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二萬呎高空驚魂

作者:理察.麥特森
二萬呎高空驚魂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陰謀會社

陰謀會社

但樓面主管或是商店督察,就像心懷不軌的鬼魂,總是一如既往適時出現監督他。幽靈般的統治,這念頭在他腦海一閃而過,他原本嚮往的放聲大罵只好暫時擺在一旁,為五斗米繼續折腰賣命。
他將心得記錄在新的空白頁上。
交通車輛噪音,早上七點,屋外,男性,六分。
結論:這些激怒我的事件,每一件都比前一件更為嚴重,每一小時的最後一件事更是雪上加霜,這個設計能將衝擊達到極大化:例如,把我逼瘋。
第二天,他坐在巴士最後面。男子還是坐在他旁邊。翌日,賈斯柏改坐在巴士前方。男子還是坐在他旁邊。賈斯柏坐了一哩又三分之一路後,終於耐心用盡。然後,他轉向這男人。
嬰兒哭鬧,凌晨四點五十二分,隔壁屋子,男性,七分。
他們故意和他過不去。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他問,他的聲音淒愴顫抖。
他在黑暗中進行剖析,他在腦中抽絲剝繭的想著。是我過度敏感嗎?這是他自己的結論。我拒絕接受這樣的吵鬧聲。我察覺得到。賈斯柏平靜的想著。不可以再繼續下去了。我有耳朵。我聽得見,不是嗎?
嗅……男子不停地嗅……賈斯柏滿腔怒火,緊咬著牙。
突然間,和他站在一起的人都看著他,但賈斯柏彷彿在眼前看見將來的屋子、將來的日子、未來那些年——都將充滿眾多令人煩惱的事,充滿眾多令人氣憤的事,將會讓他更加的痛苦不堪,他所有的時間都將耗費在用心搜尋那些人的挑釁。
好像有一個計畫。
「不!」他放聲尖叫。
然後是他的鄰居,住在他樓上和他旁邊的鄰居。他們的社會,賈斯柏所住的公寓的鄰居們,好像全都是擁有兄弟關係或手足情誼的人。
好吧,至少,他總算能擺脫日復一日、濕淋淋的鼻孔了。原本緊張收縮的肌肉感激地放鬆。他嘆了口氣。
到晚上十一點時,隔壁人家卻在此時精力充沛地開始進行派對,大聲笑鬧,賈斯柏激動得大聲咒罵,將筆記簿朝牆扔去,他全身狂烈顫抖的站在屋裡。他相當的肯定。

買輛車而不要搭巴士?他買不起。
他被困住了。
沒錯!特務X被派至電影院,坐在賈斯柏後排,當賈斯柏正全神貫注的看電影時,他卻在電影放映中不斷談話,還有沙沙作響的紙袋聲,間隔規律地響起,還有震耳欲聾咀嚼爆米花的聲音,害得賈斯柏弓著身子,痛苦異常,跌跌撞撞的走過走道,重重地癱坐在另一個坐位。
她們邊吃邊聊,她們抽菸,她們吐出的菸霧中的尼古丁都進入他的肺裡,當時他正要喝他那碗蕃茄湯,舒緩他那已經潰瘍的胃。呼!那些女人吐著菸,揮舞著她們美麗的雙手,驅散著她們連自己也不要的菸霧。
他想著,假設,世界上有一個神祕組織。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將他逼瘋。
嗅不停先生當然馬上引起他的注意並記錄下來。但當嗅不停先生引發的惱怒被處理了之後,賈斯柏警覺的注意到其他四個激增的事件。無論他換到巴士上的哪個位置坐,都有新的狀況會發生,因此他的筆不斷的記錄著。
賈斯柏計畫進行一星期的記錄,然後再準備申訴。但是,不知怎地,這一天的震驚逐漸減弱。他記錄的動力變得更加激|情,他的筆跡也愈來愈潦草。和*圖*書
可能。比可能更可能。要不是他取得這些近乎微弱存在的跡象的話,這些情況可能會持續好幾年。這個微妙、邪惡的計謀,幾乎無法察覺與抵抗。但現在,至少已被他揭開了神祕面紗,露出赤|裸裸的可怕真象。
那是一個充滿煩惱的工作,一個沒辦法大富大貴,但也不會讓你餓死的工作。
賈斯柏不安的走開。這男子從未嗅的如此大聲。這就是計畫。賈斯柏的手不安的舉起,摸摸外套下堅硬的長柄刀。
但他們在暗中所做的事,怎麼可能不被其他人發現,這可能嗎?他們針對他的心靈,安排出諸多令他氣惱的挑釁。這些安排如此巧妙,表面上看來,每次似乎都是他的錯,這有可能嗎?每次偶發的挑釁,只有他這個超級敏感的人才能看出箇中機關,這有可能嗎?這不是很有可能嗎?
辭掉這可悲的工作?所有的業務員工作都一樣爛,他只會這一行,他年紀又漸漸老了。
踩到腳,沒道歉,早上八點二十九分,公車上,女性,九分。
他站著,蒼白的下巴,全身顫抖,站在巴士站,試著用最大的力氣克制自己。
口臭,早上八點二十七分,公車上,男性,七分。
他幾乎汗毛直立,因為他頓時了解到,巴士上所有的乘客,都是這個會社的成員。他無助的站在這些成員之中,他是他們的人質,曝露在他們殘暴、不人道的部隊前面,即將遭受他們的重擊,他的權利和個人的尊嚴,將永遠都是他們惡意的陰謀目標。
他作了幾個嘗試,要讓他自己脫離男子的嗅聞範圍。首先,他改坐到原本慣坐的座位後兩排的位子。那男人跟著他。我就知道,賈斯柏的臆測讓他快冒火了,那男子就是習慣坐在我旁邊,他根本沒注意到,我往後移了兩排。
原本的條理先暫放一旁。
站在他旁邊的男孩用口哨吹著〈狄克西〉樂曲。
不在乎大聲的吐氣呼吸。不理會經過他身邊的女性特務刺耳的格格笑聲。無視於撕裂的緊張逐漸升高,快要到爆發的最高點。他們不會贏的。他的意志一如僵硬的彈簧。賈斯柏發誓要勝利。
司機叫我到車廂最後面,早上八點三十三分,公車上,男性,九分。
賈斯柏躺在床上,反覆思考。
他的雙眼開始浮腫,他得揮手驅散菸霧。女人們又再把菸趕向他。菸霧盤旋上升,好不容易散去,但旋即被另一股新吐出的菸霧取代,更濃烈的菸。呼!在揮散菸霧、舀湯、喝下之間,賈斯柏突然一陣痙攣。茶中的單寧酸無法遏止他胃中的灼熱感。他用顫抖的手指付了四十分錢,回去上班,他是一個快垮了的男人。
賈斯柏現在的敵人是七個月大的小亞伯特.蘭登豪森,他有著驚人的肺活量,每天凌晨四點到五點之間,就是他哭聲最響亮的時候。
嗅……嗅。那男人一直嗅。
也不是冷得失去嗅覺。有時候,洛杉磯的清晨的確是冷極了,沒錯。但這當然不是造成他嗅個不停的原因,儘管肺炎的細菌可能會從這個男子的呼吸系統滲出來傳染。
拒絕買領帶,因為撕破了,下午二點三十八分,店裡,女性奧客,十分。和-圖-書
在某個吵雜的早晨,他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賈斯柏不記得他是在那一天想到這個主意的。但他一旦想出這個方法,就無法置之不理。隨著日子一天天經過,這個主意的精確程度雖然慢慢變得糢糊,但核心念頭卻仍舊堅定不移。
睡覺成為一件遙不可及的難事。他會翻來覆去,重重的在床單和毛毯上輾轉反側,他會坐在床上,茫然的凝視著黑暗,等著小亞伯特.蘭登豪森的哭聲響起,讓這小嬰兒充分表達自己的心意後,如此一來他才能再度躺下。
太大聲的收音機,早上七點四十分,樓上,女性,七分。
他的胃,日復一日的被激怒、像是煩惱,還有女人等,弄得愈來愈不舒服。那些女人,在店裡磨磨蹭蹭,試試毛的、棉的、絲的質感,最後卻什麼也沒買就離開。那些女人,用質詢和命令的口吻,讓賈斯柏易怒的心靈倍感困擾,那些女人最後一毛錢都沒拿出來便離開,總會讓個性強硬的賈斯柏免不了生氣。
然後賈斯柏發現他自己站在一位男子旁邊,那男子的感冒很嚴重。他沒將本子從口袋拿出來,但閉上雙眼,相當憤怒的緊咬著牙。之後,他將原本對這男子的評分劃掉,重新再評。

案例一,因為猶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寫出來的字跡像鬼畫符似的。
在新的坐位附近,特務Y接手,用糖果和皺巴巴的包裝紙和超大鼾聲挑釁他。
自衛。
那,為什麼?賈斯柏發現自己無助地走到小廚房了。為什麼?他在那裡站了好久好久,手上拿著長柄雕刻刀。為什麼他一想到自己的主意,身子就抖個不停?
他們全都是一夥的,那些人。他們行為是對他的試煉與考驗,他們處世自有一套與他截然不同的標準。
立場必須堅定,才能毫無偏見的檢測。每五分鐘發生一件令他氣惱的事。很自然地,其中有些事進行地相當微妙,只有像賈斯柏這樣的男人,具有敏銳的直覺以及智慧的男子才能發現、才會注意到。這些惱人的事在暗中含蓄的發生。真是聰明呀!賈斯柏頓時了解到。那些事情刻意保持低調,意圖要愚弄他。
除非這是真的。在他離開前,賈斯柏將雕刻刀放進紙套。然後,幾乎是無意識的,他發現自己將刀子放進外套的內袋裡。
他在沙丁魚似的通車族中擠過人群。有一個人踩到他的腳。他不滿的發出抱怨聲。他的鞋帶又鬆了。他彎下身子要綁好,某人的膝蓋撞到他頭部。他昏沉沉的在搖晃前進的巴士車廂裡直起身子,一個哽咽的咒罵差點從他緊抿蒼白的唇脫口而出。
那些奧客,那些擺譜裝大戶的客人,總讓賈斯柏心中湧起一股厭惡,每一次厭惡的程度都超越前一次。他心中明確的渴望,想將這股情緒釋放出來,想要放聲說出那些尖酸的言詞,當著那些女人的面,毫不留情的把她們教訓得面紅耳赤。
好吧,他才不會被愚弄。
這一切他還是擺脫不了。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情。無論他們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無論他們是否涉入,這些人似乎總是成群結隊,所有的小細節彼此相連成一個激怒他的整體,快將他逼瘋了。好像一切都是有意做出來的。好像……
認為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些人的目的是為了除掉他,但這個想法挺荒謬的不是嗎?要他死,賈斯柏又不值錢。他確定他的兩千元保險金,平均分給這個會員人數龐大的祕密社團的成員後,一個人頂多只能分到三、四分錢而已。即便他的遺產受益人是強制分給這個社團。
但他必需更加確定。
無法言喻的怒火,使得賈斯柏的身體愈來愈僵硬,他發著牢騷、怒氣沖天的發出噓聲,肌肉僵硬,雙手顫抖,他幾乎快哭出來了。他不記得他的筆記簿和他記錄的列表,迷失在激烈的怒氣之中。他只記得一件事。就是……就是自衛。
然後——嗅個不停!當他瀏覽早報時,他就一直這樣——嗅……嗅。
在巴士上,他總是坐在賈斯柏旁邊。每天早上,他總是口中呼嚕作響的,從前面的臺階上車,沿著車廂內的走道,一直走到不想理會他的賈斯柏旁,砰的一聲就座。
他外套下的手一揚,像一隻復仇的鳥兒。刀子一亮相,這個會社的成員全都尖叫著後退,躲避他瘋狂的撲刺,賈斯柏為他的聖戰而奮鬥。
有輛車轟隆隆地駛過街上。百葉窗喀答喀答響。大樓某處傳來孤零零的腳步聲。水龍頭滴答的滲水聲、狗吠聲、蟋蟀摩擦翅膀的鳴叫聲、木頭的裂縫聲。賈斯柏無法控制不聽。這些聲音讓他受不了,在床墊上翻來覆去,調整姿勢——不斷折磨著他。他會緊緊閉上雙眼,用力之大,眼睛都差點受傷,雙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

到大約三點時,他決定排除分數一到五的事件,對於這些溫和的挑釁,他決定寬宏大量地放過。
各種不同的事,都會讓賈斯柏的胃不舒服。
十分!他氣惱的寫下。
去上班的巴士旅程中,他有了更多的記錄。
他們總是腳步沉重拖地般的重重走動,經常性地移動傢俱的位置,每天晚上舉辦吵得要死的派對,只邀請他們的自己人來參加,那些人保證全都穿著腳跟有釘的靴子,用力跳舞。不然就是高聲爭吵與各式各樣的口角,或是玩牛仔才會玩的遊戲,把收音機裡的粗俗音樂開得震天價響,連遙遠的彼方都能聽見。或者是擁有一個良好的肺,兩個月到一歲兩個月大的嬰兒放聲大哭,哭聲之大,足以遮蔽早上所有其他的聲音,這讓我想起以往的空襲警報。
接著是小亞伯特.蘭登豪森,再次於凌晨四點哭鬧。賈斯柏被驚醒,怒火又被點燃。然後是腳步聲、車子的喇叭聲、狗吠聲、百葉窗聲、水龍頭滴水聲,他裹在毛毯裡,壓在枕頭上,身子輾轉反側連睡衣都皺了。上午接踵而來的是燒焦的土司、難喝的咖啡、打破的杯子、樓上大聲的收音機和鬆掉的鞋帶。

賈斯柏發現他自己,在漆黑、附傢俱,兩房的公寓裡輾轉難眠。他發現自己凝視著天花板,等著哭聲響起。每天凌晨,準時在三點五十分的時候,在他最需睡眠的時候,他的腦子就會醒過來。如果小亞伯特.蘭登豪森選擇沉睡,對賈斯柏來說可不是件好事。他還是會一直等待哭聲響起。
賈斯柏感到很痛苦。不知道這個男人為什麼堅持一定要坐在他旁邊。車上還有許多空位,但這男人總是一成不變地,將他自己笨重的身軀,砰的坐在賈斯柏旁邊,然後幾哩路上,一直嗅個不停,無論冬天夏天。
他會試著入睡,但如果預期的哭聲沒有發生,他和-圖-書就會一直專注的聆聽,他聽見的其他聲音,對他敏感的雙耳更是酷刑。
他坐著,他的湯漸漸涼了,他的眼中閃露出一股狂野、科學性的光輝,全身充滿調查的熱情。沒錯,老天在上,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賈斯柏是賣領帶的。
他吃完午餐,不理會菸霧和聊天和難吃的食物。他靜靜地走回專櫃。他整個下午愉快的在紙上潦草的記錄起他這一天騷亂的行程的一切。
一、平均每五分鐘就發生一件令人氣惱的事。(每小時有十二件)不完美的時間間隔。有時一分鐘發生兩件。聰明!藉由不連續的間隔,讓我摸不著頭緒。
到四點時,除了九分到十分的事件,其他的挑釁事件也被他刪除了。
菸卻全都進入賈斯柏體內。

是的。他在腦中大聲不停的說,接受這個答案。這是一個說得通、行得通,而且很可能的方法,老天,他相信不疑。
記完之後,賈斯柏相當滿足的嘆口氣,放鬆地躺回他蓬鬆的枕頭。這是一個開始。接下來幾天,他就能確切的知道,他超乎尋常的假設,是否能獲得證實。
總之,那個男人總是嗅個不停。
「敢再來,我就給你好看。」

他匆匆走出公寓,沿著街道走著,心中煩惱不已。他必須自制,他必須。這是關鍵時刻,騷亂的瞬間。如果他讓這些事情毫無阻礙的發生,那他就一定會發瘋,這個會社就會獲得勝利。
就算他能改變一切——所有的一切——這個會社還是會緊緊追著他,殘酷無情的追捕他,讓他愈來愈緊張,直到不可避免的事情發生。
他的設備包含一本白色、有線的筆記簿,以及他的原子筆。主要的方法是持續記錄下那些令人激惱他的大小事情發生的時間、地點、作出這些冒犯之事的主角的性別、相關的氣惱粗鄙內容。最後,依嚴重程度評分,分數自一到十。
然後還有商店餐廳裡的那些女人。
記下這些事,讓賈斯柏獲得充滿鬥志的滿足,他全身顫動。賈斯柏他那不可思議的理論即將獲得證明。
「停止這可怕的聲音。」
這些人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只要問這一點就好。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當賈斯柏在早上八點十七分離開家出門時,他已經累積了三個案例。分別是:
抓到飛舞的蒼蠅,下午一點四十三分,店裡,女性(?),八分。

到五點時,他認真的考慮採用另一個全新的計分系統,由十分開始,最高到十五分。
不,他認為這還欠缺一點合理性,這太傻了。背後一定有某種奇怪的原因。

這讓賈斯柏心裡發毛。很不自在。
生命充滿惱人的事。
大步踩在地板上,早上六點三十三分,樓上,男性(推測),五分。
第二天,賈斯柏坐在走道的另一邊。他充滿怒氣的雙眼,看著男子龐大的身軀穿梭在車廂走m.hetubook.com.com道上。然後他驚呆的看著身穿粗花呢衣,大噸位的男子,砰地坐在他旁邊。他厭惡地望著窗外。
午餐時,在一如既往的用餐之間,賈斯柏以兇狠及懷有偏見的雙眼,看出其中的條理。
二、每小時的第十二件事,都比之前發生的事還更令我氣惱。最後這第十二件事可能讓我的怒火爆發。
這一切都令人感到可疑。
領帶架倒下來,下午一點十八分,店裡,女性,七分。
這些是下午典型的例子。
瘋狂攻擊,動機不明。
重重的推擠,早上八點二十八分,公車上,男與女,八分。
當賈斯柏離開他那個小小的公寓出門之際,賈斯柏的努力引發了一件怪異的轉變,引起他自己的注意。簡而言之,那就是,透過記錄這個簡單的動作,他的脾氣竟然好多了。首先,那些各式各樣的噪音仍舊讓他咬牙切齒,讓他雙手不情願的僵縮在身側。但是,將這些不規律又心煩意亂的事件轉化為文字後,氣惱卻逐漸減低,一個簡單的備忘錄竟然如此有幫助。很奇怪,但他卻很高興。
賈斯柏知道,有一個陰謀的會社,他也知道這個會社對他的攻擊會變得更強更大,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他知道了這一切,而且他會反擊。
還有最後一個希望。他能逃得掉嗎?這個問題奪取他所有的注意力。一個新的公寓?他以前搬過家。他負擔得起的地段,和目前相比,不會好多少。他一直都遇到類似的鄰居。
男子在擁擠的巴士上刺傷六人,被警方擊斃。
在巴士上,那男子的鼻孔還是用力嗅個不停,有人撞到賈斯柏,他喘著氣,心知自己隨時都可能放聲尖叫,然後就會發生。
整個下午的抱怨、質疑、陳列商品已經夠讓他難受,和他一起站櫃的那個女孩在嚼口香糖,更是火上加油。好像她希望連阿拉伯人都能聽見她嚼的聲音。嚼口香糖的啪咑聲、泡泡聲、磨牙聲,讓賈斯柏心中的怒火近乎瘋狂,他雖然像雕像似的動也不動,但在他心中卻在狂喊著:
偶爾,在咬牙切齒的脅迫之中,這個念頭又會再度浮現。其他時候,這個念頭可能只是微弱的存在,隱藏在其他的想法之下。
賈斯柏決定開始進行他想到的實驗方法。

男子在嗅聞的半途被他猛然一問。他驚訝的看著賈斯柏,雙眼充滿純真不解的神情。賈斯柏站起來,蹣跚地往巴士後方走,想遠離那個男子。他站在車廂裡搖搖晃晃地,眼神木然。那個不停嗅聞的傻瓜看著他的眼神,讓他心煩意亂。真讓人受不了。老天,好像他對那個男子做出什麼冒犯的事似的。
廁所的水龍頭濺濕衣服,下午二點十九分,店裡,性別(?),九分。
然後,躺在黑暗中,睜著眼,他平坦的胸膛隨著不穩定的心跳起伏,他陰森森地說出給這個祕密結社的最後通牒:
為什麼不是?為什麼不可能有一個偉大的邪惡組織,人們躲在祕密的地下室,藉著燭光集會?人們坐在那裡,當他們的領導訴說著更多能讓賈斯柏發瘋的計畫時,這些人晶亮的小眼睛閃爍著邪惡的意圖,為什麼不可能?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