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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理性時代4:上帝之影

作者:葛雷克.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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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末日藍圖 第九章 冤家路窄

第一部 末日藍圖

第九章 冤家路窄

「不需要亂猜啊。」
他走出房間,侍者帶他進了另一個又小又潮濕,還呼呼地吹著冷風的小房間,富蘭克林不免覺得之前在外野營還好些,至少可以看見有誰走過來。
施緹說是他殺的,那就當成他殺的,何況他本來就是魔人,本來就一直跟富蘭克林作對。單是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該受到報應了,富蘭克林更是想要親手制裁他。
「維希莉莎,妳一向是個高明的說客,但是妳也很擅長顛倒是非黑白,這十二年來,我可是也學乖了。妳有辦法證明自己說的這番話?」
「那你們是否認為,一個人的身體、名望、財物,可以因為他懷有的臆測或表現出的信仰等等因素,就遭到傷害或毀壞?」
「哲學會的會員嗎?」
「沒錯。」
「先爭取時間,像之前晚宴那時候一樣,利用國王喜好科學這一點引誘他。不過這個計畫有點亂了,對吧?現在施緹一定認為自己根本沒辦法拉攏到國王,那他當然要另覓他途。如果我們倒楣一點,其實現在國王可能已經死在床上,政變才開始就結束了。」
與富蘭克林同一陣線的人,像是巡警隊員、阿巴拉契族等等都很熱情地一起大口喝酒。法國人看了有些困惑,但也一起喝,施緹當然沒動,還露出了不自在的笑容。富蘭克林心想,這局勢大好,顯然新法蘭西宮廷並沒有徹底倒向謀位者代表的英軍勢力。
「感覺上他跟施緹應該有些共識了。經過昨天晚上的狀況,我猜施緹也會更積極籠絡他,畢竟國王看樣子比較傾向跟你結盟。雅塔吉可以更進一步,以這個情報與施緹做利益交換,只要施緹也提供武力支援他的造反計畫,那我們麻煩可就大了。」
「人在王宮附近?」
「你那小心謹慎的性子還真是不改啊。」富蘭克林說。
他早就料到這樣一說,國王就會動心,結果國王眼睛的確一亮:「聽來是相當不錯的主意,富蘭克林先生,好極了。」
富蘭克林倒是很明白,她那綠色衣裳底下的身軀,絕對不是什麼少女,而是成熟|女性的火熱。他嚐過那滋味,他愛極了,但當時他才剛長大成人而已。
「夠了,施緹先生,這是個愉快的夜晚,如果你想在手銬腳繚中度過,那也無妨。」
「妳到這個殖民地想做什麼?」
「你們是否單純熱愛真知真理,並願意由自身傳遞給眾人?」
「是的,這是一封送交給所有哲學會員的公報,內容呢——」他皺了一下眉才說:「奧雷拓普的軍隊全滅,卡羅萊納完全落入謀位者手中;奈恩堅守蒙哥馬利碉堡,但恐怕也快淪陷了。」
彭尼高已經在門外等了:「跟我來。」
結果如他所願,主餐真的是熊肉,烤得非常香脆,風味頗佳。勞勃也沒食言,真的吃了一大堆進肚子裡,但富蘭克林發覺,伏爾泰吃起東西似乎就小心得多。
「是這樣嗎?」
「沒有。」他覺得喘不過氣:「有潛水船的動向嗎?」
「冬青茶嗎?」
「請先坐下吧,」普赫茲說:「要不要喝點酒?」
富蘭克林一聽,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會臉紅。「知道妳還活著是好事,」他說起話來終於少了點狠勁:「有一次我以為自己在俄羅斯飛船上看見妳——」
「妳也會覺得困惑?卡蓮娜小姐,這可不太容易說服人喔。」
「現在能給你的,就只有我說的話,或者我這個人。」她很乾脆地說:「這樣也可以的話,就隨你便,不然就只好請你等了。」
「陛下,你應該不敢這麼做吧。」
「空口白話,」富蘭克林盡力將語調帶出剛才的尖酸刻薄;「妳可沒有愛上我。」
只不過蘭卡氣得出走之時,也聲稱要與他離婚……
門總算打開,剛剛那人退到有燈光的房間裡,身上穿著棉衫和及膝褲,沒戴帽子或假髮,和_圖_書倒是黑色捲髮綁了辮子。房裡頭還有一個人,眼神朦朧、無法聚焦,年紀也大些,頭髮幾乎掉光了,只剩下一點點白髮。
「陛下,」施緹換了個謙卑許多的語調,重新嘗試:「我國君主為了叛軍分不開身,否則他一定會親自與您見面。」
裡頭傳出解開數道門栓、門鎖的聲音,門開了條縫,一個人從裡頭偷看。
「沙皇說不定都死了,但我還是對他忠心。」她語調熱切高昂,甚至帶著顫抖:「我有說過自己怎麼會碰到沙皇嗎?」
在柯威塔的時候,施緹卻說富蘭克林的哥哥死在他手上,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富蘭克林的視線不願意接觸到施緹,因為一看見他,就好像看見哥哥的冤魂。十二年來,他一直記著哥哥的死狀,起火的印刷行照出他眼神迷茫、根本不知自己為何送命的模樣。而這十二年來,富蘭克林也一直以為凶手已死。
「提防這一點是對的,」富蘭克林將茶一口喝光,等那位女僕再斟一杯,「以太抄寫機可以借我用嗎?」
還有,天哪,蘭卡怎麼了呢?他把妻子留在奈恩駐守的後方,依照她個性,一定也會挺身作戰吧。
只是如此而已?他醒來時心想,也許這份感情一直還在吧?沒有消失,只是掩藏。
「不會讓你失望的。」
「是!」老彭尼高、普赫茲兩人齊聲回答。
「有計畫嗎?」
「你是在預言?」
「話說回來,你剛剛說有一線希望,到底是什麼?都沒說清楚。」
富蘭克林眼見這是大好機會,也想到剛剛勞勃說上帝可能會留條路,此話或許不假。
「很好,」富蘭克林接著說:「那現在就舉行美洲哲學會會議,先將其他問題擱在一邊吧,我想你們有大事要告訴我才對?」
「唔,至少目前看來我們不算是被關,總比在柯威塔那裡好得多。」
大夥兒喝了濃茶,這裡煮冬青茶似乎會先烤過,有種茶澀味。富蘭克林初次嚐到,但感覺還不錯,而且醒腦作用相當快,一下子就覺得思緒清晰起來。
富蘭克林想通了:「對,糟糕,這代表他們會繞過佛羅里達從南邊過來,所以奈恩才完全沒有想先守住阿巴拉契那一塊,反正根本不靠海。不知道他們多久可以抵達這邊?」
老彭尼高點點頭,似乎對這祕密儀式感到滿意了。
「不對,」富蘭克林說:「我們不能束手就擒或袖手旁觀,一定得要行動了。」
對方遞過來一封信,上面是奈恩的筆跡,而且用的是之前商量好的暗語。
「狀況怎樣?」
別傻了,他要繼續睡覺,不再想女人的事情了。現在他的心不應該為這種事情困惑,當然身體其他部分也是。
「現在這種狀況,你打算怎麼辦呢?」
「這聽起來正常多了。」
「應該有吧,之後再告訴你。」
「你又叫我維希莉莎了。」她輕聲說。
「主謀?如果你說誰最有希望,那的確是他,其他覬覦王位的人是些金玉其外的白癡,我根本不覺得他們有能耐把這些信偷走,不給國王看。但換成雅塔吉,那就有可能了。」
「沒錯。」
「是什麼呢?」
「好,」富蘭克林回答:「但無論如何,今晚一定要有變化了。」
「不行。」兩人又同聲答應。
「怎麼了?」
「啊,意思就是說你有方法了。」
「手邊沒有這兩樣,但是有印第安人的茶葉,效果差不多。」
「你看吧,上帝可能真的給你指引了一條路。」
「不,我是在醞釀。」
維希莉莎笑得很開心:「你似乎特別中意斯拉夫民族的女人?」
「我餓得可以吃掉一頭熊。」
「真該死,」富蘭克林嘆道:「外交這檔子事非得這樣複雜嗎?」
「你已經翻譯出來了嗎?」富蘭克林問。
她笑了,富蘭克林還記得這個笑聲,是純淨清脆的聲音。「那我就公事公辦一點囉,班傑明?和_圖_書我知道怎麼幫你對付謀位者跟施緹,但是我也需要你的協助,這是科學方面的事情。」
「門兒都沒有。我只是覺得,要是全部都是上帝搞的鬼,那我們本來就沒指望了吧。但是,如果上帝不是罪魁禍首,那搞不好祂也同樣不高興,所以找祂幫忙也不壞。」
「先生請用。」一個年輕印第安婦女端了杯子跟熱騰騰的茶進來。看樣子,普赫茲早就料到富蘭克林會有此一問。
普赫茲笑說:「等眼前這亂局可以收拾再說吧。」
「陛下,您這是做什麼!」他叫道。
普赫茲一挑眉毛答道:「柯威塔人那邊的狀況我不確定,奈恩確實說過,他透過抄寫機傳出去的訊息好像很多人收不到,甚至懷疑遭到攔截了。另外,最後這一封信看起來也是有頭沒尾。還有,國王那邊……常常有大臣會『保護』他,不把這些東西交給他過目。雖然不能肯定是誰,但我們已經心中有底了。」
他才剛打算拿張板凳坐下,結果就有人敲門。
於是他對施緹擠出一個看似客氣的笑容,心中竊笑施緹顯然是吃不習慣這些野味。大家一起敬過國王以後,富蘭克林就忍不住了,對著施緹舉杯道:「我要敬施緹先生一杯。之前人在荒郊野外,蒙受他不少『照顧』,希望有朝一日我也可以同樣『回報』一番……不對,能讓上帝見證的話才是再好不過哪!」
「沒有,他相當謹慎,其實是彭尼高正好引薦我們認識,就是寫了納齊茲歷史的那位普赫茲先生。你剛剛不在的時候,他過來拜訪了一下,他說國王應該有很多科學實驗用的器材。」
施緹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陛下,」他也開口說話:「容我提醒一句,您的表親詹姆斯.斯圖亞特等了很久,而您也答應只要富蘭克林先生一到,就會給個答覆。現在他人已經在這兒了,不知道陛下還在猶豫什麼呢?與他研究科學,豈不是更進一步傷了我國君主的顏面嗎?我——」
「真的?」
「我可沒多少時間好等,」他提醒說:「不過就姑且給妳時間準備吧。」
「他當然很想親自來啊,到這裡吃我的、喝我的,幾十年前,他老爸也在我伯父的宮裡頭當食客,反過來說,他什麼時候會請我過去呢?」
富蘭克林將手抽回來。「卡蓮娜小姐,妳在這兒做什麼?我想妳應該還是替俄羅斯沙皇服務吧,那我們的立場依舊敵對了。妳是跟施緹一起來的?」
晚上,他夢見了與維希莉莎第一次共進晚餐,一杯又一杯的葡萄牙美酒下肚,她的臉也一點一點地更加動人。他還夢見維希莉莎裸著身子抱住自己,隔天早上醒來,看見她睡夢中的臉龐。
「我也不知道,是這裡的哲學會會員說的,他們希望可以開會。」
「坦白說,勞勃,我覺得這個外交計畫根本就是大錯特錯。像是明知道沒水還硬要挖井,而且就算挖出來有水,這水恐怕也根本用不著;就算拉攏到柯威塔、法蘭西,對我們有多大幫助呢?多上一千名士兵吧。只是我自己口口聲聲說真正的敵人是以太靈體,那我到底想了些什麼辦法來擊退它們呢,完全沒有。」
「班傑明,我並沒有想要傷害妳啊,這一點你得相信我,我想你也知道的。」維希莉莎仰起頭:「看你的手,就知道你結婚了。」
「這個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已經找到一個法國人幫手了。」
富蘭克林覺得自己在這偌大的迷宮中東轉西拐了好幾圈,最後總算爬上一座梯子、推開一扇地板門,到了外頭卻是帶著鹹味、腐味的沼風。
「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都還叫我維希莉莎的。」
「你是說你和瑞典國王一起從天上摔下來,後來又把俄羅斯艦隊全打垮了的那一次嗎?我是在現場沒錯,那時候看見你平安無事,我也一樣很高興。不過想必你可以想像,那不是什麼久別hetubook.com.com重逢的好時機,只是,就是因為那一次看見你了,所以我現在才會在美洲。我早就猜到你應該會出人頭地,不會太難找到才對。」
「天知道他們到底還留著些什麼東西?也說不定根本派不上用場。」
「希望我有完成任務,拉攏法國合作對吧,」富蘭克林表情嚴肅地接完這句話,「菲利浦國王知道這件事情嗎?有沒有走漏風聲?」
眾人談天說地,聊到了花草蟲魚、飛禽走獣,就是聊不到政治。富蘭克林同樣聊得很起勁,也不忘三不五時看看施緹脹紅的臉,眨個眼睛。
「富蘭克林先生,我對於色彩的性質、色彩產生的原因一直很有興趣。印象中,在《光學》這本書裡面,艾薩克爵士以薄膜材料做過一些實驗……」
「我倒想現在就知道妳拿什麼當證據。」
她又說:「沙皇救了我的命,還給了我全新的人生,一個更好的生活。其他男人,應該說任何其他人都沒有為我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敬愛沙皇、厭惡那些竄位的人,這一點你無須懷疑。更何況,那些竄奪皇位的人,背後真正的主子是艾薩克爵士稱之為默勒庫的生物,它們得逞的話,我們大家都完了。我們確實站在同一邊,班傑明,不要為了個人恩怨模糊掉這一點,這對我們雙方都沒有好處。」
「國王也說自己對科學很有興趣,」富蘭克林想起來:「也許可以拿這個引誘他?或許可以吧,看是要說我找到對付默勒庫的一線希望呢,還是提出尤拉提到的黑暗引擎這件事,我們可是帶了尤拉本人過來。」
「到底狀況有多糟?」
根本不重要。
「可想而知,不過我想確定一下,」富蘭克林說:「你自己的立場呢?你支持現任國王以外的人嗎?」
「有人造反?」
「塞住他的嘴,上手銬腳繚。」國王說:「把他銬在座位上,免得我那位『表親』還要說我沒有招待他的使節。」
「嗯?我還記得好像是你說的:『回鍋的肉別多吃,示好的敵人要小心』?」
富蘭克林笑了笑,「是該說幾句話?」他回答:「要問你們暗語吧?好比說……你們是否真心熱愛人類全體,無分職業、宗教、貴賤等等?」
「我要敬艾薩克.牛頓爵士!」他叫道:「他帶來科技的好處、引領我們走出黑暗時代,同時也敬他高明的徒弟,人稱『美洲魔法師』的班傑明.富蘭克林先生!我真希望富蘭克林先生可以給我們做一兩個實驗瞧一瞧!」
「可以的話,我一定要聯絡到奈恩總督與奧雷拓普。」
「我自己介紹自己就行啦!」老彭尼高沒好氣地說,他伸出手。富蘭克林這才明白,原來老人家是失明了。他接過手,用力握了握說:「很高興見到兩位。我拜讀過普赫茲先生那本有關納齊茲族歷史的大作,不知道日後還會不會看到你更深入的作品呢?」
「我這模樣可是拜妳所賜啊。」
「安潔利卡?」普赫茲叫道。
「是!」
「沒有,我又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
「奧雷拓普率領的美洲大陸聯軍,狀況我們根本不知道,奈恩推測他已經戰死。總督他打算從蒙哥馬利突圍,穿過阿巴拉契族的領地到這裡來,還表示希望——」
「現在也說不清楚,只能說有個以前的死對頭,現在說不定成了伙伴了。」
「有個疑問,」勞勃問:「柯威塔跟這裡的國王都好幾個月收不到消息,為什麼你們卻可以收訊?」
「我到這裡的原因,跟『謀位者』或是那些背叛俄羅斯帝國的人正好相反。其實我遲早會來跟你說一聲抱歉。」
「我認為應該沒有。」
她比記憶之中更美了,黑瑪瑙般的秀髮也添上一縷銀光,但那一搓白髮垂下來,卻勾勒出那張幾乎沒變的臉龐。維希莉莎的皮膚還是如同象牙白皙光滑,一對眼睛亮得像是寶石,小鼻微微上翹,頗有初和*圖*書成熟的少女稚氣。
「你是為了同一個原因來到這裡的吧,不就是需要法國人手上的補給品嗎?」勞勃反問。
「這麼快。」他對著手掌喃喃自語。這世界裂開一個大洞,他與所有他愛的人都陷入其中,無法脫身。一想到當初摩爾碉堡的士兵們還為他歡呼、以為聯合印第安人打幾個星期的仗,富蘭克林這個魔法師可以拯救他們、可以把世界回復原狀,現在卻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死了,或者斷手斷腳正在詛咒他?
「夠啦、夠啦,」老彭尼高又咕噥起來:「別互拍馬屁了,現在可有正事要談。在此之前……富蘭克林先生,無意冒犯,不過看到我這樣,你該說些什麼呢?」他用手拍著自己心窩處。
「你以為我會相信妳也背叛了沙皇嗎?」
法國國王看來情緒也好了點,甚至跟著大家一起敬酒。
結果他躺著強迫自己想念妻子蘭卡,回想當初以為她死掉時那種悲痛,還有在她懷中那種喜悅……非常踏實、非常可靠。
國王重重將酒杯敲在桌面上,施緹馬上閉口,大家也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也說不定是中了毒,比較晚發作罷了。如我們所料,施緹已經抵達,也正在遊說國王。國王說他沒多喜歡施緹說的那番鬼話,但看起來應該也沒多喜歡我說出來的東西。」富蘭克林猶豫自己該不該將維希莉莎在此一事也告知勞勃,最後認為先想清楚自己到底怎麼想,才去問別人可能會好一些。
老彭尼高咳了兩下說:「我們當然也考慮過——乾脆由哲學會接管如何?只可惜沒有什麼身居高位的人可以下手。雅塔吉可能就比現在的國王更英明些,卞維爾擔任總督的時代,他就已經在這裡做事,這城市還叫做莫比爾的時候,就是他在管理。但總之,現階段我們還繼續支持菲利浦留在原位。」
「陛下——」
「小勃啊,說真的,我不知道我好不好,這裡的感覺好……詭異。」
接著是自己遭到維希莉莎挾持以後,天空出現異象。她揪著自己的手,而同一時間,彷彿天庭對著大地狂吐了一次。
「當然,請便。」普赫茲說。
「沒有,附近港口沒發現,如果東邊的海岸也都平靜的話——」
「到底剩下多少兵力?」勞勃不改實事求是的本色。
「我沒有愛上你,但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當初是我的不對,現在我希望可以彌補、可以跟你扯平。」
「我該怎麼說呢?」他勉強擠出一句回答:「該說我知道妳還活著,覺得很開心?應該是吧,但我該不該說很高興與妳重逢呢?這就不一定了,妳出賣了我,維希莉莎。」
「是嗎?話說回來,我們的情報網怎麼回事?對於這裡居然幾乎一無所知?」富蘭克林聽得出自己說話帶了火氣。
「是我說的嗎?聽起來真是有道理,你們打算去晚餐了沒?」
「施緹先生,我在討論一件趣事,不想為政治煩心。政治這事太令人反胃,有女士們在場呢!富蘭克林先生可識相得多、知禮得多了,不像你,實在不知進退。至於我那位表親……他不就一直是個自以為是的混蛋嗎?我可不想在自家裡,還要聽人假他的威風。他真想要我幫忙,就該親自過來跟我談,不是嗎?」
「我們的大使還好嗎?」
「首先,」普赫茲開始說正事:「我要報告的是,透過哲學會的以太抄寫機,我收到了一個訊息。」
「加油!」富蘭克林倒是訝異,這次勞勃的語氣可不酸呢。
「有卡羅萊納傳來的消息。」
「雅塔吉是竄位的主謀?」
「其實是捷克人。」
「再來就是盡人事聽天命。普赫茲先生,要是雅塔吉真的武力政變,會有什麼結果?」
「可能是想竄位,好幾個貴族或軍官,都認為自己比現任的君主更有治理國家的能力。」
「聯絡到又怎樣呢?」勞勃問。
勞勃一碰到他,他立刻整個人清醒過來。和-圖-書陰暗燈光照著勞勃的臉,看起來陰森森的。
「以前我是心腸軟的小鬼,不過多虧妳的調|教,我已經長大了。」
維希莉莎的笑容更大了點:「班傑明,我該說你真的長大了呢,那種憤世嫉俗的調調比我還嚴重,只是我真不知道該不該欣賞你這模樣。」
守衛照辦了。
「沒錯。我們『真正的』敵人——我想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它們已經開始聚集了,俄羅斯那邊有哲學家研究出它們可以使用的工具,再過不久,我們大概就會見識到。我們一定得阻止它們,班傑明,不然這世界會付之一炬。」
富蘭克林還夢見兩人之間宛如磁鐵互相牽引。他從未真的相信維希莉莎已死,在夢中,他愛著維希莉莎,那是少男情寶初開的愛,濃烈之中帶著期望與害怕,如同雪花般美麗、脆弱——曇花一現。
「妳有證據嗎?」富蘭克林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你太太可真有福氣,她是美洲這兒的人?」
「沒提到,」普赫茲回答:「看起來是怕加密過的訊息也會遭到攔截。」
「班傑明!我救了你的命哪!你就這麼忘了嗎?」她伸出雙手。他整個人愣住,就這麼讓她握住了手。維希莉莎的皮膚很暖、指觸十分滑嫩,一點粗繭都沒有。「要你原諒我當然不是很容易,可是這是對你最好的選擇——這一點你不能否認。」
「所以說,就算國王不知道,他也有可能知道我們剩下的兵力往這兒集中了,那他會怎樣運用這個情報?」
「能提神的東西可能好一些?有茶或咖啡嗎?」富蘭克林提議。
「富蘭克林先生嗎?」
「哲學會還有一些反擊能力,可是人數太懸殊,加上過來會合的人也許可以一戰;但前提是政變沒有以弒君起頭才行,所以現在也只能提高警覺而已。」
「正是在下。」
繼續跟著彭尼高走,繞進了泥巴地上狹窄的巷弄間。一路上除了泥土就是垃圾堆,繞了一陣子,走到一棟大房子前面,彭尼高敲了三下、等一會兒、然後再敲兩下。
「別跳太快!」老彭尼高有點惱火地說:「我們不是說了大概已經知道這兒的局勢嗎?今天晚上還沒動靜啦!」
「我深感榮幸,陛下。陛下提到您自己對科學也有所研究,我相當期盼有機會能與您切磋一番,也許晚宴之後,可以找時間詳細談談?」
他摸了摸自己的婚戒:「對,已經十年了。」
又一次鴉雀無聲,這一次真的很久,國王最後提起一根指頭,兩邊立刻衝出守衛,將施緹肩膀扣住。
富蘭克林所能想到最惡劣的局面還是來了,他忍不住雙手掩面。
可惜入夢之後,夢境卻是很多「天體」的運動。
「在卡羅萊納缺貨的時候,我們也都喝冬青茶,那就喝這個吧。」
「先生你好,我是安東尼.佩吉.普赫茲,這位是安德.彭尼高,他請兒子帶你過來,很榮幸可以見到你。」
她臉上的微笑有種不確定的感覺,站起來之後,才讓富蘭克林驚覺原來她這樣橋小。畢竟,上一次見到這女子的時候,自己也才十四歲而已,但富蘭克林因此忽然覺得她非常柔弱。「施緹啊,我是到了這裡才見到這個人,至於我現在效忠的對象呢……這個問題有點複雜,俄羅斯已經不受沙皇統治了,我呢,也就有點……困惑吧。」
「不只是這樣而已,我也需要你的幫忙。」
「你說這話太奇怪了。以前可沒聽你覺得上帝是個講道理的傢伙,難不成那個貴格會的女孩子說服你歸化了嗎?」
富蘭克林發出的笑聲像是快要哭了:「還沒,但一定要想出來。搞不好跟前三次一樣都是廢物,但我不可能什麼也不做。」
「你該不會過了這麼些年,已經傻了吧,班傑明?」維希莉莎問話的語調之中彷彿還牽著一股笑意。
富蘭克林起身揉揉眼睛:「帶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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