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修瑪騎士。」天位騎士的音調不帶任何感情，令人想起雷納德。歐斯瓦爵士看著修瑪，直到後者終於回座後才繼續說。「若你只為了一名男性或女性，不論他是你的同伴、愛侶、或血親，而必須犧牲數百人的性命，真是太不值得了，即使我就是你想營救的人也不例外。你可能不同意我的做法，但我們是為整個索蘭尼亞、克萊恩、安塞隆的生死存亡而奮鬥，因此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

「我有義務服從天位騎士。」

「叔……天位騎士，我親自去看了龍槍。」

「在我們想出該如何使用這些龍槍前，它們會先被小心地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來吧，你們應該都有小酌的心情吧。經歷了今天這場混戰後，我可想痛快地大醉一場呢。」

修瑪察覺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盯著目前出奇寧靜的西方山脈。瑪濟斯還被困在山裡，修瑪始終希望能想出營救法師的辦法。在堡內等待敵軍的出擊令騎士十分厭煩。

喀茲異常平靜地回答。「我只是為所當為，我早對修瑪發了誓。」

「這已經跳脫了虛張聲勢、混淆視聽的戰術，不論有沒有龍槍，你都希望能一役定江山。這個計劃相當有趣，你真的有十成的把握嗎？」

「你說什麼？」兩名指揮官互不相讓地四目相對。

上次一戰後，邪惡大軍往後撤，騎士團得以重開補給線。南方的騎士運來食物和原料，但路上形勢仍然險惡。食人魔和惡龍還是經常出沒，有些馬車就不明不白地消失在半路上。

「是的，我指派你負責一項特殊的任務。從三種騎士中，挑出十五名菁英，他們必須願意相信帕拉丁的意志和力量，並有膽量在空中持龍槍作戰。」

「我想你是來自遙遠的亞苟斯哨兵站吧？」

「雷納德。這些騎士的記性真壞，當你揭露他的真實身份並擊敗他時，他們立刻就忘了自己當初幾乎對那叛徒所放出的謠言信以為真，他們說他是名邪惡牧師。接著，故事的高潮就是，你宛如帕拉丁的化身，消失在一陣輕煙當中。」

歐斯瓦爵士也相當驚愕，喀茲則不以為然地輕哼了一聲，但班奈特立即瞪了牛頭人一眼，後者旋即安靜下來。

修瑪等了半晌，才敢鼓起勇氣問。「妳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三天之後，突然間風雲變色。堡內的騎士指著天空竊竊私語，他們雖然力持鎮定，但騎士們一想到前一次天空變成這個樣子時的慘況，就個個臉色慘白。

「還有一柄是給步兵用的。」修瑪迅速補充道。

「就只是如此嗎？」天位騎士微微一笑，接著轉向其他人。他的臉色倏地嚴肅起來，並對亞維岱爾爵士說。「歡迎您，來自亞苟斯的指揮官，請容我以接待騎士的禮儀對待您。我想，你沒帶著自己的部隊來吧？」

「班奈特，有什麼事嗎？」

「的確，」歐斯瓦爵士的目光轉向眾多龍槍，身體似乎興奮地輕輕顫抖了幾下。「那麼，那些就是你一直在找尋的東西嗎？它們就是我們迫切需要的神兵嗎？」

「天位騎士，雖然你我只有一面之緣，但我當時就知道您會踏上今天這個位子。我希望慼您已經更加成熟圓融，毋需再度上hｔｔps://ｗww•hｅtubooｋ•com.coｍ演當年對峙的場面。」

「故事？」此時，修瑪和其他夥伴已經從龍背上爬至地面。多虧了掌控敏加堡防禦線的葛藍道爵士，要是沒有他維持秩序，一擁而上的騎士可能會把修瑪一行撲倒。不過，還是有幾名葛藍道麾下的老兵，在巨龍降落後，立刻上前圍住了修瑪一行。

天位騎士開始饒富興味地看著畢歐朗。後者的美髯顯示他是來自西南方。畢歐朗現在因能親自謁見天位騎士而微微顫抖。

修瑪看著房裡的同伴，喀茲、畢歐朗、亞維岱爾都會上前線，只需要再找十六人。「那麼，二十人就二十人吧。」

「好吧，修瑪，」天位騎士嚴肅地說道。「如果你的體力沒問題的話，可否請你和你的同伴到我的寢室一聚，我想聽聽你一路上的情況。」

「當然不會，我一點也不介意。」

「好的，我只要能見到妳就很滿足了。」

修瑪有些困惑。「我剛剛並沒提到這些。」

修瑪沉默不語。

「不！」

「葛妮絲？」

「天位騎士不准我去。」

一名負責守衛的玫瑰騎士敲了一下天位騎士的房門，並稟告歐斯瓦。「天位騎士，班奈特騎士求見。」

「您身為帕拉丁的牧師，應該再清楚不過。況且，撇開龍槍不談，我對我軍信心十足，畢竟，我們都是索蘭尼亞騎士。」

天位騎士輕笑說。「修瑪，我不是真的這麼想，還不是時候。」儘管歐斯瓦爵士對長槍充滿好奇，但還是面向喀茲說。「我已經認得你了，牛頭人，我很慶幸自己之前對你有信心。你始終表現出超乎你其他族人的美善，此種毅力令人欽佩。」

「歐斯瓦爵士！」

「是的。」

「那是誰？」修瑪握住劍柄說道。若有人膽敢跟蹤葛妮絲……

葛妮絲回過了頭說。「我很高興能聽你這麼說，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的臉色突然又是一沉。「我聽說，你想獨力去救瑪濟斯。」

其他騎士對龍槍的反應，是修瑪始料所未及的。

「但是龍槍……」

「我請他來見我，已經是一段時間前的事了，他到哪裡去了？」

「他們全都會死的，天位騎士。他們要是信心不足，或根本沒信心的話，將立刻陣亡。重點不在於龍槍是否會展現帕拉丁的力量，而在騎士是否有信念。沒信念的騎士，手怎麼樣也快不起來，每次出手都會慢半拍。他們必須和我們一樣有信念，否則龍槍和一般的長槍在他們眼裡便並無二致——刺向惡龍的鱗甲時，會折彎、斷裂、甚至粉碎。」

「二十柄龍槍，我們就只需要二十人。我深信帕拉丁正看顧著我們，祂只賜給我們二十柄一定有祂的理由。若我們真的需要更多，祂應會賜給我們更多。只要有堅強的信念，不論是二十柄還是一千柄龍槍，我軍都會獲勝的。」

修瑪興致勃勃地向其他騎士展示如何使用龍槍，但卻只有寥寥幾人到場。其中一員告訴了修瑪，人們對龍槍漠不關心的原因，讓年輕騎士大感驚訝。修瑪隨後對其他同伴轉述，何以大家老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她轉向兩人剛走過來的方向，並快步離去。修瑪本和-圖-書想跟上去，但葛妮絲須臾間就不見了。騎士眨了下眼，他竟想不起來她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歐斯瓦爵士笑了一下，目光灼灼地說。「沒錯，虛張聲勢。我們早就有打造長槍的設備，現在重點在於，要儘量鍛造出忠於原創龍槍、幾可亂真的冒牌龍槍。」

天位騎士歐斯瓦爵士對修瑪點點頭說。「你知道我所指為何！就是你和那個惡魔對抗的故事，那個四處施放疾病和腐敗的傢伙。」

「修瑪。」

即使亞維岱爾話中帶了點刺，但歐斯瓦仍是回以真誠的微笑。「請原諒我一時忘了您也是位牧師。」

修瑪向歐斯瓦爵士報告之際，西方山脈不時傳來轟隆轟隆的雷聲。喀茲認為，這要不是塔克西絲正在降怒戰敗的屬下，就是暴跳如雷的嘉倫．德瑞寇斯正在大發雷霆，不敢相信大軍竟無法奪得龍槍。

「天位騎士，我想成為其中的一員。我數過了，一共只有二十柄龍槍，不論如何，我想手持龍槍上戰場。我畢生所受的訓練都是為了這一刻——效忠騎士團三神祇和帕拉丁。我願意接受各種考驗，證明我夠資格。」班奈特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雙肩也陡然下垂。該說的都說了，他現在靜待天位騎士的裁判。

「雷納德？」

「他是為了捍衛這些長槍才被擄走的。」修瑪的聲音流露出一絲苦澀。

「修瑪，你應該當牧師的。你的信念強過我所認識的每一個人。」亞維岱爾的話中絕無一絲嘲諷。

修瑪衝到城垛旁，喀茲和畢歐朗緊跟其後。修瑪和牛頭人瞇著眼睛，看著前方可怖的景象。來自西南方哨兵站的畢歐朗上次並不在此，他仔細看了一下，接著發現所有人都驚恐萬分。

「想必如此。我聽說了你們八位是如何突然現身、英勇殺敵，讓龍后的那些馬屁精一嘗恐懼的滋味。或許他們沒說錯，你真的是帕拉丁的人間形象，特地來此拯救克萊恩。」

歐斯瓦爵士怒不可抑地站了起來，大聲說。「該死的！他們還是得上！他們是騎士，可不是什麼偷偷摸摸的小賊！我會下令他們一人一槍的給我上戰場去！」

班奈特步履不穩地走向門邊，然後轉頭看著叔叔。歐斯瓦爵士揮手示意其離去，玫瑰騎士遲疑了一會兒才退下。

「閣下請。」守衛先向來者報告，隨即立正。班奈特抬頭挺胸地邁入，修瑪從未看過他和其父如此神似。他恭敬地對自己叔叔行禮，接著對其他人點頭為禮，但還是嚴厲地盯著亞苟斯指揮官好一陣子。

「這要花上多久？」亞維岱爾問道。「你剛說，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

「你會怎麼做呢？」

他在原地轉了一圈，發現她就在馬廄的陰影之中。她銀藍色的袍子隨風飛揚，走動時玲瓏有緻的身材在袍子下若隱若現。修瑪看呆了。

「好吧，言歸正傳。你說共有二十一柄龍槍，其中一柄是給步兵用的，對吧？」

「你洩漏了我的秘密，這樣也好。修瑪現在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你陪我去卡爾苟斯了。當我發現魔吉安竟對如此高貴的騎士下了標記時，便懷疑他可能包藏禍心，暗中策劃了什麼陰謀。」亞維岱爾轉過頭，對修瑪笑了和*圖*書一下。

「好傢伙。」歐斯瓦爵士拍了拍騎士的肩膀後便再度看向修瑪。畢歐朗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並勉強擠出微笑。

班奈特說話時，邊看著修瑪。但後者實在無法從他分明的鷹狀五官中，讀出任何訊息。

修瑪首度感受到，天位騎士之姪竟滿懷敬意地看著自己。

有個想法在修瑪心中緩緩成形，騎士終於站起來說。「閣下，我相當感謝您對我的信任，也知道您日理萬機，但我還是有個不情之請。我們現在終於有了龍槍，共有二十柄可在空中使用。我只請求借用其中的一柄，讓我能深入敵境，踏上龍后和嘉倫．德瑞寇斯的領域，我一定要前去營救瑪濟斯！」

葛妮絲挽住修瑪的手臂，兩人沿著廣場緩緩地走著。好久沒有如此清朗的夜空了，空中有些地方竟完全不受雲層的遮蓋，給人終於煙消雲散的錯覺。但修瑪很清楚，唯有徹底擊垮黑暗之后，才真正會有雲消霧散、撥雲見日的一天。

「二十柄實在不夠。這次是我們運氣好，惡龍沒料到你們會突然出現，才會丈二金剛摸不著頭。」

「我明白，修瑪騎士。我同時也明白，你並沒意識到可能的艱難險阻。我不會動搖的，清楚了嗎？」

「你這是在宣稱已經戰敗了。我可沒料到，這種話會出自索蘭尼亞騎士團的天位騎士口中。」亞維岱爾爵士說道。

「他們全都會送命。」亞維岱爾插話。

歐斯瓦爵士看了修瑪一眼，接著慢慢地點頭。「讓他進來。」

修瑪的臉漲成豬肝色。「關於我消失的那一段倒是不假，但我向您保證，那絕非我本身的力量使然。」

她別過頭說。「請你別再問了，我保證很快就會和你說明。」

她嫣然一笑，接著說。「你在等別人嗎？」

「他們可是夾著尾巴逃的。」喀茲自得地說道。

天位騎士笑了笑說，「修瑪，我對古老的傳說稍有涉獵，這也是我始終信任你的原因之一。如果這名鐵匠的相貌真是如此，那柄神鎚肯定是直接出自李奧克斯之手。那些典籍的記載果然不假，我也相當慶幸你能毫髮無傷地帶回龍槍。」

「班奈特騎士，你是我兄長之子，在他和我角逐天位騎士職銜之前，我們的感情相當融洽。論戰技膽識，我和其他騎士一直都認為，你將成為騎士團的第一把交椅。」班奈特挺起胸膛，流露出自信和自豪。歐斯瓦繼續說。「若你真是其他騎士的模範的話，我必須請你以這位騎士為榜樣……」他指向錯愕的修瑪，接著說。「不管他自己相不相信，他都具體落實了真神揭示的諸項美德。」

葛妮絲迅速地回答。「沒人哪。」她鬆開挽住修瑪的手。「我必須離開了，不過我保證，很快就會再見到你。」

歐斯瓦爵士邊聽修瑪報告，邊輕敲著桌面。「帕拉丁啊！說話的要不是你，要不是我親眼見到了龍槍，我才不會相信這些經歷呢！修瑪，你讓我這個老人備覺驕傲，我知道德瑞克也會以你為榮的。」

畢歐朗臉色慘白地回答。「是的，閣下。」

「『可別期待下次也會有這種好運』。我相信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再回來，他們將更有自信、更加狡猾。到時候，別說四柄ｈeｔubook.coｍ.cｏｍ、就算是二十柄龍槍也拿他們沒輒。」

天位騎士的姪子雙眼圓睜，剛毅、不帶感情的面具頓時化為無形，修瑪和歐斯瓦爵士看著班奈特眉飛色舞的神情，著實吃了一驚。「它們摸起來極為平滑，軟順得有如……繞指柔。我從未見過如此鋒利的槍尖、如此耀眼的兵器，是這麼的……有生命力。我聽說有人質疑這些龍槍的出處，但我深信，是帕拉丁親自挑選出人中之龍，請他帶回了這批神兵。」

班奈特的銳氣減了幾分。「我是自己去的。您告訴我龍槍是修瑪在他……失蹤後發現的，我實在沒法不去一探究竟。」

「謝謝您，閣下。」歐斯瓦的話對修瑪意義深重。

「他並未說明，閣下。」

亞苟斯牧師舉起手示意歐斯瓦噤聲。「我們有二十柄龍槍，對吧？」

「然後呢？」

修瑪害怕自己會可能發現事情的真相，因此刻意不再碰觸類似的話題。

之後便是一片靜默。葛妮絲始終把手搭在修瑪的手臂上，騎士驚訝地發現，纖細的她手勁卻不弱。她真是個謎樣的女子，修瑪也完全不明白，她和龍槍究竟有怎樣的關係。葛妮絲一定是名牧師，但他不清楚她侍奉的神祇為何。

「指揮官，騎士團視鑄鐵技術為高度的藝術表現，這也將是我們致勝的秘密武器。騎士規章內便蘊含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精神。兩天之內，應可打造出一百多柄長槍，這些都將是原創龍槍的複製版本。敵軍上次潰敗的原因應該已經傳了開來，我估計下次敵我再度對峙之時，我軍至少會握有近百把長槍。惡龍將誤以為自己面對的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龍槍，上百柄的神兵必將引起大騷動。有了善龍箝制空中戰場，我軍的地面部隊便可望一舉殲滅敵軍的食人魔部隊。」

修瑪不假思索地說。「畢歐朗、喀茲、亞維岱爾閣下，我知道你們三人會和我並肩作戰的。你們知道龍槍的力量，也知道如何使用這些神兵。若龍槍真是致勝關鍵，那麼我們應該衷心感謝帕拉丁，讓我們有機會把龍槍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遵命，閣下。但是龍槍……」

歐斯瓦爵士看著修瑪說。「他是對的。」

天位騎士的目光先看向修瑪，接著轉到亞維岱爾，最後又回到自己姪子身上。

這時，修瑪還無法解釋自己為何如此在乎銀龍，但他隱約知道，自己應該是她不快樂的理由。

歐斯瓦臉色一沉，說。「誰准你去的？」

「一名有著一隻銀臂的鐵匠，竟手持神錘用龍銀鍛造出長槍。」

上回無邊的黑暗幾乎讓騎士團全軍覆沒，現在，不斷翻捲著的黑暗再度由最遠方的防守線，衝著敏加堡而來，而四周也刮起了駭人的暴風。

「那麼我……」

騎士獨自走著，希望能理出個頭緒來——瑪濟斯、龍槍、嘉倫．德瑞寇斯、葛妮絲……

「上次勝利的光環已經褪色了，他們不認為龍槍是真神的恩典，但又有誰能責怪他們呢？我們等於是叫他們白白送死。握有原創龍槍的騎士，勢必成為我軍進攻的主力，必須直接挑戰敵軍主帥——嘉倫．德瑞寇斯和他邪惡的女王。騎士規章和信條是禁止自殺行為的。現在，只有少數人真和*圖*書正相信帕拉丁的能力，還有些人認為，龍槍根本就是我做出來的。他們明明可以和同伴並肩作戰，在較平等的基礎上，短兵相接地殺敵，何苦要做無謂的犧牲。對抗惡龍是一回事，但親自面對塔克西絲根本就是愚不可及。現在很多騎士就是這麼想的。」

騎士先眨了幾下眼，然後才會過意來，大聲說。「閣下！我是畢歐朗！」

「我本想早點和你會合的，但實在沒辦法。我非得去……做某些事情。我希望能陪你走一段路，希望你不會介意。」

他同樣臉色發白地問。「這是什麼意思？怎麼會這麼暗？」

「修瑪？」

葛妮絲忽然身體僵直地盯著前方。修瑪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一名年齡和他相仿的陌生男子。該人作村民打扮（有些村民趕在戰事爆發前，逃進敏加堡避難），但其神態絕非等閒之輩。儘管他的臉龐全被陰影遮住，但修瑪親眼看到他的雙眼發出亮光。陌生男子看了兩人一眼，就消失在轉角處。

「是的，閣下，這些都是龍槍。要不是我們之前加入了一場戰鬥，應該可以更早到的。」

班奈特的確聽命行事，他以戰技和信念、而非是否效忠於自己為標準，從三種騎士中挑出合適的人選。自願前來的騎士，有久經沙場的老兵和初加入的新兵，還包括三名在戰場上受傷，導致終生殘廢的騎士。若在承平時期，歐斯瓦爵土會請這些騎士留在堡內，不會讓他們面臨施展不開的窘境。但目前是非常時期，騎士團亟需每一位成員效力——少了條腿還是能騎馬用劍、廢了隻胳膊還有另一隻。索蘭尼亞騎士不戰到最後一刻誓不甘休，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如果排除了這些騎士，堡內的可用之兵將會銳減四分之一。

蓋．亞維岱爾瞇起雙眼、泛出微笑，喀茲和畢歐朗不解地對望，修瑪則先是猶豫了一會，旋即恍然大悟。

要是葛妮絲能在他身邊就好了，但上次一別後就又沒了她的消息。修瑪不時跟曾和他合作數次的銀龍談話，但每次都得等到負責空中守衛工作的其他銀龍都不在時，他倆才會單獨交談。因為其他善龍（特別是銀龍的手足）老是緊盯著修瑪不放，讓他困窘不堪。

天位騎士不在意亞苟斯指揮官一臉的輕蔑，定定地看著修瑪說。「不能平心靜氣、衡量情勢的人，才會認為我已承認敗北。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騰出打鐵鋪，盡可能精準地打造出品質和龍槍一樣的長槍。」

「你是……」

修瑪、喀茲、畢歐朗面面相覷，儘管他們對亞維岱爾爵士尊敬有加，但從不認為他是名帕拉丁的牧師。然而話說回來，只要信仰和行為不和神諭抵觸，又有誰規定牧師應該要長成什麼樣子呢？

她總是專心聆聽修瑪所說的每一個字，並誠懇答覆騎士的所有問題，他有時差點忘了自己不是和人類、而是和巨大的善龍對話。不過修瑪發現，她總是不知所以然地帶著淡淡的哀愁。騎士有一次幾乎想逼著她說出哀傷的原因，但銀龍只是靜靜地轉過身，不發一語地離去。

「好個計策！我們將會虛張聲勢，把他們一舉成擒。」

「他們說是你，我還不敢相信！在聽了那些故事之後，我不認為你還能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