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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的巨石碑

作者:羅伯特.查爾斯.威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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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走失的孩子 第十四章

第二部 走失的孩子

第十四章

「我不餓。」
開門的是威特曼,他一見到我就往後退,西奇和艾胥麗的出現也讓他不高興。他變得面無表情說:「潔妮絲在樓上,史考特,你要我喊她嗎?」
「除了一件事。這個開著小孩車子到店裡買東西的母親,根據威特所給的名單,她叫艾蓮娜.海維奇,和丈夫傑佛瑞都是銅頭蛇會的高級成員。傑佛瑞是號角藥廠的年輕副總裁,地位遠高於威特。傑佛瑞最近賺了不少錢,家裡有三輛車,分別登記在他、他妻子和他小孩名下,都是好車。兩輛賓士和一輛二手愛迪生,給小傑佛瑞。」
「她很幸運,能過這樣的生活,她應該感激才對。」
艾胥麗說:「他們之中肯定有人有車。」
「哦——他有新發現?」
「可能不在了。」
「我不認為她現在覺得自己很幸運。」
他們找到他,而蘇給他兩個選擇,立刻坐牢或幫她幹活,而西奇做了明智的決定。
「所以呢?」
「你是間諜?」
由我開車,午後微風徐徐,長條狀的浮雲爬梳著天空。西奇沉默不語,艾胥麗低聲哼唱,我聽出是露絲.愛彭的歌,一首憂傷的曲子,來自一個音樂依然重要、所有人都曉得某條歌的年代。今年的流行樂,我怎麼聽都像軍歌。鼓聲、銅鈸和小喇叭齊聲大作,彼此淹沒。但我想,什麼世代就會有什麼音樂。
「我想可以。」
「別說抱歉。」
我在廚房幫忙艾胥麗,西奇用口袋通訊器打了幾通電話。艾麗煮了雞肉燴飯,說它是「窮人特餐」。她用廉價不鏽鋼大刀將肉切丁,問我和潔妮絲的婚姻維持了幾年。
「不是,我不是說——」
她將我拉到一旁說:「他能幫我們找到凱兒和亞當嗎?我只想知道這一點。」
「我們只想問你兩、三個問題,」我說:「沒必要找潔妮絲。」
「在車庫。」
「對,」他淡淡回答:「不是傳言,我們必須儘快趕到。」
她幫特餐調味,動作謹慎細心。雞肉送進烤爐之後,我們到客廳找西奇。
他花了一點時間,但還是用大半看得懂的字跡寫了一份名單給我,列出名字、地址和終端通訊器號碼。
「那我們就去找那個威特曼.德拉杭特吧。」
「的確,」西奇說:「你也沒有義務給我們,但名單能幫我們找到凱特琳。」
「也許……但我想應該找她問問,你們不覺得嗎?」
「對。」
她穿著休閒服來開門,但在門廊燈光下見到我們立刻一臉提防。我們說想請教她兒子小傑佛瑞的事,她說她已經和警方談過,而我們顯然不是警察,所以請問我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是你編出來的?」
「他開去上班了,他還沒回家,不過——」
他說是。
「他有一點生氣,是吧?」
「應該是,但沒有包裹,西奇。」
西奇淡淡一笑說:「她左膝下方有個疤,是她在海泰外面摔到破瓶子上割的。那個疤還在嗎,德拉杭特先生?」
這回西奇的微笑可是如假包換。「潔妮絲,」他說。
艾胥麗說:「理由很多。」
我們到艾胥麗家吃晚餐,商討策略。
「我去了你要我去的地方。」
「有時感覺並不久。」
我說:「可是你給我的錢——」
他說:「墨西哥很有可能,但我們必須知道更多才能下結論。」
我靠著包廂,心想這是我想要的嗎?這麼做明不明智?
「這件事,」西奇說:「我們沒必要找警察談。」
「這個世界反了,你難道沒發現?你能怪罪孩子嗎?」
西奇發現艾胥麗手指上的尼古丁漬。「妳想抽菸儘管抽,」他說:「我他媽一點都不在乎。」
「停止怎樣?」西奇打斷他:「試著從她自己惹上的麻煩裡將她救出來嗎和圖書?」
「怎麼樣?」
「我說了,我不喜歡這個詞——」
「但這個詞很多人用,包括許多有理想的小孩。我見過幾個。您說得對,我們生存的世界很艱困,對小孩尤其如此。我看過他們,我看過去哈吉的小孩死在路邊。海維奇太太,他們被姦、被殺。他們很年輕,或許很有理想,但對出了明尼亞波里斯郊區要怎麼生存,他們的想法還很天真。」
「他是好聲好氣跟你說的嗎?」
她眨眨眼睛,說:「當然,這麼說很冒犯。這個詞被你這樣用,不僅侮蔑了穆斯林信仰,更羞辱了許多真誠的年輕人。」
她怔怔伸手去拿皮包,隨即遲疑了。「要是找到他們,你們會好好對待傑夫嗎?」
這也難怪,西奇依然一副小奸小惡的模樣,既像齊佛.考克斯那樣的毒販,又像討債公司的大個兒。我大略描述當年,加上一點西奇剛才告訴我的事情,艾胥麗點點頭,顯然還是懷疑西奇不只是蘇.裘普拉的地下眼線。
「沒錯,但你試過了,不是嗎?」
「傑夫可以照顧自己,」艾蓮娜.海維奇呢喃道。
「嗯,但我們也需要一份。」
「我已經將名單交給警方了。」
「嗯。」
「什麼?他這樣跟你說?」
「但你要我幫你去拿——?」
晚餐非常棒(我跟艾胥麗說了),但我們不能說吃得很享受。艾胥麗同意待在家裡,由我和西奇出去幹活,條件是我們一有發現就通知她。
「很好?所以包裹遲了,還是怎樣?」
車上,我說:「關於那個包裹……」
「我這個人一向不忘舊債。你付錢讓我離開泰國,而我需要幫你一個小忙,結果卻沒辦成。」
「好,」他用懷疑的眼神看著我說:「你看起來沒吃東西,而且睡得不多。」
「荒唐,他們沒有資格大剌剌跑來,向我做這種要求。」
「我老實說,你別生氣,但我當時覺得你回明尼亞波里斯比較安全。我是說,你人在那裡,困在海邊,潔妮絲和凱特琳走了,你開始喝酒,喝得很厲害,而春蓬對喝醉的老美來說不是好地方,尤其記者更是來來去去。我覺得很同情,就給你錢,反正生意很好,我手邊不缺現金。但我想當成禮物你不會收,而我又不希望變成貸款,讓你像童子軍一樣非找到我還錢不可。別唬了,你一定會這樣做。所以,我就捏造了包裹的事情。」
「您說得一點也沒錯。」
「像傑夫這樣的年輕人?」
他說:「讓我跟你講個小故事,小史。我小時候和母親、妹妹住在羅克斯貝利,家裡很窮,但在那個年代,只要懂得節省,光靠救濟金也能過活。我並不覺得悲慘,起碼我懂得知足常樂,偶爾到店裡偷點東西或許也不無小補。但我母親很孤單。我十六歲那年,她嫁給一個名叫伊日.托賓的老混球。伊日經營一家郵遞店,私下販售古柯鹼和安非他命。如果你問我,我會說伊日從來沒有打過我媽,也沒有碰過我和我妹妹。他不是毒水猛獸,也不把毒品帶進家裡,但他很刻薄,講話很毒。他腦袋夠好,不用大小聲,幾句話便能傷得你體無完膚。因為他天賦異稟,能看出你最痛恨自己什麼、他這樣對付我,也這樣對付我妹,但我們還算小兒科,我媽才是重點。
「所以,假設他們已經出城,要是他們集體行動,一起搭飛機或巴士會很明顯,而我懷疑郊區的人會讓他們搭便車,因為路上的狗屁大人已經夠多了。這麼一來,就只剩私人交通工具,而且應該不小。八個人是塞得進一輛轎式旅行車,但肯定引人注目,而且所有人都坐得滿腹牢騷。」
屋裡有條不紊,艾蓮娜.海維奇喜歡水松杯墊和蕾絲套罩,一臺除塵機在起居室角落低低轟鳴。她刻意站在安全控制面板旁,只要手指一伸就能啟動警鈴,www.hetubook.com.com將視訊傳送給警察。我們可能已經被錄下了。我想她應該不怕我們,只是非常謹慎。
西奇給潔妮絲一個大大的擁抱,潔妮絲也還以擁抱。她向來不喜歡西奇.培利,或許有她的道理,但他為了尋找凱兒而來,肯定讓她對他另眼相看。我們離開前,她握著我的手說:「謝謝你,史考特,我是認真的,很抱歉幾天前對你說了那樣的話。」
「你知道,」西奇說:「我每回想起凱特琳,心裡浮現的還是春蓬的她,穿著潔妮絲常給她穿的粉紅洋裝,在海浪邊奔跑,沙灘上留下小鳥一般的足印,從腳跟到腳趾。我們應該好好照顧她的,小史。」
那又為什麼不必絕望?我想蘇的回答會是「戰爭尚未結束」,多數文明世界依然未受時岩侵擾,顯示古殷的征服行動有其階段,有得有失。目前還沒有時岩出現在北美領土,或許永遠不會有,只要我們採取正確的行動——不管那是什麼。
西奇說:「您認為古殷會改善這一切?」
威特張嘴要答,但被人打斷:「對。」
「沒錯,而雷蒙.達德利調查過這一點。八人當中,確實有四人名下有車,但四輛車都在,沒有家長報案失竊。這群小鬼離開之際發生的竊車案不是非常專業,就是偷來兜風,車子要嘛棄置,要嘛撞毀。偷車已經不像從前那麼簡單,就算破壞了個人鎖,過去十年組裝或進口的車輛也會定時回報出廠序號與全球定位座標。儘管這一項功能通常只是幫車主在停車場找車,卻也大大增加偷車的難度。現在的偷車賊必須是擁有多項破解技巧的工程師,而不是高中生。」
「對不起,小史,我猜你一定覺得自己成了運毒者。不過,我實在很想捉弄你,看你那副大學畢業、乾淨斯文的模樣,我想要是弄一點道德難題給你,或許能讓你生活多一點變化。」
她傲然回望他說:「起碼不會弄得更差。」
離開之後,西奇說:「潔妮絲知道自己嫁了一個混球嗎?」
所以,總之,西奇.培利來了。他步下破舊的索尼迷你車(其實應該是機車),走進汽車旅館的停車場。我們約好早上九點碰面,他遲到了十五分鐘,或者說十年。
「對——」
「我比誰都還清楚『哈吉的事』,我參與其中,我會竭盡所能幫你找到凱兒。」
「艾胥麗蹚進來的程度和我一樣,老實說,她比警察還有用。」
「記得,」我說。
「我相信您家的傑夫是堅強的年輕人,但凱特琳呢?您認為她在外頭會如何?海維奇太太?」
「沉穩是沉穩,但不是很有彈性。這件事讓她很難熬。」
「你向店裡的傢伙提起我的名字?」
我們什麼還都沒說,她就先反駁了。我暗自思忖,她的丈夫是銅頭蛇,而威特說他信得很深。她會陪先生參加聚會,但不是每次。她或許會附和他,但內心深處不一定真的相信。我希望她不信。
「我不——」
西奇沒提多少往事,也不浪費時間。他已經從雷蒙.達德利那裡得知詳細狀況,而我也趁看菜單的時候,跟他說了我僅知的一點消息。
「雷蒙.達德利也是這麼想,但這不合理,這群小鬼顯然去哈吉了。於是我請達德利再查一次那四輛車,他照辦了。」
蘇.裘普拉當然知道西奇。我為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例如測謊時避免牽扯到他,所有舉動都很明顯,也毫無用處。西奇是蘇口中的「最初目擊者」之一,肯定一開始就在她的連連看計畫裡。西奇涉入淘子擾動非常深,和我不相上下。
「好,」我說。
「將行照和車子的全球定位碼告訴我們,我們就不讓警察知道。」
她說:「我知道您的感受,華登先生,我也正在經歷。但請您諒解,我還m.hetubook•com•com沒做好心理準備,要再次談論傑夫的失蹤。」
我說:「他可能把我殺了。」
西奇出現之前,也就是事情失控前的那一周,有一天在電話裡,艾胥麗忽然問我說,「你聽過狄更斯的小說《聖誕頌歌》嗎?」
「要我幫妳切紅蘿蔔嗎?」
「那很好。威特,他們需要什麼資訊都給他們,好嗎?」
我說:「海維奇太太,要是我說妳兒子和他朋友可能去哈吉了,您會覺得意外嗎?」
「我是說一路上,面對那些流浪漢和軍人。這群孩子假如真的去了哈吉,開車會安全一點,就算傑夫也是。」
「所以他老婆明明有一輛休旅車,後座空間寬敞,為什麼還要開愛迪生去雜貨店?」
「一個老頭,頭髮灰白,長得滿高的,咖啡膚色?」
「好吧,但先聽我講下去。假如他們開車,會開什麼樣的車?」
西奇點點頭,說:「好……很好。」
「無所謂,」我說:「我已經和他們談過了。」
「我們會把她找回來的,相信我。」
他也許會占領半個地球,但不會是我們這一半。
他沒什麼變。即使相隔十幾公尺,又被咖啡館布篷陰影遮著,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我很開心,又很害怕。
「她開始發覺了。」我說。
「而且你看,這樣你就不會感謝我了。」
他說「我們」是出於禮貌,其實指的是我。
「這份工作不大坐辦公室,」他說:「薪水高,時常旅行又不受監視,雖然還看不到何時結束,但等任務大功告成,我的前科應該會消失。他們先派我去太平洋沿岸收集古殷的傳言,沒什麼具體的發現。我好忙,小史,跑了不少地方監控時岩抵達,像是安卡拉和伊斯坦堡,這裡弄弄那裡搞搞,幹些檯面下的事,找古殷份子談,最近則是和美國本土的古殷幫接觸,包括銅頭蛇與哈吉派。」
「您該不會希望他搭便車吧?」
「所以他們沒開自己的車,也沒偷車,」艾胥麗說:「太好了,這表示他們沒有交通工具,說不定還在城裡。」
「也許你該點個牛排和雞蛋。」
「我只感覺動脈硬化了。」
「聽起來像要求,但他們或許能幫助凱兒,這才是重點,不是嗎?」
我答應她會注意。
「在哪一家車廠呢?」
「當然不會——」
「的確,但我想不可能。再說,這也很公平。我想你自己明白,這項任務本來就有點冒險。」
「警方依然認為凱兒在城裡,但她不在了,對吧?」
「你們無權如此要求。」
她沒有回答。
威特將抗議吞了回去。我覺得潔妮絲話中帶著一絲凶狠,是久藏的憤怒。也許西奇和艾胥麗沒聽出來,但我聽到了。威特也是。
他滿臉鬍鬚,穿著糞青色皮衣,身材胖了一些,不過只更凸顯他鼻大顴高,還有一張尼安德塔人的斜臉。他一見到我便拐著弓形腿大步穿越陽光飽滿的空地,伸出巨大的右手遞到我面前。
他恨恨看我一眼說:「對,我是間諜,我喝馬丁尼,玩了好多次百家樂撲克牌。」
是潔妮絲,她的聲音從樓梯傳來。她一直在聽我們說話。她緩緩下樓,神情肅穆有如哀傷的王后。「還在,但幾乎褪光了。嗨,西奇。」
「但你知道哈吉的事。」
「您知道哈吉是什麼嗎,海維奇太太?」
「這我很懷疑,」威特說完轉頭對著我,說:「我可以向警方提到你的,史考特,早知道我就提了。」
我一直以為西奇應該不見人影,但他可能跑得不夠快——要是他知道目擊者受到多麼嚴密的監控,應該會儘速離開春蓬——讓聯邦調查局鎖定他的網路簽名檔,甚至裝上定位器。總之,他們找到了他。
「記得別把我扯進去,」他嘀咕一句。
「五年左右,」我說:「我們當時還很年輕。」
我們答應她。
「所以你們離婚很久了。」
「所以m.hetubook.com.com,史考特,時岩是必然,還是可能呢?」
夕陽西斜,儀表板的燈開始亮起,車窗進來的風涼爽宜人,帶著一絲甜味。西奇沉思該如何回答。
她聲如蚊蚋。
「您可以幫助我們——」西奇開口說。
我聽見自己回答:「我們真的能把她找回來嗎?」
「你說伊日?」西奇咧嘴微笑,過去總讓我深感不安(現在也是)的微笑。
「才怪,」我說:「你胡扯。伊日那傢伙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你剛剛還形容了他的樣子給我聽。」
「放屁,你需要蛋白質,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而且不只今天。」
「我感覺她是個很沉穩的人。」
「傑夫的車呢?」
「嘿,兄弟,」他說:「你有拿到我請你幫我拿的包裹嗎?」
「媽的,」我有氣無力地說。
我答說沒有人曉得,但假如我對蘇的理解正確,已經出現的時岩和相關事件應該算是必然,而未來即便有再多可能,也一定不樂觀,很難阻止古殷征戰,讓時岩成為無傷大雅的時空謎團。古殷將會征服春蓬、泰國、越南與東南亞。時間也許是流動不居的,但石碑本身不會更易,也不會改變。
「都伸手準備拿槍了。」
「他開車比較安全,你自己也這麼說。」
但老實講,我不能說我完全相信。
「我希望傑夫很真誠,但我不能接受你隨便找一個說法解釋他的行為。老實說,我對小孩遇到危難才現身的父親不是很信任,但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不是嗎?親子關係不再神聖,只是基因融合而已。」
「她來過家裡一兩次,我想……」
「您的車呢?」
「凱特琳的朋友。您見過凱兒嗎,海維奇太太?」
「在我大到可以離家自立的兩、三年間,我看她掉的淚水比什麼時候都多。她想遠走高飛,但卻束手無策,而伊日還有兩、三個情婦。於是,我找了幾個朋友到他其中一個情婦家裡給他一點教訓。我們沒有,你知道,打得他失去意識,但確實嚇到了他。我們又踢又踹,要他離開我媽的家,否則就讓他更難看。他說沒問題,反正他早就受不了我和我妹,也用過我媽了——他就是這麼說的——他本來就想走。我說隨便,只要他離開就好,還說我會一直盯著他。他說:『不出一個星期,我就會忘記你叫啥了,混小子。』我說他未來還會聽到我的名字,最好不要忘掉,因為我會記得他。嗯,就這樣。但之後幾年,我確實讓他不時聽見我的名字,起碼每隔一陣子就搞一次。卡片、電話啦,就像溫馨接送情一樣,只不過是負面的,讓他提心吊膽。我猜他還記得我,對吧,小史?」
他點點頭說:「莫里斯正在安排班機,我們必須儘快出發。」
這就是蘇.裘普拉的看法。她如此相信,而我也希望她說的沒錯。我打算按照這個理論採取行動。
是蘇讓我知道「負向反饋」的概念。假如古殷運用時岩是一種正向反饋,是透過時間和民眾預期而加強與放大的信號,那麼對策或許就是反其道而行。摧毀已經出現的時岩會讓民眾開始動搖,而之前有如癌細胞迅速蔓延的想法(古殷不可抵擋)就算不會瓦解,也會削弱幾分。
「感覺好點了?」西奇問。
「差遠了。」
「沒有,還是一樣。其中三輛依然停在上周停的地方,只有一輛移動過,不過只是到附近雜貨店拿東西,里程表多了不到三十公里。那小孩留了一副鑰匙給他母親。」
我們運氣很好,海維奇太太一個人在家。
「這些全是猜測,」我說。
「媽的我又說錯話了,」她將遮住眼睛的頭髮撥開。
他顯然不想邀我們進門,卻又似乎不想在鄰居面前討論自己的銅頭蛇理念。我們走到屋子的陰影下,我向他介紹西奇和艾胥麗,但沒有多說為什麼找他們來。我們一離開門邊,西奇就採取主動。他說:「和-圖-書德拉杭特先生,小史跟我提到你加入的社團,我們需要知道其他成人成員的名字。」
「我了解,艾胥麗。」
我說:「我去伊日,可是——」
「對,那個包裹。忘了它吧,小史。」
「小傑佛瑞沒有提到……朝聖,但他向我借車的時候,我應該就要猜到的。他父親說我們最好不要告訴警察,這麼做只會讓他變成罪犯,還有我們也會因為慫恿他而受到牽連。不過,他會回來的,我知道他會。」
我不想吃牛排和雞蛋,但當女侍者將食物端來,感覺卻很可口。更沒想到的是,我竟然毫不費力就將盤子清得乾乾淨淨。
「不,小史,根本就沒有包裹。」
「你願意擔保,小史?」
「所以我們還是停在原點。」
他建議我們再去找威特.德拉杭特,我同意了,條件是不要過度驚動潔妮絲。「我們也該和艾胥麗.米爾斯談談。假如她在家,我們可以先去接她,再去找威特。」
「牛排和雞蛋,小史。不妨這麼說吧,這是為了凱兒。」
「那個東西不存在,抱歉。」
「您先生的車呢,海維奇太太?」
我出示身分,向她證明我是凱特琳的父親。她認識潔妮絲和威特,但不很熟,也見過凱兒幾次。我表明想談談凱特琳,儘管她看來一臉不悅,還是心軟請我們進去。
「不好,」西奇說:「太多人蹚進來了。」
她遲疑良久,間接證實了西奇的懷疑。「送修了。」
「老天,史考特,這一切實在——」她找不到話語形容,只是伸手摀著嘴巴。「小心一點,」她說:「我是說,務必找到她,可是……你要小心。」
西奇靴子沒脫,兩隻大腳跨在咖啡桌上。「我們目前的資料,」他說:「來自威特曼和兩、三個消息來源,包括警察雷蒙.達德利。威特的狗屁銅頭蛇組織有二十八名固定繳納會費的成員,其中十人是他公司上級,因此他說自己為了工作才加入,可能不是騙人。二十八人之中,十八人是單身或婚後沒有小孩,十人有小孩,年紀不等,但只有九人介紹自己孩子加入青年支會,其中一人有兩個小孩,因此共十名小孩,加上六名像亞當這樣單獨報名的孩子。不過,青年支會有個八人核心小組,活動參與度最深,包括亞當和凱兒。失蹤的就是這八個人。」
我想了想說:「這不是傳言,對吧?我說波提洛市,還有時岩。」
「那我們也去那裡。」
西奇和莫里斯.托倫斯聯絡,查出車子在艾爾帕索。全球定位發訊器在一家回收商的後院,車子則不見蹤影,可能賣了或和人交換,以便順利通過邊境。「他們要去波提洛市,」西奇說:「這點幾乎確定了。」
艾胥麗第一眼看到西奇.培利,忍不住多瞧一眼,接著掃給我一個眼神:你有這樣的朋友?
「你在幫史考特找凱特琳?」
「我看你還得再談一次,除非你停止——」
「看得出來嗎?」
我低聲囁嚅,西奇咧嘴微笑,朝我背後一拍說:「我只是嚇唬你,小史,這件事咱們之後再談。」我們走進咖啡館,占下一個包廂。
艾蓮娜.海維奇臉色發白(我相信我也是),對西奇說:「你是誰?」
威特和潔妮絲的房子並未隨著歲月而更顯優雅,附近的住宅也不例外,但還是比美國其他地方好上許多。就算遇到清潔隊罷工,這裡的居民依然請得起工人將垃圾清走。草坪青翠依舊,幾處樹籬有略微生鏽的園藝機器人鑽進鑽出,有如笨拙的犰狳。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這十年什麼也沒發生。
「我在想古殷和時岩的事情。你知道小說裡有一段是史古基跑到未來見到自己的葬禮嗎?他問鬼魂:『這些是必然發生的事情的影像?還是可能發生的事情?』大概是這樣,你還記得嗎?」
威特看起來很想踩他一腳。「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和凱特琳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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