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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的。」

她饒富興味地看了牛頭人最後一眼，接著擺動雙翼。修瑪著迷地看著自己離地面愈來愈遠。幾秒鐘之內，銀龍就已盤旋而上、直入天際。修瑪放下面甲，抵擋迎面而來的強風。喀茲則始終牢牢地緊抱銀龍，即使當她停止了爬升，緩慢穩定地平飛時，牛頭人仍是一點兒也沒有變換姿勢。

儘管喀茲放下了手，但傷害已經造成。村民看到的只是一頭企圖攻擊他們的怪獸。他們過去已眼見家園被蹂躪、親朋好友慘死，無法發洩的絕望和無助苦無出口、愈積愈高。現在，站在他們眼前的野獸，正是所有邪惡的化身、一切苦難的製造者。

「你真該自己當隻龍試試！」她大聲回應。「這樣你就可以目睹我所見的世界。」

「這很安全。」銀龍帶點輕視的口吻道。「連小嬰孩都不會怕的。」

修瑪的怒氣也衝了上來。「你現在不是要和你的族人打交道！你是要和騎士們在一起！如果你帶著那把嚇人的戰斧，就沒有任何妥協的可能了。最好的狀況是囚禁你；最壞的情況就是要你的命。」

修瑪要飛了！飛入雲端這個理由是促成瑪濟斯成為法師的重要原因之一。

修瑪遲疑了。「你放了他的話，我沒辦法保證他的反應。他的脾氣不大好。」

牛頭人卯起來可真令人印象深刻。傳言總說，手持斧頭的牛頭人可將堅硬的岩石劈成兩半。如果喀茲真衝了過去的話，他極有可能會成功。然而，他還是在動作到一半時停住，任可觀的反作用力讓自己頭朝下地栽到地上，恰好落在巨龍腹部的前方。

「我只看過最糟糕的部份。食人魔哪會把我們放在什麼好地方？對他們來說，我們只不過是消耗品。雖然食人魔不信任我們或是地精，但是至少，他們知道自己可以控制得了地精。」

牛頭人爆出一聲怒吼。「你不能讓我兩手空空的去見他們。這太丟臉了！這可不是我族的作風。」

牛頭人先前就用過這個修瑪不了解的字眼。「什麼叛逆法師？」修瑪問。

暴民全都往上方看，停止了一切的動作。修瑪聽見身後傳來喀茲的叫聲。

「修瑪，他們現在不會留你這個活口了。我們最好留下來並肩作戰。」

兩人走了一會兒就發現，再過不了多久就必須要休息了。修瑪仍為頭傷所苦，而下了毒的食物也還影響著喀茲。

即使是一名怒火中燒、手持巨大戰斧的牛頭人也嚇不了村民分毫。穿著破爛衣服、瘦骨嶙峋的手臂一隻隻地伸起，有些甚至手無寸鐵。修瑪往後退了幾步。

修瑪儘可能讓自己聽起來像是刻意挖苦。如果一個小騎士能接受這項挑戰，牛頭人當然也可以。喀茲憤怒地哼了一聲，接著握住修瑪的手往上爬。他不發一語地坐到騎士的正後方，全身肌肉緊繃，接著用雙手雙腳攀住龍脖子。

「龍！」

這正和修瑪所擔心的一樣，不過是個無用之舉。暴民的確停了一下，但只是在決定該如何處置擋住他們去路的年輕騎士。

修瑪放下了武器。儘管此時對村民並無危險，但他們仍都退到後方。ｈｅt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om

通常手腳敏捷俐落的戰士遲疑了。牛頭人腦袋的運作和人類有很大的差異。喀茲看到了威脅，如果他不立即反應，眼前的人群便可以輕易地拿下他。他的字典裡沒有妥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非得要殺出個勝負。修瑪在一旁不做聲，他既不想和喀茲爭論，卻又不能坐視牛頭人屠殺這些難民。

他們平靜地度過當晚。天亮後，他們草草吃了修瑪所剩的一丁點兒口糧。當修瑪翻查地精的隨身物品時，瞄到一眼牠所攜帶的食物，立刻讓騎士食慾全消。況且，那令人作嘔的食物搞不好還已經被下過毒了。

村民並無任何異議，修瑪對此非常感謝。銀龍看著村民往正確的方向走去後，低頭用近乎厭惡的眼神望著喀茲。

修瑪渾身一僵。「妳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任何的證據。」

想到瑪濟斯，不禁讓修瑪憶起他的少年時代。那段令他珍惜的歲月卻仍留給修瑪一絲苦澀和不安。自從瑪濟斯完成了修業，進入法師之塔接受某種將決定他未來命運的試驗之後，修瑪就沒再看過他了。就在那一天，修瑪同時決定將追隨索蘭尼亞騎士團的腳步，並申請成為其中的一員。

修瑪跨過銀龍修長、肌肉虯結的頸子，當巨龍回頭看著他時，他無法抗拒地對她一笑。他知道，她非常了解他的興奮之情。修瑪雙頰微紅地向喀茲伸出一隻手。牛頭人看著修瑪的手，又看看龍背。

「如果我慢慢飛的話，你們手腳並用的應該不會有問題。雖然這是我第一次載人，但我有不少同伴都嘗試過。我會為你們省下許多的時間和精力。」她低下了頭，讓自己能平視修瑪。

修瑪努力把腦中的記憶揮去。

修瑪打從心裡信任喀茲的這個想法，令索蘭尼亞騎士深感焦慮。他親眼目睹了牛頭人可以在片刻間面無懼色、殺氣騰騰地折斷敵人的頸子，這在他，是永遠無法下得了手的。但從牛頭人的話語中間，又透露出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在修瑪心中，該或不該相信喀茲的正反兩方，持續進行激烈的大辯論。直到他再也抵擋不了倦意之時，激辯的雙方仍是僵持不下。

她笑了。龍即使笑起來，也十分駭人。歐斯瓦爵士曾經說過，龍的笑容就像狐狸準備把雞吞掉前的冷笑。

修瑪坐回原來的位置，盡情體會這絕妙的新感受。

喀茲對於自己的種族則並未多作著墨。儘管牛頭人是技巧高超的水手，但目前卻臣服於食人魔。他們仍然保有傳統的競技賽，也就是藉著打敗對手而自原本位階當中脫穎而出的升級制度。然而，食人魔一點兒也不在乎這種晉升方式，而採行了他們認為較有意義的另一套作法。正因如此，喀茲早在正面和所謂的長官交鋒前，就已經不屑於食人魔的行徑。他認為，天下最悲慘的事情，就是自己的種族被奴役。

修瑪出於絕望，威脅性地揮舞著劍。人群中傳來些低語，幾個膽子小的往後退了些。接著，暴民再度上前，但這回，騎士也是他們的目標。

她並不試著解釋，修瑪和*圖*書也沒請她說明。在片刻之內，戰爭、騎士團、其他問題全都被修瑪拋到九霄雲外了。

「他們是一批沒受過正規訓練的法師、或是瘋狂的法師，不知所以地叛離了法術的規範。並不是所有的叛逆法師都是邪惡的，但是，聽說其中法力最高強的法師和黑暗之后訂有某種協議，祂想得勝想瘋了，現在甚至還避開自己麾下的黑袍法師。」

「你們倆都準備好了嗎？」

牛頭人突然跳了起來。他並沒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站在離兩者稍遠的地方，緊握著戰斧，並謹慎地看著銀龍。

一想到能乘在具傳奇色彩的龍背上翱翔天際，幾乎讓修瑪無法自持。他知道曾有騎士在龍背上作戰，甚至是和龍類對話，但此刻，是他這輩子最感榮耀的瞬間。

試著要對他們解釋根本是徒勞無功。暴民們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就算他們聽了，也絲毫無法安撫他們曾經歷過的苦痛。喀茲此刻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這隻龍非常高大，全身滿是光澤。除了那對燦爛如陽光般的金色眸子外，閃著一身耀眼的銀。雖然修瑪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立刻就知道牠是女性。她的嘴長過騎士的手臂，長牙似可卡擦一聲輕易地咬掉騎士的頭，鼻子也是細細長長的。

騎士瞥了一眼。大約有四十個左右，全是人類，都往同一個方向前進。他明白，這些是倖存下來的村民。他們很明顯的已經迷失了。兩匹瘦削、半死的馱馬，拖著兩輛破爛的馬車，駕車的人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同行者中有女性，甚至還有兩三個小孩。當他們走近時，修瑪突然驚覺大部分的人都盯著牛頭人看。他讀得出他們眼裡的訊息，但卻一點兒也不以為意。

銀龍哼了一聲，噴出一小陣煙霧。「我對你沒有興趣。應該是由修瑪來決定。」

修瑪皺眉。又提到什麼債的了。「除了你的安全之外，我對你別無所求。你能不能把斧頭放下？」

「他是我的同伴。他已經背棄了黑暗之后的邪惡陣營。」

儘管修瑪知道為時已晚，但他仍舉起一隻手高喊。「不！」

「牛頭人很有可能會攻擊我。他很顯然的對我有威脅。你要怎麼說服我？」

「喀茲，你最好快跑！」

「你還好吧？」銀龍的聲音聽起來是真心關切騎士的狀況。

天氣相當寒冷，並捲起陣陣刺骨的寒風。修瑪不禁謝天謝地，自己在盔甲下穿了厚厚的襯衣。至於喀茲，則一點兒也不為凜冽的氣候所動。牛頭人向來是優秀的探險家、水手、戰士，而在喀茲的家鄉，天氣亦是十分酷寒。這名胸膛上沒有任何衣物蔽體的勇士，甚至連靴子都沒穿。若修瑪像他那樣赤著腳跋涉，雙腳早就會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此處的地面，因過去的戰火而乾荒龜裂、不利於行走。

尊貴如銀龍竟會稱讚修瑪，讓騎士異常興奮。他仔細地考慮了一會兒，斟酌了好幾個方案，接著轉向牛頭人。「我們一定要重返縱隊。如果你真的想向他人證明自己，就必須告訴他們食人魔的行蹤，並讓他們相信你。」修瑪停了一下。「你真的和*圖*書知道些有用的情報，對吧？」

她轉了一下她那細長的頸子，以示了解了騎士的話。她對村民們說。「你們走錯方向了。往西南方去才對。那裡有米莎凱的牧師會幫你們療傷、給你們食物。如果你們在路上遇到別人的話，也這樣告訴他們。」

「拜託，」修瑪出聲。「不要傷害他！這和妳所想的不一樣！」

修瑪可聽見身後正傳來牛頭人抽出戰斧的聲音。「修瑪，別怕！我們一定可以擺平他們。」

修瑪撥起面甲，儘可能地靠近銀龍的頭部。「這……這真是太棒了！」

「很抱歉，索蘭尼亞騎士。不是我對你沒信心，只是你必須要承認，並不是每天都能發現牛頭人和騎士並肩作戰的。」

「嬰兒夠笨，我可不。」

「他並沒對你們做過什麼！」

她的聲音和巨大的身軀相比，顯得低沉又悅耳動聽。「索蘭尼亞騎士，你在這裡做什麼？你和其他騎士距離相當地遙遠。你是為了要追趕這個垃圾才到這兒嗎？放心，有我在，他哪兒也去不了。」

銀龍耐心地等待著，畢竟，他們衡量時間的單位是幾世紀，而非幾分鐘。

「我真是個大笨蛋！兩個地精趁我呼呼大睡的時候活逮我，把我給牢牢地綁住。我知道我的脾氣很火爆，但也沒瘋到在四肢被捆住的時候，和全副武裝的地精單挑。那麼近的距離，連地精都不會失手的。」說到這兒，喀茲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修瑪卻是面無表情。

這是修瑪最不想做的，但眼前似乎也沒別的選擇。要不就背叛牛頭人袖手旁觀；要不就留下，背叛這群他曾誓言保護的村民。修瑪握劍的手遲疑不決。

當修瑪轉身的時候，一陣飛沙走石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可以聽見巨大翅膀拍擊的聲音，應該意味著那隻龍準備降落。騎士心裡所見，不是邪惡的黑龍，就是巨大的紅龍，正準備一舉攻擊所有的人。他的劍等於是無用武之地了。

他劇烈地搖頭。「我族是路上的探險家、海上的水手。我們不是鳥！」

最後，他們終於決定在一個小丘上歇息。儘管高地在理論上能提供適度的保護，但這個小丘的地形和地精紮營的地點非常類似，讓修瑪略微不安。他只希望，能在喀茲守夜的時候也保持清醒，免得經常糾纏牛頭人的瞌睡蟲誤了大事。至少，高地總比沒有任何障蔽的平原好吧。

「我們要提高警覺，喀茲。」

「沒什麼好怕的，喀茲。」

銀龍吃吃地笑了起來。「可能沒有你想像得那麼高。但是，我想你不會失望。」

眼前的情況令修瑪驚愕不已。這群村民像極了行屍走肉的活死人，他們手上緊握著充當兵器的農具、刀、繩索、甚至還有各式的家用品。喀茲按兵不動，但快速地給了修瑪一個眼色。

「站到一邊去！」一位頭髮灰白的老者大吼。他的一隻眼睛上用塊布遮著，由布上滲出的血跡可判斷是最近才受的傷。老人的皮膚粗糙，稀疏的頭髮緊緊黏著在頭皮上。「我們要的是他！他必須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一名年紀只比修瑪大一些、看得出曾經美麗的婦和_圖_書女，朝他吐了口口水。「他是其中的一員！到底是哪一個殺了我的孩子一點都不重要！如果不是他殺的，他也一定在其他地方幹過殺人的勾當！」

然而，喀茲卻不像修瑪一樣，肯定前方騎馬的幾個身影就是騎士。因為，這裡相當接近前線，騎馬的那幾個極有可能不是善類。

那隻龍只草草地看了一眼倒地的狂暴戰士，便抬頭打量著人類。修瑪看了回去。身為一名騎士，他早已習於善龍的來來去去。善龍經常擔任守衛或是使者的職務，但這麼近地看龍，可是他的第一遭。

「你從來都沒見過？」

她以鄙視的目光回看。「你都聽到了。」

「這是牛頭人的特色。如果他們不老是為了彼此間的位階和力量自相殘殺的話，我想牛頭人的總數，在多年前就會氾濫到整個安塞隆也不夠他們住。」她嘆了口氣，這個舉動讓修瑪被迫閉上眼睛，隔離迎面而來的熱風。「非常好。」

「我？」

「在我看到你們之前，我本來是要飛往北亞苟斯和其他的同伴會合。因為你們的情況太特殊了，我一時好奇才飛下來的，」她說。「我該走了。不過，送你們一程也花不了我多少時間。」

他倆繼續地走著。喀茲仍然持續掃視四周，但卻露出狐疑的表情。他轉身問，「所有人類的土地都是像這個樣子的嗎？」

「我們該怎麼坐？」

「你必須要把戰斧給我。」

喀茲轉向修瑪。「修瑪騎士，你又救了我一次。這次是用言語。」牛頭人搖搖頭。「我這輩子都沒辦法還清欠你的債了。」

約莫中午時分，修瑪注意到遠方有幾個騎士的蹤跡。那群騎士並不是往修瑪和喀茲的位置行進，他們隱約的身影一閃即逝。但修瑪信任索蘭尼亞騎士，他相信，騎士縱隊（至少其中的一部份）現在就在附近等待。

「到目前為止，你表現出絕佳的判斷力。少有世間生物能有這等氣魄。」銀龍聽起來極為誠懇。

巨龍晶亮的雙眼好奇地看著騎士。「你為了他甘冒生命危險？是為了蒐集情報嗎？我可以輕而易舉地要他把情報給吐出來。」

這是毫無疑問的。修瑪從牛頭人臉上就可以看出，他聽得一清二楚。他看來並不相信眼前的騎士或銀龍。

「沒錯，他們看起來像是人類或是精靈，即使如此，他們也有可能是屬於塔克西絲陣營的。你到現在為止，都還沒看過大軍的精銳部隊——黑暗衛隊，也沒見過叛逆法師。」

也許是因為兩人都覺得目前的處境不甚安全，因此他們聊了一會兒。修瑪談到了騎士團的組織及其基本信念。喀茲則對索蘭尼亞騎士興致盎然，特別是關於騎士們極重榮譽的部份。

喀茲在塵埃落定之前，就已經隨時準備出擊。善龍、或惡龍，對他來說無甚差別，完全不會改變他目前所處的不利情勢。他只希望能做些垂死前的掙扎。牛頭人狂吼一聲，將戰斧高舉過頭、猛烈地揮舞。直到喀茲衝出去時，修瑪才看到巨龍一眼。

修瑪點點頭。「還是有未受戰火摧殘的土地，但其面積與日俱減。我的故鄉現在也是一片荒地。」想到這m•ｈetｕｂooｋ•coｍ.ｃom兒，他腦中又閃過苦澀的回憶。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路上，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銀龍張開雙翼。她真是令人歎為觀止，結合力與美於一身。修瑪曾在敏加堡內，看過企圖捕捉巨龍神情的織錦畫、木刻、塑像，但它們和真正的龍類一比，立刻就相形失色、毫無價值。

牛頭人把腦袋向前一伸。「我們有伴了！」

如果有人告訴修瑪，龍可以露出非常非常屬於人類的表情，他一定會大笑不止。但現在正是這樣的一個情況。當銀龍細細消化這少見的訊息時，修瑪默不作聲。

喀茲的話語裡充滿了渴望。

他真能為了這個在幾天之前還是敵軍的異族人，而屠殺這些村民嗎？修瑪知道，任何一名騎士都不會這樣做。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喀茲落入村民之手。

修瑪並沒有回頭。他依然記得自己方才的猶豫不決，以及其所可能造成的結果。「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恐懼和憤怒。他們已經受夠了。我對他們沒有任何惡意。」

喀茲生氣地咒罵一陣，但最後還是同意，當時機到來之際，會繳出武器。

銀龍目光灼灼地看著牛頭人說。「騎士分析得很有道理，你最好聽他的。」

喀茲深思良久才回應。「我知道的，比我所應該知道的多得多。只要你能說服他們不要立刻把我做掉，我就會聽你的。說不定我這一幫你，還可以加速我族重獲自由。」

「如果他們再靠近幾步，不管你怎麼說我都會行動。我才不會等在這邊任他們宰割。」牛頭人雙眼發紅的說道。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出手。修瑪下馬跳到群眾面前、高舉配劍。「停！他並沒有傷人的意思！」

「牛頭人，我可以在彈指之間把你壓扁。」銀龍舉起一隻巨爪以為證明。如果他倆真要拼一下的話，勝負立刻就可見分曉。

「不！」騎士不滿地說。「那是謀殺！」

修瑪回頭看喀茲，只見牛頭人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騎士接著說。「我想沒問題了。」他的心臟劇烈跳動，此刻他就像個充滿期待的孩子。「我們會飛得很高嗎？」

「我聽見了。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魔法！修瑪對法術的了解比大部分的同袍來得多。他和魔法一塊兒長大。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後來投身於法師的行列。即使在修瑪考慮申請加入騎士團的時候，瑪濟斯還是表示，他將會成為一名法力高強的偉大法師。

「對付這群可悲的烏合之眾？別太擔心了。我一個人就可以全部搞定。」喀茲把手伸到背後，欲取出用繫索綁住的戰斧，但被修瑪抓住了那隻手臂。

牛頭人停了一會兒，最後看了一眼面前那個龐然的巨獸，接著慢慢地把戰斧放回繫索。「像我說過的，我不能回頭了。你要怎麼處置我？」

「他們是怎麼回事？」

「如果我把他放走的話，就由你來負責了。我和那些不幸的人們一樣，對這個種族沒什麼好感。」

幾名衣衫襤褸的男女開始移動步伐。他們全都面無血色、一臉懼色，只想打一場自殺式的仗，只希望在臨死前能有個攻擊的機會。

一陣強風從修瑪後方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