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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3:渾沌帝國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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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磁 第十二章 議會

第一部 磁

第十二章 議會

「婦女和貨車已經先上路了。」勞勃回答。
「是沒錯,但對方追蹤的也是我們身上的科學裝備,人死了帶再多武器也沒用。」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啊,富蘭克林先生?」佛賽逖的語調可不是害怕,他是生起氣了:「什麼妖魔、魔靈一類的嗎?我還以為離開歐洲就不會碰上這種勞什子的東西了,我只是來這邊對付魔人和魔女的。這八年在美洲可沒見過這種東西,發生什麼事了?」
富蘭克林冷笑著說:「陛下您這敕命可就不高明了。」
「不介意我同行吧?」
「這可以理解,」伏爾泰回答:「你常常所託非人,維希莉莎.卡雷娜就是個好例子——」
「你敢保證你不知道莫斯科艦隊的事情?」
「真是太聰明了!」
「老朋友,意思就是如果你受誰的指使想來暗殺我,那就算得手了也不會有什麼用,很多事情就算沒有我也還會持續進行。」
富蘭克林點點頭:「我想會吧。」
「哪些事情?」
「閉嘴,班傑明.富蘭克林!」查普頓吼著說:「你對王室不忠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你根本就只是想要用你的科學怪獸奴役大家,把美國變成你一個人的地盤!」
首先發言的是查普頓先生,他是上議院的代表。
有個像是巨大透鏡的物體沿著街道朝他們移動過來,帕歐羅看了用義大利文罵了句髒話。
「相信她?才怪。我只是犯了同樣的錯誤:我太低估她。但我也得承認,她的確連我一起騙過去了,不過她後來下場如何?」
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富蘭克林知道事情發展取決在詹姆斯身上,可惜的是他並不瞭解這個人。詹姆斯會不會把面子看得比理智還重要?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多少人可以活下來息息相關。
「那我現在離開你家會怎樣?」
半月灣是附近舊碉堡的一部分,形如其名並且伸進庫珀河,這時候中午太陽正大,但是半月灣上遮陽蓬之大,可以媲美鄂圖曼蘇丹住的帳篷,所以大家可以避開烈日曝曬。而這遮陽蓬只有上面擋住陽光,旁邊沒有牆,因此民眾即便擠不到前面,也能清楚看見會議進行的情況。
他話鋒一轉:「你們全都是自欺欺人!我必須說我很失望,看見各位居然可以這樣欺騙自己。大家應該看清楚一點,你們對於自己、對於家人、對於鄰居以及同胞的責任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東西,真正的責任來自於服侍一個人,也就是國王。真正的自由、完全的解放,來自於有人告訴我們到底該做什麼。所以,大家應該歡迎國王!擁抱我們失去許多年的父親,這樣子我們才能重新變成小孩!看看他,然後看看碼頭,那就是你們想要的自由!」
富蘭克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點頭回禮。
「都準備好了嗎?」富蘭克林問。
「Eh,真的是你!進來吧,兩位signori!」
「還好我叫你去河裡灑的東西有用,逼得那些船浮上來了。」
「這是暴君預備好的自由!」富蘭克林大叫:「要是大家沒有傻得自己乖乖戴上項圈,就會輪到莫斯科的戰艦登場了。」
「我昨天比較晚上床,」富蘭克林回答「你也知道,我最近比較忙。請進來跟我們一起用早餐吧?」
富蘭克林找到自己座位以後,便等待現場辯論展開。
又過一天,早上有人敲門吵醒他,富蘭克林起身先吻了蘭卡一下,然後將高能槍藏在晨袍裡側口袋,才出去應門。
「Inshallah。」富蘭克林用穆斯林的語言回應,這是他當初從帕歐羅的長官,也就是土耳其禁衛軍的一個揮官那兒學來的。
「是啊,如此一來對於辯論結果就不會有太多異議,大家都能親眼看見了嘛。」
兩人手忙腳亂地將所有科學武器都擺在船上,然後請帕歐羅幫忙切斷繩索。小船緩緩漂出去,三人躲進一間雖小但整理乾淨的房間。
詹姆斯自己坐在一張高背扶手椅上,露出高高在上,睥睨這場會議的氣勢。議員則只能坐在教堂那種有椅背的長椅子上,還真的都是從教堂先借m.hetubook.com.com出來的。
這番演講引來更多喝采,於是他順著這個主軸拿出更多典故、成語等等譬喻;後面兩個演講者也都是保王黨徒,說了些大體上一的事情。就富蘭克林的觀察而言,絕大多數民眾確實也很高興。
「我可以聽到有些人已經在心裡反駁我,」富蘭克林還沒說完:「你們說自己對鄰居負了責任,彼此守望相助已經十二年甚至更久,還說只要自己保護同胞,同胞也就會保護自己。比方說當初西班牙人與阿巴拉契人都攻打過南邊的居民,結果每一塊殖民地都有人過來幫忙抵抗,這樣一份責任不需要國王、不需要任何人來強迫你們承擔。」
「喔,真抱歉,」他看見富蘭克林的裝扮後說:「希望不是吵醒您了。」
「您有沒有可能指導其他殖民地的人也生產這種機器呢?」
「是個很棒的主意,可惜計畫有一點缺失。這種機器效果還不錯,但是得在戶外才派得上用場。」
「跟以太抄寫機差不多。」富蘭克林一邊說話一邊拉了拉很緊的仕紳外套,衣服已經因汗濕透了:「這東西我叫做『聲光錐』,這邊的青銅錐可以把聲音傳導到羊皮膜跟石墨粉做的鼓上,藉由這兩種材料的震動傳過合拍器後轉換為以太的波動,到了對應的另外一台機器上,就可以通過同樣的器材轉換回音波。然後你看這邊的銅錐,應該注意到上面有透鏡?很像望遠鏡對不對?這個裝置可以把影像集中成很小的一個點,接著我研發了一種特殊材質,可以轉換火原子的撞擊成為以太波動,這個波動到了另一邊會重現之後放大,就跟所謂的魔燈一樣。」
房間暗了下來,外頭的水道與街道都只有依稀光芒,一陣子他們都沒看見什麼可疑東西,但後來富蘭克林往外一指,「你們看。」
詹姆斯喘著氣,用力將劍朝地面一刺:「不跟你們玩這什麼議會的鬼把戲了,真是叫我噁心!」接著對旁邊的軍官下令,「逮捕富蘭克林,還有剛剛看到跟他同謀的人,快!」
「什麼事情呢?我會盡力幫忙。」
「喔。」
「之後也歡迎你到寒舍拜訪,隨時都歡迎你來。」
「那陛下何必藏著呢?」富蘭克林回話是對著起了騷動的群眾叫嚷。
「最近天氣應該都不錯,要不要將集會地點改到舊軍營後面,半月灣的遮陽蓬那兒?能出大太陽是最好的,因為即使天候、環境條件都不錯,影像有時候還是很暗、很模糊,相信您會希望陛下是以最光鮮亮麗的面貌出現在大家面前吧?」
「看來,」富蘭克林樂得很:「我跟朋友應該可以走了。」
「你愛說笑是無所謂,伏爾泰,雖然我現在也的確不想聽就是了。不過真正有問題的是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我認識你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相處也沒有多長時間,仔細想想我沒辦法相信你。」
伏爾泰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後嘆口氣。
施緹若有所思點點頭:「這提議很不錯,就連本地人也可以看得比較清楚,不用擠在議會廳外頭。真是高明啊,先生。」
「班傑明.富蘭克林在這兒,」勞勃低聲說:「你得幫幫他!」
但轉念一想,這功能不是靠自己的心智就能辦到才對?
後來維新黨的錫奧菲勒斯.史密斯終於站起來輕輕喉嚨發表演說:「我也同意前面幾位所說的意見,不過想要補充幾句話。英國人的法律之中包含君主體制,卻也賦予人民自由;可是綜觀古今,君王沒有少過,自由卻也沒有多過。沙皇統治下有自由存在嗎?據我所知,沒有。路易西安那也有個國王,那裡的法律公正嗎?也不是。所以我認為——」
「清白跟自由似乎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留在你身邊不知道到底會換來哪一個?」
「你當時不也相信她?」
「這台機器的運作原理是什麼?」施緹看來興奮得很。
「要幹啥?」
施緹微笑道:「陛下一定很高興。既然您也答和-圖-書應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個不情之請?」
「小威尼斯。」勞勃看了說。
「裝在一條小船上,然後拿去撞它。」
「我的兵力超過你們這邊二十倍!」詹姆斯還不死心:「而且我手上的強力武器多到你無法想像,還有你們的碉堡、彈藥庫都已經被愛國人士給占領了!」
「伏爾泰,我的好朋友,」他伸出手:「歡迎加入『美洲哲學會』。」
「而且你居然把鞋子、大衣都給呈上去當禮物了,這下子我是真的相信你說的,英國人和殖民地居民大家都愛自由啦。」
「他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不知道你發明出這種東西?」
「各位朋友,」他如此開場:「我難以形容此刻心情。我曾經是個孤兒,現在終於找到了父親;我迷失在分不清方向的荒野上,現在終於有了地圖與路標。相信大家都明白我所說的是怎樣一種空虛,大家都跟我一樣痛苦、擔心、恐懼,所以你們也知道現在的我是多麼快樂。英國是孕育我們的地方,或許不是這一代,而是好幾代以前——我們的祖先希望將全世界都變得跟英國一樣,現在,英國就在這裡了!」
富蘭克林冷笑道:「是我自己放風聲出去的。施緹跟我預期中一樣,馬上就聽說了。」
「還不少吧。」
「明白到不行,」佛賽逖回答:「你們能來我家作客,我可很榮幸。」
「你憑什麼以為自己還可以這樣說話?」詹姆斯問道。
「怎麼回事?」燈光忽然打在他們臉上。
「那些不是莫斯科的船!」詹姆斯也跳起來跟著大叫:「那是我的船!是英國的船!」
「你認得我吧,富蘭克林先生?我是帕歐羅.佛賽逖啊,我們一起在威尼斯打過那場仗。」
是施緹帶著兩個士兵登門造訪。
詹姆斯對著史密斯微微鞠躬,然後再次坐下。
宛如鯨魚浮出水面,好多又長又黑的東西從海底深處冒出來。
但他走到樓梯口又遲疑一下:「伏爾泰,我也想相信你,你是個人才,有你幫忙是如虎添翼。殖民地也很需要你,無論口才、智力、加上我相信你有明辨是非的良心,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輕易鬆懈,信任他人,希望你能體諒。要是我真的錯怪你了,也希望你不要記恨。」
富蘭克林淡淡一笑,聽見我們兩個字真是令人開心,這種思考就對了,而且他也赫然發現自己為什麼會介意是否有國王。隨著查理鎮與威尼斯進行通商,一些義大利人也遷居至此,他們開墾了市鎮南邊的沼地以後,建立起繁榮的社區,只要踏進這個小威尼斯就會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一整天不說英語也沒問題,因為這裡真的跟義大利一模一樣。
兩個人繼續打著光腳走回家,富蘭克林轉頭對勞勃說:「這國王跟他養的『魚』可真是讓人不高興,小勃,非常不高興。」
富蘭克林起身打開一個小櫃子,回來時手上多了把高能槍。伏爾泰一開始還帶著笑意,但等他發現富蘭克林回到座位以後槍口還是對準自己,整張臉都垮下來了。
「班傑明.富蘭克林!」查普頓暴跳如雷:「你濫用議員職權,我以議會名義命令你,立刻停止你的叛國行動!」他話才說完,場子裡忽然到處都是紅色制服的士兵,他們舉起毛瑟槍,可是瞄準的不只是富蘭克林一個人,還包括了一般民眾以及剛剛說話聲援富蘭克林的議員。
噓聲越來越大,可是也有一點歡呼聲出現,但詹姆斯親自起立說話了,於是大家肅靜下來。
過沒多久一片木板倒在他們面前,像是城堡的開合式吊橋一樣。勞勃一點兒也不遲疑地走過去,富蘭克林雖然跟上了,但神情有所顧忌。
「看樣子新國王留你留到很晚喔。」
那怪物在河道附近猶豫一會兒,之後追著小船過去。
「喔,可惡。」
「多謝啦,先生。」
「是有這回事。」
施緹帶著士兵離開後,富蘭克林回頭看見蘭卡一臉疑惑的表情。
詹姆斯環顧四周,其他人也東張西望,發現開會的大天蓬也被包圍了,人數超過一百五十,包括農人、商人,而且有義大利人、自衛隊員、印第安人和解放的黑人,他們的武裝相當齊全。
他又看見施緹在檢查著一個裝了輪子的小木櫃,櫃子到成人腰部高,上頭一堆管線裡頭裝了兩個和圖書錐子,有點像是倒過來的號角。
「到時候你生不出個水晶球,打算怎麼辦?」
「夠了!」詹姆斯抽出佩劍走到兩人中間。「鬧夠了吧,我是你們的國王,這是上帝決定的事情!你們最好從現在開始好好尊敬國王!」
才說到這裡就有許多人發出噓聲,而且這麼做的人議員與民眾都有。史密斯一咬牙,堅持到最後:「聽我說完!我並不反對立個國王,畢竟我也是個英國人,問題是,我想確定我們擁戴的是一個英國人的國王,而且在這個國王的治理之下,我們會擁有足夠的自由。大家都聽說過拉丁人他們過什麼日子,但斯圖亞特家信仰的是天主教,他們追隨的是羅馬教宗,還有詹姆斯.斯圖亞特生長的地方分明是法國,還有義大利的烏比諾,他不是一直都跟天主教會那些傢伙在一塊兒嗎?」
「兩者都有啊,不然就是都沒了。」富蘭克林說完後便上樓去。
運河另一頭一扇門打開,有個人影竄出來:「chi e?Eh?」
「說真的,我可沒打算跟你在這裡火拼,除非是你逼我。話說回來,我這些朋友要是看見那些船想開砲,或者是有其他部隊朝這兒過來,那他們大概真的會動手。一旦動手,我們或許是會輸,我就算死了也知道你坐不上王位,除非你想到地獄去稱王。大家何不深呼吸一下,冷靜冷靜,我今天來這裡想說的話已經說完了,所以我想我該走了。」
「史密斯先生對於自由作了一番很好的闡述,」他開口:「國王又進一步講得更仔細。我真心欽佩二位,但我也想提出——論及自由,則不能不同時考量到責任,雖然有些人有所誤會,可是自由與責任兩者必定伴隨彼此出現。有人說最自由的地方就是叢林裡,各位住在這兒有這麼多叢林,想必相當清楚這一點。我可常常聽到有人說,自己誰的話都不必聽?你是不是這麼說過?還是你呢?各位以為自己過著自由生活於是沾沾自喜,但我必須告訴各位,這是因為你們欠缺責任感。活在樹林裡頭要對誰負責任?對自己而已,但問題就是這樣產生的。有些人不希望這裡有國王,因為這樣就得對國王負責任。還有些人好不容易遠渡重洋來到這裡,就是以為到這兒就可以獲得自由。」
可是沒有人動搖,富蘭克林不禁一陣感動驕傲哽在喉嚨。美洲哲學會和自衛隊幹得真漂亮,遠遠超出他的預期,所以他臉上掛著微笑,離開座位朝著人群走去,兩旁民眾大聲歡呼。勞勃跳過來跟他碰頭。
「是我們該謝你,不過恐怕我們得趕快動身離開了。」
「我也盤算過這點,」富蘭克林老實告訴他:「本來是打算你一走就叫人跟蹤,然後你的間諜身分就會曝光,可是最後我發現這樣的風險已經太大,所以不行。」
查普頓刻意等了一下,他知道很多人會鼓掌歡呼。等到騷動平息,他才繼續說:「我們現在要做出一個選擇,可是對我來說,這根本沒有什麼好選的。看看我們光是這十年就成了什麼模樣,我們過著怎樣漫無目標的飄盪生活。你們有沒有看過鄰居不但學了印第安人的風俗、甚至穿上他們的衣服?又有多少拉丁人的習慣跟著威尼斯的絲綢進來,然後還有佛羅里達的西班牙人、路易西安那的法國人也一樣?這樣下去,再過個幾十年,英國的一切都會消失,我們會變得跟以前占據這片大陸的野人一個樣。英國人的天性就是擁護國王,國王與人民密不可分,雖然缺乏英國人民的意志就不會有王者存在,但我也一定要告訴各位——少了君主,人民也一樣不存在。國君與國民相輔相成,少了任何一邊,都好像一棟房子缺了半邊的牆壁。」
用不了多久的。
他一進門發現伏爾泰還醒著,坐在燈邊看書,一看見富蘭克林,這法國佬便挑起眉毛。
「老天!」施緹高聲一叫,連忙拿出高能槍對著聲光錐開火,勞勃連忙一閃,差點遭到波及。民眾見狀開始推擠,不過不是往前想看國王,而是朝著四面八方想要逃難。
富蘭克林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終於放下武器說:「要是你說謊,就自求多福吧。」他改口道,「不過,至少我可以跟你說一件事——歐洲各國就像是野獸,只要砍了頭就會死,但是美洲這兒,狀況可不一樣。」
富蘭克林hetubook.com.com聽得出伏爾泰的調侃之意,但他也懶得生氣,只是疲憊地點點頭而已。
「沒問題。」
富蘭克林搖搖頭:「催化劑都用完了。」他一看身邊,覺得周遭似曾相識,大吃一驚地問:「我們走到哪兒了?」兩人所在的街道最後被運河截斷,有幾條小船綁在河岸,而對岸有間整潔的房子燈火閃爍,附近有隻狗在叫。鼻子嗅得到空氣裡氣味,帶著鹽分、香料,但又有垃圾的臭味。
富蘭克林與勞勃赤腳走過查理鎮街道,希望能趕在黎明前抵達。東邊海面已經隱約泛著綠光。
富蘭克林一回頭看見伏爾泰來了,那笑容可真像是個賊。他遲疑一下,想要看穿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心想應該要發明一種可以看透人心的機器才對。
「您是希望其他殖民地的人也可以看到、聽到查理鎮這兒的會議過程?」
有五分鐘時間群眾幾乎可以說是發瘋了,等到各種支持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富蘭克林身上,輪到他發言了。他站起來以後,雙手扣在背後,對所有人淡淡一笑。
「憑我這邊人數是你的兩倍喔。」富蘭克林說完將拇指插|進上衣口袋。
「呵,大家看清楚了吧,」富蘭克林笑道:「其他殖民地也都看到了喔。」
「目前還不會有什麼行動,不過佛賽逖先生請放心,我會跟你保持聯繫。如果有機會的話,就請你先悄悄散播這個消息出去,告訴大家你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不過請你先跟自己信賴的人透露就好了。要是詹姆斯王那邊知道我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你應該明白吧?」
然而面對重大威脅,他們卻也自詡為卡羅萊納的居民。
「你不記得沒關係,反正你就是大忙人。有人追殺你們嗎?」
伏爾泰攤開雙手:「我說過我有聽說『艦隊』的事情啊,我可沒親眼見到過。我一直覺得奇怪,詹姆斯為什麼要冒險搭單獨一條海船,支持他的人應該很容易可以弄到飛船才對。所以,我也沒有十成把握說詹姆斯背後就是沙皇。那麼,真的有艦隊?你已經找到了?」
至少佛賽逖是這樣表現的,而富蘭克林願意賭上性命相信其他人也會這麼想,不管侵略者信的是天主教、長老會、還是古代腓尼基人的巴爾神都一樣。
「幹麼這樣?這樣我們不就沒有防身武器了嗎?」
「那當然,請。」
「差不多,以後再解釋,現在脫身要緊。」
靠近之後他才看見伸出援手的是個中年男子,穿著睡衣,臉形瘦瘦長長、略顯陰沉。
「能為國王服務就很榮幸了。」富蘭克林回答。
伏爾泰嘆口氣說:「我也跟你說過我的際遇了,聽見有船要橫跨大西洋,我就趕快上去了,因為我聽說這裡生活正常得多。我既沒有幫你們那個詹姆斯國王做事,也沒有偷偷跟俄羅斯沙皇攀關係,要是你真的不相信我,我猜我是百口莫辯了。」
三天之後,議會即將召開,鎮上再度充滿嘉年華會的氣氛;換個角度也可以說,這氣氛其實持續不散,因為詹姆斯帶著朝廷來到美洲之後,民間就一直過著慶典般的生活直到現在。
「考慮您是不是要接下朝廷哲學家的職位啊。」
富蘭克林好好端詳一番:「我好像不——」
富蘭克林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一直屏氣不敢呼吸。他鬆了口氣,卻聽見身旁兩人也一樣。
帕歐羅眉頭越皺越緊:「那我們打算怎麼辦?」
「唔,」富蘭克林捧著她的臉又吻一下,「小事一樁而已,今天下午就能做出來。」
「考慮什麼?」富蘭克林睡眼惺忪地問。
「有些人會說只要對自己負責任就好,」他繼續說,「好比說昨天有個人就告訴我:他的責任就是顧好農田、活得下去,可以多賺就多賺,然後餵飽老婆小孩。各位朋友,這根本不叫做責任,這是個人利益而已,沒什麼好自以為了不起。大家不要把野蠻生活當成是自由,剛剛查普頓先生才說過,有些人把印第安人的粗俗當成是種自由。」
「算是吧。勞勃,把你的高能槍拿來,神甲也是。」
令人慶幸的是隔天沒什麼異狀,他躲在實驗室繼續研究,然後也與美洲哲學會開過會,後來還又去質問尤拉,可是尤拉說他對艦隊所知有限,並不會比富蘭克林親眼所見來得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
「對,你們大家都很瞭解我!」富蘭克林反駁說:「你們都知道我忠於自己的國家,真正的叛徒是這個國王和這些保王黨的人,他們想破壞我們辛苦建立的所有成果!你們想成為俄羅斯沙皇的玩具嗎?那就照他的話去做吧。不然就要他把這些船給打開,要他——」
「那等我們離開這裡也趕快出發吧,要是半小時之內不能清出一條路,恐怕就要被剁成肉醬了。」
「恐怕是某個新王帶過來的,而且絕對不是只有剛剛那一個。」
河流與沼澤吹來的風帶著鹹味,與炊火和香腸、烤麵包跟抽煙斗的味道全部混在一塊兒。河水反射著陽光,光線跟著水花蕩漾,但是氣氛卻相當慵懶,因為太熱了,好像連空氣都在流汗一樣。
「這意思是?」
「這樣的話我得趕快籌備,畢竟剩不到三天了。」
富蘭克林伸手對著海面一比,原本聽他演講就已經沉默不語的群眾現在更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每個人都試著理解自己眼前所見是怎麼一回事。
「你走吧。」詹姆斯最後惡狠狠地說:「給我滾出這城市,不然我一定把你吊死!」他提高音量說,「其他人——放下武器投降,我不但免你們一死,還給你們加入國王軍的機會。繼續跟著這人的話,我保證遲早死路一條。」
「我猜後頭應該只剩一個了?」勞勃盯著探測儀吁著氣說:「要不要用驅魔機把他解決掉?」
「只要他們有按照我的指示進行,應該不會有問題。施緹先生,沒問題的話我就先去就座囉?」
人群中傳出奚落聲,但士兵將大家團團包圍,也沒人敢偷笑。
「我宣布現在進入全面戒嚴!」查普頓大喊:「等到查明真相,搞清楚富蘭克林先生用了什麼法術愚弄大家——」
「謝了,先生,我吃過囉。我過來只是想確認一下您是不是已經考慮好了。」
「再過三天,這兒的議會就要討論是否接受陛下治理,您是下議院代表所以本來就會出席,但我希望您還能多幫個忙。這次投票是自治區的大事,我聽說您發明了一種高水準的以太抄寫機,傳送的不只是文字,甚至連影像、聲音都包含在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惜撐不久,它們又潛回去了。這跟你用在水行足上的東西一樣?」
「Grazie,佛賽逖先生。」他以義大利文致謝。
「真主阿拉保佑你。」
「這計畫真天才啊,小班。」
「由我派個人跟著,或者我親自跟你一起出門就可以。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這點我可以保證,事後你當然可以自由來去。」
「各位朋友,」他的嗓音宏亮清澈:「請聽此人一言,他說的句句屬實。我瞭解大家想要一個國王的心願,但他也一樣希望能有國王,他所在意的,只不過是我到底能不能成為屬於英國人民的英國國王,他所追求的是法律與神授君權兩者可以完美結合。這種要求不僅合理,也是不可或缺的,請不要因為他提出大家都應該仔細思考的一件事情,反而逼著他下台了。」
「這個銅錐沒有大到可以包括整個場地,所以我會派人在這兒調整銅錐的方向,看誰站起來發言就去對準誰。」他說完朝勞勃一指,勞勃也呼應地班鞠躬致意。
「可以把燈先熄了嗎?」他對佛賽逖說:「拜託了,先生。」
富蘭克林搖搖頭:「到時候你就可以親眼看見了,我現在要先去睡覺。」
「別這樣,」伏爾泰連忙說:「你不想聽我說笑,可以明講嘛。」
「非常感謝您,富蘭克林先生。相信您會發現,國王的感激遠比金錢更有價值。」
這下子富蘭克林可想起來自己在哪兒見過帕歐羅,也記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這些義大利人可不是一定都信天主教,有些人甚至連基督不信。
富蘭克林發覺國王軍人數增加了,看見其中一些是南卡羅萊納當地人換上新制服他並不意外,因為詹姆斯和他的臣子這幾天可是東奔西走,現在群眾有半數都穿著象徵他的衣服顏色。
「小勃,我覺得——義大利人信的是天主教吧,要是他們站在詹姆斯那一邊怎麼辦?」
「現在有幾台?」
「我不能自由行動?」
「這我不清楚。」富蘭克林咕噥著說:「你才是跟莫斯科人交朋友的人,不是該由你來告訴我才對嗎?」
「其他殖民地都有對應的器材嗎?」
「早安哪,先生。」他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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