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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3:渾沌帝國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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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黑暗地圖 第十六章 交易

第二部 黑暗地圖

第十六章 交易

之後她跟克蕾西喝了些酒,回去房間時心情好了許多。但開門時還找了半天門把,這才明白自己也許喝多了點。艙房裡頭很暗,油燈蓋上了,奇怪的是她並不記得自己有這樣做,於是帶著疑惑,朝朦朧的桌子輪廓摸黑過去。
「愛翠安……」
熾天使折起翅膀,全身上下那些眼——是天上的星座那樣閃爍不定。「知道了,愛翠安。」
「克蕾西,很久以前是妳告訴我:為了活下來,有時不得不殺死別人。妳還記得這件事吧?那時候我們正在躲避國王軍的槍兵追捕。」
「要是克蕾西願意教的話,伊萊莎芙妳要不要也學幾招?」愛翠安問。
「不行,妳得回房去念微分。」愛翠安說:「早上讀書會之前,妳得上一堂課。晚安,伊萊莎芙。」
「沒這回事,妳救了大家,維若妮卡。這就是你想跟我說的事情嗎?」
「終歸一句話是我一直奉命行事。」
一直看書、思考、生悶氣也覺得無聊,她又出去上了甲板。
她原以為會看見羅蒙諾索夫面露難色,卻沒料到他容光煥發、用力點頭:「那我趕快去準備,各位女士容我告退。」然後拿著帽子就跑回去了。
克蕾西鉤住她手指:「我自己是很高興可以陪妳闖一闖這片奇幻森林,不過這些年喔……我還挺無聊的。哲學、心靈冒險——我可沒這種腦袋,還是刺|激、旅行、戰鬥、性|愛這些靠身體的事情比較適合我。」
淚珠像是稜鏡,透過折射她看見熾天使的幽影。
「記住了。」羅蒙諾索夫回到預備姿勢,兩個人又舞了一陣劍,這次比較有你來我往的感覺了。
「我對妳有期望,但也不會強迫妳。得到妳合作的話對於我的目標會有幫助,但妳與整件事情成敗並沒有直接關連。」
「你騙我。」她咆哮道:「我不想殺他們,我只想阻止飛船靠近!」
「妳也成了老師囉?」伊萊莎芙在旁邊說:「我說克蕾西『老師』啊,妳到底都教男學生什麼東西呢?」
「好精彩!」公主說:「居然有女生可以擊劍,技術還那麼好!」
「但是『萬一』發生這種情形,維持飛船運作的是你,保護我們不凍死的也是你,能夠抵抗敵人攻擊的還是你。也就是一旦我跟你起了衝突,我根本難以存活吧。」
「烏瑞爾……」
愛翠安自然也記得,先前中國方面也一樣沒有回應,但保險起見,她還是有將與中國聯絡的魔鏡帶上飛船。
「這樣啊,」愛翠安說:「那我看妳不會失m.hetubook.com•com望了。」
「赫丘爾——上M船之前有個男人追殺我們,你解決掉了嗎?」
克蕾西與羅蒙諾索夫練習完了之後彼此敬個禮。「我今天可活動夠了,」那年輕人說:「小姐,非常感謝妳的指導,像我這種出身低微的人實在沒什麼機會可以學習武術,更不用說是這樣一位前輩——唔,我是說老師……呃……」他轉來轉去,想不出更適合的字眼,於是臉又紅了,最後才開口說:「啊,反正我今天夠糗了。總之晚安了。」
愛翠安笑道:「我以前可也是這麼看待妳。」
「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愛翠安回答:「我還覺得我配不上呢。」
「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場夢,」她喃喃說道,「在那場夢裡沒有痛苦也沒有快樂,失去小尼可也不會令我傷心欲絕,可是在夢裡……」她甩甩頭:「我不想要再繼續下去了。」
「我是沒問。這些年下來,我發現想知道妳的祕密,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別問。看來我可沒猜錯。」
「那妳真的有辦法追蹤他們嗎?」
「我不想。現在我想把自己可以做的事情做好,那些我做不到的……」她聳聳肩:「總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兒子還活著,之前我就好像在森林裡迷了路,現在終於看見了一道光。」她抓住克蕾西的手,「但是我把妳和赫丘爾也牽連進來,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這我可不懷疑。」克蕾西說:「它們活在我們看不見的世界裡,所以它們怎麼說我們就只能怎麼信,這一點我可是有切身之痛,我現在才不會隨便相信它們說的話。不管它們說些什麼,都有可能是謊話。」
愛翠安微笑搖搖頭,她那句話半真半假。緬什科夫大概還會想以沙皇代理人的身分掌控這支長征隊;愛翠安不可能輸給他,差別只在於要用什麼手段,但她根本很懶得與他搞這種鬥爭。
「他的主子比你要強嗎?還是說他的主子根本也就是您主子?」
「胡說,」愛翠安低聲道:「他們會死沒別的原因,都是我造成的。那位船長只是聽命辦事,不應該怪罪在他身上。」
「克蕾西,開始給人上課,感覺也不壞吧。」
一條飛船噴出熱油,一行人看著那船化做碎片灑向底下看不見的冰原。
「我以為我解釋過了,我們要摧毀黑暗引擎,還有創造出這種東西的源頭。」
「干擾飛船運作比較複雜,不一定能夠成功。我選擇的是較可靠的方法,這也是為妳好。」
她可以感覺到兩人不解又不悅的視和圖書線跟著自己一路下了甲板。
「去把燈罩掀起來吧,」一個聲音微微傳來,「我要看到妳的臉才殺死妳。」
而這又代表去一趟北京未嘗不好,說不定中國人會有關於此事的情報。
「算是。妳沒問我奧利佛的事情。」
「是嗎?那我倒想知道,萬一我們意見不合怎麼辦?」
她在艙房中待到將近日落,一直閱讀有關中國的資料,雖然有不少趣事,卻難以判斷為什麼兒子會被帶到那兒——當然前提是兒子真的在那裡。針對這點,愛翠安已經開始懷疑了。從那死亡天使得到的影像中,見到的說不定其實是韃靼人,尤其俄羅斯政府之前就推動政策,將韃靼人遷徙到新大陸的西邊疆域居住;再加上跟著史威登保、戈利欽的這個路線,還比北京更偏北方,所以更證實這個思考方向比較合理。
「天輪是我做的,上頭某些親合力非常特殊,所以可以感應出方向。天輪往東飛了,我們現在也是朝東邊移動。」她沒說出口的,則是腦海裡有另一個指針也對準了東邊,她認為指針的另一端就是她的兒子。「我會設定航線,但不知道最後到底會不會降落在中國。」她揉揉眉頭。
克蕾西可笑不出來:「我以前被它們利用,習慣了它們的思考方式。我希望我已經有點改變了,可以成為妳真正的朋友。」
她聳聳肩:「你跟你那些單純的部下一樣沒名字嗎?還是?」
她冷笑起來:「別汙辱我的智力好嗎?這十多年來你們把我捧上天就是笑裡藏刀,但我也沒笨到這種地步。你和你那些部下根本不會侍奉我,否則我離開聖彼得堡的時候,碰上那個術士阻攔,你們就應該會幫我才對。」
愛翠安常看克蕾西用劍,所以知道她根本沒出全力。這時候一頭紅髮的克蕾西拿起細劍,以預備姿態伸著手,鈍頭的劍鋒向著羅蒙諾索夫心窩那附近。接著她一個橫移,雖是螃蟹步但卻動作優雅,像是跳舞一樣。
「應該是吧,至少我是這樣認為。」
克蕾西在欄杆上傾著身子,好像逗弄著底下遙遠不可見的景色。「總算他媽的有個好的開始了,」她說:「好的不得了呢。」
「我覺得父皇應該不會高興。」
「那麼奧利佛也跟妳之前一樣,為『惡黨』工作?」
「隨時都要先擋住對方的劍,才繼續前進,」她m.hetubook.com.com說:「是『隨時』。」
然後她聽見一個響聲,這聲音她認得。是手槍上膛的聲音。
「為什麼要哭?」
「沒妳這小無賴的事兒,」她半開玩笑地罵道:「去別的地方淘氣吧!我跟愛翠安有點事情得談。」
「我的初戀。是他先找到我的——我們這種人通常是各自為政,但偶而也會聚在一起。他一開始是來訓練我的,教我怎樣用武器、當間諜,也教會我肉|欲快|感。」她嬌笑道:「他可是個不錯的師傅,可我當時太年輕、太傻,還真以為他愛我。真是蠢哪。我們呢……後來聯手殺了個人,一個數學家也是音樂家。他讓我給那人最後一擊、也讓那男人最後看見的是我,然後他離開了,我後來再也沒有碰上他,直到現在。」
「他是趁我們措手不及的時候……」熾天使的語氣飄忽不定,似乎不太知道該說什麼。
「能勝過她的人可不多。」
「我不太懂……」伊萊莎芙聽了問:「緬什科夫——好像很想要統治俄羅斯,會不會……會不會是他安排了什麼對付父皇的陰謀?」
「要是我覺得還有機會見到這人,那我早就會跟妳提這件事了。第一次見到他,我年紀還很小,才十四歲吧。認識妳之前幾年跟他分開,我本以為他死了。」
「赫丘爾也是妳的朋友。」克蕾西暗示道。
「沒有,只能攔截他、宰了他那匹馬。但之後他就一溜煙逃走了。」
「我想伸展伸展手腳,而且也該練練劍,昨天差點就害死妳了,真對不起。」
「無所謂。反正依你所說,目前我們目標一致,只不過一旦我們起了爭執,可別以為我會怕死,然後屈服。我並不怕死。」
「妳們交往過?」
「那你為什麼要殺人?」這句話分不清是尖叫還是哭嚎,但可以確定的是怒氣已經勝過悲傷,愛翠安也感覺到眼淚不再流了。
「聽妳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伊萊莎芙說:「其實我也這樣想,只是——雖然外頭形容的我不一樣——可是我知道自己對於政治其實想法還太天真了點。」說到這裡,她又將斗篷拉緊了點,「緬什科夫的傷勢還好嗎?」
「也對喔,那光是要惹他生氣就值得一試了。」她臉色忽然一沉:「可是也要我還能見到他才有用,妳覺得他死了嗎?」
「哈,看樣子米凱爾是打不贏呢。」
「不要無理取鬧,我一直都聽妳的命令。」
「我知道,我對他的態度不對,這我承認。我會找機會跟他談談,我想要回復以和圖書前的關係很困難,但是至少可以當朋友。」她胸口一緊、眼眶泛淚:「希望我沒有對他太過分,我並不想要失去他。」愛翠安挪移到欄杆邊,飛船下面空無一物,是片幽暗空氣的茫茫大海。這片大海彷彿歡迎著她、勾引著她,想將她給吞進去。
「希望不會有這種情形。」
「那好,就請你第一個準備吧,明天就要報告囉。」
愛翠安在伊萊莎芙旁邊坐下。
「真是多謝你的誠實。但話說回來,崇高正直的熾天使閣下,想必你也有求於我吧?否則又何必跟我打啞謎這麼長一段時間?」
「好,那就叫你烏瑞爾吧。」
愛翠安還在揉額頭:「我先回房去,別讓人來吵我。」
一關上門眼淚就不停冒出來,她坐在床鋪上,雙手合了又放,希望不要哭出聲。
「說是『共犯』,我們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為我好的話就該照我的意思去做。但終歸一句話就是你說謊,你根本不打算聽我命令。」
「等一下,」愛翠安趁機說:「趁著大家都在,我宣布點事情。這趟飛行會很漫長、很無趣,所以我打算每天早上來個咖啡讀書會,大家討論一些科學問題。這個不算在原先要給各位的授課裡頭。」
「喔,好啦。」伊萊莎芙回答:「可真無聊,我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在這船上,除了士兵跟船員還有誰可以一起玩耍?妳要我自己去找樂子嗎?好吧,那我就努力試試看……」
「我不會要求妳做這種事。」
「他已經在靜養了,應該過一陣子就可以下床活動,到時候又會給我們惹麻煩。我猜到最後我還是會後悔自己救了他。」
「我跟緬什科夫談過,他說自從沙皇離開北京,兩個人就斷了聯絡。不過跟戈利欽所說的正好相反,我認為這其實代表的是緬什科夫也從來沒得到沙皇的死訊,只能證明沙皇沒有與俄羅斯聯繫。」
「我也這樣想,可是妳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我們不會給自己取名字,就算是像我這樣身分特殊的也一樣。我們有名字的話都是人類給的,如果妳想給我取名字,我也會接受。」
「某個角度來說確實如此,我沒辦法反抗他,至少那時候不行。所以我才選擇先隱藏身分,等到適合的時機才出手,請女士妳體諒。」
愛翠安聳聳肩:「此一時彼一時,這路上還有更多難關等著我們。想必現在戈利欽、史hetubook.com•com威登保和都主教他們都已經知道我在追蹤,他們大概也會以為我知道他們的計畫,可以追得上他們,實際上他們的速度則是快得多。」
「真的嗎?」
「可惡。」
「我承擔殺人的罪過叫做說謊?那本來就是我的錯——我錯在相信你!我那麼說也只是不希望他們擔心我無法控制你。」
「我記得。我也記得妳那時候很生氣,為了一條人命感到多痛心。」
「真可憐。」克蕾西說。
「老師,這真是個好主意!」羅蒙諾索夫說:「真令人期待!」
另外,她無法透過以太抄寫機或魔鏡裝置與位於美洲大陸的俄羅斯基地取得聯繫,甚至連西伯利亞東部的哨站也沒有回訊。這種情況若與沙皇失蹤、以西結天輪被搶連在一起看,代表美洲殖民區可能落入與自己為敵的人手中,可能是現在的俄羅斯,也可能是其他勢力。
克蕾西在船尾樓上,跟羅蒙諾索夫練起擊劍。天色漸漸暗了,兩人的劍也反射出凝重的金色光芒。伊萊莎芙披著深紅色的皮草斗篷表情很興奮的樣子,林奈與布雷德伊原本也在看他們練劍,不過一會兒就進入兩人世界彼此對望。
「可以這麼說。」
「不需要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這種主僕遊戲沒必要繼續下去,至少私底下免了,我們充其量也不過是共犯。」
「我自己也不喜歡緬什科夫這個人,」愛翠安回答:「但是我覺得我還算瞭解他,他相當敬愛妳父皇,不太可能真的做出什麼背叛沙皇的事情。相比之下,戈利欽和都主教還比較有可能算計沙皇。」
「看看我會不會把妳的話當成耳邊風囉。」她起身離開,林奈與布雷德伊也已經先走了。
「或許妳可以再繼續一陣子。」克蕾西站在她身邊說。
「因為船長太傻而死掉的船員確實很可憐。」赫丘爾附和。
羅蒙諾索夫提劍一擋、也朝前撲出,但他出劍那一刻,克蕾西的劍已經離開原本位置,繞著對手的劍身畫了個小圓竄過去,所以羅蒙諾索夫想要招架也回天乏術,加上往前撲出的去勢未減,結果自己撞在克蕾西只是探出去的劍尖上頭。他停下腳步,整張臉通紅,克蕾西正用劍在他心臟上面輕輕敲了幾下。
「你說我的兒子是關鍵,如果你有弦外之音的話,我可先說,我不可能會殺死自己親生兒子。」
「就像你剛剛也對朋友說謊一樣。」熾天使反擊說。
「唔,我覺得默勒庫的政治應該是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很多。」
熾天使猶豫了一下,「照妳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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