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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鬼異言堂

作者:汎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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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橋

陰橋

在一轉回頭的片刻,後視鏡中,已呈空白了。阿芬眨眨眼,轉望來時路的兩邊,樹木疏落的矗立著,阿芬告訴自己,可能是有人躲在樹上,剛好讓機車的後視鏡照到了。
等到九點多,孩子寫完功課,阿芬催他去睡,再轉出客廳時,阿芬忽然聽到「喀!」地一聲,很明顯,好像是木條碰到什麼,而發出的聲音。
阿泉——其實,他不怕,也不太信阿芬所說的,他想,一個人平白無故的走在路上,怎會招惹到什麼東西?
這段路,並不是絕對必經的路段,也就是說,另外有別條路,一樣可通達前面小鎮,所以,平常走這條路的人並不多。
阿泉聽到阿芬慘叫聲,很快的趕到浴室門口,拍著門,叫:「阿芬!阿芬!發生什麼事了?開門呀!」
「王先生,有一點,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那麼多人經過橋,牠卻單單找上我太太?」
倒抽一口涼氣,阿芬不及回頭再求證什麼,她連人帶車,卯足了勁向前衝。
然而,機車偏在此時失靈,阿芬連踩十數下,車子就是發不動了,她愈急,全身愈冒汗,眼睛更是不敢去看後視鏡。
再度上路,阿芬又發現後照鏡又出現了兩張臉,這次她確定不是鏡子破掉而造成的錯覺。
「是不是這裡?」
「可……可是,我沒害過人呀!」
原本理直氣壯的阿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她暗下臉,抖著唇。
阿芬指著澡盆中,正要說話,卻發現盆內的水,已恢復正常。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胸部好大,兩團圓鼓鼓的肉球,塞在太過緊繃的上衣裡,彷彿就要跳出來似的。
阿芬騎著五十CC小機車,她沒有穿雨衣,也沒打傘,就在距離橋面約五十公尺左右,她忽然看到一團白色影子,倏忽躍下橋面。
我聞言,急忙將眼光調整向遠方山脊,同時裝成毫不在意的聽不懂她的話。
「現在的年輕人呀!嘖!嘖!眼睛都不老實唷!」
「看吧!看吧!我說的那東西,跟到我們家來了。」
一面走,她一面說:「大家都叫我阿芬,你也叫我阿芬好了。」
更離譜的是,那種東西還會跟到家裡來?那麼多人走在路上,也經過那m.hetubook•com.com座橋,怎麼不跟其他人回去?
終於,機車馬達發動了,阿芬聽到機車發動聲,心上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她轉動把手的加速器,正當此時,她眼角餘光,瞥到小小的後視鏡上,赫然又出現了方才的男人臉……
大門被推開來……
阿芬是個直性子的人,聞言馬上反駁,夫妻差點吵起來,後來,阿泉說出昨晚也看到了……
「沒錯,你真聰明!」
「妳快開門呀!究竟怎麼了?」
阿芬嚇了一大跳,急忙將車停住,扭頭望向後座。沒錯,後座是空的——其實不用看,她也可以確定後座沒人。
經過橋面時,阿芬沒來由的想起方才來時的事,才過了橋,她不覺扭頭,望一眼橋下。
天呀!牠還徘徊在屋外?阿芬抓緊自己胸口,張口結舌!
赫!在黑黝黝的橋下,居然有一抹白影——
「喔!你不知道哦,我那次,可是被嚇得半死。」阿芬拍拍胸口。
她只騎二、三十,才走了五分鐘左右,有一處大轉彎,她眼睛一閃,突然發現後視鏡中,出現了兩張臉——一張她自己的臉,一張是不明男人的臉……
阿芬張大口,扭頭向後望望,接著抬頭,望向天花板……然而,家中一切都正常,唯有洗菜盆……
在驚惶中睡著了的阿泉,被起床的阿芬驚醒了,阿芬看他渾身濕透,忙怪問:「你怎麼了?」
可是,她剛剛分明看得很清楚哩!
阿泉愈想,愈覺得自己的道理絕對正確,他準備明天一大早,就告訴阿芬,不!也許阿芬還沒入睡,現在告訴她,也可以不是嗎?
當阿芬在洗菜、切菜時,無意中一轉眼……
好在阿芬的車速不快,只有四、五十,加上她煞車按得快,不過,她還是摔了下車,除了手、腳磨破了皮,車頭略為歪,車身烤漆剝落。
她家的窗子,外面是鐵欄杆,裡面的鋁窗,開了一半,阿芬看到窗子外,有一道側影,再一細看,阿芬頓如跌入冰窖,渾身冰涼。
她當時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若真有人跳下橋去,應該會有聲音,要不,橋面上也會留個什麼東西吧?
我靦覥的笑了笑,還是和-圖-書叫阿芬,顯得年輕些吧!
大門已經關上了,阿芬看了好一會,沒什麼動靜,正想放棄時,卻猛見右邊的窗子……
看不到什麼,阿芬跨上機車又走了。等她辦完事,往回走,經過橋面時,已是五點多。
抹罷肥皂,阿芬正欲掏水,便低下頭去……突然,她尖聲狂叫一聲:「哇——呀——」
突然——
只不過隨意的望了橋上一眼,「牠」竟然就跟著她回家了,還害她被丈夫懷疑,真是流年不利啊!咦!該不會正是她的流年有問題……
當法事結束後,警員先生剛好到達橋邊,詢問過後,警員才明白他們在誦經、回向。警員先生說,大約兩星期前,鄰村有人報失踪,如果他們曾見過一個陌生的男人,請趕快跟派出所聯絡。
阿芬以為是阿泉回來了,隨即轉眼望向大門。
我很快找好角度,按下快門,夥同阿芬,又往回走,接著,阿芬談起她這段際遇。
「妳的臉色很白吔,妳病了嗎?」
說完,警員跨上機車,正要騎走時,阿泉忽然說:「警察先生,我們又不認識這個人,就是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哩!」
阿芬微怔後,想再看清楚——這一分神,她機車把手略歪,就在她想回頭時,機車撞上了路邊的電線杆。
他們房內床頭櫃上,只亮了一盞粉紅色小燈泡,這時候,阿泉看到阿芬睡的床側外邊,直挺挺的立了個男人,牠沒有下半身,扭曲的臉,以及血淋淋的上半身,看得很清楚。
——觀世音菩薩、媽祖婆、拜託,求求祢,救救弟子……
平常這兒絕少有人走,但今天有人看到王先生和阿芬阿泉,不知在這兒做什麼,竟然跑到派出所去告訴值班的警員。
阿芬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她忙忙踩下啟動器,準備衝回去。
她再定睛一看,原來是鏡面破了,因此,同樣的一張臉,映照在鏡面上,乍然看來,就像兩張臉。
阿泉夫婦一看,登時傻了眼,影印人像雖模糊阿芬卻認得出來,牠、牠……正是牠!!
王先生掐指,算了一下,問:「你太太屬馬?」
「阿芬!妳什麼時候遇見鬼?」
事實上,這種解釋很勉hetubook.com.com強,因為路兩邊的樹木,根本不茂盛,也不多,怎麼可能有人躲在樹上呢?
原來,她看到大大的澡盆內,正漾出那張男人的臉,而且,他的臉,倏然之間,四分五裂,同時汩汩的滲出血水,血水迅即染紅了澡盆……
「哎呀!我不是說你啦!別那麼緊張。」
想到此,阿泉翻過身來,想看阿芬睡了沒,誰知道,就在阿泉轉過身之際——
接著,雙方又是一陣溝通、猜測,最後,警員先生同意,到橋下一探究竟。
阿芬氣得要當場發毒咒,阿泉見狀不得不相信,夫妻倆商量了一整天,最後,決定去找神壇的主持人。
抖顫著手,阿芬抓起洗菜盆,「鏘!」地一聲,倒掉盆內的水。一面喘氣,她一面閉閉眼,看到盆子並無異狀,這才拾起菜刀,戰慄的切著菜。
側影是穿著灰白色上衣,臉容——阿芬記得很清楚,牠,正是上次跟進家來的那個……男人!!
這一夜,平安的過去了。
牠青白、慘藍的四分五裂的臉上,兩眼如炬的直視著熟睡的阿芬……
像溺水中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阿芬緊抱住阿泉,淚珠簌簌而落。
「哇!」阿芬慘叫一聲,隨即跌坐到地上。
我望望她,雖然她已三、四十歲左右,但性情卻不拘小節,開朗樂觀,看我一副猶豫狀,她又補充說:「如果你那麼『歹勢』,就叫我阿芬姨吧,隨便你,反正我都無所謂。」
正自猶豫間,床側的男人,忽然緩緩的轉動著可怕的臉……
橋下只有蒼翠的藤草植物,加上細濛濛的雨絲,視線不良,墨綠色的橋下,早成了漆黑一片。
水中倒影,分明是昨晚,出現在她機車的後視鏡裡不明男人的臉呀!!
「阿芬!」原來是阿泉回來了。
這時,天色更暗了,阿芬已忘了橋底下的那抹白影,她檢視著機車,扶正車頭,又查看一下自己身上的傷,一切無大礙,她又繼續上路。
「噓!」阿芬朝我做出「噤聲」狀,壓低聲音。「快到了,講那麼大聲,什麼鬼呀、鬼的亂講,萬一……牠聽到,又跟回來,可不太好。」
嘩!洗菜盆的水裡,竟然倒映著一團影像,阿芬停住手,定和_圖_書睛一看,呃!她嚇得差點丟掉菜刀。
阿芬立即點頭,王先生又說:「那就對了。妳今年二十九歲,犯沖,運勢較低,所以,它就找上了妳。」
這間神壇是阿芬的媽媽介紹的,說很準。主持人姓王,細細聽完阿芬和阿泉的際遇後,王先生說:「照這樣看來,問題應該出在橋下……」
結果,在濃蔭密布的橋下,找到了這名男子的機車與屍體。屍體的臉容,正如阿芬看到的四分五裂……
阿泉的想法,也滿有道理,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平白無緣無故,怎能亂找人?
我的天,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人,不知她是三八?或是過於大方?
猶豫之間,阿芬的小機車已到了橋上,她自信眼睛還算好,便立刻停車,立在橋面往下探看……
這名男子被家屬領回去埋葬後,這兒就不曾再發生什麼怪事,不過,阿芬卻說:「以後,我寧可繞遠路,走另一條,打死我也不敢再經過這座橋了。」
阿芬什麼都沒說,轉身踏進大門,她老公阿泉追了上來。
等孩子上床後,阿芬才去洗澡,一面抹肥皂,她一面想心事。
警員先生淡淡一笑,由公文袋內,抽出一張影印人像,遞給阿泉。
阿泉吃了一驚,渾身動彈不得,而且,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地,他想喚醒阿芬,又擔心床側的牠,會轉眼望自己,若是這樣,又該怎辦?
「嗯……大概……有點發燒吧!」其他的話,阿芬一概三緘其口。
阿芬和阿泉,戰戰兢兢的依言,果然,就平靜了幾天,阿芬沒事時,也盡量少出門,尤其是在晚上。
他們再度去找王先生,王先生這才特別找了個日子,時辰看在上午,夥同阿芬和阿泉,來到橋畔,誦經、做法事。
阿泉聽了,半信半疑,只道阿芬看錯了,他隨意敷衍、安慰一下阿芬,就叫她趕快休息了。
一整個晚餐,阿芬食不下嚥,她意料到那種東西,跟進了家門,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否要告訴阿泉?
「啊?鬼會跟人回家?」
可是,愈不敢看,眼角餘光,偏偏和*圖*書就會掃到後視鏡,最後,她乾脆閉上眼,猛力踩機車的啟動器,同時,她心中不斷的禱告。
那一天,是在冬天的下午,天還下著濛濛細雨,在南台灣,下雨的日子還真少見。
南部的鄉下地方,不但行人少(幾乎沒人走路,大都是開車、騎機車,或腳踏車),就連住家也少,可能得走上一大段路,才看得到房舍。
一天,阿泉約了朋友喝酒,到了晚上八點,還沒回來,阿芬一面教孩子功課、一面等。
冬日的天色,暗得快,好在細濛濛的雨早停了。阿芬騎著機車,打開車燈,路面還算好走。
許玉芬是尖山的居民,聽明了筆者的來意,她當即很熱心的說:「來!來!我帶你去看那座橋。」
王先生揮揮手,制止阿芬的辯解,含笑說:「如果這種東西也講情理,那這世界上,不可思議的事,就不會這麼多了。」
阿芬唯唯諾諾,可能是將心事說出來,心中反而坦然吧,偎在阿泉身旁,她很快就睡著了。
接著,王先生擺起香案,替阿芬、阿泉消災解厄,最後,還交給他夫妻兩道符,叫他們一張貼正門、一張貼後門。
阿芬眨眨眼,再凝眼向前看,卻什麼都沒有。
這樣足足耗了五分鐘,阿芬說,這五分鐘對她來說,簡直比一世紀還要長。
「妳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這次,阿芬的車速騎得更慢,主要是擔心車頭歪了,騎太快,恐怕會發生意外。
次日醒來,阿芬幾乎將昨天不愉快的遭遇全忘了。到了黃昏,她開始準備晚飯。
阿芬害怕得全身發軟,好不容易打開浴室的門,阿泉衝進來,忙不迭的東找西看。
「我問妳!」阿泉一骨碌爬起身,質問阿芬:「妳是不是在外面,亂勾搭男人?」
「救——救命——」
等浴罷,阿芬只得一五一十,說出這兩天以來,所遇到的怪事。
回到家,她老公正發動機車,看到阿芬,他停下腳,說:「怎麼這麼晚?我正準備去找妳……」
阿泉再也按捺不住,不等那男人轉過來,阿泉迅雷似的抓住棉被,猛然往自己頭臉蓋上去,然後,就躲在棉被內發抖、冒汗……
好在沒時間研究這個,前面已出現了橋面,我岔開話題,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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