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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萬呎高空驚魂

作者:理察.麥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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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怨

舊怨

他躺了幾分鐘,聽著街上行駛過的汽車聲音。然後他轉回正面,呻|吟著。他將雙腿伸出床外,垂下來。然後他坐起來,手伸下去,脫掉鞋子,將鞋子扔在地板上。他再次躺回枕頭,嘆口氣,又側過身子。
吞口口水,他進入自己的房間裡,緊緊關上房門。他笨拙地尋找燈光開關,總算找到了。
快走到樓梯底部時,他聽見嗡嗡聲。有人在用旋轉的電動打蠟機,正在幫小小的舞池打蠟。他走到最後一階,看見一位個頭矮小的黑人男子,順著和緩笨重的打蠟機,在舞池裡轉動。他看見,也聽見打蠟機轉到舞池邊的欄柱時發出的金屬碰撞聲。
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事情。當他正在收銀機前排隊前進時,有位年輕人從店外經過。強生認為他認識這名男子,他舉起手臂想引起這位學生的注意力。
他搖搖頭,試圖擺脫這個念頭。他覺得自己還是像年輕時一樣,他命令式地告訴自己,然後唐突地點了一下頭,好像讓這個概念深印在腦海裡成為事實似的。
「出去,」那張臉說,刺耳的聲音,帶著狠毒的語氣。「出去,不准再回來。」
過了好久,那張臉才消失。強生躺在床上,幾乎無法呼吸,雙拳放在身側,兩眼瞪得大大的。他一直試著要想點別的,但那張臉的記憶,和他說過的話,在他腦中盤旋不去。
話一出口,他不禁自嘲地笑笑,希望他剛才沒這樣說。
他強迫自己擠出一個笑容。它們還在嗎?他繞過柱子,要從最後一排著手。
「不,不,」他說:「我只是看看。」
「我們認為我們擁有一切,」他喃喃低語。「但該死的並沒有。」
他打量著大樓,想起他在那裡上過的課,認識的人,然後,幾乎是同一瞬間,他看見自己過去的日子,昏暗空洞的銷售工作。這麼多年來,他總是獨自一人,開著車,遊走在全國各地,最後總會回到他不喜歡的家,有個他不愛的妻子。
屋子看起來沒有兩樣。他走上水泥樓梯,對於階梯邊緣仍舊還是壞掉的情形,感到好笑。一模一樣的老樓梯,他在心中想著,還是這麼糟糕。陽臺的紗門仍舊一樣凹陷,門鈴也是老樣子,他得以某種特定的角度按下去,門鈴才會響。他搖搖頭,笑了,猜想著,不知道史密斯小姐是不是還活著。
「只住一晚?」
「你是說那間大廳屋?」女人問,語氣很冷靜。
但他對於該跟學生們聊些什麼滿懷戒心。在他走進校園之前,他在校園咖啡店買了一杯冰茶。當時他坐在一位學生旁邊,試圖展開談話。
當門砰地被猛力關上時,他嚇得跳起來,喘不過氣來。
在半黑的舞廳,他沉默地坐著,回憶像不肯停歇的潮水,在他腦中翻滾跳躍,他強迫自己緊抿的唇,因為他知道這一切都全逝去了。
走廊沒有人。
「有什麼事嗎?」她說,刺耳的聲音,不怎麼和善的語氣。
這還是一張很不錯的床鋪。他在這www.hetubook.com.com個床上睡過多少個晚上?他念過的書在他腦海中翻騰著。他將手往下伸,鬆開皮帶,對自己曾經瘦弱的身材,如今變得肥胖,假裝沒感到那股懊悔的難過。當胃感覺輕鬆了些,他嘆口氣。然後他側過身子,朝著溫暖,沒有一絲風的房間,閉上雙眼。
不自覺的,他雙手插|進長褲口袋內,自從他在十八年前畢業離開學校之後,這個姿勢他好像只做一次或二次而已。他走近舞池,對記憶中那低矮老舊的樂團演奏臺所在的位置,點點頭。
他覺得有點蠢。儘管他覺得自己這個出自於懷舊的提議金額大錯特錯,但他不能打退堂鼓。再好的房間,一晚上也不值二十元。
「嗯,我跟妳說,」他衝動地說:「我以前住在這裡時,租金是一個月二十元。我想我應該要付妳同樣的錢?」
當聽見微微的敲門聲時,他注視著門。他很快地回頭看。是風造成的。他想起女人說過的話。
他笑笑,轉回來,又轉過去。有人在跟蹤他嗎?這種感覺十分強烈。他擔憂仔細地巡視校園各處,沒看見什麼不尋常的現象。他氣惱地聳聳肩,然後走進圖書館大樓。
他穩住心神。幹嘛想那麼多?重溫舊日時光,這筆錢花得值得。二十元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往日時光對他來說則不然。
這年輕學生對待他的樣子,和對待其他人並無分別。當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充滿高度的防禦心。
「沒錯。」
很冷,他氣惱的想,在身邊摸索著,總算找到被單,他把被單拉過來,蓋住肥胖的身體。他感覺肌膚汗毛直豎。他發現自己在聆聽,但除了他自己的呼吸聲之外,沒聽見別的聲音。他不安的動了動身子,心裡想著,房間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冷。他一定會著涼。
他沉默地站在屋裡,四下打量著房內,一種無法解釋的恐懼突然湧上來。這房間似乎將一切都帶回來了。所有的一切。瑪麗和諾曼和史賓塞和大衛和上課和音樂會和派對和舞會和足球賽和啤酒派對和徹夜聊天和一切。回憶包圍著他,直到險些將他擊倒。
史密斯小姐死了。
「你要怎麼付錢?」女人問,只關心錢,不怎麼關心他的記憶。
當他們走過陰暗的大廳時,他瞄見浴室。熟悉的景象讓他笑了起來。回來這裡的感覺真好。他不由自主的想,就是這樣。
「我能……不能看一看?」
他自己。
還有樓下……
他皺起眉頭。這地方好小,好昏暗。當然在他記憶中並沒那麼糟。不,他急促地向自己解釋。不,那是因為現在這裡沒有人,沒有燈光。因為沒有投幣式點唱機的彩色燈光,也沒有正在跳舞的對對戀偶。
「你要復學?」那女人問。
當他站在陡峭狹窄的樓梯口往下看時,一股極其龐大的絕望感衝擊著他。他用手指緊緊抓住欄杆扶https://www.hetubook•com.com手,猶豫了好一會,然後才緩緩走下樓去。他不記得樓梯有這麼窄。
在回憶中,她又出現了。瑪麗,他想著,在心中納悶著瑪麗的現況。
他從皮夾拿出錢,用笨拙的手指,將錢交給她。
「喔,原來如此,」女人的語氣開始有點人性了。「如果你想要的話。」
他不敢再待下去了。當他的力量回復之後,他起來,在不引起那女人的注意的情況下,溜出屋外。他將車子開得飛快,離開這個小鎮,他的臉色慘白,不停的想著,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
裡面還是老樣子,再次行走在黑色的瓷磚地面上,頭頂天花板的壁畫,在大理石階梯拾級而上,走過腳步聲迴響,冷冽的大廳,都讓他感覺很棒。
房間陷入漆黑,他一路小心地走到床邊。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
他在梯階上轉過頭,回顧校園。儘管是暑假,他卻感到校園一如往昔。至少,校園景色依舊,而且仍會持續。
應門的不是史密斯小姐。他心一沉,出現的是一位腳步蹣跚,聲音沙啞的中年女士。
在他說話的同時,他擡起眼,看見遠遠的房間對面,有位年輕的男子,站在樓梯的陰影下。強生想看清這位年輕男子的長相,但因為沒戴眼鏡,看不清楚。
「艾達在五年前的一個晚上過世,」那女人說。
他的笑容退去了。
「嗯,我……」
「你在找人嗎?」那位老黑人問。
這個午後的時間,過得相當緩慢。他從一棟樓走到另一棟樓,每一棟都認真的走進去,瞧瞧黑板,瞄一眼教室裡頭,一切都讓他會心微笑。
沒多久,這年輕的男子轉身,走上樓,離開了。強生對自己笑笑。他想,自己好像回到六歲似的。在他六歲時,這地方還沒開張呢!
「敬你,」他低語,「無與倫比的過去。」
他一開始認為是胃不舒服造成的。然後他發現,不是只有胃部的肌肉,而是全身每一吋的肌肉都很難受。他覺得韌帶被拉得很緊,全身發抖。
他不知道這是無禮還是讚美。
當他身後傳來地板的嘎吱聲時,他緊張的停下來。他等了一會,預期會聽見女人的聲音。然後他很快地回頭。
「我很願意付錢,」他說:「對我來說很值得。」
在黑金小館吃完的分量十足的晚餐,讓他覺得昏昏欲睡。他站起來,拖著腳步走向電燈開關,關上燈。
「沒有,」她說。
他說不出是什麼原因,讓他冷顫,他突然環顧屋內。不是聲音,也不是他看見得任何東西。是他身體和心裡的一種感覺,一種非理性的感覺,對危險的一股強烈預感。
他躺在床上,麻木張大了的嘴,驚恐的注視著那張臉。
但幸好保留原樣的東西還夠多,他認真的笑容才又出現。
他想,不如停下腳步,在校園中坐一會。有幾個學生懶散地坐在樹下,談天說笑。
當他走回房間時,已經是吃晚餐的傍晚時分了,他強烈的感覺得到,有人在跟蹤他。
他將身子轉正,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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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中似乎有股什麼東西讓他放鬆了,然後他了解到,自己一直擔心小鎮會變得面目全非。當他的車轉過百老匯街角時,他看見斯隆夫人書店和大學烤肉店已經不見了,他覺得好像被背叛似的。在他記憶中的小鎮,一直和過去一樣完整無缺的存在著,看到某部分竟然變了,帶給他一種緊張,心神不寧的感受。就好像和一位老朋友見面,震驚的發現,他其中一隻腿不見了。
他認為自己有點神精緊張,但這些事仍就讓他心神不寧。嗯,這是可以理解的。這一天,他承受了太多的情緒體驗。回味過去,惋惜現在,對任何男人來說都是一整天的工作量。
他朝成排的包廂座位走過去,試著不理會那尷尬的感覺。究竟是在哪一排?他問自己。他不記得了,所有的座椅看起來都一樣。他停下腳步,雙手放在臀部,打量著所有的座椅,緩緩地搖著頭。舞池裡,黑人已經完成打蠟,他拔起插頭,推著笨重的機器離開。這地方突然變得死氣沉沉。
起初,他打算一整晚都待在鎮上的老虎旅館。但他突然有個主意,也許他的房間還空著。現在是夏季的暑假,可能沒有學生會住在那邊。這主意頗值得一試。他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主意,會比睡在他的房間,躺在自己的床上,還更有趣。
他自嘲地笑笑。更像了。他在他的房間內遊走,手觸摸著五斗櫃頂部、學生書桌,床墊。他摘下帽子,將帽子和外套扔在書桌上,坐上床,重重地嘆口氣。當老彈簧呻|吟時,他扮了個鬼臉。同樣的老彈簧,他這樣想著。
他感激的點點頭,安靜的敬酒。
有多少次,他坐在黑色的搖椅上,和她舒服的聊天論地?他臉色一沉。她現在在哪?她結婚了嗎?她有小孩嗎?她——
「原來如此,」然後他說:「我知道了。當我念大學時,我在這裡有個房間,你知道的,我想……」
在那裡,靠在他上方,離他不到一吋,是他這一輩子看過最蒼白最令人厭惡的臉龐。
B.J.是比爾強生。在名字的縮寫下,有一九三九年的字樣。
緩緩地,又來了。
「史密斯小姐還在嗎?」他問,儘管如此,他仍舊希望她還在。
百老匯大街。交通號誌變成紅燈,他踩下煞車。雙眼看向正前方對街的商店。
就像有人賞了他一記耳光似的。他麻木了好一會,然後向那女子點點頭。
那是他自己在大學時候的臉。他年輕的自己,討厭粗魯的闖入者,就這樣闖入他不再居住的屋子裡。在金色校園舞廳的年輕男子,也是年輕時的他。在校園咖啡店外經過的學生,也是他。在走廊的學生,憤慨地跟蹤他走遍校園的人,討厭他回來挖掘過去——那些全部都是他。
大學電影院,週六夜晚,當他和朋友在約會之後,或是連續念了好幾小時的書之後,會去那裡看場午夜電影。學院保齡球館,樓上還hetubook.com•com有一個游泳池。
他緩緩地摘下帽子,放在桌上。他真希望手邊現在能有一杯冰啤酒,濃密的麥芽啤酒能填滿你的血管,加速你的心跳,這是史賓塞以前常說的話。
他沒怎麼注意經過他身邊的那位學生的臉,儘管他們的肩膀差點碰到。他的確注意到,這個學生注視著他。但當他回過頭看他時,他又不確定了。那時,那位學生已經走過轉角。
「我想我也許想在那間屋子裡住一晚,」他急切的說:「也就是說,如果——」
是的,但當他狐疑地皺眉,停下來回頭看時,卻什麼都沒看見。只有百老匯大街上車子的喇叭聲,或是年輕男子,從各自屋裡傳出來的笑鬧聲。
當這女人打開他要的那間房間門時,他原本是打算先站在門口,站上一段時間,先打量完房裡之後,再走進去。但因為那女子也在門口等著,他覺得,如果自己開口要她等他巡視完屋內的話,會很可笑,因此他深吸口氣,就逕自走進去了。
他站在舞池邊,想著瑪麗。
女人沒把前門鎖上。當他走進屋子裡時,他聽見這女人在史密斯小姐的房間裡,正在講電話。強生對自己點點頭。有多少次,他用這具電話和瑪麗講電話?她的號瑪是?四四五八。沒錯。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記得,他揚起一個驕傲的笑容。
當他朝自由藝術圖書館拾級而上時,那股沮喪感仍舊存在。
「是風吹的,」女人帶著床單,走向他的床鋪時說著。
「我想要,」他說:「妳知道的,有點像重溫舊日時光。」
突然他全身一僵,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他喉嚨發不出來。
正要走上陽臺的樓梯時,他停下來,看著街上,後背湧起一股不舒服的冷顫。可能下午流太多汗了,他想著。所以現在的冷空氣才會害他冷顫。畢竟,他不像之前那麼年輕——
他在第三個座椅發現它們。被磨損的細瘦字跡,字的顏色幾乎和底下的木頭一樣漆黑,但,他很肯定。他滑坐進這個座位裡,看著這些字。
「時光旅行」,當他走進房裡時,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字。因為似乎他突然就回到過去了,一個新學生,初次走進房裡,手上提著行李,一段新冒險的開始。
屋子還是老樣子。強生側著身子,看向窗外。有一條老巷子,一顆巨大的老橡樹,樹蔭還是遮蔽著屋子。想起過去,讓他胸口不住打著咳嗦,他甩甩頭,要甩開這種感覺。
這又讓他想起,之前他在這個過時的舞池度過的所有夜晚時光,喝著啤酒,談天論地,跳舞,數百日的年輕時光,就這樣被肆意揮霍過去。
「屋裡有些灰塵,等你出來吃飯時,我們會打掃乾淨,」那女子說:「我去幫你拿床單。」
他不斷地想起瑪麗。他竟然讓她走,他真是個大傻瓜。他想著,在那魯莽的年輕歲月,當時他認為眼前的世界,有無窮的可能。他想著,自己太早就進入職場生活,那是一個錯誤的抉擇,他欣然接受現在的好日子。當他在m•hetubook.com•com金色年華初出職場時,他覺得自己一定會有遠大的發展。他一直相信,直到他的鬥志被歲月消磨怠盡。
他想起自己和史賓塞、戴夫和諾曼坐在這個位子的那些夜晚,用大學四年級生那老練確定的態度,剖析著天地萬物。
當他走過通往校園的拱廊底下時,那種感覺又開始了。一種混合了過去和現在的難受感覺,他覺得自己像走鋼索的藝人,遊走在過去與現在之間,雖然走在校園的草地上,卻害怕會摔落任何一方。
現在,他沿著校園東側漫步著,他將西裝外套披在右臂上,他的禿頭上戴著編織帽。他邊走邊感覺到小小的汗珠滴在背部。
「不,不,」他說:「我正在往芝加哥的路上,順路過來。我多年前就已經畢業了。我只是在想……不知道那個舊房間是否還有人住。」
「不,艾達去世很多年了。」
他睜開眼,在黑暗中眨呀眨地。老天,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看著書桌,在黑暗中看見自己的帽子及外套的輪廓。他再次閉上雙眼。他得休息,明天得去芝加哥見一位很重要的大客戶。
他從此再也沒回來過,也從未告訴別人這件事。他也很少提起自己的大學生活,若有提起,他總是聳聳肩,露出一抹只有他自己才了解的會心笑容。
皇冠雜貨店,還是老樣子。隔壁,是佛羅拉女士鞋店。他眼光移向對面。格倫代爾商店也還在。巴思服飾店也還在老位置。
門廊頂上,還是一模一樣的老雨棚,原本豔麗花俏的色澤,在時間及氣候的折騰下已然憔悴。他向前走,唇邊帶著笑意。
但他隨即了解到,他不可能會認識現在在這裡念書的任何一位學生,於是他內疚地放下手臂。他付了錢,感覺很沮喪。
他沒聽見她說的話,也沒聽見她離開的腳步聲。他只是站在那裡,對過去著了魔似的回想。
但他又開始湧起一股想要逃跑的感覺。他憤怒的認為,是因為沒有人和他說話造成的。他想去見校友會理事,想和他聊一聊,但他想想,又作罷。他不想見任何人。他只是一位校友,安靜的想要重溫大學時光。就是這樣。不算什麼。
那感覺又出現了。一種混合的感覺。緩緩升起的不滿侵蝕著他,讓他無法呼吸——還有那心神不寧,被糾纏的感覺。一股無法逃避的強烈衝動,讓他不由自主的回過頭看,想看看是否有人跟蹤著。他就是無法打消這個念頭,讓他心神意亂,讓他沮喪。
這樣的感覺讓他腳步遲疑,他感覺背後有股興高彩烈的氛圍讓他打著冷顫。
有多少次,他們在這窄小的舞池跳舞,在點唱機閃耀的燈光下,依著旋律舞動?緩緩的慢舞,倆人的身體親密地貼近,她溫暖的手漫不經心地放在他的頸背。有多少次?他胃部一緊。他幾乎能再次看見她的臉,他很快地轉身,離開舞池,看著黑色的包廂式座椅。
突然的一股衝動,他將車停在路邊,熄火後,他坐在車裡,凝視著金色校園舞廳的入口,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他很快地走下車。
他伸長腿,靠在枕頭上。老天,這感覺真好。他用手指摸著床單,充滿深情的拍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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