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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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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雙刀(中)

神鬼雙刀(中)

「韓霸,你肯殺了我,我會得到一個戰死的榮譽,我死了會受到組合的敬重,自絕而死倒也容易,只不過我將成為組合中的罪人。」菱花雙目未睜,但兩行淚水,卻眼角中湧了出來,道:「我們有一個嚴格的規定,除非落在敵人手中,不得自絕,戰死在刀劍之下,才是英雄的行徑,不論你心中多麼討厭我,但幫一個將死的人一次忙,對你有什麼損害呢?」雙臂一張,直向江楓撲了過來。
江楓沒有跟著行禮,暗中提聚了真氣,運勁若鋼,使全身的肌肉繃起,以防備突然而來的偷襲,連呼吸也調到了最平穩的境地,任何毒香迷|葯也無法使他立刻暈迷過去。
再說江楓行出大廳,梅花已和鄧飛雙雙迎了上來。
「最重要的是要學習他們兩人的刀法,」三宮主低聲道:「今夜我會把最高的房中術傳授給你們,然後就追隨神、鬼雙刀的身側。」
雖然是大白天,但房中立刻暗了下來。
但聞一個柔柔細細聲音,鑽入耳中,道:「你們仔細聽著,兩個老色魔也練了採補之術,你們的各種媚功只能引起他們的興趣,卻無法傷到他們的身體,全力拚下去,只是自討苦吃。
可惜太晚了。
「你是說,我們今日之戰,一定要分個生死出來了?」
「多謝三師父,」秋花雙婢齊齊躬身行禮。
三宮主目光轉動,掃掠了羅蘭一眼,發覺了羅蘭手中之劍,似是波動出一陣陣的寒芒,不禁心頭大大一震,暗道:「這是什麼劍法,如此的先聲奪人?難道這個女人真的已修成了傳說中的劍客人物?」
經過幾次突然而來的搏殺和張四姑諄諄告誡,江楓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羅蘭怒火升起,就要發作,張四姑卻及時喝止,道:「羅蘭,靜下來,你一亂,就沒有章法了。」
整張臉青中透綠,臉上的肌肉也一片僵硬,似是那一轉臉間,戴上了一個又厚又硬的面具。
「是一個全身綠氣環繞的怪人傷了我,」杏花說:「他穿窗而出,形如厲鬼,我還未來得舉劍攻出,已被他一掌擊倒。」
那是劍和刀的觸接,鐵和鐵的撞擊。
江楓原準備硬接一擊,但卻臨時改變了主意,雙肩晃動,施出「風擺枯荷」的身法,避開了一記掌勢,但卻運氣左肩之上,使衣服脹起,接了一下擦身而過的掌力。
她手中的長劍,只不過斜橫身前,但卻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似乎是整座的梅花廳中都在她劍勢籠罩之下,那閃閃欲動的劍氣,隨時都可以攻過來。
她練劍數十年,自信在劍術上的成就,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但卻一直沒機會讓她一顯身手,因為試劍的對象非常難找,對付一般江湖人物,就算一口氣擊敗數十百人,也顯不出她劍術上真正的成就。
「所以你們要用點心機,讓他們動了憐惜之心,等你們學會了他們的刀法,再一舉讓他們洩盡真元……」
打斷了桂花的話,三宮主冷冷接道:「沒有你們我們,由此刻起,你們就是兩位老人家的侍婢,你們有的,包括你們的身體在內,都可由兩位老人家盡情享受,不得有任何違誤,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江楓相信自己的精湛內功,就算菱花全力施為,也一樣傷不了他。
只可惜晚了那麼一點點,羅蘭的長劍無法迎上襲來的刀罡。
「老鬼,你沒有說錯,果然是一笑傾城,好看得很啊!」
江楓迅快的戴上了人皮面具,梅花已推門而入,看到江楓無恙,才長長吁一口氣,道:「三宮主呢?」
「說得有理,老鬼,你看咱們是一齊出手呢,還是你先上,」神刀說:「老夫替你押陣?」
「別慌著打架,刀劍無眼,挨一下不死必傷,老夫要先和張姑娘聊聊,」鬼刀說:「張四姑,老夫隱居深山,日子過的清閒舒服,你要用什麼辦法把老夫請下山呢?」
這張臉的形狀,並沒有什麼改變,只是是臉上的顏色變得十分怪異,看起來就完全不同了。
「但兩個都死了。」三宮主說:「兩位老人家喜歡羅蘭,何不把她生擒過來,讓她常侍身側,陪伴枕席。」
三宮主接道:「兩位,等聽到了金丹書生、天狐夫人在江湖上出現的訊息,再背棄我們的約定也不遲啊!屆時我也將陪同兩位同隱深山,永不離開。」
「我是鬼刀。」
「韓霸,你不但狡猾,而且很陰毒,」三宮主突然停下了手,臉上的綠氣也似是在逐漸的消退,氣忿的說道:「你用的是什麼武功,護在了周身的毛孔?」
「張姨,」吟霜低聲說道:「這在幹什麼嗎?鬧著玩啊!娘在練習舞劍,妙的是敵人也不反擊,這樣子玩下去,那裏會有結果?」
神、鬼雙刀,更是跌在地上,雙手捏訣,正在運氣調息。
這是什麼武功,目的何在?以江楓的技藝成就,竟無法判識出來。
劍氣、刀風往反擊蕩,整座的梅花廳中,都充著冷厲的殺氣。
梅花背負著江楓,穿窗而去。
梅花似是豁出去了,嬌軀一轉,擋在了江楓前面,冷冷說道:「我犯了什麼法,大師父自會懲治我,現在請三師父網開一面,放我們一條生路。」
「他不會死的,可惜的倒是你暴露了身份。」張四姑推開一扇窗,飛躍而入。
「這一點,兩位可要想清楚啊!我們已近百歲,兩位才十八姑娘一朵花,」鬼老道:「此後的日子還長得很。」
三宮主揮揮手,道:「你們都退出去,沒有聽到我的呼叫,不許進來。」
「我看,這也不能怪我,」鬼刀說:「咱們進入梅花廳,時間不是很短,為什麼就沒有發覺這裏有一支伏兵?而且三宮主也沒有提示一下。」
「好了,放手吧!我來這裏,就是為了對付你,我才是你的敵手,」三宮主道:「我以真面目和你相見,就是存了一決生死之心,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張四姑眼看羅蘭已被說服,領悟到了江湖上的奸詐,暗暗吁一口氣,笑道:「神老、鬼老,你們兩位老人家還沒有回答我呢?」
但聞一聲:「殺。」兩道爆閃而起的白光,射向羅蘭。
「在下沒有敗,三宮主也沒有敗,」江楓道:「我們這一戰應該是不分勝負。」
但他們若有所恃,天馬總堂竟然無法施展出「蝕心魔音」,讓內宮一系中人變節。
但江楓卻知道,三宮主沒戴面具。
「果然是詭詐得很,」張四姑道:「兩個人的身上不知道藏有多少把刀,你們兩人要牢牢記住,一旦和神、鬼雙刀對上,要小心防備他們的突來之刀。」
羅蘭也收住了長劍,一臉嚴肅,右手斜斜舉起長劍,劍尖迎向雙刀。
「老弟,用不著解釋了,」鄧飛說:「木已成舟,說什麼都是空話,只希望你老弟多多珍重,不但洛陽居這個局面要你保全,我們幾十條性命,也和你息息相關。」
當然神刀早已有備,早以內力逼住了羅蘭的劍勢。
明確的說,羅蘭催動的劍氣,攻向廳中所有的敵人,包括秋花雙婢在內。
但讓江楓震驚的是,三宮主右掌之上,竟然也泛起一層淡綠的顏色。
只聽三宮主嬌嬌甜甜的聲音喝道:「劍氣愈來愈強,兩位再不全力反擊,只怕時不我予,被困於強大的劍氣之中,再想反擊就無能為力了。」
「我知道你們是神刀、鬼刀,我問的是你們的姓名?」
「韓霸,取下你的人皮面具來,我要看看你的真正面目。」三宮主道:「你有如此一身武功,絕非無名之輩。」
那是一種極高的劍術境界,練劍人的精氣,已和劍合二為一了。
三宮主暗暗一咬牙,把一股怨忿吞了下去,笑道:「我已約他們明日決戰,屆時兩位還敢和羅蘭動手嗎?」
原本是兩柄窄刀,但那閃起的刀芒,卻拖出了刀身一倍以上的光芒,看上就有些凶霸驚人了。
原來這一種武功竟也有拘限的對象,它的威力在雙方溝通,至少,被施術的對象要不太讓人討厭。
至於張四姑,大半生都花心血在各種奇術和易容術上,這樣狹小之處和人近身拚命,很多暗器、奇技無法施展,恐怕也難佔上風。所以準備以精湛的劍術,封閉全廳,使他們全都無法動手,是故劍勢一出,立刻帶起了一片劍氣,充佈全廳。
無相大師的「大悲梵唱」是蝕心魔音的剋星,它由佛經的降魔咒中演化出的一種內家神功,清心醒腦,使迷亂的神智恢復。
這絕非天馬總堂的慈悲,而是他們有著抗拒魔音的技藝。
「是不是三宮主的大駕到了洛陽居,」江楓目注梅花,道:「找我去當面問罪?」
江楓心中明白,聲音由大廳一角傳過來,是三宮主存心賣弄,束音成形,利用回音造成的錯覺,聽起來好像那聲音由梅花廳外透牆而入。一個女人練成了如此深厚的內功,其他技藝的成就自更不凡,不禁仔細的打量對方兩眼。
「走了。」
「張姨,他受了傷。」梅花似是看到了親人一般,急急的說道。
菱花還想掙扎,但江楓右手微一加力,菱花立刻全身酸麻。
三宮主只看了羅蘭的握劍手法,心中已知道遇上了劍道高手,不禁一皺眉頭,道:「你又是誰?」
「菱花,少說廢話,他要存心收拾你,你絕對逃不過他的手掌心去,」三宮主冷冷說道:「就是師父,如不是早有準備,也一樣無法逃得過去。」
「沒有法子啊,我如不殺他們,他們就非要殺我不可,為了自保,」江楓道:「在下只好殺人了。」
天王門分為二部分,內宮一系似已是自立門戶,但他們仍能和天馬堂分庭抗禮,最重要的一種技藝,是具和_圖_書有抗拒「蝕心魔音」的神功。
但現在的三宮主,卻完全變了另一個人似的。
「誰在罵咱們,敢情是不想活了。」
三宮主很想攔阻梅花,但橫劍而立的羅蘭,卻有著一夫當關、威震全場的氣概。
「看起來,你們在洛陽居安排的人手不少啊!」
「對!那片刻工夫之內,就算我們勉強出刀,也沒有傷人的威力,」鬼老道:「你躲在我們身後,我們看不見你的表情,甚至不知你是否還在廳中。如若我們知道有人能接下張四姑和兩個小狐女的攻勢,我們在略作調息之後,絕對有殺死羅蘭的機會。」
菱花走在最後,拉上窗帘,順手還帶上了房門。
「看樣子,三宮主也準備插一腳了,」張四姑道:「幸好我張四姑還無敵手,那就由我奉陪了。」
「好!」鄧飛應了一聲,轉向梅花,雙手一抱拳道:「梅花姑娘,你那裏我不便去,韓老弟的一切,就全仰仗姑娘擔代了。」
「你傷了她,是嗎?」菱花緩步進來,接道:「你贏了,但你會遇上更強烈的反擊。」
「沒有法子,幾十年的老習慣,就算想改,」神老道:「一下子也改不過來呀!」
三宮主點點頭,發出了一聲長嘯。
可是她不是菱花,而是內宮派來六大殺手中最厲害的一個殺手——千面女魅方妙。
「行!就依三宮主,我先出手了。」羅蘭長劍一揮,指向神刀。
鬼刀立刻被那股魅力吸引,看著吟霜發呆。
秋花雙婢很用心的聽著,儘管心中有著千百委屈,但表面卻不得不裝出一副溫馴神情。
桂花心中暗暗罵道:「兩個老色鬼把我們當貨品挑啊!如此推來讓去,只此一件事,就死有餘辜。」心中有無限不滿,臉上卻堆起笑容,道:「說得是啊!兩位各有神韻,我和菊花姐姐也不知道如何分配呢!咱們乾脆來個瞎子摸象,各憑運氣吧。」
「杏花受了傷?」梅花低聲問道:「你們守在窗外,怎麼會受了傷呢?」
光影斂收,景物重現。
沒有人能承受江楓這一記含怒發出的掌力,方妙也不能。
就在他忖思之間,三宮主已穿簾疾掠而去。
「我們……」
總之這兩個怪老人身上的著用之物,無一不是當代最名貴的織品,只不過他們剪裁的式樣老舊怪異,顏色單調,看上去就不起眼了。
三宮主目光轉往到韓霸的臉上,笑道:「千面女魅方妙的武功,在當今江湖上算是一流高手了,但卻承受不住你全力一擊,但她四枚奪魂神針,是天山寒鐵磨製,淬有奇毒,我相信她撲你身上,就是要施展毒針。你一掌要了她的命,我相信她也把毒針刺入了你的身上,寒鐵毒針,鋒利無匹,不是任何武功能夠抗拒,你現在大概已嘗到了毒性發作的滋味了,只怕已無法再和人動手了。」
兩人內功精湛深厚,這片刻調息,已可行動如常。
只見桃花、蘭花扶著杏花緩步行了進來,李花緊隨身後,菊花、桂花也隨著行入了廳中。
三宮主忽然雙手疾出,分向神、鬼二老的背上拍去。
其實鄧飛那能放得下心,內宮的三宮主突然親臨洛陽居,正意味著很不尋常,顯然是專為興師問罪而來。
「很好!只要兩位老人家生活得快樂,我會重賞你們。」
「在下嗎?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鬼刀說:「但不知三宮主有何高見?」
「弟子不明白,還請三師父指教,」桂花提出心中的疑問。
江楓心中十分懊惱,忖道:「如若大和尚、張四姑有一人在此,一定可以認出她的武功。」心中念轉,雙手也展開了凌厲的反擊。
但見寒芒閃動、交錯,兩柄長劍由橫樑上飛射而下。
但桂花、菊花,卻躲在了三宮主的身後,只有神、鬼雙刀和三宮主正面承受了羅蘭劍氣的攻勢。
但張四姑卻打斷了羅蘭的話,接道:「神鬼刀早已退出江湖了,怎麼會重現武林?」
「測驗?」吟霜道:「娘練了二十幾年的劍,從沒有機會施展,今日有此良機,應該全力奮起一擊,以定勝負,怎麼有這等耐心呢?」
神刀臉色一變,道:「說的也是啊!老鬼咱們回去吧!」
「是你們救了媽媽?」羅蘭心中稍感安慰的說。
江楓對菱花早有成見,誠心給她點苦頭吃,暗中加強內力。
「田玉那小子一口謊言,」鄧飛道:「騙了小姑娘的感情也就罷了,連我老頭子也不放過。」
「兩位老人家,請好好的養息、享受,」三宮主道:「我還要去約請幾位助拳的朋友,晚上再去看你們,失陪了。」轉身一躍,人蹤頓失。
「說起來也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張四姑還是個黃毛丫頭……」左首老人笑道。
梅花廳中門窗緊閉,春花四婢守住前後窗口,秋花二女守住廳門口,荷花、菱花卻分站在一個全身黃衣的女人身側。
這一下,大出了羅蘭的意料之外。
「原來總管早就瞧出來了。」
「我們也只是想證明一下,我們還有餘力保護自己,」鬼刀微笑道:「人老成精,疑心也重,江湖上的陰謀暗算看多了,難免會有些心神緊張。」
三宮主就是具有極大定力的人,她習練出最高的媚術,把女人的魅力發揮到極限,作為征服男人的利器,但也肯習練使美麗扭曲變形的武功。
「對!令師會回來,何況她帶來的幫手還未出現,諸位請在此等候一會,區區先走一步了。」江楓不再理會菱花,轉身向外行去。
劍光隱失,人影乍現,吟雪、吟霜一左一右的出現在羅蘭身側。
江楓微微一笑,道:「我活得很好,一點想死的感覺也沒有,只要我活著,就會全力保護總管,不過你自己也要全力求生才行,至少應該有反抗死亡的勇氣。」
她用詞婉轉,神刀被質問心中本來有些不高興,但卻又被最後一句話給消了下去。
菱花只覺這番話字字如刀,刺入了心中,但這番刻薄言語出自三宮主的口中,菱花只有暗暗咬牙忍受的份了。
菱花突然反手一掌,拍向天靈要穴。
驟然間看上去一點也不惹目的灰色大褂,竟是名貴的熟絲織成,多耳麻鞋也是銀絲合以搓合的蔴線編製,其價值尤在最好的皮靴之上。
「弟子不會束手就縛,弟子會拼上一腔熱血,一條性命。」梅花道:「我會死在韓霸之前……」
「有!你殺死了我大師姐兩個弟子,」三宮主說:「又當我之面羞辱了菱花,只這兩項,已然該死,何況你又殺了我派來殺你的四個殺手!」
菱花那一撲之勢,快如閃電,雙方距離既近,江楓心中又無防備,梅花出聲喝間時,菱花已緊緊的抱住了江楓。
「久仰!久仰!今日幸會了……」羅蘭有著迫不及待的衝動,急於一戰。
但羅蘭反擊的劍勢,卻如金輪疾轉,壓力重重,兩人刀劍觸接之後,鬼力仍然是被逼而退。
「如是三宮主死了,」江楓道:「我也會知會諸位一聲。」
原來,以江楓的目光,竟然無法分出這黃衣女人面向何方而坐。
「好!雙刀合壁!」
「乖乖,世上真有這麼樣漂亮的女娃兒!」鬼刀大聲叫道:「我說老神啊!這可是仙女下凡,人間少見,你要仔細瞧瞧啊。」
這時,神、鬼雙刀本來並排指向羅蘭的刀勢,也開始緩緩移動,神刀上指,鬼刀下移,成了上下交錯的形勢。
「那……我師父為什麼要匆匆離去,」菱花奇道:「何況她帶來的人還未出手。」
「不錯!很精巧的面具,很難看出破綻,但仍被你三宮主瞧出來了,」江楓道:「你派來殺我的六大殺手,都沒有見過我真正的面目,在下只要取下面具,縱然對面相逢,他們也認不出來,何況他們已六去其四,看來貴宮殺我韓某的打算,只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梅花左手扶住了江楓,道:「你受傷了?」
秋花雙婢垂首無言。
那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只可惜已被江楓掌力震得五官變形,口、鼻、雙耳、雙眼中,都有鮮血湧了出來。
所以他只有寄望梅花能見機行事,全力援助韓副總管了。
窗外傳來了一聲驚叫,緊接噗通一聲,似是有人摔倒的聲音。
這些事情都發生在一瞬之間,連第二個念頭還未來及轉動,刀、劍已然觸接。
木椅上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美麗動人的女人。
兩個穿著灰色及膝大褂的老者無聲無息而來,以在場之人的耳目靈敏,竟然無人聽到他們的步履之聲。
江楓心中暗忖:「她要在如此暗淡的光線之下動手,不知要施展什麼歹毒的暗器了,倒是不可大意。」
但聞張四姑的聲音傳入耳中,道:「羅蘭,要忍耐,神鬼雙刀老年成精,陰的狠,別讓他找出你的弱點,他們是故意逗你,只要你一生氣,劍勢露出破綻,他們就會乘虛而入。他們的刀法早已到了神出鬼沒的境界,就算殺不了你,也會逼你失去先機,你再想扳回來,那就非常困難了。你面對的是當代武林中最強的兩個刀手,想當年金丹書生曾被他們雙刀困住,打了一千多招,突不出他們的刀陣,還是天狐夫人趕到,合力制服了兩人,迫他們立下重誓,退出江湖,只道他們已經死了,想不到竟然還活在世上。」
「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老鬼,我全力排除他的劍氣,你找空隙反守為攻,」神刀口中說話,手中窄刀果然快速展動,一片凌厲的刀風反擊過去。
卻不料神、鬼二老突然一躍而起,道:「我們可以自己走!」
「站住!」菱花冷冷的喝道:「我師父還未回來,你怎麼能夠離開這裏?你不能走啊!」竟然緩緩向江楓逼了過來和圖書
江楓微微一笑,道:「以真正的武功一決勝負,在下十分贊成,至於改期再戰的事,恕難從命了。」
梅花站起身子,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應道:「弟子慚愧,不能為師長解愁分憂,倒是菱花妹子暗中幫了不少的忙,才保住了洛陽居這點基業。」
江楓點點頭,道:「不錯,他們如全力戒備,我那出手一擊也許不能得手,但他們絕不是我的敵手,二十招內我可以輕易的搏殺他們。」
「可惜的是,他們千真萬確的死了。」
江楓似是存心賣弄,左手一楊,接住了一柄飛刀,右手揮動,竟然抓住了菱花的右腕。
「其實用不著殺你了,方妙的奪魂神針,兩個時辰之內能使人全身麻痺癱瘓,十二個時辰內必死無疑。」三宮主嘆息一聲,道:「可惜呀,可惜,如此的美質良才,生命會如此短促,我為君悲,我為己憐,這一份沉深的相思,只有永埋心底了。」聲音突然一變,冷冷說道:「梅花,你自信能夠保護他嗎?」
只見她舉起細巧修長的玉指,理一下鬢邊的散髮,接道:「你也殺了天馬堂中的人?真是膽大包天。」
菱花微微一怔,道:「我怎麼一點也瞧不出來呢?」
右手一揚,拍了過來。
也許是人老了,審美的觀念,也大大的不同了。四季花婢個個如花含苞,即將盛放,但在鬼刀的眼中,這些年輕美女萬萬不及三宮主。
隱隱可見,一圈圈的光芒,由急轉的劍勢中湧現而出,形如轉輪,飛向三宮主和神、鬼雙刀。
「老神啊!咱們走了眼啦!她劍上造詣奇高,大大出了意外,」鬼刀一面揮刀反擊,一面說道:「我看今天要神、鬼聯手,才有勝望,如果放過了現在這個機會,等她會合了聯手的人,咱們兩個加起來,只怕也無法勝過他們了。」
「總管心中如有疑問,等我見過三宮主回來,再詳作解釋如何?」
江楓一個轉身,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道:「恭敬不如從命,三宮主請看個清楚。」
「所以老夫一要找回來,栽在你這個女娃兒手中,可是老夫的奇恥大辱。」鬼刀一臉冷肅的說:「非殺你不足以消我心中之恨。」
「是真的!」張四姑道:「兩位刀法精絕,舉世無雙,縱然付出很大的代價,但只要能請到兩位助拳,那也是值得的了。」她說得很婉轉,但卻很清楚。
「是啊!」吟雪道:「兩個老鬼耍陰險,娘被他們騙了。」
「娘!你對付神刀,我和姐收拾這個老色鬼。」吟霜當機立斷,作出了決定。
「我看殺雞不用牛刀,想打架我來奉陪,拳、掌、兵刃,任憑你選。」隨著話聲,人影閃動,羅蘭已飛躍入室。
她雖未認真習練過天狐武功,但卻心中熟記天狐武功口訣二十年,這一笑頗有狐媚之氣,令人心醉。
江楓微微一笑,道:「聽說三宮主的媚術,已進入至高境界,在下不能不未雨綢繆,早作準備了。」
菱花怔了一怔,轉望著江楓,道:「韓副總管,我師父……」
「因為三宮主也不知道,」吟霜瞇著一對媚眼,斜睨著鬼刀,道:「老色鬼,花招只能耍一次,再耍就不靈光啦!現在拿出你們的真才實學,大家憑武功分個生死吧!」口中挑戰,但媚眼如絲,卻又拋出了無限的嬌媚誘惑。
神老哈哈一笑,道:「兩位姑娘如是真心侍候我們,我們絕不會叫兩位失望,我們無兒無女,也沒有收過弟子,此後,咱們是夫妻情侶,也是師父弟子。鬼兄啊!過去都是我老神佔先,這次讓你先選!」
「哦!年代久遠了,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人叫我們的姓名了,你要是敬重老夫,就叫我一聲神老,再不然叫我老神,或是神老兒,叫他一聲鬼老,老鬼,悉聽尊便。」
三宮主冷笑一聲,道:「看樣子,你們心中似乎是很不高興啊!」
三宮主七星寶劍展現出一片寶光,護著秋花雙婢,退到花廳一角。
這一次,聲音由那黃布掩遮中發出,柔媚清麗,非常悅耳。
但見木椅轉動,似是那黃衣女人正在轉過身子。
「韓霸也不是你的本名了,」三宮主說:「天狐絕技惑心術也不是無術可破。」
「好玩!好玩!怎麼一個摸法呢?」鬼老道:「能不能一個人摸中兩個,讓另一個人打空手,那才是真正的要命刺|激。」
「三師父的意思是要我們暫作兩位老人家的侍妾了?」
莫非是有兩把刀?
「你師父習練過一種怪異的武功,能使全身散發出青綠的雲氣,」江楓道:「那是很高明的武功,只可惜我們還未分出勝負,諸位就準備進來了,也許是令師不想以那樣怪異的形像見你們,所以突然破窗而去。」
「鬼兄,聽到沒有?有人在心裏罵咱們了。」
怎麼看,椅子上坐的都不像是人,而是一截黃布掩遮住的木頭。
「不知道,梅花姑娘守口如瓶,她既然不願意說,在下也不便多問了!」
事實上,把一個絕美的女人變成如此難看的形狀,習練這種武功的本身,就是一種很大的痛苦,必須要具有大定力的人才肯習練。
他不知對方用的是什麼武功,變的十分小心,默運無相神功,真氣滿佈全身,連一處毛孔都在神功保護之中,而且小心翼翼的,不接對方掌勢。
「咱們先以真正的武功拚搏一陣,不論誰勝誰負,再以媚術作最後決戰。」三宮主說:「連勝兩陣者,敗的自然心服,如是各勝一陣,今日之戰,就此罷手言和,再約期一決勝負。」
「自古以來,神坐大殿,鬼隱荒郊,」鬼老笑道:「我說三宮主呀!神法總比鬼法高!」
「我不知道,」張四姑說道:「但你娘一向是量力而為,她如接不下,一定會暗示我們幫她一把,或是退出這座梅花廳。」
「三宮主的意思是……」
梅花看了江楓一眼,悄然退了出去。
「既然四姑認識他們,也就用不著我引見了,」三宮主耳目靈敏,很清楚的聽到了張四姑的聲音,接道:「兩位老人家本是一支伏兵,硬給你們逼出來了。」
「夠了!她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三宮主說:「再不停手,她就會哭出來了。你能擊敗天鵝,打死喜鵲,又殺了三龍之二,已經用不著再在我面前展現武功了,菱花根本不是你的敵手,勝之不武。」
「我不知道一擊之下會有些什麼結果,」張四姑道:「但你娘說過了不許插手,必有道理,你們出手,會不會妨礙到她?」
「有一個活著也好啊!」神刀有些不甘心的接道:「那就算你輸了,也要履行承諾。」
三宮主是大行家,一眼瞧出二女已練成了天狐指,別瞧那一根織織如玉的手指,卻含蘊了一股傷穴取命的強大力道,微揚的右手中,也可能握了一把江湖上最霸道的暗器「天狐針」,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忖道:「兩個小狐女年紀雖不大,似乎是已得了天狐真傳,能不能接下她們的一擊,還真難預料?」心中念轉,口中卻笑道:「幹什麼呀?我只是走近些瞧瞧神、鬼二老的傷勢。」
「所以現在,我要以真本領、硬功夫,試試你的武功成就了!」
「我只是懲罰她的無禮,」江楓道:「出手就是一記飛刀。」
只聽一個沙啞的聲音傳入耳際,道:「三宮主嘯聲招喚,不知有何吩咐?」
菱花苦笑一下,道:「洛陽居中,有梅花姐姐掌理,我只是在暗中轉達令諭。如今我暴露了身份,師父第一個就不會饒我,當然梅花姐姐也不會寬恕我,四季花婢本來是親同姊妹,現在她們一個個都把我視如蛇蠍,老實說,我活下去,也有著生不如死之感,你如有意成全我,那就殺了我。」
看來內宮一系中人,對抗拒天狐武功似是早有準備了。天王門同出一源,自然也有了抗拒惑心術的辦法,只不過還未能傳遍弟子。
鬼刀的冷厲目光,由眾家花婢的臉上掃過,搖搖頭嘆息一聲。
隨著答話之聲,羅蘭手中的長劍,運轉也突然快速起來。
神、鬼雙刀仍未亮出他們的兵刃,只揮動手中的黑漆手杖,在身前疾轉如輪,排盪開近身劍氣。
鄧飛職位卑微,武功更不堪內宮的高手一擊,雖對韓霸十分關切,也是愛莫能助。
神刀笑道:「回答你,回答什麼?」
「張四姑少說了一點,日久情生,」目光轉動,看了神刀一眼,接道:「鬼老,如能得到羅蘭,那是心願得償,應該好好為鬼老慶賀一番,就算得不到吧,鬼老請看我身側眾家弟子,個個美貌如花,任憑鬼老選擇就是!」
但那根黑漆手杖的藏刀呢?
「桂花、菊花留下來,你們都退出去。」三宮主發出了令諭。
「菱花,我不想傷害你,令師既然到了長安,不跟我分出高下,絕對不會離開,」江楓雖仍然戴著面具,但他投注在菱花身上的目光,卻流現出無比的溫柔。
江楓心中忖道:「原來,她還帶有幫手。」口中卻冷冷說道:「我想是她不願見到你們吧!」
「神兄這吃豆腐的毛病總是改不了,人家張姑娘到現在還沒有嫁人,怎麼能叫小婦人呢!」
「大膽!」菱花怒聲喝道:「在三宮主的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當真是不知死活了!」右手一揮,一道寒芒飛向江楓,人也跟著衝了過來,一指點出。
「說的是啊!老鬼呀!」羅蘭一敞心胸,接道:「要不要我多笑兩次給你看個過癮?」果然輕啟櫻唇,展顏而笑,頓然間浮現出一臉的柳媚花嬌。
一種冷肅的殺機瀰漫全廳,凶厲的氣勢,給人一種山雨欲來的感覺。
梅花無法再控制自己,她飛躍到江楓身側,右手一揮,寒芒閃動,斬和圖書落了方妙兩隻手臂。
但神、鬼雙刀和三宮主不願退讓,逼得只有揮動兵刃反擊,以排開逼上身的劍氣。
鄧飛一隻碧光閃閃的魔眼中奇光暴射,看著江楓,也不知道他心中是難過,還是怨忿驚奇,低聲說道:「老弟,你騙得我好苦啊!」
一個美女的組合,除了面形、身材、氣質、均勻的肌肉骨格之外,膚色也是極為重要的部分,髮如飛蓬,面似淡金的美女,似乎是還未見過。
「弟子不敢,」秋花雙婢同聲回應,她們知道抗拒令諭的悲慘後果。
「輕嗔薄怒別樣嬌,美人就是美人,喜怒之間,另有一種動人的美麗,」鬼刀道:「小娘子如此姿色,藏諸深山,當真是暴殄天物了。」
三宮主一到,就指名要見韓霸,顯見來意不善。
「我要你們見識一下天下最兇厲害的一刀,」三宮主道:「神、鬼雙刀合壁,一擊取命。」
「師父,」站在木椅旁側的菱花突然接道:「這個人狂傲得很,有些目空四海,眼中無人。」
掌指觸身,江楓已覺出不對,只覺兩支尖銳的細針,刺破了護身真氣,頓感驚怒交集,大喝一聲,全力劈了一掌。
「三宮主錯了,我們跟你一樣,由很遠的地方趕來的,張四姑沒有工夫陪你,我雖然差了一級,但對付你,相信還可以應付得了。」羅蘭急行兩步,擋住了三宮主,身上的佩劍也同時出鞘。
但見綠色的雲氣越來越濃,似是整座的梅花廳,都在一種綠氣籠罩中。
「不要緊,有我在這裏,奪魂神針就是奪不了他的魂,要不了他的命。」張四姑安慰著梅花,道:「先帶他離開這裏。」
「羅蘭,兩個老鬼不重名利,只好美色,三宮主一定是用美色引誘他們出山,你也算天狐門人,被他們輕薄幾句,吃點豆腐,何必放在心上呢?」
江楓心中明白這是一種武功,抗拒惑心術的武功,但在雙方對敵之時施展出來,這種武功必然另有妙用。
羅蘭突然像陀螺一般原地疾轉,剎那間人劍溶成一體,有如一根白色的光柱,在疾快的轉動。
但見寒芒一閃,神、鬼二者袖中刀芒疾現,指向了三宮主的咽喉要害。
「是你要我們一起上,當心禍從口出啊!」神刀冷冷的接了一句,突然一躬身,直向羅蘭衝了過去。
吟霜一整臉色,冷冷說道:「你為老不尊,色迷心竅,不是三宮主拼上一口鮮血施展出『解元大法』,你已是無頭之鬼了。」
四季花婢確都是出眾的美女,只可惜別具一格,柔中含剛的梅花不在。
「姐!這又是幹什麼呀?」吟霜低聲道:「這一架打得囉哩囉嗦,拖泥帶水,一點也不乾脆。」
她深知神鬼雙刀合璧的威力,急退一角,以免遭受波及。
「聽說金丹書生和天狐夫人都已作了古人,」神刀大笑道:「可真是好人不長壽啊。」
黃衣女子的聲音又從大廳中的另一角傳了過來,道:「天馬堂動員到副總堂主的身份,你們還能立足在這裏,未被殺死、趕走,已經很不錯了。」
看清楚來人之後,張四姑心頭一震,低聲道:「羅蘭,小心一些,是神鬼雙刀,當代武林中最神奇詭異的兩把刀!」
「我要以真實的武功折服你,」三宮主雙目中閃起了凌厲的綠光,接道:「內宮中人大都是女流之輩,可不是全仰仗姿色眼人,你殺害了三龍之二,自非弱手,不過他們輕敵大意,也是敗亡的原因之一。」
「弟子梅花,叩見三宮主,」推門而入的梅花,第一件事就是對那黃衣女人跪拜下去。
三宮主卻亮出了一把七星短劍,揮舞出閃爍的寶芒,排出近身劍氣。
「韓霸,我似是低估你了,你藝高膽大,卻又能如此的謹慎,」三宮主說:「果是一個可怕的勁敵。試驗出什麼沒有?」
「我看……」張四姑道:「只有我自己上山去了。」
她和張四姑走的是同一個窗戶,真不知窗外是否還有別人。
掌握到這一點機會,神刀是全力施為,務求一擊而中,攻勢如電光石火,羅蘭想轉動長劍已來不及。
她全力在防護鬼刀,怎麼算,最先出手的都應該是鬼刀才對,但羅蘭想錯了。
神、鬼雙刀,互暴其醜,就在製造這一點搶制先機的機會。
看過了場中形勢,三宮主緩緩向前走了兩步。
「張姨說得對,」吟雪道:「我們全力戒備,俟機出手。」
「我們身藏五把刀,」鬼老道:「今日只用出一把而已。」
「不許插手。」羅蘭出聲了,四個字,短短的一句話。
江楓亦生警覺。
但她雙臂仍然緊抱住江楓不放,當真是死不鬆手。
羅蘭一皺眉頭,忖道:「這兩個老不修的,加起來不到兩百歲,也該有一百八十,說起話來口沒遮攔,油腔滑調。」
忽然間響起了一聲尖銳的怪嘯,鬼刀人刀合一,化成了一道白光直向羅蘭射去。
「老鬼呀!不要儘管吃醋,老夫只不過有一個三宮主,你已經有了四個美女陪侍,四比一,你還吃虧呀?」神刀道:「如果咱們抓到羅蘭……」
「兩位怎會重出江湖?就小妹所知,兩位一向極重信諾,」張四姑道:「如是小妹早知道兩位肯重涉江湖,我早就去請你們了。」
羅蘭急迅轉動長劍,希望能及時迎擊對方的刀勢,也逼出對方的刀來。
江楓頓覺惑心術再也無法施展下去。
「瞧到沒有,老神啊!那個叫羅蘭的女人,笑起來還真有點叫人動心啊!」鬼刀大聲笑道。
「那我們要不要幫娘一把,」吟雪道:「我和妹妹合力接下一人?」
兩個白光撞在了轉動如輪的光柱上,爆閃出一連串的火星和金鐵交鳴之聲。
三宮主揮動的雙掌逐漸的慢了下來,頭上泛現出汗水,似乎是這一陣猛攻,耗費了不少的氣力。
這攻向神刀的一劍,並不如何兇厲,但卻帶起了一股凌厲的劍風,充佈全廳。
三宮主道:「這說來說去,又怪到我的頭上來了。但你們已和她結下了生死之仇,這個後果我就是想分擔也分擔不來。」
「菱花,幾時有這個規定了,我怎麼不知道呢?」梅花大聲喝問。
「明天午時之前,我會派人通知,」三宮主道:「既是明刀明槍的對壘,應該找個寬廣的地方。」
「好!那就仍由兩位對付羅蘭,」三宮主道:「菊花、桂花,扶兩位老人家到迎賓閣中休息,好好招待,不能拒絕兩位老人家任何要求。」
她像一個圓圓的不倒翁般,豎立在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那件黃袍掩遮了起來,整個人變成了一根圓筒。不但無法分辨出正面背面,連側面也無法分得清楚。
「對!他們手中有刀,袖裡有刀,」吟雪說:「只怕雙足、肩臂之中,都有藏刀了。」
看看秋花雙婢十分年輕貌美神老忍不住捋鬚笑道:「兩位姑娘,別聽你們三師父的,這種事要兩相情願才好,拏權勢壓下來,還有什麼味道?」
「怎麼樣?」鬼刀冷冷的接道。
但聲音卻似從大廳一角處傳了過來,道:「不用多禮,你主持洛陽居,花了不少心血,很辛苦了。」
羅蘭微笑頷首,代表了答覆。
羅蘭又被激怒了。
尤其他這洛陽居總管,早已是形同虛設,連個副總管王龍都不把他當回事,在三宮主的眼裏,他簡直就成了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惑心術」果然是非同小可,以鬼刀之老奸巨滑,竟也在一瞬間被吟霜算計。
「瞧你媽的腳啊!」神刀微帶怒意說道:「剛才你如肯配合出手,羅蘭不被活捉,也會死於你的刀下,咱們就少去了一個大大的勁敵。你袖手旁觀,可是失去了一個大好的機會!」
所以神刀改變了心意,先保老命要緊,刀勢突然則袖中突出,左蘯右決,兩聲金鐵交鳴,封開了兩柄長劍。
神刀封開了羅蘭一劍之後,並未亮刀反擊,手中的黑色手杖,也未展還攻勢。
「三宮主言重了。」江楓道:「惑心術談不上玄門正宗,但你們的媚人之術,更是旁門左道,但他們都是一種武功,既是武功,自然可用來一決勝負,咱們就以這兩種武功拼一場吧!看看是在下拜倒你的石榴裙下呢,還是你三宮主屈服在惑心術下?」
「不願意見我們?」菱花大感不解的說:「為什麼呢?」
神刀因可一刀割裂羅蘭的咽喉,但他亦很難閃避左右兩面的來劍,只要有一劍刺入了太陽穴中,這個人的活命機會就完全消失。
她說得神情淒然,一閉雙目,緩步對著江楓行了過來,一副全心求死的哀傷神情。
「就是如此,」張四姑道:「其實,你們神、鬼雙刀,心中明白得很,憑兩副尊容,恐怕永遠無法得到女孩子的歡心,但你們精絕的刀藝,會提升你們的氣度、品質,掩住了形貌上的缺憾,所以你們爭得了神、鬼雙刀的大名,在赫赫威名的擁護之下,看上去就會有動人之處了。」
難道刀已在手,隱於袖中?
三宮主悄然咬破舌尖,挾著一口真氣,呸了一聲,吐了鬼刀一臉鮮血。
如若吟霜突出一劍,也許可以殺了鬼刀,只可惜她還未練到那等視人命如草芥的境界。
因為她的雙目中也發出了綠色的光芒。
菱花冷笑一聲,道:「梅花姐,忍著點嘛!師父一直沒有懷疑你,小妹雖然有些懷疑,但你是一方主帥,我可不敢稍有逾越,現在你自暴身份,這就犯了背叛門戶的大罪,那可是死罪啊!」
江楓一伸手,抓住了菱花的右腕,冷冷說道:「你幹什麼?」
梅花已背起了江楓,道:「菱花,不要緊,你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錯誤,都加到我的身上,只要能保住你就行了,三師父請恕罪,弟子要先走一步了www.hetubook.com.com。」
強猛絕倫的拳勢,擊中在方妙的前胸之上。
鬼刀大笑道:「老夫明白了,世人尊重我們的,是我們刀法,喜歡我們的,是我們的武功,沒有人會喜歡我們兩個人。」
當然,江楓沒有把菱花這個小姑娘放在心上,就算被她抱住了,她又能如何?
「說得也是,目下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江楓道:「希望他們不要逼得我無路可走才好,一旦逼急了,在下只有放手殺人。我不想殺人,但更不想死,兩者之間逼我選擇,在下就只好殺人保命了。」
「死!」菱花道:「我知道你不會放過我,」看了梅花一眼,接道:「我不會背叛師門,所以也不會告訴你秘密,與其忍受諸般痛苦折磨,何如一死了之。」
好霸道的一掌。
這可把鬼刀由沉迷中驚醒過來,伸手一抹臉上血跡,道:「謝啦!三宮主。」
「不錯,在下韓霸。」
「你真的會去?」鬼刀說:「是逗著老夫玩的吧?」
三宮主看一眼,立刻警覺,道:「惑心術!你是天狐門中人?」急急轉過臉去。
鬼刀突然收刀而退,和神刀並肩而立,緩緩舉起窄刀,指向羅蘭。
「梅花,算了,魔眼的綽號,豈是讓人白叫的?」江楓道:「鄧總管,我和梅花都會承你這份情,回去吧!有事情去找大和尚。」
「我說鬼兄啊!你這抬槓的毛病,還是不能改,十六歲不是黃毛丫頭,是什麼?難道叫她小婦人啊?」
「由你獨享,老夫絕不染指,但如同時抓到了張四姑,那就要分我一杯羹了。」
「你就是韓霸,洛陽居的副總管?」
「也許你們一直認為,我們內宮一系中人都是憑仗媚術藥物傷人,談不上正宗武功,今天我想要你們見識一下內宮一系中的武功,亦有過人之處!」
兩個人一樣的穿著打扮——灰大褂,多耳麻鞋,手中拿著一根黑漆手杖。
「不用了,今日一戰,局勢就會明朗,你們是否留在這裏已經不重要了。」
「作了古?沒有人見過他們的屍體啊!」張四姑道:「江湖傳言,豈可盡信!」
「不錯,我叫羅蘭,兩位怎麼稱呼呢?」
「我們是誰呀?」菱花道:「也不害羞,叫得那麼個親熱法,我就想不通,韓霸那一點值得你愛,竟然豁上命去保護他。」
「弟子全力以赴,」梅花揚起了手中的短劍,接道:「三師父,請手下留情,不要逼弟子拚命。」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火星迸飛。
出手的竟是神刀。
但三宮主的身份就不同了,她不但技藝精湛,和江楓動過手,而且是當今江湖上統治階層的人物之一,如能把她制服劍下,這一戰必將留傳武林。
「不!婢子們敬佩二位的刀法,早已心甘情願,侍候枕席,照顧兩位的生活起居。」秋花雙婢齊齊流轉眼波、嬌聲回答。
「走得了嗎?」三宮主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口氣如此的託大。」
「那就好,」三宮主道:「要知道三師父是在成全你們,你們資質好,功力深,才入選這個工作,只要能得兩位老人家的歡心,學得絕世刀法,你們在內宮一系中的地位也會提升,成為獨當一面的人物。」
梅花微微點了下頭,幽幽地說了聲:「總管放心。」
「是啊!」神老接道:「三宮主多多擔待,你這麼一聲不響的揚起雙手,也難怪鬼兄緊張!」
「急著要殺你的,已不是我們了,天馬堂、天王門都不會放過你,」三宮主笑道:「天下武林中最強大的三股勢力,全部被你得罪了,我想不出天下那裏還有你立足之地?」
就是那一陣觸接之後,一切都突然靜止下來。
菱花接道:「師父不是敗走,一定還會回來了?」
羅蘭心中明白,兩個女兒的功力還淺,未必是鬼刀之敵。
三宮主緩緩轉過臉兒。
思念及此,江楓心中大大的震動起來,天馬堂是勁敵,天王門和內宮中人更是不可輕視。
張四姑擋在門口全神戒備,以防追襲,直待二女去遠,才轉身離開。
無法很確實的形容出兩個人的年齡,他們的頭頂已經光禿,稀疏疏的幾根白頭髮,卻偏又梳得非常整齊,還用白緞子條帶紮了起來。
圖窮匕現,露出了本來面目,黑漆手杖中果然是刀。
「老而無恥是為賊,你們可真是當之無愧了,」羅蘭極力控制著,但仍然無法按熄冒起的怒火,道:「出來,你們神、鬼雙刀一起上,我要刺瞎你們的雙眼,要你們不能再看女人!」
「傷得很重,」江楓低聲道:「不知道什麼暗器,刺入我的後背,好像淬有劇毒,我的身體已開始麻木。」
「那頭老妖狐果然把惑心術傳了下來,而且傳給了男人,」三宮主道:「天狐武功,一向傳女不傳男,她竟然背棄門規。」
果然三人也立刻有了反應,臉色凝重,手中的杖和七星寶劍也舞動得更加快速。
「不要說話分了你娘的心,」張四姑道:「他們都在準備運集功力作搏命的一擊。我雖然沒有見過神、鬼雙力合璧的威力,但卻聽說是驚天動地的一刀,天下能夠接下這一刀的人絕無僅有。」
「重要的我還沒說,」三宮主道:「你們看過那一刀之後,就要追隨他們兩位老人家了。」
「什麼黃毛丫頭,已經亭亭玉立了,至少該有十六歲。」右首老人打斷左首老人的話。
感覺中,這一劍似是逼攻向了廳中所有的人,包括了張四姑和吟雪、吟霜。
寶芒來自劍身上七顆耀目的寶石,寶石只有三種顏色——紅、綠、白,但在快速的揮轉中,幻起數十種不同的寶光,耀眼生輝。
「承教、承教,想不到仙露明珠一般的小姑娘,竟然也練了這種邪門武功,」鬼刀道:「老夫倒要全心全意的領教一番了。」話雖說的客氣,但殺機已露。
「這樣拼下去,立刻就見勝負,」三宮主道:「其他的技藝,就無法施展了。」
「是三宮主的芳駕到了,」梅花道:「但是不是當面問罪,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她指名要見你,我只好來請了。」
長長嘆一口氣,壓下心頭怒火,羅蘭低聲說道:「我看不慣他們的輕浮。」
「好啊!廳中狹窄,咱們到外面,找處寬大地方,一決勝負。」張四姑道:「三宮主意下如何?」
「聽說過你這麼一個人,」三宮主道:「想不到今日幸會了。不過,易容術也好,易牙術也罷,想把一個人帶離此地,都不是很好的辦法,那需要真才實學的武功,張姑娘自詡武功不錯,小妹就討教幾招了!」
內宮一系中絕不會「大悲梵唱」,他們憑什麼抗拒蝕心魔音?
鄧飛哈哈一笑,道:「我瞧出來的事情多了,」看了梅花一眼,接道:「不過姑娘可以放心,有些事我可是一直擺在心裏,到了我這把年紀,守口如瓶可不是一件難事。」
「說得很明白了,」三宮主道:「不過口氣太狂。」
「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麼留下你們?」三宮主望了桂花、菊花一眼,低聲問道。
「好啊!」張四姑接道:「明天什麼時刻?在什麼地方?」
左首老人笑道:「老夫神刀!」
「你還不是一樣,」三宮主道:「刀尖子指著我的咽喉。」
「我們之間為什麼一定要分出生死呢?」江楓道:「有這麼深的仇恨嗎?」
「所以他才能擊敗天鵝,又殺了一隻喜鵲,你大師父手下弟子三條龍,被他整死了兩條。」說話之間,人像爆米花一樣,突然彈散開來,一件黃色的長袍飛上了屋頂,平平整整的貼在了屋頂上。
本來在一襲黃袍掩遮下,有如一截枯木的形象完全改變,變成了一身翠綠的緊身勁裝美人,衣服綠得像初春長出的嫩芽,裹著一張白裏透紅的臉兒,江楓怎麼看,她也不像廿歲以上的人。
他們具有的奇功技藝,絕不在天馬堂雲集的群魔之下。
只見羅蘭以劍拄地,臉色蒼白,汗水由粉頰上淋漓而下,似是那一陣刀劍交接,用盡了她全身氣力。
她舉止輕靈,這一掌也不見任何力道。
「小心點,陰溝裏翻船,在江湖上可是常有的事,」三宮主道:「天狐夫人的『惑心術』,可是比我們的媚人術還要高明。」
菱花立刻臉色慘白,疼的一身冷汗,但這丫頭也有一股狠勁,硬是咬緊牙關,不哼一聲。
神刀右手食、中二指直指左肋,一道冷厲的刀芒,就從雙指中透射而出。
羅蘭也未再刻意的攻向他一人,只是揮動長劍,增強凜烈的劍氣。
三宮主目光轉動,見四季花婢俱在廳中,這梅花廳的四周,似已無人防守了。
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走!到迎賓閣去,我再告訴你們,保證是好玩得很。」桂花伸手去扶神老。
「你好像在訛詐我,」梅花道:「說出來,你究竟看到了什麼?」
「少用激將法,老夫不吃這個,」神老道:「不過今天已試了她的深淺,再有機會一戰,定可取她性命。」
未見他的刀在何處,但一股凌厲的刀氣,已然破裂了羅蘭身側環圍的劍氣。
「高論啊!高論!」神刀笑道:「老夫早有了這種想法,只是不像張姑娘說得這麼清楚,鬼兄有何高見?」
鬼刀之名,果非小可,人刀奮力一擊,竟然裂破了劍氣,直襲人身。
原本嬌若春花的一張臉,此刻變得一片鐵青。
「是一種極度陰寒的武功,」江楓道:「掌風冷厲如針,似是要洞穿肌膚,三宮主。」
但她一動,吟雪、吟霜已快如閃電般,搶在了羅蘭身前,左手斜出食指,右手向上揚起。
「說有的有理,」三宮主道:「不過令堂的傷勢也不輕,雙方都需要一段時間調息,今日之戰,算是不分勝負,明天我們再約她和-圖-書決一死戰怎麼樣?」
「他們三個人不作反擊,那是各懷鬼胎,誰也不願和你娘全力一搏,」張四姑道:「你娘形同舞劍的形態,我想是她在測驗什麼。」
「一定要死,你可以自己了斷,」江楓對菱花的印象本就不好,冷冷接道:「用不著由我代勞。」
江楓立刻提升了對三官主的評斷力,她不是那種只知運用媚術的女人,而是具有了多種技藝的強敵。
但張四姑卻橫一步,攔在梅花身前,低言數語,又取出一粒丹藥,投入了江楓的口中。
「桂花、菊花各極其美,老實說,先後之序,真還無法分排,我看,咱們外甥打燈籠,照舊(舅)吧!還是由你先挑一個。」
但實質上三宮主卻感覺到壓力大減,大部分劍芒、劍氣都被神刀承接下來。
「韓霸,看來你認不出這是什麼武功,」三宮主微笑說道:「這好像又高估你了。」雙掌疾展,攻了過來。
但雪、霜二女,卻看的大為耽心,低聲道:「張姨,神、鬼雙刀的內功如此的深厚精湛,娘以一敵二,只怕難以接下,我們可否替娘分擔一人?」
桂花心中忖道:「陪著這樣兩個又老又怪的老頭子,這日子難過極了,何況這兩個老色鬼又奸又滑,我們全力侍候他,他們也未必肯傳授我們刀法。菱花是她的得意弟子,若真是好事,怎會不要菱花去呢?」
只聽羅蘭笑道:「你們談說了半天,只說對十之一二,霜丫頭心性如此躁急,劍道這一門工夫是永遠學不成了。」
三宮主為那股冷厲的劍氣震懾,竟然不敢出手攔阻梅花。
春花四婢在菱花率領下,退出了梅花廳。
梅花臉色大變,卻緊咬著牙關,默然不語。
方妙已死,屍體倒地。
「不要慌張,我很希望能多見識到你們內宮中的高手。」羅蘭道:「我也會耐心等著他們。」言詞之間,充滿著輕藐的意味。
「原來如此,多謝三師父愛顧了,」菊花道:「我們會記著三師父今日之情。」
神、鬼雙刀不禁看的一呆。
因為,他們進入梅花廳,就感受到那股肅殺的劍氣,是兩人生平中從未遇過至高的劍手。
「你說的啊!」神刀道:「可不能說了不算,老夫現在倒是希望金丹書生和天狐夫人都還活在世上才好!」
三宮主仔細的打量了羅蘭一眼,暗道:「這些人怎麼突然在這裏現身,而且個個都非弱者,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心中念轉,人卻看了菱花兩眼。
不便和羅蘭的劍勢對抗,吟雪、吟霜、張四姑只好向後退,退到羅蘭身後,才算避開了那股劍勢迫襲。
「羅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我隱居深山,全力練劍,所以我劍上的功力非常的驚人,所以你最好別和我動兵刃。」
可是江諷全身都在無相神功保護之下,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
「不錯,三宮主目下這副尊容,在下確實讓惑心術失去效用,」江楓道:「但三宮主的媚術也是無法施展了。」
養精蓄銳二十餘年,羅蘭心中躍動著揮劍的衝動,臉上神光湛然,長劍上劍氣流動。
這一掌震碎了方妙五腑內臟,也震脫了她臉上精妙的易容藥物,一片片滾落下來,現出了本來面目。
菱花心中大急,道:「師父,這些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只怕是梅花從中掩護,我才得不到一點消息。」
突然間響起了一陣如刀削竹的聲音,黑屑紛飛中,神、鬼雙手中的黑色手杖,突然化作兩柄打造精巧的窄刀。
「原來是你這個丫頭作祟,吃裏執外,罪該萬死!」三宮主推門而入,身後跟著背插雙刀的菱花。
本來這些花婢以春、夏、秋、冬四季排名,秋花雙婢的身份,遠在荷花、菱花之上,但以現在情形看來,荷花、菱花的身份之高,又遠在秋花雙婢之上。
「果然是很好的理由。」綠衣美人微微一笑,突然轉過話題,道:「你好像戴了人皮面具?」
「是真的,菱花姐,」杏花說:「那個不是三宮主,她全身綠氣環繞,形同鬼魔,那裏會是千嬌百媚的三宮主呢?」
桂花長長吁一口氣,道:「三師父,我們是否還要回到洛陽居來?」
「胡說,這梅花廳中,只有三宮主和韓霸兩個,」菱花道:「如今韓霸還在這裏,三宮主……」只覺話中有語病,急急住口不言。
面對著這麼一個形同鬼怪的人物,江楓的惑心術已完全無法施展。
三宮主滿意的微微一笑,道:「現在你們要全神凝注,看神、鬼雙刀合璧。」
三宮主施展傳音之術,接道:「他們七八十年的功力修為不易,一旦你們能採補到手,對你們的幫助很大。但神、鬼雙刀也是採補高手,要是被他們發覺了,必會殺了你們,所以採補的方法不能隨便施用,必須要謀定而後動,致於你們如何從他們那裏學得武功,那就要靠你們自己的本領了,今天我會找機會傳授你們房中術的秘訣。」
「因為他不喜歡你,」三宮主說:「沒把你放在眼中,所以方妙用你的身份,才能接近他。」
鄧飛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你不在時,由那個穿長袍的和尚作主,是嗎?」
那是一張令人心醉的英俊面貌,尤其是雙目中射出的一片情焰,立刻燃起了人們潛藏在心底深處的愛火。
江楓感覺到身上的麻木,逐漸在擴大,已然侵入了手臂雙腿。
「你知道我是誰嗎?」
那圍繞在手掌上的綠氣,如雲似霧,有如一層綠色的火焰,包圍在掌指上。
菱花也警覺到情勢不對,羅蘭似是給了三宮主很大的威脅,她幾乎是提出了直接的挑戰,但三宮主卻故作不懂,未作答覆,立刻說道:「師父,敵人眾多,咱們也把人手召出來吧!」
「兩個小狐女似已得天狐真傳。張四姑也非等閒人物,」神老收回袖中刀,接道:「何況那一刻辰光,我們也暫失去了攻擊能力。」
「吟雪說的對,」張四姑道:「練劍的人有很多的禁忌,他們要胸懷萬里,氣度磊落,才能修成大乘劍術,他們要循序漸進,以靜制動,克敵於柔和平靜之中,才是劍法中至高境界。」
江楓頓有所悟,忖道:「原來她這陰寒之氣,不用直接傷人,是由毛孔中侵入人體,我以無相神功護住了全身,使陰毒無法侵入體內,這真是歪打正著了。」
「兩位老人家的意思是說,有了我們之後就不再找別的女人了?」桂花望了二老一眼,接道:「一個侍婢身份的人,可不敢有這等奢望。」
神、鬼雙刀的衣服也緩緩開始膨脹,似乎有一種強大的氣體在兩人的身上擴散開來,絲質的灰杉脹大數倍,兩個瘦瘦小小的人影,裹在膨脹的大衣服中,直似要飄飛而起,看上去十分怪異。
「這麼說,似已無轉圜餘地了,」江楓道:「三宮主請出手吧,在下捨命奉陪。」
「還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三宮主以武功或媚術制住了我,使我成為三宮主裙下的不二之臣,」江楓道:「或者三宮主成為在下的忠誠夥伴。」
只聽右首老人哈哈一笑,道:「這一次我聽到了,她叫羅蘭,她看不慣咱們輕浮。」
「幹什麼呀!」三宮主冷冷說道:「我只是要助兩位一臂之力,早些療好傷勢。」
羅蘭的長劍,仍然是平胸而舉,不過劍尖顫動,似是防守著四面八方的來襲。
「說得也是啊!有道是欲|火焚身,打空的人,真有一天熬不住,說不定真會殺人。」神老道:「桂花,說說看,你瞎子摸象怎麼一個玩法?」
但他們仍無法及時封住神刀的攻勢,不過兩柄劍卻同時指向了神刀要害「太陽穴位」。
「放心,放心,」神老笑道:「能把劍道練到她那種程度的人,不會記恨私仇,只有公敵,倒是你三宮主要當心一些,在她堂堂正正的劍法之下,陰謀暗算,只怕很難得手。」
「易花手張四姑,聽人說過沒有?我的武功不錯,也略通五行奇術,能燒出世上最好吃的菜,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改變一個人的形貌,又善解百毒,所以我不用習練媚術,也能使男人拜倒在我石榴裙下。」
「不用了,」三宮主道:「梅花廳是狹窄了一些,不過打起來也就更為凶險,要考驗武功,也要考驗機智和應變的能力。」
這一看頓有著詭秘難測,心生恐懼的感覺。
江楓放開了菱花,菱花心中才明白,自己的武功和對方差距太大,這不是拚命的事,武技造詣到了某種距離之後,不是搏鬥,而是送死。
「對劍術一道,咱們和爹娘有著太大的距離,」吟雪道:「有些事,咱們是無法理解,霜妹何不耐心一些看下去呢?」
「忠言逆耳,真實的話,本來就不太好聽。」
「是!弟子們完全明白了,」桂花道:「我們會遵命行事。」
「拚命?」三宮主微微一笑,道:「你認為你能拼麼?十招之內,我就可以要你束手就縛。」
雪、霜二女正想有所反應,羅蘭已揮劍如輪,迎向鬼刀。
「他們死不了,」吟霜冷冷的說道:「但你再往前走兩步,那就很難說了,他們內功再好,現在這個情形下也無法躲開天狐針。」
三人只守不攻,把近身的劍氣排開,卻未作反擊。
「那不行,如是激怒了打空的人,」桂花道:「把怨恨發在我們身上,抽刀一擊,豈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好!我們恭候通知。吟雪、吟霜,」張四姑道:「扶住你娘,走!」
看上去,神、鬼雙刀似是受創較重,但張四姑卻瞧出了兩人的面色,似是比羅蘭好些。
「這我就不懂了,」三宮主道:「兩位能說能笑,分明受創不重,但我看羅蘭似是已氣力耗盡,兩位何不趁機出手,取她性命,卻留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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