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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這麼想。」無論如何，謝頓知道這句話是真誠的。

「我缺乏這個能力。」

「我不知道機器人的腦容量有多少，我也不知道你的腦子可容納多少記憶。但是如果容量不夠，你一定已將那些無法安然保存的數據錄在別處，而且有辦法隨時查取。如果你擁有它，我又需要那些數據，你怎能拒絕而對我有所保留？假使你不會對我有所保留，你又怎能拒絕承認自己是個機器人——那個機器人——那個變節者？」

謝頓說：「聽好，夫銘，你真相信帝國正在衰亡嗎？你真認為絕不能坐視，不可不進行拯救它的行動——或是至少減輕衰亡的衝擊嗎？」

「和*圖*書個人的感情——自我中心的考慮，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那麼我請求你幫助我。我可以僅以川陀為根據來發展心理史學，但這麼做必定有很多困難。我或許能克服那些困難，但若能知道某些關鍵的事實，問題不知道會簡單多少。譬如說，地球或奧羅拉是不是人類的第一個世界，或者那根本是另一個世界？地球和奧羅拉的關係如何？是否其中哪個或兩者皆曾殖民銀河？如果只有一個，另一個為什麼沒有？如果兩者皆有，最後的結果如何？如今這些世界是源自兩者或其中之一？機器人如何遭到廢棄？川陀如何變成京畿世界，為什和*圖*書麼不是別的行星？奧羅拉和地球後來發生了什麼變故？現在我就可能提出一千個問題，而在我的研究過程中，還可能冒出十萬個問題來。在你能為我提供答案，幫助我成功的時候，夫銘，你會讓我始終懵懵懂懂，而眼睜睜看我失敗嗎？」

夫銘以一如往昔的泰然口吻說：「你的論點無懈可擊。我名叫Ｒ．丹尼爾．奧利瓦，其中『Ｒ』便代表機器人。」

「而你覺得只有我才能處理心理史學——即使我自己有時也懷疑這點？」

謝頓不怕遭到干擾，他確定這個泡沫有個無法穿透的邊界。在這場遊戲結束前，夫銘的——不，這個機器人的力量，會將hetubook.com.com所有人擋在一定距離之外。

夫銘說：「假使我真是那個機器人，我的腦子可能會有足夠空間，能貯存千萬個不同的世界、整整兩萬年的所有歷史嗎？」

「那麼你一定也會覺得，無論我碰到什麼困難，只要有可能，你都必須盡全力幫我。」

謝頓靠回椅子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不是那個機器人？你若是要心理史學，你就必須承認。如果你仍舊否認你是個機器人，如果你使我相信你不是，那我完成心理史學的機會將小得太多太多，所以，一切看你了。你是個機器人嗎？你就是丹尼嗎？」

「我是這麼想。」

夫銘終於hetubook.com.com開口：「你是個聰明人，哈里，但我看不出我為何必須承認自己是個機器人，以及我為何無法迴避。你說的每件事或許都是事實——你自己的行為、鐸絲的行為、日主的、堤沙佛的、衛荷將軍們的——一切的一切或許都如你所說，但這不等於你對這些事件的詮釋就是事實。不用說，發生過的每一件事都有個自然的解釋：你信任我，是因為你接受我的話；鐸絲覺得你的安全很重要，是因為身為一位歷史學家，她感到心理史學事關重大；日主和堤沙佛曾受過我的恩惠，其中的詳情你一無所知；衛荷的將軍們憎恨被一個女人統治，如此而已。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將這一切歸於超自和*圖*書然？」

「你真要我發展出心理史學的細節，你覺得自己無法做到？」

「是的。」

他們彷彿坐在僅由兩人構成的小宇宙中。衛荷的軍隊已被帝國部隊繳械，而在衛荷的心臟地帶，他們平靜地坐在那裡。整個川陀——或許整個銀河都在注視這個事件，而事件的中心卻存在著一個完全與世隔絕的小泡沫，能讓謝頓與夫銘在其中進行他們的攻守遊戲——謝頓試著提出一個新的推斷，而夫銘則準備否決。

夫銘嚴肅的臉龐掠過一絲含糊而短暫的笑容，剎那間，謝頓察覺到，在夫銘沉穩的態度後面，隱藏著一大片疲憊、飢渴的荒漠。「長久以來，我一直不曾留意個人感情或自我中心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