!」佛羅多迷迷糊糊地說:「不知道他在哪裡。我真希望他可以在這邊聽到全部的故事。我一定會讓他開心地哈哈大笑。母牛飛到月亮上!還有那可憐的食人妖!」話一說完他就睡著了。
「你說的沒錯,」矮人撿起軟墊,好心地扶著佛羅多坐回位子上。「我就不需要對您多問了;因為我已經知道您是我們著名的朋友比爾博的親戚和繼承人,請容我恭喜您的康復。」
「這些馬怎麼可能忍受這種騎士?只要他們一靠近,所有的生物都會驚恐莫名,連葛羅芬戴爾的精靈神駒也不例外。狗兒會對他們嚎叫,母鵝則會呱呱亂跑。」
「有很多可以說的,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葛羅音道:「不過,大多數還是好消息:截至目前為止,我們還算幸運;只是我們依舊無法躲過時代的陰影。如果您真的想要知道我們的狀況,我很願意和您分享。不過,您一覺得無聊,就立刻告訴我!俗諺有云:矮人一談到工藝,嘴巴就停不了。」
「都是因為你睡著了,我可是探望過你好多次了哪!我每天都和山姆一起坐在你身邊看著你。至於這個宴會,我現在已經不那麼熱衷這類事情了,而且,我也有別的事情要忙。」
「我不確定,」佛羅多回答:「它們什麼感覺都沒有——這已經比以前好多了,不過,」他掙扎了一下:「我又可以移動我的手臂一些些了。沒錯,它又可以動了。我不會一直覺得冷冰冰的。」他用右手摸著左手說道。
葛羅音的面上掠過一陣陰影。「我們不確定,」他回答道:「我會來此地尋求瑞文戴爾居民的協助,就是因為巴林的遭遇,今晚我們還是先別談這件事情吧!」
當愛隆走向大廳內為他準備好的座位時,精靈的樂手開始演奏甜美的音樂。人群慢慢地進入大廳,佛羅多欣喜不已地看著許多張美麗的面孔;金黃色的火光在他們的臉上和髮梢閃爍著。突然間,他注意到在對面壁爐邊不遠的地方,有個小小的黑色身影靠著柱子坐在矮凳上。他腳邊擺著一個水杯和一些麵包。佛羅多一開始以為他生病了(瑞文戴爾的人不知道會不會生病),所以才沒有參加宴會。他的頭似乎緊靠著胸口,正陷入沉睡的狀態中,他的面孔則是被斗篷的陰影所遮擋住。
「他們本來要怎麼對付我?」佛羅多問:「騎士們本來想怎麼做?」
越過無數黑暗港灣,
來到時光拒絕流逝的大廳
「你不需要,」比爾博說:「事實上,這全都是我寫的。亞拉岡只是堅持我一定要加入綠玉髓。他似乎覺得這很重要,我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覺得這件事情有點超乎我的能力。他說如果我有臉在愛隆的居所中吟頌有關埃蘭迪爾的詩歌,那是我家的事,我想他說的沒錯。」
他背負著翅翼,成為漫遊星光,
海外世界又再起波浪,
「你似乎已經知道了很多東西,」佛羅多說:「我從來沒跟其他人說過古墓的故事,一開始我覺得它太恐怖,但稍後又忙到沒有機會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是哪裡,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對著天花板大聲說。
遠在萬物創生時就已淹沒水下,
「而且甘道夫還說:『比爾博,魔戒已經選擇了新主人。如果你試著重新干涉它,這對你和其他人都會有不好的結果。』怪裡怪氣的,但他說他會照顧你,所以我也就不堅持了。看到你安然無恙我真高興。」他停下來,用著懷疑的眼光看著佛羅多。
o menel aglar elenath!
他領著佛羅多回到自己的小房間,那房間面對著花園,俯瞰南方布魯南渡口的小徑。他們坐在那邊,看著窗外明亮的星辰和幽深的森林,柔聲地交談著。這次,他們不再討論遙遠夏爾的消息,也忘記了身後緊緊逼迫的邪惡,只專注在他們曾經一起見識過的美好事物:精靈、星辰、翠綠的樹木、每次季節轉變時給森林所帶來的美景。
Fanuilos, le linnathon
「佛羅多,你睡著的時候嘴巴可沒閒著,」甘道夫溫柔地說:「我要讀取你的記憶和思緒並不困難。別擔心!雖然我剛剛說你們做的是『傻事』,但我只是開玩笑的,我覺得你和其他人很不錯。你能夠度過這重重危險、橫越這麼遠的距離,依舊沒有讓魔戒離身,實在是件很偉大的功業。」
如同即將出征的古國王,
「可以嗎?」佛羅多說。
「你看起來好極了,」他大聲說:「那我就不經愛隆同意,擅自告訴你一個故事好了。不過,這故事很短,說完之後你就得睡覺。就我所知當時發生的狀況:你一逃跑,騎士就緊追在你後面。他們不再需要馬匹的指引,因為你就在他們面前,而且半隻腳也踏入了幽界。除此之外,魔戒也在不停地呼喚著他們。你的朋友們躲到路旁,避開急馳的黑騎士,他們知道,如果精靈神駒救不了你,就別無他法可以救你了。黑騎士的速度太快,他們追不上;黑騎士的人數太多,他們無法抵抗。沒有坐騎,即使是亞拉岡和葛羅芬戴爾聯手,也打不過九名戒靈。」
不停折返,卻又期待

閃亮的盾牌刻劃著符文,
「我沒剩多少勇氣面對這一切,」佛羅多說:「但目前我還不擔心,只要先讓我知道朋友們的消息,告訴我渡口事件的結尾,我暫時就會閉口不提這一切。在那之後我想要再睡一覺,如果你不把故事說完,我就無法安心地闔眼。」甘道夫將椅子挪到牀邊,仔細地打量著佛羅多。他的面孔已經恢復了血色,雙眼清澈,非常清醒,臉上掛著笑容,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才對,但在巫師的眼中,他似乎變得比較單薄,特別是那隻放在被單外的左手。
行過路徑無人曾踏上,
「難道你是說,神行客真的是古代皇族的血脈嗎?」佛羅多難以置信地說:「我以為他們很久以前就全部消失了,我以為他只是個遊俠而已。」
樂音止息
只能存於曙光前的奇蹟,
「我被耽擱了,」甘道夫說:「這差點就讓大家功虧一簣。不過,我也說不準,或許這樣反而比較好。」

精靈和女子們的哭泣聲,
精靈寶鑽是唯一的指引,
「好吧!親愛的朋友,」比爾博說:「既然你已經都聽過相關的消息了,可以借我幾分鐘嗎?我這邊有些緊急的事情需要幫助。愛隆說我的這首歌得在今晚完成,而我的文思偏偏正巧在剛剛枯竭了,我們找個安靜的角落和_圖_書來討論一下吧!」
「是的,我,灰袍甘道夫,」巫師面色凝重地說:「這世界上有許多善良和邪惡的勢力,有些比我要強大,有些則是還沒和我正面對決過,但時機快要到了。魔窟之王和他的黑騎士都出動了,大戰已經迫在眉睫!」
「沒錯,你看到的就是他身處於幽界的形體:萬物嫡傳之子的真身。他是貴族家庭中的精靈貴族。瑞文戴爾的確還擁有足以抵抗魔多的力量,至少暫時是如此。在其他的地方,還有別的力量守護著,夏爾也擁有這樣的力量。但很快地,如果世事繼續照著這樣的潮流推演,這些地方都將變成黑暗汪洋中偏安的孤島,黑暗魔王這次是勢在必得。」
能夠找到久違的故鄉,
耽擱在亞玟尼安的故鄉;
凡人的世間,
佛羅多又躺了下來。他舒服得不想要和人爭辯,而且,他也實在不認為這次能夠吵贏。他現在已經完全清醒了,過去這段時間的冒險景象全都回到腦海中:在老林中那段要命的「捷徑」、躍馬旅店的「意外」、他在風雲頂戴上魔戒的瘋狂行為。當他思索著這一切,並且徒勞無功地試圖回憶自己如何抵達瑞文戴爾時,唯一伴隨他的聲音是甘道夫對窗外噗噗地吐著煙圈的聲音。
伊爾碧綠絲賜與的光芒,
「或許吧。對於綿羊來說,另一隻羊絕對是不同的,」林德嘻笑地說:「或許對牧羊人來說也是一樣。但我們的注意力並非放在凡人身上,我們有別的事情可以研究。」
「我來這邊可沒有像你們那麼驚險,」他笑著說:「我休息了一陣子之後,就和矮人們一起前往谷地,這是我最後一次遠行。我不會再出遠門了。巴林這老傢伙離開了谷地。然後我又回到這邊來,就這樣落腳下來。我做了一些雜事,把我的書內容又增加了許多。當然,我也寫了幾首新歌。精靈們偶爾會吟唱這些歌曲;我想多半是為了討我歡心。因為,我這些差勁作品在這邊還上不了檯面哪。我在這邊靜思、傾聽,時間似乎靜止在這裡,這真是個美妙的地方。」
如同島嶼一般星光閃耀,
讓他穿著精靈的白衣,
突然間,比爾博抬起頭。「啊,登納丹,你終於出現了啊!」他大喊著。
越過灰光氾濫的海面,
塵俗之人不得見。
光芒照耀無邊山谷中,
佛羅多打了個寒顫,這才記起神行客撿起的刀刃上有個缺口。「別擔心!」甘道夫說:「我們已經清除掉這感染了,碎片也被融化掉了。看來哈比人對於邪惡的力量有很強的抵抗力,即使是我認識的人類戰士,也可能會輕易死在那碎片之下,而你竟然承受它的折磨整整十七天。」
「我可不敢亂猜。」佛羅多微笑著說。
鍊甲鑄自堅鋼銀,
「這可不只是頓飯,這是個宴會!」梅里說:「甘道夫一通知我們你已經好起來之後,我們就馬上開始準備。」他話還沒說完,馬上就被許多鈴噹聲打斷了;這是召喚他們進大廳的鈴聲。
「在渡口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佛羅多問道:「一切都模糊不清,我現在還是一頭霧水。」
O galadhremmin ennorath,
「那巴林和歐林以及歐音呢?」佛羅多問道。
隱匿於太陽和月光之後。
「趕快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人類和精靈的生態,
超越俗世的事物,
「那麼你在我遇到他們之前,就知道有這些黑騎士了?」
「沒錯,我帶在身上,」佛羅多覺得有種不尋常地不情願感覺籠罩著自己。「看起來跟以前一樣。」比爾博說:「還是讓我看看吧。」

提理安燈火閃耀的高塔,
不由自主地航向久別的家鄉。
主帆用那銀線織,
「我們很快就可以治好你,」皮聘說:「你果然是個鬼靈精,好死不死就在我們要吃飯的時候出現!」
賜與永生不死的翅翼,
在無光水面上啟航
愛隆哈哈大笑。「我馬上把他找來,」他說:「等下你們兩個就去找個安靜的角落繼續工作,在我們飲酒作樂結束之前,我們希望能夠評斷你兩人的心血結晶。」很快地,愛隆就支使信差去找尋比爾博的朋友。不過,現場沒人知道他在哪裡,也不知道為何他沒有出席宴會。
高盔煉自精金礦,
「你們為什麼又叫他登納丹呢?」佛羅多問道。
精靈寶鑽賦予他,
「我才不相信呢,」精靈們笑著回答:「你也知道你每次怎麼念都念不倦的。不過,我們只聽一次,怎麼可能回答你的問題!」
如同伊爾馬林的山丘上,
比爾博起身鞠躬道,「您讓我受寵若驚了,林德,」他說:「但我實在沒力氣從頭再朗誦一次。」
船艦航行在雨打和風狂,
躲過一日又一日,
「胡說八道,林德,」比爾博哼了哼:「如果你說你無法分辨哈比人和人類,那你的判斷力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他們之間的差別就像豆子和蘋果一樣大。」
「我可以帶你去找他們,大人,」山姆說:「這個屋子很大,而且有些奇怪。你永遠都會遇到新的房間,而且還猜不到什麼時候眼前會出現轉角,而且還有精靈耶!這裡、那裡都是精靈!有些精靈像是國王般尊貴、有些像是兒童般天真爛漫,而且還有好多的音樂和歌謠——不過,從我到這邊以來還沒有多少機會享受這些事情,但我開始慢慢瞭解這地方的風格了。」
自永暮山脈之後,
他航過中土世界
「可是談話可以讓我不再胡思亂想,這很累人的耶,」佛羅多說:「我都已經醒了,有很多事情需要人家解釋給我聽。你為什麼會耽擱了呢?至少你該告訴我這一點。」
他無法動彈地站著,耳邊流洩著甜美如同珠寶一樣的精靈歌謠。「這是獻給伊爾碧綠絲的歌曲,」比爾博說:「他們今晚會獻唱許多有關海外仙境的歌曲。走吧!」
「嚴格來講應該是四天三夜。精靈們在二十號晚上把你從渡口救回來,你在那邊就失去了意識。我們一直很緊張,山姆除了幫我們跑腿之外,日夜都不肯離開你身邊。愛隆是個身懷絕技的醫者,但魔王的武器卻也不是等閒人可以處理的。說實話,我本來幾乎不抱希望了,因為我懷疑你癒合的傷口中還有刀刃的碎片在裡頭。愛隆一直到昨晚才找到,也才把它挖出來。它藏得很深,而且還不停往裡鑽。」
他造了一艘巨木船,
巨弓採自神龍角,
「你到時就會知道這一切了,」甘道夫說:「一等到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要開會,目前我只能告訴你,當時有人把我囚禁起來了。」
呵!伊爾碧綠絲,姬爾松耐爾,
他們四周的樂音和歌聲似乎都靜止下來,比爾博很快地瞥了佛羅多一眼,用手揉揉眼睛。「我這才明白,」他說:「快拿開,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把這樣沉重的負擔交給你,我很抱歉替你帶來的一切。難道冒險永遠都不會有結束的時刻嗎?或許是吧,總有人必須要接續這個故事。好吧,我也無能為力。不知道如果把我的書寫完,會不會改變這個狀況?唉,現在先別擔心這個了!我們來聽聽真正的新聞吧!告訴我夏爾到底怎麼樣了!」
背負著閃亮的鑽光,
「多謝您的關切。」佛羅多說。
她親自現身,
神行客微笑著說。「來吧!」他說:「讓我聽聽看!」
寶劍取自百煉鋼,
活物之光是船上最亮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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