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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魂之戰2:隕星之巨龍

作者:瑪格麗特.魏絲 崔西.西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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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老友重聚

1─22 老友重聚

「我是金月,光明城堡的密儀教徒。」她介紹著自己。「我希望能和騎士評議會說幾句話。」
「醫士,請坐下來。」奧蒂拉柔聲勸她。她伸手環住金月,扶她到圍著一座噴泉的低矮圍欄上坐下。
「感謝唯一真神。」金月呢喃著。
「謎琢!」泰斯大喊道,終於從一堆灰土裡認出那個侏儒。
「什麼攻擊?」金月絕望地追問道。「這是真的嗎,泰斯?什麼時候的事?」
泰斯一直等著,直到那兩個坎德人站穩腳跟,揮去身上的灰塵,收拾好自己的包包。他這才開始又是招手又是大聲招呼。看到同鄉時,坎德人總是很高興,於是兩個坎德人跑了過來向他致意。
「哦,真的嗎?」梅莉貝爾非常高興。「哎呀,我剛在上個星期遇見過你。不過你看起來不太一樣。你變髮型了嗎?」
「這次會面應該會很有趣。」女騎士回答。「衛兵,把這兩個傢伙帶走。我想侏儒也跟這個陰謀有關?」
泰索何夫靈巧迅速地爬上樹,很快就在高處的針葉叢中安頓了下來。三個聲音伴著三個身影從他正下方經過。
「『注意坎德人。』」泰斯重複著這句話。「哈!那些一定是達拉馬的奴僕。我以為奴僕是一種魚,原來是想錯了。我會在這裡等著,直到確定他們已經離開。不知道誰是唯一真神?這一定很無聊,竟然只有一個神。當然啦,除非那是費資本,不過這樣一來大概就不會有任何世界了,他會把世界放錯地方的,就像他老把自己的帽子放錯地方一樣。」
「泰索何夫.柏伏特。」泰斯說。
他用手撐著下巴,正考慮著該進哪家旅店去吃飯時,他看到了一個自己認識的人從正門走了進來。那不是傑拉德,但比傑拉德更好。泰索何夫快樂地大叫著跳了起來。
「我說,奧蒂拉女士。」他說。「妳認識一個名叫傑拉德.鎢斯.孟塔的騎士嗎?因為我正在找他。」
「沒錯!」謎琢思考了一會兒之後大聲嚷道。他的精神馬上恢復不少。「你說的真是對極了。」他原本打算當場從背包裡掏出地圖來,但泰斯急忙說他們沒時間了,得跟上金月。
「金月?」泰索何夫不確定地問道。
「啊,天哪!聽說他病了我很難過。」泰斯說。「他在哪裡?我敢肯定他一定會很高興見到我的。」
「我得找到屬於我的那個。」他說著,又舒服地坐了下來。「他跟我是很好的朋友。我還是自己去找吧!有位女士告訴我——哦,有人想來一個蘋果嗎?——總之,兩位女士告訴我說坎德人不准進城。」
「您受了驚嚇,醫士。聽起來您走了很長的路,還得帶著這麼奇怪的旅伴。跟我來。我帶您去見星辰長邁克利斯。」
謎琢又一次被提醒自己的終生志願變成了一堆濃煙,他開始急喘起來,重重地坐到金月身邊。
「泰斯!」金月大叫著搖了搖他。「講攻擊的事!」
「我是她的經紀人。」謎琢趕緊顯示自己的重要性。「如果妳打算捐錢——」
坎德人不高興的時間不會太久,就算是遇上自己的鬼魂也一樣。的確,那種情況讓人惶恐萬分,泰索何夫一想起來也還是會有那種討厭的不安感。不過他知道要如何應對忐忑不安的感覺。屏住呼吸喝下五口水,不安就會消失。這麼做了之後,他的下一個決定就是要離開這片讓人六神無主的、到處有遊魂的恐怖地方。他得快點走,而且永遠永遠都不要回來。
泰斯飛跑著衝過滿是人的大街。他不停地撞到人,一直靈巧地避開那些伸長手臂要抓他的手。當泰索何夫正要像以往一樣用擁抱跟金月打招呼時,他突然停住了。
「什麼龍?」金月的手撫上心口。
「我可以告訴妳——」泰斯說。
「在我看來,我覺得那個女人是瘋了,精神錯亂、神智不清、瘋瘋癲癲、腦袋少根筋,諸如此類的。」謎琢一臉陰沉地小聲說著。
興奮地回答了這個有趣的問題後,泰斯接著問他們的包包裡都有些什麼,然後是照慣例,把包包裡的東西倒出來交換。泰斯解釋說他不是那些在安塞隆上到處遊蕩的無數泰索何夫之一,他正是最開始的那一個。他非常得意地把時光旅行裝置的零件展示給他們兩人看,又講了他和卡拉蒙是怎樣用它回到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它是怎麼不小心把他帶到無底深淵,又是怎麼把他帶到一個跟原來看到的未來完全不同的未來。
她是金月,又不是金月。她仍擁有那具自己憎惡的年輕軀體。她仍舊漂亮如昔,有閃亮的銀金色頭髮和可愛的眼睛。但是,她的頭髮蓬亂,未經梳洗,眼神迷茫幽遠,彷彿並沒有看著周圍的一切,而是盯著某些非常遙遠的東西。她的白袍沾著泥,袍邊也破了。她看起來累得搖搖欲墜,卻堅定不移地繼續向前走,用一根木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後面那個小小的、滿是灰土的身影跟上了她。
「藍得像矢車菊。」奧蒂拉說。「玉米餅和矢車菊。對,拿來形容他非常合適。你怎麼認識他的?」
要讓自身的羅盤起作用的話,你得先閉上眼睛,免得周圍的東西打擾你。然後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往左轉三圈。停下來睜開眼睛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正面對北方。
「你可真是個小騙子。」奧蒂拉女士說。她的語氣聽起來近乎尊敬,所以泰斯決定把這當成是句恭維話。
「我真是受夠了周圍都是不死怪物的感覺。」泰斯一副輕鬆的表情。「盡是骨架的戰士、虛幻的手掌、身上的鍊條喀啦響的食屍鬼……這些對有經驗的旅行者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我有觸陷阱舅舅給我的坎德驅鬼湯匙。如果你想看看——」
「你一定不會相信的,」謎琢放低音量,用一種嚇人的低語聲說。「但她正跟著鬼魂走!」
隊末的士兵不耐煩地等著前隊開始行動。最後,佇列步履蹣跚地開始前行,他們很快就從泰索何夫視線和聽力所及的範圍裡消失了。
「它就在——對不起,但我正在跟金月說話!」泰斯在守衛的手裡扭來扭去。
「您說,『感謝唯一真神。』我們沒聽說有哪個神祇回到克萊恩。」奧蒂拉看起來很感興趣。「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奧蒂拉女士瞧著他們,似乎他們都該受到金錢援助,但看到金月身心俱疲、哀傷悲慟的模樣,騎士的表情變柔和了。她環住金月纖瘦的肩膀。
泰索何夫本能地想上前去向那些可能是迷路的聲音自我介紹,告訴他們哪一邊是北方。然而,在這節骨眼上他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半精靈坦尼斯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了起來。泰索何夫經常像這樣聽到坦尼斯的聲音,提醒他停下來想一想自己要做的「是否有益於自我保護」。有時泰斯會聽從腦海裡坦尼斯的聲音,有時則不,就像之前坦尼斯仍活著時,他們兩人當時的關係一樣。
身體羅盤的理論如下。眾所周知身體是由不同元素所構成,其中包括了鐵。之所以知道身體裡有鐵,是因為可以在血裡嚐到鐵腥味。因此,我們血液中的鐵可以跟羅盤上的鐵針一樣指向北方。(坎德人甚至還說,如果我們讓血液自行流動的話,所有人全都會堆到北極去。我們在跟自己的血作戰,不然我們就會一起堆到世界的一頭,把世界給弄翻。)
在克萊恩的歷史紀錄中,這句「我會解決的」是大多數跟坎德人扯上關係的傢伙,所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侏儒知道這點,所以他開始不安起來。
可是,那個小小的、滿是灰土的身影看到他時倒真是大吃一驚。也同樣非常的高興。
「碧雷。就是牠對我下了詛咒。」泰索何夫說。「我會知道是因為我全身都在發抖,連胃都在抖。帕林也是。我們想用時光旅行裝置逃跑,但帕林把它弄壞了。那時碧雷已經到了,還有很多其他的龍。龍人們從天上跳下來,人們尖叫著到處跑。就像是塔西斯那次一樣。妳還記得嗎?那次紅龍攻擊我們的時候,屋子倒下來砸在我頭上,我們還把坦尼斯和雷斯林弄丟了?」
兩人握手。
「金月!」他一邊揮手一邊大叫。
奧蒂拉再次深深一鞠躬。「歡迎來到索蘭薩斯,金月之女。騎士評議會還有許多緊急事務要處理,不過他們總是樂於接待一位從光明城堡來的密儀教徒,尤其是在我們聽說城堡遭到攻擊的壞消息之後。」
「顯然事情有點小混亂。」泰索何夫嘟噥道。「別擔心,謎琢。我會解決的。」
「也許我認識。失陪一會兒,醫士。等我一下。」奧蒂拉女士在泰斯面前蹲下身,看著他的眼睛。「跟我說說他的長相。」
兩名坎德人都搖了搖頭。他們曾見過很多騎士,也描述了幾個人的模樣,但泰斯都說不是和-圖-書
「火!」謎琢猛抽了一口氣。「我的畢生大業!著火了!」
「跟騎士有關的什麼地方。」謎琢回答說。「我希望是活的騎士,不過我不會為這件事打賭。你不知道我一直聽到關於死人的事有多噁心。」
跟新朋友們互贈祝福道別之後,泰斯動身去碰碰運氣。二號入口異常通暢(我們被要求不得透露這個入口的地點),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泰斯就進了索蘭薩斯城。他渾身熱得冒汗,衣服又髒又破,不過他身上所有的包包都沒破,當然,那是他最重要的東西。
「如果你找到了一個騎士,你打算怎麼辦?」梅莉貝爾問。「他們看起來不怎麼有趣。」
「你的包包裡有什麼?」利弗沃特問間。
「不要提到錢!」謎琢握緊自己的袍邊。
他父親說的關於苔蘚的話根本沒有用,因為泰斯所看到的苔蘚都有個在岩石和樹上到處長的壞習慣,顯然根本不關心會有人需要靠它來找到北方。泰索何夫決定用那個被時間證明是有效的辦法。這是喜歡四處漫遊的坎德人幾個世紀前就發現的辦法,一個在迷路後保證能找到方向的辦法。其中最廣為人知和最方便的就是「身體羅盤」。
他開始在包包裡到處翻找,但突然停了下來,因為他摸到了時光旅行裝置的零件。
「妳聽到她說什麼了沒有?」謎琢戳了戳騎士。「鬼魂。食屍鬼。妳要知道,她一直都在講這個。瘋了,真是瘋了。」他搖晃著錢袋。「如果妳願意捐助……這是免稅的——」
「謝謝,」他謙虛地說。「不過我沒有添油加醋。我真的找到達拉馬和塔。我知道那已經消失了有一陣了。」
「啊,哎呀!」坎德人低聲地呻|吟了一聲,注意到軍隊前進的方向正是自己手指指著的方向。「他們在往北走,這就意味著我不得不改走別的方向。肯定得是相反的方向。」
這一次,泰索何夫想起自己是從達拉馬和帕林那裡逃出來的,他們都想謀殺他,所以很可能會親自出來找他,或是派出奴僕。泰斯想起法師們總是派奴僕出來的。泰斯不確定奴僕是什麼——他以為那是某種小魚——但他決定爬上樹躲進枝葉裡,這樣有益於自我保護。
「梅莉貝爾.霍特頌。」另一人也伸出她的手。
謎琢告訴泰斯不可摧毀號沉船的悲慘故事,他和金月如何被沖到一個陌生的海邊,然後又是怎麼一直走到現在。
「注意坎德人。往下傳話。」這句話沿著隊列傳了下去。「注意坎德人。」
奧蒂拉女士站起身打算帶金月離開。泰斯和謎琢也站了起來,跟在後面。一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騎士轉過身。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打算叫守衛把某人拖到監獄裡去。泰索何夫猜想這個某人可能就是自己,於是飛快地動著腦子。
泰斯開始擔心能不能找到傑拉德時,已經快天黑了。認定那個騎士應該在索蘭薩斯,結果卻發現他不在這裡,這可真讓人十分惱火。泰斯厭倦了在街上來來回回地找人,也厭煩了避開城裡的守衛(一開始還挺好玩的,後來就無趣了),他生氣地決定要坐下來,讓傑拉德來找他。泰斯牢牢地站在主街道入口的噴泉旁邊,一座大雕像的陰影裡,在那裡他能看到每一個走進走出的人,認為傑拉德最後也一定會來這種地方找他的。
泰索何夫意識到不該把這麼可怕的消息如此唐突地告訴侏儒時,已經太遲了。
「讓我們繼續走吧,我說。」其中一個士兵說。「我不想再在這個死人窩裡過夜。」
這時,金月停住了。她看看這條路,又看看那條路,像是迷路了。泰索何夫從還在自言自語地嘀咕著保險問題的侏儒身邊走開,跑過去看金月需不需要他幫忙。
「老天,這兒有個坎德人。」奧蒂拉女士說這句話的聲調就跟說「老天,這兒有個熊地精」的語調是一樣的。騎士掰開泰索何夫的手,把自己擋在泰斯和金月之間。「別擔心,醫士。我會處理的。衛兵!又一個小東西闖進來了。趕走他——」
但他並沒有走遠,只是坐在前門附近一棵樹的樹蔭下享用蘋果。他一邊吃一邊觀察著,沒看到有哪個坎德人能進城,倒是有兩個坎德人正由城門守衛陪著往外走。
「你先開始說的。」泰斯告訴他。泰斯知道侏儒很容易激動,決定還是換個話題比較好。「你們是怎麼拿到那麼多錢的?」
「說得對。」另一個說。「讓我們到索蘭薩斯去。就現在。和_圖_書我寧可面對一個身上有血有肉的敵人。」
「在索蘭薩斯,他們不會把坎德人關進監獄裡。」梅莉貝爾繼續熱心地介紹。「想想看!他們一抓到……呃……發現你,就會派一名武裝衛兵給你,護送你穿過城市——」
士兵就停站在泰斯的正下方。他們拚命喘著氣,看起來累得快倒下了。但傳話過來說全隊休息十五分鐘時,沒人覺得高興。幾個人坐倒在地上,他們沒有離開佇列,也沒有放下行囊。
看到他們是塔克西絲騎士或奈拉卡騎士,或是別的什麼他們自稱的名號,泰斯很慶幸自己聽從了坦尼斯的聲音。一整支包括騎士和步兵的軍隊從泰斯所在的樹下經過。他們行動迅速,但看起來精神不振。一些人緊張地東張西望,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其他人則目不轉精地盯著正前方,唯恐自己會看到那些東西。隊伍中幾乎沒有說話聲。如果他們要交談,就小聲地交頭接耳。佇列的尾端正從泰索何夫所在的樹下走過。就在泰斯正暗自慶幸自己成功避開他們時,佇列的前端停了下來,這意味著尾端也同時停了下來。
「照你說的,我們永遠都拿不下精靈城。」他的一個同伴慍怒道。「記得嗎?小子?『我們得有兩萬人才能去抽那些精靈一頓鞭子。』」
其他人站了起來,重新列隊。前面的人回過頭給後面的人傳話。
「我不知道。」金月支吾著。「我剛才說了什麼嗎?」
「別人給她的。」謎琢回答說,揮動的手指向金月的方向,「不管我們去哪裡,人們都給她錢,或者是給她一張床過夜,或是給她食物和酒。他們對她真好。他們對我也很和氣。以前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和氣過。」侏儒不滿地說,「人們總是對我說些可惡愚蠢的話,像是什麼『它應該像這樣子冒煙嗎?』、『誰來賠償所有的損失?』但是,我跟金月在一起的時候,人們對我說話很和氣。他們給我食物和冰麥酒,也給我一張床過夜,也給我錢。她不要錢,把錢都給了我。我都留下來了。」謎琢看起來一副會死守著錢包的凶猛模樣。「不可摧毀號的修理要花上一大筆錢。我想它只保了責任險而不理賠碰撞——」
兩個坎德人聽得入迷了,非常樂意拿他們貴重的寶物來換裝置的零件。泰斯瞧著那些零件被裝進他們兩個的包包裡,對它們會一直待在別人那裡不抱太大希望。不過,總得賭一次看看。最後,當所有可以交換的東西都交換完了,所有能講的故事也都講完了,他告訴他們為什麼他要來索蘭薩斯。
金月突然看起來又累又煩,似乎她已經聽到過太多這樣的問話了。
「我在找一個特別的騎士。」泰斯解釋說,「我曾跟他在一起,但後來我們走丟了。我希望他也許會在這裡,這是個騎士們喜歡聚集的地方,至少我是這麼聽說的。他大概有那麼高——」泰斯跳起來,踮著腳尖伸長手臂。「甚至就一個人類來說,他算醜的。他頭髮的顏色就跟提卡做的玉米餅一樣。」
「騎士!」泰索何夫高興地喊了起來。「我也是為了同樣的事情來這裡的!」
「它就在我跑到帕林房間去的時候開始的。因為我那時下定決心要正直一點,回到過去讓巨人把我踩死,我只是現在才改變主意的,金月。妳知道,我想了又想——」
泰斯這時正在講他的故事。
「不管怎麼說,你們兩個是怎麼來到索蘭薩斯的?」泰索何夫問道,想分散侏儒對著火的樹籬迷宮的注意力。
「我又不喜歡錢。」泰斯揉著自己被打紅的指節。「帶著它到處跑太重了。再說錢有什麼好的?我已經帶了這麼多蘋果。沒人會因為蘋果敲我的頭,但如果我拿著錢去買蘋果,別人肯定會打我的頭再把錢搶走,這樣一比,蘋果還好得多。你不覺得嗎?」
城市的宏偉和熙攘的人群讓他著了迷,一直在街上走啊晃啊,直到兩腿發酸,午餐吃的蘋果也彷彿很久以前的事。他看到許許多多騎士,但沒有一個像傑拉德。泰斯本來應該停下來問問別人,但他擔心別人會用兩位坎德人朋友說的友好方式來對待他,會讓武裝衛兵帶著參觀城裡的風景。雖然再沒有把他從正門拋出去更讓他快樂的事了,他還是不得不為了自己更嚴肅的任務而放棄這樣的樂趣。
「泰斯!」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不過這只是緊張的笑聲,沒人能笑太久或笑很大聲。
「不會吧,老天!」侏儒厭惡地盯著泰斯。和*圖*書
「我們只有兩百人,而我們要去占領索蘭薩斯。」第三個說。「胡扯!就算我們有兩萬再加上唯一真神的幫忙,我們都拿不下那座城。它的城牆跟別管它山脈一樣厚。還有惡魔一樣恐怖的軍備,我是這麼聽說的。巨型的投石機能把龍打到天外去。」
「我在這裡有個任務。」泰斯宣佈說,讓兩位坎德人肅然起敬。「我在找一名索蘭尼亞騎士。」
「真是個非常不友善的城市。」泰索何夫觀察了一會兒便走開了。
「傑拉德.鎢斯.孟塔。妳認識他嗎?」泰斯問道。
「你說什麼?」
「哦,我認識他!不過,」金月深深地嘆了口氣。「他認不出我的。」
「真的?」泰索何夫問。「我剛從一個滿是鬼魂的森林裡走出來。」
「給我走開,你這隻小蟲。你是在浪費時間,坎德人不准進城。」
每個進城的人都會被衛兵盤查。包包都被打開來。馬車也要檢查。如果是貨車,衛兵們會檢查貨物,他們會鬆開袋繩,從木條箱頂往裡看,把乾草叉刺進草垛裡。泰索何夫看清楚這裡的規矩,也完全打算遵從這種規矩,於是他站到佇列的最後。
「我得跟你說老實話,」謎琢說。「要不是為了錢,我才不幹。你瞧!」
「為什麼你要說起蘋果?」謎琢嚷嚷著揮了揮手。「蘋果跟這有什麼關係?湯匙又有什麼重要了?」
「他是個了不起的朋友。」泰斯說。「我們一起去奎靈那斯提——」
「這樣一來你就能看到所有的風景——」
「什麼攻擊?」金月臉色慘白,泰索何夫見狀連忙抓住她的手,同情地握了握。
女騎士的確正打算叫衛兵過來,這時卻閉上嘴盯著他看。
「利弗沃特.薩姆弗金。」其中一名坎德人邊說邊伸出了手。
「你別碰!」侏儒皺著眉警告他。
「什麼,醫士?」奧蒂拉女士困惑地問道。「您說什麼?」
「那不是真的。索蘭薩斯的人真的非常喜歡坎德人。」梅莉貝爾向他保證。
侏儒瞟了瞟周圍,確定沒有扒手躲藏在附近後,從背包最底下拉出一個裝得鼓鼓的大錢包。泰索何夫露出欽佩的表情,伸手想摸摸那個錢包。謎琢打了一下坎德人的手,把錢包塞回背袋裡。
「哦,對。呃,帕林跟我正說著這個的時候,我往窗外看,看到一隻大大的龍往城堡飛來。」
「哦,是的。」泰索何夫緊緊抓住謎琢的手。「他管錢。」
衛兵不太相信,但他完全無法拒絕一名光明城堡的密儀教徒如此明確的請求。他看向奧蒂拉女士,後者聳聳肩,悄聲說。「別擔心,我會在這兒盯著,天黑之前就會把他趕走。」
泰索何夫同意他們的意見,覺得索蘭薩斯聽起來是個棒極了的地方。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一條路進去。他的新朋友告訴他幾個一般人不會知道的入口,告訴他如果試的第一條路剛好被衛兵堵住的話,可以換別的路進去。
兩位婦人轉過身看著他。兩人同時朝他皺起了眉,其中一個竟然朝他揮著拳頭。
「我們得繼續走了。」一名士兵站起了身。
「我也逃跑了。」泰斯大聲嚷嚷。「跟帕林一起。真是非常令人興奮。帕林朝龍人扔出裝置的零件,零件發出眩目的魔法。然後我們在焚燒樹籬迷宮的濃煙裡跑上白銀階梯——」
金月沒理泰斯,而是攔住一名外衣上繡著紅玫瑰,看起來像是個索蘭尼亞騎士的女士。女騎士給她指了方向,並問她來索蘭薩斯有什麼事。
「他頭髮的顏色就像提卡的玉米餅,臉一開始看上去很醜,但是直到你認識他之後,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就不那麼醜了。尤其是他從黑暗騎士手中救了你以後。他的眼睛——」
「我是玫瑰騎士奧蒂拉。」女騎士恭敬地向她鞠躬行禮。「我們已經聽說了光明城堡的金月,一位非常可敬的女士。您一定是她的女兒。」
「你在這裡做什麼?」泰斯問。「我最後一次見到你時,你正在光明城堡畫樹籬迷宮的地圖。順便說一句,我最後一次看到樹籬迷宮時,它著火了。」
「我的同胞!」金月哽咽著低聲喃喃道。她快站不穩了。「我的同胞怎麼樣了?」
「請放開他。他的確是跟我一起的。」金月懇求說。「我負完全責任。」
泰斯有預感,這話題會轉到一個很無聊的方向,於是他打斷了侏儒的話。「順便問一句,我們要去哪裡?」
應該是這樣:嗨,泰斯。哦,天啊,我真高興見到你,你一直以來去哪裡了,泰斯?hetubook.com.com而現在卻是:嗨,泰斯。
「你來對地方了。」利弗沃特的拇指點了點身後的城牆。「這裡的騎士比你一棍子能打到的多得多。」
「然後他們會把你從正門丟出來。就像平常人一樣。」
「我讓他們獨自面對危險。」金月不安地說,沒有注意到泰斯。「我讓我的同胞獨自面對巨龍們,但我能做什麼?死靈的聲音在召喚著我……我不得不跟著去!」
她沒有停下腳步,但垂下目光看著他。「嗨,泰斯。」她用一種心煩意亂的嗓音招呼著他,繼續前行。
「啊,所以他是從那裡來的。」奧蒂拉女士緊盯著泰斯,接著她說。「你的朋友傑拉德就在索蘭薩斯。他會被帶到騎士評議會面前。他們認為他有犯間諜罪的嫌疑。」
「他們只是那麼說,裝裝樣子罷了。」利弗沃特加上一句。
「我希望自己知道。」金月輕聲說。她的目光渙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說……」
金月的白袍表明她是光明城堡的一位密儀教徒,出於對此的尊敬,一名衛兵被派來負責護送她進城。他用手指著某一個方向。她點了點頭,對他表示感謝。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前額向她致意,接著轉身回去值勤了。還有一個個子不高,風塵僕僕的身影追著金月,艱難地跟隨著她的步伐。泰斯並沒有太注意別的人。看到金月時,他是那麼高興那麼激動,根本沒時間注意別的,他已經把傑拉德完全忘掉了。如果能有人把他從達拉馬和帕林手中救出來,這個人就一定是金月。
泰索何夫就這樣找到了走出耐德蘭的路和去索蘭薩斯的路,這又一次證明了坎德人的身體羅盤理論是正確的。
到達城高牆厚的要塞之城索蘭薩斯後,泰索何夫一直沿著牆邊走到了前門。他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同時饒富興味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進城的人排著長隊,而且往前挪動的速度很慢。人群站在路上,一邊給自己搧風一邊跟周圍的人談天。農夫在馬車上打著瞌睡,他們的馬倒是聰明地跟著隊伍一點點往前移動。在城牆外站崗的衛兵一直監視著進城的人,確定佇列是在向前移動,以防有人不耐煩地想擠到前面去。看來沒有人因佇列的前進緩慢而心煩意亂,而是一副對此早有準備的樣子,從容地緩緩前行。
他突然遭受如此嚴重的打擊,頓時全身軟倒,靠在一棟屋子的牆邊,緊揪著心口,大口喘著氣。泰斯趕忙停下來用帽子給喘氣的侏儒搧風,一邊仍盯著金月。她根本沒注意到悲慟的侏儒,仍然繼續往前走。當謎琢有些恢復時,泰斯拉住他的手臂跟上金月。
「然後達拉馬救了我們!」泰斯宣佈說。「就在我們爬到白銀階梯的頂上不一會兒,接著,嗖!我們就在帕蘭薩斯的大法師之塔裡了,只不過,塔已經不再在帕蘭薩斯了。但它還是大法師之塔——」
用這個法子找路的坎德人幾乎從來沒能走到想去的地方,但他們會告訴你說,他們總是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於是泰索何夫就這麼在耐德蘭的森林裡轉了好幾個小時(他並沒有迷路),既沒找到索蘭薩斯,也沒找到出去的路。他正打算嘗試最後一次身體羅盤時,聽到了說話聲,真實的活人聲音,而不旱那些可憐鬼魂讓人發毛的低語。
「嗨,你好嗎?」他跟一個大個子、主婦模樣的婦人打招呼,她正提著一大籃子蘋果,跟另一個提著一籃蛋的大個子婦人閒談。「我叫泰索何夫.柏伏特。我的天,這條隊伍真長。有別的路可以進城嗎?」
「我不是什麼小東西!」泰索何夫憤慨地解釋著。「我是跟金月……她的女兒一起的。我是她母親的一個朋友。」
「我很遺憾地說,雖然這聽起來有點奇怪,但坎德人的故事是真的。我們從駐守在斯克西島的要塞接到報告,城堡遭到碧雷和牠的龍手下攻擊。牠們造成了嚴重的毀壞,但大部份人都安全地逃進了山裡。」
「對,我想你可能是對的。」泰斯看著金月,嘆了口氣,「她完全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金月。那個金月會高興看到一個坎德人。那個金月不會讓邪惡的法師把一個坎德人送去給巨人踩死。」泰斯拍了拍謎琢的手臂。「能有你跟著她,照顧她,這真是太好了。」
「只要想想,」泰斯安慰他,扶穩踉蹌的侏儒。「當他們開始重建的時候,他們會找你的,因為你有唯一一張地圖。」
「這是真的嗎?」金月問騎士。
「對,」她嘆了口氣。「我是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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