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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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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戲連場(上)

好戲連場(上)

「九頭鳥刁鵬。」胡萍說:「果然是一代兇殘的魔頭,這兩個人任何一個,都應該比丁西山高上一籌了。」
刁鵬領命而去。
「說得是啊!老弟,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和尚躲入空門,逃避了幾十年,可惜最後還是逃不過這場劫難,只好挺身而出,這一點,我和尚實在比不過老叫化子,他殺人無數,而且殺得理直氣壯。」
面對著如此沉潛的大行家,江楓立刻提高了警覺,神瑩內潛,隱斂了雙目中的神光。
「正想派人去找你,你卻及時而來,」鄧飛招呼江楓進入廳中,但卻示意七寶和尚、胡萍等退出廳外等候。
天虛子冷冷說道:「韓霸,講實話,如有虛飾掩遮,我要把你亂劍分屍!」
他實在忍不住像韓霸這樣身份的人出言侮辱,激怒之下,似已亂了方寸。
但韓霸並沒有失去人性心智,為什麼會如此的沉著冷靜?
「任憑副總堂主處置,不過,我那一掌,王龍沒有閃避。」江楓道:「重演舊事,扮裝王龍的人,也不能閃避才行。」
全場中人大都愣住了,天虛子、九頭鳥、黃龍、梅花和那身披銀狐皮披風的少女,十道眼神,全都投注在江楓的身上。
「不是沒有辦法,」黃龍說:「讓舊事重演一遍,就可以證明了!」
「那一道一俗是什麼人物?比丁西山如何?」江楓低聲問七寶和尚。
江楓微微一笑,道:「其實大姐早就開始學了,只不過大姐不知道那是天狐門的武功罷了。」
「羅蘭,我可以練嗎?」張四姑有些懷疑的說:「難道天狐門沒有限制?」
刁鵬冷冷的接了一句,道:「記著帶他們的口信回來。」
玄衣少女淡淡一笑,道:「黃龍,你太吃虧了,韓霸一掌能打死王龍,其掌上工夫必然有特別的造詣,就算一掌打不死你,也可能讓你受到傷害。但韓霸在天馬總堂中只是個微不足道的腳色,你要快意恩仇,出手殺了他就是,用不著訂下這一掌之約!」
「不!」黃龍兩道目光凝注在韓霸的臉上,道:「一刀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所以我要挖出他的心肝,祭奠王龍師弟,但天虛子不是易與的敵人,雙方放手一戰時,勝負很難預料,至少可能使韓霸有逃走的機會。何況我一直想證實一下,王龍師弟真正的死亡原因。」暗中提聚了功力,緩緩行入廳中,接道:「道長,韓霸交給在下處置的承諾,不會改變吧?」
「那好啊!我可以大飽眼福,最好也傳我幾招,我們一家人都練了一身狐氣,誰也不用說誰了。」歐陽昭轉頭望著江楓,接道:「老弟,我可學嗎?」
這番話聲音不大,但全場中人都聽得如雷貫耳,天虛子也聽得霍然睜開雙目,盯注在韓霸的臉上瞧著。
他真的看開了,準備一家人都全力投入這場江湖大決戰中,生死榮辱在所不計了。
「小刁,你說應該如何安排韓霸?」天虛子似是很少自作決定,事事要聽別人的意見。
四顧無人,七寶和尚突然踏前兩步,低聲道:「老弟,想心事嗎?」
事實上,此刻洛陽居的花樹林中,人影流動,江楓等一批人,也早就落入對方的眼中,但雙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互相監視,未引起正面衝突而已。
縱然事實俱在,梅花還是不太相信韓霸能一掌劈死了黃龍。
「帶三分嬌媚情態,才把我整治得服服貼貼呀!」歐陽昭笑道:「我可是從沒有反對過你練天狐武功。」
梅花和那玄衣少女,一面低聲交談,一面注視著場中變化,看韓霸忽然向刁鵬挑戰,也就按兵不動。
「是!韓霸受教。」
打斷了鄧飛的話,黃龍接道:「如果鄧總管能一掌把我黃龍打死,那就不用追究王龍的死因了。」
「對!鄧飛,你有什麼意見?」天虛子兩道目光盯注在鄧飛的臉上,看得鄧飛面色如土,手心中直冒冷汗。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大,有意給天虛子聽了,天虛子確實聽得清清楚楚,但卻故作未曾聽聞,微閉雙目而坐。
「好!」桃花點點頭,道:「還有第三嗎?」
「不自量力,」天虛子道:「就是自取死亡,怪不得別人了。」
天虛子、九頭鳥、鄧飛三人與會。
七寶和尚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忖道:「他是衛道逐魔的主帥,如果首先動了婦人之仁,心志不堅,這個仗那能打得下去。」心神定下,才想到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急急接道:「老弟,總管鄧飛一早離開,此刻尚未見歸來。」
鄧飛回頭望著天虛子,天虛子微笑頷首,鄧飛才低聲說道:「旨在傳訊,不可和他們衝突。」
「是真的!」鄧飛道:「我說該死,韓霸就一掌擊出,打死了王龍。」
「天狐夫人傳我各種口訣時,沒有告訴我有什麼限制,」羅蘭說:「就算是有,但我不知道,就等於沒有了。」
「道長,這有些大過分了。」鄧飛道:「何況看著他們活殺我們的人,也有損副總堂主的面子啊!」
她走得匆匆,連開門的時間都等不及了。
天馬總堂以兩個來的紅衣人為首,加上郭天同、胡元,與鄧飛四個親信侍衛。
江楓很滿意羅蘭的答覆,回顧著歐陽昭道:「歐陽兄,你已經見過錢缺了,這坐鎮風雪小館,聯絡八方英豪的事,就由賢伉儷承擔了。」
江楓仔細的說了事情的經過。
「屬下在。」
江楓沒有和七寶和尚等招呼,看也未看幾人一眼,一直的奔向菊花廳。
「鄧飛說,你接下了內宮殺手一刀,」刁鵬道:「而那些殺手擊出的一刀,可以取去丁西山和劉清的性命,我怎麼也瞧不出來你能逃過那一刀之厄。」
韓霸淡淡一笑,道:「屬下遵命!」轉身行向九頭鳥笑道:「九頭鳥是天下第一凶鳥,不知你那一身武功,是否也有九頭鳥的兇狠?來!韓某人讓你先機,出手吧!」
連鄧飛也自稱屬下,顯見這位天虛子不是一般長老、護法的虛銜,當是握有實權的人物。
「說得對!小刁,那就由你出手抓住他,問個明白?」天虛子下達了令諭之後,也不看刁鵬的反應,目光轉住韓霸的身上,接道:「生死大事,老道不能下令讓別人站在那裏任你出掌,你只有憑仗武功,和刁鵬一決勝負了。」
一個髮髯全黑的青袍道人,背插長劍,細眉小眼,看上去有點瘦弱,一點也不起眼,想來就是天虛子了。
看上去,就像兩人很快的交手換了一個位置。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韓霸,老道看不出你有任何勝算的機會,你如真的勝了,老道就任你提一個條件就是!」
江楓暗道:「這牛鼻子老道生性好生涼薄,難怪他無法在武當派中立足,正大門戶之中,豈能容下這等陰險人物。」
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天虛子一開口就揭出了九頭鳥刁鵬最大的瘡疤,雖然非常有效的制止了九頭鳥對江楓的刁難,但也暴露出他為人的涼薄尖苛,那就難怪他雖是師兄的身份,武當上一代的掌門人也不肯傳位給他了。
但七寶和尚江楓的活動,也極盡小心,他們沒有闖近菊花廳,只是遠遠的監視。看上去,就像部署在最外一層的守衛。
江楓心中忖道:「聽口氣,她好像不是內宮一系中人,那就更好,殺了你,使問題更複雜一些。」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不管你是誰?但你破壞了這洛陽居中的和睦,只此一樁,就是死罪……」
不聞掌風呼嘯,不見驚人威勢,但卻聞那玄衣少女噢了一聲,全身一顫,七竅鮮血湧出,然後緩緩的倒了下去。
「是不是具有決定和、戰的全權代表?」韓霸接道:「無權無能的代表,韓某人可不願幹!」
「因為今天午時有重要客人要來,我擔心抽不出身子,所以偷得這半宵辰光,匆匆來去。」
他們堂堂而行,毫無避忌。
這是刁鵬一生中最大的恨事,誰要揭了他這個瘡疤,立刻就翻臉,可是他不敢頂撞天虛子,臉紅脖子粗的垂首不言。
七寶和尚暗暗唸佛,忖道:「簡直是太誇張了,你九招不能還手,九頭鳥沒有後顧之憂,可以全力施展十成武功,可以發揮出十倍以上的威力,天下高手,有誰能擋得住刁鵬全力猛攻的九招?」
刁鵬冷笑一聲,突然飛撲而上,一道閃電般的寒芒,飛捲而至。
七寶和尚肅立室外,凝神傾聽,暗暗感嘆不已,忖道:「也真的難為他了,如此的約束自己,非大智大勇很難辦到。」
「舊事重演?」天虛子道:「黃班頭可否說得再清楚一些。」
江楓沒有哀求天虛子體念下屬,予以維護,反而大表贊同天虛子的決定,這不但大出了天虛子的意料之外,連九頭鳥也有點莫測高深,呆呆的望著江楓出神。
韓霸果然拍出了一掌。
「快些運氣調息,不要說話,和尚助你一臂之力。」七寶和尚伸出右掌,抵在江楓背心上,內力源源湧入江楓體內,引動了江楓體內真氣,流向四肢百骸。
「也許是屬下的運氣好一些,我把全身凝聚在一刀之上,護住了前胸要害,那殺手一刀,正擊向是處,所以接下了一刀。」江楓盡心解說著。
江楓淡淡一笑,道:「閣下呢?你黃龍這個名字,韓某也是第一次聽人說起。」
春花四婢聽得梅https://m.hetubook.com.com花的吩咐,才如夢初醒一般,抱起了黃龍屍體,匆匆離去。
「小弟承情,」江楓目光轉注到張四姑的臉上,抱拳一禮,肅然說道:「大姐,小弟欠你的太多,不知道如何報答了,只有記在心裏了。」
「我會盡量抽時間跑來看你,田玉,不過這兩天恐怕不行。」
「沒有救了,」那玄衣少女道:「他吐出的一口濃血中,包括了他的心肺內臟……」
「江老弟,你對青鳳瞭解多少?」
天虛子道:「好啊!對方還有兩個人。」
「不是那些人,」梅花雖然極盡小心,但心為情牽,不自覺而洩漏了隱密,道:「是我的師門中人,我不能有絲毫地疏忽,我知道這很委屈你,但事後我會盡力補償。」伏身一吻,破窗而去。
「所以這一次如果再起衝突,那就比上一次熱鬧多了。」七寶和尚道:「江老弟,這一次咱們是否還要幫助鄧飛。」
七寶和尚一施眼色,胡萍、段九,緊隨在江楓身後而去。
胡萍也帶著胡元趕來,和江楓、郭天同會聚一處。
「這個……」張四姑猶豫地說:「我如不是守著師門規戒,早就把五行遁術傳給吟雪、吟霜了。」
江楓目光轉注到張四姑的身上,道:「大姐,小弟的計劃,大姐都清楚了,安排佈置的事,有勞你出馬了。」
九頭鳥一連三刀,一刀比一刀兇狠,刀光幾乎籠罩半座大廳,但就是差那麼一點距離,沒有傷到韓霸。
「不行,副總堂主千萬不可答允他。」刁鵬急急說道:「這小子忽東忽西,既要對付內宮一系中人,也對付天馬堂中人,我看是可疑得很。」
他知道天虛子神目如電,任何一個細微小節,都無法逃過他的監視。
江楓也不禁微現愧色,雙頰飛紅。
春花四婢和韓霸相處較好,此刻都流露出無限同情神色,望向韓霸。
「怎麼回事,吞吞吐吐的,難道幾句話就說不清楚嗎?」天虛子已有不悅之色。
三位師長,才慧絕世,內功是何等深厚,武功之高,已集武林各家技藝於大成,但仍然無法衝破死亡之關。
江楓只覺七寶和尚山藏海納,叫人有些難測高深,是個可以寄以重任大將之才,當下問道:「胡、段二位掌門人的武功,進境如何?」
「有!上菜進酒的侍應人員,都要經過搜身,不能暗帶兵刃、毒藥。」江楓道:「做好這三件事情,我們已算盡到了心,他們能不能談判成功,那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事了。」
「非常難纏的兩個傢伙,老道人是三十年前叛離武當派的天虛子,算起來還是現在武當派掌門人的師兄。」
「道長!」鄧飛急於解去刁鵬的窘態,說道:「內宮一系中人,不知如何行動,咱們是坐以待變呢?還是……」
「韓霸,盡量避開衝突。」鄧飛無限關懷地說。
梅花就站在那玄衣少女的身側,但卻沒有一點感覺。
「鄧飛,我要辦你個匿隱高手的罪名,」天虛子道:「像韓霸這等身手的人,你竟然不通報總堂。」
「大師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有你這麼一位思慮慎密的高手坐鎮這裏,對我江某人的幫助太大了。」
「內宮宮主的首座弟子,金帶武士的班頭,黃龍。」
梅花嬌軀一閃,人已落到黃龍的身側,扶起黃龍的身子,道:「大師兄,大師兄,你是怎麼啦?」
「不錯,不過你要提出一個老道能夠辦到的條件才行。」口氣中已有變化,預留了退步。
江楓笑著點點頭,轉身出廳。
黃龍兩道目光盯注在江楓的臉上,看了一陣,道:「你是說,你是攻其不備?」
真正的殺機、緊張,卻是雙方未參與會議的人,他們帶著兵刃,守候迎賓閣外的花樹林中,一旦會議鬧翻,大戰立即開展。
張四姑手捧木盒,上面放著六碗冰糖燕窩湯,接道:「來!邊吃邊談吧。」
「韓霸,你搞錯目標了,我是天馬堂中的長老,是你的朋友啊!」刁鵬道:「眼前這迎賓閣中,還有你很多的敵人,你能把他們一一擊斃,那可是大功一件,至少也可混上個總堂的護法幹幹。」
段九低聲道:「齊兄,韓副總管這一掌成嗎?」
江楓心中已明白,今午有內宮一系中要人趕來,洛陽居中的火拚局面,因青鳳出面制止而暫息干戈,但內宮一系中人肯否罷手,今天才能作最後的決定。
這些人包括了夏、秋四婢的荷花、菱花、菊花、桂花,和十二個精選的鏢手。
「對!」歐陽昭道:「我胸中早無塊壘,江老弟一番話,更使我胸懷大開,丫頭們放膽施為吧!你們能風靡江湖,老父也與有榮焉。」
「道長,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韓霸道:「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副總堂主到時候可不能藉詞推託,賴不認帳啊!」
江楓心中明白,歐陽昭這等放蕩不羈,言笑輕浮,是在解除自己心中的壓力。試想一個男人,尤其是自負英雄的男人,妻妖女媚,傾惑眾生,要他平心靜氣地接受這個事實,心湖不波,是何等艱澀、痛苦,他在追尋各種理由,以適應這件事情,所以問的問題,都很尖銳。
「當然,就算我們想投入內宮一系,他們也未必會收容我們。」江楓並未為天虛子和刁鵬兩人的威名震動,淡然說道:「其實,鄧飛也只把我們當作聾子的耳朵——配搭,完全沒有把我們放在眼中,我們也正好藉機隱藏起來,非絕不得已,不可出手。走,咱們見鄧飛去。」
「你非死不可!」江楓揚手推出一掌。
他對這位屬下,是越來越看重了。
「說得也是,黃班頭站著不動的讓我打一掌,如是我沒有辦法取人性命,副總堂主把韓某交給人家處置,倒也是合情合理了。」
梅花點點頭,道:「韓副總管聽到了吧!」
兩個丫頭怕張四姑堅決拒絕,逼江楓改變計劃,多日的期待,豈不化作泡影?忍不住開口勸說。
「副總堂主身份何等尊貴,韓某人豈敢動此妄念。」
刁鵬被稱九頭鳥,果是人如其號,儘管心中對天虛子極為不滿,但仍忘不了抓住機會就拍上一記馬屁。
相處時極盡嬌柔、纏綿,但天色一亮,梅花就立刻起身下床,穿上衣服就要離去。
那一掌不見快速,只是輕飄飄的落在了黃龍的前胸之上。
「韓霸,你要自求多福了。」天虛子說:「黃班頭說得有理,刁長老也表贊同,老道也不便維護你了。」
「大白天運屍不便,已為藥物化去。」鄧飛口中回答,心中卻是驚駭萬分,王龍隱匿他的身份,今日才知他是內宮宮主的門下弟子,三龍之一,這麼一位人物,韓霸用的是什麼武功,讓我一掌就把人打死了。
「字字真實啊!副總堂主不信,何不讓舊事重演一次?」江楓道:「那就可以完全證明了。」
這是監視,當然也有點接應的意思。
昔日的美人、名將,而今安在?真是大江東去,浪淘盡風浪人物。
「這個……這個……」鄧飛有口難言。
以韓霸表現的武功來說,如有殺她梅花之心,十個梅花也被他殺光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韓兄的意思是你不還手,讓我攻你九掌?」
乖乖,好戲連場,也許這個神秘大組合中的幕後人物,都將插手這次的紛爭,一一的顯露出來,至少也該會露出一點眉目,給人追索。
玄衣少女微微一怔,道:「我?」
但最震驚的卻是黃龍,韓霸的反應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視死如歸的人?
鄧飛、梅花等都聽得呆住了。
「只望韓兄手下留情,刁某人這廂恭候了。」言罷閉上雙目,一副甘願受死的神態。
江楓轉頭看去,只見雪、霜兩女,肅容而立,一派端莊,心中大感快慰,點點頭,道:「好!兩個姑娘已能收放隨心,一切就操之在己,嫂夫人果然是教導有方了。」
「江大哥果然是言而有信,一大早就來接我們了。」吟雪微笑如花地說:「要我們做什麼?儘管吩咐!」
就在江楓離開廳堂後,天虛子微一擺頭,九頭鳥也突然站起了身子,雙臂一抖,穿窗而出,人影一閃不見。
「我看不用再玩下去了,刁某人認輸就是。」
儘管刁鵬心中的羞愧怒火未消,但卻不敢稍現遲疑,接道:「我看彼此已心照不宣,用不著突施襲擊了,乾脆挑明了幹,當面鼓、對面鑼的敲打一陣,談不好,大家約個地方對著幹一場。」
想到此處,江楓也睡不安穩了,穿好衣服,匆匆離去。
負責監視鄧飛舉動的七寶和尚,也匆匆行了過來,低聲道:「老弟,鄧飛回來了,同行四人,和尚認識了兩個,一俗一道,另外兩個人,和尚竟然是認不出來,不過看他們衣著裝束,似不是中原人氏。」
「要教訓韓副總管,也輪不到你出手!」刁鵬打斷了黃龍的話,接道:「天馬堂的副總堂主天虛子道長在此,再說刁某人以長老的身份,也可以處理韓副總管的事。」
這一次,他帶走了七寶和尚等人。
江楓雖然全力在壓抑自己,但仍然被天虛子那句身份卑微的話所激怒,忖道:「他出身正大門戶中人,心地的陰險惡毒,尤過綠林道上人物,出賣武當門中的機密,也必和_圖_書然十分徹底了,這個人留他不得。」
「王副總管有沒有準備?我不知道,但我絕不是暗算他,」江楓說:「他抗拒上命,罪不可赦,總管說他該死,我就擊出一掌,倒是想不到會把他打死了。」
洛陽居中一片寧靜,昨夜那場濺血橫屍的惡戰,除了在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痕外,餘下的已為晨間的清風逐走。花色依舊悅目,花香依舊襲人,露珠兒依舊在朝陽下閃動著耀眼的光華,不知它是否知道,它即將化作烏有,隨風而去。
「嗯!除了我老道,這大廳之上有三十年以上功力的人,只有鄧飛了,你可是想拿鄧飛試試?」
「當然可以,不過大嫂……」江楓笑道:「傳授大哥天狐技藝時,可要選擇一下,別要他練成了一身勾引女人的本領,那就麻煩大了。」
「副總堂主,咱們勝了!」刁鵬說:「韓副總管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們贏的是光光彩彩。」
「混帳,老道這一生中,也許做過不少有干天和的事,但卻從沒有說話不算數,所以老道答應了讓黃龍活殺你,屆時絕不會出手救你。」
「老弟,天未亮就趕來風雪小館,」歐陽昭低聲道:「想必有重大事情了?」
「江大哥,」吟霜接道:「我們不是展現媚術啊!我們是真情流露。」當真是越描越黑。
九頭鳥卻吁口氣,道:「下一場,要看黃龍如何來活殺韓霸了。」
如果天馬總堂早已派人在暗中監視內宮一系中人物的舉動,用不著鄧飛的飛鴿傳報,也不用那位陳護法回去說明,天馬總堂應該早已得到了消息,是放棄洛陽居這塊在嘴的肥肉,以避免正面衝突,或是增派高手,不惜全力一戰?
辰中時刻,果然發現了四個鏢手,引導著一女一男,穿越花樹,直行入菊花廳中。
「第一,都不能存有私心,設下暗算對方的佈置;」江楓說:「第二,廚下酒菜,也要各派一人監視,使雙方人馬能吃得安心。」
他沒有回到洛陽居,卻趕到了風雪小館。
張四姑道:「執大義,不拘小節,你能想得開,才是豪傑胸懷。江楓,你說吧,你一早跑來幹什麼?」
「這個……」九頭鳥心中不停的轉動著,忖道:「這小子當真是狂得很哪!九招狂攻,我如還不能取他性命,不用他擊那一招,我也無法再混下去了,就算是天虛子,也無法讓我刁某九招,你小子是死定了。」
果然,天虛子兩隻小眼睛,一合一開,立時有如電光似的在江楓的臉上掃掠而過,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淡淡一笑,道:「鄧總管很誇讚你,你有一片忠心,也就夠了。」言語之間,似極輕視。
「稟總管,內宮中已有一男一女趕到,正和四季花婢在菊花廳會商。」江楓道:「他們辰中時刻趕到。」
七寶和尚一點頭,吩咐了胡萍、段九守在門外,人卻跟著江楓行入了內室。
春花四婢和江楓良好的合作,果然佈置出了一個氣氛很好的議事所在。
「是是是!」鄧飛道:「這麼簡單的事,屬下竟然是想不起來。」
「知道了,」韓霸轉向黃龍,道:「黃班頭,這是以命賭命的事,在下會全力施為,你要好好的準備了。」
「我看屬下應該辭去這個職位,」鄧飛說:「由韓霸接掌洛陽居的總管。」
原本預期是一場慘烈的惡戰,但卻成了江楓的個人表演,技鎮全場。
天虛子微微一怔,道:「當然是決定和、戰大權的代表。」
「是!聽到了。」江楓說:「我原話轉報,如果沒有變更,那就中午見了。」轉身便奔回鄧飛的住處廳堂。
「因為鄧飛先殺了本宮派駐在此的副總管王龍,」黃龍道:「他是宮主門下的三龍之一,也是黃某人的師弟。如果一刀一劍的搏鬥而死,那也罷了,但我相信他是身遭暗算而死。」
「這就不太公平了,」天虛子道:「一掌打死你,我們贏了,傷不了你,我們算輸,但一掌打傷你,應該是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你沒有敗,我們也不能算勝才對。」
「老道也有些不太相信,鄧飛,這究竟是什麼回事?」
果然,那些年輕的鏢手和賭場、飯莊中的年輕伙計,都是內宮一系中人,這些人平常迎客、送茶、上菜、奉酒,一旦有事,竟都是可以用作對敵的人手。
「刁兄執意停手,韓某人不能勉強,但我這一招,可是非要還擊不可。」
江楓道:「敵人實力強我百倍,以寡敵眾,智謀當先,但能否成功,小弟不敢預言,只有盡其在我,全力以赴,不辜負幾位師長的期望重託,是成是敗,只有委諸天命了。」接著說出了一番部署計劃。
看著江楓正在凝神靜聽,七寶和尚吁了口氣,接道:「我和尚也曾勸過他,要他手下留情,免遭天譴,他卻豪氣干雲的回答說,殺一人救了千百人,老叫化何罪之有,如果說天道潰潰,硬要老叫化死於非命,老叫花也死得心安理得,俯仰無愧天地。當然,刀光劍影,追魂奪命,是不如人約黃昏後,月上柳梢頭,儷影雙雙,談情說愛那種氣氛來的舒適。」
「老道聽說,王副總管是抗拒總管鄧飛的令諭,出手犯上,才被殺死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天虛子接道:「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把一批人手安置洛陽居外。」
「副總堂主,」刁鵬說:「我看韓霸的身手,應該有總堂中長老的身份了。」
「好!就這麼辦。」江楓道:「記著,要他們帶上兵刃暗器。」
「為什麼不能。我都同意了,誰會反對。」
江楓取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片蒼白的臉色,道:「大師,我好累,人究竟是血肉之軀啊!那一掌……」
「我!」韓霸挺身而出,道:「王龍以下犯上,罪有應得。」
「這就很難論斷了,」黃龍道:「真要公平,那就要界限的十分清楚才行,韓霸一掌如能打得我仆倒於地,還是暫時無法開口說話,就算你們贏了。」
他外號九頭鳥,果有著飛鳥一般的身手。
「好!黃班頭準備好了嗎?」天虛子急急地說。
七寶和尚忖道:「我和尚如不還擊,就無法閃避開這一刀。」
鄧飛老臉漲紅,但卻不敢再言。
「好啊!我這把年紀了,你竟然要我帶著兩個丫頭去賣弄風情?」張四姑有些生氣的說:「大姐這一生,除了你江楓之外,從沒有讓男人碰過一下,我……」心裏一急,連藏在心裏的秘密也抖出來了。話出口,才覺得太過露骨,一張臉頓泛羞紅。
連天虛子也有著不出劍,就很難抵禦這一刀之威的感覺。
但韓霸卻閃避開了,身子像飄起的飛絮一般,在飛轉刀光中,飄落在刁鵬原來的落足之處。
江楓一抱拳,道:「他們已答允中午時分,在迎賓閣中見面。」
天虛子道:「瞭解韓霸的心意之後,老道再向總堂回報,小刁,去通知外面的人手,要他們暫時住在客棧中逍遙幾天,不用進駐洛陽居了。」
那是一股輕飄飄的掌力,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那掌力不會傷人。
她雖然迷戀失控,但是還未到忘我之境。
「胡元和郭天同,進境亦很快速,算上我和尚,雖只有五個人,但勉強可算得上是一支可用之兵。」
江楓停下腳步,道:「我受命傳訊而來,請見梅花姑娘。」
梅花確實會合了四季花婢,集會在菊花廳中。
「我不會傳他惑心術,我自己也不練它,」羅蘭道:「只傳他搏鬥殺敵的武功,對抗被女人勾引的本領。」
青鳳所屬的天王門一系,是否會全面捲入這場衝突,或是袖手旁觀,等著坐收漁利?如果這個組合中還有更高的人物,會不會出面阻止,從中調解呢?
這些須有爐火純青的內功修為,才能出現的徵相,尤其是那一雙青筋暴起的大手,表現出了他握劍的有力、穩定,這個人的劍術造詣,不但已登堂入室,也可能已有了驚天動地的大成就,是一位可怕的劍客。
一口氣行回臥室,江楓才回頭對七寶和尚,道:「守住房門,給我一個時辰的調息時間。」
「是!」江楓當真是溫良謙恭讓,五德俱全,使每個人都感覺到他和睦易處,刁鵬本來對他心存成見,此刻竟也消減了不少。
「應該可以,她們習練天狐的武藝,已有十年以上的時間,」羅蘭說:「我雖然極盡小心的轉授她們的口訣,也幾乎沾染了一身狐氣。」
天虛子和九頭鳥所受到的驚震,絕不在梅花之下,能一掌擊散黃龍護身真氣之後,又斷心脈,碎去內腑,九頭鳥自知絕沒有這份功力。
羅蘭心中明白,江楓借著說笑話的機會暗中警告她,天狐夫人的武功,有很多是不適宜一般男人學的,立刻表白了心意。
「大姐,小弟的意思是……」江楓說:「由你帶領著雪、霜兩位姑娘坐鎮在那裏,風雪小館的事,就委託歐陽兄嫂承擔了。」
鄧飛道:「這就奇怪了,怎麼只有兩個人來呢?」
「鄧飛呀!你這個總管幹得實在舒服啊!」天虛子道:「有了這麼一位身懷絕技的副總管,可以高枕無憂了。」
歐陽昭笑道:「江老弟,托你的福啊!一大早就吃到這種可口美味。」當先取過一碗。
「鄧總管多慮了!」天虛子道:「一個人決定要死,死的hetubook.com.com方法又有什麼關係呢?千刀萬剮和一刀畢命,都是一個死字,何況黃龍只有半個時辰活殺韓霸的時間,韓霸一咬牙就忍過去了。」
「梅花姑娘在昨夜決戰之後,離開了洛陽居,黎明時分歸來。」七寶和尚說:「不過春、夏、秋三季花婢,都已經集會於菊花廳中,不知在商討什麼。」
「對!你和黃龍千里迢迢的趕來這裏,才引這一場火拚風波,不殺你無法了局。」江楓目光中泛起殺機,接道:「再說黃龍已死,你又何忍獨生?」
天狐夫人的藝業,對女人最有引誘的力量,招數奇絕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它能使青春常駐,張四姑怦然心動。
「張姨,」吟雪突然插嘴,道:「你帶我們下山就是為了幫忙江大哥的,如今爹和娘都同意了我們投身江湖,你怎麼能打退堂鼓啊?」
「韓副總管出言無狀,我要教訓他一頓。」
「黃龍的年紀輕了一點,所以他的內功還未到精純的境界,」韓霸說:「所以屬下想再找一個人試試掌力如何?」
那三刀攻勢,是他三大精湛技藝之一,連對方衣角都未碰到,如果抖出了壓箱底的本領,一擊不中,那只有束手就戮的份了。
經過一番思索,九頭鳥決心放棄孤注一擲的打算。
「可惡,」張四姑打斷了江楓的話,接道:「那你為什麼不早傳給我?」
刁鵬道:「韓兄準備怎麼一個打法呢?」口氣大變,竟和韓霸稱兄道弟起來,一下子把彼此的身份距離拉近了十倍。
「唉!說到他武功之高,就算副總堂主的身份也不為過。那一掌之凌厲怪異,比老萬那招魂一掌還要高明,可笑萬方和丁西山竟是有眼不識金山玉,當面錯過了這等高人,」天虛子微笑說:「鄧總管,韓霸那一掌叫什麼名堂?」
「這話怎麼說?」天虛子語氣已轉冷漠。
除非他有著極強的信心一掌斃敵,他不是已經一掌打死了王龍嗎?
梅花驚魂復體,輕輕嘆息一聲,抱起了玄衣少女的屍體,道:「四位師妹,帶上大師兄的屍體,走!」
回頭望去,只見長衫毡帽的七寶和尚,站在三尺之外。
韓霸的一張臉雖然難看,但聲音卻出奇的平和,道:「黃班頭,小心了,形勢逼人,怪不得我了。」一掌拍向前胸。
在四季花婢中,江楓和春花四婢相處得最好,四個花婢也對他仍保有一份敬意。
「副總管,我們奉命來此,預作佈置。」桃花說:「我們不希望和副總管衝突,但我們也不能就此退出去,這要怎麼辦呢?」
「鄧飛對在下有提攜之恩!」韓霸說:「天虛子副總堂主又高高在上,在下那敢冒犯,除了你,這大廳之中,再也沒有適合的人了。」
「洛陽居還要保存,讓他們高手盡出,在那裏全力對決,當然,咱們要坐中點撥,使他們欲罷不成,摸清楚他們幕後首腦,再作致命一擊。」江楓說:「咱們人手太少,力量不大,無法全面反擊,只有擒賊先擒王了。但敵勢龐大,非同小可,所以小弟想先做一些安排,一方面加深他們的裂痕,讓他們揮戈自殘,一面俟機狙殺他們的重要人物,散佈疑雲。」
就借鄧飛說話的機會,江楓已目光轉動打量了廳中四人。
「我在想,部署既定,行將展開的卻是一場無情的屠殺,而且是不擇手段,極盡奸詐能事。」江楓苦笑道:「人生如此,還有什麼意味?」
「她是屬於另一系的人馬,和內宮一系中人早有心病,但也不一定會支持天馬堂,這個充滿神秘的大組合中有多少派系,我不知道,就眼下所知,這洛陽居中,已有三個不同的派系互相爭逐,大家都不願意放棄這裏的利益。」江楓道:「這就是他們的弱點,我們的機會,至於如何狙殺他們,到時候再見機而作,目前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鄧飛的行蹤,是否正在和天馬堂來的高手碰面,二是內宮一系中來的人是何身份?四季花婢齊聚菊化廳,那是說他們會趕到那裏商量,我回去沐浴更衣,然後就在花樹叢中遊走。」
「我看,咱們動手以十招為限……」
「那是什麼人下的手呢?」天虛子也有些好奇了,一掌能擊斃內宮三龍之一,這個人非同小可。
守在議場的人,是春花四婢、韓霸、胡萍、段九和七寶和尚。
「不是幾乎,而是已經有了。」歐陽昭大笑而入。
黃龍淡淡一笑,道:「黃某人很難相信鄧總管能殺死我那位師弟。我說過,如若他是搏戰而死,只怪他學藝不精,死了算啦!但如是身受暗算,那就是有計劃的謀殺行為了。」
「對呀!天馬堂中人,怎能自相殘殺。」天虛子一臉笑容的說道:「韓霸,老道以副總堂主的身份,指派你和內宮一系談判。」
梅花心中的震駭,已到了無法自制的境界,她一直不曾放在眼中的韓霸,竟是個身懷絕世武功的高人,失控的淚水滾滾而下。
胡元和郭天同留在鄧飛宅院外的花樹林中,江楓帶著七寶和尚、胡萍、段九,直闖入廳堂之中。
「好!我立刻去找個適當的所在,動手佈置。」張四姑有求必應的說。
乖乖,一出手就亮了傢伙,一把寬面雙刃刀,是一種既犀利又陰狠的兵刃。
「水裏水中去,火裏火中行,」吟霜接道:「只要你江大哥說一聲,我們就全力以赴,絕不推託。」
鄧飛似乎沒有聽到天虛子的呼叫,只是呆呆的望著韓霸出神。
韓霸冷冷的說道:「你可以出手了,時間寶貴,我不能等你太久。」
天虛子一皺眉頭,道:「鄧飛,王龍的屍體埋在那裏?」
「為什麼呢?」
「小刁!」天虛子微笑道:「你的點子多,說說看,該怎麼辦?」
「幹什麼呀?」張四姑微帶羞意地說:「看你正經八百的樣子,簡直不是江楓了,完全沒有了狐氣。」
「這就沒有辦法查了,」天虛子道:「不知黃班頭有何良策?」
鄧飛搓著手,面有愧色的說:「慚愧呀!慚愧!我知道他有些深藏不露,可是沒有想到他竟是如此卓絕不群。」
這四人中使江楓心頭震動的卻是那個看上去全不起眼的天虛子,他是現任武當掌門人的師兄,應該有七十以上的年紀了,但他鬚髮未白,臉上不見皺紋,弱小的身體,卻有兩隻和身體不成比例的大手,手背青筋暴出,一眼可見。
「大姐,不用考慮這件事,天狐門的技藝適人而傳,大姐很適合練習天狐門的武功。」
另一個髯髮如霜,大耳闊口,右頰上有一條鮮紅的刀疤,左手只餘下了大、食、中三個指頭,可想當年他受傷之重,這個人,大概是九頭鳥刁鵬了。
另外兩個,全身穿著大紅色的衣服,但皮膚很黑,年齡大約在三十至四十之間,紅色的衣服上,繡了幾朵金色的火焰,看上去十分詭異。
迎賓閣的大廳中,天虛子和梅花等一批人全都呆住了,沒有人看出韓霸那一掌是怎麼回事,那玄衣少女就那麼死了。
這天虛子的權威,和丁西山的完全不同,鄧飛連一句推託之詞也不敢說。
「問題是他肯不肯屈就,」刁鵬說:「副總堂主慧眼識人,逼他露相,但他一舉間連斃兩名敵人的首腦人物,顯然已不甘再作蟄伏,有如大鵬展翼,要一飛衝天,怎會把洛陽居這個總管的身份看在眼中?」
鄧飛因無能保住這個對他幫助極多的屬下,竟然心生慚咎,垂下頭去。
江楓道:「屬下告退,先到迎賓閣去安排一下。」
迎賓閣的掌櫃,本是鄧飛的親信,但卻因春花四婢的先到,控制了整個的局勢。
七寶和尚接道:「要郭天同恢復本來面目,就由你帶在身邊,我會和胡、段兩位掌門人,帶著胡元裝作巡視,也在花樹林中巡弋,最好我們雙方能以目視的距離內活動,以使相互照應。」
「好!很詳實,難怪鄧飛稱讚你,連我老道也有點喜歡你了,記不記得來人有多大年紀?」
「我們可以合作,」江楓說:「天馬堂也派來了絕頂高手,這一次談判失敗,可能會引起一場大戰,我們雖然不是主要的人物,但卻未必會有上一次同樣的幸運了,說不定把我們都捲進去,所以我們最好不要先把事情鬧起來。給他們佈置一個很好的談判環境,也許會使他們心情愉快,談判順利,免去了一場殺戮。」
但最先進入廳中的,卻是雪、霜兩女。
「回副總堂主的話,我只是傳出口諭,可沒有親手殺他。」
「說得也是啊!」羅蘭笑道:「天狐神功太誘人了,想忘了它,談何容易?」
江楓突然深深一揖,道:「大和尚,受教了!」
刁鵬早已蓄勢戒備,準備全力一擊,但韓霸指明了要他先行出手,心中忽動疑,收住欲發的掌勢,淡淡一笑,道:「韓霸,老夫和你無怨無仇,你怎麼一切都衝著老夫來呢?」
「你去通知他們一聲,要他們領頭的出來,和我老道先見個面,談談斤兩,談不好再豁開了幹,這叫先禮後兵啊!」
「什麼?」胡萍打斷了七寶和尚的話,道:「天虛子也投入了天馬總堂?」口氣中充滿了驚慄。
「放心吧,」歐陽昭笑道:「我和老叫化一見如故,談得很投機,會和他保持聯繫,你一道令諭下來,我們立刻出動。」
和-圖-書「我看,這要去問問韓霸的意思了。」刁鵬正想毛遂自薦,以便早些見到韓霸。
「好計劃!雪、霜兩個丫頭,倒是很適合執行初步計劃,你就帶著她們去吧,」歐陽昭道:「我們會盡快和錢缺聯絡,隨時候命。」
天虛子微一擺頭,九頭鳥刁鵬站起身子,雙肩一晃,不見他舉步揚腿,人已飄落到江楓的身側,道:「黃班頭,咱們正在講理,怎麼忽然變了臉要出手殺人?」
黃龍全身的衣服突然鼓起,人卻站著未動,果然,他準備以他深厚的內功,接下一掌。
「一男一女,年紀都不太大,約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男的手中提了一個黃色的布袋,女的披一件銀狐披風,」江楓道:「卻瞧不出他們帶的是什麼兵刃?」
「沒法子啊!狐妻狐女,我就是想端也端不起來呀!」歐陽昭道:「江老弟,我倒想請教一下,你是天狐夫人的嫡傳弟子,你們師生之間授受武功時,是不是和一般的師徒一樣,師嚴徒恭,肅然受教?」
「慢一點。」和黃龍同來的少女緩緩站起,解去身上的狐皮披風,露出一身玄色勁裝,接道:「韓霸這一掌是他個人的生死,還是代表了天馬總堂出戰?一掌打死了黃龍,我們回頭就走,洛陽居還維持現在這個局面。如是韓霸敗了,貴堂準備如何表示?」
「在下已得宮主授權,」黃龍道:「如是談判的事超越了黃某的權限,自會向宮主請示。」
一路上江楓盤算著如何開口,但人距菊花廳還有三丈多遠,已被守衛的鏢手給圍了起來。
江楓微微一笑,雙手取過碗、匙,道:「大姐,麻煩你了。」
「還有一位,九頭鳥刁鵬刁長老。」
江楓點點頭,加快了腳步,出門而去。
天虛子瞧著刁鵬,道:「小刁,你看這個條件如何,該不該答應人家?」
「是!小弟記下了,以後不再正經就是。」語聲一頓,接道:「我要告辭了,洛陽居情形隨時有變,郭天同恐怕應付不了。」起身向外行去。
「江老弟果然是才華非凡,短短幾個月就讓他們窩裏反,刀兵相見。」歐陽昭豪氣干雲的說:「現在咱們是不是趁機殺出,一舉擊垮洛陽居?」
但聞黃龍喝道:「你……」張嘴噴出一口濃血,立刻倒了下去,以他深厚的功力,竟然也只能說出一個你字。
「小刁!」天虛子笑道:「人的運氣很奇怪,當年你全身重傷,跳進長江裏,竟然逃了出來,是不是也算奇蹟呢?」
「這個……這個……屬下也……也……」
刀勢快得如劃空的閃電,飛旋的寒芒,籠罩了七尺方圓,真是奪命追魂的一擊。
大和尚雖然思慮縝密,但一時間也看不出江楓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只好暗中通知胡萍、段九全神戒備,聽江楓之命行事。
七寶和尚微微一笑,道:「彼此互以絕技相授,進境一日千里,兩人的基礎本極深厚,再加上肯下工夫,如若我和尚的看法不錯,他們都已具有抗拒梅花的能力,技藝絕不在丁西山之下。」
倒是九頭鳥刁鵬聽得心中有點發毛了,又恨又怕,但也激起了他全力施展的決心,吁一口氣,道:「韓兄果然英雄,刁某人恭敬不如從命了。」
江楓心中忖道:「殺了刁鵬,暫消一時氣忿,倒不如在他心中播下一些猜疑的種子,讓它們發芽成長。天馬總堂中雲集了天下的惡人,要他們作君子行徑,自是緣木求魚。」一念及此,心中氣忿頓消,微微一笑,道:「刁長老,副總堂主已傳了令諭,咱們如不動手過幾招,是藐視了副總堂的權威,此後豈不是麻煩多多?為了給副總堂主一個面子,咱們只好動手一戰了。」
內宮一系中由來的一男一女和梅花參與。
「想不到啊!兩位姑娘已得天狐夫人的真傳,」江楓整肅神情,緩緩說道:「不知她們是否已到了自我斂收的境界?」
就是那麼毫釐之差,江楓先一步隱去目中神光,使得天虛子無法窺出虛實,對江楓也就不放在心上了,認為鄧飛一直稱讚他,只不過是為了表揚他的忠誠,何況他對江楓表現出的誠敬神態,也很滿意。
「這個……這個……」黃龍道:「自然算是我黃某人贏了!」
「一刀能殺了丁西山,卻留下你一條性命,我刁某人實在想不通了。」
行近大門,吟雪才低聲說道:「對不住了,江大哥,我們一看到你就無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嘛!」
但人生呢?明知死後萬事空,但活在世上時,卻又擺不脫名韁利鎖的困擾,放不下權勢的慾望,本來是充滿著祥和寧靜的人生,卻因此掀起了腥風血雨的鬥爭,到處是恨、害、惡、慾。威名赫赫的丁西山,昨天還神氣活現的指使鄧飛,但一夕之間,黃土埋骨,就此消失。
但菊花廳的四周,卻有著森嚴的戒備,二十四名鏢手,有一半集中在這裏,八十四個店伙計,也有二十名集中於此,三十二個人佈置了一片嚴密的警戒網,任何人也無法接近菊花廳五丈之內而不讓他們發覺。
七寶和尚道:「大概可以吧!」心中卻暗暗忖道:「一掌擊斃了黃龍,顯露出真正武功,這個副總管那裏還能做得下去?打不死黃龍,勢必引起一番惡鬥,這個副總管的身份,大概也保不住了。只是不知他是否早有計劃,調集了人手,要一舉殲滅洛陽居的敵人。」
九頭鳥刁鵬早已回歸原坐。
黃龍道:「王龍師弟的武功,雖然差我一段,但卻非你能一拳擊斃,何況韓霸了。」
胡萍心中忖道:「怎麼不見最讓人頭疼的殺手人物?」心中反而有些失望,在胡萍的心目中,天馬總堂最難抗拒的,應該是那些黑衣彎刀的殺手。
黃龍臉色一變,道:「我要立刻殺了你!」雙肩一晃,人已離坐飛起,落在廳中。
還是怎麼樣,鄧飛沒說下去,他明白天虛子的性格,表面語氣溫和,但如和他的心中的想法不合,一下就尖刻如刀,讓你下不了台。
「黃班頭,」天虛子陰陰的說道:「如是韓霸這小子一掌把你打傷了,這勝負之約,應該如何分法?」
「韓霸,你不要妄圖頂罪,這要真本領,硬工夫才行,」梅花說:「你就是立刻自刎死了,也無法掩護元兇。」
「噢,四季花婢那邊,可有什麼消息?」江楓道:「梅花姑娘是否也離開了洛陽居?」
突然來的變化,令人意外的驚駭,莫可預測的結果,使得九頭鳥刁鵬這等江湖凶人,也完全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不得不用心去想,越想越怕,就變成了完全屈服,這就是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江湖人失去了那股兇狠的霸氣,也就喪失了再戰的勇氣。
「那是包括一掌擊斃了……」
「說得酸氣衝天,全然不沾狐氣,」歐陽昭道:「我們都在恭候差遣,你就不用客氣!」
「韓霸!」梅花抬頭看看江楓,道:「你……你究竟是什麼人?用的什麼武功?如此的霸道,一擊之下,震斷心脈,兼碎五腑,你說實話啊!你是誰呀?」
天虛子點點頭,道:「黃班頭,你覺得韓霸的意見如何?」
「是啊!」天虛子接口說:「你要舊事重演,老道同意,黃班頭可是要改變主意,出爾反爾?」
「那倒不用,只是加上一點彩頭,」黃龍道:「如若韓副總管一掌取不了在下的性命,那就把他交由在下處置如何?」
「是!屬下立刻就去。」
「多謝副總堂主的信任,」韓霸目光轉注到梅花的臉上,接道:「煮豆燃豆箕,相煎何太急。梅花姑娘,天馬堂下藏龍臥虎,集天下奇人於一堂,我韓某人只是一名馬前小卒罷了,能罷手時且罷手。」目光突然停在玄衣少女的臉上,冷冷的說:「你出來,我要在三招之內取你性命!」
七寶和尚點點頭,接道:「那個俗裝老者,曾是各大門派合力圍剿、逼他跳入長江的刁鵬。」
「事實上,用不著解釋。」
「好、好,老道相信你可以作主了。」
「聽起來你已經胸有成竹了,」羅蘭說:「可否把計劃說出來,我們全力配合?」
但鄧飛的臉色卻很難看,他明白這個後果,韓霸絕對沒有辦法在黃龍全力戒備之下一擊取命,這一注是輸定了,把韓霸交過去,會有些什麼樣的遭遇,那就不忍想下去了,定然十分悲慘。
天虛子點點頭。
「羅蘭,」歐陽昭開了口道:「天狐武功,既有這麼多好處,你為什麼不練呢?」
「有道理啊!」桃花道:「可是我們怎麼合作呢?」
但鄧飛已搶先說道:「對!屬下和他相處得一直不錯,這件事就由屬下去辦,盡快向副總堂主回報!」
「好!張四姑已帶著雪、霜兩女展開部署,如果我們能在這裏挑起他們全面火拚,咱們再找機會暗中狙殺,逼出他們的首腦人物,找出禍源罪魁,一舉殲滅,也許可以消除江湖這場大劫數了。」江楓道:「就我所知,內宮一系中,今天有高手趕到,會不會暫息干戈,今天應該有個決定。」
「好!在下自任王副總管,請鄧總管把那天發生事故的經過,重行演習一遍。」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做。」
但聞韓霸哈哈一笑,道:「刁兄如此的謙讓,韓m•hetubook•com•com某人怎敢相犯,這就兩下拉平了。」
「在下早已蓄勢待命,只待副總堂主一聲令下了。」
江楓大大吃了一驚,暗道:「此地何地,此時何時,我怎能如此的神不守舍,鬆懈警覺。」
「天虛子道長想和貴方的領頭人見次面,大家談談,」江楓道:「也許能化解去一場干戈。」
看天色尚未大亮,張四姑已知道有要事相商,立刻叫起了歐陽昭、羅蘭夫婦。
三刀已過,九頭鳥氣勢大挫,這是他刀法中的三記絕招,一上手就全力施展出來,竟然無法傷人。
「天馬總堂和內宮本是一個組合中人,合力創辦了洛陽居,加上了天王門中人,三足鼎立,各有職掌,但貴宮中人,卻突然向總管鄧飛突襲,而且殺了本堂中的長老丁西山和護法劉清,又重創一位周源護法,」天虛子道:「閣下可有什麼解釋?」
內宮要人來的如此之快,天馬總堂呢?
「四姑,我看你很適合習練天狐武功,你學的不是正統武學,和天狐技藝頗多近似,學起事半功倍。」羅蘭笑道:「天狐武功,表面上冶蕩妖媚,風騷入骨,但內在的卻是莊嚴的,不習練這種武功,無法體會。」
思念至此,江楓突生出了乘長風破萬里浪,不如歸去的感覺,西江垂釣,東籬採菊。
「十招,太多了吧?」刁鵬打斷了韓霸的話,接道:「自己人嘛!過手個三兩招,能給副總堂主一個交代,也就夠了。」
「不要氣餒,刁兄,你還有暗器沒有施展,不過發暗器時,要認準位置,要是傷到了別人,人家找你討取公道的話,那就大煞風景了。何況,若是錯傷了副總堂主,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啦。」韓霸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像老朋友話別一般。
「是嘛!張姨,江大哥人單勢孤,你不幫助他,誰幫他呢?」吟霜道:「再說,我跟姐和張姨常住一起,也可以研究天狐神功。」
吟雪、吟霜雙雙離坐,跟了出去。
「我看韓霸和天馬總堂的關係不大了,他身份卑微,如何能代表天馬總堂?」天虛子說道:「我老道才算是天馬堂中真正的代表。」
「這就是我對四位提過的副總管韓霸。」鄧飛道:「忠心衛主,保護洛陽居……」
吟霜人小鬼大,許諾更具誘惑,他說研究天狐武功,其實就是傳授,明白的告訴張四姑,跟我們單獨住在一起,我們傳授你天狐武功。
胡萍隱身在一座花樹叢中,看得甚是清楚,發覺了這對男女也都是二十四五的年輕人,比四季花婢的年齡大一些,男的手提著一個黃色的布袋,女的罩著一件銀狐皮的披風,腰部似是佩有兵刃,但卻看不清楚是什麼形狀。
黃龍看過訓練殺手的方法,完全是抹殺了他們的人性、心智,才能成功的訓練出一個不知道死亡可怕的殺手。
「可是!我練出了一身媚態嬌氣,你不會生氣嗎?」
玄衣少女飛落在梅花身側,低聲道:「不要哭,振起精神,準備應變!」
「唉!泡在魚池裏,那能逃得過沾上腥氣,」歐陽昭道:「你沒有習練,但你傳授兩個丫頭十幾年天狐神功,你敢說全都把它忘去了?」
但刁鵬卻感覺到一股尖錐一般的暗勁直透內腑,耳際間同時傳入了韓霸的聲音,道:「這是獨門點穴手法,沒有人能夠解它,但三日內不會發作,我會在三日內約你見面,你如妄圖解除傷穴,那就自找苦吃了。」
「我,」羅蘭驚喜地望著丈夫,道:「我能練嗎?」
「有道理,」天虛子點點頭,道:「不能毀了洛陽居這棵搖錢樹,鄧飛!」
「你可是想拿我老道試試嗎?」
「十招,」韓霸固執地說:「但你攻我九招,我只還你一招,我就出口的話,一向不喜更改!」
菊花廳中傳出來一個清冷聲音,道:「答應他,梅花師妹,中午時分,在迎賓閣中見面。」
韓霸突然轉過頭來,目注天虛子古怪一笑,道:「副總堂主,有罰也該有賞!我如勝了,副總堂主要如何獎賞屬下呢?」
「她們是女人,而且,比黃龍的年紀還輕,」韓霸說:「屬下希望找一個修習過三十年以上內功的人。」
顯然的,那是一種奇形的短小之物。
江楓卻一把拉著了梅花,道:「這般的來去匆匆,要我如何排遣這相思之苦。」
「不會,」天虛子笑道:「老道再給你一個承諾,你勝了,就多給你半個時辰,讓你活殺韓霸,祭奠師弟,在這半個時辰之間,老道絕不出手阻擾!」
「梅花,鮮血染紅了你,你稍為用一點心機,內宮宮主就不敢動你,洛陽居仍然是花國樂園,你不犯人,我相信不會有人犯你。」江楓目光轉向鄧飛道:「總管,這裏的事,暫時告一段落,屬下先行告退。」轉身向外行去。
「不錯!而且拳掌兵刃,任你施為,」韓霸的口氣越來越大的,說道:「你號稱九頭鳥,想必陰手暗器也是你的專長,也把它算上吧!只要你能把我殺死就行,不過發出一次暗器也算一招,你要記清楚了。」
「什麼樣的客人?是王孫公子,還是長安城中的大豪名紳?」
「副總堂主,不用問他了,問了也是白問,」刁鵬道:「重要的是要如何安排韓霸?」
七寶和尚等也表現出絕對的服從,抱拳一禮,退了出去。
「我看你倒已經是滿身的狐氣了,」羅蘭嗔道:「你以為我不想練哪!我是怕老公吃醋,天天吵個沒完。」
「副總堂主,用不著扯上鄧總管,」韓霸道:「我記得你曾答應過,韓某人如果勝了,可以向你提出一個條件,在下沒有記錯吧?」
張四姑召過兩女入座,才緩緩坐下,笑道:「羅蘭,你這個老公口德不修,當心他心懷不軌呀!」
「好!就這麼辦,」天虛子道:「韓霸,你可以運集功力,準備出手了。」
天虛子望望對面而坐的年輕人,笑道:「老道天虛子,是天馬總堂的三位副總堂主之一,閣下是……」
全場中人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江楓落掌一擊上。
「我可是沒有練過,」羅蘭道:「有些武功和媚態結合,我在傳授她們的時候,都是把眼睛閉起來的。」
江楓攔住了鄧飛道:「有事屬下服其勞,總管怎可輕身涉險,還是由韓某去吧!」
「不可能的,就算王師弟沒有戒備,你那一掌,也未必能打中他,打中了,也未必致命,除非他已先受暗算。」黃龍道:「你小子名不見經傳,那會有如此本領。」
「我是誰你可知道?」玄衣少女冷笑一聲,道:「黃龍是我的朋友,但我們不是情侶,你不要胡說八道。」
梅花已飛身而至,目光掃掠了江楓身後的花樹一眼,道:「說吧!」
他說話慢條斯理,語氣也很和善,但內容卻是惡毒刻薄,只在暗中示意,卻要別人說出結論,去作惡人。
「和尚只是盡我所能而已。」
「刁某的看法,如果韓霸失手挫敗,咱們倒也是不方便維護他了。」
「你如失手呢?」天虛子道:「如果一掌打不死人,怎麼交待?」
不再刻意隱藏天狐技藝,兩個山居十餘年的純潔少女,似乎突然間變了樣子,言笑之間,媚態橫生,那種撩人的嬌俏,和青鳳、梅花又有不同,有如幽蘭送香,甜酒醉人,天狐技藝,果然更適合女子習練,看得江楓也不禁為之一呆,忖道:「這兩個丫頭再經歷練,放膽施為,只怕不讓天狐夫人專美於前,當世英雄,能有幾人不拜服在石榴裙下呢?那真要天下大亂了,但願她們能收放自如,隱斂鋒芒。」
「好極了,」江楓道:「我相信大師的估算。」
「死罪?」玄衣少女氣極而笑,道:「你是個什麼東西,能夠定我死罪,我……」
「好了吧!你心憋了十幾年,一直想問清楚這件事情,」羅蘭道:「今日總算心願得償,現在該讓江兄弟談談正經事了。」
只聽一個矯脆的聲音,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你們江大哥是何等人物,竟敢班門弄斧,展現風情,不怕惹火焚身,自討苦吃嗎?」羅蘭繃著一張臉,快步行入廳中。
張四姑想了一下,突然感覺到臉上發熱,但心中卻有絲絲甜意,忖道:「原來他對我情義甚重,早已暗把天狐門武功傳授給我,我竟是全然不知。」當下微微一笑,道:「好嘛!去就去吧!反正大姐這一輩子是被你吃定了。」
「是!」梅花緩緩收回按在黃龍後背的右手,道:「也震斷了大師兄的心脈。」
「十萬火急,否則小弟也不敢一大早來驚動諸位了。」
「副總管早啊!」聲音起自身後,不過數尺之遙。
有了這個諒解,江楓很平靜笑一笑,道:「不同於一般師徒之間,因為天狐的武功,力求美化,太嚴肅就格格不入了,何況媚態撩人,巧笑倩兮,也是天狐門技藝的精華,運劍於秋波一轉之間,出掌於回眸一笑之中,春風俏步裏蘊藏殺機,媚眼輕拋中追魂取命。我在習練這些武功時,還要學輕盈舞步,擺動腰身,那個苦可就吃的大了。」
黃龍能以護身真氣,鼓起衣服,就算是韓霸練過鐵沙掌,甚至少林派的大力金鋼掌,也未必能在一擊之下傷到黃龍。
「那真是難為你了,江兄弟,一個大男人要練出春風俏步,」歐陽昭道:「可真是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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