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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祭

作者:恆川光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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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朧町 8

清晨的朧町

法官問小田原:
那名女子打電話給她的男性友人,說自己好像捲入一場犯罪案件中了,她的男性友人立刻打電話報警。
我撿起石頭,朝牠丟去。
想必是曾和律師討論過,他一直強調自己當時並沒有動殺機。
——以前曾經有過嗎?在你們結婚之後。
——您是問最近嗎?最近沒有。
我已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情坐在旁聽席上的了。我的公婆就坐在我身旁,手裡捧著兒子的遺照。
石頭擊中那隻怪物。黃色的混濁液體,黏稠地從怪物前額流下。
——我,因為我也不想讓人利用我當排遣寂寞的工具。
——從什麼時候開始?維持多久?
我呆立原地,覺得極度不舒適,背脊發冷。
「哦,會嗎?那是多加了www.hetubook.com.com一點利息,還有之前的計程車費。」
——三年前開始,次數大概有三次吧。不過,我原本就不想一直這樣下去,我明白這是一種錯誤,所以我很快就和香奈枝小姐結束這樣的關係。
小田原的妻子已回到她位於長野的娘家。就算我打電話去,她的家人也只會冷冷回一句「她無法接聽」。她精神狀況不穩,無法接聽電話。
在光芒萬丈的太陽底下,有個東西在晃動,既像是沙漠的遇難者,又像殭屍電影裡的殭屍。
法官面無表情地問道:
就在那一刻,小田原讓冷冷的目光投向旁聽席。我該怎麼回答才好呢?我彷彿聽見他心裡的聲音。
我心想,這很像透會說的話。
hetubook.com.com—利用?是你利用對手來紓解自己的性欲吧?
——我很後悔。帶給這麼多人困擾,真的很抱歉。
那是多年前的情事了,是誰利用誰早已不重要。不論是對我來說,還是對小田原來說,都已不再重要。法官判斷錯誤了,真是糟糕的法官。
——有的。小田原接著解釋。
「錢的事要分清楚好不好。」小田原如此主張,透卻回了他一句:「老爸那麼有錢,沒想到你這麼小氣。」
牠臉上有紅色和紫色的血管浮凸,嘴巴像鬧彆扭的小孩般噘起。兩眼昏暗混濁,高逾兩公尺,駝背嚴重,弓著腰行走。
他說他多少有因為感情糾葛失去理智,但犯下暴行的直接原因是玩麻將借錢所引發的口角。
不久後,法官改問其他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題。
小田原被判處十五年徒刑。
奇怪的問題,而且很沒禮貌,我心想。他究竟有什麼權限可以問這樣的問題?
事件發生後不到一個月,小田原在橫濱落網了。
開庭那天的記憶相當模糊。法官真的提出了那樣的問題嗎?小田原真的照我記憶那樣回答了嗎?我不確定。
當天打完麻將記欠款時,透將小田原的欠款多加了一萬日圓。小田原說,這金額有點奇怪。
我在小田原的住家附近巡視過,也曾到一些逃犯可能會投宿的便宜旅館查看。
開庭時,我也前往法庭。戴著手銬、身綁腰繩現身的小田原略顯憔悴,但仍舊相當冷靜。
——說得也是。小田原說。
小田原蹙眉,思忖片刻後應道:
殺害我丈夫後逃逸的https://m.hetubook•com.com小田原清司,我一直在找尋他的下落。我曾依序打電話給丈夫和小田原共同的友人和熟識,每個人都說他們對我深感同情,但他們不知道小田原的去向。我一一懇求他們,要是知道小田原的行蹤,請打電話通知我。
小田原在酒吧認識一名二十歲的專校女生,將提款卡交給她,並告訴她密碼,請她用ATM提錢。小田原急需用錢,但他不知道提款卡還能否使用。如果用提款卡,會在監視器下留下線索。於是他才請一名和自己無關的女人幫忙,想加以測試。
荒草,凹凸嶙峋的岩石,保持間隔矗立的樹木。大量的瓦礫,白色和黃色的野花,蝗蟲以及虻蟲。
我定睛凝視。是怪物。
小田原心中一直有疙瘩,從學生時代開始就有了。
——是哪一方先決https://www.hetubook•com.com定要結束?
應答持續著。
怪物發出一聲咆哮,眼中帶淚地望向我,接著牠嘴角泛著帶有挑釁和輕蔑的笑意,步履蹣跚地離去。就在那一瞬間,牠的臉變成一張我熟悉的臉孔——小田原清司。
我只記得在法庭外,有人朝我咆哮。浦崎透的父親橫眉豎目地向我怒吼。
這時一次爆發了出來,大打出手。一旦動手毆人,就會想要徹底打垮對手,甚至連腳都用上。
——你與被害人浦崎透先生的妻子,香奈枝小姐,是否發生過性關係?
——那麼,我要結案了,你最後還有什麼話想說嗎?
荒野一路向遙遠的山脈腳下綿延。
——當時我原本沒那個意思,但對方主動邀我,一時就發生了關係。在那之前,我曾問她,這樣真的沒關係嗎?她回答我,反正她老公現在也在外頭搞外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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