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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鄔霞靠向前。「但這看起來像是昨天晚上我們吃飯用的湯匙，上面甚至還有草莓果醬耶。」

遠處傳來銀鈴敲擊的聲音。

泰斯皺起眉，將開鎖器放回工具箱，又挑出另一個尺寸不同的開鎖器。

「快跑，鄔霞！」泰斯大喊。

「快走！」坎德人大喊。

這些東西本來都會（除了那個矮人的大箱子之外）掉進泰斯的包包裡，而且，也的確有幾樣東西意外地落入他的袋子，卻又很快地滾了出來。很明顯的，這個房間是完全防範坎德人的。

「我想也是。」鄔霞嘀咕著。往上或往下看起來都不怎麼安全，她回頭看了先前離開的房間一眼，半是害怕、半是期待地希望可以再度看到那黑袍人的身影。

「幸好我幫你找到它，」泰斯嚴肅地說道。「不然可能會弄丟呢。又有鈴聲了！火勢一定開始擴散了。」

「我想你說得對，」鄔霞回道。「這聽起來像是活人的聲音！我可以對付活人！反正我們就算一直躲在這邊，也一定會有人發現我們的，如果我們主動走出去，可能看起來比較沒那麼可疑。」

「當然囉。」泰斯用襯衫擦乾銀湯匙，然後把它插在胸前的口袋，以便應付不時之需，隨即走出房門。

泰斯很小的時候就感染了漫遊慾，因此不太理解這種想法。他從過去的經驗中知道，想家這件事情似乎是大多數人類的弱點。

「呃，嗯，我想應該不太算是朋友，」坎德人又退了幾步，坦承道。隨著那雙眼愈飄愈近，房內的溫度降低到一個讓人不舒服的程度。「應該勉強只算是點頭之交，它從來沒來找過我，或是一起吃個飯什麼的。好吧，很高興能跟你聊天。請您稍稍讓開一點點，讓我們偷溜出去，就不會再打攪你了……」

「我覺得無聊了。」

「你真的這樣想嗎？」鄔霞重新燃起希望，看著泰斯。

「鄔霞．馬哲理。」泰斯補充道。

「快關上門！」鄔霞緊張地大喊。「快關上門！不要讓那個……那個東西進來！」

「我可不這麼認為。」泰斯思索著。「但是，他們可能會帶妳去參與法師議會。如果這樣的話，妳願不願意帶我一起去？」

坎德人踩到拖地的桌布，不小心跌倒了。

鎖還是不為所動。

「看什麼？」鄔霞睡眼惺忪地問。

鄔霞把他拉了回來。

「不准動！」泰斯用全身上下所有的勇氣大喊。「放下武器趕快投降！」他曾經聽過某個警長說過這句話，一直對這句話相當著迷。

鄔霞雙手抱頭，發出痛苦的聲音。「我不想去參加什麼法師議會，我只想要回家！」

「我才不會偷邪鬼呢！」泰斯聽見這項指控，覺得非常驚訝。「我只是想要『借』它一下，帶它去給幾個人看……好吧，我想妳說得對。以後我隨時可以來找他。」

鄔霞渾身發抖地躲在椅子後。「那是什麼鬼東西？」

泰斯覺得這太麻煩了。「可是，我們根本不需要用溜的呀，鄔霞。等我把所有儀式都做完之後，邪鬼就會聽從我的命令。甚至，」他突然想到。「我們還可以把它帶出去！」

不管你遇到的是誰，那人都寧願選擇食人魔、食人妖、龍人及紅龍通通加在一起的答案。他會跟你遇到的每個人一樣，告訴你克萊恩上最危險的生物，就是無聊的坎德人。

「可以往下摔好長一段距離耶。」泰斯小心翼翼地走向樓梯邊緣，往下瞪視著陰影。

門動也不動。

邪鬼的雙眼依舊不停地移動。

「不，沒有失火，」年輕法師心不在焉地說道。「放開我，把那個還給我！」他從坎德人手中奪回一個卷軸，差一點點它就要掉進坎德人的袋子裡面。

「我是泰索何夫．柏伏特，也hetubook.com.com是名長槍英雄，」泰斯說，但那名紅袍法師毫無反應，很明顯地忘記泰斯的存在。他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鄔霞，彷彿全世界只剩下眼前這個人。

「你們兩個是誰，在這裡幹嘛？」紅袍法師質問道。

紅袍法師眨眨眼，這才意識到大法師之塔裡面有個坎德人。他瞪著泰斯，皺眉道。「你在這裡幹嘛？大人絕對不會容許……」

鄔霞看著眼前的景象，但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突然間，那雙眼開始轉向別的地方。

寒氣消退了，大門依舊敞開著。

「喔，你好哇！」泰斯對那不死生物打招呼，不過，對方突如其來的登場，讓他似乎有些吃驚。

泰斯暫停片刻，考慮了一下。「我知道樹林會阻止人進來，但我可沒聽說它會阻止人出去。我們可能根本不會遇到阻撓。」

鎖發出了喀達一聲，泰斯用力把門打開。

「當然囉，」泰斯迫不及待地說。「要穿過修肯樹林，那是個充滿了不死生物的恐怖地方，他們都要喝妳的血、吃妳的肉，永遠折磨妳的靈魂喔！我很清楚。我曾經遠遠地看過那座樹林一次，但沒機會進去，只有卡拉蒙進去過。唉，有些人的運氣就是比較好。」

「可是，如果我們被他的學生抓到了，可能又會被趕回那個房間！」

鄔霞瞪著坎德人。「你看吧！你不應該說的！」

「我叫鄔霞……」鄔霞暫停片刻。

「鈴聲？」紅袍法師的表情，似乎表示在他看見鄔霞之後就什麼都聽不見了。他終於恢復了意識，「鈴聲！銀鈴！我……我得走了。」他掙脫開來。

「馬哲理！」年輕的法師驚訝地覆頌，他手上的法術書差點掉到地上。

「失火！」泰斯替她補充。「真的失火了嗎？我們都會被燒成焦炭嗎？他們打鈴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邪鬼並沒有用應有的尊敬態度看著坎德人的神聖超渡湯匙，事實上，那雙眼睛正用著非常致命的樣子瞪著泰斯。如同墳墓中滲出的寒氣，讓泰斯的牙關不停地打顫。但是，至少邪鬼是在瞪著泰斯，不是瞪著應該溜出門外的鄔霞。

他把所有東西又都塞回包包裡，有一兩樣原先沒有的東西也跟著跑了進去，不過它們馬上又都跳了出來。

「我會趁機溜出去，」鄔霞也開始加入討論。「當邪鬼轉頭找我的時候，你就可以趁機溜出去。這點子聽起來怎麼樣？」

「妳看，每次這些東西跳進我的包包裡面，馬上又會跳出來。這不是很棒嗎？妳快來看看！」

「這個雷斯林……我是說我爸爸……我爸爸做了這麼多事情！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她全身無力地躺回椅子上。「難怪達拉馬不信任我！他永遠都不可能放我走了啦！他……他甚至可能殺死我！」

「如果我真的很用心，我可能可以把我們兩個人都弄出去，但是妳這麼多的魔法物品怎麼辦？」泰斯指著鄔霞的袋子。「妳告訴達拉馬，說妳是個很厲害的女法師。既然妳是雷斯林的女兒，那這一定是真的！我最喜歡魔法了！可以讓我看看這些魔法嗎？」

「不，他走了，他跟邪鬼在銀鈴響的時候一起消失了。」

『就只有你和我一起對抗全世界。』

泰索何夫．柏伏特嘆了口氣。他從椅子上一躍而下，看著四周，又嘆了一口氣，宣佈道。

他從口袋中掏出了湯匙，在紅袍法師或鄔霞來得及阻止他之前，一溜煙地衝向高塔的入口。

泰斯立刻把湯匙對著應該是邪鬼面孔的方向一伸。「立刻離開這裡！惡靈退去！回到……回到你老家去，不要再來打攪我們！」泰斯不太清楚它到底來自哪裡，可能是無底深淵，可是亂猜也許會傷了對和-圖-書方的心。

鄔霞抓住那人的手，靠近他說。「我們剛剛睡得很熟，達拉馬大人把最好的客房給了我們，後來卻聽到鈴響的聲音，我們以為那可能是……」

「我找到了！」泰斯敬畏地說。「這是個聖物。」他拿著它對著光線。「坎德人的神聖超渡湯匙！」

鄔霞的視線不是落在那湯匙上，而是房間的某個角落。

「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泰斯說。「也許是場宴會。」他滿懷期待地走下樓梯。

一雙冰冷、沒有軀體的白色雙眼從黑暗中瞪著他。

邪鬼沒有回答。那雙眼飄得更近，刺骨的寒氣流進房中。

這裡，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是達拉馬門下的學徒們居住的所在。泰斯正準備為了好不容易到達一樓而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聽到拖鞋的腳步聲和交談的聲音，黑暗的樓梯間隨即亮起了燈火。

那雙眼睛堅決地左右搖晃。

鄔霞吞了口口水，很明顯的覺得這並不好玩。「或許……或許我們還是留在這邊等達拉馬回來比較好。」她轉身走向椅子，坐了下來。

「泰斯！」鄔霞尖叫道。

「這要怎麼用？」鄔霞看起來不太相信。

泰斯得要小跑步才能夠跟上。他們兩個人差點撞上了一名紅袍法師，對方正急忙地跑過一個轉角。他猛地停住腳步，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兩人。

「別這樣做！」鄔霞抓住他包包的帶子，將他拉回來。「接下來該怎麼走？」

「如果是這樣，那不管我們能不能走出這個房間，最後結果都是一樣，反正樹林還是會把我們困住的！」鄔霞聽起來十分悲觀。

他們來到一個很大的樓梯間，往上、往下都是很多階的樓梯。塔內雖然黑暗，但等他們一靠近，就有不知來自何處的火焰燃起。在這些詭異火焰的光芒之下，泰斯與鄔霞可以看見這些樓梯沒有扶手或任何的防護措施。塔的中心是空的，在狹窄的樓梯上只要踩錯一步，就完蛋了。

他左手拿住湯匙，勇敢地將湯匙拿在面前，走到門口。

「但妳應該只是不確定吧！讓我們來試試看！我可以幫妳把所有東西都整理好，」泰斯自告奮勇地說。「我最擅長找東西和分類了。老是有許多人可以從我包包裡面找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他們甚至可以找到連自己都不知道已經不見的東西呢！」

一聽見這幾個可怕的字眼，任何在安塞隆大陸久居的人們都會倉皇逃逸。你可以隨便找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問他。「抱歉，打攪您一下。請教您，如果您可以選擇，您願意跟一中隊的食人魔、或是一群食人妖、或是一小隊的龍人、或是一隻紅龍……還是一名無聊的坎德人關在一起呢？」

「一定是失火了！」泰斯又抓住他。

邪鬼打量了片刻，突然間消失了。大門轟然一聲關上，寒氣跟著消失。

開鎖器在鎖裡面發出喀達喀達的聲音。

「那是達拉馬！他回來了！」她害怕地低聲說道。

泰斯敬佩地看著她。「妳知道嗎？要不是因為妳身上有艾達人的血統，我一定會覺得妳有坎德人的血統，這是個誇獎唷。」他急忙補充一句。有些時候，當他這樣說的時候，人們會想要打他。

「又黑又濕，還有怪味，」泰斯觀察道。「我還住過比這裡好的監獄。不過，我想應該是有額外的補償吧。」

他在袋子裡翻弄著，隨即拿出一具每個坎德人一生下來就有的開鎖器。「我相信達拉馬不會故意把我們關在這裡的，可能是門閂在他出門的時候自己掉了下來。」他看著鎖孔，十分嚴肅地說。「只要這傢伙不要亂動，我應該可以處理掉這個危機。」

泰斯暫停下來換口氣，鄔霞雙眼圓睜地看著他。

「沒錯，你真和*圖*書的永遠都不知道會找到什麼東西。」泰斯跳到地板上，開始在袋子裡面摸索。他掏出半球乳酪、一隻死透透的蝙蝠、一個紡錘、一個乾掉的墨水瓶、一本封面寫著『哈波羅』的書（從來沒聽過這個人）、一顆煮熟的蛋、一根銀湯匙。

「希望是這樣，」他說。「這裡相當舒適。」

鄔霞打了個寒顫。「不行，我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別害怕，鄔霞，但這是血耶，」泰斯嚴肅地說。「這是坎德人的神聖超渡湯匙，我到哪裡都認得出來。我的觸陷阱舅舅每次都會隨身帶著一根這種湯匙，他常對我們說：『大多數的不死生物其實比較怕人，它們只想要不受干擾的慘叫啊、嘶吼啊、玩玩鍊子什麼的。但是，偶爾你會遇到一些想要生吃人肉的傢伙。這時候，你就需要坎德人的神聖超渡湯匙。』」

「不，聽起來不像他的聲音，比較像是達拉馬的學生。」泰斯傾聽了片刻。「他們聽起來很興奮的樣子，我要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啊哈！」泰斯大喊一聲。

鄔霞準備搬出一大套邏輯來爭辯，想要指出邪鬼會是個非常不好、更別提會帶來很多危險的伴侶。她最後把全部的邏輯都吞下肚去，畢竟她已經比較瞭解坎德人了。

那雙眼轉向泰斯，又轉向湯匙。突然間，那雙眼睛猛然圓睜，眨了眨，最後閉了起來，緩緩地消失。

它還是不開。

「妳打開門。」他對鄔霞說。

「達拉馬和那個叫珍娜的女人呢？他們到哪去了？」

鄔霞走到他身邊觀看。「我們走出這房間之後要去哪裡？你知道出去的路嗎？」

「如果我們偷了他的邪鬼，達拉馬會怎麼想？」鄔霞面色凝重地說。她撥弄著袋子。「他一定會很生氣，我們也沒有理由怪他。」

鄔霞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躲在椅子後。「快關上門，泰斯！求求你！求求你！關上門！」

「你真是太沒禮貌了，」泰索何夫站了起來，邊拍去身上的灰塵。「我承認大多數的不死生物都不太健談，只有闇黑森林裡面的靈體生物例外，它們囉哩巴唆地告訴我們，它們上輩子的故事，還有如何受到詛咒等等的東西，只差它們是透過雷斯林的嘴來說的。它們自己有嘴，沒有嘴唇，只有一張嘴喔。真的很棒。這個邪鬼根本沒有嘴巴，所以我猜它也沒辦法講話。妳想聽聽闇黑森林的故事嗎？畢竟雷斯林是妳爸爸……」

「打開了！」泰斯高興得大叫。

鄔霞緊跟在他身後。

像小貓一樣不停來回踱步的鄔霞沒有回應。她走過窗邊，滿懷希望地往外看。他們必須落下很高很高的一段距離，才能夠抵達鐵欄杆的尖刺。她嚇得連連往後退。

「我只想要趕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鄔霞生氣地說道。她害怕得發抖，但也覺得很生氣。「他們為什麼要囚禁我們？我不明白！」

她收好東西，走向門口，握住門把，用力一拉。

泰斯探頭過來。「我想外面上了閂。」他好心地說道。

由於這類的狀況對坎德人來說稀鬆平常，因此泰斯又加上一句。「每次大家不是把我鎖在門外，就是把我鎖在門內。久了妳就習慣了。」

鄔霞緊張地看著袋子，特別是那個裝著魔法物品的包包。「我想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可以派上用場的東西。」

「我？」她吃了一驚。「為什麼是我？」

「因為我必須要站在這裡，勇敢地拿著湯匙，」泰斯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我不可能一邊勇敢，一邊開門吧。」

「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鄔霞冷靜地問道。「有我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兩人緊靠著牆，互相牽著對方的手，「預防萬一有人滑倒。」泰斯滿懷希望地說。兩人慢慢地和*圖*書，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在他們到達底層之前，沒有任何人或事物再次打攪他們。

鄔霞對著大門又推又打又踢。

「那不是失火，銀鈴聲代表有人進入修肯樹林。我得走了。」紅袍法師又說了一次，但他的視線移不開鄔霞。「別亂跑，留在這裡，這邊不會有危險的。」

但鄔霞看來似乎相當高興。她露出笑容，挺起肩膀，頭一抬，走近燈火的光芒裡。

「對不起。」泰斯雙手摀著嘴巴。

「往下吧？」泰斯建議道。「這樣才可以出去。」

他停下片刻，開始懷念起過往的美好時光。接著，他又吹起矮人進行曲的口哨，用袖子擦乾鼻涕，高高興興地繼續手邊的工作。

「我不想要讓他們回來，」鄔霞惱怒地說。「我討厭這個地方，我不喜歡這個達拉馬。我想要離開，而且說走就走。來嘛！這是我們趁他們不在逃走的機會。」

「我可不想再待在這裡！」鄔霞走向門外，有些遲疑地往外張望。「你想邪鬼是不是真的走了？」

「我覺得無聊了。」

「那有什麼關係，這樣我們就可以再溜出來一次。」泰斯興奮地說。「來吧，鄔霞，我們會想出一些點子的，總不能整個晚上都耗在這個黑漆漆的地方吧。」

房間中什麼也沒有。

兩人第一天晚上待在一起，第二天和第二天晚上，兩人都在達拉馬與珍娜的魔法影響下熟睡。泰斯先醒過來，但身為一名體貼的坎德人，他強自按捺住吵醒鄔霞的衝動。甚至，他更偉大地告誡自己，不可以翻動鄔霞拿來當枕頭的包包。

「喔，好吧。」泰斯有點失望。「等下次吧，反正這門已經打開，我們可以離開了。」

「天哪！」泰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紅色海膽殼從袋子中跳出來，滾回架子上。「妳看看！」

「可是妳永遠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需要邪鬼的幫助！」泰斯睿智地說道。

鄔霞躡手躡腳地溜到門邊，身體貼在牆壁上。她伸出一隻手，小心地抓住門把。然後，她屏住呼吸，用力一拉。

「可能是因為雷斯林是妳老爸吧，」泰斯思索片刻之後建議。「達拉馬是雷斯林的徒弟，但他同時也是法師議會派到雷斯林身邊的間諜，因為他是名叛逆法師，他們不信任他。雷斯林知道達拉馬是個間諜，所以他在他身上打了好幾個洞，這些洞還在他身上，而且依舊會讓他感到疼痛。不過，你千萬不要叫他把這些傷口給妳看，這會讓他心情變得非常壞。我有過一次經驗。」

鄔霞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包包，跟著嚇了一跳。「什麼？找到了什麼？」

「那只是個邪鬼而已嘛！」泰斯一邊說，一邊有禮地伸出手。「久仰久仰！我叫做泰索何夫．柏伏特。喔，我想你一定很難握手吧，因為我注意到你沒有手耶！真遺憾。我希望這沒有冒犯到你。如果我沒有手，我可能就會很難過呢！但還是很高興見到你，你的大名是？」

「我的確看到了什麼，」她的聲音依然微微顫抖。「在你背後，有個男人。他穿著黑袍，兜帽蓋住他的臉，我看不見……」

紅袍法師幾乎融化了。泰斯沒看見這傢伙的心臟從拖鞋裡面流出來，覺得有些意外。

他在房間中四處亂逛；這裡裝滿了雷斯林從克萊恩各地收集來的有趣東西，達拉馬自己也增加了不少收藏。泰斯欣賞著野精靈們雕刻的木雕動物、伊斯塔血海沖上岸的貝殼和海綿、北亞苟斯出產的精緻瓷器——上面還繪製著美麗的圖案及孔雀、索巴丁矮人所製作的紅杉木箱；當然，還有更多其他有趣的東西。

「我們『不能』離開，」泰斯猜測對方的意思，而且開始覺得有些不高興了。他已經在房間裡面待了很久。或許這個邪鬼很無聊，願和圖書意跟他聊聊天。

「我想裡面應該真的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鄔霞又把包包拉近了些，證明她已經開始對坎德人有些基礎的瞭解。「你又為什麼不看看自己的包包，也許可以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答應妳，馬哲理小姐，」他柔聲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邪鬼的眼中閃動著敵意的光芒。泰斯突然間想起來，索思爵士設計奇蒂拉差點殺死了達拉馬，可能在高塔守衛之間不是很受歡迎。

「好吧，」泰斯雙手一拍大腿，說道。「我認為我們已經把這邊所有可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們走吧。」

紅杉木箱的大鎖似乎也讓坎德人的開鎖技巧無法施展。應該用來插鑰匙的孔一直用非常卑賤的方式跑來跑去，讓泰斯覺得它相當沒有運動家精神。雖然一開始似乎蠻好玩的，但十分鐘後，泰斯就厭倦了老是追著鎖孔到處跑的遊戲，於是再度作出了驚天動地，會讓克萊恩大陸上大多數人四散奔逃的宣佈。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那雙眼睛現在發出憤怒的光芒，開始往內飄。

「沒關係啦，鄔霞，」泰斯大喊，不過他卻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請進請進，」他有禮地邀請邪鬼。「我們正準備離開……」

「多半是另外一個邪鬼，」泰斯說。他猛然轉過身，勇敢地高舉湯匙。「它還在這裡嗎？我也可以超渡它。」

「你也是不死生物，對吧？你會不會剛好認識索思爵士？它是個死靈騎士，也是我的好朋友。」

「為什麼呢？」鄔霞感到不可思議。「你確定嗎？」

「喔，好吧好吧！」

鄔霞無法動彈，那寒氣讓她全身僵硬，彷彿連血液都凍結了。她渾身發抖，連一吋也走不動。邪鬼幾乎已經走到她的面前。

很不幸的，鄔霞從來沒跟坎德人相處過，因此不知道這個恐怖的事實。

「這值得一試。」泰斯活力充沛地撥弄著鎖。「反正最糟糕的情況，不過是被那些骷髏手給抓到，拖到地底下，最後才被痛苦地折磨致死。」

泰斯勉強爬起來。「妳一定要勇敢地將它拿高，把它伸到妳遇到的邪鬼、骷髏戰士或食屍鬼面前，然後要用很堅定的語氣說話，這樣才不會有任何誤解，『離開』還是『退散』什麼的，我也有點忘記了。反正，當邪鬼專注在這個湯匙上的時候……」

「謝謝你。」鄔霞笑了，那個笑容說的是：

「我可能會留在這裡跟你們一起上課，」鄔霞打量著四周，看看周圍的環境。「我還沒決定。」她回頭看著法師。「但是，我想我會喜歡這裡的。」

「我超渡了它！」泰斯聽起來有一絲絲的驚訝。「我超渡了邪鬼！鄔霞，妳看到了嗎？」

「算了吧，反正你都知道了。」鄔霞故意嘆口氣。「好麻煩唷，這名字實在太出名了，大家都不願意放過我。你不會告訴別人吧？達拉馬大人可能會不高興的。」

「修肯樹林！」泰斯自言自語道。「他們會被骷髏活生生地拉進墳墓裡！我竟然沒辦法看到！除非……」他有了個點子。「除非我去那邊救他們！」

泰斯又變出好幾樣特殊的工具，開始興致勃勃地工作。

「不要再騷擾這扇門！」哇！押韻耶！泰斯覺得相當自豪，重複道：「不要再騷擾這扇門……」

泰斯聳聳肩。「這裡的人都常常失蹤，他們會回來的。」他把注意力轉到紅杉木箱的鎖頭上。

「在那之後，達拉馬準備在雷斯林快要打敗黑暗之后，從時空通道出現的時候把他殺死，這也是卡拉蒙準備進入修肯樹林，坦尼斯要和索思爵士作戰的時刻。只是因為我偷走他的魔法手環，所以他不能夠跟他作戰……」

泰斯氣得七竅生煙，這是坎德人的神聖超渡湯匙耶！他朝著邪鬼直接跳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