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你不能相信他！」夜之王大喊。「你看，他拒絕交出法杖，這會對我們造成很大的傷害！」

帕林繼續道。「我們都是為了各自的目標而進入大法師之塔，史鋼．布萊特布雷德自始至終都對黑暗之后堅信不移，但我自己就沒這麼光明正大了。無論如何，當我進入叔叔的研究室時，我以為史鋼一定會跟著進來。但是，那扇門突然關了起來，我再也無法將它打開。由於我發現自己已無能為力，因此，我還是找到了時空通道。我走進了……」

「指揮官們，解散所有部隊。」艾瑞阿肯命令道。「讓他們回到崗位去。夜之王，帶帕林．馬哲理回牢房去，我們得對他進一步的審問。在此事確認之前，死刑暫緩實行。我先去神殿裡面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艾瑞阿肯轉身準備離開。

兩名護送史鋼前來刑場的騎士，現在反而扶著他站起身子。他們被迫把他硬架起來，扶著他站住。由於史鋼已經完全放棄了這條命，期待著死亡的到來，當他突然重獲新生的時候，他反而又累又倦，連站都站不穩。他步履蹣跚地看著四周，不明白這世界到底會怎樣對待他。

「大人，我相信帕林．馬哲理。我不太清楚原因，」史鋼聳聳肩。「只能說跟他一起旅行的過程中，讓我知道他是一名重視榮譽的法師，從他寧願犧牲自己的性命來救我的行為就足以證明這一點。我請大人回想一下，法王之塔攻防戰中一個怪異的事件：銀龍與金龍的撤離。我們以為牠們只是暫時轉進，準備重新集結，但牠們再也沒有出現。除了帕拉丁命令牠們離開之外，還有什麼可能的解釋？」

「不要讓他開口！」夜之王仍不放棄。「這是敵人的詭計！不要相信這名法師，他是史上最強法師的姪子。大人，我告訴過您，我在威萊斯森林遇到了雷斯林．馬哲理，他從無底深淵逃了出來……」

「當然，布萊特布雷德，我很驚訝你沒有早些開口。」

夜之王搖頭感嘆著大君的一意孤行，揮手示意部下看管帕林。法師們綁起帕林的雙手，沒收他的藥材，堵住他的嘴；不過，他依舊抓著瑪濟斯法杖不放。

艾瑞阿肯眉毛一挑說道。「派這個年輕人去打開時空通道的不就是妳嗎？或許他找到了方法也說不定。繼續，帕林．馬哲理，你說的話幾乎讓我忘記了這股熱氣。」

「是的，大人。」史鋼有些暈眩地說。「他就是帕林．馬哲理。」

艾瑞阿肯用手抹去前額的汗水，繼續問道。「帕林．馬哲理，你是來付出贖金的嗎？」

「他握和-圖-書有瑪濟斯法杖，艾瑞阿肯大君，這是安塞隆最強的魔法物品。」

「大人，我有，」帕林回答道。「我發誓要回來。在我被處死之前，我希望能對這名騎士道歉，並解釋為什麼我會違背諾言。」

艾瑞阿肯舉起手，示意眾人噤聲。他仔細打量眼前的白袍法師。

「這不是真的，」帕林的臉上微微泛起一些血色。「我是自願來這裡的。如果我叔叔知道了，他可能反而會阻止我。」

「大人，最高祭司最近十分不安。她在今天早上拜訪過犯人之後，看起來就心事重重。最高祭司走到祭壇前祈禱，正準備獻祭牲禮給塔克西絲，但手卻不小心打翻了聖油。聖油潑得整個祭壇都是，蠟燭上的火星卻在此時掉了下來，將祭品立刻吞沒在火焰中。最高祭司臉上露出的畏懼神情，我這輩子都忘不了。然後，大人，她就倒在著火的祭壇前。火焰熄滅了，但當我們想扶起她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去世了。」

一名信差離開。騎士們痛苦地站在烈陽下，聽任毒辣的陽光加熱他們的鋼甲。

艾瑞阿肯大君看著那名女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他接著轉過身，打斷她準備繼續說話的企圖。艾瑞阿肯看著崔瓦林。

「我叔叔根本沒被困在無底深淵中！」

「指揮官，你認識這名白袍法師嗎？你可以證明他的身分嗎？」

「大人，我把當時跟她在一起的女人帶回來了。」信差比了個手勢，一名塔克西絲的牧師走上前來。那年輕女子頭髮雜亂，衣袍也因為這場變故而變得皺亂不堪。

史鋼轉身面對艾瑞阿肯。「大人，我可以表達意見嗎？」

艾瑞阿肯陷入沉思，他是個信仰虔誠的人。他自己就和諸神有過牽連，許多人相信他的母親就是海神賽波音。許久以前，艾瑞阿肯更曾經親自面見黑暗之后，獲得祂的祝福，這才有機會成立效忠祂的騎士團。

『你一定要說服他！』

夜之王臉現不滿之色，但此時她無法阻止帕林的說明。艾瑞阿肯已經下了命令，她不敢違抗。

夜之王走了過來，她緊抿著嘴唇，決定這次不能在眾人面前示弱。她伸出手，突然抓住法杖，準備承受接下來的痛苦。

「暴跳如雷的父親痛恨這些不肖子，他發誓要摧毀所有的創造物。諸神聯合起來對抗他，祂們希望凡人也能夠加入祂們的戰鬥。如果我們袖手旁觀，世界就會毀滅。所有人類，包括一切的生靈及整個世界，都將遭到毀滅。」

艾瑞阿肯轉身面對聚集的騎士。「有人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和-圖-書怎麼一回事嗎？這個白袍法師是誰？他真的就是我們所找的犯人嗎？有人可以證明嗎？」

夜之王雙眉緊鎖地走到帕林身邊，她根本不屑碰觸帕林身上的東西。不管他施展什麼樣的法術，她都可以輕易地將其解除。她的雙眼只是定定看著瑪濟斯法杖，眼中流露出嫉妒和懷疑的情感。

艾瑞阿肯有些惱怒地轉頭回來。「指揮官，有什麼事嗎？」

「帕林．馬哲理，你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件事情嗎？你必須知道，這個故事茲事體大，沒有人可以毫無條件地相信你。」

帕林等著法杖產生反應，懲罰夜之王的大膽。

騎士們陷入了震驚之中，在他們聽完帕林的故事之後，最高祭司的死可說是最壞的預兆了。

「說謊！」莉莉絲這次不敢大喊了，她只敢壓低聲音，讓附近的人聽得見。

史鋼面無表情地看著，但他的目光一直跟著帕林。即使在帕林被拖進牢房之後，他依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多謝，大人。」帕林說。「在無底深淵裡，我找到了叔叔。他並沒有像傳說中的那樣日夜受到折磨，他帶著我和我的同伴，坎德人泰索何夫．柏伏特，去觀看一次非常難得的事件：諸神的聚會。」

艾瑞阿肯介入了。「夜之王，我可以說句話嗎？謝謝。我很熟悉馬哲理一家人的事蹟，看來他們血統中似乎有著勇氣的傳承。我想要聽聽這名年輕人怎麼說。莉莉絲，如果妳這麼怕這名年輕人，」艾瑞阿肯無奈地說道。「可以用魔法把他綁起來。」

「他說謊！」夜之王尖聲大叫。「像他這麼低階的法師不可能進入無底深淵的大門！書上記載著，只有黑袍法師與帕拉丁的牧師……」夜之王猛吸一口氣，突然發現自己說漏了嘴。

「我覺得很困惑。」史鋼回答。

「艾瑞阿肯大君，不要跟自己過不去！」莉莉絲低聲說。「放他自由，騎士團就將瓦解！」

「就是再度出現在世間的雷斯林的姪子！」夜之王指控道。「艾瑞阿肯大人，我請求您趕快做出決定！立刻將這兩個人交給棘刺騎士，讓我們來對付他們。我警告您，大人，他們是陰謀的策劃者！不然這個年輕人為什麼要自願回來犧牲生命？一定是因為他覺得自己逃得過死刑！大人，現在就立刻殺死他們兩個！否則，我警告您，這兩人將會帶來騎士團的末日！」

「那就把它收走。」艾瑞阿肯不耐煩地說。

騎士們開始竊竊私語，許多人難以置信地搖頭，甚至有人發出輕蔑的笑聲。軍官們下令肅靜。

信差回來了，他臉色死和圖書白地說道。「大人！最高祭司死了！」

兩名騎士急忙擠了出來，但理由卻完全不同。一名是剛從奎靈那斯提大勝而歸的崔瓦林指揮官，他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在對史鋼投以恭喜的眼神之後，立刻驕傲地站到大君面前。另外一名則是夜之王，她的目光緊盯著帕林。

艾瑞阿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看來瑪濟斯法杖已經選擇了新主人，」莉莉絲對他說。「這是黑暗陛下站在我這邊的鐵證。我必須讓大人知道，」她露出詭秘的微笑。「他會的，他會發現的。」

「我會把史鋼．布萊特布雷德的案件重新考量，至於這名法師，棘刺騎士愛怎麼審問他就怎麼審問他。不過，我希望他能夠趕快說明來意，免得早晨的大太陽先把我們烤熟了。」

帕林看也不看夜之王，他的視線一直專注在艾瑞阿肯身上。「大人，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可能交出法杖。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不是什麼陰謀，我和我的表親也沒有什麼詭計。大人，可否容我直言？」

「我認為是因為我們的兵力優勢和高超的謀略，才攻下了法王之塔。」艾瑞阿肯無奈地說道。

帕林就站在他剛剛突然出現的地方。在一開始驚人的宣佈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艾瑞阿肯大君當然先暫停了行刑，不過，從他在史鋼和帕林身上不停游移的眼神看來，大君很明顯的還有疑惑。

艾瑞阿肯不管夜之王的反應，繼續詢問年輕的法師。「如果你付不出贖金，你就會被處死。我在此下令立刻執行死刑，你在死前有任何話要說嗎？」

『你一定要相信我！』

艾瑞阿肯微微一笑。「的確，指揮官。」他接著看向史鋼。「布萊特布雷德，這就是你的犯人嗎？」

崔瓦林大膽地開口。「大人！」

艾瑞阿肯不滿地瞪著夜之王。他瞄了史鋼一眼，聳肩說道。「很好，指揮官。布萊特布雷德，我命令你回到小隊去，但暫時不准離開此地。」

艾瑞阿肯嚴厲地瞪了她一眼，她這才不情願地閉上嘴。

艾瑞阿肯前往法王之塔外側，塔克西絲的臨時神殿。雖然黑暗騎士表面上攻佔了這座塔，但他們發現任何黑暗陛下的聖物都無法進入此地。

廣場中的石板開始散發出一陣陣的高熱，蒼蠅在石板的血跡上不停地飛舞。夜之王雙眼一翻，露出詭秘的微笑，死命地搖頭，讓大家看見她對帕林的評價。

崔瓦林拍拍史鋼的肩膀，喚醒了他的白日夢。「恭喜你了，布萊特布雷德！從鬼門關前面走一遭的感覺怎麼樣？興奮？鬆了一口氣？」

帕林點頭www.hetubook.com.com道謝，走到史鋼面前。

「史鋼，你將我哥哥屍體帶回故鄉安葬的行為是非常高尚的。你勇敢地護送我進入大法師之塔，讓我試圓滿足灰袍法師的要求。但是，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灰袍法師是為了不明的目的刻意陷害我們。」

艾瑞阿肯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答案。莉莉絲氣得咬牙切齒，低聲咒罵著。

他心裡想。

「大人，我告訴過您！是這個白袍法師的計謀！他也一樣。」她突然指著史鋼。「他們兩個都是叛徒！是他們殺了最高祭司。」

夜之王撫摸著法杖，示意守衛們帶走帕林。

「我的確見過這名法師，大人，」崔瓦林說。「他就是帕林．馬哲理，我願在黑暗之后和她所有的部屬之前發誓！這樣就應該可以讓史鋼．布萊特布雷德免除死刑了！」他忿忿地看了夜之王一眼。

當灰袍法師將帕林拖走時，他看了史鋼一眼。

「這個世界，也就是我們的世界，面臨了絕大的危機。艾達人不久前找到了灰寶石。大人，他們為了獲得力量阻止您的部隊入侵小島，因此將灰寶石敲開了。眾神之父渾沌原先被禁錮在灰寶石之中，當艾達人敲破寶石的時候，他們也釋放了渾沌。」

雖然太陽才剛升起，但熱度已經高得讓人咋舌。太陽看起來有些詭異，彷彿它又更靠近了克萊恩一些。熱浪一波波打在騎士的黑甲上，許多人都渴望地看著有陰涼的地方。

「大人，我希望他能夠將它交給我，這樣才能夠證明這不是他叔叔的詭計。」

「請最高祭司過來，」他命令道。「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真相了。」

「大人，既然史鋼．布萊特布雷德已經無罪開釋，又沒人提出更進一步的指控，我請求您恢復他的階級，讓他繼續在我麾下服役。」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法杖變得跟普通的手杖一樣。

艾瑞阿肯一聽見這個說法，不禁微蹙濃眉，廣場中的騎士彼此也交換著懷疑的眼神。

「我沒有什麼證據，大人。」帕林冷靜地說。他本來就不預期會有人相信他，只有一個人除外，而那是最重要的。他的目光移向史鋼。「但是，我聽見帕拉丁與你們的神后做了一項協定。黑暗騎士將獲得全安塞隆的控制權，相對的，你們必須統一所有彼此征戰的民族，讓他們並肩對抗渾沌的大軍，法王之塔因此才首次落入黑暗勢力之手。」

帕林聽到了，驕傲地抬起頭。「大人，我以索林那瑞與帕拉丁，米莎凱，以及所有的善神之名起誓，我說的是實話。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誇張，」他愈來愈m.hｅtuｂook•ｃｏｍ•ｃoｍ激動地說。「可是，我聽到的真相更讓人難以置信。」

艾瑞阿肯現在改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帕林，對助手嘀咕道。「我們可以處死瘋子嗎？　」

「我穿的是白袍，」帕林自傲地說。「難道大人您覺得我可能會跟邪惡的騎士合作嗎？」

「那麼，你是否與你的表親，史鋼．布萊特布雷德，一起聯手策劃陰謀對付騎士團？說真話，年輕的法師，」艾瑞阿肯提醒他。「我有辦法辨別你是否在說謊，這方法可能會讓你很不舒服。」

艾瑞阿肯揮揮手，一名隨從帶來滿滿的一杯水，帕林高興地一口喝光，史鋼動也不動地站著，他已經拒絕了幫助，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來。他無視於周圍的變化，只是專注地看著帕林的面孔。

「怎麼回事？」艾瑞阿肯忐忑不安地問。

崔瓦林本來想要立刻發言，但夜之王的階級比他高，他被迫要暫時忍耐，讓莉莉絲先開口。

騎士們面面相覷，低聲地交談著。莉莉絲激動的神情和話語，讓人不得不半信半疑。

騎士們沉默地聽著這個故事，直到夜之王的聲音像是丟入池水中的石頭般打破了這場寧靜。

帕林吞了口口水，準備繼續描述。不過，他隨即咳嗽幾聲，沙啞地說。「大人，可以請您給我杯水嗎？」

「如果他想要傷害我們，莉莉絲，他早就做了。我已經同意他可以向遭到連累的布萊特布雷德道歉，我自己就很想要聽聽他說些什麼。」

帕林搖搖頭。「不，不是。」他回答。

「他是來毀滅我們的！」夜之王大聲說。

夜之王根本懶得在這上面爭辯。「雷斯林已經回來了，」她堅持道。「是他派你來這邊的，對吧？」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那慘叫聲中包含著痛苦和恐懼，讓人毛髮直豎。

「我走進了時空通道，」帕林重複道。「並不需要任何特殊方法，就這麼直接走進去。黑暗之后已經放棄了那條通道。」

她臉上的表情轉為驚訝，接著露出勝利的表情。她志得意滿地將法杖從帕林的手中奪走。

「艾瑞阿肯大人。」夜之王向他行禮，她似乎滿腹心事。「這的確就是那名犯人，帕林．馬哲理，也是史鋼擔保的犯人。是我在戰鬥中俘虜了這名年輕人，我認得他，我可以在吾后之前發誓。但是，大人，我必須強調，我認為這名法師的突然出現，不應該影響大人您對史鋼的判決。他的確讓囚犯逃跑了，找回他的並不是布萊特布雷德。大人說他該判死刑，而我請求大人儘快執行！」

艾瑞阿肯大君放下長劍，但依舊緊握著它。他命令眾人維持秩序，不要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