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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1

作者:法蘭克.赫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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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穆哈迪 四

第二卷 穆哈迪

「是啊。那倒是真的,對。但是,薩督卡人會和我一樣急於想從哈瓦特那裡得到情報。關於我們的盟友,我已經注意到一件事,耐福德。論政治手腕……他們不太高明。我相信這個缺陷是有意培養起來的,皇上希望他們這樣。是啊,我堅信不疑。你要提醒薩督卡司令官,我最拿手的就是從不願合作的俘虜嘴裡掏出情報。」
「我要強調一點:」男爵說,「絕不要不假思索地輕易除掉一個人,而整個封邑『通過正當的法律程序』所做的正是這種事。殺人必須是為了一個壓倒其他一切方面的目的,而且,你必須明白你的目的是什麼!」
「你看到屍體了?」男爵問。
男爵猶豫了,盯著他的侄子說:「你知道什麼情況嗎?」
「也是皇上的希望。」
「只除了一件事,叔叔,那個行星生態學家,凱恩斯。」
「啊——我明白了。」拉賓喃喃地說。
「如果你處理得當,他們是不會反對的。」
「這一回,我相信你的確是明白了。明天我們再具體討論一下細節。現在,讓我先睡上一覺。」
「啊……啊。」
「哈瓦特餓不餓?渴不渴?」
他在撒謊,男爵想。損失肯定相當嚴重。
在屏蔽能量的房間裡,他的聲音顯得死板單調,毫無生氣。
耐福德的樣子算不上高興。「是,老爺。」
「我明白了,大人。」
這個問題倒是一針見血,男爵想,難道我對這個侄子的判斷有誤?
耐福德嚥下一口唾沫:「是,老爺!」
拉賓仍然垂著眼皮,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
「你的……報告當中,還有什麼別的貨色嗎?」
「明天夜幕降臨前,凱恩斯就會死了。」
「給哈瓦特好吃好喝,」男爵說,「要充滿同情地善待他。已故的彼得配製過一種會殘留在體內的慢性毒藥,你去把這種毒藥下在他的水裡。嗯,從此之後,解毒劑將成為哈瓦特定期服用的日常用品……除非我下令停藥。」
看看這些懦夫,男爵想,我周圍全是這樣一群無用的傻瓜。就算我把沙子撒在這傢伙面前,告訴他這是穀子,他也會像雞一樣把沙子啄個乾淨。
權力和恐懼——恐懼和權力!
「彼得?」
「我明白了,老爺。到那時,凱恩斯就會發生『意外事故』。」
「我……啊,還不清楚,老爺。」
「但是,老爺……」
「沒人會相信走私販的,拉賓。人們可以忍受他們的存在,但不會相信他們。但你還是得向那些人撒點賄賂……或者採取其他什麼措施,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
「我說的是搾取,侄兒,不是滅絕。別浪費這裡的人口,只要迫使他們完全臣服就行了。你準喜歡吃肉吧,我的孩子。」他笑起來,帶著酒窩的胖臉上露出嬰兒般天真可愛的神情,「食肉動物永遠不會止步不前。沒有憐憫,永不止步。憐憫是吃飽了撐出來的。等你飢腸轆轆、口渴難熬的時候,自然會把憐憫扔到九霄雲外。一定要隨時記住飢餓和乾渴的滋味。」男爵撫摸著便攜式懸浮器上凸起的肚子,「就像我一樣。」
「貴!」男爵輕蔑地說,「該死的宇航公會壟斷了太空。要不是我老早以前就開始為這筆開銷籌措資金的話,我們早就毀在宇航公會手裡了。你要知道,拉賓,這是最令我們頭疼的問題,甚至連運送薩督卡軍團的運費也是我們出的。」
「是的,大人。」
「亞崔迪一族全都死了,」男爵說,「包括最後的那個繼承人。這就是我召你來阿拉吉斯的原因。這顆星球重新屬於你了。」
「把他從他們手裡要過來,就說我要審問他。」
「很貴吧,對嗎?」
「哈瓦特?」
「閉嘴!我要你們善待哈瓦特,千萬不要告訴他那位已故的岳大夫的任何事,相反,我們要煽起他對傑西卡夫人的懷疑。儘管岳才是真正的叛徒,但要對他說岳大夫是為保護公爵而死的。從某種意義上講,這甚至可能是真的呢。」
衛隊長把身體重心從一隻腳移到另一隻腳上。
「您帶來的大炮,」拉賓說,「我可以……」
「啊……」
「弗瑞曼人不用屏蔽場。」
「我相信這個報告,」拉https://www•hetubook•com.com賓說,「您不知道弗瑞曼人以前多麼令人頭痛。」
「我為什麼做得這麼過份?而且這麼倉促?其中的道理,你自己想想吧。」男爵問道,他的聲音很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威懾力,「另外,你永遠不必擔心凱恩斯會離開阿拉吉斯了,也不用擔心他對香料的那股狂熱的勁頭。」
拉賓又向前走了一步,知道這該死的老傢伙有意撤掉了屋裡的椅子,迫使來訪者不得不站著。
「是,大人。」
「我已經忘了。」拉賓說。
亞崔迪一族死光了!
男爵嘆了一口氣說:「這一回,關於阿拉吉斯的事務,我給你的指示與上次不同,侄兒。上次你統治這個地方的時候,我嚴格控制著你。但這次,我只有一個要求。」
「彼得。」
「走近一點,讓我能清楚地看到你。」男爵說。
「男爵大人!」
「老爺……有人看見他們飛進沙暴裡去了……風速超過八百公里,沒有任何生命能從那樣的沙暴裡倖存下來,老爺,沒有!就連我們自己的一架撲翼機也在追擊時墜毀了,」
「這樣一來,薩督卡人就有事可幹了,不會再有閒工夫來過問我們的事。而我們卻會得到哈瓦特,用不了多久。這是肯定的!我可以感覺得到!啊,真是個好日子呀!薩督卡人去追剿幾伙沙漠遊民,我們卻可以得到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是的,老爺!」
男爵重新啟動了房門的屏蔽場,以隔絕任何可能的攻擊。
「收入。」
「皇上知道你收買了一位蘇克學校畢業的醫生嗎?」
但是,男爵卻微笑起來。「我對危險的武器一向非常小心。」他說,「岳大夫是個叛徒,是他把公爵出賣給我的。」男爵的聲音突然強硬起來,「我收買了一個蘇克學校的大夫!皇家學院!你聽明白了嗎,小子?但如果聽之任之,那種武器就會越來越不受控制。我並不是隨便除掉他的。」
「大人……」拉賓躊躇著,皺起眉頭,「我總覺得我們低估了弗瑞曼人,無論是數量還是……」
「當然!」
「你必須立即採取措施,從每個小家族中扣下一個人質。」男爵說,「每個離開阿拉吉斯的人都必須明白,這是一場嚴格限於兩大家族之間的戰爭,薩督卡人從未參與其中。你明白了嗎?我們向公爵提供了這類局面下最常見的條件,並向他提出流放的提議。但是,還沒來得及詳談,他就在一次不幸的事故中送了性命。他本來已經準備接受流放提議了。事件經過就是這樣。任何有關這裡薩督卡的『謠言』,必須受到眾人的嘲笑。」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男爵不止一次想過,宇航公會是否也會有落入別人陷阱的那一天。這些人太陰險了,放你的血,但卻不太多,讓你下不了反抗的決心,最後被他們牢牢攥在手心裡:到那時,他們就會逼著你不停地掏錢,掏錢,再掏錢。
「也許吧。但你那些軍官們看到的並不是弗瑞曼人。他們一定是哈瓦特訓練的亞崔迪人,偽裝成弗瑞曼人了。這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他是皇上的人,大人。他可以隨意來去,而且和弗瑞曼人的關係十分密切……還娶了一個弗瑞曼女人。」
伏拉迪米爾.哈肯尼男爵從他私人艙房內的懸浮式睡床上坐了起來。艙房位於男爵的私人太空護衛艦內部,它現已在阿拉吉斯著陸,像一重重外殼一樣保衛著他。艙房內,護衛艦表面粗糙的金屬內壁全都被幃幔、襯墊和珍稀藝術品遮住了。
「一旦這兩個人到了我們手裡……」男爵點點頭。
「招安他。是,老爺。」
男爵坐回到懸浮床上,思索著,然後說:「你能肯定嗎?激起他怒火的人是傑西卡夫人?」
「那個人必須死,」男爵低聲吼道,「他竟然企圖幫助我的敵人。」
拉賓緊張地嚥了口唾沫。
「滅絕?」頭猛地一轉,顯出男爵的驚訝,「誰說要滅絕?」
「你說的可是一個門塔特,」男爵咆哮道,「不要在門塔特身上浪費時間。他開口了嗎?關於這次戰敗他都講了些什麼?他知不知道……不,他不可能知道。」
和圖書「老爺,我不……」
「叫人殺了他。」男爵說。
「是,老爺。可……」
「解毒劑,是。」耐福德搖搖頭,「可……」
耐福德的眼睛睜大了。他終於明白了。
「全殲一支薩督卡部隊?」
「弗瑞曼人不值得考慮!」
「嗯?」
「那麼,你在阿拉吉斯有兩件事要做,拉賓。源源不斷的收入和無情的鐵拳。這裡用不著憐憫。認清土著的本質:一群奴隸而已,總是嫉妒他們的主人,一有機會就趁機造反。決不能向他們顯示半點同情和憐憫。」
「這也是皇上的希望?」拉賓說。
「殺死皇上的臣屬——這可是件危險的事啊,叔叔。」
男爵點點頭,笑了起來。
「有時候,缺少某件東西,」男爵說,「會跟『有』某種東西一樣置人於死地。缺少空氣會怎麼樣?呃?缺少水會怎麼樣?缺少了我們已經上癮的東西,又會怎麼樣?」男爵點點頭,「耐福德,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可走私販怎麼辦?」
「凱恩斯和哈瓦特都會發生意外的,耐福德。但只有凱恩斯會發生真正的意外。我要的是哈瓦特。對,啊,就是這樣。」
「那個皇家行星生態學家,凱恩斯,也捲了進去,老爺。不知在什麼情況下,艾德荷加入了凱恩斯一夥……我可以說,是在很值得懷疑的情況下。」
「你如果想要,可以保留一些激光槍。」
「他們肯定死了,男爵老爺。」那人又重複了一遍。
「好吧,大人。而我可以隨心所欲?」
「我們損失了多少人?」
「那麼,一切都清楚了,侄兒?」
「他們說他是被震盪槍擊倒的,老爺。在沙漠裡他不能使用屏蔽場。事實上,他沒有受傷。要是我們插上一手,他會提供給我們一些重要情報呢。」
「這件事必須保密,」拉賓說,「我明白了。」
「是的,老爺!」
男爵盯著耐福德,注意到對方下頜的肌肉緊張不安地抽動著,每當他嚥唾沫時,下頜就會顫動起來。
「哈瓦特。」
「居然還有這種好事!我以前怎麼也不會相信。」
「這麼說,收入第一。」
「您召我來有什麼指示?」拉賓說。他走進房間,瞥了一眼護體屏蔽場引起的空氣擾動,然後環顧四周,想找一把懸浮椅,卻沒有找到。
「只要你能搾出錢來。」
男爵把手伸到吊床旁邊的一塊帷幔下面,按下一個按鈕,傳喚他的大侄子拉賓。然後,他坐回床上,面帶微笑。
「能滅絕整個星球嗎?」拉賓問。
「啊,是啊,凱恩斯。」
你所鄙視的是什麼?只有知道這一點,才能真正瞭解一個人。
那人站在男爵臥室門的屏蔽場外,身材矮小,一身肥肉,長著跟他父輩們一樣的小眼睛、脹鼓鼓的肩膀。現在他的肥胖裡還有幾分結實,但任何人一眼就能看出,總有一天他將不得不依賴便攜式懸浮器來支撐那具過度肥碩的身子。
「是,老爺!錢砸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男爵說:「順便說一句,你要把給我本人的香料供給當作頭等大事來辦。雖然我囤積了大量私貨,但公爵的人搞了那次自殺式攻擊,把我們準備出售的大部份儲備都毀掉了。」
「他沒怎麼開口,老爺,但我們從中發現,他認定出賣他們的叛徒是傑西卡夫人。」
「你是要說,哈瓦特完全忠於亞崔迪家族。沒錯。但亞崔迪已經死絕了,我們會成功招安他的。一定要說服他,讓他認為自己不該為公爵的逝世而受到譴責,這一切完全是那個該死的比.吉斯特巫婆幹的。而他的主人也不怎麼樣,讓感情蒙蔽了理智。門塔特欣賞考慮問題不帶任何感情的個人素質。耐福德,我們一定能招安那個令人生畏的瑟菲.哈瓦特。」
「他們……呃,一起逃進了沙漠裡的一個地方。顯然,那個男孩和他母親當時正躲藏在那裡。我們的人奮勇追擊,我方有幾個人不幸遇到一起屏蔽場爆炸。」
「讓您放心不下?」
讓他緊張一下,冒點冷汗吧。男爵想,統御工具必須保持鋒利,可以隨時使用。權力和恐懼——保持鋒利,隨時可用。
「我們會招安哈瓦特和-圖-書的,」男爵說,「我們要把他藏起來,不讓薩督卡人和他接觸。但我們要留上一手……用解毒劑來控制他。體內的毒藥無論如何也排除不了,而且,耐福德,哈瓦特永遠也不會懷疑的。毒素檢測器查不出彼得的毒藥來,哈瓦特儘管檢查自己的食物好了,反正絕對查不出任何下毒的痕跡。」
——摘自伊如蘭公主的《穆哈迪手記》
男爵注意到耐福德眼中有一絲服食塞繆塔迷|葯後產生的呆滯神情。顯然,接到報告時,他正深深沉浸在那種致幻劑所產生的亢奮狀態中,趕到這裡之前才服用了解毒劑。
「遵命,老爺。」耐福德鞠了一躬,急匆匆轉身跑開。
男爵一隻肥碩的手臂朝拉賓一揮。「如果你搾乾阿拉吉斯的每一分錢,整整搾上六十年,也僅僅勉強夠償付我們支出的這筆費用!」
「這些話我只跟你講這一次。」男爵低沉地說,「你暗示說我除掉了彼得,就像有些人除草一樣。」他舉起肥嘟嘟的手,打了個響指,「是這樣嗎?我還沒笨到那種程度,侄兒。如果你再用言語或行動暗指我愚蠢的話,我就要對你不客氣了。」
「這是肯定的,」衛隊長說,「他們死了。」
「你終於對他生厭了,是嗎?」拉賓問。
拉賓盯著他的叔叔,突然因為自己的話而感到一陣恐懼。
而男爵心想:確實,我倒真的希望你能明白。我希望你能看出來,保住這個秘密有多重要。突然,男爵有點弄不明白自己的行為了。我為什麼要那樣做?既然我必須先利用他,然後再拋棄他,那我為什麼還要向我的這個愚蠢的侄子誇口呢?男爵對自己很生氣,覺得自己彷彿被人出賣了。
「是的,大人。」
「你去告訴薩督卡司令官,我想同時提審哈瓦特和凱恩斯,讓他倆狗咬狗。我想,這一點,他那個腦子還是會明白的。」
男爵能看到擺在他前面的路。總有一天,哈肯尼人會登上皇位。不會是他自己,也不是他的兒子,而是另一個哈肯尼人。當然,絕不是這個他召來的拉賓。而是拉賓的弟弟,年輕的菲得.羅薩。那孩子有一種男爵所欣賞的鋒銳——凶殘。
「只要搾得出錢,我就可以隨便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原諒我吧,男爵大人。」拉賓說。他垂下眼睛,盡量顯得卑躬屈膝,以此來掩飾自己的憤怒。
耐福德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懂了,老爺。」
拉賓吃驚地張開嘴,又閉上了,沒說話。
「我得到了詳盡的報告。」耐福德說。
「老爺,在攻克那個弗瑞曼人巢穴的戰鬥中,薩督卡和我們的武裝部隊一起作戰來著。凱恩斯目前在他們手上。」
拉賓的聲音裡透著憤怒:「可你自己就除掉了那個叛徒——岳!昨天晚上我來的時候,親眼看到他的屍體被抬了出去。」
「這件事皇上還不知道,」男爵說,「但他的薩督卡一定會向他報告的。然而,不等發生那種事,我就會通過宇聯公司的渠道,把我的報告呈交到皇上手中。我將解釋說,我幸運地發現了一位大夫,他偽造出了接受過皇家侍衛級心理訓練的履歷。一位假大夫,你明白嗎?人人都知道,你不可能改變蘇克學院設定的心理定勢,所以,這種解釋會被接受的。」
他們向來為軍事冒險收取額外高昂的費用。「風險率高。」油腔滑調的宇航公會代表這樣解釋說。即使你能想方設法在宇航公會的銀行機構中安插一個間諜,他們就會在你的系統中安插兩個。
「首先必須澄清一件事,」男爵咆哮道,「沒有什麼東西你能完全明白。幸好你還明白如何執行我的命令。侄兒,你是否想到過,這個星球上至少有五百萬人?」
「耐福德,控制並誤導門塔特的辦法就是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情報,錯誤的情報——這樣就會導致錯誤的結論。」
男爵在懸浮床上移動了一下龐大的身軀,把注意力集中在艙房對面壁龕裡一個跳躍著的男孩木雕上。睡意漸漸消失,他的手伸到墜著一層層肥肉的脖子下面,調整了一下安在那兒的加裝了襯墊的懸浮器,眼www.hetubook.com.com光越過臥室裡的一盞球形燈,往門廊方向望去,死盯著站在屏蔽場之外的耐福德隊長。
「我親愛的拉賓。」男爵說。他關了房門處的屏蔽場,但卻有意讓護體屏蔽場開到最大功率,知道屏蔽場在床頭球形燈的照射下會發出微光,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男爵高興起來,「那麼,明天早上,你把這兒餘下的機構重新整合一下,對他們說:『我們尊敬的帕迪沙皇帝陛下已經任命我來管理這個星球,並結束所有的戰亂。』」
我的哈瓦特!男爵想,薩督卡人會把他交給我的,就算他們有所懷疑,頂多懷疑我想幹掉那個門塔特。我會讓他們深信不疑的!這群傻瓜!他可是有史以來最可怕的門塔特,一個受訓專門殺人的門塔特,而他們卻會把他扔給我,就像扔一個準備銷毀的蠢玩具。我會向他們展示一下,這樣的玩具究竟有什麼用途。
耐福德眨了眨眼,又嚥了口唾沫。看樣子他想問什麼問題,但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
「那個皇家馬屁精,那個凱恩斯,」男爵說,「他在玩兩面派的把戲,對嗎?」
「他們死了,男爵老爺。」衛隊長阿金.耐福德說,「那個女人和男孩肯定全死了。」
拉賓說。男爵垂下手臂,握成一個拳頭,「狠狠地擠。」
「不可能!」
「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我以前曾是這裡的代理西瑞達?請大人原諒,我要說您也許還低估了人口數呢。要數清散居在窪地和盆地裡的人口是相當困難的。如果考慮到弗瑞曼人……」
拉賓眨眨眼睛:「可我以為,您準備推舉彼得.德.佛瑞斯——」
難以忍受!
「我正要把它們運走。」
「他們讓我放心不下,拉賓。」
「哈瓦特很不走運,攤上了這麼一個缺乏有效情報資源的爛主人,無法將他的推理能力發揮到極致,而這正是門塔特應該享有的權利。在這方面,哈瓦特會看出我所言非虛。公爵負擔不起那些最有效率的一流間諜,所以無法向他的門塔特提供分析所需的重要信息。」男爵盯著耐福德說,「我們最好永遠不要自欺欺人,耐福德。真理其實是非常強有力的武器。我們知道我們是怎樣戰勝亞崔迪的,哈瓦特也知道。這勝利是我們用錢砸出來的。」
「是,老爺。」
「好極了!」
「你得意洋洋地跑到這兒來,到底想幹什麼?」男爵咆哮道,「就為了把一件還沒確定的事說成是確定的嗎?你以為我會表揚你的愚蠢,再給你升一次職嗎?」
頭腦簡單肌肉發達,男爵想,不是個門塔特的料,我這個侄子……不會是另一個彼得。但也許是專門為了眼前這項任務而生的。如果我給他自由,放手讓他去做,他會把擋道的一切全部碾成粉末。哦,他會成為阿拉吉斯上多麼遭人憎恨的人物啊!
耐福德遲疑了。
「那麼,就讓它看起來像一次意外事故好了!」
「拉賓,你知道不知道,把這麼龐大的軍隊運來進攻亞崔迪,我們花了多少錢?你對宇航公會運送軍事物資的要價有沒有一點最起碼的概念?」
「老爺,哈瓦特還在薩督卡人手裡!」
耐福德的臉變得刷白。
瞧他如何不假思索,隨口亂答一氣,男爵想。「他們想逃到弗瑞曼人那裡去,對嗎?」男爵問。
「那就抓緊去辦。趕快去找薩督卡司令官,把這件事辦妥。」
「任何事。」
「哦……他們中的百分之九十不值得擔心,但總有那麼幾撮人……那些小家族之類,那些可能幹出危險事情的有野心的傢伙。如果他們之中有人帶著有關這裡發生的、令人不愉快的故事離開阿拉吉斯,那可是最令我不快的事。你知道我會多麼不高興嗎?」
「你騙不了我,拉賓。」男爵說。
「我親眼看到那個俘虜了,老爺。是哈瓦特。」
「對,這一點我敢以我的名譽擔保,老爺。」
「老爺,薩督卡人肯定會提出要求,在每次審訊期間,都派一名觀察員參加審問。」
他的名譽?他有什麼名譽!男爵在心裡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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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也死了。」
那個愚蠢的衛隊長是對的,當然是死了。阿拉吉斯的沙暴一路狂掃,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在沙暴過後倖存下來,更別說撲翼機了……還有機上的人。那個女人和男孩已經死了。適當的賄賂,動用難以想像的巨款,把勢不可擋的強大軍隊空降到這個星球上……還有精心編造、專門提供給皇上一人的秘密報告,所有精心策劃的戰略,今天終於取得了輝煌的戰果。
「你見到他們的屍體了?」男爵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請原諒,大人。薩督卡人可不這麼認為。」
「老爺,薩督卡……手裡還關著兩個人,您或許會感興趣的。他們抓住了公爵刺客團的團長。」
男爵關閉門口的屏蔽場,看著侄子走出房門,消失在視線之外。
「然後呢?」
「可……」
「我相信,我們肯定能製造出一起緊急事件,把任何不受歡迎的觀察員支開一陣子,耐福德。」
一個可愛的孩子,男爵想,比如說,一兩年後,他十七歲,我就可以確切地知道他是否是哈肯尼家族用來奪取皇冠的工具了。
「怎麼?」
「別蠢了,耐福德,公爵用牙裡的毒藥膠囊差點害死我。他當著我的面施放毒氣,奪走了我最有價值的門塔特——彼得.德.佛瑞斯。我需要一個接替他的人選。」
「你以後再也用不著這些玩具了。它們是經過特別改造的,現在已經沒用了,而我們卻急需金屬。這種武器無法穿透屏蔽場,拉賓,它們只不過是出乎敵人意料的奇襲工具。這個令人討厭的星球上有無數岩洞,我們早就料到公爵的人會撤到岩洞裡去。我們的大炮只不過是把他們封死在洞裡的工具。」
「明白了,大人。」
「我只是在複述我得到的報告。」拉賓說,「據說,這支弗瑞曼部隊事先已經俘虜了公爵手下那位可怕的瑟菲.哈瓦特。」
頭腦簡單。男爵想,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在他的管制之下,那些人會被碾成肉醬的。然後,當我把菲得.羅薩派來解除他們身上的重負時,他們一定會衝著他們的拯救者大聲歡呼;敬愛的菲得.羅薩,仁慈的菲得.羅薩,把他們從野獸拉賓的蹂躪下解救出來的大好人。菲得.羅薩,一個值得追隨、值得為之而死的人。到那時,那孩子就會懂得如何壓搾別人,自身卻毫髮無傷。我肯定,他才是我們所需要的人。他會學到的。多麼可愛的孩子啊,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呃,我原以為您準備遷入新的居民,而且——」
「這麼說,因為艾德荷,我們才找到了他們?」男爵問。
「那些知道內情的人決不會做出任何威脅到香料供給的事,」男爵說,「凱恩斯當然是知道內情的人。」
拉賓聳了聳肩。
「哈瓦特?瑟菲.哈瓦特?」
「大人?」
「弗瑞曼人打敗了薩督卡。」男爵譏笑道。
拉賓的眼睛避開了男爵,眼光中流露出恐懼的神情。他隱約知道一點這位老男爵對付家裡人的手段。當然,很少會弄到搞出人命的地步,除非其中有不可抗拒的利益誘惑,或者是被大大地激怒了。儘管如此,家族處罰仍然有可能極其痛苦。
「他當著我的面說的,老爺。」
他們在沉默中對望著。
「老爺……」
「老爺!凱恩斯可是皇家行星生態學家,是皇帝陛下的僕……」
「我昨晚抵達時,大人您已經休息了。我……嗯,冒昧地接觸了我屬下的……嗯,以前屬下的一些軍官,他們一直在擔任薩督卡人的嚮導。他們報告說,一夥弗瑞曼人在這裡東南方某地伏擊了一支薩督卡部隊,把他們全殲了。」
「貴!」
拉賓左右看了一眼。
「可您……」
「那就讓他以為她還活著。」
「但是……」
拉賓心滿意足地笑了:「我完全明白了,大人。」
拉賓再次聳了聳肩:「這個……可薩督卡認為他們是弗瑞曼人。薩督卡已經著手實施一項計劃,準備消滅所有的弗瑞曼人。」
「別理他們,孩子!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關心的是人口集中的鄉村城鎮。那兒可有好大一批人呢,對吧?」
「收入?」
「如果他們反對呢?」
拉賓點點頭說:「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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