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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林渾身打顫。瑪濟斯法杖的木質部份突然變得十分溫熱，遠超過手中的黑袍。那戒指會帶他去，他只要一個動念就行了。

『穿起黑袍，這樣一來，我將為你打開費斯坦但提勒斯的法術書。你將獲得這項資格。』帕林嘴中開始感到一股強烈的苦澀味道。他的手摸著黑布，那黑袍十分柔軟而溫暖，將會包圍他，保護他。「我什麼都沒做，叔叔！這不是我的錯！我根本沒想到史鋼會因為我而受害，即使我想要去救他，也趕不及了。」

「如果你來得及抵達法王之塔，當然，騎士們將會終止這場死刑的執行。」阿斯特紐斯饒富興味地打量著帕林。「他們將會撤銷史鋼的死刑。你準備讓我劃掉他的名字，改上你的嗎？」

雷斯林說。

帕林的第一個念頭是阿斯特紐斯在開玩笑。他回想起那對毫無情感的眼睛，隨即放棄了這個念頭。黑色布料hｔｔｐs://m.hｅtｕbｏok•cｏｍ.cｏｍ十分柔軟，詭異地觸手生溫。帕林先前在大法師之塔中對雷斯林所說的話，突然又重回他的腦海。

『當然。』

「可是，這有什麼關係呢？」阿斯特紐斯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這人是邪惡的，他已經將靈魂獻給了黑暗之后。他也殺了不少好人，殺了不少索蘭尼亞騎士，他本來就該死。」

阿斯特紐斯自顧自地走進房間。歷史學家走到帕林面前，打開他手中的大書，翻到最底下一行。

但這是個多麼恐怖的念頭！他抬頭看著阿斯特紐斯。「你聽到了嗎？」

那聲音低語道。

「什麼意思？你以為這是什麼意思？你已經做了抉擇，快把衣服穿上。」

這就是答案嗎？這就是他叔叔所說的犧牲？

『那你還能期待什麼呢，姪子？你以為「犧牲」是什麼意思？我會告訴你的，它代表交出ｍ•hｅtｕｂooｋ.ｃｏm•ｃom一切，一切的一切！你的愛情、你的榮譽、家庭、靈魂……都必須拿來換取魔法。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還是你以為這些東西會從天上掉下來？』

「清晨，」帕林嘀咕著，抬頭看著阿斯特紐斯。「時間還沒到！不行！怎麼……」

「他……他說的是真的嗎？我可以阻止行刑嗎？」

『那就不要啊，姪子。』

『這天清晨，史鋼．布萊特布雷德遭到處決。他是替帕林．馬哲理而死，這人發下誓言，卻反悔了。』

帕林的腦海中開始浮現影象：史鋼跪在他哥哥們的墓前，史鋼與他並肩在修肯樹林裡作戰，史鋼救了他一命……

「你要求我獻出自己的生命。」帕林說。

我發過誓，我答應要回去的。

『史鋼．布萊特布雷德已經將靈魂獻給了黑暗之后，許多人會認為讓他死去是件好事。』

「是的，我全都聽到了，連你和圖書靈魂中的低語也一樣。」

「在哪？」帕林追問道，他緊抓著黑袍。「他會死在哪裡？」

「抉擇？什麼抉擇？我從來沒想過這種狀況。我不想穿黑袍，我不想利用我的魔法來獲取利益或是傷害他人，或是逼迫他人……」

帕林的腦中響起一個聲音。

「在法王之塔。他被眾人唾罵，階級也被剝奪。他將會躺在行刑台上，艾瑞阿肯大君將會親自持劍割下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的腦袋。」

「不管怎麼做，」帕林意識到。「我都必須獻出生命。」

「但不該背付羞恥和不名譽的罪名死去。」帕林瞪著阿斯特紐斯手中的書籍，看著那行字。「清晨，太晚了。如果可能的話，我願意阻止這場死刑，但這不可能。光是從帕蘭薩斯趕去法王之塔就要好幾天，我根本沒辦法即時趕到。」他覺得十分羞愧，但也鬆了一口氣。

他心中的聲音說。

「我不明白，大人，」https://m.hetubook.com.com帕林說。「這是什麼意思？」

『不管你怎麼做。』

「怎麼了，」他命令道。「你幹嘛還在浪費時間？快穿上。」

阿斯特紐斯毫不遲疑地繼續說道。「布萊特布雷德的屍體不會獲得安葬，而會被丟出牆外讓烏鴉吞食。他會被當做一個教訓，讓其他騎士知道無法服從命令是什麼下場。」

帕林動也不動地站著。

帕林抗議道。「死？替我？你一定搞錯了，我從來……」他停了下來。「天哪！你是說史鋼！可是，不會的！騎士團絕對不會就這樣殺死他！他一定會對他們解釋一切，他根本別無選擇。他們不相信他嗎？」

「距離日出還有幾個小時，」阿斯特紐斯聳聳肩說道。「有時我會預先寫下一些事情，這讓我的工作變得比較輕鬆，特別是在改變不可能出現的時候。」

我在乎，帕林回答。

門上傳來敲門聲，在帕林來得及回應之前，門就打開了和*圖*書。阿斯特紐斯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本大書，另一隻手則是抓著一支羽毛筆。

「是嗎？」阿斯特紐斯十分冷靜。「我以為讓人替你而死是黑袍法師的行為呢。」

『我知道這會很辛苦、很困難，但我願意犧牲一切來獲得更多的力量。』

『你可以去。你有那個戒指，達拉馬的戒指，坎德人已經把它還給你了。你可以在下一瞬間就出現在法王之塔中。』

帕林喉嚨一緊，他幾乎沒辦法呼吸。不、不，我還沒準備好面對死亡。我怕死，我怕痛，我害怕那無盡的黑暗，那不休止的沉默。我想要看見太陽升起，想要聽著音樂，想要喝一杯冰水。我已經找到了所愛的人，我想要再度感受魔法的脈動。還有我的父母，他們一定會傷心欲絕。我不想要放棄我的性命！

『反悔？毀約？那算個屁？史鋼一死，誰會在乎？』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大聲驕傲地說出來吧！不要自欺欺人了，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