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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焰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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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 受尊敬的死者 孤單的囚犯 命運的相會

2─01 受尊敬的死者 孤單的囚犯 命運的相會

「真的?我倒不知道。」
白袍法師遲疑地接受了黑甲騎士的扶助,但他很明顯還在擔心敵人會有什麼陰謀。他預料自己會被摔倒在地上、踐踏,甚至受到一番毒打。等他發現自己一切無恙後,他看起來有些驚訝,甚至有點失望。
年輕的法師點點頭,手扶著肋骨。法師的白袍沾滿了血,黏在傷口上。最好還是把這塊布留在原處,讓傷口保持癒合的狀態。
馬匹也都在運上岸的途中,馬夫們站在馬兒身邊,安撫著牠們恐懼的情緒,讓牠們知道漫長的旅程就快結束了。背上載著騎士的藍龍在天空中巡邏,這只是預防萬一的措施,因為艾瑞阿肯大君根本不擔心這次的登陸行動會受到干擾。斥候們回報,少數居住在卡拉曼東方小漁村的村民都已經跑光了。
他的目標:攻下克萊恩大陸之上,從未在敵軍攻勢下陷落的要塞,同時也是他以囚犯身分居住多年的地方。當然,他們對他十分尊敬,不過俘虜還是俘虜。他立誓要攻下這個讓他日思夜想的地方。他毫不懷疑自己可以攻下該處。在那個地方,他們教導了他騎士團力量的密訣。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弱點。艾瑞阿肯大軍的目標是法王之塔,在那之後,則是全世界。
祈禱的力量多半超過白蘭地的力量,法師終於恢復了精力,一瘸一瘸地走向死者身前。白袍法師低下頭,掀去遮蓋住死者容顏的白布。他的聲音中混合著悲傷,也有著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邊顫抖著唸出騎士的姓名和頭銜,以及他的家鄉。
「大人,這是照您的命令帶來的戰俘。」
「當然。」崔瓦林拿出來的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他腰間鋼瓶內裝的上好白蘭地。
索蘭尼亞騎士的屍體,沿著索拉丁灣頭的沙灘整齊排放著。他們的人數並不多,只有十八人。全員陣亡,無一倖免。他們的隨從也被擺放在他們身後。這些人也全數戰死。除了他們的敵人之外,沒有任何活人可以料理他們的後事。
「他跟我提過有關他哥哥的事情,大人。」
白袍法師閉起眼睛,嘴唇微微地顫動著。他似乎正在祈禱,因為史鋼認為自己聽到了『帕拉丁』三個字。
白袍法師跪了下來。他伸出顫抖的手,拉開遮蔽那冰冷面孔的屍布。他哽咽著坐在屍體旁邊。
史鋼離開吵鬧而酷熱的沙灘,走進相對較為涼爽的樹蔭底下。他暫停片刻,享受這祥和的寧靜,接著繼續邁進。不管這裡有多麼誘人、多麼涼爽,他都想要趕快把手邊的工作完成。因為他開始感覺到這樹林中所隱藏的脈動與不安,以及魔法的特殊氣息。這是所有缺乏魔法天賦的人,處在法師身邊時都會感覺到的不自在。
白袍法師驚訝地抬起頭,初期的訝異馬上就轉換成不安的猜疑。
「是的,大人。我立刻去辦。」
「是支長矛的擦傷,」年輕的法師回答道。「我哥哥……」
「這麼多部隊……」他低聲地喃喃自語。
「抱歉,大人,」書記問道。「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這個男人的姓名是?」
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照著所受的訓練,給予這名戰俘一個尊敬卻又不失自豪的致敬。
『要尊敬地對待所有階級、頭銜及教育背景的戰俘,即使他們是敵人也不例外。特別因為他和圖書們是敵人,更要如此。永遠要尊敬你的敵人,這樣才不會低估他們。』
一陣熱風吹襲過沙灘和芒草,將那沾血而破爛的毯子掀了起來,露出底下的屍體。
不過,史鋼卻注意到這名白袍法師隨身攜帶著一柄手杖,那柄木製手杖上面鑲嵌著以純銀打造的龍爪,緊握著一枚多面體水晶。對魔法擁有足夠常識的騎士,一定可以馬上認出這支手杖毫無疑問地擁有強大法力,而且價值連城。他不明白為什麼白袍法師被容許繼續擁有這柄手杖。
布萊特布雷德在這一團混亂中趕路:軍官的吼叫聲、蠻人背扛重物時的悶哼聲、馬匹害怕的嘶叫聲,以及頭上偶爾傳來藍龍呼叫同伴的淒厲嘶吼聲,構成了混亂卻又活力十足的交響樂。
他發現棘刺騎士的指揮所就在離沙灘一段路的地方,位在高大松樹的包圍之間。幾個大型的木箱,上面雕刻著精緻的魔法咒語,整齊地排放在地面上。學徒們正在這些箱子裡頭翻弄著物品,清點著列表上各式各樣的東西。騎士盡可能離這些箱子遠遠地。箱子裡面的味道讓人作嘔,騎士很難理解這些學徒們如何能夠忍受。不過,他想,很多東西都是可以適應的。棘刺騎士永遠都會隨身攜帶這些必需品。
「女士,戰騎士史鋼.布萊特布雷德向您報到。」他敬禮道。「指揮官崔瓦林騎士派我來護送您的囚犯,那名白袍法師,到他的管轄之下。崔瓦林大人需要那名囚犯協助認屍,以便能夠以軍禮厚葬他們。另外,」他壓低聲音避免外人聽見,「確保沒有人活著離開。」
「女士,」布萊特布雷德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想要露出自己對於這意料之外詢問的厭煩。「我是當時唯一有空的人。」
「法師可以離開了,」夜之王難掩心中的不滿,不情願地說道。「但我必須跟著一起走才行。」
「馬哲理,」白袍法師斷斷續續地說道。「史東.馬哲理。這是……」他掀起另外一具屍體的裹屍布。「坦尼.馬哲理。」
「法師大人,如果您願意告訴我們這些騎士的階級和姓名,我們將會忠實地把他們記載下來,確保他們的英名能夠流傳後世。」
清晨的陽光十分刺眼,熱度已經讓人有些不舒服了,但這還只是初夏而已。騎士在戰鬥結束之後,已經脫去大部份的盔甲,但依舊穿著胸甲及護腕,胸前的死亡百合證明他是百合騎士。身為龍騎士,他並沒有實際參與地面進行的戰鬥。戰鬥結束之後,他的小隊被賦予處理雙方陣亡將士的任務,因此,雖然他是小隊的副指揮官,現在卻淪落到跑腿的地步。
崔瓦林指揮官找來一名書記,把細節都記載在卷軸上。
夜之王的眉頭聚攏得更緊了,但她已經陷入了照章行事的困境之中。如果要改變史鋼的命令,她必須被迫派出自己的學徒走過海灘,去跟崔瓦林談話。這段跋涉可能無法造成什麼影響,因為崔瓦林本來就人手不足,當然更不願意派出另一名騎士執行他看來毫無必要重複的任務。
「靠著我吧,法師大人,」史鋼.布萊特布雷德建議道。他的話聲冷淡,毫無感情,但卻帶著敬意。「您走起來會輕鬆一點的。」
年輕的法師毫無所覺地大口灌下,多www.hetubook•com•com半不知道自己喝下去的是什麼東西。不過,他的臉頰馬上就恢復了紅潤,剛才短暫的休息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他甚至把史鋼的手推開,靠自己的力量站著。
一聽見這句話之後,戰俘忽然抬起頭。他的面孔一下變得如同沙地上的屍體一樣慘白。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的,白袍法師猛地跳了起來。
白袍法師的臉孔因為困惑而扭曲。「但是……你是她的……爪牙。」
啊,原來是這樣,史鋼心裡想。就是因為這樣,索蘭尼亞騎士才會有名法師隨同他們一起行動。哥哥拿刀劍作戰,弟弟拿著法杖作戰。這也是為什麼他急著想要認屍。他心中還抱持著希望,不過他可能早已料到哥哥的下場。我應該說些什麼,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嗎?不,他可能會刻意隱瞞對我們有所幫助的情報。
他在屍體旁彎下身子,將血水從他們破碎的臉孔上擦去,逐一親吻這兩人冰冷的額頭。
夜之王仔細地打量著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為什麼崔瓦林派你來?」
「您的小隊被打敗,並沒有什麼好羞愧的,」史鋼.布萊特布雷德注意到戰俘的表情。「雙方的兵力太過懸殊了。」
「這不是把戲,大人。您身體不舒服,很明顯走路不太方便。我是在向您提供協助,大人。」
「我可以給您一種膏藥的配方,」他扶著法師繼續前進。「我媽……」他糾正自己的失言。「撫養我長大的女人教我怎麼製作這種膏藥。藥草都很容易找到。您的傷口是在身側嗎?」
灰袍騎士沒有辦法馬上利用這些物品;雖然棘刺騎士可以從三枚月亮吸取魔力,每種魔法還是會對非我族類的魔力產生強烈的抗拒。棘刺騎士的確有可能使用奉獻給索林那瑞的魔法物品,但這只有在經過長時間的訓練及研究之後才可能達成。白袍法師的法術藥材與其他的魔法物品會先被儲放起來,經過深入的研究之後,那些無法安全處理的東西將被拿去交換,換成對灰袍騎士更有價值、更安全的物品。
崔瓦林很明顯地也對這段話感到困惑。騎士們相信,塔克西絲女皇照管他們的所作所為,但是,黑暗之后應該有比注意這名小戰俘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分心吧?不過,法師總是有些怪怪的,夜之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誰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崔瓦林一點兒都不想再問,他只想要趕快把手頭的事情處理完。
史鋼瞄了夜之王一眼。這名法師是她的俘虜,應該由她來提供協助。很奇怪的,夜之王只是用著不悅和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們,彷彿等著看史鋼在這樣的情境下會作出何種舉動。他會照著所學的榮譽準則來做,就算夜之王不喜歡……
最後,年輕的法師來到最後兩具屍體前面。他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其餘的屍體。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是在計算屍體的數目。他低下頭,雙手摀著眼,動也不動。
崔瓦林很想要知道是不是有任何一名騎士逃脫了,也許他會想要躲起來,準備刺殺某個指揮官。
騎士接到任務之後馬上離開。這個任務並不簡單。整個索拉丁灣只剩下騎士剛才離開的地方是安靜肅穆的。整段黑色的沙灘,現在都擠滿了人員和物資。登陸艇排滿了灘頭,彼hetubook.com•com此靠得緊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更多的登陸艇帶著更多的物資搶灘。蠻人們在黑騎士的指揮之下,正忙碌地卸下各種補給物資。從巨大的纜繩到水桶、箭袋及巨型盾牌,每一樣補給品上都烙印著塔克西絲騎士的徽記:死亡百合。
「是名白袍法師,大人。他是最後才被俘虜的。」
「大人,也許,」史鋼建議道。「可以讓法師喝口水,甚至給他來杯酒。」
布萊特布雷德隨即想到,這名法師還很年輕,也許這是他的第一場戰鬥。如果是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布萊特布雷德,去把他帶來。」
「這一定是黑暗陛下的旨意,」夜之王用銳利的綠眸打量著史鋼。「那就這樣吧。我順從陛下的旨意。你要找的法師就在這裡。」
年輕的法師在史鋼的扶助之下,走得更輕鬆、腳步也變得更快了些。兩人很快地離開樹蔭的遮蔽,來到炙熱的太陽照耀之下。白袍法師在看到登陸部隊的景象之後,臉上露出敬畏與憂慮的表情。
他沿著屍體繼續走向前,用史鋼先前沒有查覺的勇氣繼續最後的工作。
一名軍官負責監督這些敵人的簡陋葬禮。
「法師大人,我們相信沒有其他的生還者了。不過,我們沒有其他的辦法證明。我們準備厚葬這些陣亡者,將他們的姓名刻在墓碑上。您是唯一可以認屍的人。」
史鋼走到崔瓦林身邊。
他們繼續沿著擁擠的海灘前進,騎士和戰俘受到不少關愛的眼光。不過,沒有任何人對他們開口。夜之王緊跟在後,她的祿眸沒有絲毫放鬆。史鋼發誓他可以感覺到,連沉重的鋼甲都被那灼灼的目光所穿透。
史鋼並不會因此而自怨自艾,正如同他的指揮官也不會抱怨自己負責收屍的工作一樣。這是塔克西絲騎士團的教條之一,騎士們不管從事任何工作,都能夠藉由服侍塔克西絲而獲得光榮。
「帶我去他們面前。」年輕的法師命令道。
「哥哥……」
「荷蘭.達維許陀,帕蘭薩斯城的皇冠騎士。尤里.貝克,卡爾苟斯的皇冠騎士。帕西佛.納里許……」他繼續下去。
崔瓦林諒解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白袍法師的行動已經揭露了他想要知道的情報。沒有其他的騎士了,沒有人逃出生天。
布萊特布雷德聳聳肩。「抱歉,女士,可是我的命令就是直接來自於崔瓦林指揮官。如果您想要他取消這命令,您得直接跟他聯繫才行。在您跟我的直屬長官討論這件事之前,我會待在這裡等待進一步的命令。」
夜之王並沒有回禮,對於這個要求看來也不怎麼樂意幫忙。莉莉絲年紀不小,大概已經快五十歲了;她曾經是名黑袍法師,但機會一來,她馬上就改變了效忠的對象。身為棘刺騎士的她,現在被安賽隆大陸上的其他法師視作叛逆法師,連黑袍法師也不例外。可能有些人會感到十分疑惑,因為他們不都是服侍黑暗之后的嗎?但是,黑袍法師以黑暗魔法之神努塔瑞為尊,祂的母親黑暗之后次之,而棘刺騎士僅有一個效忠的對象,那就是黑暗之后。
他們一定會去通報這支部隊的登陸,但等到足夠的兵力集結動員之後,這些騎士早就離開這個陣地了。等灘頭堡建立之後,他打算立刻揮軍西進,攻下擁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深水港的卡拉曼城。一旦卡拉曼城陷落,他就可以將部隊從烈風要塞直接調動,跨越特彼得斯洋,直接入侵安塞隆。在擁有深水港的便利之後,他可以集結大軍,沿著敏加河發動強烈的攻勢,直接殺進索蘭尼亞平原的中心。
「我並沒有多少選擇,」她語帶苦澀地說。「這都是陛下的旨意。」
「這是什麼把戲?」
史鋼並非過度小心。他只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這名年輕的法師急著知道兄弟的下場。索蘭尼亞騎士對在戰場上身亡早有心理準備,這對他們來說甚至應該算是光榮才是!光榮戰死的索蘭尼亞騎士的家屬應該感到驕傲,而不是傷心。
史鋼搞不清楚這段怪異的對話所為何來,但他也不想浪費精神。
史鋼護送著白袍法師走到他的上司,指揮官塞逵.崔瓦林的面前。
他的臉上有著病懨懨的潮|紅。白袍上沾著不少血跡,有些搞不好是他自己的。他的頭部一邊有著嚴重的瘀青和割傷。他攜帶的包包和袋子都被拿走,擺在另一端的地上。某個倒楣的學徒得要冒著危險將這些物品分類,由於這些物品都是只有善良法師能夠使用的東西,他可能會被燙傷,或是遇到更糟糕的下場。
「盧威林.愛普.艾爾沙,聖奎斯特的剛薩家族,玫瑰騎士。」
年輕的法師斜睨著夜之王,似乎認為她會否決這項行為。即使她心裡這麼想,她的外表也無動於衷。
他閉上嘴,沒有繼續說下去。
夜之王皺起眉頭,讓她雙眉之間縱橫的紋路變得更加明顯。「回去找崔瓦林指揮官,告訴他派其他人來。」
「如果您說我是黑暗之后塔克西絲的僕人,那您是對的,」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神色凝重地回答。「我全心全靈都屬於祂。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是不重視榮譽的人,也不代表我在看到勇者的時候不會向他致敬。大人,我請求您接受我的協助。路還很遠,我也注意到您受了傷。」
白袍法師虛弱地走著,大部份的身體重量都由手杖支撐住。他的表情充滿了無力和痛苦,每走一步都伴隨著他臉上肌肉的抽搐,但他緊咬著下唇,避免呼喊出聲。他的腳步如同溪谷矮人一樣遲緩,如果照這樣的速度,他可能要花上一整天才能夠抵達陳屍的地點。崔瓦林指揮官對這樣的拖延,一定不會感到高興的。
指揮官看著戰俘,接著目光移向跟隨而來的夜之王。崔瓦林似乎也很驚訝於這麼高階的人竟然願意遠道而來。他向階級更高的夜之王敬禮。
史鋼走到沙灘的正中央,仍然沒有任何灰袍騎士的蹤影。他被迫停下腳步詢問灰袍騎士,也就是棘刺騎士們的總部設在哪裡。他謝天謝地的發現他們躲在樹叢密集的地方。
當他們抵達原先的陣地時,血紅的太陽已經高掛中天。日出的景象堪稱奇觀:怒紅的太陽參雜著紫紅的色彩,彷彿在焦乾的大地上炫耀自己的威榮。今天一定又是暑氣逼人。連夜色都無法帶來安慰。熱氣將會從沙中冒起,像是酷刑一般地包圍那些想要在沙地沉睡的人們。只有那些累得無暇他顧的人,今晚能夠睡著。
「當然沒問題,女士。」
布萊特布雷德儘其所能地隱藏心中的驚訝。白袍法師不可能是這麼重要,也不會是如此高階的敵人,他太和_圖_書年輕了。而且,絕對沒有任何高階的白袍法師會讓自己遭到生擒。但,棘刺騎士的領袖莉莉絲竟然小心翼翼地對待這名年輕人,就像她面對帕蘭薩斯大法師之塔的達拉馬大人一樣。
「有一人生還,大人。」騎士向長官敬禮。
由於酷熱、傷口及這段漫長的步行,年輕的法師似乎已經精疲力盡。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似乎認不出眼前的屍體,彷彿他眼前都是陌生人的屍骸一樣。他放在史鋼臂膀上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不可能的!」他憤怒地大喊。「一定還有其他人活下來!」
史鋼強自按捺,重複道。「他要找他去認屍,白袍法師是唯一的生還者。」
「他們是英勇戰死的。」他朗誦著向這些騎士致敬的墓誌銘。「他們在猝不及防、敵眾我寡的狀況下應戰,即使立刻撤退,也沒有人有立場批評他們。但他們明知必敗,還是堅守陣地,戰到最後一人一騎。艾瑞阿肯大君命令我們以最崇高的軍禮埋葬他們。將每具屍體適當地擺放,把武器置於他們的身邊。此地太過濕軟,不適合埋葬屍體。根據報告,距離此地不遠的地方有一座洞窟,我們要把這些屍體放進去,將洞口封住,標明此地是勇者安息之地。你檢查過屍體了嗎?有任何方法查出他們的姓名嗎?戰騎士布萊特布雷德?」
「啊,當然了。」這名中級指揮官並不感到驚訝。法師們一向是在軍隊的後方作戰,從安全的地方施放法術,因為他們的職業限制,他們不能穿戴盔甲,也不能使用武器。「索蘭尼亞騎士會跟法師合作,也真是不尋常。如果是在以前,這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不過,時代是會改變的。這名法師一定知道死者的姓名。你把他帶來認屍,這樣我們才能夠給予他們適當的葬禮。他在哪裡?」
從某個箱子中傳來的惡臭讓他皺起鼻子。他偷瞄了一眼,發現裡面是某種潰爛的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知道是什麼來源比較好。他強忍噁心,轉移目光,開始找尋這次的目標。在樹木的陰影中,他發現一塊白色的區域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卻又被大量的灰色給緊緊包圍著。史鋼並不是很有想像力的人,但這時他也不禁聯想到白雲被風暴的灰雲給遮蓋的情景。他把這當做一個好兆頭。他謙遜地走向灰袍騎士的領袖,一名擁有強大法力的高階女法師,她又被稱做夜之王。
「但是……」白袍法師咬緊牙關強忍著疼痛。「如果我有更強的力量……」他閉上眼,腳步一個踉蹌,似乎馬上要昏過去。
「他目前正在灰袍騎士的看管之下,大人。」
布萊特布雷德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對於黑暗牧師所知非常有限。不過,他憑藉著在戰場上的經驗,至少懂得該怎麼包紮傷口。
「多謝您的協助,女士。」
「他拒絕他們的幫助,」夜之王心不在焉地聳聳肩。「身為黑暗陛下的僕人,很有可能我們的醫者也無法幫上他什麼忙。」
騎士拉著暈眩的法師。布萊特布雷德看著身後,開口問道。「夜之王,為什麼我們的醫療小組,也就是骷髏騎士.沒有醫治他的傷患?」
「我早應該知道了,」他微笑著對自己說。「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哪個法師會刻意磨練自己的。」
「崔瓦林為什麼想要見這名法師?」夜之王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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