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俺答應過他，要是他變成這副德行，就會直接殺死他。但是俺也會怕哪……還有他好像一直覺得把那個什麼鬼沙皇帶來這裡很要緊哩。」

「一步一步來吧，陛下。」富蘭克林從旁說：「一步一步來。」

「想試就試吧。」

槍兵沒聽沙皇的話，直到菲利浦也示意才鬆手。

聽了兩個小時以後，雅塔吉嘆道：「真難得的經歷。」

「等我把皇位拿回來，法國就歸還給你們，一吋土地都不會少。我發誓。」

富蘭克林看了一下，並不是紅鞋。「我不認識他，先讓我跟阿扯確認一下狀況。」

阿扯猶豫了一下：「他之前嚷嚷過幾次碰上靈的東西……他說如果輸了，惡靈可能會把他的『裡面』給吃光光哪，我猜大概就是這樣吧？」看見這水手眼角流下淚，富蘭克林很訝異，「紅鞋是好人啊，是最好的朋友，而且還是個印第安人咧。但是俺在嘯石村子裡頭看到那……那根本不是紅鞋唄，是另外一個人，還是什麼怪物。」他低頭看著地板，喃喃自語說：「俺沒守信用。」

沙皇身軀看似笨重，出手卻異常迅速，一轉眼已經握拳打在富蘭克林頭上。富蘭克林身子飛出去，撞上了牆壁，口中冒出血腥味，有顆牙齒似乎要掉了。

「妳為什麼認為新巴黎不安全？」

「陛下，您好。」富蘭克林對菲利浦鞠躬。法國國王坐在一張扶手椅上，那是這個又小又暗的沙龍房內唯一一件家具。雅塔吉帶了四個槍兵，再加上富蘭克林，該到的人都到了。

「給我點時間考慮。」雅塔吉說完，向阿扯點點頭：「外頭會有人帶你去房間，你先住在富蘭克林先生附近，我們也會給你新的衣服。」

「富蘭克林先生，」他低吼著說：「我很累了。我騎了不知道多少哩路，恐怕比你奔波的還要多。我一路上遭人設計、淪為階下囚、被虐待、被追殺，還惹到了惡魔，我失去了妻子與國家。我只是想跟你握個手。你還是害我在威尼斯一敗塗地的人呢，我很確定就是你沒錯。畢竟以前，我手下還是有信得過的探子在。」他再次伸手：「我還是希望能與你握個手，你可以賞光嗎？」

「問題在於俄羅斯人奪走我們家園。現在的問題或許不一定要沙皇負責，但這件往事我們可還沒跟他算帳。民眾會希望可以處決他。」

「會，你想在場？」

宰相咧嘴一笑：「謝了，這種事情我常幹。」

他本以為沙皇會趁勢追打，而沙皇也抬起手，可是卻只揉了揉下巴。

「富蘭克林，還是謹慎點好，別忘記你也身在別國土地上。」

「你又知道了，班傑明？只要碰上女人，你腦袋裡的蠢念頭通通都會跑出來，就像樹汁從樹幹上噴出來一樣。」

「跟富蘭克林先生說的一樣。」菲利浦語氣疲憊：「你也這麼認為嗎？」

「那請你讓我跟阿扯單獨談一談。」

「我就直說吧，我們很難將士兵託付給你。」

她嘆道：「班傑明，你在傻什麼啊，我是要綁走你。」

「我跟她聊天去了，大部分都是聊跟你有關的事情，你這個豬腦袋。蘭卡一直幫你說好話，但我打從心底覺得她是處處忍讓。說直接一點吧，你根本配不上她，我看她說不定也不想再忍氣吞聲了吧。」

「但首先有個問題，你說不是你發動戰爭，那到底是誰呢？」

沙皇和圖書剛剛盛怒中丟下杯子，現在他又撿起來，一個黑人僕役過來盛滿酒，他一口喝乾，又倒了一杯，但這過程中，眼睛沒有離開過富蘭克林。

沙皇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你還不知道嗎？是天使。不過到底是天堂來的還是地獄來的，這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這位是班傑明．富蘭克林先生。」雅塔吉在一旁介紹。

麥佛森忽然詭異一笑：「是莫斯科沙皇啊！」重複這句話之後，他就輕輕轉身走了。

「我得靜一靜……」富蘭克林自言自語說：「真的……」

「這俺不清楚了咧，祝他們好運。」

蘭卡另一手從腰間掏出手槍，小心翼翼瞄準著維希莉莎，然後才把劍收回鞘內。

阿扯咕噥起來：「報仇吧，想把那些傢伙給殺光。」

麥佛森眼睛一瞇。「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吵什麼，不過別扯到我身上來。」他說：「有個客人來了，我想你得去見一見，國王也要你去一趟。」

「我只說了不給我跟，我會自己想辦法。佩德羅是很有男子氣概的人，加上你就是缺乏印第安人對於女性的尊重，他才不會丟下我呢。」

「還沒有，不過我們已經先將卡蓮娜小姐從你那邊，調到我們自己這裡拘禁了；當然待遇比沙皇要好些，不過兩人得分開訊問，對照一下說法搭不搭得起來。」

阿扯搓著自己杯子說：「不確定，但是他的船比軍隊還要前面，然後軍隊那邊派了一隊人把他拖回去，因為軍隊走很慢。」

「我沒事告訴你做什麼？」

「我有飛船。」

雅塔吉露出驚訝表情：「我一直以為你對於所有的君主都不屑一顧呢。」

「你就是富蘭克林先生啊。」沙皇說起法語，腔調非常重，但他伸出了手。

「你問過沙皇這件事了嗎？」

「不說的話，我就真的會把妳銬起來，妳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幫蠻族攻破城門闖進來。但是妳也可以保持自由之身，只要妳願意盡力幫我，這是妳自己的選擇。」

他自己的天使？他跟尤拉一樣，跟布萊斯維、施緹一樣？富蘭克林拿出以太羅盤，指針沒有對準沙皇。可是他還記得當時偵測尤拉時，指針有反應，而尤拉身邊應該沒有默勒庫。

他將維希莉莎送到麥佛森那邊，嚴詞警告他不要大意，之後跑去找蘭卡，卻在走廊上先撞見伏爾泰。

「我猜伏爾泰從頭到尾都知情吧，你們幾個居然聯合起來瞞著我……」

「好，我先去找個巡警看住妳，現在我還有點正事得忙。」

「那個沙皇，你覺得是真的嗎？」

「不想，妳清醒比較有用，還有問題得交代清楚。妳這次『又』想綁我去什麼地方？」

阿扯點點頭：「是唄。俺覺得有點像黑鬍子說，瘋瘋癲癲的……你懂意思吧？不過挺厲害的，熟了也就會聽別人說話。」

雅塔吉肩膀一垮：「可以，但我根本對勝利不抱指望，我想你應該也一樣吧。」

富蘭克林也答不出來，只能很生氣地想要找話搪塞，不過伏爾泰才不給他機會：「你確定蘭卡的安危是你最重視的事情嗎？這一路上你根本沒提到她幾次。是不是幾年婚姻生活已經令你喘不過氣？是不是你心裡其實渴望著這路途和-圖-書中會遇見個印第安姑娘，或者法國過來的美女？老實一點吧。」

「我把我自己的天使給毀掉了。」沙皇沙啞地說：「代價是我的妻子、我的船員，可是我成功了。既然一個天使會死，那代表所有的天使都會死；我可以打倒一個，我們就可能打倒它們全部。」

一說完她就轉身離開。富蘭克林原本要跟上去，卻看見維希莉莎想要趁機脫身，於是又慌了起來：「維希莉莎，站住，別想走。」

「先給他洗個澡、刮刮鬍子吧。」

那大個兒瞇著眼睛一瞧：「富蘭克林先生嗎？」

「喔，我倒敢保證我教他的事情，比他媽媽還多呢。」

「你怎麼可以……天哪，柯威塔人要把我們打成蜂窩時，她也在場！你怎麼可以看她碰上這種危險！」

富蘭克林猶豫之後，跟沙皇握手了。

「嗯，是我失言。」

「我只想說這麼一次，」沙皇對眾人道：「這場戰爭不是我發起的。」

就算剃了鬍子、洗過澡，也換上乾淨衣服，沙皇看上去依舊不是個溫和的人。以他的身材，褲子太短了些。這宮廷沒有合他身的衣服，不過出乎意料地，看上去並沒有滑稽感。

「阿扯？」

「你不會殺我的。」

沙皇瞪著他們兩個，面部扭曲，像是個瘋子。

「不干你的事，你們兩個又在私底下搞什麼鬼？回想起來，出發之後你就常常忽然不見人影……」

「沒錯。」

「我倒覺得，」富蘭克林的聲音卻非常乾：「妳們早就認識了吧。」

沙皇身材很高，但他似乎並不習慣這點，拱著的肩膀就拿掉了幾吋身長，身上的衣服是褪色的綠色歐式外套，裡頭的襯衫、下面的褲子鞋子卻又是印第安人的東西。沙皇鬍子很亂、頭髮黑中帶白，眼睛深邃有神，面容不怒而威。

他拿著一杯白蘭地，三不五時就喝一點。

「話雖如此，」菲利浦坐在椅子上說：「不過你愛打仗這件事，可不是一次兩次而已。」

「我能告訴你們敵人的陣容規模與擁有的兵器，也可以提供我身為戰場統帥的經驗，相信我的能力已經在很多次戰役中證明過才對。」

「閉嘴，」她打斷說：「我真不知道我幹嘛多管閒事。」

「這是好主意。」

「然後就成了你的人嗎？」

「守什麼信用？」

大個兒又灌了一大口酒：「俺誰也不相信啦，尤其什麼國王、皇帝的，一開始就沒相信過。但是你應該是問俺他有沒有在演戲吧，那應該是沒有。阿扯不是個聰明人，但是俺還清楚這些國王才不會沒事犯賤，一個人跑到荒郊野外給自己人追殺。」

「聽說有人跟他們開打了。」

「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你、你這混蛋！」富蘭克林暴跳如雷：「我真應該給你一拳！」

「太傻了，就算真的來得及想出對策，敵人的兵力也遠超乎你所能抗衡啊。」

看著下人帶那大個子走掉後，雅塔吉開口問：「你認為如何？」

「多謝啦。」

「有翅膀的。我已經不相信純粹依靠默勒庫力量的飛船了，真的……不太可靠。班傑明，你把我關起來的話，那我對你一點幫助也沒有；現在要走還來得及，你要把那火爆的小姑娘帶著也好。只不過如果你真的想打贏這場仗，就得趕快離開這裡。」

「我也和圖書不懷疑，」蘭卡答道：「可想而知。」

「仔細看，就會看到那根針上面有層毒，會造成昏睡，不會致死。」

「我也不敢奢望太多。但至少可以給我刀劍、槍枝，還有一匹馬，我至少可以幫你們殺幾個敵軍。」

她微微一笑：「幾萬個士兵、幾十台飛船正朝這裡過來，他們手上還有黑暗引擎，我實在不覺得有可能在他們攻破這裡之前找出什麼東西來。當然，我大概也說服不了你，只是，至少你知道我曾努力過。」

「你要不要先說個理由？」

「我也希望你在場。」

「你居然沒把蘭卡的事情告訴我！」

「不能怪他。你們想逮捕他，他自然會抵抗。」他上前，在新法蘭西宰相耳邊悄悄說：「他真的是自稱的……俄羅斯沙皇？」

「是莫斯科的沙皇。」

「軍隊現在大概在哪兒？」

「他把我們一個毛瑟槍兵的鼻子給打斷了。」

「麥佛森先生，我剛剛可能口氣不太好，但是你也不用跟我拐彎抹角——」

阿扯點點頭，喝了白蘭地之後眼睛都紅了：「俺真該留在海上的，紅鞋那傢伙真要命！」

「蘭卡，事情不是妳想像的那樣。」富蘭克林說。

沙皇毫無溫度地一笑：「背叛自己君主的人還有什麼國家可言？我想你最好也注意這一點。」

「奈恩？還是奧雷拓普？」

「刺我，是為了綁走我？」

「我可沒有。與其相信死人，我比較依靠自己的邏輯。那些人會死，可能就是不夠聰明啊。」

「這麼做也不為過吧，不過可惜的是，我的格調高了一些；如果你打定主意要質疑我跟她清不清白，晚宴上的『消遣』我們兩個也可以來一次。」

「去找解決之道，不能在這兒，要到安全一點的地點。」

富蘭克林笑道：「可惜你判斷錯了，我雖沒有十足把握，卻絕對沒有壯烈成仁的打算。我的想法比較單純，我希望可以活到很大歲數，安安穩穩地死在自家床上。雅塔吉宰相，我相信我們可以打勝仗。」但這其實是他第一次體認到，自己心裡的的確確有這股信念。

阿扯接腔：「也放嘯石出來吧。他人也不差，保了咱們的命又帶咱們來這兒，紅鞋都把他的同胞給殺光了哩。」

「假如全部都是真的，沙皇會是個有力的盟友。他對於這支軍隊的掌握比我們都多，也知道怎樣能夠有效阻斷對方行動。」

「妳的飛船在哪，說吧。」

雅塔吉又聳聳肩膀：「那就加油吧。」

「啊，你想也知道，她一定會叫我發誓不可以說出去。我可是不會違反對淑女的承諾喔。」

「不介意我插個嘴的話，」維希莉莎道：「他挑了妳當太太，好像一點都不蠢。」

富蘭克林猶豫了一下子後問：「不過別對她太粗暴比較好。我們還需要她協助，她知道俄羅斯那些兵器的弱點，可以想出對抗敵軍的辦法。」

「現在的『大局』可是很悽慘，我想要盡快瞭解你的遭遇。」

但他也一彈身撲到沙皇面前，兩個拳頭接連飛出，一記打在沙皇下巴上。槍兵此時湧上將他架住，硬生生把他扯回來。

「謝了，阿扯。」富蘭克林轉頭看像雅塔吉，宰相似乎一直都很專心聽。「這樣還得關住他嗎？」

「因為我確實是這樣想。原本我以為跟謀位者合作，能和_圖_書夠保住法國這僅剩的一塊領土。但你證實我的想法錯了，這一點我得感激你。我覺得大勢已去，可是至少我們的國王終於想做點什麼了。既然都是要死、既然大家都得死，那就要壯烈一點、盛大一點，所以我會跟你繼續一搭一唱，給大家看見未來的希望。」

「刑求他也一樣能得到情報。」

「好吧，」雅塔吉答道：「不過我必須在場。」

「你覺得他是出了什麼事？」富蘭克林問。

「班傑明．富蘭克林，你還有臉教訓我？我親眼看見你跟別的女人抱在一起，卻還是出手救你。」她的臉藏在黏上去的鬍鬚底下，但還是看得出很紅。

富蘭克林看著她好一會兒：「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跟法國結成同盟。而且我不走，妳一樣不准走。我們就在這裡研究出黑暗引擎的弱點，不然妳跟我，還有所有人，大家全死在一起吧，聽懂了嗎？」

「我認識的人叫做羅貝拓．妥摩爾耶。」

「有一些吧。部分人應該以為自己還是追隨著我，遭到囚禁之後，他們根本不知道我怎麼了。」

維希莉莎凝視著他好一會兒，之後聳聳肩：「隨便你吧，反正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借來的了，早晚都得還。」她揚起下巴，「只是一旦軍隊真的打過來了，你可得記住我是真的努力過，我可不希望你到最後居然還埋怨我。」

「閣下果然以大局為重。」沙皇語帶諷刺。

「處決別國國君？這算是惡例吧？」

法國國王深思之後點點頭：「且讓我們拭目以待。不過以目前局勢來說，你的皇位可是遙不可及，說什麼補償也只是空談而已。現在的你可以給我們什麼幫助？」

富蘭克林皺著眉頭看看地上那根鋼針，的確有一層白色東西沾在上頭。

「或許吧，可是——」

「在能力所及範圍內，我都可以答應，只要不會因為這一團混亂毀掉我的國家就好。」

「你覺得沒指望，怎麼還在晚宴上說得那麼振奮人心？」

只是走起路來有點像是籠中巨熊。其實也不無道理，對他而言確實是進了籠子，只是身邊還有兩個人，其中之一馬上引起富蘭克林注意。

「那個印第安人呢？」

「還有一件事。你把那個俄國女人給拘禁起來，首先你沒經過我們國王同意，根本無權做這種處置。撇開這點不談，這事件與沙皇抵達的時間也太接近，你能夠說明一下來龍去脈嗎？」

「唉，維希莉莎，這位是蘭卡．富蘭克林——」他按著自己的額頭，覺得快要炸開了：「蘭卡，妳為什麼——我是說，之前不是說要妳留在——」

「那麼，不管你以前有多少過錯，至少現在還有留下一條命的價值。」菲利浦說。

富蘭克林直視雅塔吉雙眼：「我原本就想找你解釋，只是根本還沒有時間。卡蓮娜小姐跟我是舊識，她本想下藥將我帶走。會跟沙皇抵達的時間點重疊我覺得是巧合，或者是因為她真的聽說了沙皇遭你們逮捕，怕沙皇說出的話會牽連到她，所以決定先下手為強。卡蓮娜小姐自稱是沙皇的使者吧？」

「他對待我的方式倒是挺蠢的。」蘭卡非常不高興。

「我全力配合。」

富蘭克林腦袋裡頭一團亂，勉強有些東西浮到思緒中：「妳是想殺我嗎，維希莉莎？」

雅塔吉聽了，還真的笑出聲：「你該不會是讀了馬基雅弗利的書吧？」hetubook.com.com

富蘭克林才想回嘴，後頭卻有人輕輕咳了一下。他氣沖沖地轉頭，看到底誰在偷聽，結果看見麥佛森站在那兒。「你有什麼事？」富蘭克林沒好氣地說：「難道你也摻了一腳在裡頭？」

「我的意思是說——」他轉頭看了一下，發現雅塔吉佇立在一旁觀察他們對談。

「你相信他嗎，阿扯？」

「比我們晚個一兩星期而已，要看他們過河順不順。他們有飛船啦，但是人太多了，一定載不完。」

「蘭卡——」

「想，你介意我多嘴幾句嗎？」

「沒問題。」

法國國王帶著疑惑望向富蘭克林：「我們要怎麼跟天使打仗？」

「你答應會看著他的話，就不用了。」

「你要把我關起來嗎，班傑明？」

菲利浦瞥了雅塔吉一眼：「有時候謀反這件事也不是不可寬恕。話說回來，那支軍隊裡頭，會有人看到你還活著的話，就倒戈嗎？」

「還需要其他補償吧。」

「我也覺得妳做得挺不錯，」蘭卡答腔說：「可惜妳太早把針拿出來，多磨他個一會兒，他大概就自願跟妳走了。」

「你願意對自己的子民下手？」

「俺哪知道哪，沿著河上來，這些傢伙一見到，就把咱們丟進監牢啦！」

「是啊，這下我知道你為何不希望我跟了，但我倒沒想到你對老太婆有興趣，說真的，她都能當你媽了。」

「關起來？沒殺了妳就很不錯了。」

「話說回來，妳怎麼說服佩德羅讓妳偽裝成部下，一路跟過來的，蘭卡？」

「是該有人這麼做才對，總比你對自己老婆沒意思要好些。她可是個出色的女性。」伏爾泰仰起頭：「應該是她抓到你跟維希莉莎藕斷絲連了吧？」

「這個人是我的朋友，我可以擔保他的清白，可以先釋放他嗎？」

「讓我在妳身上試試？刮一下看看結果？」

雅塔吉微乎其微點點頭：「沙皇曾經造訪法國宮廷，當時我們國王的身分還是奧爾良公爵，就算留了鬍子，我們也不會認錯。」

「可是我們殺了天使，上帝又會怎麼做呢？」菲利浦的聲音帶著顫抖，彷彿他現在才真正相信自己面對了這樣的敵人。

「不介紹我給你太太認識一下嗎，班傑明？」維希莉莎的聲音倒是完全不為所動。

「我就是。」富蘭克林想到威尼斯一役，忽然冒起莫名憤慨，所以也不跟他握手。

「阿扯，你怎麼會在這裡？」

「說吧。」

「有翅膀的，還是普通的？」

沙皇朝他望過去，眼睛瞇了起來。

「我有同感，不過我的疑問是……我是說，你真的認為他是出發之後，碰上部下造反嗎？你相不相信他說的那番故事？」

「班傑明，摩爾碉堡已經被打得七零八落，蒙哥馬利也沒有過得比較好，你覺得蘭卡躲在哪裡安全？」

「陛下會跟沙皇談話嗎？」

富蘭克林一聽，下巴都快掉了：「不會吧，伏爾泰，難道你對我老婆有意思？」

「你的『以為』沒有錯，可是若想拉他當盟友，從開頭就對他好一點吧。就算破局了，我想沒有鬍子的話，要砍頭比較方便些。」

「沒錯，我親眼見過、接觸過它們。」

「放開他吧，」沙皇說：「放開他。」

「是不會。妳原先計畫中，帶著我又要怎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