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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萬呎高空驚魂

作者:理察.麥特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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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作俑者

始作俑者

救護車來了又走了之後,他走到屋外,將喬瑟夫.奧斯頓種的常春藤,扯下三十五株。他將另一個印有:普特南的美酒與佳釀的火柴盒,留在那裡。
「請別讓事情變得更棘手,」她說:「如果這些事再不停止的話,我也許會致電有關當局。戈登先生。我討厭這些事,例如——」
接下來是他家正對面的隔壁,他輕聲敲敲門,因為門上掛著「夜間工作者睡覺中」的牌子。桃樂絲.巴庫斯打開門,她是一位瘦小、內向寡言的中年女人,約三十五、六歲。
早晨,當唐納德.葛瑟外出上班後,西奧多走過去。艾蓮諾試著關上門,但被他推開了。
「我喜歡戈……嗯,戈登先生,」她告白了。話從不受控制的舌頭說出來。
「喔,不,從沒來過,」艾妮絲,法洛結結巴巴地說:「我——今晚是來這和朋友見面的。一位女性朋友。」
「喔,拜託,」西奧多請求著說:「算是讓一位寂寞的鰥夫開心點吧!」
「當教友很久了嗎?」葛瑟先生問。
「嗯,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鄰居,」西奧多說。
他撥第四個號碼,和耶利米.奧斯朋先生訂好下午的約會。然後他站在客廳窗旁,直到看見計程車停在巴庫斯家前面。
「這真可怕,」他說。

「我告訴過你,」亨利.普特南的聲音從客廳窗戶傳出來。「把一個黑鬼擺在我的部門,我才不會善罷甘休,就是這樣。」
這一晚,他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在書本的第七百頁記錄下一些事情。
「晚安,」西奧多說:「希望我沒打擾到您。」
趁她離開,走進廚房的時後,西奧多打開玄關的衣櫃,將一些照片藏在成堆的鞋子和花園用品後面。門關上後,她正好回來。
「有嗎?」
「沒錯,親愛的,」艾瑪.普特南太太說。
她在他的陽臺等他。
他敲門,為他開門的是艾蓮諾.葛瑟。她身上的浴袍凌亂,漆黑的雙眼焦慮不安。
「你昨晚聽見什麼嗎?」老人問。
「哈囉,」西奧多說。他們咕噥地回應,看著他走上陽臺。狗兒並沒有理他。
「我想你心裡很清楚我的意思,」麥肯太太說:「無論如何,這——在傑佛遜先生大門塗字的這件事,實在太過分了。戈登先生,太過分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普特南輕蔑地說:「黑鬼。」
「是的,他隔壁的空屋也是他的,」西奧多說:「我以為你知道。」
「今晚!」
「這太荒謬了!」傑佛遜讀著信說。
「妳常來這兒嗎?」西奧多問。
稍後,他在辦公室裡打字:敬啟者,請寄十本書給我,隨函附上一百元整。他寫下名字及地址。
他環顧四下,好像要確定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從出生起就是了,」西奧多帶著熱情說:「那是我唯一的慰藉。」
「但我——!」
他找到一間附傢俱的小屋,在席爾馬街。他在星期六早上搬進去,然後四處拜訪鄰居,介紹自己。
西奧多繼續走。
「和大家做鄰居,做朋友……」
「我確定會的,」艾妮絲.法洛說。她透過窗戶看著他離開。
早晨,在他出門上班前,他查看電話簿,然後記下四個號碼。他先撥第一個。
到早晨,當他離開家時,他看見華特.摩頓二世帶著一條毯子、一條毛巾和一個手提式收音機,往麥肯家走去。老人正在拾起他的常春藤。
九月十四日
「有許多……自從你搬進來之後,我們這社區發生很多事,」當他們在他的客廳就坐之後,麥肯太太說。
「喔……」法洛太太聳聳肩。「好吧,」她的口紅,在她肌膚的對比之下更為鮮紅。緊貼在毛衣下的胸脯,依著呼吸聲明顯起伏。
「喔,不,」在早晨,他對奧斯頓說。邊搖著頭。
她似乎很緊張。「午夜之後,」她低聲說。
「我想預約,在我家後院加裝一個泳池,時間是下星期,」他說。然後他清楚的交代一切細節。
九月二十三日
「這不是很可愛嗎?」西奧多說。
早晨,郵差將一個分量十足的包裹放在葛瑟的屋前。艾蓮諾.葛瑟匆匆出來,拿起來打開,一本黃色書刊掉了出來。西奧多看著她神情變得鬼祟,臉色都黑了。
「其他人的房價也會,」普特南說,看著對街。「這骯髒的,狗娘養——」
「我剛搬進來。」西奧多說。他握著艾蓮諾.葛瑟瘦弱的手,和她握手,她告訴他,她父親去上班了。
「嗯,你知道的,」西奧多說:「如果人們真的認為傑佛遜先生是黑人,那他房子的價格就會下跌。」
「我姓戈登,」他笑著說:「再次見到妳真好。」
走下陽臺hetubook.com.com階梯時,他看見亞瑟.傑佛遜和亨利.普特南,站在下方街道的一盞路燈下面。當他正在注視著他們的時候,他看見亞瑟.傑佛遜推了對方一下,然後兩個人就打起來了。西奧多連忙跑過去。
「不,」普特南小心翼翼地說。
「哈囉,」他禮貌的說:「妳好點了嗎?」
在凌晨兩點十五分時,西奧多溜到屋外,將喬瑟夫.奧斯頓最長的一株常春藤給拔起來,留在人行道上。
然後他走到對街,一路上任油漆滴落。他將罐子放在亨利.普特南家的後陽臺下面時,不小心踢翻狗兒的餐碗。幸運的是,普特南的狗睡在狗屋裡面。
「是他嗎?」西奧多指著掛在壁爐上的畫像主角,壁爐上擺滿雜物,畫中是位臉色冷漠的老者。
她以昏沉沉的激|情,欣然接受他的擁抱。她的睡袍下並沒有穿任何衣物。
「兩間?」普特南問。
在睡覺前,他撥了通電話。
她離開後,西奧多沉默地站在客廳裡,兩側的雙手緊緊捏著,肌膚都為之慘白。然後他走進廚房,弄傷自己的手。
「是的,」她困惑的說:「我——很好。」
他向她請教一些關於教會的問題,然後便離開。當他沿著人行道往下走時,他聽見摩頓家傳出很大的吵鬧聲。
「說真的,您真是位可愛的鄰居,」他對艾蓮諾笑笑,她僵硬的回他一笑。
在這段期間,有位男子接近她,和她談天說笑了好一會。西奧多看著他們手挽著手離開。付清咖啡錢後,他跟蹤他們。沒走多遠,法洛太太和那位男子就進入隔壁的旅館裡。
當他開車離開時,一輛電視維修的卡車經過他身邊。他回過頭,看見車子停在亨利.普特南的屋子前面。
過了一會,因為法洛太太的朋友一直沒有出現,於是他們就進入黑暗的包廂裡就坐。西奧多利用法洛太太去化妝室的那段時間,將無色無味的粉末摻進她的飲料裡。當她回來後,她喝下飲料,沒幾分鐘就昏沉沉地對西奧多傻笑。
「早安,巴庫斯太太,」一小時後,這小女人前來應門。「不知道我是否能問妳一些問題?」
「沒有人啊,」她說。
八月三十一日
「什麼?」老人擡起頭。
「就因為小飢和他不成材的兒子出去……」她老公咕噥地說。
「這不正是妳要的嗎,艾蓮諾?」他問,猛地一把抱住她。
「但他們喜歡泳池,」當佩蒂.傑佛遜推辭時,西奧多說:「你自己告訴我的。」
當艾妮絲.法洛在傍晚離開家裡時,西奧多開車跟蹤她。法洛太太坐上巴士,下車後,進入一間名為愛爾蘭燈籠的酒吧。停好車。西奧多小心地進入這間酒吧,滑進陰暗的包廂裡就坐。
回到自己家之後,他打電話給詹姆斯.麥肯,問他福特汽車是否還沒賣出去。
該搬家了。
她瞄了他一眼。
「喔,沒關係,」她說。她有許多時間,因為她老公出差去了。
「我們一定要包容,吉姆,」西奧多聽見她說。
「沒錯,」西奧多說。
「只是和艾瑪的父母親在聊天,」普特南說:「他們早上要開車去紐約。」
喬瑟夫.奧斯頓緩緩點點頭,打量著街上。
九月二十八日
「我希望我們能成為好鄰居,」西奧多說。
她咕噥著,痙攣似地往後退。他在經過她身邊時,手拂過她。她一副好像被他刺中似的猛然轉身。
西奧多將車開到林蔭大道,將車停好。二十分鐘之後,華特.摩頓二世和凱瑟琳.麥肯,上了巴士。
「沒有,太暗了,」西奧多說:「但我敢說他們——和普特南家的男孩差不多年紀。不過,當然不會是他們。」
「喔,」西奧多說。他們一起進入他屋內。
「怎麼了?」他問喬瑟夫.奧斯頓,他沉靜地坐在陽臺上。
他離開後,開車進城,到耶利米.奧斯朋地產辦公室,將席爾馬街一二〇六九號的空屋,簽字移交給喬治.傑克森先生,並和傑克森先生握手。
對街住的是艾妮絲.法洛。她穿著家居袍來應門,她是位年近四十歲的瘦女人。西奧多說,很抱歉打擾到她了。
事後,當她心滿意足地躺在廚房地板上打鼾時,西奧多拿出他事先藏在門外的相機,他調整艾蓮諾的姿勢與光度,然後拍了十二種姿勢的照片。之後他就回到家裡,清洗碟子。
之後,西奧多開車進城,買了十二張相片明信片。帶去辦公室。
走到傑佛遜家,他放下油漆罐,開始漆,在門上漆著——黑鬼。
坐在酒吧高腳椅上的她被她嚇得發抖。「——先生,怎麼會……」
他盡快載著奧斯頓和狗兒去最近的獸醫院,中間經過三個交通號誌,當老人舉起手,不停地顫抖,低聲說:「血。」害他忍不住地呻|吟。
「喔,不是你的錯,」西奧多說,揉揉鼻子。「傑佛遜先生告訴我,他很擔心人們會相信這個謠言。因為這會影響到他兩間房https://m.hetubook•com.com屋的價值,你知道的。」
八月五日
「麥肯太太,」西奧多驚訝的說:「真高興看見妳。」
屋外,西奧多發現老人蹲在常春藤旁。「長得如何?」他問。
西奧多敲敲門,介紹自己。他和他們聊了一會兒,他告訴麥肯太太,他一定會樂意參加基督徒和猶太人的全國會議。那是值得尊敬的組織。
「今天下午,一對年邁的夫婦在汽車爆炸中身亡,」西奧多說:「屍體的處理情況尚待通知。陶沙市的警長,奧克拉——」
「我想加入他們的保齡球之夜,」西奧多說:「但我猜他又生病了。」
「我會很安靜的,不會吵醒你先生,」西奧多低聲說。他看見她注視著他包著繃帶的手。「我自己燙傷的,」他說:「現在,關於教會,喔,是不是有人在敲妳家後門?」
西奧多和唐納德.葛瑟一起去教堂,葛瑟告訴他,艾蓮諾覺得自己好像生病了。
「我可以拿回我的餐盤嗎?」西奧多禮貌的問。
沒多久,他扶著她,腳步蹣跚,咯咯笑地,上了他的車,他載她到一間汽車旅館。在房間裡,他幫她除去褲|襪,襪帶,和鞋子,因為藥物的作用,她的表情看起來很滿足,弄好之後,西奧多拍下照片。
七月二十日
西奧多垂下頭。「很多年了,」他說:「肺炎去世的。」
「是的,」艾蓮諾說,她三十四歲,長得很醜。
法洛太太因為刀傷,於當地醫院不治身亡。巴庫斯太太帶著懷疑先生外遇通姦的疑慮入獄了。奧斯頓指控有人對他的狗下毒,可能還有其他的。普特南家的男孩,被控射傷奧斯頓的狗,以及毀了他的草坪。普特南太太心臟病發身亡。普特南先生因財產損毀,提起訴訟。傑佛遜被認為是黑人。麥肯和摩頓家是不共載天的死敵。凱瑟琳.麥肯,據信和華特.摩頓二世發生性關係。摩頓二世被送去華盛頓就學。艾蓮諾.葛瑟上吊身亡,工作完成。
早上,他走到法洛太太家,按鈴。
「但,媽!」華特二世哭喊著。
「不客氣,」西奧多說。
他整個下午都在畫畫。他將相片弄成好像是在晚上拍的,看起來好像這對年輕情侶已經訂婚了好一段時間了。
西奧多按下牆壁的開關,關掉燈。他聽見她在黑暗中喘氣。「不,」她低語。
西奧多敲門,應門的是衣衫不整的普特南先生。他的妻子躺在沙發上,普特南先生解釋,她的心臟不好。「喔,我很抱歉,」西奧多說。
她被西奧多突然發出的啜泣聲,嚇得不知該怎麼把話說完。她瞪著他。「戈登先生——」她的立場開始動搖。
「喔,好的,好的,」她虛弱無力地說:「你——要進來嗎?」
「你還不夠大,不能夠到凌晨三點才回來。」她說:「特別是和像凱瑟琳.麥肯這樣年輕的女孩。」
「親愛的,要包容。」他妻子懇求他。

現在,從西奧多站的位置的對面,一扇門被用力甩上。他轉過頭。看見巴庫斯先生,穿著上班服,怒氣沖沖地上了自己的車裡,喃喃咒罵。「一個游泳池。」西奧多看看隔壁屋子,看見艾妮絲.法洛在自己的客廳裡走動。
九月二十七日
「不知道,」奧斯頓上氣不接下氣,驚恐的說:「它受傷了。」
幾分鐘後,西奧多走出屋外,正要拉起車庫門時,他看見老人匆匆跑出來,懷中抱著狗兒。
「我——我不相信——我不……我感覺不太舒服,」巴庫斯太太說。
喬瑟夫,奧斯頓沒說話。他厭惡的眼神巡視著街上。
傍晚,天黑之後,西奧多外出散步。當他經過麥肯家時,他聽見電話鈴響,然後聽見詹姆斯.麥肯大喊,「你弄錯了,該死。我為什麼要用七百八十九元賣掉我的五七年福特。」
西奧多敲門,應門的是臉色慘白的桃樂絲.巴庫斯。
「我是經銷商,」西奧多說。
傍晚,當他在除草時,他看見華特.摩頓一世,大步朝對面正在修剪樹叢的詹姆斯.麥肯走過去。他聽見他們大聲說話。最後,他們一起進入麥肯的車庫裡,摩頓從車庫裡找到他的除草機,對麥肯憤怒的抗議。
「怎麼了?」西奧多問。

再隔壁,是華特.摩頓。當西奧多正走過去時,他聽見他太太碧昂卡.摩頓,正對她兒子華特二世大聲說話。
當他離開時,他看見摩頓家的人正要坐上他們家的車子,碧昂卡沒說話,兩位華特都一副不自在的樣子。在街上,一輛警車停在亞瑟.傑佛遜家前面。

「嗯,可能下星期五吧,」西奧多說。
她茫然的看著他向她解釋,她晚上病得有多嚴重,他把她從酒吧載回家。「我希望妳現在好多了,」他說完結論。
七月二十三日和圖書
第二天早上,當艾蓮諾.葛瑟和她父親,與巴庫斯太太一起出門時。西奧多跟蹤他們。
他回家後,閱讀有趣的報紙,看了一小時之後,又出去。
她臉色扭曲。「真令人噁心,」她說。
「喔,我知道了,」西奧多說:「嗯,在她來之前,一位寂寞的鰥夫可以陪伴妳嗎?」
「我煮了一些燉菜,請妳和妳的父親吃,」西奧多笑著說,手中抱著一個用毛巾包起來的碟子。當她告訴他,他父親晚上不在家時,西奧多暗自欣喜。西奧多發出可惜的嘖嘖聲,還嘆氣,好像他下午沒看見老人開車出去似的。
應門的是亞瑟.傑佛遜。西奧多將信拿給傑佛遜和他太太看,「今天早上收到的。」他說。
艾妮絲.法洛坐在酒吧後方吧檯的高腳椅上。她脫下外套,露出貼身的黃色毛衣。西奧多的目光,饒富興致地看著她裸|露出來的胸部。
「我喜歒打保齡球,」西奧多說。
再隔壁,兩位男孩正在歪歪斜斜地除草,他們的狗雀躍地跟著跑來跑去。
趁著男主人離開之際,西奧多拿起兩個火柴盒。上面寫著「普特南的美酒佳釀」。他在男孩們出來感謝他之前,將火柴盒偷偷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我不知道妳說的,是怎麼回事?」西奧多用震驚的聲音說:「但如果要我傷害別人,我寧願先殺了自己,麥肯太太,」
「巴庫斯太太,」老人死氣沉沉的說:「她想要殺死法洛太太。」
「我剛搬到對面,」西奧多對他們微笑地說。
九月十五日
「親愛的,拜託,」菲伊.麥肯說:「我得要完成這些記錄,才來得及因應下次的會議。」
下午,他到新辦公室,在黑暗的房間裡忙碌著。
當他們走出教會,走進陽光下時,西奧多問他們,是否願意在星期天晚上與他共進晚餐。巴庫斯太太微弱的笑笑,喃喃地說些她老公云云的話。唐納德.葛瑟看起來一臉疑惑。
「戈——特里布先生,」她結結巴巴地說。
五分鐘之後,西奧多站在兩人中間。當時傑佛遜不巧地打中他的鼻子,這份對峙的緊張才退去。傑佛遜草率地道歉,然後,用恨不得殺死對方的眼神,看著普特南離開的身影。
早上,當唐納德.葛瑟出門上班後,他拿著一個厚重的信封,去見艾蓮諾.葛瑟。「看看這個,」他說,一本黃色書刊從信封裡掉出來。「我今天收到這個郵件。妳看看。」他把黃色書刊塞進她手裡。
「快!」西奧多說:「快上我的車。」
八月一日
八月十五日
當他們在談話時,傑佛遜望著窗外對面,普特南的屋子。
「很高興見到妳,」西奧多說。
蒼白的晨霧籠罩著席爾馬街。西奧多輕手輕腳地走動。在傑佛遜家的後陽臺底下,他用一堆潮濕的紙生火。當起煙後,他走過院子,用一把刀子一刺,割破橡膠泳池。當他離開時,他聽見水流湧出,流在草地上的聲音。他將一盒火柴盒扔在小巷子裡。
「正在回來的路上,」普特南說。
「請派一輛計程車,來席爾馬街一二〇五七號。」他說:「謝謝。」
街上空寂無人。球鞋無聲的走在人行道上。西奧多走到對面。
在海灘,西奧多坐在他們身後幾碼處。
「喔,我只要一下子。」西奧多拿出兩把BB槍。「我經銷的工廠要出清這個東西,」他說:「我想你的小孩可能會喜歡。」
他笑笑,繼續沿著自己的屋側除草,趁機偷瞄艾蓮諾.葛瑟的臥室裡面。她坐在房間裡,背對著他,在看東西。當她聽見他的除草機的噪音時,她站起來,走出臥室,將裝著黃色書刊的信封塞進一個五斗櫃的抽屜裡。
「黑鬼,喔,沒錯!你是第一個相信的,你這愚蠢的——」
「生病?」
「凱瑟琳,麥肯和這些可怕的照片真是夠了,」摩頓太太尖叫。「現在還加上這……下流刊物!」
亨利.普特南前來應門。
「他們就是喜歡游泳池,」佩蒂笑著說。
「是嗎?」西奧多說。
西奧多坐在獸醫院的等候室裡,等了三小時,老人才走出來,一臉慘白。
「我要告訴妳一些事,我從未告訴過其他人,」他說。他拭去淚水。「我的名字不是戈登,」他說:「是戈特里布。我是一個猶太人。我在德國慕尼黑的集中營被關了一年。」
凌晨兩點十五分。西奧多拿起刷子和那桶油漆,走到屋外。
當他回到家時,看見一輛警車停在巴庫斯家前。
「我很高興各位賞光,吃頓粗茶淡飯,」他說。
「昨晚,」西奧多說:「我聽見外面很吵,我往外看,看見幾個男孩。」
之後,他回來時,看見一輛平板卡車,停在亨利.普特南屋前。一個男人從小巷走出來,抱著包住小狗軀體的毛毯,放在卡車上。普特南家的男孩邊看邊哭。
「少管閒事,」傑佛遜警告他,然後對著普特南挑釁地說:「你最好告訴我,那罐和_圖_書油漆為什麼會出現在你的陽臺底下!警方可能會認為,在我家巷子裡發現的火柴只是巧合,但我不相信!」
他發現摩頓家的除草機在後院。他安靜的擡起來,將除草機扛到對面麥肯家的車庫裡。他小心的升起門,將除草機藏在工作椅的後面。將有照片的信封放在一個裝釘子的工具箱後面的一個抽屜裡。
「你是做什麼的,戈登?」麥肯問。

「我要錢,」他說:「這是我的收藏,」他將一疊影印的相片扔向她,艾蓮諾接住。「除非我拿到兩百元,」他說:「否則妳父親今晚也會收到同樣的一套照片。」
將信封丟進郵筒裡。
「有關當局?」西奧多看起來一臉驚恐。
艾蓮諾.葛瑟僵硬的點點頭。
「星期三和星期五下班後,」她說:「在西大街有一家通宵營業的保齡球館。」
「搬離這一區,不然你會後悔的,」西奧多低聲說,然後掛斷。
「但我要說的話,可能不會讓你高興,」她不高興的說。
麥肯太太唇動了動,但沒說話。滿臉通紅。

「很難說,」奧斯頓說。
還不到傍晚,西奧多看見奧斯頓家的狗在街上遊蕩。他拿起BB槍,從臥室窗戶,無聲的射擊。狗兒頓時應聲而倒,轉個不停。然後嗚咽地跑回家。
「西方俱樂部,」他說:「我要留言給席爾馬街一二〇七〇的艾瑪.普特南太太。」「我就是,」她說。
電話那端,傳來奇怪的喘氣聲,接著,是亨利.普特南大叫著「艾瑪,」西奧多掛斷電話。
署名:約翰.湯馬斯.傑佛遜,另外三封分別是寫給唐納德.葛瑟,摩頓斯和亨利.普特南先生。
「來,讓我幫你,」西奧多說。老人搖搖頭,但西奧多堅持。開車到最近的苗圃,他買回兩大袋的泥炭苔癬土,然後蹲在奧斯頓旁邊,幫忙他把被拔起來的植物重新種回去。
她握著黃色書刊的樣子,好像那是隻蜘蛛。
完成後,他看見巴庫斯太太往林蔭大道的方向去,他跟上去。「我可以和妳一起走嗎?」他問。
回到海灘,他耐心的坐著等候,直到華特.摩頓和那女孩,躺在彼此臂彎。然後,在最準確的瞬間,他按下藏在手心的相機快門。照好之後,他回到車上,將小小的鏡頭扣在襯衫前面。在開回辦公室的路上,他在五金行停了一會,買了一把刷子和一桶黑色油漆。
「我想,在打電話給警察之前,我應該和妳和其他人討論一下,」西奧多說。「你最近有收到這樣的猥褻物嗎?」
「真遺憾,」西奧多說。
再將信封輕柔的扔進郵筒。
回家後,他潦草地寫了四封信:第一封信上寫著,亞瑟.傑佛遜,逾越了種族分際。他是我的堂兄,應該承認他和我們一樣也是黑人。我這麼做是為了他好。
「被拔起來的嗎?」西奧多問。
「我可以發誓……」他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他注視著地板上的一個圓形的袋子。「喔,巴庫斯先生打保齡球嗎?」
西奧多醒來後,關上收音機。站起來,將一小瓶灰色的粉放入口袋裡,偷偷地走出屋外。抵達目的地後,他將粉倒在水碗裡,用手指攪拌,直到粉末完全溶化。

當她在凌晨兩點完全不醒人事之後,西奧多把她的衣襪都穿好,然後載她回家。他將衣著完整的她扛到她床上,讓她安睡。然後他走到屋外,將濃縮的除草劑,噴灑在奧斯頓先生重新栽種的常春藤根部。
一隻狗從陽臺跑出來,嗅聞著西奧多的衣襬。「牠在判斷你,」老人說。
「鰥夫,」葛瑟先生說。
他撥第二個號碼。「請派維修工人來我家,」他說:「我的電視機沒有畫面。我的地址是席爾馬街一二〇七〇號。」
奧斯頓搖搖頭。
再隔壁的佩蒂.傑佛遜讓他進屋。當他和她說話時,西奧多從後窗看見她的丈夫亞瑟、女兒及兒子,在將一個塑膠泳池吹氣。
摩頓和那女孩在海邊奔跑、大笑,玩了一會。西奧多站起來,走進一座電話亭裡。

西奧多拍拍他肩膀。「你岳父岳母的紐約行還愉快嗎?」他問,刻意改變主題。
在麥肯家對面,亞瑟.傑佛遜,剛下班回到家。普特南家的兩名男孩,騎著腳踏車,狗兒追逐著他們。

「原來如此,」西奧多說。
早上六點剛過,他被火警鈴聲吵醒,當消防車經過時,感覺他的小屋都在震動。他轉向側邊,打著呵欠,喃喃自語,「美好的一天,」

「喔,」她說:「好的。」
該搬家了。

他扶著哭泣的老人上車,開回家。奧斯頓說,他想要獨處,所以西奧多就告辭了。但沒多久,一輛黑白警車停在奧斯頓的屋前,老人帶著兩位警官走過西奧多家。
西奧多吹著口哨開車回家。
一會之後,西奧多聽見街上傳來憤怒的大叫聲。維持了很長一段時間。
老人直起身子,和西奧多握手。「你m.hetubook•com•com好,」他說。他名叫喬瑟夫.奧斯頓。
「你看見他們的臉了嗎?」奧斯頓問,臉上充滿渴望的神情。
「很多事?」西奧多說。
走路回家後,他將時鐘收音機設定在三點十五分,然後躺下睡覺。當音樂響起時,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屋外,扯下四十七株常春藤,扔在奧斯頓家前的人行道上。
傑佛遜家對面,住的是麥肯夫妻,和他們十四歲的女兒凱瑟琳。當西奧多朝他們的大門走過去時,他聽見詹姆斯.麥肯的聲音說:「哼,他是個瘋子,我為什麼要他拿走他的除草機?就只因為我之前向他借過幾次除草機?」
西奧多敲敲門,五十二歲,禿頭的摩頓先生打開門。
「早安,」他對隔壁正在修剪常春藤的老人說:「我叫西奧多.戈登。我剛搬進來。」
「嗯,當然。」普特南說。他朝孩子們走去,要把槍拿給他們。
晚餐,他準備了羊排、烤馬鈴薯。點心則是蘋果和咖啡。

艾蓮諾.葛瑟生氣了。「我為什麼會收到?」她追問。
「你真好,戈登,」普特南在門口說:「感謝。」
喬瑟夫.奧斯頓咕噥地回答。
七月二十七日
「我昨晚沒見到妳老公,」他告訴她。
親愛的華特,他在背面潦草地寫著,我在蒂華納買到這個明信片。對你來說這夠火辣嗎?在信封上寫下地址時,他沒有在華特.摩頓的名字後面加上「二世」兩個字。
最後一間屋子是葛瑟家。
「不,」西奧多跳起來喊著。
然後,他對喬瑟夫.奧斯頓的常春藤,噴灑更多的除草劑。
西奧多一副嚇到了的神情。「怎麼可能?」他問。
「是的,」她緊緊抿著顫抖不已的唇。

「你認為是同樣的那些男孩嗎?」西奧多問,張大了嘴。

「那,」他說,將碟子遞給她「給妳。代表我真誠的問候。」
「喂?」亞瑟.傑佛遜在半夜氣惱的接起電話。
「喔,」巴庫斯太太的聲音微微有點悲慟。
「抱歉害你受傷,」普特南同情的說:「該死的黑鬼。」
「那個梅克很有個性,」他聽見華特.摩頓說:「一被激,他就開車到蒂華納,只為了證明他做得到。」
「我問球館櫃檯後的那個男人,他說,巴庫斯先生沒來,因為生病了。」
當他離開她家時,他看見詹姆斯.麥肯漲紅了臉,走向摩頓家,手上拿著一封信。在他身邊和他走在一起的是心煩意亂的麥肯太太。
電話又響了。
「在你搬進來之前,從未發生過這些事,戈登先生,」她說:「相信我,我也不喜歡我所說的,但我沒有選擇。事實是,這些事情全都是發生在你——」
八月二十三日
西奧多無助的揮揮手。「我沒聽懂妳的意思。」
「我可以載你去教堂嗎?」西奧多問。

「喔,我很抱歉,」西奧多說。他看見有些照片的邊角,從她的圍裙口袋露出來。
九月十七日
「快死了。」
「法洛太太!」
「當我剛來到此地時,我是一個快垮了的男人,」西奧多說:「我沒多久好活了,麥肯太太。我的妻子死了,我的三個孩子也死了。我一個人。我只想在一個安靜——在一個有你們這樣子的鄰居的小地方,住下來過日子。」
他朝亞瑟.傑佛遜眨眨眼,但傑佛遜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說話。
「我想也是,」西奧多說。當他離開時,他注意到再隔壁是間空屋。
「晚安,」西奧多說。他鞠躬問安。
「不要打了,」他喘著氣,將兩人拉開。
回到家裡,他打電話給傑佛遜家。
再放進郵筒。
「喔,真可怕,」西奧多轉身離開,暗自竊笑著。當他走向自己家的時候,他看見,前方的亞瑟.傑佛遜,正在清潔他家大門,隔著馬路,對面的亨利.普特南小心地注視著。
「嗯,你吃光了,」西奧多說,注意到盤底還殘留著些餘的粉末。他轉身。「妳父親何時會回來?」他問。
他撥第三個號碼。「我要在星期天的版面上登這個廣告,」他說:「一九五七年福特汽車。車況良好。售價七百八十九元。沒錯,七百八十九元。車號是DA-4-7408。」
「你現在不用擔心了,」他保證。「隔壁住的也是黑人。」
電話被重重掛斷。「該死的。」詹姆斯.麥肯大吼。
「很好,」西奧多說。
當晨禱結束之後,他在教堂大廳遇見他們。他說,多棒的巧合呀!他也是教友嗎?他和唐納德.葛瑟握手。
下午,他在傑佛遜家待了一會,幫忙清理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後院。當他看見被割破的橡膠泳池後,他馬上開車到雜貨店買了一個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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