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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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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雙刀(下)

神鬼雙刀(下)

「羅蘭,你的內功似是又精進不少,」張四姑道:「看你力接神、鬼雙刀後的慘白臉色,似是已氣力耗盡,但經這一陣調息,又似已完全復元了。」
目光轉注到吟雪的臉上,冷冷接道:「大丫頭,看你笑的那麼蹊蹺,老娘偏不受騙,我非要進去看看不可。」
但聞錢缺長長吁一口氣,道:「老叫化這就去通知歐陽兄,事情緊急,我看酒飯也不用吃了。」
「張姨,」吟霜道:「江大哥下了地獄,我們是夫唱婦隨,你一個人去了極樂,那多寂寞呀!」
「和尚很知趣,」菱花道:「你的下屬倒有很多可愛之處。」
「你說呢?」張四姑道:「你修煉的佛門正宗心法,能為他盡點什麼心力?」
但他也怕見二女,她們放縱取樂,卻又是點到為止,把江楓折騰得苦不堪言。
羅蘭垂下頭去,沒有回答。不回答,等於是承認了,她已在不知不覺中,練成了最高明的天狐媚笑。
望著七寶和尚消失的背影,羅蘭眨動一下大眼睛,道:「我們夫婦母女,都是二十年前為你佈下的棋子,張四姑也應該是,她盛名正著時,卻突然退出了江湖,但各種技藝又突飛猛進,進入化境。這說明她投下了十幾年苦心,再潛心修練。我和她情同姐妹,她卻從未透露過一點口風,這次在長安見面,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我才發覺她具有的技藝、才慧,是那麼超絕、豐盈,我們夫婦除了劍術上有點成就之外,不如四姑甚多。雪、霜兩個丫頭更是天生的狐門弟子,竟然對我這做娘的也用上了心機。兩天之前,我還一直擔心她們年紀太輕,難入狐道,能有四、五成天狐技藝成就就算不錯,昨天我一番盤詰,逼她們演練一些困難的技藝給我看,卻把我嚇了一跳。」
張四姑突然上前一步,附在羅蘭的耳邊,低聲說道:「這種邪門武功,有如烈酒醉人,會使人亂性。我這一生都走的偏門,但我和兩個丫頭練了一個月天狐武功,已感受到它的壓力,邪得厲害。所以你要千萬小心,可不能對江楓亂笑,他如展開反擊,你也未必能擋得住,那就天下大亂了。」
江大哥光著屁股,吟雪實無法在娘面前說得出口來。
「那倒不用了,」張四姑道:「他內功已相當深厚,現在最重要的是解去他身中之毒。」
「娘,真的不能看啊!因為,江大哥……」江大哥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鄧飛沉吟了一陣,道:「好像叫朱老三,但這名字不像是個真實的姓名,不過,那個三字,可能是表明一個排行。他雖然有意隱藏,但想瞞過我這雙眼睛還不太容易,如果我沒有看錯,他應該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年齡大約在五十左右。」
「聽說天王門中掌理文書、令牌的藍鳳,率領了四大天鵝、三魔、五怪及天王門中的大部精銳,也將於近日中進入長安。」
江楓強忍著兩眶淚水,點點頭,道:「晚進不敢瞞你,但此事絕不能張揚出去。」
「怎麼?」吟雪道:「只學一招劍法,如何能克敵制勝?」
「應該不會錯了,這一處是天馬堂的隱密據點,連鄧飛也不知道,」張四姑道:「看來,內宮一系和天馬堂爭得的天翻地覆,只是兵卒相殘,做給天王門中人看著罷了。天王門以局外人的身份盡起精銳而來,倒是值得一番深究了。唉!最可怕是他們三方面聯手一氣,這一戰咱們很可能會全軍覆沒。」
這一路上,四個人並未停下來換穿衣服。
「江大哥怎麼樣了?大丫頭說出來呀!」羅蘭神情間流露出無比的關切。
「好吧!」鄧飛打斷了刁鵬的話,接道:「不是江楓,我這條老命,也許早被內宮一系中人給殺了,貨賣識家,江少俠既然看上了老朽,鄧某賣賣餘勇,再握屠刀,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把傢伙取來,這些年安逸慣了,連兵刃也未帶在身上。」
江楓一皺眉頭,忖道:「約在申時會戰,冬日苦短,那已是將近夕陽下山時分,難道她們要挑燈夜戰,還是準備藉夜色掩護,施展奇襲?」
「阿彌陀佛!高明啊!今天,我才是真正的服了你張姑娘,和尚我是甘拜下風。」
「嗯!他在劍術上造詣勝我很多,」羅蘭道:「也許還可以幫你約幾個助拳的人。」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菱花道:「殺了我,是你沒風度,不過在我沒有說出時間、地點之前,我要一睹廬山真面目,我不相信當今之世,竟然真有迷得住內宮門下女弟子的人。」
「正合吾意,確定的時間、地點呢?」
「要!兩根毒針插在肌膚中,」張四姑道:「任何的靈藥仙丹,也沒有法子治好他的傷勢。」
「對誰呀?」
「好極了!」羅蘭道:「娘也很想和你們一同參研,但為了你爹,娘不能練天狐武功。」
「江大爺,那裏酒菜昂貴,尤過洛陽居,」梅花道:「就算吃一碗羊肉泡饃,也要你一兩銀子,在長安城中可以吃到二十碗,酒席之費,不在話下了。除了豪富之外,一般人大都是自帶乾糧,沁心梅香中,啃兩口大餅,吃一口鹵好的牛羊肉,倒也有幾分風雅。至於那些富豪大賈,千金買笑,那就醉翁之意不在酒了,真是窗外踏雪尋梅香,室內佳人歌舞忙,天下的烏鴉一樣黑,所謂的梅園、竹軒,和我們這洛陽居是差不多。」
「那倒不用放在心上,歐陽前輩承繼了我義父的劍術精業,我相信他受過我義父的親自指點。」
「比起你歐陽兄,和尚還棋差一著。你那五個徒弟就住在幽谷盡處,距府上不過數里之遙,但你竟然能使嫂夫人十幾年沒有發覺。」
「菱花,你已經見過我了,說出約戰的時間地點後,你就可以走了。」
「張姨,別再嚇和尚伯伯了,也別害梅花姐姐傷心。」吟雪接道:「再說,時間越久,中毒越深,不是害江大哥多受罪嗎?」
「那是統帥天賦優異,內功精深。」
「對!你姐姐老實,可是,二丫頭,你可是刁蠻得很!」羅蘭眨動了一下大眼睛,接道:「你這麼一插手,娘更是非看不可了。」
張四姑吁一口氣,道:「他總算明白了,現在咱們動手吧!」
「要我帶著七個人迎敵,到底是那七個呀?」
「別太擔心,我們雖不知彼,但卻充分知己,應該有六成以上的勝算,」江楓微微一笑,道:「小弟會在這一戰中全力施為,絕不讓大姐失望。」
菱花雙目盯注在江楓臉上,瞧了一陣,道:「你真的是韓霸嗎?」
歐陽昭、羅蘭、胡萍、段九,早已結束停當,在廳外等候。
「而且穿的也不是和尚衣服,」羅蘭接道:「戴上一頂假髮,脫去僧袍,那就一點也不著痕跡了。」
梅花低聲道:「吟霜妹子,我幫你。」
梅花和雪、霜二女全都低下頭,掩口偷笑,只有羅蘭繃著一張臉,恍如未聞。
吟雪、吟霜開始整理衣服、亂髮,這一陣嬉鬧下來,兩個小狐女已弄得衣服皺褶,髮亂釵橫。
「無相大師。」
大和尚卻忍不住呵呵兩聲笑,道:「對對對,這件事交給我和尚去辦,順便把郭天同和胡元交給老叫化子。不過鄧飛和刁鵬兩個人,最好先別驚動他們,明天中午請他們過來,帶他們一起到萬梅坪去,路上再告訴他們,讓他們回頭無路。」
江楓搖搖頭,道:「你何不猜一下呢?」
「十之八九了,」江楓道:「我們的肩頭上都扛了一副沉重的擔子,我們沒有名利之念,也不會計較毀譽,我們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使武林重見光明。」
羅蘭一躬身,道:「事出無心,大師海涵,此後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菱花道:「不管那一位?只要能夠作主都行。」
張四姑嘆息一聲,道:「看來我們都不是能登極樂的人,如此毒物竟然不忍把它毀去。」
羅蘭正好由外面步入廳中,道:「江楓怎麼樣了?」
羅蘭心頭一震,道:「他不是定力很強嗎?兩個丫頭仍保住清白身子,我相信是江楓的能力。」
「好!我敬兩位師兄和師姐一杯。」江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藝有專屬,」江楓吁一口氣,道:「天狐門中的技藝,有很多是不適宜男人練的。」
「老叫化告訴過和尚,這些人已集中在一處隱蔽所在全力苦練,不過入選的十五個人中,只餘下八個人勉可適應,另外七個人已被老叫化調派他用了。」
「萬梅坪,」江楓道:「距長安二十多里。」
只要聽一式劍招名稱,你就明白男人很難施用這套劍法克敵,雖然這套劍法十分有用。
「我不知道天狐夫人是否保留了絕技,沒有傳我口訣,但就我所知的天狐技藝中,確有一些不適宜男人練習,」羅蘭長長吁一口氣,道:「我說了半天,也該問問你了,七寶和尚是不是三位老人家安排給你的幫手?」
「時辰、地點,她們會在今夜通知。」張四姑道:「我擔心他們早有準備,屆時他們邀約的高手雲集,我們就會吃大虧了!」
「張姨!瞧不到針在那裏呀!」吟雪道:「要不要先把毒針起出來?」
「知夫莫若妻,這句未必全對!」羅蘭道:「我夫婿還藏了什麼私隱,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
七寶和尚站在床邊,不停的搓著雙手。
他似已神智昏迷,連話也不會說了。
「他們已經來了,」歐陽昭笑道:「你看不出來吧!我這個方方正正的人,也會作出如此隱蔽的事情?」
「臘梅盛放,清香撲鼻,一眼望去,紅白相映,不見邊際,萬梅之稱,當之無愧。」梅花道:「只是遍地積雪盈尺,寒氣逼人,普通的賞花人雖著重裘,也有些不勝北風透骨之寒呢!」
「不用了,」張四姑笑道:「也許藥力還會逼出他身上殘留的毒血,讓他光著身子,可能會使他早些清醒。你們都退下去吧!」
「能有八個人,也算差強人意了,」江楓道:「要他們全心苦練吧!明日大戰之後,我如能抽出時間,就去看看他們,看能不能想出辦法幫他們一把。」
「大乘劍道,非三五十年的工夫,難入佳境,」江楓道:「但小乘術變,卻有速成的效果,天狐技藝中,有一套七情劍式,不知道夫人是否學過?」
他一向沉著機警,冷眼旁觀事物變化,常能語含禪機,一語道破人心中疑慮!但此刻他卻如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動著,沒有片刻安靜。當真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你想得美呀!」菱花冷笑一聲,道:「梅花的武功強過我很多,智慧也不在我之下,她輸我的是那份定力。告訴你一件事,四季花婢在洛陽居中唯一沒有被客人沾身的,就是姑娘我一個人。」
目睹大和尚對江楓那份敬重,張四姑、羅蘭也都變的嚴肅起來,對江楓欠身作禮。
「爹不是已經同意讓娘練了嗎?」吟霜道:「娘又為什麼不練呢?」
「二丫頭,你好大的口氣,」張四姑道:「你敢保證他不會死?」
「江大哥,你心中要記的女人太多了,所以想不到用男人嘛!」吟霜微笑如花地說。
「江大哥,你也練過天狐武功,好像在天派武功中,可以使一個人心胸擴大,減少妒忌。」吟霜道:「張姨也常常問我們,江大哥和很多女人交往,我們是不是很難過,我們告訴張姨我們不難過。」
江楓只有苦笑。
「你明知故問啊!我可是全照著你的意思行事,」羅蘭道:「以後我就要以今日這種神情對待江楓。」
「不怎麼讓人喜歡,所以我不希望和你再談下去了,」江楓道:「惹火了我,會要你留下一隻耳朵再走!」
「大……大還丹……」江楓神情肅穆,全身微微顫抖,心中似有著無比的激動。
「好叫姑娘得知,韓副總管健康得很,」大和尚笑道:「菱花姑娘如是不相信,何不求證一下呢?」
「我不怕死,」梅花道:「但我不願被他們騙死、逼死,我要心https://www.hetubook.com.com甘情願的為武林正義戰死,為江郎而死,為張姨而死。」
目睹張四姑等去遠,羅蘭忽然輕輕咳了一聲,道:「江楓,雪、霜兩個丫頭和梅花姑娘交給張四姑就不用多管了,餘下的事你要好好的安排一下,洛陽居的迎賓閣中住了不少的敵人,他們會不會出動偷襲,不可不防,是否要把我夫婿召來此地,和他研商一下,也該作個決定。」
但大和尚仍然作了縝密的防守部署。胡萍、段九、郭天同、胡元守在門外,鄧飛和天馬堂的人,也佈守在四周。歐陽昭和神丐錢缺也帶著一批人守在洛陽居外,大和尚只要一聲暗語招呼,立刻可以衝殺進來接應。
「不!這個令諭由大師主張。」張四姑道:「我帶著雪、霜、梅花,是一支奇兵。我要利用那遍地積雪和萬株梅樹,試試看五行遁術究竟能不能用作大規模的對陣搏殺,真正出面迎敵的只有江少俠率領的七個人。」
「江大哥。」吟霜尖叫一聲,推門飛躍入室。
但聞菱花接道:「傳訊已畢,恭候回音。」
羅蘭忍不住笑了起來,但立刻舉起衣袖,半掩玉面,道:「我們心中,都藏一份隱秘,那就誰也不吃虧了,我教出兩個小狐女,總算未負天狐夫人的重託,但我夫婿也暗中收了五個弟子,也算對金丹書生有個交代了。」
吟雪、吟霜移開了木案,取走了室中的兵刃利器。
「好!這件事我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告訴第三個人,」羅蘭道:「大和尚如此來歷,我就放心了。不過,你今天不說明白,我還是看不透他的底細,他那份裝傻扮懵的本領,可真是到家啦!」
「其實,大和尚和我見了面後,也一直在扮懵裝傻,」江楓道:「直到我裝作受傷,他以內力助我行功,才算揭露了他的來歷。」
江楓居然耳根發熱,滿臉通紅,不知是心中慚愧呢,還是當著羅蘭之面,有些下不了台。
「我不知道。神、鬼雙刀兩個老不死的怪物突然出現,真把我赫了一跳,」張四姑道:「幸好有羅蘭在場,否則我們都不是雙刀的敵手,梅花廳地方拘限,天狐武功和五行遁術都不宜施展,如憑藉真本領、硬功夫動手,老實說,我接不下他們二十招,雪、霜二女合起來也難勝人,一旦拼上了,會鬧成什麼局面,真叫人不敢想下去。」
看廳中再無別人,羅蘭才低聲道:「四姑,我很嚴肅吧?對他是完全不假詞色!」
江楓正準備召請張四姑等轉告上情,七寶和尚已帶著張四姑、羅蘭和雪、霜及梅花等三女行入房中。
「金丹書生呢?」
吟雪恨恨的看了兩枚毒針一眼,道:「我去把兩枚毒針敲碎,投入燼火,要它化成碎屑。」
回頭望著羅蘭,江楓低聲道:「夫人的意思呢?」
「大和尚,失敬了!」張四姑深深一揖,道:「你才是胸懷大我,可佩可敬!」
「噢!這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兩個丫頭竟然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
「三宮主正面挑戰,邀約明日一決勝負。你當時受傷還未清醒,請恕四姑擅自作主,答應了她的挑戰。」
歐陽昭微微一怔,道:「對不住啦!羅蘭,這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讓雪、霜兩個丫頭和他們玩在一起,那會分了他們練劍的意志精神。」
「她讓我叫她姨娘,但我在學藝的過程中,有一半時間是跟她生活在一起。」
七寶和尚被問得呆了一呆,道:「和尚可以為他死,佛家薪火相傳之術,和尚可以把一身功力轉嫁於他。」
「小弟記下了,此後自當小心。」江楓道:「大姐還有什麼指教?」
「你太低估你的江哥哥了,」張四姑道:「三位老人家費盡心血培養他,使他具有和天下魔道高手周旋的能力,他有多高的武功,不但我們不能測度,連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這小子又很會裝作,和人動手時,只求勉強勝人一招,好像他已盡出全力,不讓人家估透他,但在神智不清時,出手一擊,必是全力施為,那就不知道是什麼怪招了,我們只怕誰也承受不住,萬一把你們打死一個,那就麻煩大了。」
七寶和尚接道:「張姑娘,如是無法救活江楓,也要他清醒一會。」
「韓副總管如何?」大和尚道:「他是最能作主的人了。」
「韓霸就算遠沒有死,也該奄奄一息了,」菱花道:「見到他有什麼用?」
「不許胡說,張姨捨不得讓你死,江楓更捨不得你死。」
張四姑仔細的說出了得到的敵情消息,也說出了羅蘭一劍獨戰神、鬼雙刀的經過,但卻沒有將戰情分析。
江楓取下面具,道:「普通得很。」
轉頭看去,吟雪、吟霜並肩而立,站在病榻不遠處。
「小小年紀如此的工於心計算計,當真是罪當誅殺!」江楓有點怒火上升。
「沒有!」鄧飛說:「他們也不像是天馬堂中人,但竹軒的大掌櫃卻是個歷練頗豐的江湖人物!」
江楓卻急急叫道:「大姐,你不能為德不卒啊?」
「和尚說得對,」歐陽昭道:「我們苦練劍道武功,就是等你出現,助你成功。我已對金丹書生作了承諾,此生絕不為個人名利打算,為君效勞,至死不渝。」
「張姨!我不懂了,為什麼和尚伯伯在這裏就不能動手療傷呢?」吟霜一臉不解的問。
吟霜拏到酒,張四姑隨手取過木桌上一隻茶杯,燃起杯中烈酒,立刻閃起`了一片藍色的火焰。
「是,和尚這就去請歐陽大俠,最慢一個時辰後趕回來,」語聲一頓,接道:「要不要老叫化選派幾個可用的人手先去萬梅坪中埋伏,就算幫不上大忙,傳個消息,作個接應,也是不無小補。」
張四姑查看江楓兩處傷口一眼,笑道:「說的也是啊!我替你們設計一個發射的針筒,以銀絲連起,讓它能發能收。」
這個大和尚不但身懷絕技,智慮周詳,揣摩事理,也有獨到之處。
江楓卻恭恭敬敬的對著張四姑深深一揖,道:「大姐,你又救了小弟一命了。」
想一想,各人都心生寒意,果然是誰也承受不住江楓的全力一擊。
「贊成,可以放手殺敵,又不限戰死沙場,這是多麼仁慈的設計啊!」
「好!告訴我,你就可以走了,我不會難為你!」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人人心中都明白,那是指一種氣節、聲譽。
「這樣的劍法,我大概可以練,」梅花說:「我不求速成,學一招是一招了」
「你生了兩個女兒,有好長一段時間把精神全放在她們身上,」張四姑說:「你夫婿訓練了五個劍手,也可解去他不少的寂寞。羅蘭,除非登上了仙佛殿堂,再超凡的人也會有情緒不穩的時候,也會有難耐孤寂的辰光。何況你們住在那種荒山幽谷之中,風景是美極了,但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空寂,還真得要有極大的耐性才能住下去,一住二十年啊,你逗女為樂,他除了練劍之外,只有耐心的等你空閒下來,才能享受一刻溫存。」
張四姑道:「脫|光你江大哥身上的衣服,大和尚站在這裏,你敢不敢?」
四個美麗的人,很快消失在萬梅坪的雪地中。
「為什麼?」張四姑奇道:「他清醒一刻,對大局又有何幫助?」
「娘!我們學得很用心啊!」雪、霜不服氣的說。
「羅蘭,他已醒過來了,」張四姑道:「現在他正在運功調息,受不得驚擾,所以我們都退到了廳中。」
羅蘭的臉紅了,啐了一聲,道:「四姑,老叫化、大和尚全在這裏,還有兩個丫頭,你怎麼口沒遮攔,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嫣然一笑,接道:「就算他訓練了五個劍手,可是遠在蜀東,別人又不知道五人藏身的地方,非得他自己跑一趟才成,明日之戰,絕對是趕不上了。」
「怎麼取出來呢?瞧不到啊……」吟霜問。
「有!」梅花低聲道:「菱花告訴我,天王本人已潛入長安,可能隱身在棲鳳樓中。」
鄧飛沒有回答,匆匆而去,但也回來得很快。原本一身長袍,已經換成了黑色短襖,還背了一把四尺長刀,襯著一雙碧眼和飄胸長髯,倒也有幾分凶霸的魔氣。拂髯一笑,道:「神、鬼雙刀和秋花二婢剛剛離開迎賓閣,大概也是趕去赴約,我已遣走了兩個親信保鏢。大和尚說得對,他們的武功差我十倍,我竟要請他們保護我的安全,想一想十分可笑,大概是為了要擺這個總管的架式。現在,魔眼鄧飛又恢復江湖人的本色,可以走啦,到什麼地方赴約?」
「我想是義父的授意,一下子傳授五個人,必然要練一套合擊的劍陣,」江楓道:「我義父內傷極重,勉強撐著活下去,恐怕沒有時間幫他尋找弟子。」
天狐技藝保住了羅蘭的青春美麗,但她仍已是中年婦人,這方面閱歷,自非雪、霜二女能及,看見裝作沒有看見,若無其事般站在門口不動。
「我們沒有聚首之前,誰也不能洩露風聲,」江楓道:「那會引起天王門、天馬堂和內宮一系中人全力的追殺,你們夫婦隱於深山,張四姑也退出了江湖,只有大和尚在江湖上跑來跑去,他既要探查群魔的動態,又要偷練無相神功,還不能被人瞧出來,這十幾年平安無事,大智若愚,實是當之無愧了。」
「怕什麼嗎!」吟霜低聲說道:「我們已有了夫妻的名分,何況人也被你抱過了。」拉開棉被,翻轉著江楓的身子,接道:「我先叫了一聲,就是怕你慌亂,撞到傷口,想不到你仍然這麼沉不住氣,真是在劫難逃啊!」取過棉花,沾了火酒,仔細的擦拭傷口血跡。
「和我們這洛陽居的佈設相同了,」江楓笑道:「園軒春暖,豈不是有負了踏雪賞梅的雅意?」
無聲之泣,是最傷心的眼淚。
「如期與會。」江楓一揮手,菱花那敢多留,急急轉身而去。
但聞蓬然一聲大震,樑柱上積塵飄落,似是一柄巨杵大錘敲打在一面牆壁上,震得大廳晃動。
江楓笑一笑,道:「你裝作得太認真、太高明了,我想不出用什麼方法才能測試出你的身份,只好裝作真氣耗損過度,不支受傷,引你助我療傷,露出底子。事實上,那番深談確使我獲益匪淺。」
精湛的內功,似是也無法壓制住身中的奇毒,江楓是真的受了重傷。
「除了積雪遍地之外,」張四姑道:「還有些什麼?」
江楓心中明白了,原本自認還很秘密的事情,敢情別人已是早知道啦。
「四姑,你真有大還丹?」羅蘭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三位師兄和師姐,小弟有幸,獲得了三位老人家如此的寵愛,為我作了這些安排,我們有志一同,全力去完成他們的心願。」江楓笑一笑,道:「不過,江湖多變,小弟的識見太有限了,還要三位多多指點,我們大家協力同心,掃除武林中一天陰霾。」
歐陽昭接道:「我懂了!大和尚,是你把他們送來的。」
「好吧!有什麼重要的事?」江楓道:「大姐請說出來。」
江楓已放棄了韓霸的身份,以本來面目和兩人見面。
「我留在這裏陪你,」梅花道:「有事弟子服其勞,張姨如若信得過我,就讓我餵他服藥吧。」
「會不會是天馬堂中的人?」江楓突然插口道:「當今江湖之上,除了這三個串連一起的組合之外,應該不會再有別的門戶了。」
張四姑停下腳步,道:「怎麼說?」
羅蘭神情淒苦的道:「不要騙我,江楓,三位老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
張四姑輕輕把梅花攬入懷中,慈愛的說:「梅花,我不敢保證我們都能活下去,但只要我們都活著,我會盡力照顧你!」
江楓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們只不過十五六歲呀!而且生長在深山幽谷之中,真的懂得什麼是情愛嗎?」
「不用求證了,你是真的韓霸,」菱花道:「我已從你的聲音中分辨出來,雖然韓霸只是一個虛構的身份。」
https://m.hetubook.com.com霜拉著江楓一隻手,道:「江大哥,坐下來休息一下吧!看你累出一身大汗,讓我想到你受傷後的情形,我和姐那種食不知味的焦慮,摧肝裂心的痛苦,比你傳我們劍招的辛苦超過了何至千百萬倍。張姨說得不錯,你可以避得過那些人襲擊的,但你卻受了傷,為什麼呢?」
七寶和尚推開房門,菱花立刻搶先而入。
「我去過,」梅花接道:「年前有一位京官過境,是一個風雅人物,長安府設宴萬梅坪,廣邀長安名人文士與會,熱鬧了兩天才曲終人散。」
輕輕推開二女,收好毒針,張四姑低聲說道:「移開木案,拏走室中的刀劍利器,我要讓他服用藥物了。」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了一顆蠟封的藥丸,接道:「這就是名聞天下的大還丹,據說世上只有三顆,另兩顆下落不明,一顆在此。」手指用力,捏碎了蠟封,一股藥香撲鼻而至。
張四姑微微一笑,道:「太做作了,羅蘭,你要像過去一樣,只是不要對他笑就行了。」
「就算確有其事,但也要二十年以後才能再訓練出一個江楓派上用場,」張四姑道:「大和尚,就算來得及呢,那時候可能已沒有九大門派,也沒有武林門戶之分了。」
梅花坐在床邊發呆,美目中淚水落,但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吟雪偏頭想了一陣,道:「不是很希望,不過,人多了好玩,所以也不是很反對。」
「早來了。」張四姑曖昧一笑,道:「住在棲鳳樓中。不過,青鳳身染惡疾,他只能望梅止渴了。」
張四姑左手捏開了江楓的牙關,右手投入大還丹,一把抓住了梅花轉身離去,卻見雪、霜二女,仍在榻邊站著,不禁怒道:「快走!」
「它不過是一粒丹藥罷了,」張四姑笑道:「丹藥用來醫病療傷,你受了毒傷,服下大還丹,不是很應該的事嗎?毒傷痊愈,我們應該好好慶賀一下才對,幹嗎要擺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好!」江楓點點頭,道:「那就有勞大師跑一趟了?」
「江大哥,」吟雪突然提出了一個問題,道:「你為什麼不把菱花捉回來?她好像知道很多秘密呀!」
「大姐呢?」江楓凝注著張四姑道:「七情劍式配上五行遁術,將是最詭異的劍法。」
「這麼說來,姑娘還是處|子之身了?」
「那會是誰呢?總不會是天狐夫人吧?」
「當然,當然,晚進正要向歐陽前輩有所請益,」江楓道:「我立刻派人去請。」
這一招要蓮步細碎,柳腰款擺,眼波流動,風情萬種,百媚並至,千嬌橫生,才能使人一見驚艷,難鎖心猿意馬,媚態嬌笑中,利劍已穿透敵人之心。
「什麼?你說金丹書生親自指點過我夫婿劍法?怎麼他沒有告訴過我?」
「我是個很謹慎的人,不願暴露我掌令的身份,也不願自己涉險,」菱花道:「能使梅花迷戀得如痴如醉,絕不是簡單的人物。」
「張姨,很難再有這種機會了,」梅花說道:「三宮主帶來了大批人手,聽說天馬堂也派了大批高手進入長安。這一次,他們很可能暫息內爭,全力對付我們。」
說走就走,兩隻手分牽著三女向外行去。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別太得意,我也有很多秘密你是不知道的。」
對這番取笑,羅蘭心中反有著甜美踏實的感覺,臉上泛升起微微的笑意,道:「除了金屋藏嬌他不便告訴我之外,還有什麼事要瞞著我呢?」
「和尚奉有令諭,不見江楓之面,不得洩露身份。」
只聽吟雪嬌聲笑道:「江大哥,不要擔心,我們不會跟你爭吵,我們能接納梅花姐姐,也能接納青鳳,將來我們蓋一幢很大的房子,大家住在一起,每天爭奇鬥艷,博君一笑,那一定好玩得很。」口氣之間,竟似以一個妻子的身份自居。
張四姑點點頭,道:「這倒是大麻煩了。」語聲一頓,接道:「天王門有些什麼變化?」
「大和尚裝作的本領,可真是一等高手,」歐陽昭道:「我們見過面幾個月了,我是一點也瞧下出來。」
「說的也是啊!」吟霜道:「娘剛才那一笑,給了我不少啟示,我想姐姐也是一樣,使我們獲益很大。」
「你也要休息,這一戰,你和歐陽夫婦及大和尚是最主要的力量,」張四姑語重心長地道:「我完全無法猜測出敵人有多少的高手臨陣,只有盡量利用我們的特長,算是閉著眼睛打這一位,我心中好惶恐。」
「只恐是博而不精,有負三位老人家的教導。」
吟霜一伸舌頭,道:「原來如此。」
「娘!這些日子裏,我們和張姨同練天狐武功,」吟霜道:「得張姨指點,獲益非淺。」
「在下是不是韓霸,姑娘又如何求證呢?」
吟雪、吟霜扶著羅蘭回到房中調息,張四姑卻轉到了江楓的病榻前面。
梅花卻低聲說道:「要不要替他包紮傷口,穿上衣服?」
「乖乖,準備在這裏大幹一場了!」神丐錢缺在七寶和尚陪同下大步入廳,接道:「恕我老叫化子打擾,聽說江楓受了毒傷,老叫化焦慮得很,歐陽兄掛念女婿,也是茶飯不思,所以派我來探問一下。」
在內宮一系的女弟子中,梅花是非常傑出的人才,但和雪、霜二女一比,梅花立刻有著相差很遠的感覺,也就更用心的去體會、學習。
自昨夜一番深談之後,歐陽昭和羅蘭也受了大和尚的感染,雖是長一輩的身份,也把江楓視作了主帥般敬重。
張四姑查看了江楓的傷勢情形,道:「要兩個時辰後才能動手救他。」
望著二女遠去的背影,江楓說不出是苦是甜。
所以江楓教得很辛苦。
「學是想學呀!」張四姑道:「反正物以類聚嘛!不過只怕時間來不及了,一夜之間又能學得多少?何況大家都要好好的坐息一會,才能應付強敵。」
只聽七寶和尚的聲音,傳入耳際,道:「菱花姑娘要見那一位?」
一個大男人要擺出千般媚態,實在是相當困難,所以江楓累出了一身大汗。
「和服用大還丹是否有關呢?」
「好緊的口風!」羅蘭道:「一下子訓練了五個劍手,我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但她忍住了,多年的磨煉,使她具有了異於常人的自我克制能力。
「取下面具,讓我瞧瞧你真正的面目,憑什麼能把梅花迷的情甘效死!」菱花臉上是一片不忿之色,接道:「我帶來了決戰的地點、時間。」
江楓開門見山的說:「這幾日,我幫了兩位不少的忙,今天要兩位幫助我了。」
「娘!不要進臥室去!」吟雪攔住了母親,靦腆一笑道:「江大哥剛服過藥,讓他休息一下。」
「阿彌陀佛,」大和尚突然宣了一聲佛號,道:「兩位慢慢談吧!和尚要先行告退。」走就走,順手還帶上了房門。
江楓說明了菱花傳來的訊息。
「師父已經出馬了,菱花還會有什麼價值?」江楓道:「再說,你們真的希望我找很多的女人回來嗎?」
梅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低聲道:「張姨,他回來之後,就沒有清醒過。」
「大師,主帥不敢當,還是叫我江楓或是江老弟聽得舒適,來得自然。」
「也許是夫人練的大乘劍法,」江楓道:「不便再以天狐七情劍式介入其中。」目光轉注到雪、霜二女身上,接道:「你們如果願意練,我教你們。」
比起張四姑和三女,江楓就舒服得多了。
「好極了,奇正互輔,」七寶和尚道:「這一戰敗也不會傷害很大,勝了就要敵人元氣大傷了。」
江楓點點頭,心中忖道:「天狐夫人年輕時美貌好勝,妒心奇重,但中年之後,卻又處處為人設想,收放自如,難道她真的已把化解妒忌之心性融入了武功之中?這兩個丫頭瘋狂的追求歡樂,卻一直不生慾念,實是大背常情,果真如此,上乘的武功心法真的能改變人的天性了。」
吟霜拉起姐姐一隻手,道:「江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們去找張姨了。」打開室門,攜手而去。
江楓呆呆的望了吟霜一陣,又轉頭看著吟雪,發覺四隻靈活的大眼睛中,放射出熾烈的情焰,灸得讓人心疼,那是由內心中點燃起的愛戀之火,但情愛純淨,不含一絲慾念。
「唉!張姑娘,大和尚甘拜下風了,我去門外守著,你們好好的替他療傷吧。」轉身急步而去。
三更左右,梅花正學的興致高漲,張四姑卻突然叫停,要三女整理好衣物道具、兵刃暗器,神情肅然的說道:「咱們現在就走,趕到萬梅坪去,四更之前,一定要到,佈置好後,就在雪中坐息。夜涼如水,寒風似刀,在雪堆中打坐調息,當然十分辛苦,必須有堅強的意志力才能克服。我已備好了一些乾糧、滷味,你們帶一些在身上。如若我推斷不錯,天色一亮,三宮主就會派人在萬梅坪安排埋伏。我們第一關是要躲過他們的搜查,藏在雪堆中,一直要等到明天申時。這是一段很長很苦的時間,如不能善用衣物、道具,保持體溫,很可能凍僵在那裏,所以要藏得隱蔽安全,才能放心的運功調息,保持住體能戰力。記著,非到萬不得已,不可和人動手,一旦出手,也要一擊取命,而且要以最快的方法藏好敵人的屍體,消除痕跡。看過現場形勢之後,我再給你們一些指點。」
但最先開口是羅蘭,她以大眼睛瞪著歐陽昭,道:「你的五個弟子帶來了沒有?」
雪、霜、梅花想和江大哥說幾句告別的話,也沒有出口的機會了。
「梅園、竹軒兩個較大的餐館,」梅花一面想,一面說道:「雖稱梅園、竹軒,可是用青磚砌成的房子,厚被遮窗,木門緊閉,生著多盆炭火,室內可著薄衫單衣,不覺寒意。」
「他們也是天馬堂中的人嗎?」江楓道:「和洛陽居是否有過連繫?」
「唉!劍術易練,劍道難學,由術入道,是另一種境界,」羅蘭目光一掠江楓和張四姑,道:「她們是天生的狐門弟子,只怕這一生也無法練入劍道中去。」
張四姑點點頭,道:「奪魂神針本就是天下至毒的暗器,他一下中了兩根,也真夠他受的了。」
張四姑點點頭,道:「那些陪待客人的酒女,姿色如何?」
「哼!我見過很多比他有名氣的老和尚,初見時一片莊嚴,到最後還不是色不迷人人自迷。」菱花道:「拿下你的面具,讓我求證一下心中之疑,我立刻就走!」
「姓名呢?」七寶和尚問道。
「我懂,謝謝張姨的指教。」梅花帶著快樂的微笑,行出大廳。
「兵不厭詐,既然是彼此敵對,自然要各逞機心。」菱花突然長長吁一口氣,道:「我瞧不出來,梅花怎會陷入了這麼個深法,我真的瞧不出你有什麼特別的動人之處,評頭論足,你只不過是一個不讓人討厭的男人罷了,梅花十幾年的媚人之術,當真是白練了。」
大和尚合掌一笑,道:「不知者不罪,歐陽夫人言重了。」加上了歐陽兩個字,顯然是提醒羅蘭的身份,有夫之婦,不可放縱。
原來張四姑的易容術之一,就是在行動中變化自己,當然,那些衣服的設計縫製,也和一般的衣服不同。
「天王門中女弟子,和我們同出一源,」梅花道:「青鳳的成就雖高出我們很多,但萬變不離其宗,仍有雷同可尋。但梅園、竹軒的女侍,卻非我同源,她們會武功,也會施展媚術,晚輩雖無法看出她們武功高低,但撒嬌媚人的手段,卻只是發揮出一般女人天性,沒有很精深的訓練。」
「天狐夫人呢?」
「好!梅花,我知道你的武功和才慧,在同門之中是出類拔萃,」張四姑道:「仔細的幫我策劃一下,要如何才能對付他們的圍攻。」
「阿彌陀佛!會不會是天王門下的呢?」
一個強調受恩深重,一個卻不願承認。
「和尚伯伯,不要灰心,魔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中人,敗亡數十百次,但魔火不熄,造成今天大劫,江大哥是武林希望所寄,我保證他一定不會死。」
「我……我好快樂,好高興。我第一次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竟有如此的友愛、溫暖,」梅花舉手擦拭著臉上的淚痕,但卻掩不住臉上泛起的笑意。
偏是吟霜沉得住氣,小心翼翼的擦拭去江楓傷口血跡後,又把傷口包紮起來,取過江楓的衣服,幫他穿好。
但已經夠了,以羅蘭耳目的靈敏,已然看到江楓站在木榻上,似是寸縷未著。
張四姑帶上臥室房門,讓羅蘭入了坐,才微笑說道:「看樣子,他身上已無餘毒,這一陣坐息醒來,大概就可以完全復元了,大還丹的藥效果然是非同小可。」
「去取一瓶烈酒來。」張四姑從身上取出一把小刀子。
四個人跑到室外廳中,張四姑順手帶上了房門。
張四姑點點頭,道:「還有嗎?」
「是啊!聽說是一種很好的療傷丹藥,」張四姑平淡的說道:「還真的有點效用,竟然把你的毒傷給醫好了。」
「大和尚,你如此的焦慮不安,難道真的只是擔心江楓的生死嗎?」張四姑道:「梅花傷心千回!雪、霜二女,也會肝腸痛斷,但他們是兩心相許,終身相依的情侶,你和尚為什麼這樣的焦慮呢?就是兄弟情義,手足相連,也不該如此一個焦慮法呀!」
「江楓大難不死,人已康復,」張四姑道:「你來得正好,把這裏的情勢變化快速的轉告歐陽兄,要他把藏在箱底的東西拏出來吧!我看一場大決戰已迫眉睫了。」
事實上,兩人心中也早知道了韓霸只是個虛托的身份,心中並無太大的驚奇。
「當然不是,」菱花道:「我們藝滿出師前,都已被破了身子,最珍貴的也就是如此了,我雖已非完璧,但我仍然珍視自己不讓人輕易得到。」
「他是有道高僧,」江楓道:「不願意耳目受污,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糾正你一件,他不是我的屬下,而是我的朋友。」
翻過江楓的身子,只見後腰兩塊腫起的肌膚,已變成了紫黑之色。
「不錯,」七寶和尚接道:「但他們身上的書信確是金丹書生的手筆,和尚奉命幫你尋找五個弟子,也負責把他們送來給你。但他們不會記得我,一則是他們年紀太小,都只有五六歲,何況和尚還常常點了他們的睡穴,以方便行動。」
「好!我們等你頓飯時間,來也在你,不來也在你,」七寶和尚道:「我們不會再去糾纏你的。」
「張姑娘和我談禪了,」七寶和尚一整臉色,道:「我佛渡世,希望人間萬善並臻,只可惜道長一尺,魔長一丈,致人間鬼魔橫行,江湖上尤其如是。江楓是鬼中之鬼,魔中之魔,但他卻心中常有一點靈火之光,那就是江湖上的希望所寄,如若這一點靈光減去,百年之內,武林道上,將沉沒於黑暗之中,影響所及,那就傷害到萬民蒼生了,江湖人無法無天,率性而行,予取予求,天下萬民,只有任其宰割了。張姑娘,道統中斷,靈火熄去,想想看,要何年何月,才會再出一個江楓,就算江山代有才人出,又往那裏去找無相大師、天狐夫人、金丹書生這樣三位良師呢?張姑娘心中明白,天狐夫人和金丹書生都是由邪歸正,心中早知邪惡的可畏,身中暗算後更是洞悟天機,才和無相大師合力培養出江楓這個人邪心正的高手和群魔周旋。在千百次的失敗之後,群魔也學會了一技不可恃的經驗,他們也集聚了天下魔功大成,合而為一。他們也許只想滅絕各大門派,以雪千年來屢遭敗亡之恥,卻不知流毒所及,殘害了千萬無辜蒼生。」
「我會盡力,」梅花道:「不過,我那些師姐、師妹,藝出同門,一對一我誰也不怕,但如她們三五人聯手圍攻我,我就很難招架了。」
「有什麼不同呢?他死了,只不過人間少了一個風流種子,陰間多一個年輕的鬼魂,」張四姑道:「大和尚,以江楓的種種作為,你總不會寄望他真能到西天極樂靜土吧?」
「我……我不知,」羅蘭心頭發涼,冷汗滿額,道:「我不會輕易再笑,也盡量避開江楓,再謝謝你提醒我,一旦星火燎原,那真是不堪收拾了。」
「兩個老色鬼果然是厲害!」羅蘭吁一口氣道:「那雙刀合璧一擊,有著重如泰山壓頂的感覺,我凝聚的真氣,也被那一擊給震散了,如果他們再攻一刀,我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我說老鄧啊,」刁鵬開了口,道:「鴨子上了架,還有什麼想不開的,你已經六十多了,死了也不算夭壽,活得窩窩囊囊,何如死的轟轟烈烈。跟著江少俠走,也許是道途荊棘、凶險重重,不過我們會感覺到是個人物,活得有意義,死得有尊嚴。怎麼樣?想通了沒有?」
吟霜笑道:「好啊,姐姐,最好你也來,三個人動作快一些。」
「我也對天狐夫人許下過這種誓言,」羅蘭道:「江楓,話已說明了,你怎麼下令,我們就怎麼去做,上刀山下油鍋,在所不計。」
張四姑正在指點梅花遁術,萬梅坪積雪未化,萬株梅樹成林,梅花學習的重點,也以遁木術和雪裏藏身的技巧為主。
「這就有些奇怪了,」刁鵬接道:「這樣一個人物,應該是天馬堂中人了,為什麼刁某從未聽過呢?」
敢情五行遁術,施用起來竟然是如此的辛苦。
「和尚是智慧、武勇全部出籠,絕不藏私。」
當然,這種劍法,沒有習過天狐技藝的人是很難施展,就是練過天狐心法的人,也不是一定能夠施展出來。
看江楓說得輕鬆,張四姑愁眉稍展,道:「要傳劍法就快些開始,二更之前,我要來帶走二女,逼她們坐息養神。」
「可是我沒有練過呀?」羅蘭急急說道:「娘已經四十多歲了,還練什麼天狐媚笑?」
「娘,你笑得太好看了,」吟雪道:「天狐媚笑,你已盡得神髓,我和妹妹都不能及。」
三個人一齊動手,這就分出高下了。看上去,吟雪、吟霜手腳很快,效果卻不見很好。梅花慢條斯理,卻是手法純熟,手到處扣開、帶解,很快便扒光了江楓的衣服。
「大和尚、歐陽昭、羅蘭,這是大將腳色,足以對抗對方的首腦和長老級的人物,胡萍、段九心懷積忿,武功也大有進境,要他們臨陣一戰,也可一洩積怨,」張四姑道:「另外兩個……」
「那時你一臉黑氣,五官變形,那裏看得清楚。」菱花道:「你的形貌已非秘密,我師父記憶過人,又畫得一手好畫,三五天後,你閣下的尊容就會被描繪出數十百幅出來,該認識你的人都會入手一份,我只不過是想看一下活生生的人會有些什麼樣的魅力?」
「可能會合作,」張四姑道:「意外的變化是天王門竟然出動了大部分的主力,四大天鵝、三魔、五怪,由一向坐鎮巢穴的藍鳳領軍。」
「太好了!」二女突然抱住了張四姑,分在張四姑雙頰上親了一下,接道:「有這樣一枚寒鐵毒針,能透金石,無疑是送我們每人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刃,張姨真是我們的好師父啊!」
他現在正坐在門窗緊閉的客廳中,面前的八仙桌上有酒有菜,高吊的宮燈下,圍坐著歐陽昭、羅蘭和七寶和尚。
四個人分負著大批的衣物道具,每個人都背了六十斤以上的重量,借夜色掩護,遁出了洛陽居。
她修習天狐武功,顏若春花,嬌麗動人,怎麼都不像已入中年的女人,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看上去十分可笑。江楓很想笑,但卻咬著牙忍了下去。
大和尚、歐陽昭、羅蘭也陪了一個滿杯。
如法炮製,也取出另一支毒針。
離開時,四個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服,但接近萬梅坪時,四個人都已換成了白色的衣著,白布包頭,白色的靴子,臉上也塗滿了白色的粉料。
原本是三股勢力合成一體的洛陽居,此刻已呈現了明顯的分裂,以洛陽樓青鳳為主的一股勢力,似仍保持著中立之外,內宮和天馬堂中人,已然成為互成敵對的局面,不但互相戒備,而已呈劍拔弩張,就差拔刀子拚殺了。
「那容易呀!」梅花道:「我們先點住他的穴道。」
「只有這麼一顆,給你女婿吃了。」張四姑嘆息一聲,道:「希望他以後能無災無殃,再要受一次要命的毒傷,誰也無能救他了!」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接道:「你們都要記著,勝敗乃兵家常事,性命卻只有一條,發覺不敵時,不可硬拚,我不想你們任何人受到傷害,本來是敵明我暗,對我們十分有利,但江楓的好勝之心,卻把我們暴露了出來,此番一戰,如是力有不及,我們就隱入暗中去。」
「多謝張姨,多謝張姨。」梅花道:「我會全力報效,死而後已。」
「是!如果晚輩沒有看錯,他已得了我師父十之七八的真傳。」
四個又研究了一番對敵計劃,才各自分頭坐息。
七寶和尚淡淡一笑,道:「老叫化嗜酒如命,這一次連命也顧不得了,惶恐如驚弓之鳥,漏網之魚,看來人世上還真有重過生命的東西。」
江楓也不是裝作,而是真正的運氣調息。他心中明白,這些人個個精靈無比,任何裝作都無法逃過他們的耳目,何不借此機會調息一番。
「小弟洗耳恭聽,大姐儘管吩咐。」
「不要耽誤了她們坐息的時間,」張四姑道:「充沛的體力對搏殺是很重要的一個條件,我們人手太少,吟雪、吟霜是兩個擔當大任的人。」
七寶和尚合掌一禮,轉身而去,舉止間對江楓表現出了相當的尊敬。
「這個,和尚就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唉!真是老虎吃刺蝟,找不到下口的地方。」
「我相信三位老人家必有後備的計劃,」七寶和尚道:「這個計劃也可能只有江楓知道,讓他清醒一刻說出來。」
她果然知機得很,連一句告別的話也不說了。
梅花微微一怔,道:「那裏絕不是正經地方,如說和內宮有所關連,晚輩就不敢斷言了,我一直主持內宮在洛陽居中的事務,卻沒有聽說過和梅園、竹軒中有任何的連繫。」
「放心啊!」張四姑笑道:「歐陽兄對你寶貝得很,就算把天下美女統統拿來交換你,他也未必就會同意。」
旁門技藝已入竅門,學起來就進步很快,雪裏藏身、樹上隱跡,多借重道具幫助,但也有著很好玩的感覺。
「大概有點關係吧!」張四姑低聲說道:「大戰迫在眉睫,我們都心急如焚,不要盡扯些無關緊要的事!」
「我也是剛知道這個秘密不久,」張四姑說:「我告訴他申雪君帶來了八大劍士,個個都造詣精深,歐陽兄不甘示弱,才說了一個大秘密,原來就在你們隱居的不遠之處,他也訓練了五個弟子。」
「你看我像嗎?」刁鵬笑道:「我這人大半生闖蕩江湖,雙手血腥,但晚年向佛,已拜在七寶和尚門下為徒,死後就算到不了西方極樂世界,至少可以在門口看看,至於天馬堂,我比你清楚多了,我們只是千百顆瓦礫中的一片,沒有人真的把我們放在心上……」
「這就難怪了,你一人兼武林三聖技藝。」
「菱花姑娘,」在四季花婢中,江楓對菱花的印象最壞,冷冷接道:「找我有什麼重要的事,可以說了吧?」
「不錯,船到江心回頭難,」羅蘭道:「逼他們作個選擇!」
「怎麼了,是不是破綻太多,」江楓急急追問。
「對呀!那五個人從那裏來的呢?」羅蘭道:「他從來沒有離開我三天以上,要找五個資質上好的練劍人才,不要一年,也得半載,還得走個三五省,到處尋覓,難道是金丹書生送來的?」
「現在什麼都可以說了,」江楓道:「歐陽前輩,我們五個人已全部會齊,再沒有別的幫手了。」
張四姑目光轉動,看了室中各人一眼,道:「你和圖書數數看,咱們有多少人?所以我決定以精兵迎敵,不論敵人多少人,咱們只以十二個人迎敵,而且先要決定了退走的令諭、路線。一旦令出,任何人不得戀戰,不幸身受重傷無法奔走的人,只有自求多福了。以寡擊眾,而且不救重傷的人,聽起來很殘酷,但我們只有這點本錢,不能一下子賭完,你是統軍主師,先決定我這個迎敵之策是否可行?」
張四姑微微一笑,道:「我只能提個建議,最後的決定要你裁酌調度了!」
「我的看法卻不同,胡元、郭天同暫交給錢缺率領,有他們兩個人,也可以幫老叫化一點忙。」張四姑笑道:「另外兩個人,可以請鄧飛、刁鵬充數,他們被逼上了梁山,可能會有很多的敵情奉告呢!」
「我知道了,你大傷初癒,回房去休息一下吧,」羅蘭道:「我在廳中等他們。」
江楓已藉兩人談話的機會,整理好被褥,戴上了人皮面具。
「當然是張姨了!」吟霜道:「除了張姨之外,天下誰能還有此神丹?」
「嫂夫人,你和張四姑情同姊妹,交往了二十幾年,為什麼也不能掬誠相告呢?和尚相信你們之間也早有了認同的感覺,可是感覺歸感覺,但不明白的說出來,還算秘密。所以天馬堂、天王門窮搜江湖二十年,也找不到三聖的下落,也找不出我們這幾個人,這就是三位老人家高明的地方了,給我們嚴格的限制,彼此不談,就不會有風聲洩漏出去,秘密就能保住了。」目光凝注在江楓臉上,接道:「老弟,你高明啊!那一次受傷是裝的,還真把和尚給蒙住了。」
「兩天時間,你應該對那裏很熟悉了,」張四姑道:「說說看,那裏有些什麼景物、特色?」
二女抱著張四姑撒嬌,眼中的淚水卻已奪眶而出,真情流露,無限孺慕。
她心中很明白,斷絕和江楓這縷情絲,必然是無比的痛苦,能否耐得住那份思念實無把握,也許會逼到她自刎斷情,一死了之……大和尚評論江楓是鬼中之鬼,魔中之魔,人邪心正,當真是一針見血的高論。
張四姑心中一動,接道:「梅花,那裏會不會也是內宮一系中人佈置的據點、陷阱?」
「果然是你,田玉!」菱花接道:「你接近梅花時,我就主張殺了你,我不懂秋花雙婢們為什麼不肯下手,是被你甜言蜜語騙過了,還是怕梅花生氣報復?」
「梅園、竹軒中,也有美女侍酒,」張四姑道:「如是內宮一系出身,你應該認識她們。」
「我想歐陽前輩是不會自作主張收徒的,」江楓道:「他和你隱居深山,又往那裏去找五個適合習練上乘劍法的弟子呢?」
「沒有!」羅蘭道:「聽都沒有聽過!」她心中有所警惕,對江楓有了很大的隔閡,說話的語氣盡量冷淡之外,也盡量避開江楓的目光。
「大姐,不要騙我,那不是療傷的藥物,而是仙丹,當今武林只有三顆,」江楓道:「它可以起死回生,增長功力,是人間珍寶。」
「張姑娘。」大和尚道:「和尚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應該擺脫了人間的悲苦愛慾,但江楓的情況不同。」
吟雪道:「本來是不懂的,可是我們練了天狐武功,難道你不知道天狐武功會讓人早熟嗎?」
江楓點點頭,帶著雪、霜二女行入房中。
「你的師父是……」
江楓微微一笑,道:「大和尚可是口軟心硬,要他真正佩服一個人可不容易。這兩個人就在我身邊,我為什麼想不到呢?」
大和尚搖搖頭,笑道「窮山破廟,古屋陋巷,和尚可能住過,那種風雅人物去的地方,和尚可是從不涉足。這次住入了洛陽居這等華屋名園,可是光頭跟著月亮走,沾了江少俠的光了。」
「好好好,小弟洗耳恭聽。」
「謝謝啦!江大哥,梅花姐姐可不可以學呢?」吟雪道:「她雖未習過天狐武功,可也是學的近似技藝,反正都不是玄門正宗。」
「內宮一系和天馬堂爭鬥劇烈,」江楓皺眉頭,道:「難道他們還會合作不成?」
「把他翻過來!」張四姑低聲吩咐。
張四姑突然臉色一寒,冷冷接道:「羅蘭,不要隨便亂笑,記不記得你在梅花廳笑出的毛病?你的天狐之笑,成就之高,恐尤在兩個丫頭之上。」
江楓開始傳授雪、霜二女七情劍招的劍法。
「好,好,老叫化記得很清楚,絕不會漏掉一句話,」口中答應著,人已出了廳門。
「我看……」鄧飛道:「這件事要向總堂請命,等候令諭,核准了,我就盡起洛陽居中的人手,和他們放手一戰。」
他想見二女,她們太美了,一顰一笑,無不動人。
只聽七寶和尚道:「同意張姑娘的高論,放手施為,盡展所學,而且後退有路,能不能退得走,那就各憑造化了。」
「我也不太明白,你既然早有了殺我之心,為什麼不肯自己下手,」江楓道:「卻叫別人行兇?」
羅蘭微微一笑,但笑了一半,心中突生警惕,立刻寒起一張臉,接道:「我不忍太拂逆夫婿心意,所以我沒有習練天狐技藝,但我熟記口訣,深印心中近二十年,看兩個丫頭的演練,聽她們的回答,我心中揣摸口訣中的竅要,竟然是青出於藍,有些地方我還不太明白,她們卻能回答得完完整整,我想這都是四姑和你的力量,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勝她們山中十年,她們開竅了,有些滯礙之處,也豁然貫通了。狐門技藝,大概要有幾分狐氣,才能登堂入室,看樣子,她們應該有八成以上的成就了。」
回頭望羅蘭,江楓微一欠身,道:「多謝!」想叫嫂夫人,覺得不對,應該叫岳母,又叫不出口,愣了半晌,才想到夫人兩個字。
「這似是唯一的可能了,」張四姑道:「天王門在這次爭鬥之中,一直保持中立,為什麼忽然間盡出精銳進入長安。」
「脫就脫吧,這一次我倒要仔細的瞧瞧,看他身上有什麼疤痕。」
羅蘭心中還有些不信,轉頭看去,只見神丐錢缺一臉迷惘,連梅花也看得瞪著眼睛,大和尚垂眉閉目,雖是寶相莊嚴,可也表示出不敢多看的神態。
「如果郭天同和胡元能和他們常處在一起,既可從中督促、指導他們習練武功,也可對這八個人的心性作番觀察考核,日後這八人就由郭天同和胡元率領。」
「羅蘭,你可能是我們這些人中唯一見天狐夫人媚笑的人,」張四姑嘆息一聲,道:「我相信你會有難忘的記憶,你熟記了天派武功口訣,照方抓藥傳給女兒,卻沒有演練給她們看過,她們憑藉自己天賦自行揣摸,但你卻是真正的見過天狐媚笑的人,那種深印腦際印象,盡得了傳神之處,二女如何能及?」
「大和尚,你把我折騰慘了,五個小娃娃,鬧得我手忙腳亂,差一點就要向羅蘭求援。」歐陽昭道:「花了三個月才能使他們的情緒平靜下來,金丹書生手示上說明了,要我秘密的傳授他們劍術,雖妻兒也不能洩露,那個苦可真是受得大了。」
梅花很聰明,學的也算是奇門武功,習性十分相近,但也練得很辛苦,臨陣磨槍,自是要全力以赴,好在吟雪、吟霜給她很大的幫助,不吝指點她施展天狐身法,以適應形體上的變化。
「可惡啊!你們心中早有了認同的感覺,卻一直不肯坦誠相見,」羅蘭道:「為什麼呢?」
「本統帥完全康復,論內力精神,似尤勝受傷之前,」江楓一本正經的說:「請女諸葛解說一下,這是什麼原因?」
「張姨以僅有的一顆大還丹,給你服用,」吟雪道:「清除了你身上這之毒。」
「洛陽居中,你有什麼人手可用?」七寶和尚冷冷說道:「酒樓、歌壇中的侍應跑堂,你管不著,賭場中那幾個保鏢,都是第八流的身手,三腳貓的把式,上不了檯,能夠拉個架式,在一邊吶喊助威的,只是刁鵬手下那幾個護法。老實說,這洛陽居中你是唯一的一號人物,江少俠看得起你,才邀你同行,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是自找難看了!」
江楓心中忖道:「說的如此冷厲,聽得叫人家心寒,要我如何決定呢?何況參戰之人又都是至親好友。」
男人施展這七情劍招,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難怪江楓要關上房門傳授了。
菱花道:「我不相信被方妙的毒針刺中的人,還能活得下去。」
「我看不用了。」韓霸道:「在下不屑由姑娘口中套出什麼隱秘。」
「天王本人呢?」江楓急急問道。
「你是統帥,我應該向你報告。」張四姑微微一笑,道:「先請教統帥江少俠,身體是不是全好了?能不能和人動手?」
「唉!你爹是同意了,可是他並非真的希望娘練成個一身狐氣的人,再說,母女仍同在一處,習練這種武功,也有很多不便之處,那就很難進入登峰造極的境界了,張姨肯陪你們,是最適合的人了。」
「這就奇怪了,」張四姑沉吟不語。
歐陽昭嘆息一聲,道:「羅蘭,別太在意,我受金丹……」突然住口不言,望著江楓苦笑。
「大和尚不要盡往好處想。須知咱們全無敵人的資料,知己不能知彼,最多只有一半的機會。」張四姑道:「你們商量一下迎敵和人手調遣,我和三個丫頭先走了。」
「我受人魅方妙暗算,你應該見過我。」
「大姐一向調兵遣將,料敵如神,不知有何拒敵高見?」張四姑不肯提出高見,江楓只好不恥下問。
「好主意!就這麼決定了,」江楓道:「三宮主既然挑明了約戰萬梅坪,大概不致於發動夜襲,但有備無患,請大師告訴胡萍、段九一聲,要他們小心一些,一有警訊,立刻傳報。」
「當然可以學,不過她未習天狐心法,學起來可能進境慢一些,」江楓道:「事實上,天狐七情劍式就是人性中的七情六慾,把人性|欲念溶入了劍招中。」
「這倒是從未聽過的事,」七寶和尚道:「救傷治病,越早越好,為什麼要拖延時間,讓毒性深入才去動手?」
「哼!我還不是知道了,這些事都已過去,不談也罷。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他們召來長安?」
只聽房門呀然,江楓緩步從臥室中行了出來,神韻清明,似是餘毒盡除,傷勢已完全好了。
江楓搖搖頭,道:「這一戰凶慘在意料之中,對方人手多我十倍,必會作很嚴密的佈置,派他們埋樁、傳訊,無異是羊入虎口。轉告錢老前輩,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全面監視長安城中的敵勢變化,二是要選出那一批可造之材的年輕人,全心研練刀術、劍法,那些都是我選取的精奇之學,以技巧為主,苦練上三五個月,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
「不要動!」張四姑大聲喝道:「針上劇毒,不能沾手,再說,水可覆舟,亦能載舟,這兩枚毒針用千年寒鐵磨製,銳利可洞鐵穿石,能破護身罡氣,霸道得很,何不留下來?」
「行!」刁鵬回答的十分爽快,道:「幹什麼?你只要吩咐一聲就行了!」
吟霜看的吃了一驚,她從未見過江楓如此形色,很想走過去問個明白,但已被張四姑強拉著行了出去。
「沒去過就是沒去過,用不著轉彎抹角的掩羞遮醜,」張四姑道:「看來要找老叫化和秦八公來一趟了。」
「不錯!」七寶和尚點點頭,道:「但有點總比沒有的好,我們傳出薪火,只求盡心,能有多大作用,那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張四姑道:「我們都不怕死,吟雪、吟霜,只不過剛剛懂得人生,但她們卻有捨身殺敵的決心,不過我們不能輕易的去死。我們要全力求生,能不死就不要死,你們活著才能為江楓分擔責任,所以不要逞匹夫之勇,不要爭一時之氣,懂我的意思嗎?」
「對一般的傷者,確是如此,但江楓不同,他功力深厚,重傷之後,把一股真氣集中護住了心脈,功力未失,」張四姑道:「但神智已然不清,我這顆大還丹,藥力又極強猛,一下子使他甦和_圖_書醒過來,他可能突然出手反擊,我們要如何對付?」
江楓望望雪、霜和梅花,三女齊齊含笑點頭。
這位閱歷豐富,歷經過千難萬險的大和尚,似是也智窮力竭,無法救治這種毒傷。
「我……我……我……」江楓終於忍不住,雙目中的淚水滾了出來,道:「我受大姐恩澤太多,真不知如何報答了……」
吟雪掏出一方絹帕,擦拭去江楓臉上的汗水,笑道:「很容易嘛,你怎麼教的這麼辛苦?」
「好!就這麼決定了,這撤退的令諭,由何人發出?」江楓道:「大姐既主其事,就由大姐發令吧!」
張四姑抱緊二女,眼睛中也有些濕潤,心中的感受更是複雜萬分。雪、霜二女,嬌媚如花,拜入門下承歡膝前,二女聰慧絕倫,善解人意,給了她不少的歡笑安慰。但想到了和江楓一段情緣,很可能為二女拔出慧劍……江湖上重見光明之日,也將是她避情遠走之時。
小刀用火酒洗過,張四姑立刻動手,切開了紫腫傷處,左手用力壓下,黑色的血液飄射而出。直到黑血流盡,張四姑才取出一個銀製的夾子,再用火酒洗過,用夾子夾出了一枚一寸多長的鋼針。
大和尚十分沉得住氣,第二天中午過後,才請來了鄧飛、刁鵬。
梅花初次行動,雖然全力以赴,也鬧得手忙腳亂,但總算是差強人意,沒有停下腳步來。
「站住!」張四姑急急喝道:「告訴歐陽兄,要他把五個弟子招來,等候我的通知,明天會有一場生死存亡的大決戰,我們要全力以赴。」
只見韓霸坐在一張大木椅上,雙目中神光充足,果然不像受傷的樣子。
江楓卻緊閉著雙目,裝出一副還未清醒的神態。
江楓點點頭。
「不錯,」張四姑道:「算上大和尚,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能接下他全力一擊,人魅方妙就是個例子,他在中了奪魂毒針之後,一掌震碎了方妙的五藏六腑,其實,看方妙倒下去的情形,有如一灘爛泥,我看她全身的經脈可能已被一掌震斷。」張四姑吁一口氣,接道:「你們要明白,那時候方妙緊緊的抱住你們江大哥,兩個身子貼在一處,那一掌的力道,十成只能發出四成威力,但方妙全身的經脈內腑都被震斷震碎了。」
菱花是真的有些害怕,她知道江楓的武功絕非自己能敵,雖然她已在交談中施展出迷人的媚術,但江楓垂眉閉目,望也不望她一眼。
鄧飛卻沉聲說道:「能不能先告訴我們是什麼事情,鄧某也好量力而為。」
但她仍未忘記掩上雙門。
「有一個報答我的方法。」
「怎麼稱呼雖非很重要,但和尚心中可是把你作主帥般敬重。我們等了近二十年,就是等你出現江湖,為你效命。」大和尚神色莊嚴的說:「所以,幾乎猜到了你的身份,和尚還不肯洩漏出來歷身份,直至全得證實,和尚才只好說明。因為由那一刻起,我和尚已把生死交付於你,但有所命,萬死不辭。」
張四姑道:「當然,剛才張姨說的話也是真的,他內功太深厚,本能反應很快,我們也要小心一些,二丫頭的話最多,就罰你替他脫衣服。」
轉頭看去,只見梅花手執一團沾過火酒的棉花,全神貫注,很細心的抹拭著江楓傷口處的血跡,血色鮮紅,似是已擠完了毒血。
「大還丹?」羅蘭道:「誰給他服了大還丹?」
吟霜撲入房中,江楓似已清醒過來,急急臥倒在床,拉過棉被蓋在身上。
「張姑娘,」大和尚沒有流淚,但那股焦慮悲苦的神色,看上去比哭還叫人難過。他黯然嘆息一聲,道:「江老弟還有沒有救?」
「不許你再受傷,」張四姑說:「江湖上有很多神物利器,可以洞穿護身罡氣,不可自恃武功成就就粗心大意。這一次,你如能謹慎一些,就不致於為人暗算了。」
吟霜伸伸舌頭道:「張姨,真有那麼厲害嗎?」
「不錯,他是抗拒住了雪、霜二女的誘惑,但也抗拒得很辛苦,」張四姑道:「但你那一笑有如天狐重生,我擔心他會為了自保作全力反擊,你自信能抵抗得住嗎?」
「怎麼?我長的惹人討厭嗎?」
吟霜忍不住嗤的一笑,低聲道:「傻哥哥,你在騙我,還是騙自己?」輕輕在江楓臉上親了一下,接道:「繼續的裝下去吧!我去叫她們進來,裝像一些呀!我娘也來了。」
第一招叫「千嬌百媚勾魂來」。
她心中已明白絕對無法征服這個男人了,因而急急說道:「明日申初,在灞橋之北萬梅坪一決勝負。」
打開木門,吟雪、梅花、張四姑,相繼而入,羅蘭站在最前,卻走在最後,心中還在忐忑,不知人小鬼大的二丫頭,是否已替江楓穿好了衣服,見江楓衣著整齊,正盤坐在床上調息,才放下心中石頭。
吟霜一把抓住娘親,道:「娘,不能看啊!姐姐那麼老實的人,為什麼不相信她?」
站在室外的吟雪、梅花都急著想衝入臥房,但羅蘭擋在門口不動,誰也不好拉開她,只好僵在原地。
「不客氣,」羅蘭倒是全不在意,一臉正經的說道:「兩個丫頭的劍術根基應該很紮實,但她們生性太刁蠻,不是練劍的材料,枉費了她們父親一番心血。」
「我知道那個地方,」鄧飛拂髯一笑,道:「那裏有兩座外面不很起眼,裏面卻佈置得十分豪華的酒館,一叫梅園,一叫竹軒,竹軒的大掌櫃和我見過幾次面。」
這種奇門術法,以機變、細心最重要,配合上到處藏放的道具及各種色彩的衣服,幻變出配合景色的萬般形象。
「只有胡元和郭天同了,」江楓道:「他們這些日子中苦練武功,進境不錯。」
「我們不會和他們逐對廝殺,」張四姑雙目中閃出殺機,道:「我們也採用截殺、圍襲,你、我和雪、霜二女是一組,一起行動,以暗襲殺人為主。明天我們一面對敵,一面傳授你天狐武功和五行遁術,就我所知,在搏殺中傳授的技藝,現學現賣,一次就可以學會,而且能盡得奧妙。」
江楓靜靜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眉宇間隱隱泛升起一片黑氣。
「說得是啊!」羅蘭道:「想一想,我們都不如他,可是這些年來我們也憋的夠辛苦了,親如夫妻,有很多話也不能說明白,我和天狐夫人之間的秘密,到現在還有很多沒有告訴過我夫婿。」
「配合五行遁術,這一招劍法就可以使不少強敵授首,」江楓道:「去向張姨討教,如何才能把這招劍法融入五行遁術之中。」
姐姐跟著妹妹鬧,一陣瘋狂撒嬌,江楓那裏能招架得住,他急急推開二女,道:「快些走吧,你們的張姨就要來接你們了。」
「江大哥,你的形象、影子,早已印在我們心中,和我們一起成長,」吟霜笑道:「你好像是我們的一部分,也許我們是你的一部分,是不是天狐武功在我們心靈上播種了什麼?不自主的主宰了我們,一見你就好想擁抱你。」她說抱就抱,一下子撲入了江楓的懷中。
大和尚平常是和和氣氣,一臉笑容,這一拉下臉連罵帶挖苦,氣得鄧飛一雙魔眼中碧光亂閃。
羅蘭繃著臉,道:「四姑,謝謝你的指教,以後我會警惕自己,我已瞭解天狐夫人為什麼在中年之後很少再笑了。」
江楓道:「先讓雪、霜試試吧。七情劍招可以單一施用,我盡兩個時辰之力,先傳她們一招。」
看到江楓前胸處已泛出黑氣,三女也沒有心情說笑了。
但兩處傷口撞在了床上,鮮血泉湧而出,人也痛得一咧嘴巴。
看他氣息均勻,漸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張四姑擺擺手,低聲道:「咱們到廳中坐去,別擾了他。」當先轉身向外行去。
江楓確有很多事需要仔細的想一想,於是緩步行入臥室,掩上房門。
「為了洛陽居,咱們不得不奮起迎戰,」江楓道:「對方是內宮一系中人,總管不用多慮。」
「七寶和尚!」羅蘭道:「一定是他。」
「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吟霜笑道:「要他們也嘗嘗寒鐵毒針的厲害!」
「是!那裏有侍女陪客,那一次晚輩和春花四婢同行,我們卻不識一人,」梅花道:「如是內官出身,應該都是三位宮主門下弟子,至少晚輩也會認識幾個。」
江楓道:「大姐,難道我們要棄戰逃走不成?」
「因為他和你一樣,對金丹書生有了承諾,所以只能傳你劍法,」江楓道:「卻不能告訴你他和金丹書生見面的事。」
「真是我佛有靈,上天垂憐啊!」江楓合掌當胸,一臉虔誠的說:「看起來她們的狐門技藝,也許已經超越過我了。」
「鄧總管,」江楓仍然保持著平和的神情,道:「天馬堂早已不把你放在眼裏,四位副總堂主已經有三個來過洛陽居,除了一掌招魂萬方對你稍假詞色之外,申雪君、天虛子,那一個把你當總管敬重?一直對你保持敬重的是我江楓,不要管我們是那一方的人物,但你鄧總管只要合作,我們一定會仁盡義至,視你如夥伴兄弟。」
「刁兄!你……你……」鄧飛道:「你也是他們一夥的?」
「那就不是天馬堂中人了,」七寶和尚道:「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今日與會的高手不知凡幾,朱老三大概也要自現原形,」目光一掠江楓,接道:「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
「張姨,我想回房去坐息一下,」梅花道:「也想一想對敵之策。」
「是我養父,」江楓道:「事實上三位老人家都是我的授業恩師。」
但雪、霜二女學起來,卻是如行雲流水一般,很快就青出於藍,這七情劍招適女不宜男,尤其是習練過天狐武功的美女,練起來得心應手,很快就登堂入室。
他一生中最注重吃、喝兩件事,本來想讓張四姑燒幾個小菜吃吃,再喝上兩斤老酒,但羅蘭那一笑害得他失魂落魄,清醒之後,已經被嚇破了膽子,那裏還敢停留,擔心再看羅蘭一笑,會失去控制,當場出醜。
張四姑皺起眉頭,道:「毛病出在約戰的時間上,萬梅坪是一處賞雪的地方,長安城中有不少文人墨客在那裏賞花飲酒,可惜的是我沒有去過。」目光轉向了七寶和尚。
江楓閉目不語,心中卻暗暗忖道:「我這麼大一個人,一|絲|不|掛的站在那裏,忽然房門大開,要我怎能不慌?」
「歐陽兄,我和尚受的苦不比你小,我在那座山谷中住了半年之久,你們夫妻團聚時,我就代你受苦,照顧他們的吃喝,保護他們得安全,直到他們學會照顧自己時,我才離開,每隔一兩年,還要替他們送些衣服。」
「唉!我還一直認為是金丹書生前輩在暗中幫忙,原來是你這和尚照顧,」歐陽昭道:「那時候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夫婦的身份,為什麼不肯規身相見呢?」
「也是在那次療傷的過程中,和尚才肯定了你的身份,所以和尚就剖心輸誠,晉見主帥……」
她自懂事以來,就在孤獨無依、冷酷欺詐的環境中成長,那裏使她早熟,使她學會了保護自己,出賣別人的各種方法,人與人之間,完全是口蜜腹劍,相互詐騙、利用,那裏受到過如此的誠摯照顧,頓然真情激盪,孺慕彌生,恨不得撲入張四姑的懷中放聲大哭一場,把積存十幾年的幽幽愁懷發洩出來。
「我佛保佑,江少俠已經完全康復。」七寶和尚雙手合十,莊嚴的宣了一聲佛號,接道:「和尚在廳外待命。」緩步退出客廳。
「那一天,大都是官府中人,筵開十席,梅園、竹軒各擺五桌,晚輩在竹軒侍酒。竹軒中派出了十二位姑娘侍客,姿色絕佳,年齡也都在二十左右,看上去似是經過了各處搜尋、長時間訓練出來的美人,她們全憑著天賦本錢奉迎客人,談不上施展媚術。晚輩冷眼旁觀,記憶得十分清楚。」
羅蘭目光轉動,看到一面牆壁上的青磚裂開了一條大縫,心中大覺奇怪,忖道:「剛才那聲大震,定是擊裂此處,可是誰有如此渾厚的功力呢?難道是江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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