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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1:落日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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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死者之觸

27 死者之觸

金月舉起鏡子,望著映在鏡中的面孔。
「我很抱歉,首席大師。」帕林說著略微欠欠身子。「請原諒我的無禮。我很累。我已經很長時間沒睡覺了。我必須去找坎德人,然後直接上床睡覺。祝您晚安。」
她躺在醫院裡的一張病床上。話音還在喧囂。她睜開眼睛,看到死靈的面孔包圍了她。
當晚對金月來說是個考驗。他們為她舉辦了一場舞會,強迫她坐在正廳前方的榮譽席上。她感覺所有人都在望著她,她的感覺並沒有錯。看起來只有少數人能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他們一直盯著她看,直到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相當無禮為止,這時他們就會故意把目光轉向一邊。金月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哪種更糟糕。她吃得很多,要比平常多得多。她的奇怪身體要求大量的食物,但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她似乎只是在做朝火堆上添柴的工作。她害怕這堆火最終會將她吞噬。
於是金月去詢問光明城堡的守護者——銀龍明鏡,牠是不是認為瑪烈要對此負責呢?
金月在醫院門口停住。病床上躺滿了病人,有些在睡覺,有些在小聲交談,有些在閱讀。房裡的氣氛很寧靜平和。在失去了大部份密儀力量後,醫士們已經像大災變後的同行們那樣回歸草藥療法。鼠尾草、迷迭香、甘菊和薄荷的氣味瀰漫在空氣中。輕音樂在房裡迴蕩。金月覺得有種寧靜的孤寂感在撫慰她,她的心情舒緩下來。也許在這裡,醫士自己將得到醫治。
泰索何夫也無精打采的。坎德人坐在帕林身邊,法師一刻不放鬆地盯著他。泰斯踢著椅子的橫桿,不時哀嘆一聲。放在他面前的大多數調味品,包括一個鹽罐和一個胡椒罐,最後都進了他的包包裡。但借走這些東西多半是下意識的舉動。他很明顯一點也不開心。
「給我們……」它們用可怕的低語聲乞求道。「把我們渴望的東西……我們必須得到的東西……給我們!」
驚訝的面孔圍住了她。生者的面孔。
「明天?」泰斯問。
金月把手放在光滑的臉頰上。她能感覺她的手指在擠壓皮膚,但她的皮膚卻感受不到手指的觸摸。她也許是把手指放在一具蠟像上了。
「把聖力給我,」死靈低聲道。「我必須擁有它,否則我將被湮沒!」
醫士匆匆跑來。是不是她做了什麼冒犯首席大師的事?她不是故意的。
泰斯看看帕林。法師看看泰斯。
舞會終於結束。金月站起身來,其他人也滿懷敬意地站起來。有位興奮的年輕輔祭歡呼了一聲,其他人也群起效仿。很快他們就使勁地鼓掌並大喊大叫。
當諸神在渾沌之戰後離去時,金月為此感到難過。她不去詆毀祂們。她明白祂們的犧牲,或者認為自己明白。諸神離開,因此渾沌才會離開,因此世界才會平安無事。她信仰諸神,所以她盡其所能地平復毒害了那麼多人的憤怒和怨恨。
金月與卡蜜拉女士一起來到醫院,這是城堡裡的一幢單獨建築物。夜晚很涼,在一年中的這個時候顯得涼意颼颼。金月仰望群星,仰望她從來沒有真正習慣的灰色月亮,那月亮總是讓她有震驚和不安的感覺。今晚,星星顯得特別小、特別遙遠。有生以來頭一次,她注視著它www.hetubook.com.com們後方廣闊無垠的黑色天幕。黑暗將那些星星團團包圍。
「你說得對,我不明白。那你要我對他說什麼呢?」她尖銳地問。「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又如何出主意?」她搖了搖頭。「決定權在他一人手裡。我不會干預。」
「我知道。」帕林說著揉揉太陽穴,嘆了口氣。「相信我,首席大師,我希望能有其他方法,但我所知道的就是他注定要死卻沒有死,所以世界才失了序。」
她放下鏡子,低頭在梳妝檯上深深地嘆了口氣,準備離開她能夠離開的這座監獄,同時在心裡無比渴望她也能離開身體這座監獄。
醫士走到孩子身邊。她把手放到嬰兒身上,但就在這一瞬間,死靈伸出沒有血肉的手,一把抓住醫士的手。
「他的腿骨已經接合起來了,女士。」醫士回答。「但他仍舊很虛弱。他堅持自己已經能出院,我無法說服他再多留幾天等待傷口癒合。我知道,他覺得這裡非常枯燥乏味,但也許您可以——」
「然而,你自己也承認,你無法確定泰索何夫的死活與世界上的問題是否真的相關。」
「對不起,首席大師,」卡蜜拉女士說。「您在對我說話嗎?」
「是的,明天。」侏儒重複道。
學生和教師們簇擁在她身邊,伸手去觸摸她。他們跪在地上,親吻她的手。他們祈求她的祝福;當他們站起來時,個個都興高采烈。只有少數幾個仔細望著金月的人發現,那張年輕美麗的面孔上露出痛苦和哀傷。她眼裡的光芒要比這張面孔上任何為人尊崇的歡樂和智慧都令他們熟悉。但這份光芒也顯得不大健康,它的熱度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發燒病人的熱度。
一些死靈飄過她身邊,嚎叫著失望而去。其他鬼魂撲到她身上。它們的呼吸冰冷,眼冒火焰。它們的話語如同輕煙,它們的觸摸像灰塵貼在她的皮膚上。
「那倒是個不錯的現象。」金月說。
醫院座落在光明城堡中央的一座穹頂建築內。它包括一個大房間,裡面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的床舖。芬芳的草藥香氣瀰漫在空氣中,甜美的音樂也有助於治療。醫士在病人和傷患之間忙碌,用心之力量來治癒他們。這種力量的發現者是金月,她曾經用它治癒過垂死的矮人賈斯珀.火爐。
報告從安塞隆各地不斷傳來,所有消息都在講述同樣可怕的現象。有些報告指責巨龍,有些指責奈拉卡騎士。然而他們很快就聽到連騎士們的黑暗密儀教徒也在喪失力量。
金月說了些討人喜歡卻無關痛癢的話,便避開驚訝的目光把臉轉向一邊。她詢問了病人的情況。
金月在城堡中老去。她看到丈夫的靈魂再次以英俊少年的形象出現在她面前。儘管他極力掩飾自己的急躁,她卻知道他期盼早日離去。他只是在等她走完自己的旅途。
金月耳邊響起喧嚷聲,生者的聲音。她不懂,那些話沒意義。她怎麼也發不出自己的聲音。她感覺自己在墜落,她無能為力。
帕林望著坎德人走開。
金月的腳步放慢下來。她停在離嬰兒三張床遠的地方,把手撐在木製床杆上。
「妳看不見它們嗎?」金月喊道。「死靈!」她用手指給他hetubook.com.com們看。「在嬰兒那裡!在醫士身邊!在我面前!死靈在偷竊我們的力量。妳看不見它們嗎?」
歲月的痕跡已經不在。她的皮膚光滑如初,一度凹陷下去的臉頰變得豐腴,灰白的皮膚又有了血色。她的眼睛總是明亮,閃耀著不屈的勇氣和希望之光,這讓她在忠誠的追隨者們眼裡顯得很年輕。她原本灰暗無光的薄唇變成豐潤飽滿的朱唇。她的頭髮一直是她的驕傲,儘管髮絲已經變得灰白,卻仍舊濃密而有光澤。她用手撫摸頭髮,指尖掠過一縷縷金銀相間的秀髮,這是一隻變得年輕、光滑、有力的手。然而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的頭髮要比記憶中來得粗糙,沒那麼柔細。
「他應該吸一些這種蒸氣。」醫士的聲音聽起來既疲倦又無奈。「蒸氣會幫助他把肺清理乾淨。」女鬼飄走了。更多無肉體的人形接替了它的位置,聚集在生病的嬰兒身邊,用灼灼的目光貪婪地盯著醫士。當醫士朝另一張床走去時,它們緊隨其後,像蛛網般糾纏不放。當醫士伸出手試圖醫治另一名病人時,死靈哭喊著、呻|吟著抓住她的手。
從那之後,她施展過很多奇蹟,至少人們是這麼說的。她曾經治癒過那些被認為毫無希望的人。她曾經用手觸摸斷肢殘體,把它們接合在一起。她將生命力帶回癱瘓的肢體上,讓盲人重見天日。她的奇蹟和療術就像她身為米莎凱牧師時施展過的那般神奇。她很高興能減輕他人的痛苦。但醫療力量並沒有帶給她像神賜的醫療能力那麼大的快樂——那時她與米莎凱並肩合作。
「談什麼?說服他回去送死?我怎麼能要求泰斯這麼做?我怎麼能這樣要求任何人?」
「等到消息傳開!」她的學生們交頭接耳道。「等到人們都聽見!金月征服了衰老,戰勝了死亡!現在人們會蜂擁加入我們的理想中!」
她不想聽他的話,但她還是屈服了。
她得到了回報。她又一次被賜予醫療之力。不是諸神的恩賜,而是神秘的心之力量,她自己對此也無法完全理解。她將這份禮物帶給其他人,於是他們一起修建了光明城堡,以便教會所有人應該如何使用這種力量。
她穿行在成排的病床中。大多數病人都來自城堡外、斯克西各地的城鎮和村莊中。他們認識老金月,因為她經常去他們家裡拜訪。但他們認不出這位年輕的金月。大多數人把她當作陌生人,所以沒怎麼在意,對此金月感到如釋重負。在遠端是躺在搖籃裡的嬰兒,他母親在身邊照顧著。他一直在咳嗽和抽泣,小臉因發燒而漲紅。醫士們正在準備草藥,他們還要加點熱開水。蒸氣能潤濕肺部,緩和咳嗽。金月湊得更近,想對母親說幾句安慰的話。
兩人繼續向醫院走去,沒有再說話。
「過幾天,他們習慣了,」她鬱鬱不樂地對自己說。「他們就不會再注意我發生了如此可怕的改變。然而,我真的想知道為什麼要對我這樣。」
金月驚愕萬分。要不是扶著床杆,她一定會軟倒下來。她緊緊閉上眼睛,希望這些可怕的幽靈會消失。但她睜開眼卻只看到更多的鬼魅。大群死靈你推我擠地簇擁過來,都想從醫士們手裡流出的生命聖力中偷走自己m•hetubook•com•com的一份。不安的死靈一直流動,像一條洶湧的大河流過金月身邊,全都流向一個方向——北方。那些聚集在醫士身邊的死靈不能久留,某種聽不見的聲音在命令它們走開,某些看不見的手把它們拉回水流裡。
「醫院今晚很安靜,首席大師。」醫士說著帶領他們走進病房。「我們有許多病人,幸運的是,真正情況危急的人並不多。我們有一名哮吼症的嬰兒,還有一個在比武中腿骨折的騎士,以及另一個被人從海裡撈上來的溺水漁民。其他病人都在康復中。」
大約一年前,她的醫療力量開始減弱。起初她將之歸咎於年高體弱。但她並不是醫士中唯一感覺醫療力量衰減的人。
她的蒼老靈魂無法裝進這年輕的血肉中。她的蒼老靈魂已經變得很輕,虛無縹緲,準備插上翅膀升入永恆。那個靈魂樂於拋下俗世的痛苦與牽掛。現在她的靈魂又被禁錮在一座血肉骨骼的牢獄中,這座牢獄對她有自己的要求。她不懂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無法給出理由。她只知道鏡子裡的面容令她恐懼。
正當金月走近搖籃時,她看到另一個人影湊到煩躁不安的嬰兒身邊。起初,金月以為是一名醫士。她認不出這張臉,但她畢竟已經好幾個星期沒來過。也許是名新學徒……
他告訴她,她必須留下,她必須繼續為他未竟的理想而戰,讓希望活在世上。如果她也離開世界,黑暗就將勝利。
這個人影不是醫士。這個人影不是學徒。這個人影不是生者。一個死靈飄浮在嬰兒頭頂上。一個年輕女鬼。
她立即意識到,為什麼她如此痛恨這個沒來由、不被嚮往、不期而至的禮物。鏡子裡的臉不是她的。這張臉是對她容顏的一份記憶,而這份記憶並非屬於她自己。這是別人的記憶。這張臉很完美,但她自己的容顏並非如此完美。
她的軀體也一樣。年輕、健壯、強韌,纖腰豐胸。這不是她記憶中的軀體。這個軀體太完美。沒有缺陷,沒有疼痛,連指甲上的傷痕和腳上的水泡都沒有。
可惜未能如願。
歡呼聲嚇壞了金月。在驚慌失措中她的第一個念頭是,這片吵鬧聲會引來注意。片刻之後她又陷入迷惑中。她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他們被困在一幢房子裡,有什麼邪惡的東西在搜尋他們。這種感覺消失了,但歡呼聲仍在刺|激她的神經。她舉起手制止他們叫喊。
嬰兒的咳嗽變得更厲害。母親焦急地湊上去。醫士搖搖頭,挪開手。她的醫療觸摸失敗了。死靈將能量據為己有。
金月驚恐地從醫士身邊退開。死靈圍在她四周,拉著她的手臂,扯著她的長袍。鬼魂們衝上前來,直奔她而去,竭力要抓住她的手。
「我請求您諒解我的打擾,首席大師。」說著,卡蜜拉女士向她走來。她的眼睛望著地上,竭力不去看金月的面孔。「醫院裡的病人們很想您。我想,如果您不是太累的話,您能不能去……」
金月與河風的孩子們來到世上。他們致力於聯合彼此征戰不休的平原人諸部落。他們生活美滿,有著自己的孩子、朋友和旅伴。他們曾希望白頭偕老,希望長眠在一起,共同離開此生此世,走入無論何種形態的來世。他們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害怕,因為他們將永不分離。
「明天你能幫我製作樹籬迷宮的地圖嗎?」坐在他身邊的侏儒問。「我已經為我的問題找到了一個科學的解決方法。但我的方法需要另一個人的協助,還要一雙襪子。」
帕林坐在她的右側,陰沉的臉上沒有半點喜色。他只是隨便吃了幾口,最後把大多數飯菜都推到一邊。他對周圍的談話毫不在意,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她猜想,他是在腦海中一遍遍地旅行到過去,想要為它的奇怪結果找些線索。
「醫士!」有人喊道。「快來!是首席大師!」
明鏡依舊一臉嚴峻。「恐怕不是,首席大師。當暴君發現力量從他們手裡溜走時,他不會善罷甘休,反而會變本加厲地推行鐵腕政策。」
「首席大師!」卡蜜拉女士的聲音壓倒死靈們的嘶嘶聲。她聽起來有些驚慌失措。「請讓我們幫助您!告訴我們有什麼事不對勁!」
看到金月後,一名醫士大師立即走上前來歡迎她。出於必要,歡迎進行得很低調,以免引起病人們過多的激動,打擾他們休息。醫士說,看到首席大師回到他們之中令她十分高興。她說話時,眼睛全神貫注地盯著金月煥然一新的面孔。
「您不明白,首席大師——」帕林疲憊地說。
「帕林,你想陪我們一起去嗎?」她問。
「彷彿有人在我和病人間掛了一張透明的大毯子。」一名年輕的醫士沮喪地說。「我想把毯子撥開,去我的病人身邊。但撥開一條還有一條。我覺得自己再也不能靠近病人了。」
人們憂慮地彼此對視,沒有人料到她會說這些。他們想聽到有關奇蹟如何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以及她將如何在他們身上重演這個奇蹟。金月做了個散會的手勢。人們魚貫而出,回到他們的工作或研習中去。他們頻頻地回頭打量她,低聲地彼此談論。
「啊,說得對,我的船。」侏儒往口袋裡塞了一些麵包。「『不可摧毀十八號』,它被拴在港口裡。至少曾經是。我永遠不會忘記它的前身『不可摧毀十七號』給我的驚訝。我發現它的名字有嚴重的誤導傾向。不過,委員會對設計做了全面修改,因此我確信——」
「謝謝你們,我的朋友們。我親愛的朋友們。」金月說。她潤了潤乾硬的嘴唇。「我……我要求你們把我放在心上,用你們的關心將我包圍。我覺得我需要它們。」
這兩個女人在生命中的某段時間內曾是冤家。當金月決定在斯克西建造光明城堡時,卡蜜拉女士表示反對。索蘭尼亞騎士忠於舊日神靈,也就是離去的諸神,她不信任這個新出現的「心之力量」,對它滿懷疑惑。後來她親眼目睹了城堡裡的密儀教徒不懈地行善,將光明帶到黑暗中。她開始喜愛並敬仰金月。卡蜜拉女士經常說,她會替首席大師做任何事。她也證明了她此言不假,因為她花了大量的時間和金錢來搜尋一名走失的孩子,但一無所獲。金月很喜歡這個三年前走失的孩子。後來沒有人再提起這個孩子的名字,害怕會讓首席大師傷心。
死者之河改變流向,衝到金月身邊。死靈們伸出手去摸她,用聲音空洞的竊竊低語乞求她的祝福。
有一天,她望向一位被放逐者的眼睛,一個年輕高大的牧https://m.hetubook.com.com羊人,名叫河風。她看到自己在那雙鏡眸中的倒影。在他眼裡,她看到了她的虛榮,她的自私。她看到自己在他眼裡顯得很醜陋,她感到羞愧和沮喪。為了他,為了河風,金月想要變得美麗。
「我去跟他談談。」卡蜜拉女士說。
今晚,當西瓦諾謝正為初次上陣做準備時,金月也在準備,似乎她也要去打仗。許多個漫長星期以來,這是她第一次要人把手鏡送到她房間裡。在風暴之夜後,她首次拿起鏡子觀看自己的容顏。
「不,首席大師,我不認為。」明鏡回答。那時牠以人類形態出現,是個一頭銀髮的英俊青年。她在牠眼裡看到悲傷和煩惱,這雙眼睛裡蘊藏著數世紀的智慧。「我感覺我的魔法力量也開始衰弱。在龍族中有流言說,敵人們也感覺他們的力量受到削弱。」
「我很高興幫助你。」泰斯從椅子上滑下來。「來吧,謎琢。你不是要給我看看你的船嗎?」
「給我!給我!把力量給我!」
「當然。」金月欣然同意,她很高興能有點什麼事做。工作能讓她忘卻自我。她一點也不累。確切地說,是這個奇怪的軀體不累。
「韋斐爵士怎麼樣了?」卡蜜拉女士問。
金月經常想念這個孩子,特別是走在海邊的時候。
「為什麼?您的醫士們幫不了我。」他煩躁地說。「我知道。他們試過了。」
他鞠了個躬,轉身走開。
「就像把我們包圍。」她感到一陣寒意。
「不!走開!」她大喊著向後退縮。「我不能幫助你們!」
「別這麼說,首席大師,」卡蜜拉女士說。「您有很多事情要思考。」
她相信,有朝一日諸神會回來。這份信念隨著巨龍的到來而消減,這些怪獸般的龐然巨物帶給安塞隆大陸恐怖和死亡。她摯愛的丈夫河風與他們的一個愛女被殘暴的紅龍瑪烈所殺,當消息傳來時,她的信念終於煙消雲散。她只想結束自己的生命,但這時,河風的靈魂來到她面前。
「您一定要跟他談談,金月。」法師低聲說。「說服他回去。」
「帕林!」金月在他身後叫道,但他要不是沒聽見,就是故意不理她。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首席大師,」醫士說。「我要來看看能為這個小孩做點什麼。」
「你在和首席大師說話,閣下。」卡蜜拉女士責備他。
「沒什麼重要的事。」金月說,她又補充道。「請務必原諒我,卡蜜拉女士。我知道,我不是個好同伴。」
金月曾是個虛榮的女孩。上天賜給她罕見的美貌。她的頭髮像銀線編織的掛毯,由日月輝光交織而成。她身為酋長之女,一向被嬌慣縱容,於是也就漸漸自命不凡起來。她會長時間地凝視水碗,一看就是好幾個小時,僅僅為了欣賞自己的倒影。部落裡的年輕戰士們對她朝思暮想。他們彼此打得頭破血流,只為博得美人一笑。但有一個人例外。
當晚,在大會堂的正廳裡歡迎金月的是訝異和驚嘆。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她的轉變被當成是一個奇蹟,一個好的奇蹟,一個被祝福的奇蹟。
她果真變得美麗起來,然而,那卻是在他們兩人共同經歷過許多艱難險阻之後,在他們無畏地對抗死亡、彼此相擁之後。她被賜予藍色水晶杖。她被賜予將諸神的醫療之愛帶回到世上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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