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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的巨石碑

作者: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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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巨石降臨 第六章

第一部 巨石降臨

第六章

「你曾經攜帶違禁藥物穿越國界或州界嗎?」
「我銀行裡有錢。」
古殷沉著至極的臉龐無所不在,彷彿從雲端王座俯瞰一切。
「你身上有被搜出任何毒品或違禁藥物嗎?」
「手術危險嗎?」
聯邦政府挑了巴爾的摩市郊工業區一棟不顯眼的建築,作為時岩研究中心,至於理由,恐怕只有馬里蘭州的資深參議員知道。中心除了一排低矮的辦公室和一間臨時湊合的圖書館,別無他物。蘇向我解釋,困難的研究由幾所大學和聯邦實驗室負責,她這裡比較像智庫,類似國會經費下的諮詢與資訊交換中心,職責在比對實驗結果。基本上,她的工作就是評估現有知識,找出有潛力的研究方向。她的直屬上級是聯邦官員與國會助理,而在時岩研究中,她是「科學」這一部分的最高指揮官。不是普通科學,而是嚴謹意義下的科學。
「我們過兩天就走,小史,可能有點趕。我知道通知得太急促,但前哨站都已經架設完成,專業人員也就位了。證據顯示石碑十五天內就要抵達了,疏散民眾的新聞應該今天傍晚就會上報。」
「我也是。」更別說我太太和女兒了,她們也被奪走了。
「這回是完全治癒了,史考特,起碼應該是,因為她生下來聽力正常,所有神經通路或許都還保留著,可以裝乳突耳蝸核義耳。」
我也花了點時間想蘇。當然,對我們這些認識她的人來說,她不只是老師,但她向來極少聊起自己的生活。她在印度欽奈出生,三歲和父母一起移民。童年過得很封閉,由於智力急速發展,因此只專注於課業和能引起她智性興趣的事物上。她是同性戀,這一點不用說,但她幾乎不談自己的女朋友,而她們似乎也都待不久。蘇從不討論出櫃對她爸媽的衝擊,她說他們「相當保守,信仰滿虔誠。」她讓人感覺這些都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足掛齒。就算她懷著舊傷,也隱藏得很好。
我再次和他握手……這回比較熱情,因為他沒有押我去做尿液篩檢。
「『眾強者,見吾所作,勝心斷滅。』」
當然,蘇的生命不只如此,但她願意和人分享的就這麼多。
「所以你很意外?」
「只在新聞上看過。」
「『見吾所作,滿心驚恐。』」
我說:「妳是說最近?」
「他是妳好朋友?」
這表示她仔細檢視了宇宙運行的機制,表示她對基礎的事物感到親切,有如回家。
「手術的錢從哪裡來?」
「換句話說,」默斯利彷彿在對笨蛋講解似的接口說:「儘管我們無法阻止時岩出現,但起碼有一點預測能力。」
不過,莫里斯怎麼也沒想到,我在聯邦大樓做的事情可多了。不只抽血,還做了胸部X光和顱骨雷射掃描,取了尿液、糞便與頭髮樣本,摁壓指紋,簽字同意接受染色體定序,接著才被hetubook.com.com帶到測謊室。
「目前,」蘇說:「你只需要熟悉我在做什麼,我對程式碼管理沒有你熟,因此記得作筆記。一周後,我們再討論接下來的安排。」
隔天早上,蘇打電話通知我去工作地點報到。
「耶路撒冷,」蘇說。
見到自己對時岩的執迷重現在蘇的牆面上,讓我很不自在,感覺就像發現我和她共用一枚肺臟似的。但當然,這就是她當初會被這一份差事吸引的原因,讓她有機會知道關於時岩的一切。親手研究只會限制她,讓她侷限在邊緣,做一些類似計算折射環或尋找玻色子的工作。
我很寂寞,但當時百廢待舉,我什麼也不能做,最後無聊到開始檢視旅館停車場裡的汽車,只要有車就猜,看自己能不能認出哪一輛坐了聯邦調查局的幹員。
這裡是平壤和胡志明市,那裡是臺北、澳門與札幌,還有關東平原時岩,壺立於炸毀的遼闊稻田間。再來是宜昌,包括徒勞無功的核爆之前與之後的相片。石碑始終屹立不搖,黃河卻肝腸寸斷,有如迸裂的血管,水壩也被炸開。
「不認得。」
對於自己的聽覺障礙,凱兒調適得很好,除非對話音量變小的時候,你注意到她微微撇頭,皺起眉毛,否則可能很難察覺她耳朵有問題。但她注定被當成異類對待,總是被迫坐在教室前排,太多老師對她講話刻意加重母音,彷彿她不是聽力有問題,而是腦袋不靈光。她在操場上遊戲很笨拙,太容易被人從背後嚇到。凡此種種,加上凱兒天性害羞,結果就是讓她有點沉迷於網路和自己的世界,偶爾暴躁易怒。
「所以,我們要去哪裡?」
「時岩出現之前,有人事先警告你嗎?你是不是事發之前就曉得了?」
「他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嗎?」我問。
她的生活不乏喜悅,但都表現在工作裡。她對工作的熱情貨真價實,毋庸置疑。她的工作,或者說她完成工作的能力,是生命給她的獎品,而她也覺得這是合適的報償,彌補她可能缺乏的一切。她的快樂很深沉,卻也很單調,像僧侶一樣。
「他們辦得到這樣?」
「我希望,」莫里斯.托倫斯插嘴說:「是從遠處看。」
莫里斯送我離開聯邦大樓,我說:「我過關了嗎?」
她帶我到門外一間辦公室,房裡有一張桌子和終端機。終端機連接著成排密集的「量子有機」工作站,結構之複雜,運算能力之強大,坎皮恩米勒根本望塵莫及。
「沒有。」
詭異。
莫里斯看完《高爾夫》雜誌,到街上熟食店買午餐,順便帶一份《假蠅釣魚人》雜誌,打發美好的午後時光。蘇不時探頭過來,開心瞄我們一眼。我們是她的緩衝區,介於真實世界與古殷之謎的隔離層。
我抓著方向盤,全身冷汗,彷彿被人解開似的,悵然若失,急急沿著灰色馬路前進,穿越一個又一個的遺忘。
「是的。」
也許是開車無聊,或是看到路邊https://m.hetubook.com.com帳篷集結,堆滿廢棄生鏽的汽車,也可能是想到周末又是孤單一人,才讓我有此感觸。「否認」是公認的劣行,無動於衷照理說是美德,但無動於衷的關鍵就是否認,堅決不向可怖的真相低頭。我最近確實非常無動於衷。我變換車道,打算超越一輛油罐車,沒想到一輛黃色徠卡廂型越野車緊逼在我之後,而油罐車又碰巧切出車道,闖進我這一線。司機肯定把距離感應器關了,這麼做絕對違法,但對吉普賽卡車司機來說,卻不是什麼新鮮事。再說,我正好位於他的盲點,徠卡廂型車又不肯煞車。於是,有整整五秒鐘時間,我腦中只浮現自己被壓扁在方向機柱前的畫面。
我已經跟她說了凱特琳手術的事,我說凱兒復原期間,我希望能陪在她身邊,這一點完全沒得商量。
她在網路版的《自然》雜誌發表了兩篇重要論文,《科學》雜誌一篇,三篇內容我都看不大懂,而且似乎只和時岩的問題約略相關,分別是〈淘子統一能量假想〉、〈非強子物質結構〉和〈重力與暫時鍵結力〉。我從論文裡只知道蘇提出了很有趣的解決辦法,處理一些基礎物理問題。論文主題非常專精,帶著幾分神祕,跟蘇給我的感覺很像。
我這麼說不表示西奇在意自己賣了什麼,但我在意我出賣了誰。
她給我一天時間收拾行李,處理雜務。
一周後,來了個好消息。潔妮絲打電話告訴我,凱兒要換新耳朵。
蘇看我打量相片,便說:「仔細想想,時岩完全顛覆了紀念碑的概念。紀念碑的對象是未來,是死人對後代子孫講話。」
「沒錯,」蘇認同我的說法:「這是個問題。但很多地方都會做空中輻射偵測,華府也已經和不少友邦協商,在大都會區架設偵測器。就民防的觀點來看,這麼做可以讓我們及早疏散民眾。」
「你覺得眼熟嗎?認不認得那張臉?」
我很好奇像蘇.裘普拉這麼執著於研究的人,怎麼會接下名過其實的管理工作。但當她打開辦公室的門,讓我進去,我的好奇立刻煙消雲散。偌大的房間裡擺了一張一手漆木書桌,檔案櫃多得數不清。她的工作終端機四周堆滿剪報、期刊和電子公文信函影本,牆上到處貼著相片。
「威特的保險有給付,保險公司至少願意負擔一部分費用。我也可以從我的保險弄到一點錢,剩下的威特打算自掏腰包。我們或許得二度抵押房子,但這樣一來,凱特琳就能獲得正常的童年。」
但我卻開車出門了。
「邪惡到這種程度,你不得不佩服。」
清晰的專業照、遊客隨手拍和神祕的變色衛星相片彼此交疊,統統貼在這裡。我從來不曾見過如此精細的時岩影像,而銘文在偏光照射下,更是完全無所遁形。這張在曼谷,是第一座古殷塑像。(也許不夠寫實,但感覺出自大師手筆。輪廓太過一般,很像影像處理器自行拼湊合成的「世界領袖」。)
莫里斯笑和圖書著放下雜誌,搔了搔頭,似乎想秀出外套下的手槍,只是很笨拙。「我通常不是威脅,」他說。
我提到曼谷監獄的時候,莫里斯問:「他們有做毒品搜身嗎?」
蘇狠狠瞪他一眼,彷彿默斯利搶了她的臺詞。我說:「這麼做有點危險,不是嗎?」
「這算滿新的技術,但就病情和凱兒類似的人來說,成功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但能記錄事件,正確測量石碑抵達時的脈衝數值,並且親眼目睹事發經過……可能是無價的體驗。」
「我知道你現在不是太有錢,史考特。」
「你們可以共處一陣子,莫里斯必須待在我身邊。」
我讓測謊員將電極固定在我身上,回答基準問題,從頭到尾沒有結巴。接著換莫里斯上場。他詳細問我初次見到春蓬時岩的經歷,不時暫停片刻,讓測謊大師在滾筒列印紀錄上添加註記。機器看來有點老舊,是依據二十世紀判例法的規定而設計的。我說得很坦誠,也很小心,應該提到西奇.培利就提到他,只不過會避談他的職業。為了增加效果,我甚至主動提及魚餌魚具店。畢竟這不是非法生意,起碼一天有某些時間是合法的。
然而,等我真的遇到聯邦調查局幹員,情節卻一點也不特別。莫里斯.托倫斯打電話給我,說已經幫我約好到市區聯邦大樓抽血和接受測読。我必須通過這些阻礙,才能謀得一官半職,因為政府願意替蘇.裘普拉聘請程式碼管理員,就顯示他們有多重視她的研究,起碼國會投注了大量資源。
不過她似乎終於下定決心,打算坦白說出自己最近在盤算什麼。
凱特琳就要完整無缺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不過,這堆細節裡頭,有些倒是值得玩味,」蘇接著往下說:「例如,有證據顯示時岩出現前幾周,附近的背景輻射值會升高,雖然不至於造成危險,但很顯著。中國人之前做過一點研究,但後來就拒絕分享成果。日本也中過一次獎,他們在札幌科技的融合反應爐周邊架設了輻射偵測網,讀取數值。東京方面正努力追蹤時岩出現前的散亂輻射來源。石碑出現瞬間指數最高,但很快就會降回一般背景值。」
依照聯邦政府僱人的偉大傳統,我等了整整三周還是毫無所獲。蘇拉蜜絲.裘普拉的員工將我安排在汽車旅館之後便扔下我不管,我打電話給蘇,卻總是轉接到一位名叫莫里斯.托倫斯的職員那裡,要我耐心等候。客房服務雖然不用錢,但人不可能只靠客房服務過活。在我簽下終身約之前,我不想退掉明尼亞波里斯的公寓,因此我每在巴爾的摩多待一天,就多虧了一點房租。
「你曾經看過任何現代雕塑有他的影像嗎?」
測謊員雖然身穿白袍,但看起來更像保鑣,而不是醫師。無所不在的莫里斯.托倫斯也來了,一起在空盪盪的診療室監督測謊。他顯然是聯邦雇員,可能比標準身材重了十四公斤,體能顛峰也應該過了十年,髮線後退的程度和某些中年和圖書男人相比,只會讓對方感覺像是剃度出家的和尚。不過,他握手很有力道,神情也很輕鬆,似乎不怎麼凶狠。
這一張是衛星圖,棕黃色的淤泥湧進了中國海。
「歡迎光臨至聖之所,」蘇用拉丁文開心地說。
而且,她在這裡依然能做深度數學運算,甚至比誰都深入,因為幾乎所有高度機密的研究成果都會每天出現在她桌上。
「就是這裡,小史,」她說。
默斯利是麻省理工學院的物理系研究生,和蘇一起從事自然科學研究,廿五歲,挺著啤酒肚,打扮邋遢,生嫩得像枚剛出爐的硬幣,但卻膽小到了極點。他已經躲我躲了好幾周,顯然因為我是生面孔。但他隨即發現我並不想搶走他心愛的蘇,便慢慢開始接受我。
「預定六個月之後。」
當然,蘇的年紀起碼比他大了一輪,而且對任何男人都不感興趣,更別提害羞的年輕物理學家了。這些小夥子老以為只要一起討論μ介子作用,就代表身體接觸也能更進一步。蘇已經向默斯利解釋過一兩回,而他照說也聽進去了。但這會兒隔著黏答答的自助餐桌,他依然含情脈脈看著蘇,對她的說法唯唯諾諾,有如忠貞的愛人。
莫里斯.托倫斯坐在角落一張木椅上,斜靠牆壁,讀著紙本的《高爾夫》雜誌。
「所以,小史,」蘇.裘普拉說:「你準備好出發了沒?」
〈淘子統一能量假想〉,這是什麼意思?
「呃……假如你堅持,威特或許會讓你出點錢吧。」
「沒錯。但時岩做的恰好相反,不是『我曾在此』,而比較像『我在未來,即將降臨,不管你們同不同意。』」
「我被搜了不只一次,可能是為了毒品,我不曉得。」
我們坐在自助餐廳。餐館很大,但幾乎空空盪盪,我們四人坐在唯一的窗戶邊,俯瞰車道。我、蘇、莫里斯.托倫斯和一位名叫雷蒙.默斯利的年輕人。
上工一周之後,我有天開車返回同樣幾乎空無一物的公寓,途中忽然發覺自己的生命就這麼改變了,來得如此猝然,而且無法轉圜。
徠卡廂型車呼嘯而去,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莫里斯是我的保鑣,起碼是這樣。」
我說:「告訴我,我在哪裡工作?」
「給民眾一些警告,」蘇說。
打從莫里斯在電話中提到「測謊」開始,我心裡這幾小時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西奇.培利。
然而,這一切都將改變。感謝最近的生物工程進展,過去的錯誤似乎都能挽回。當然也要感謝威特曼.德拉杭特,就算他為了我女兒插手會讓我自尊受損……嗯,我想,去他媽的自尊。
「誇張的是,」蘇開始說:「我們對春蓬等地的時岩幾乎一無所知,只曉得一點皮毛。比方說,我們知道就算挖掘底部,也無法剷除這些古殷石,因為它們會和地球保持距離與方位恆定,甚至為此懸浮在空中。我們知道時和圖書岩惰性極高,有一定的折射率。另外,研究發現它們不易雕刻,但可以模塑。我們就曉得這一類事情,根本不算真的了解。我們對時岩的認識就和中世紀神學家對汽車的理解差不多。石碑很重,表面受到直接日曬會變熱,有的地方尖,有的地方滑。這些細節或許很重要,但可能大多沒什麼用,除非有個完整的理論,否則絲毫理不出頭緒。但我們現在就缺一個理論。」
我們了解似的頷首同意。只要蘇開始發表高論,我們就會跟著點頭。
「而我們,」默斯利補上一句:「則是可以親臨現場。」
「我們可以儘量減小身體傷害。」
「不特別危險,但卻是大手術,她起碼得住院一個星期。」
全是時岩的相片。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可是……坦白說,威特自己出錢可能他心裡會比較好過。」
「老實告訴你,小史,我偶爾看得連呼吸都被奪走了。」
「但我想要做點什麼,潔妮絲,我已經虧欠凱特琳很久了。」
「讓我幫點忙。」
莫里斯點點頭,和測謊員交頭接耳了幾分鐘,之後便讓我離開測謊器。
問題是,我對西奇的認識足以讓他坐牢——假如他此刻不在牢裡的話。西奇從來不是我的死黨,事隔多年,我也不曉得對他該有多少忠誠。但我輾轉難眠想了一晚,最後還是決定寧可拒絕蘇給的工作,也不要危害西奇的自由。的確,西奇是個罪犯,送他入獄或許是法之常理,但我不認為把一個大麻販子關進牢裡算什麼正義。他賣的對象都是有錢人,吸毒只是玩票,他們就算不買大麻,也會將錢撒在伏特加冰飲、古柯驗和搖|頭|丸上。
旅館終端機肯定裝了竊聽器,我敢說在訊號傳到衛星之前,聯邦調查局也有辦法讀到我隨身電子祕書的資料。儘管如此,我還是做了他們預期我可能會做的事,繼續收集古殷的相關資料,更仔細讀過蘇的某些論文。
「你知道古殷這個名字?」
「沒有。」
就在這時,油罐車司機從側照鏡看到我,立刻閃向右邊,讓我通過。
但他只是對我微笑。「我的部門沒有。但假如我是你,我不會擔心。」
過去五年,我過得節食縮衣。我「出了」手術一半的費用。
「手術還有半年呢,」蘇說:「我們又不會去那麼久。」
「有。」
「其實不然,史考特,耳朵的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錯。」
「妳很佩服?」
「我想讓事情更好。」
「沒有。」
我花了一整天做這件事。不是看蘇的輸入和結果,而是程序層,也就是將問題轉譯成有限系統與解決方案,以便複製或終止的作業協定。蘇安裝了最好的商用基因程式,但就她的目的(一般稱之為「計算尺程式」)來說,其實並不合適。拿來做初步概算可以,不過相當原始。
「什麼時候?」
「聽起來滿有希望的,」我說:「前提是知道找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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