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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的巨石碑

作者: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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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走失的孩子 第十三章

第二部 走失的孩子

第十三章

但我經常想起凱兒。在我心中,她依然是春蓬時的凱特琳,五歲的小女孩,好奇心和膽子一樣大。小孩的本性就像鮮豔的衣服一樣顯眼,因此說起謊來很容易被看穿,而長大就是學習欺瞞。我看著凱兒長大,很清楚她易受影響的一面,這反倒讓我更加痛苦,尤其當我想到(或努力不去想到)她可能身在何處,和誰在一起。父母對小孩最強大的天性就是養育與保護,追悼小孩等於承認自己徹底無能。入了土,你就再也不能保護她,你無法替墳墓蓋被子。
「他在做什麼?拉皮條嗎?」
「我明年要是沒有參加戒菸或抗癮計畫,」艾胥麗說:「處方就會中止。更慘的是,我可能連健保都沒了。」
「你會一路追到波提洛去找凱特琳嗎?」
然而,亞當的房間完全不是如此。不只是井然有序,而是整齊得令人不寒而慄。床舖鋪好,衣櫃開著,幾個空衣架顯示亞當打算來趟長途旅行,但其他衣服排得好好的。書架雖然用磚頭和木板拼湊而成,可是書本擺得又正又直,按照字母順序排列,不是作者,而是書名。
「我不是很想談這件事,」她大聲吐一口煙,說:「過去幾年沒什麼東西能支撐我,華登先生。」
「抽菸或許會致我於死,但我也沒別的選擇,」她似乎猶豫著該不該說,但最後還是放棄了。「它能讓我平靜。」
「我知道,我很愛妳和亞當,但艾胥麗,這是生意。」
「呃,」她說:「他應該算毒販吧。」
房裡看不到活人的海報,牆上卻有雜誌拍的時岩相片,讓我突然想起蘇.裘普拉在巴爾的摩的辦公室,儘管感覺稍縱即逝,但還是很不自在。
結果都不對。根據留言,來電人是蘇.裘普拉。我離開巴爾的摩當時就換了私人終端通訊器地址,結果還是被她查到。她要我儘快回電。
「只要能凸顯他的脆弱,就不會太遲。」
「齊佛,」艾胥麗說:「你知道亞當還在不在城裡嗎?」
「妳做得到嗎?」
她將房門關上。
「我今天下午有空。」我說。
上星期,我大部分時間都在上網,搜尋「哈吉青年」和古殷運動的資訊,潛入他們的隱藏聊天室。
這是她道歉的方式,為了過去幾年侵犯刺探我的隱私而道歉。但我從未因此而責怪蘇。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或許是她對於淘子擾動的見解所致,但她一直小心建立一道防護牆,將我和聯邦惡勢力隔開。這股惡勢力最近有了新目標,而蘇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
「但你不確定。」
「嗯,我們探了一下狀況。」
「還要嫁給妳男朋友?」
因為(想也知道)她尚未揚棄非常榮格的一個想法,認為我們的未來彼此交纏,包括古殷在內的種種因素已經定下我們的命運。
「我想私下打這通電話,」我說。
艾胥麗陪我下樓走到車旁,我握住她的手。夜色深沉,街上空空盪盪,路燈是老式的水銀燈,琥珀色的燈光灑在艾胥麗金色短髮上。她的手很溫暖。
「他晚上工作,假如那也算工作的話,反正不大光彩。」
她嫌惡一笑說:「是啦,你其實是墮落胚子,我看得出和-圖-書來。」
「當個好國民,」考克斯說。
「喔,拜託。」
考克斯擺得很明,艾胥麗要是不向他買東西,他什麼都不說。生意就是生意,他說。
「妳想念加州嗎?」
他發現艾胥麗観衫口袋塞了一包菸。「媽的,艾胥麗,」他說:「妳也去看醫生了?操他的美國政府,竟然用處方菸搶我的生意。」
算起來,我和亞當第一次接觸就是看他房間的這一眼。我想自己做了最壞打算,房裡一定是色情書刊與塗鴉,說不定還在換洗衣物裡藏了一把獵槍。
「喔,艾兒,抱歉,別理我。妳想買點什麼嗎?藥師不肯賣給妳的東西?」
「不要是莫里斯,」我說:「我很喜歡他,但就算妳問莫里斯本人,他也會承認自己不是有經驗的眼線。」
「假如我覺得這麼做能幫她,對一切都好的話。」
她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對,我不確定。」
「我想問你幾個問題,是關於亞當的。」
「也許什麼都不曉得,但我昨天打電話給他,他說他聽說有人要辦一場低成本的哈吉,而且有新的古殷傳聞出現,但他不想用未加密的線路講。齊佛在這方面有點偏執。」
考克斯再度擁抱她。
「假如發現什麼,」她說:「答應我,一定要告訴我。」
我們停在人行道旁,艾胥麗說:「你看了就知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
就算如此,我說,也可能還是太遲了。
就算快,對凱兒也是遲了。她或許已經到了墨西哥,牢牢抓著自己的信念,認為古殷無可抵擋,相信他的承諾。我提醒蘇,說我有事要做。她說:「抱歉佔據你的時間,小史,但我真的認為我們應該保持聯繫,這很重要。」
齊佛.考克斯問了門外是誰,之後才將門打開。他頭禿了,年約三十五歲,穿著李維牛仔褲和淺藍襯衫,領口沾了像是大蒜番茄醬的東西。「嗨,艾胥麗,」他狗吠似的喊了一聲,上前擁抱她,同時匆匆瞄我一眼。
「傳言來來去去,」考克斯說:「但目前最大的傳聞在墨西哥,波提洛市。三周前,亞當就坐在這間起居室和我提到這件事,但沒有什麼人認真聽他說。我想他就是為了這個,才會勾上郊區的銅頭蛇組織,因為他想去墨西哥,而他覺得一群人起碼能湊出一點錢,還有交通工具。」
「我知道你會去做該做的事,但我不想讓你感覺自己是個逃犯。」她又往下說,語氣有些難過:「我還是希望偶爾和你聊聊。對我來說,你依然是我們的同事。雷蒙很有數學頭腦,莫里斯努力搞懂我們在做什麼,但我需要一個腦袋夠聰明的人,能夠不帶偏見留意事情發展,」蘇垂下眼睛接著說:「也許這只是藉口,也許我只是需要有人和我聊天。」
然而,這樣的感覺來去匆匆。她問起凱特琳,我提到春蓬(沒有全說)和過去十年的生活。我親眼目睹耶路撒冷登陸讓她印象深刻,不是因為她敬畏古殷,而是這代表我曾經和她認為小有財富與名聲的人在一起,即使只沾到點邊。「你起碼做了點事,」她說:「沒有空轉,虛度時光。」
艾胥麗泡好咖啡,我們坐在長沙發聊了一會兒,伴隨從緊閉但只和_圖_書有單層玻璃的窗外傳來的車聲。那一刻在房裡,有一種深深撫慰人心的東西——艾胥麗在廚房做事,漫不經心用手撫平她粗短的頭髮——近乎直覺的撫慰,是我十多年前錯失的家庭生活的影子。我感激她讓我重溫那樣的時光。
艾胥麗聽了垂下眼睛,但沒說什麼。
「好,史考特,別搞錯,我並不軟弱,只是……你抽過菸嗎?」
「古殷已經染指半個世界了,蘇,我不想見他將手伸向地表之外。」
「不是莫里斯,雖然你要是找他,他一定很樂意。不是,這個人的專長完全不同。」
「我不是在責怪妳,老實說,我一向喜歡香菸燃燒的味道,起碼是從遠處飄來。」
「你要我老實說嗎?我不曉得。」
艾胥麗說:「他去了墨西哥?」
「我不是在評判妳,只是和妳對話。」
回程途中,我問她怎麼曉得亞當失蹤了。
「嗯,但那件事也要靠這一點解決。一旦了解時岩的原理就能干預它,只要運用得當,我們或許能讓時岩徹底離開。」
前一年夏天,新墨西哥州科克威爾市一名接受偏執症治療的退休屠夫,宣稱他在市郊一處乾涸的泉水地偵測到背景輻射增強。那地方湊巧是他的土地,也許他想藉此吸引觀光客。總之,他成功了。到了九月,已經有一萬名流離失所的哈吉派年輕人在該地紮營。國民兵空投食物和飲水,勸導朝聖者回家,但最後是靠著霍亂爆發,才將那塊土地清理乾淨。退休屠夫忽然消失,留下幾樁集體訴訟和妨礙公眾利益案件未了。
「我們已經很接近了,」蘇說:「就快了解古殷到底想做什麼,就連他本人可能也還沒完全搞懂。只要時間足夠,我們就能創出嶄新的科技。我說的是星際旅行,小史,星際旅行是可能的!」
「我想念加州嗎?」她翻了翻白眼說:「你真的在和我對話,還是因為要和齊佛見面,所以,很緊張?你沒必要緊張,他那個人是有點可疑,其實並不壞。」
當然,古殷運動不是鐵板一塊。少了有血有肉的古殷,所謂「運動」只是集合了各路烏托邦份子和類教派團體爭奪發言權。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崇拜,崇拜時岩。哈吉派相信時岩是聖物,他們宣稱接近古殷石會有各種效應:頓悟、治療、心靈提升和程度不一的顯聖。不過,他們和露德朝聖者不同,哈吉派成員幾乎都很年輕,用二十世紀的詞彙來說,這是「青年運動」。和其他青年運動一樣,哈吉派也是姿態重於行動,真的去朝拜時岩的美國小孩少之又少,但街上經常見到青少年襯衫或帽子別著古殷標誌,而且十之八九是一個紅色或橘色圓圈,裡面寫著「K+」,或是比較隱晦、應該是密碼的符號,例如乳|頭或耳垂的疤痕、銀腳鍊和白頭帶。
每一晚我都幾乎沒有闔眼,怔怔凝視旅館窗外,喝著啤酒或健怡可樂(外加每半小時撒尿一次),直到睡意有如黏稠的浪潮襲來,將我吞噬。我做的夢總是混亂而無用,醒來面對宛如無情諷刺的春日早晨,對著陽光與無垠的藍天,彷彿才離開一場夢境,又跳進另一個幻局m•hetubook.com.com
當然不是。她老是和愛情保持距離,敬而遠之,永遠預期失望的降臨。
起居室裡一張褪色沙發、兩把木頭摺椅和一張咖啡桌,上頭擺了菸灰缸。順著昏暗的走廊望去,可以看見廚房一隅。就算考克斯靠賣禁藥賺了不少,他也沒花在裝潢上。但話說回來,他也許在鄉下有間房子。
「行,但妳要的應該不只如此吧。」
她說:「凱特琳發生的事讓我很不開心。」
「你們知道凱兒的事,」我說。
「說不定你還記得他,」蘇說:「他叫西奇.培利。」
「妳覺得他講話可靠嗎?」
她搖下車窗,挑釁似的點起香菸,等待我的反應。明尼蘇達州的禁菸法之嚴厲,全美數一數二,但我是外州來的,也老得見過太多世面。「艾胥麗?妳有想過戒菸嗎?」
「打電話給我,史考特。」
他咧嘴微笑說:「所以,我到時又會常見到妳囉?」
「這個傢伙,」艾胥麗開門見山說:「名叫齊佛.考克斯,做的生意幾乎都不能寫在所得稅申報單上。我會認識他,是因為以前向他買菸,」她的語氣謹慎中立,但還是瞄我幾眼,覺得我會不以為然。「當然是在我拿到菸癮證明之前。」
「很好玩,」她說:「我以為自己幫亞當準備了一個家,其實不然。他為自己打造了一個家,只是湊巧在我家裡。」
「不會,」她說:「我不覺得。別忘了,我們應該擔心的不是古殷,小史,反饋才是歸鍵。我們認為古殷無可抵擋,因為他的石碑堅不可摧,這才是問題。只要摧毀一座石碑就能破除迷思,轉眼之間,古殷不再是神一樣的力量,而不過是未來的希特勒或史達林。」
「這裡,」艾胥麗指著一扇門對我說:「這是亞當的房間,他不喜歡別人進去,不過反正他人不在。」
也許我該接受雷吉娜.李的團體治療,承認我對凱特琳的擔憂。不只擔憂,只要我閉起眼睛,心裡就會浮現大難臨頭的感覺。然而,這不是我的處世風格。我很早就學會在災難面前故作鎮定,將焦慮留給自己,有如齷齪的祕密。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但考克斯已經把消息說完了。之後,艾胥麗起身朝門口走去。
於是她掏錢買了一條她所謂的「散菸」。考克斯從地下室將貨拿上來,她將菸盒擺在腿上,氣味瀰漫。
「他們說虛度時光就是空轉,」她說:「輪胎沒辦法使力。我想自己對亞當就是這種感覺,我試著幫他,但卻使不上力。」她沉默片刻,接著轉頭看我,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麼防備。「假如他們真的去了墨西哥,亞當、凱特琳和其他小孩,我們怎麼辦?」
碰面地點是一間廢棄的獨立木屋,門廊的燈沒開,可能永遠不亮了。臺階鬆垮下垂,艾胥麗拉開生鏽的紗門輕輕敲門。
她說了一些,超過能說的範圍,但多半我聽了就忘了。大意是麻省理工學院有人成功在真空環境生成負淘子,也就是物理學家所謂熱鍋中的「虛擬」粒子,並且維持一段時間,足以觀察它的效應。基本上,負淘子是負存續的強子,比喻來說,它會在過去鑿洞,大約千分之一秒,不像古殷石是漫長的二十年零三個月,但歸根結柢和圖書,兩者是同一個現象。
「沒有,」當年有非常多年輕人被迫接種抗癮疫苗(成年後有引發抗體病變的危機),我幸運逃過一劫。不過,抽菸本來就不是我的嗜好。
我答應她。
「當然很重要!媽的,我們或許就要踏進人類史上的新紀元了,當然很重要!」
「你們和警察談過。」
「小史,你喝酒了?」
她打開面街的門,帶我走上狹窄樓梯到她住處。屋裡格局和其他鐵路公寓一樣,一間大起居室面向馬路,走道兩側兩間小臥房,廚房方正,窗戶面對後巷。東西堆得到處都是。艾胥麗說清潔工罷工期間,她都把窗戶關著。不過公寓很乾淨,顯然擺設過。這是有品味、有常識的人的家,即使並不富裕。
「完全正確。」
我相信她真的希望我打電話,也相信她懷疑我會這麼做。
「沒錯,但不是妳想的那樣。」
艾胥麗介紹我,接著說:「我們來是為了電話裡提到的那件事。」
「我沒辦法肯定答覆妳在或不在,但我懷疑他在。就算在,我也沒見到他。妳知道,我會找人聊,追蹤人脈,耳朵貼著地面留意動靜。永遠都有傳言。妳還記得科克威爾那件事吧?」
從一個人挑選和閱讀的書,可以了解他許多事。亞當顯然喜歡技術方面的非小說類書籍,像是電子學指南、教科書(包括有機化學和美國史)、《計算學基礎》、幾本隨手買的傳記(畢卡索、林肯、毛澤東)、《二十世紀著名審判》、《什麼都能修》、《提升燃料電池效率十招》、一本幼兒天文書、一本人造衛星觀察手冊和《冰與火:月球基地悲劇祕辛》,當然還有講述古殷的書。有些是主流著作,例如卡塞爾和麥克尼爾合著的《被圍困的亞洲》,但絕大部分是旁門左道,像是《世界末日》和《第五騎士》。
「事關我的兒子,齊佛。」
「亞當似乎常和占屋者往來,既然他不住在家裡,妳怎麼知道他失蹤了?」
考克斯坐進椅子裡。「事情是,」他對艾胥麗說:「我常到占屋者的據點去,尤其是富蘭克林街、下城區和卡吉爾的舊倉庫,所以看過那些孩子。妳知道,亞當也是其中之一。那裡沒什麼生意,因為小鬼其實都沒錢。他們會到店裡偷食物,但偶爾會有人拿到錢,我不曉得他們怎麼弄來的,他們就會買個一條或兩條抽的、喝的或化學藥劑等等。一般是亞當來找我,因為我之前比較常和妳做生意的那陣子就認識他了。」
「處方用完了記得來找我,」他說。
艾胥麗說:「這看起來像他從不回家嗎?這裡是亞當的基地,也許他沒有每晚回來,但他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八到十小時待在這裡,每天。」
艾胥麗不發一語,似乎陷入沉思。她臉色蒼白,近乎頹喪。考克斯同情地嘟噥一聲。「問題就在這裡,」他說:「蠢人會做蠢事,但亞當聰明到會做非常蠹的事。」
「叫我史考特。」
「你到時就曉得了。」
工作才是蘇的真愛,也是她比較想談的。「重點是,小史,我們有一點進展了,因此大夥兒目前都很投入。https://m.hetubook.com.com大部分是機密,不過網路上流言四起,所以我起碼可以告訴你一點點。」
考克斯雙手一揚說:「這我沒辦法肯定答覆妳,但妳要我賭的話,我會賭他正在路上朝邊界前進,說不定已經過了邊界。」
「還真謝了,」我說。
我以為不會再和艾胥麗見面,沒想到凱特琳失蹤十天之後,我的口袋電話響起,是她來電。她的語氣像在討論公事,很快切入重點。「我約了某人見面,」她說:「一個男的,他或許知道亞當和凱特琳的事,但我不想單獨和他碰面。」
「不可能,」她看我一眼說:「我打算把牙齒弄白,找個好工作。」
「關於凱兒,我只能跟妳說她還沒回家,細節我不想多談,太讓我分心,都是傳言。雷蒙找到女朋友了沒?妳呢?」
「首先,」蘇說著湊向鏡頭,讓她整張臉有如逼近的棕色月亮,佔據了汽車旅館終端通訊器的螢幕:「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氣你離開巴爾的摩的方式。我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你選擇不向我透露,我想是我的錯。雖然——我不曉得原因,但小史,你看人總是看最壞的那一面。你有想過我們或許想幫忙嗎?」
她給了我一個朝市區開五條街的地址,那一帶的商業活動只剩下倉庫、外賣速食店和酒舖。
她黯然一笑說:「好吧。雷蒙還在尋尋覓覓,我嘛,我最近在和酒吧遇見的一個女的約會。她很窩心,一頭紅髮,收集德勒斯登瓷器和熱帶魚,但不是認真的戀情。」
我告訴她,她顯然也沒空轉,一個單親媽媽在經濟危機期間養育一個小孩可不簡單。
我的口袋電話響了。雖然設成留言狀態,我還是瞄了螢幕看誰來電,說不定是潔妮絲打來的,說凱兒回家了,整件事是一場愚蠢的誤會。也可能是雷蒙.達德利,通知我警方已經尋獲凱兒的屍體。
蘇沉默不語,笑容褪了幾分。「呃,也許吧,也許很快,」她說。
「我不曉得,」我說:「我必須找人談談。」
「總之,這才是我打電話來的原因,」她說:「我跟某人提起你遭遇的困難,他很想幫助你。」
「我們要去哪裡?」
「關於亞當和凱特琳,他知道什麼?」
艾胥麗的社區隨處可見「K+」標誌,用粉筆或油漆寫在牆上和人行道,我按照約定時間開車到中國餐館停在店外,艾胥麗從公寓門口快跑出來坐進車裡。「幸好你開的是便宜車,」她說:「不會引人注目。」
「而且坦白說,亞當的膽子比其他小孩都大一點。他們雖然自稱哈吉派或古殷份子,但全都鈍得跟磚頭一樣。妳知道誰真的在搞哈吉?有錢小孩。有錢小孩和名人。他們去以色列或埃及燒香燭,做些有的沒的。市中心就不一樣了。那些小鬼只要能在後院搞個加冕舞會,誰還管古殷怎麼樣?亞當就是看出這一點,才會和威查塔和艾迪納的銅頭蛇組織廝混,想找和他看法一致,但或許比市區小孩更好騙、更有錢一點的少男少女認識。」
我早該知道的,畢竟她才是了解我過去最深的人,尤其我在春蓬那段日子。但我依然被她殺得措手不及。
「這很重要嗎?」
「然後呢?」過去幾天的經歷加深了我的憤世嫉俗。「妳難道不覺得遲了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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