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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站在背後幾步外的勞勃開口。

「把往下的門打開！」他抓了一大把珠子，同時對佩德羅叫道。

「有兩個人好像還不能休息。」

「別煩我。到底為什麼——」他一轉身，對著佩德羅大罵：「都是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王八蛋！是誰說你可以——」

施緹眼睛瞪大，雙手一鬆，頭上的默勒庫發出藍綠色的光芒。然後他慘叫一聲，難聽得要命。接著，他雙手摀住自己耳朵。富蘭克林見機不可失，舉著劍往前一刺。他很清楚，魔槍原本破壞的是機器，對於魔人的效果恐怕不如預期。

接著他又檢查其他地方的傷勢，穿過托摩奇奇肚子的那枚子彈打在他背上，力道很大，但是並沒有射穿他的鎧甲。不過他有點吃驚，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大腿上居然也開了個窟窿，所菪沒有打中骨頭。

時候到了。

「蘭卡？她人——」

「他們的飛船要起飛了，還有……」但說到一半，愛翠安又回到原本的冥思狀態。

「現在做什麼都沒用，我們在天上、蘭卡在地上，直到我們打勝仗，你什麼也沒辦法做。」「小勃——」

「要不要我再賞他一劍比較保險？」

「我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麼吧？」他說。

他從船底的窗戶往下望。敵人的飛船停在那兒，有很多像螞蟻一樣密密麻麻堆在一起、彷彿在保護女王一樣的黑色物體，應該是人吧。富蘭克林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去啟動聲光錐。

得到的答覆斷斷續續，他原本還以為已經無法聯繫上愛翠安。好，她終於說：一起動手吧。

「其實我不懂擊劍啊。」富蘭克林說。

「恐怕不會，」富蘭克林拔劍：「受傷的搞不好是你自己。」

他不斷製造陰靈，但陰靈死亡的速度快得他忙不過來，內心中那股憤怒不斷高漲。

「當作我在誇你吧，你發明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應該都可以殺得死人。」

富蘭克林只好一邊罵，和*圖*書一邊往上層爬。

他們跳下去時面對的是克蕾西的槍口，不過沒有多加搭理，船身又嚴重搖晃，把他推到了船頭。他眼前一黑，視覺只剩下窄窄的隧道。

「我們先帶您去找醫官吧，」那個巡謦說：「大夥兒會繼續推進，您不用擔心。」

他忽然想通了，全身一陣寒意。

「哈，通通丟下去！」

當然也不會真的都是空，無論結果如何，至少他們對得起上帝、已經重創了敵人。只是估算一下，他認為敵人剩下的兵力應該還是有個數千之譜，只是不知道在哪裡。

「富蘭克林先生，」他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音質，跟平常大不相同，還有影像也模模糊糊，有機會的話，富蘭克林還要再改進設計。「看見你還活著就好了。」

「別多說了。」

「長官，您受傷了。」旁邊一個巡警隊員嚷嚷。

勞勃對著他呼了一巴掌，富蘭克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老友居然這麼做。他對著勞勃帥氣的下巴一個勾拳過去，卻沒想到勞勃居然避得開，還在他肚子上再補一拳，打得他身體裡的空氣全噴出來了。富蘭克林覺得喘不過氣，整個人癱在地上。

他反而覺得自己的骨頭好像快斷了。魔人牙齒一咬，但沒有倒下，以非人的力量對著富蘭克林一撞。富蘭克林彈到距離邊緣一呎的地方，勉強穩住重心，施緹又提著劍往他心窩突刺過去。富蘭克林沒時間思考，只好本能地伸手要擋——

「賭賭看啊，」施緹回答：「是你發明的吧？」

「損失很慘重，但是進展也很大。經過你改良以後，史威登保那幾條飛船提供很大的幫助；我們可以掌握整個戰局走向，可惜沒辦法與幾位指揮官取得聯繫，只能先派傳令出去試試看。你從上空看到什麼？」

「好，」富蘭克林開口說：「暫時可以靠這樣擋住炸彈，我也開了一個力場，默勒庫應該暫時進不來，算是可以喘口氣了。」

事實的確如此。施緹雖然看起來受到不小和_圖_書衝擊，但還有反擊能力。富蘭克林還沒湊近身前，他就已經出了劍招架。富蘭克林其實不懂劍術，他只是偶而跟勞勃打著玩，平常佩劍也只是做做樣子，真要跟這魔人過招，他毫無勝算。好在現在施緹似乎很痛苦，他還有一點機會，而且下面的人都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了。

施緹大笑：「富蘭克林先生，演技真好。」他扣下扳機。

兩個人一起努力想要站起來。「佩德羅，你幫我們遞過來！」他又叫道，手裡拿了一個往艙口跑過去。

「唯一能做的就是趕快打贏！」勞勃斬釘截鐵地說：「我們能做的只有如此而已！」

但要他有時間，要他可以應付其他靈體的攻擊，可惜他沒辦法。

只憑他自己其實辦不到，但是有了這能夠孕育出那大樹的女人，以及她那隻神奇的手幫忙，他或許做得到。

「我只能說敵人打算盛大歡迎我們。雷霆號會繼續在他們頭上飛，能炸多少就炸多少，不過效果應該不大。」

「真精明。」

「那要我怎麼辦？你說啊？每個人都一副知道我該怎麼做的樣子。你要不要現在就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辦？」

「我沒事，而且已經成功壓制他們一陣子，地面部隊的狀況呢？」

佩德羅這時也已經回神，似乎眼睛總算看得見了。

「我們拿下砲擊線了？」

他坐起身，轉頭看看托摩奇奇，「酋長，你聽到了嗎？」

時候到了，時候真的到了，他要把世界的屋頂拆了。

「我們現在就去找一匹來。」

但是這位亞瑪庫洛族的老酋長已經聽不見這個世界的聲音，他去了另外一邊。如他以往所言，他的氣數終於走到盡頭。奧雷拓普在他額頭上留下一吻，替他闔上眼瞼。奧雷拓普必須換另一手才有辦法做到。

「是的，長官，拿下來了。飛機炸開了一條路，我們就趁機趕快衝上來。」

「說得對。」

他狂奔到艙口，跳下去。一如之前所料，有兩大箱東西壓在連接操控室的門上，但是富蘭m.hetubook.com.com克林沒有立刻過去推開，他往角落一看，還好仍有一個大箱子，裡頭有很多小小的球體，球體上還有個旋鈕。

「是啊。」

富蘭克林回頭一看。紅鞋跟愛翠安都還沒回神，尤拉跟維希莉莎正在替阿扯包紮傷口。那大個兒面色蒼白，但眼神還挺有生氣；至於勞勃受傷本來就輕，現在沒什麼危險了。

他內心露出蛇的微笑，時候到了。

船下一百碼的空中，星形的火焰往四面八方炸開。

「真是高招，」他開口：「這種玉石俱焚的招數，通常只有瘋子才會使出來。」

佩德羅點頭，正要過去給施緹再多開個洞，飛船卻忽然像是脫韁野馬般亂晃，甲板在腳下一滑。

「唔，其實是你太太，她好像換上法軍的制服，跟著上戰場去了。」

「俺什麼大風大浪沒碰過啊，」這老水手哼道：「可惜沒酒喝一口。」

「把開關轉開，」他擠出聲音說：「從船底那個門丟出去。」

施緹拿起武器，富蘭克一看見他手上的東西，心臟撲通跳了一次。

想不到是殖民地聯軍的士兵。

隧道另一端是克蕾西的臉，他把珠子往前一推，其實自己也不知道怎麼還抓得住。

「怎麼了？」

所以富蘭克林沒有閃避或慢慢跟他一來一往，而是朝前直撲，兩把劍的護手敲在一起，同時將全身力氣集中在左拳，打在施緹的下巴上。

「將軍？」說話的年輕人跪在他身邊，帽子下面竄出一大把幾乎是橘色的頭髮。

「呵……」施緹發出最後一個聲音後斷了氣。

富蘭克林馬上把劍給丟下，往旁邊一閃。施緹倒在地上，肢體以詭異的角度抽動。

「感謝上帝。」

「呃，多謝讚美。」富蘭克林結結巴巴地說。

「沒問題。」

「長官——」

「我還得忙別的事情，妳幫忙把這些珠子分批往下拋吧。」

奧雷拓普看著身邊那些人，眨了一https://m.hetubook.com.com下眼睛。

施緹看上去是不會動了。

奧雷拓普算了算，部隊已經死傷大半，但是攻破敵人的砲陣後卻士氣大振，大家的氣勢是他多年征戰生涯中從未見過的高昂，作戰起來像是妖怪一樣。敵軍似乎也感受到自己喚醒了他們心中某種可怕的東西，銳氣一挫之後接連敗退。

「沒啥，俺只是想丟些炸彈嘛，別客氣。」

「這次可真欠你一條命了。要不是你抓到他們，之後恐怕一發不可收拾。」

富蘭克林覺得自己手指頭麻木了。「可惡，搞什麼鬼！」

「有什麼問題嗎，總督？」

不過，就好像一盞油燈忽然亮了起來，他找到機會了。那些靈體受到新的力量影響，開始撤退。

「炸彈會去攻擊這些珠子？」克蕾西問。

「我不擔心，我會自己跟著去，還有馬嗎？」

等他定睛一瞧，自己手中的劍已經戥進魔人胸口四吋深，而且正中他心口。更幸運的是自己毫髮無傷，因為施緹最後一刻想回劍擋住他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卻還是失之毫釐。

「該死，他媽的真該死！」他找了張固定在船上的板凳坐下，臉埋在手掌間，忽然意識到不管戰爭結束後，人類世界存不存在，他自己的世界卻可能已經破滅了。

「用用腦袋吧，小班。」勞勃沒好氣地說：「不然就由我幫你提提神。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耍脾氣？佩德羅救了我們幾次？蘭卡只是有她自己的主見，真的要因為她亂跑就找個人來怪罪，『你』最清楚誰該負責才對，所以現在先給我冷靜下來。」他伸手要拉富蘭克林起來。

施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蠢……怎麼會有人用這麼蠢的招數反擊？」他看了看富蘭克林，又看看自己的劍，一舉手，想要拉富蘭克林陪葬。

「閃開，」他推開勞勃的手，「別碰我。」

「阿扯，還好嗎？」他問。

甲板劇震，富蘭克林抓住欄杆。「敵人放的炸彈過來了！」他大叫道：「紅鞋跟愛翠安和-圖-書大概撐不住，佩德羅，快來幫忙！」

「嗯，手指斷了……」他看著自己削去一截的幾根指頭，回想著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把指尖給弄丟了？

「對，珠子上有想小型的神盾，所以可以吸引敵人的砲彈。」

「隨便你。」

但他不敢輕言勝利。距離越接近，就浮現越多還沒有定案的問題。敵人的飛船真的還在原地嗎？富蘭克林那支小隊的任務順利嗎？會不會自己帶著人衝過去，卻發現一切都是空？

「我……我收到伏爾泰先生的留言，他原本跟我們一起守在圍牆上，但是幾位將軍出發以後，他也不見了。」

「他跑去哪兒了？」

「目前不得而知，法軍也傷亡慘重，有一半官兵死了吧。戰場太混亂，沒有人知道她是生是死，我只是覺得應該先通知你一聲。」

紅鞋從塔波卡，也就是世界頂端的那個洞往下望。太陽正午時會在這裡歇息，而他的頭上有許多燃燒著奇異光彩的星星，底下廣闊大地上有許多密密麻麻的東西蠕動，從中生出一棵巨大而完美的樹，衝破了天空，往外直達星河。

奈恩聳聳肩：「只能見招拆招了。」他的語氣實在不樂觀，而且表情看得出隱瞞了什麼事情，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

「要是你還有力氣，我們還有些炸彈可以丟，不知道有多大用處就是了，反正……」

我們要一起塑造一個陰靈出來，他對愛翠安說：一個特別的陰靈，我需要妳的幫忙，尤其是妳的知識。

富蘭克林老早就想知道除靈機到底對魔人有什麼用，現在可是有機會親眼見證了。

「我要先給奈恩總督送份報告過去，通知他敵軍飛船已經控制住了，順便看看下面的戰況如何。」

花了一段時間，奈恩的影像才傳過來。

「你要快點。」愛翠安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