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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3:渾沌帝國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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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黑暗引擎 第三十五章 阿波羅

第三部 黑暗引擎

第三十五章 阿波羅

「唔?中尉你請說。」
「總之——」他又開始生出那種輕飄飄地、腳不著地的感覺:「阿扯,我需要你幫個忙。要是我身上發生什麼怪事——」
「可以,你沒看到阿扯也在裡頭玩?」
「現在就是這種狀況,但是它只追我們,不管緬什科夫。」
「長官,我們消滅至少三百個紅衫軍,而且我相信有些人走散了,很快就會歸隊。」
紅鞋閉上眼睛,又一次看見自己後頭拖著巨大的尾巴,而且發出嗡嗡的聲音。
「這點就不用白費力氣了,」奧雷拓普回答:「你說不動我的。」
「我想是吧。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帶沙皇先走,到卡羅萊納或者新巴黎都好,重點是,一定得讓其他地方的白人知道這兒出了什麼事。把消息帶給班傑明.富蘭克林還有奈恩提督,這樣懂吧?可以找嘯石當嚮導帶路。」
「啥意思?你病啦?」
「這是什麼意思?」
「就照妳的辦法。」他轉頭開始下令。
「沒有——很久沒有了。我媽媽以前都偷偷跟我說話,但是現在也不是祕密了。」
「就是『太陽』的意思。」
「給你的魔法殺了?」
「是嗎?長老,我到底是什麼呢,可以告訴我嗎?我自己也很想弄明白。」
「我現在只是要靜一下。」紅鞋說:「你先回去吧。」
「好吧、好吧,你一直趕我,那咱們早上見啦。」
「中尉的意思是?」
「嗯。」
四周都是火、飛行機在空中呼嘯,奧雷拓普回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參觀過玻璃工房,融化的晶體帶著閃爍光彩慢慢成形;此時此地,彷彿也是有人吹著一團濃稠、燒灼的玻璃,化為人與馬的形狀。聲音消失了,一切更顯虛幻。
「在這種風速下?不可能。」
「帕門特先生,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我們被牽著鼻子走了。」
「也對。」沙皇拍拍他:「要跟你說聲感激,不只是因為你救了我,也因為這麼刺|激的冒險之旅,就算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沒體驗過。」他起身加入舞動的人群,但他的動作與威其塔人相差甚遠,大家看得挺樂就是了。
「這東西再怎麼奇怪終究是個默勒庫,應該沒辦法靠視覺之類的能力來判斷物質界的狀況。這玩意兒之所以能追著飛船跑,一定是因為有人教過它要怎樣辨識出飛船,告訴過它同樣都是木頭做的,但飛船跟樹木、房屋有什麼區別。」
「是的,長官。」
沙皇點點頭:「欠你的人情可越來越大了,我知道一國之君你也不看在眼裡,但還是得跟你說聲謝謝。」
「你這走運的巧克陶小子!」兩人靠近時,嘯石大叫道:「結果還是給你死裡逃生了哪。」
斗大汗珠從赫丘爾臉上冒出來,感覺好像他的臉已率先熱得冒出水泡。他用袖口抹掉,然後整張臉泛著油光。
「怎麼會?我記得你的力量用光了啊。」
「不知道,也許根本沒事,先讓我自己靜一靜。」
「你說的是葡萄酒、白蘭地一類?」
眼前忽然又聚焦,頭痛也跟著消失。「還沒有高到你要躲在我腳下才對。」紅鞋說完露出冷笑,將長老的血液煮沸,看著蒸汽從體內彈出他的眼珠子,好像成熟的梅子滾落地面。
較淡的這片夜裡,冒出幾個洞像是眼睛,之後有一條線像是鼻子。她凝望著,墨黑上頭幾筆蒼白,一幅肖像緩浮現,而她認出了那張臉。
他們悠閒地下了山坡,村子裡有人騎著馬出來迎接。透過他新獲得的銳利視覺,他看見嘯石也在裡頭。
這只是個幻象——飛船當然不會真的重疊,但是在以太中的波紋卻會產生如此錯覺。愛翠安維持住這個假象,飛船震動發出嘎嘎聲、船員在一旁大聲呼救、火燄由底部慢慢往上竄燒,但她繼續在腦海中操作以太,像是數著念珠也像是刺繡一樣反反覆覆,最後與她的心靈、脈搏合而為一,自我越來越模糊,愛翠安漸漸懷疑自己為什麼還要有肉眼,甚至是肉體。
「等一下!」她哀求道:「等一下!是我搞www.hetubook.com.com錯了,我認錯人,可是——可是我想要跟你說說話。」
「他媽的終於又見到你啦!」他一邊大叫一邊湊上去:「真他媽的幹得好!」阿扯一躍下馬,三步併做兩步跑到紅鞋身邊,還將他扛在肩膀上遊行。一群威其塔小孩在旁邊轉來轉去、又叫又跳,甚至紅鞋自己也歡呼起來,但他總覺得看見阿扯會感覺高興的那部分自我,飄得很遠很遠,彷彿只是一個夢境。
「你到底怎啦?」
愛翠安眉頭緊蹙專注思考:「停下來?沒辦法,但我想想看——這東西靠什麼來追蹤我們?」
「這是我該做的,」帕門特語氣平板地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我們的偵察兵對這一帶到底瞭解多少?」
奧雷拓普左右張望,拉了幾個人,指著下一座山頭。他們需要跟山谷裡的紅衫軍拉開距離,更重要的是,他們得離開飛船的攻擊範圍。
紅鞋點著頭,但心情很亂。
「因為是他的族人吧。不過也是同樣這群人,沒多久以前還想整死他,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那是什麼意思?」
「能把它停下來嗎?」克蕾西瞪著飛船底下那龐然大物,而船上已經感受到令人暈眩的熱度,空氣中飄著不自然的氣味,整片天空都像是打鼓般轟隆轟隆響著。
「那就過陣子囉。」愛翠安回答。那蠟白肖像如同被風刮過一樣,消失在無垠黑暗中,同時她又聽見如遠方波濤一樣的吼叫聲,皮膚好像灼熱刺痛,這下子她忽然回過神,想起自己原本進行的工作,並且意識到大家將會給自己害死。
「赫丘爾,你看這裡。」她指著克睿思,克睿思逼近的速度很慢,但它不需要直接觸碰到飛船,只要邊緣掃到船身就可以把飛船打得四分五裂,而且在那之前高熱就可能先要了所有人的命。「給這東西追上的話,才是真的不可能活得了。跟這玩意兒相比,其他事情都算是合理了才對。」
「妳就叫我……太陽之子。」
「十個不只哩,」阿扯回答:「但要是你這兒要人幫忙——」
「半點兒也不懂。」
紅鞋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眼前長老。
「有道理。」克蕾西說。
「你們三個找機會逃出去,以免其他偵察兵都沒成功。」另一方面,他知道這三個士官長家人很多,也沒其他經濟支柱。
「我也有這樣的馬車,」那聲音軟化了些:「坐在上頭可以看到好多漂亮的東西,很合我的心意。現在飛過的地方也很合我的心意,這是我們特別挑選出來的,能淨化這裡相當合我心意。」
「的確,」愛翠安回答:「看來就是挑最大的一組來追。」她連忙轉身,對著舵手室大叫,「赫丘爾!要其他船盡量靠近旗艦,我有個主意了。」
「我召集了一群戰士想去找那些蒙古人討公道。」嘯石興高采烈地說。
「又補充了新的。」
「回頭沒有用,」他繼續說:「現在有三個選擇,第一是投降,第二是大家在樹林中鳥獸散,第三個是進攻。你們都瞭解我,知道我會選哪一個,不過如果有人想採取其他行動,我也不會認為你們是懦夫,尤其有妻小的人更要仔細考慮。我這把年紀了還是單身漢,沒有人會特別傷心,所以我的立場比較單純。」
「要是能說清楚,我一定頭一個告訴你。現在你該先去找個威其塔的女人,總有幾個對白人有興趣才對吧。」
路易國王……她兒子的父親。
兩天後,他們來到一個小河緩緩侵蝕形成的淺谷,炊煙自此飄向當時尚藍的天空。在較為開闊的高處有十五間草屋,紅鞋之前也見過這種屋子,那是威其塔人住的地方。
奧雷拓普回答:「說真的,我連偵察兵有幾個人還活著都不知道。酋長您認為呢?」
晚上大家飲宴慶祝,他好久沒有那樣大吃大喝,自己也給自己的胃口嚇了一跳,然而他卻覺得自己的滿足感並非來自於食物,而是來自於體內的一種感覺。食物在他口中其實平淡無味,吃飽之後他看阿扯東倒西歪地跳舞,動作笨拙但似乎很開心,而且這本來是海盜的hetubook.com.com大漢子還想拉著紅鞋一起跳,但夜深了,他覺得燥熱沉悶。
「妳不可以用剛剛那個名字稱呼我。」
奧雷拓普靜靜沉思:不知道換做是薩伏依親王的話,剩五十六個人會怎麼用兵,好對抗——敵人到底有多少?
部下準備好以後,他也將自己的高溫槍與重劍拔|出|來,然後大家一起走出樹林。
「我……阿扯,我身上出了問題。我吞了個東西,那東西在我身體裡燒起來了。這樣說你懂嗎?」
殖民地聯軍好不容易在下一座山上集合好,奧雷拓普的聽覺回復了,部隊裡也總算有點秩序。他派帕門特繞場、迅速地算算傷亡人數,安排後衛以後開始下山,與敵軍拉開距離是當務之急。一路上,他發現大部分人太常抬頭張望,擔心樹葉縫隙間又有飛船跟火砲,結果不看前方、連馬也騎不好。過了幾個鐘頭,完全沒有飛船追擊的跡象,但還是很多人像朝聖隊伍一樣一直看天空。
「聽到了,可是照妳剛剛推論的話,不是散開比較好嗎?」
「你——有沒有偷偷交過朋友,阿波羅?」
肖像逐漸模糊,愛翠安忽然慌了。好不容易在以太之中她找到孩子,不能就這麼再次放手。
「我跟你去,長官。」帕門特靜靜地說。
紅鞋想起來了。
她的專注力也渙散了,跟著世界一起拋諸腦後。她化為一隻蛾,飛舞在最深沉最黑暗的夜。這裡沒有星星,沒有油燈,也沒有月光會吸引她的注意,存在的只有淺淺的黑或深深的灰。她朝著那微亮處飛去。
「以前都是我們引誘他們,把他們帶到我們預設的地點,但恐怕現在立場對調了,是他們把我們趕到陷阱裡頭。」
或者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弄錯了。
他心想這就像機器,跟塔羅斯一樣。
「生死有命,」托摩奇奇附和說:「如果我氣數已盡,那就埋骨於此也罷。」
雙方交火一陣子以後,殖民地聯軍就趕快後退,人數只剩下五十四。敵方騎兵沒有窮追不捨,但奧雷拓普知道對方一直跟在後頭,只是想將聯軍往前驅趕。
沙皇也一樣沒跟著狂歡。
又有一個人騎馬下山坡——是阿扯,他騎著一匹蒙古矮種馬,樣子有點滑稽,臉上笑得像是切開的南瓜一樣。
「不會的,我剛剛認錯人而已。」
翌日清晨他才走回村落,一整晚都沒有睡。已經有些婦女小孩起床了,另外有個老人家全身都是小小的圖騰刺青,看起來像是一堆小的十子形,這長者瞇起眼睛注視紅鞋。老人家也有陰靈,但是很小很弱,其中一個好奇地嗅著紅鞋的味道。
「我想我們都有同感。」卡拉漢也補充說。
「不好,那樣會造成它太混亂,我要做的是給它一個非常明顯的目標。你們也看到了,緬什科夫開船朝反方向走,那就想辦法要這怪物去追它。把我們的飛船都集中起來!」
「為什麼?」
「沒錯。」
一旁的小孩尖叫起來,他把孩子們也殺光。
感覺上這支部隊得花上一輩子才能乖乖朝同一個方向前進。要是他還有機會,得告訴托摩奇奇——這一點歐洲的官兵比較強,就算火雨從天而降,紅衫軍還是可以維持紀律、整齊地等待上級指令,而一旦命令傳來,就算必須穿過火雨,他們也會筆直地到達目的地。
「因為這樣很有趣——有祕密不是很好玩嗎?」
「那我可以叫你……『阿波羅』嗎?」她問。
「長官,敵軍的飛船一定已經知道我們沒有魔槍可用。就算他們原本不知道,現在也看得出來了,所以之後一定會派出更大的船艦來。」
「嗯,我料理掉他們了。」
之後他就與殤繼續趕路,想要追上嘯石、阿扯以及沙皇。想要追蹤這三人就難了一些,但即便找不到足跡,紅鞋也可以循著他們的氣味搜索。依照嗅覺引導,兩人進入比較像樣的樹林裡,到了這一帶草原變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小。
帕門特追了上來說:「這裡有五十六人。」
阿扯走了以後,紅鞋站在原地微微顫抖。他抬頭看著和*圖*書滿天星星,心中卻燃起一把無名火。
帕門特說:「有可能,但也有另一個可能是他們抓到那群黑人,或者黑人直接帶著魔槍過去——」
老人也注意到了。「你越長越大……」他說:「也越長越高了。」
「長官,你也應該逃出去。」
她的聲音回應了自己,但開口的人卻又不是自己。「尼可……?這名字是?好久以前了,我也聽過。」
「沒有。」
而他身為人的時光也全部只是一場夢,他即將從這夢中甦醒。
托摩奇奇一直在旁邊聽兩人交談。「我們沒有把握,」他回答:「這裡已經是柯威塔的地盤,我年輕的時候來過,但是記憶並不清晰。」
「我想只能跑了,能走多少走多少。以太抄寫機之前在山頭開打的時候壞了,所以要派一些巡警穿過敵陣,把消息帶出去,只要幾個人過得去應該就可以了。」
「關於你的事情,或者你想說的事情。你……該怎麼稱呼呢?」
地上的人都慌了,完全無法冷靜。奧雷拓普一咬牙,手槍對著下一艘經過的飛船發射。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金屬船身上有一點火光,所以又開了一槍。
「謝謝你的分析。」
「所以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整晚不吭聲哪?」
「一點也不,韓德森先生,這是命令。」
沙皇攤手:「這時候要我多留神還真不容易,不知道幾個星期都沒現在這種感覺了。我覺得渾身帶勁呢,這個部落有沒有烈一點的酒?」
嘯石上前一拍他臂膀道:「真厲害!你一定要告訴我們這經過!我還真希望自己能多殺幾個呢。其實我們也打了一場喔,有幾個蒙古人追上我們,所以我們也是昨天才到這兒。」他大大揮手,「這裡是我出生的村落。」
「將軍,」韓德森先開口:「您可能認為這樣是對我們好——」
「衝過後頭的騎兵隊比較容易。」帕門特開口說,而後頭林子裡的官兵也已經看見這光景。
她閉起肉體的眼睛,意識進入非物質世界後布下偽裝:她在以太中製造出一個球面,使飛船的諧波扭曲之後彼此遮蔽,就像是反稜鏡一樣將多彩光芒散射開來。
木頭燒焦的氣味傳進愛翠安鼻子裡,看來飛船底部已經起火了。
那幾個黑孔中閃過幾近無形的光芒。
「回頭也只是逼對方派出更多兵力阻攔,或者趁兩軍交火時,從頭上丟炸彈攻擊我們。就算有樹林遮蔽我們的行蹤,他們還是能掌握自己人的位置。」奧雷拓普提高音量,好讓所有官兵都聽見。
嘯石也看見紅鞋了,發出一聲歡呼。
「不過它應該沒辦法分辨得非常仔細,如果有兩批船、三批船要追的話會如何?」
肖像上那張臉皺了一會兒,似乎在沉思。「挺合我心意的,」那聲音道:「但是這樣子,我就得先走了,之後再來找妳——等我有機會。」他的語氣幾乎可說是羞澀。
「你做得對,阿扯。」他輕聲說:「你做的一點兒都沒錯,不用介意這件事。」
「五十六?」奧雷拓普大吃驚:「我把兩百多個人搞到只剩五十六?」
「五十六是吧?」
這下子換成對方猶豫:「說話?說什麼?」
隔天早上他們就看見敵人設下的陷阱了。丘陵下去以後是片開闊草原,西面一條河流蜿蜒,北側是不高但很崎嶇的山地。平原另一頭,靠近河岸的地方,看得見一個營地以及砲座,而上空有兩艘大型飛船,形狀跟海船非常類似,不過也掛著暗紅色的珠子。
那肖像皺起眉頭,眼睛中精光倍增。「早就有人說過妳會出現,會跟我說很多假話。我要走了。」
「我也想跳跳舞,」沙皇指著前面大家繞的圈圈:「我可以進去嗎?」
奧雷拓普高高舉起劍轉了三次,接著丹田縮起、大喝一聲:「為了上帝與美洲而戰!」
「你非常奇特。」長者以貿易語與他攀談。
「嘯石在這兒好像是個大人物。」沙皇觀察後說。
第二次衝擊簡直跟遭到砲擊一樣猛,船杆與纜線都斷了。
「啊?喔,對啊,還是有幾個人想把我的鼻子切了,但是狀況已經好得多啦,我猜他們也挺想念我吧,沒有之和_圖_書前那麼生氣了。」
奧雷拓普想忍下那抹笑意,但實在沒辦法。「好吧,你們要是活得下來,我就把你們吊死。現在,大夥兒,檢查武器!」
幾個鐘頭之後他們便確認了這一點。部隊想要繞東南方路徑回頭,途中就遭到裝備精良的騎兵隊阻攔,這樣一支部隊絕對不是臨時派遣出來的,恐怕也是飛船的傑作。
「但他們也會考慮這是不是陷阱。」
「長官,有幾件事情我很擔心,想跟你討論一下。」
「誰叫我做兒子?我認得我媽媽的聲音,妳不是我媽媽,妳——」對方頓了一下,「妳是我常做的一個夢?大概。」
一開始周遭異樣安靜,騎了大概一百碼後,遠方敵陣中的砲管才朝他們瞄準過來。
「追兵真的都死了?」彼得取了剩下的燉野牛肉。
射到沒子彈了,他把手槍丟回鞍袋,從腰間抽出高溫槍準備繼續反擊,但他這時忽然想到一點:敵軍在地面的步兵隊與騎兵隊一定也知道這次空襲行動,想必他們也趕過來了才對。
不一會兒船身開始劇烈晃動,林奈沒有抓緊,半個身子翻到欄杆外頭,幸好克蕾西及時穩穩一拉。其他人運氣可沒這麼好,有個年輕水手也摔出去,落在兩條飛船之間的空隙,結果船身往內一擠,剛好把他碾成肉泥,死狀比起落進風暴怪物口中沒有好上太多。
「很久以前,世界一度遭到洪水淹沒,你還記得嗎?」
這就是紅鞋想起來的事情。
愛翠安赫然發現自己出現在凡爾賽宮一處造景洞穴內,盯著一個雕像,那雕像有一張與自己相同的臉。雕像刻畫的是瑟希絲,太陽神阿波羅的一位寵姬。在同樣一處造景內也有阿波羅的神像,但祂有一張與路易十四同樣的面孔——路易十四,那個強|暴過她的男人。路易十四之所以可以一逞獸|欲,憑的不是武力、暴力,只因為他是國王,法國沒有哪個女人敢忤逆他心意。路易王,又稱太陽王。
「那請長官把我們當成叛徒吧,只是我的家人更需要我在這裡奮戰。」
「還不錯。多告訴我一點這個名字的故事。」
又凝望他一會兒,然後清清喉嚨。
他聽見微弱的聲響,一轉身是阿扯跟過來。
「尼可拉斯!」愛翠安感受到一股悸動,她的心如同小提琴弦一樣嗡嗡作響。「這是你的名字!我是你的母親!我來找你了!」
赫丘爾一下子忙碌起來,透過旗號與抄寫機將命令發送出去,其他飛船漸漸貼近,最後全部擠在一塊兒,彼此間距離不到三十碼。
「做得很好,只是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紅鞋說。
可惜的是他們再也無法扮演獵豹的角色,隔天紅鞋找到他們、將他們殺光時,想必對方也明白了這件事。宰掉那群人再簡單不過,只要將他們盔甲、武器、血液之中的閃電通通釋放出來就好了。這種程度的魔法以往他無法辦到,但現在卻毫不費力。巨蛇的精魄在紅鞋的心臟、肚子中顫動,如今的他幾乎無所不能。
嘯石的嘴巴脹得像是準備跳躍的青蛙:「真的?」
紅鞋心想,這邊應該錯了,洪水出現不是為了摧毀巨人,其實是巨人造成大洪水。或者——
奧雷拓普沉重地嘆口氣:「帕門特先生,這點恐怕給你說中了。」
「我的想法跟你一樣。」
「尼可拉斯?兒子?是你嗎?」
這些屋子很難看,紅鞋將它們全給燒了,威其塔的勇士這才醒來,全部圍上去,他也就順手將他們當成石板爆玉米一樣全炸了。剛開始一個一個殺,後來乾脆一大票、一大票地炸。
「你錯了,沙皇彼得,你的地位對我來說意義深遠。我希望你的人民可以離開這片土地,或許等你想要致謝的時候,就會想起我說的話了和_圖_書。」
「該怎麼應變?」
錯在哪?那些念頭、那些記憶到底是什麼?他眼中冒出火花,腦袋痛得像是要炸開,同時他伸開了巨大的翅膀,尾巴那一千個響環發出的聲音足以撼動天際。
然後帶著所有人往前衝。
「我聽說過,但我怎會『記得』——」然而他赫然察覺自己有片段記憶,在震怒之中,他曾想以巨大的力量毀滅地表上一切事物,並將世界回歸塵土。為了對抗太陽神哈希塔利,他曾經操縱甚於海洋的洪水,將其全數沸騰。
「是!」三人齊聲回答。
「那你要不要偷偷跟我交朋友呢?」
「你們族人好像原諒你了?」紅鞋見狀問。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帕門特接口說:「紅衫軍用的是最好的地圖——飛船飛過去就可以直接看清地形全貌,找出對他們最有利的位置,或者是我們可以躲藏的地點。」
「這是希臘文,原本是古代的一個神,祂駕著馬車飛過天際。」
「在洪水以前,」老者又說:「一個大酋長生了四個孩子,這四個孩子長大以後成了怪物。一開始他們就會欺負別的小孩,但因為父親是大酋長,所以沒有遭人責怪。後來他們變本加厲,殺了一個玩伴之後把人家給吃掉,大家這才發現事情不得了,可是已經來不及,四個孩子越長越大、比大樹更高,不管別人在哪兒,他們一伸手就抓著了。後來他們長得更高更大,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摸得到,卻絕對搆不著自己的腳,而且他們纏在一起,像是一棵大樹有四張臉面對不同方向,所以也沒有辦法隨意走動。」
「喔?但若是他們真打贏了,你還會這麼想?」
奧雷拓普看了看四周,有些人的表情透露出恐懼——但那並不是懦弱。沒有人要求離開。「凱利士官長、卡拉漢士官長、韓德森士官長。」
紅鞋聽了,忽然想起那種苦水在他的家園引起多大的波濤、瓦解了新巴黎附近好幾個小部族,不過他沒多說什麼。
「我之前也說過,」彼得回答:「拿下這片大陸是一回事,但想要保住統治權又是一回事。這樣一大片遼闊的荒野,除非每個俄羅斯人都帶著武器過來幫忙,不然怎可能管得住?但真那麼做,對我們又怎有半點好處?連生意都做不成了,要這片土地何用?」
帕門特表情凝重,但還是換了個方式表達:「我的意思是,空襲的危險性大增了,長官。」
「尼可拉斯?」她聽見有人這樣問,隨即會意過來開口的人是自己。
「小伙子生俺的氣嗎?」阿扯等到兩個人獨自在外頭才開口:「俺知道該回去幫你才對,操……可是你說——」
「我記得我曾說過,不要散布臆測、動搖軍心。」
「對。」
「這你也想像得到,」老人說:「想要保命,躲在他們腳下就好了,所以我們的老祖宗遷居到那兒。不過要是遊蕩太遠,還是會被這些怪物抓走。但也就因為這樣,後來就發生大洪水,免得四個怪物繼續長大以後會把天上星星也走。」
沙皇聽了眉頭一擠:「真可惜。」
紅鞋聽到這話心裡不是滋味,但他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嘯石也是照著自己當初的指示去做,所以他只淡淡答了一句:「是還活著。」
「還要更近,」愛翠安說:「船身碰在一起。」
那聲音頓了一下子。「保母回來了,」他說:「我應該把妳的事情告訴她。」
阿扯多待了幾分鐘,最後開口說:「紅鞋兒,俺這條命不知道給你救了幾次哩,我也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你是俺最好最好的朋友啦……不瞎扯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
紅鞋心底覺得,若是換個日子,他大概也會看得很開心,可是現在自己不大對勁,倦怠感越來越重,於是站起來一個人散步進了村外暗處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他沒辦法理會那些倒在地上的傷兵,有些人在哀嚎著,但他們連眼球都已汽化了。
「我聽不懂。」
派遣陰靈通知族人那天,他找到蒙古人的足跡。其實也不難發現,蒙古人的角色是掠食者而非獵物,至少他們自己這樣以為,而獵豹可不會費心抹去自己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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