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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瑪傳奇

作者:理查.奈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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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第八章

瑪濟斯滿意地點點頭說。「只要越過前面的密林,差不多三四個小時後,就會抵達目的地了。」
喀茲緊握雙拳,但還是再想了一下。他已經見識過法師的小把戲了。「離那麼近,你還叫我們在這裡過夜!」
瑪濟斯突然舉起他空著的手。從他身上發出的光亮逐漸消逝,現在只剩下從他法杖所傳出的光芒(喀茲和修瑪此時才首度注意到法杖竟會發光),讓他們免於身陷黑暗。
瑪濟斯站到修瑪和小丘之間,像主人訓練獵犬一般,伸出一隻手說。「和我說話。」
「不,喀茲!」修瑪和牛頭人吵了一陣,但喀茲渾然不理。後者只想儘快給那個不值得原諒的傢伙一個了斷。
沙苟納不會樂見一名牛頭人叛逃到信仰帕拉丁的陣營。沙苟納是掌管復仇的神祇,精於各種邪惡的勾當。喀茲在這個議題上,只有努力控制脾氣,向人類妥協。
「對。」瑪濟斯繼續向前,但另兩人停了下來。難怪暴風雨的聲音那麼快就停了!他們早就遠離了戰場!
之前兩人都假設,瑪濟斯的目的地就是索蘭尼亞兵力重新集結的地點。實際上,年輕騎士愈來愈確定他們是正往反方向走。
法師饒富興味地笑了。「那裡的威脅遠比有形的危險致命許多倍。這樣說好了,即使有極強的意志力也難以全身而退。你自己挑好了。」
「龍類來報。」修瑪說到此,開始擔心起善龍的安危。他們會不會全被擊潰?甚至還包括那隻和修瑪有著奇妙關係的銀龍?「他們說東線淪陷了。」
「喀茲,我相信他。」
「看看這個。」喀茲指著入口處長滿棘刺的藤蔓,其上赫然有一隻乾枯的手掌。「為什麼選這條?剛剛經過的那個入口看起來好一百倍。這一條一定是錯的!」
他快速地回頭看看另兩人。「這些是帶頭的,全是嘉倫.德瑞寇斯的創造物以及失敗之作。怪不得有人要稱他是黑暗之后在世間的配偶,他扭曲病態的創造力還真配得上祂。」
瑪濟斯不屑地看著他。「我的朋友,最富吸引力的羅網必捕捉到最多的蒼蠅。你想走哪條隨便你。走這條,我們可能會被一些植物刺傷;走那條……什麼都可能來傷害我們。」
瑪濟斯施了一個法術,讓眾人被光亮所圍繞,他們身後,則仍是無邊的黑暗。他們還是能聽見暴風的怒號,但已經感受不到疾風勁雨的威力。保護瑪濟斯的法術,現在也保護著修瑪和喀茲。牛頭人發現,現在只剩腳下的安全堪慮。修瑪攙著喀茲,確保他能夠站穩。牛頭人在泥濘中還是不太能保持平衡。
「我並沒有背叛你們和*圖*書。沒錯,我們的確是往亞苟斯,但那裡大部分的地區,基本上還沒被食人魔和他們邪惡的女王給染指。事實上,我們在那裡會遠比跟著偉大的騎士團安全多了。」
牛頭人拒絕讓步,並大喊。「以沙苟納和我二十代祖先之名……」
喀茲只能搖搖頭並看向修瑪,後者也只能搖頭做不解貌。他也不清楚瑪濟斯所指的樹林是什麼。
瑪濟斯止步,轉過身打量著好友的臉色。「真的嗎?」法師露出關心的神情。
法師繼續往前走的時候,喀茲嘀咕著。「又是更多該死的謎語!」
喀茲開口打斷了修瑪的思緒。
瑪濟斯把發光的法杖舉到牛頭人面前,喀茲立刻往後退,深怕一時之間迸出什麼法術。「如果有人往意到我們,都是因為你,牛頭人!你儘管召喚你的祖宗八代,但是除非你真的想獲得邪惡神祇的眷顧,否則不要亂叫!」
「嗯?」法師甚至沒回頭。
「怎麼樣?」
「我快餓死了。」牛頭人道。
喀茲交疊起他粗壯的臂膀。「法師,你知道的很多,遠遠比你所透露給我們的多。」
它甚至比牛頭人還要高大,是一個由石頭和植物所組成的龐然巨物。即使它整夜都在這兒,修瑪也無法察覺。他不太可能察覺那似乎是手臂的大石塊、那時刻變化形貌的表層植物和塵土、那兩顆可能是眼睛的藍灰色水晶。
修瑪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配劍(雖然可能無用武之地),跟著走了上去。
「喔,快起來吧!」法師抱怨道。「你現在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修瑪邊啃蘋果,邊打量著法師的衣著。按理說,瑪濟斯不是應該穿著代表善良的白袍,就是代表中立的紅袍(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然而,瑪濟斯卻穿著金色和藍色相間的華服,像是名亞苟斯的大臣。修瑪懷疑,其中的金色可能是把純金織進布料裡的傑作。披風是白的,但那輕柔飄逸的質感若非出於魔法,就是出於織工極巧的藝術家之手。瑪濟斯還穿了雙手工精細的高腳皮靴。騎士無法判斷到底是用什麼皮製成的,但總覺得似曾相識。天位騎士就有一雙類似的。
「很好。沒人進樹林。城堡歡迎法師回來。」
瑪濟斯說。「我拜訪過他們。我前去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就和那些表親一樣的頑固,認為可以隻手拯救世界。這些精靈的驕傲只會換來更多的犧牲。」
「那麼你往哪去,我就跟著去。」
「不是。」
「我們現在應該安全多了。我已盡可能地選了最安全又最短的路徑,但還是要再走個一天。我可不想讓德瑞寇斯或任和圖書何黑袍法師知道我樹林的所在。」
發生在瑪濟斯守夜的最後一哨。修瑪躺在一旁,雙眼謹慎地留下一絲小縫。他用有限的視力看見牛頭人的腳,以及睡得死死的瑪濟斯。
原本微明的森林很快地進入破曉的階段,突然之間就變成了白天。儘管仍是像安塞隆般的陰霾,但至少是白晝。三人停了一會,接受陽光的洗禮,連瑪濟斯彷彿都樂見於陽光的到來。
因此,修瑪感覺到它了。
儘管法師的態度滿不在乎,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卻帶點不確定,甚至有恐懼的成份在內。「我們要去我的城堡,我的領土。」
「地元素會引導我們,讓我們不迷路。希望諸神大發慈悲,因為這個樹林一點也不悲天憫人。」
「我很高興問題終於解決了,」瑪濟斯不可置信地搖頭。他舉起法杖,輕敲著地元素(至少看起來頗像是)的背。地元素開始往前移動,它走進樹林之後,它前方的地面就和這活生生的小丘融在一起。瑪濟斯毫不遲疑地跟上。牛頭人看了修瑪一眼,接著往前走。
「海洋之神啊!我這輩子從沒喝過這麼醇美的酒!」
一個半小時之後,他們就到達了樹林的邊緣。修瑪這輩子,從沒看過如此枝繁葉茂的林子。大樹、青草、灌木叢、甚至是藤蔓,不分彼此地相偎相依、互相攀附,長成了捍衛瑪濟斯領土的堅實防線。修瑪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於林子可能有多深,完全沒有頭緒。
修瑪想知道瑪濟斯所說的『有人』到底是誰。他急著想問一大串問題,想知道法師過去幾年來的生活。瑪濟斯接受試煉之前,相當愛慕虛榮、浮誇、愛挖苦人,經常用騎士團的封閉傾向來取笑他最好的朋友。只有修瑪才真正了解,他極端缺乏安全感(這也是他學習法術的原因之一),同時,譏笑修瑪也並不是他真正的目的。許多輕視修瑪的騎士,也是老拿騎士團的榮譽來開玩笑。
牛頭人的表情似乎挑起了瑪濟斯的興趣。「謝謝你的讚美。這是奎靈那斯提的精靈送給我的禮物,是我個人的珍藏。」
他們跟著瑪濟斯不停地在黑暗中走著,感覺上大概有好幾天了。修瑪開始懷疑,是不是整片亞苟斯都是處於不見天日的狀態,又或者,黑暗的觸角是否已伸向索蘭尼亞。修瑪因為未能幫助騎士重新集結,而感到一陣罪惡。但他隨即安慰自己,說不定這樣也好,黑暗將軍最不可能懷疑騎士在此現身,如此應該幫得上騎士團的忙。
沒多久後,修瑪也覺得飢餓感撲天蓋地襲來。
修瑪躊躇地問。「我們是不是往索蘭尼亞的方向?」www•hetubook.com•com
那聲音低沉、充滿著回音,但也像劇烈搖晃裝著小石頭的水桶時,石塊互相撞擊的聲音。它說的前幾個字極為含糊,接著它又重複了一遍。
「亞苟斯?」
此時瑪濟斯也從剛才的震撼中平靜下來,並盡可能地使自己的笑聲聽起來不帶著過度嘲諷的意味。當喀茲試圖起身卻又跌個四腳朝天的時候,法師不禁搖搖頭。
「我相信你聽見了樹林這兩個字,對吧?」法師的神情頗為嚴肅。
三人終於開始注意到黑暗正在消退,不是其力量減弱了,就是他們已經超出了它的範圍。
瑪濟斯嘆了口氣。他輕敲法杖,接著一個小袋子緩緩成形。這個綁得緊緊的皮製袋子和一般騎士的鞍袋差不多大。「這並不多,但在這樣的情況下,也只有將就點了。」
他們雖完全看不見前方的景物,但可聽出暴風已經止息,也聽見了其他的聲音——許多動物的腳步聲、大型生物濁重的呼吸聲。修瑪的指節因為用力持劍而泛白。各種生物仍然繼續從他們身邊經過。在牠們終於離開數分鐘後,瑪濟斯才把手放了下來。
「他背叛了我們!」喀茲憤怒地伸出了雙手。瑪濟斯的脖子在牛頭人驚人的握力下,應該是不堪一擊的。
突然天外飛來一句不相關的話。
即使修瑪知道騎士團已經盡了力,在聽到法師嘲弄的說法時,仍是感到困窘。
喀茲的目光不確定地在兩條路間游移,最後絕對地望向修瑪。
修瑪也回看喀茲。騎士看著前方滿是藤蔓的小徑。
騎士和牛頭人都不知道瑪濟斯要領他們到什麼地方。他們只知道,至少現在不會被黑暗之后麾下法師所施的狂暴法術所影響。龍后竟能召喚如此邪惡的力量,讓修瑪陷入前所未有的沮喪。似乎是大勢已去了。
法師所說的不多,卻足以滿足三張嘴(其中之一竟還是牛頭人)。修瑪看著瑪濟斯從袋中取出各式水果、麵包、甚至還有一小瓶酒,這些食物的體積至少是袋子容量的兩倍多,而皮袋還是鼓鼓的。他這位兒時玩伴到底還有多少把戲可變?瑪濟斯究竟有多強?力量強大的他又是忠於誰?
「還要多久?我敢發誓我們已經走了好幾天了。」
「我壞脾氣的朋友啊,沒有我的同意,你是永遠無法用兩隻腳站起來的。你能不能向我保證,不會再企圖除掉我?」
「那是往哪裡?」
氣氛變得十分凝重。修瑪發現自己回頭看著他們來的方向,現在,黑暗已經蕩然無存了。
『熟睡的騎士必短命』是新進護衛的座右銘之一。有太多敵人能夠不出聲地來去自如。騎士們都養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迅速察覺任何動靜的能力。
「現在,」瑪濟斯理了理披風,接著說。「請問我們可以繼續走了嗎?我最終還是會累的,我可不希望在到處都是黑暗之后守衛的地方休息。」
他再把它從頭到腳地看了幾秒。這活生生的小丘緩緩地向前移動,抖出了泥土、昆蟲、小植物。它似乎沒有一個真正的身體,而是由四周的東西拼湊而成。修瑪和喀茲作好隨時一戰的準備。接著,笑聲在林間迴響。是瑪濟斯的笑聲。
瑪濟斯帶著笑容看著眼前的情況,讓喀茲的肝火上升。此外,法師不但批評喀茲的動作不夠快,竟沒有一滴泥漿濺到瑪濟斯那身華服上,也讓牛頭人的火氣愈來愈大。修瑪知道,法師還施了別的法術。因為牛頭人已經試著從瑪濟斯被後把地上的髒東西踢到他身上。泥土在毫不知情的目標身後幾吋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遲疑了一會兒,接著就直直落地。
「勇敢的戰士們,鎮定鎮定。地元素不想和你們打。它是我的……怎麼說呢,守門人吧。」
牛頭人的下巴不偏不倚地撞到堅硬的地面,接著他就囁嚅著同意。瑪濟斯看往地元素。修瑪知道自己應該是在幻想,因為那兩個水晶似乎正在迎視法師的目光。喀茲底下的地面忽然恢復硬度,牛頭人遲疑了一會,擔心法師又再耍花招。
瑪濟斯轉過身,依然維持在幾乎要被喀茲掐住的姿勢。牛頭人毫無預警地給瑪濟斯的頭部一拳,但法師不但文風不動,喀茲出拳的手還被用力地彈了回來。
「修瑪,」牛頭人囁嚅道。「我們在往哪裡走?」
「只有我敢在晚上進去,因為我花了時間學習怎麼駕馭它。你們兩個進去,註定是死路一條。」
修瑪現在發現,不管那是什麼,它都站在他身邊。他小心翼翼地翻身,直到呈仰躺的姿勢。他把手摸向劍鞘,並頗有信心,認為自己有可能佔上風。
要壓住尖叫的渴望需要極大的自制力。由於本能使然,修瑪一躍而起,呈單跪姿,並抓緊了劍。在他身後,喀茲亦怒吼一聲,隨時準備應戰。
法師唇邊再度漾起譏嘲的笑容。「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後,我會再盡我所能地啟發你們。」
修瑪朝著法師所指的方向看去,接著問。「有什麼樣的危險?劍和斧頭不夠嗎?」
「這麼大片的黑暗,背後一定有著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瑪濟斯說。「嘉倫.德瑞寇斯的叛逆法師素質不錯,但即使是他們也有極限。現在,這塊黑暗應該代表著僵局已被打破了。」瑪濟斯冷冷地說。
夜晚降臨,他們聽從瑪濟斯的建議紮營,等天亮後再行m.hetubook.com.com動。修瑪提議輪流守夜的時候,只換來法師的訕笑,他保證自己的力量絕對綽綽有餘。儘管如此,騎士和牛頭人對此絲毫不肯讓步,瑪濟斯只好不悅地妥協,並自願輪最後一班。
喀茲的巨掌在法師頸子的周圍圈出個圓形——也僅止於此。保護瑪濟斯衣服免受泥濘污染的法術,同樣也保護法師免受外力的威脅。保護衣服應該只是此法術的附加優點罷了,不過瑪濟斯一向注重外表,因此挺難說的。
沙苟納。修瑪想了一下。啊,沙苟納——黑暗之后塔克西絲的配偶,他的力量亦相當強大。牛頭人這個種族祭祀沙苟納。當然,喀茲的召喚全是出於反射動作,但還是可能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
法師譏諷地一笑,瑪濟斯多年來都是這麼個笑法。即使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修瑪還是想到了過去。
現在的瑪濟斯,儘管還奔流著惡作劇的血液,但也新增了深沉的一面。
一想到葛妮絲,又讓修瑪記起了他想忘掉的回憶和夢境。他強迫自己揮去這些想法。
「瑪濟斯,東邊發生了什麼事?」
憤怒的戰士不可能繼續尋求報復了,因為他突然間重心不穩。牛頭人腳下的一小塊地面開始震動,修瑪用劍刺往自己的足下,發現和之前一樣的穩固。然後,喀茲底下的地面又恢復了正常,牛頭人大吼一聲,滑掉了戰斧,自己也失足往前摔。
漆黑、嚇人的陰影逐漸成形,並往他們靠近。然後,這個邪惡的黑影便和高聳的樹木融為一體。
「瑪濟斯?」
法師放慢了腳步,並把目光集中在前方的路徑。「東邊出了事嗎?」
他睜開眼睛。
「你去過奎靈那斯提?」修瑪聽過此地(和他們表親西瓦那斯提)的精靈,但他從來沒親眼見過任何一個精靈。只看過像葛妮絲一樣的半精靈。
喀茲在法師身側繞了幾圈,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他的戰斧結結實實地插入瑪濟斯所靠著的樹上,離法師的頭只有數吋之遙。法師的臉倏地變成和雷納德一樣的死白,先前的笑容一僵,只留下半張的嘴。
閃著光芒的法師晃了晃他滿頭的金髮。「要有耐心!這可能是整段旅途中最危險的部份。」
修瑪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握著劍。那個怪東西讓他很不舒服。
樹林中有許多小徑,不論哪一條似乎都有許多的岔路,儼然是個迷宮陣。地元素略過了好幾個小徑的入口,最後選了一條看起來危險重重的路。喀茲質疑地瞪著前方,並且甩著他的大腦袋。
修瑪想,喀茲一定又會覺得這是謎語了。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又也顯示出瑪濟斯在接受試煉後,已經改變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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