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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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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活蠱(上)

苗疆活蠱(上)

因為這個夜晚太暗了,暗得不見一點光亮,連滿地積雪看上去也只是一團模糊的白影,以江楓和七寶和尚的目力,也只能看到刀劍的揮動,看不真切刀勢劍招的變化。
歐陽昭豪壯的說道:「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我們既入了江湖,生死事就該看開些。」
但兩個婦人的舉動,表達出了她們交談的目的。
歐陽昭目睹大和尚凜凜神威,早已技癢,飛身一躍而出,橫劍喝道:「區區歐陽昭,江湖中無名小卒,那一位不吝賜教,請出來指點指點。」
提起竹杖翁,亦是威名赫赫、譽滿江湖的人物,只可惜為老不修,竟為三宮主媚功所惑,為了能一親芳澤,竟肯屈從為三宮主的從衛。
江楓微微一笑,忖道:「你這出家人胸藏謀略,智計百出,手段的毒辣,可是全無出家人的慈悲心腸。」口中卻應道:「大師代我傳令,由我斷後阻敵。」
這一拳之威,不但使萬方心生寒意,戰志頓消,就是三宮主和那童顏鶴髮的老人也看得聳然動容,心中暗暗忖道:「自己全力一拳打在天虛子的前胸,也未必能把他活活打死。」
但神、鬼雙刀,被譽為一代刀法名家,亦非同小可。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突然改變了打法,不再和歐陽昭搶爭先機,雙刀改採守勢,相互支援。
「不錯,天王門、天馬堂和內宮一系聯手的力量,似是已完全控制了江湖中一切活動,」刁鵬道:「少林寺的威名消退了,武當派的氣勢沉淪了,除了窩裏翻、自己人互相鬥爭之外,真的已沒有外力介入了。」
但歐陽昭收回的長劍,似是早已等在那裏,上翹的劍尖暴長而起,刺入了神刀的左腳腳心,劍上力道強大,生生把神刀給震飛起來,一柄長劍,沿腳心透骨而入,直沒及劍柄。
羅蘭全心注視著丈夫和神、鬼雙刀的惡戰,全神貫注,根本沒有留意兩人的談話。
「不對呀!」大和尚突然說道:「如此夜戰是三宮主設計,定有陰謀,不可不防。」
「一品刀梁魁……」黑衣人道:「他早已不能人道,所以他可以抗拒三宮主的媚術。」
「這件事我也感覺到不可思議。」鄧飛道:「現在想一想,卻是完全明白了。」
三宮主想阻止兩人,但已晚了一步,心中暗暗罵道:「南荒愚婦果然是全無心機,天馬堂的人未死光,你們急著出頭幹什麼呢?」
江楓提聚真氣,無相神功已遍佈全身,搖搖頭,道:「我會殺你!內宮一系中你是首惡,強逼女弟子破身殺人,讓她們變成冷酷的殺手。」
以萬方的經驗,一眼就看出那是被震碎的內腑,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劍上的內力強大,無堅不摧,長劍直入,竟然未偏出大腿之外。
是竹杖翁,三宮主身側那個手握竹杖的老人。
江楓也不解釋,笑一笑,道:「咱們再等候一陣,也許還未到申時呢!」
「天馬堂一股力量似是銳氣已挫,天虛子被和尚一拳打死,萬方膽氣已寒,這批人手已無再戰之勇。如果歐陽昭能一舉擊敗神、鬼雙刀,內宮人馬亦難再有作為,只不知他們是否還有伏兵未出。」江楓也以傳音之術回答,大和尚雖然站在身側,卻也無法聽到。
「你約的人呢?」
也許這兩陣搏殺的神勇凌厲,把對方給震駭住了,沒人敢再主動抗戰,雙方暫時形成了沉默的對峙。
「這是兩件完全不能相比的事,」大和尚道:「十個天虛子加起來,也不如神、鬼雙刀,他們是真正一代刀法宗師,單是他全身藏刀那一招,就前無古人,和尚實無把握能勝得他們兩人聯手。」
「謝謝你了,小師弟,我會懂得自保,」羅蘭道:「不會讓你傷心。」轉身向三宮主迎了上去。
「算了!」刁鵬冷笑一聲,道:「你還是花點心思保住你這個副總堂主的位置吧!你陰險苛毒,跟過你的人,大概都被你折騰得不死也要脫掉一層皮!」
「一點皮肉之傷,」歐陽昭挺身而起,道:「總算把神、鬼雙刀給解決了,只是不像大和尚那樣幹脆俐落。」
好傢伙,說話之間,突然施展出媚術,臉上浮動出一片撩人心火的媚態。
刁鵬大聲喝道:「難道認為我們不敢放火嗎?就燒給他們瞧瞧。」
三宮主暗暗吁一口氣,看看一品刀兩個弟子的屍體,心中反而有輕鬆之感,忖道:「你一品刀也栽了這麼一個大觔斗,大概不會譏笑我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梁兄,那是什麼刀法,怎麼竹杖翁竟然接不下一招?」
江楓放心了,張四姑能在雪中潛行,自然可以隨時行近雪、霜、梅花,指點她們應變之法。
只聽一個細微但卻清晰的聲音傳入了江楓耳際,道:「小情郎,燒不得,梅園、竹軒中都已滿佈了火藥奇毒,一把火就會藥爆毒散,方圓百丈內,全無生機,他們來人很多,均躲在兩里之外,正在看你們放火燒屋的好戲呢!」
三宮主震駭極了,她已完全相信江楓可以殺了她。
大家都看見過他的武功,也沒人和他爭論,由魔眼鄧飛帶路,急奔而去。
兩個精壯的婦人已然怪吼一聲,分左右向七寶和尚撲來。
只聽鬼刀說道:「我說神兄啊!牛皮人人會吹,言猶在耳,那邊廂已經改變主意了。」
大和尚還未想到火藥中混有奇毒,可波及百丈以外,但刁鵬已聽得一身冷汗,道:「師父教訓的是!」
「奪魂神針的滋味可不怎麼好受!」江楓道:「三宮主請小心了,今天說不定你會挨上一針,品嚐一下針上的毒性如何!」
這等情形之下,就算是一流高手,也無法防備到暗器的襲擊。
當真是全身藏刀,神鬼莫測,神、鬼雙刀之名,大約也由此而來了,全身有刀不見刀。
五人齊聲應道:「練熟了!」唰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就要擺開劍陣。
三宮主臉色一變,道:「方妙留下的寒鐵毒針,已落在你的手中?」
「算了,大和尚,我可沒有和你比高下的意思,」歐陽昭笑道:「只不過是一句感慨之言罷了,這神、鬼雙刀實在不好對付,我能搏殺他們,心中還真有點飄飄然呢!」
「好像是有人來了,」江楓望著正北的方向,道:「來人似是不少,三宮主一馬當先。」
兩個人看上去粗蠢怪異,但實在不傻,立刻停下腳步,互相低聲商量。
「看樣子已盡得真傳,」江楓道:「論他內力的雄厚,出手的紮實,小弟也自嘆弗如了。」
大和尚點點頭,緩緩向前移動身軀。
「對!推想起來,千變萬化,莫可思議,但一經點破,卻不過原來如此,」刁鵬道:「易花手張四姑製造面具的手法曠絕一代,為什麼天馬堂的總堂主竟然想不到這點?」
「你不用心存顧忌,」歐陽昭低笑道:「丫頭是丫頭,我是我,你高興怎麼稱呼都好,這也真難為你了,就適情適景的叫吧!至於那神來一劍,可是金丹書生的傳授,專門對付神、鬼雙刀的一招,不是我自己創出來的,那是由經驗中苦思而得。」
「大和尚已經發覺了,」張四姑道:「敵人還有伏兵未出,可能是天馬堂中高手,不過歐陽昭的五個弟子也隱在三里之外一座農舍等候召喚。雪、霜、梅花都藏在左近雪中,可憐三個嬌滴的小美女,忍受了近十個時辰的雪寒迫體之苦。」
只看到她們口齒啟動,咕咕嚕嚕,可沒有人聽得懂她們說些什麼。
江楓心知張四姑已潛雪而去,那一捏表達出無限關心,也有點苦中作樂、打情罵俏的味道。
「在誰手中,三宮主請慢慢的猜吧!恕在下不說明了。」江楓的目光轉注到萬方、天虛子的臉上,道:「兩位副總堂主可是趕來幫助我們的?」
敢情兩個人是真的準備放火,已向竹軒、梅園奔去。
「放心吧!苦是苦一點,但還不會凍壞她們,大姐的貂皮衣套,可以使覆在她們身上的積雪不溶化,拒抗酷寒。」張四姑道:「倒是你們要盡快的搏殺他們一些高手,夜色已臨,真正的重頭戲可能就要上場。三宮主狡猾多智,必有詭計。咱們以埋伏對抗他們援手伏兵,雖然技高一著,但他們人手眾多,我們利在速決。不跟你多說了,小情郎,用不著再隱技自珍了,拿出真本領,別要大和尚專美於前。」
「你究竟佈置的什麼克敵之策,要我們把搏殺拖延到二更時分?」一品刀說:「這似是已被他們看穿了,所以才提前撤走!」
神、鬼雙刀走得非常慢,但攻勢卻快如閃電,羅蘭退下,歐陽昭那句一劍鬥雙刀餘音猶在,兩人手中的窄刀已到了歐陽昭的前胸。
羅蘭低聲問道:「老公,他雙圈出手,如何收回來呢?」
「刁兄,咱們都是為這個組合效過力的人,」鄧飛道:「咱們在江湖上的定位,不論是盜是寇,也算是稍有名氣,但咱們對目下的江湖情勢,有多少瞭解呢?」
但神刀卻在這電光石火的瞬間,窄刀擲出,飛刺咽喉。
「果然是動人心弦的重賞!」黑衣人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譚某人將盡我之能去試一試了!」轉身一躍,消失於夜色之中。
望著一品刀遠去的背影,三宮主也不禁暗暗佩服,道:「梁老頭這份定力,比他的刀法更叫人敬佩了。」
刁鵬低聲道:「老鄧啊!小弟我闖了幾十年江湖,hetubook.com•com可是從沒有見過這麼霸道的武功,一擊取命,用不著第二次出手,乖乖,當真是大開眼界了。」
對江楓,天虛子心中存了七分敬畏,但刁鵬在天虛子心中可是好吃的菓子,怒聲喝道:「反了,反了,忤逆犯上,罪不可赦,出來,老夫要把你萬劍碎屍。」兇狠冷酷,那裏有出家人的樣子。
「幸好過去我沒有惹過他,」鄧飛道:「看他殺法的俐落可怕,似不在江楓之下!」
退是退回來了,但臉色可不怎麼好看,羅蘭冷冷的說道:「老公!有什麼吩咐?你要面子,也要裏子,現在滿足了吧?老婆咬牙忍受的好勝之心,卻又溫柔的聽你的令諭……」
「和尚還有再戰之能,只不過需要幾口大喘氣調整體能,也會給敵人一種研判的訊息,適時而退,讓他們莫測高深。」
第四組走在最後,竟是天王門的青鳳,帶著王嬤、李嬤、身側一個穿著天藍勁裝的少女,左手抱著一面令牌和一支長逾二尺的硃筆,身後跟著三個身高八尺、面色青紫,髮似硃砂的人,各捧著一柄八尺長的鋼叉。
三宮主點點頭,道:「好!」緩步走了出來。
乖乖,聲音就在身側不遠處,張四姑似已在雪中潛行近交手的所在。
大和尚說的頗具自信,但鄧飛卻看到了天馬堂中的一批人,竟然有兩位副總堂主領隊臨陣,那是一掌招魂萬方和天虛子,隨行六人都是三十六長老中的頂尖人物,這八個人給了鄧飛和刁鵬很大的震駭,因為他們沒有信心能勝過其中任何一個人。
「走!」江楓道:「招呼羅蘭、歐陽昭率領五大弟子先走,撤回洛陽居,那裏無法群集圍攻,易於對敵,此後咱們要要變更對敵之策,要鄧飛注意廚下、茶水,別著了人的道兒。」
只聽兩聲哇哇怪叫,兩個面刺花紋,身上穿著逆鱗豎立衣著的健壯婦人,突然並肩向七寶和尚走了過去。
原來五福照命圈可以擲出傷敵。
但他咬著牙忍了下去,臉上卻笑意充盈,目中神光燦然。
但刁鵬卻瞧得心頭上泛起了一股寒意,低聲道:「江少俠,那白髮老者是福壽院中六大樓主之一的一品刀,四個配刀大漢是追隨他三十年的弟子。聽說他的刀法已入化境,能馭刀取敵人首級於百步之外,四大弟子也是刀招詭奇難測,少俠要多多留神。」
刁鵬也火了,厲聲喝道:「牛鼻子老道,過去你作威作福,把刁大爺呼來喝去的,擺盡了你副總堂主的威風,現在刁大爺不吃這一套了!」口中應著話,人卻也向外衝去。
事實上,站在一側的一品刀也生出畏懼,他早已暗運功力,準備馭刀一擊殺了江楓,但竹杖翁卻早了一霎發動。
此時情景,歐陽昭也無暇替他們引介各人,對敵要緊,低聲問道:「劍陣練熟了?」
三宮主嬌聲說道:「譚兄,小妹在洛陽居中恭候佳音了!」心中卻是暗暗罵道:「瘦的全身刮不下半斤淨肉,還想你姑奶奶的好事?真是馬不知臉長!」
但聞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兩柄窄刀竟被一劍震開。
「竹枝翁連一刀也未接下,」一品刀說。
「你可以不相信。」江楓笑道:「那就出手試試吧!」
歐陽昭嘆息一聲,道:「說得是啊!江湖上這些奸險設計,可真叫人防不勝防,當真得小心謹慎才行。」
「士別三日,刮目相視,」七寶和尚笑道:「牛鼻子老道,我可是先給你一個警告,動上手,栽倒我和尚手中,可不要怨天尤人。」
「那不關我的事啊,我也是奉命行事。」三宮主道:「殺了我,還有別人會執行這個工作。」
刁鵬呆了一呆,道:「說的是,江楓領導的這股力量也就更不能失敗了,鄧兄,咱們雖只是米粒螢火之光,也要全力以赴,能活著看到究竟故然是好,就算戰死也是心無遺憾了。」
此人既瘦又高,站在夜色中,就像在雪地上插了一根竹竿。
「打夜戰,」羅蘭抽出長劍一擺,道:「三宮主,就由咱們先開始如何?」
只可惜江楓殺機早動,只見他身子一轉,翠玉刀忽然探出。
「好啊!只要你能說服萬蠱門中人,肯把役施活蠱之法傳授給我,」三宮主媚笑如花的道:「小妹當設宴閨房,留你三日夜盡情之歡。」目光一掠身側的荷花、菱花、菊花、桂花,接道:「夏、秋四美女,也伴我侍酒深圍,五美相陪,譚兄,那可是人世難得的艷福啊!」
但站在不遠處的一品刀和他的四個弟子,應該是聽得清清楚楚的了。
「這才是真正的可怕所在,」鄧飛道:「如若幕後沒有一股可以控制全局的力量,就不可能有這種奇怪的變化。」
但見天虛子身子一晃,倒了下去,口中說道:「小心啊!大和尚扮豬吃……」大概是想說扮豬吃老虎,可惜沒有說完,人就氣絕而逝。
「這個我也不知道了,」歐陽昭道:「你問問江楓吧!」
「好!你說吧,我一定據實回答。」
大和尚雖然聽不到兩人交談的內容,但見江楓口齒啟動,已知他和張四姑互用傳音入密之術談論敵情,目光轉動,四下環顧,竟是瞧不出張四姑隱身之處,心中暗暗佩服張姑娘的五遁奇術,果是人間奇技。
「三宮主誤會了!」一個全身黑衣的中年人,突然由夜色中冒了出來。
但竹軒、梅園中並無動靜,也無人回應,似乎是人都早已離去,這片茫茫的雪地梅林之中,只有江楓等幾個人。
一聲淒厲的尖叫,鬼刀竟被一劍穿胸,手中窄刀,亦被震飛出手。
但聞勁風破空,一隻竹杖如泰山壓頂一般打了下來。
刀、劍之上,雙方都貫注了強大的內力,一劍封雙刀,一劍還稍佔優勢。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鄧飛無限感慨的說道:「後人奸險勝前人。」但他立刻想到這不是也把江楓給罵上了嗎?急急住口不言。
但鬼刀並未後退擺脫長劍,卻一咬牙,身子身前衝來,長劍透胸而過,但他卻已撲近了歐陽昭,雙手前推,似是發拳擊敵,但袖中卻突然射出兩柄刀,森森寒芒,也刺向了歐陽昭的前胸。
「我……我不相信……你能……」
七寶和尚冷冷說道:「老道士,這可是玩命的事,據我所知,你在劍上的造詣不錯,不拔劍在手,你還有什麼耍的?」
夜,給人一種淒迷之美,也給人一種恐懼之感。
明知是頂高帽子,羅蘭還是忍不住笑了,再看歐陽昭那份尷尬,也就順風收帆,說:「這一仗總要打吧!多謝關懷,我小心就是。」
事實上,已經用不著問了。只見兩個健婦手中毒刀一撥,想把雙圈撥開,那知刀、圈相觸,金銀雙圈突然一轉,橫裏飛去,交錯而過,正擊在兩個鱗衣怪婦的腰上,那麼健壯的兩個人竟被打得橫飛三尺,跌在雪地上。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雙方的搏殺已經更趨激烈,不絕於耳的兵刃撞擊之聲,閃起了一串串的火光。
羅蘭和三宮主這一對就打得十分辛苦了,兩人都有著束手縛腳的感覺,不能盡情發揮出一身所學作一決勝負之戰。
天虛子乾笑兩聲,道:「你就是那個戴著面具,欺騙貧道和老萬的韓霸了?」
歐陽昭不見有人出陣回話,心頭十分惱火,長劍一指神、鬼雙刀,道:「你們兩個出來,我要一劍鬥雙刀!」
歐陽昭更是遵命行事,立刻撤退。
萬方轉臉他顧,聽到裝作沒聽到,他雖號稱一掌招魂,但心中明白,就是兩掌也招不了天虛子的魂,但天虛子卻被人家一拳打死。
歐陽昭喝退五大弟子,羅蘭也迫退了三宮主,倒躍三丈,看看江楓,道:「怎麼回事?」
他人高腿長,這一腳先中鬼刀小腹,鬼刀竟被蹬得倒飛出一丈多外,摔倒雪地上,但他袖中雙刀突長,竟也刺入歐陽昭的前胸兩分之深,皮破血流。
江楓低聲道:「那個藍衣姑娘,大概是天王門中的藍鳳了,帶的人應該是門下三魔,天王和四大天鵝及五怪還未現身,當真是出動了大部精銳。」
歐陽昭只覺臉上發熱,低聲說道:「羅蘭,給我點面子嘛!以後這種話我不再說就是了。」
五個灰衣少年聽到聲音,十道目光一齊投注在七寶和尚的臉上,打量了良久,才一齊跪了下去,道:「你是和尚伯伯?我們好想念你。」
一刀破喉,鮮血標射而出。
聽得江楓呼叫,兩個人只好又跑了回來。刁鵬氣呼呼的說道:「師父說得不錯,他們明明躲在梅園、竹軒中取暖喝酒,拖延時間,故意要我們在這裏迎著西北風,站在雪地裏受凍,為什麼不放一把火把他們給燒出來?」
他緩緩移動腳步,行了出來,笑道:「老道士,咱們來玩兩手如何?」
「那怎會呢!」三宮主微笑如花的道:「你是我請來的重要幫手,我怎麼會棄你不顧?」
江楓微微一笑,道:「他們低估了歐陽師兄的劍法,他的殺著還未出手,正等待適當的機會作致命的一擊,倒是你可真是內力不繼嗎?」言下之意,隱隱詰問大和尚是否又在隱藏真正實力。
羅蘭道:「我也不服氣,為什麼他們在屋裏暖和,我們在這雪裏受凍?」
「知道了,」歐陽昭道:「你退下去吧!」
他們走得很從容,不快不慢。
「對付你酒肉和尚,老道爺一隻手就已用不完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突然踏前一步,一掌劈下。
「好吧!和尚讓你三掌,也好使你死得順氣一些。」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江楓笑道:「踏千仞如履平地,小弟的心情確是平靜得很。」
第三批是一個童顏鶴髮的老者,手中執著一柄古形長刀,身後四個佩刀大漢都穿著黑色勁裝,以裝扮而言,這五個是最正常文雅的一組。
三宮主心中一震,暗道:「這老傢伙陰的狠啊!」但仍裝作不知,低聲說道:「放蠱,夜暗之中,不論武功何等高強的人,也無法防止蠱的侵襲。」
那是南荒土語,連足跡遍天下、精通各地方言的七寶和尚也一樣聽不明白。
「原來還有伏兵,」三宮主終於開了金口,道:「怎麼不把他們一齊招出來呢?」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既有伏兵,應該不止這五個年輕的劍手吧?」
「當然,但我會在事後奉上解藥,」三宮主道:「決不會讓梁兄受害。」
夜色雖然幽暗,但雙方距離太近了,一品刀目力很好,竟然看得很清楚,不禁嘆息一聲,道:「以老夫這份定力,竟然也為之怦然心動,三宮主的媚術,果然是非同小可。」
一品刀點點頭,道:「好吧!梁某人答應你。」
「唉!最可惜的是讓他們跑掉了,」三宮主道:「欠了一份天大的人情,卻被敵人安全的撤走。」
這大概也是天狐技藝之一吧!歐陽昭心中那份感動、快樂,簡直無法描述,恨不得一把抱過羅蘭,叫它千百聲老婆、愛妻。
三宮主臉色一變,道:「江楓,你果然沒有死!真是好長的命!」
只聽張四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如果天門那批高手不加進來,看樣子你們可能已具有應付強敵的能力,倒是我們四個人,白白的窩在雪中,忍受了半夜一日的雪寒侵迫之苦。」
「是啊!總有十年不見面了,我也很想念你們,快些起來!」七寶和尚笑道:「等一下還要你們幫師父和人打架呢。」
江楓望了那童顏鶴髮的老人一眼,未再多言。
對這頂扣過來的大帽子,天虛子有著不勝負荷之感,急急接道:「你化名頂替韓霸,易容混入了洛陽居,挑撥本堂和內宮一系中人衝突,其行可卑,其心可誅,還引誘本堂長老刁鵬誤入歧途。」目光轉注到刁鵬的身上,接道:「刁鵬,回頭是岸,既往不咎,只要你反正歸來,貧道以副總堂主的身份,擔保你不受任何懲罰。」
羅蘭驚魂初定,飛躍在歐陽昭的身側,道:「老公,你傷勢如何?」目光卻盯在歐陽昭前胸傷處。
就那麼一猶豫,前胸已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七寶和尚一伸手攔住了刁鵬,同時低聲說道:「江少俠,你別動,你一出陣,他就龜縮不出了,這個雜毛老道可惡得很,交給我和尚收拾。」
江楓沒有回頭張望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卻提高了聲音,叫道:「鄧兄、刁兄,快請回來。」
但它竟是事實,人已死了,血湧七竅,屍橫在地。
「聽說你是內宮一系中媚功最好的一個,可惜江某人無緣求教了。」
這等捨命還擊,暗刀突出,本是極難防備,但羅蘭那句他們身上藏刀無數的囑咐,使歐陽昭早生戒心,見鬼刀任劍透體,奮勇撲上,早已右腿抬起,蹬出一腳。
他大半生專注於練劍之上,天生神力,再加上深厚的內功,劍上勁道之強勝妻十倍。神、鬼雙刀立刻感覺到森寒的劍氣密佈四周,有如一個逐漸合攏的網體,八方四面全被劍氣封住,心中大感震駭。
「但物極必反,」鄧飛道:「江湖就是江湖,從來沒有任何一股力量能永遠控制它,使它永遠平靜,萬劫不復。」
但竹軒、梅園卻似建築在一片平原上,因為那裏的梅樹高矮相若,差距不大。
江楓的刀已舉起,指著三宮主,但卻緩緩收了回來,冷冷說道:「好!我要試過你的媚人之術,再殺你不遲。」
大和尚收回雙圈,不再理會敵人,轉頭走了回來,一面低聲說道:「江老弟,和尚這兩招用足了全力。強憋著一口氣沒有喘出來,再打下去就要現原形了。」
好厲害的一拳,江楓、羅蘭、歐陽昭都看得大為驚異,也都有著意外的感覺,大和尚的無相神功似已到了極高的境界,七寶拳法也到了實而不華、大巧似拙的化境了。
大和尚未雨綢繆,把各人的位置分配得很清楚,胡萍緊鄰江楓,段九靠著歐陽昭,刁鵬緊旁大和尚,羅蘭和鄧飛一組,分對向東南西北四個方位。
但聞衣袂飄風,五個佩劍少年在夜色中飛奔而至,五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一色有灰布褲襖,對著歐陽昭躬身一禮,肅立一側,也不理會江楓、羅蘭等人。
果然,一品刀兩個弟子已看的眼睛發直,那種躍躍欲動的神情,大有立刻撲過去的用心。
「不知道,」鄧飛道:「但那股力量確然存在,他的野心似乎是不止以征服武林同道就會滿足,也許有更大的陰謀在進行。」
這時那位一品刀突然帶著四個弟子向前行來,同時抽出佩刀。
好霸道的一劍。
三宮主、一品刀等沒有追擊撤走的歐陽昭和羅蘭,但江楓仍然是迎了上去。
三宮主沉吟了一陣,道:「我可以告訴梁兄,但你要答應我保守秘密,不得洩露出去。」
「別怪他們,他們幽居深山十幾年,這是第一次下山,」七寶大師笑道:「他們純樸木訥,不會和生人招呼。」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微微一笑,道:「說的也是,只不知他們肯不肯把役蠱之法傳授給我呢?」
但使江楓訝異的卻是張四姑雪中潛行的本領,那該是一種很特別的工夫,這裏積雪深淺不一,一般的爬行方法會立刻露出破綻,被人發覺,但張四姑卻如蛇行於水,不見積雪裂動,人已遠去。
一品刀左手揮動,點了兩個弟子的穴道,挾於雙肋,道:「年輕人定力不夠,老夫不能讓他們出醜,兩具屍體,就拜託三宮主掩埋一下了!」說完話,轉身就跑,也不管三宮主是否應允。
歐陽昭精神大振,長劍展反擊,劍勢如長江大河一般,竟把神、鬼雙刀圈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神、鬼雙刀雖是同時出手,但他們並未分由左右夾攻,是同時由正面出手,雙刀並排攻到。
竹杖翁的屍體,也隨著飛起的積雪倒了下去。
男、女不同之處,也就明確的顯示了出來。歐陽明要面子,千方百計把羅蘭勸退回去;羅蘭也要面子,但卻很溫柔的退了回來。
人已中刀而亡,竹杖才擊落在雪地上,有如巨樹倒下一般,激起一大片積雪,瀰漫了數丈方圓。
「你死了,我還能活得下去嗎?」羅蘭低聲傾訴,炫然欲泣。
但聞張四姑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小情郎,別殺她,讓她把你的威名帶回到他們的核心中去,使他們的身份暴露出來。再說,你也該和她鬥鬥媚功!她已心寒,你如能征服了她,也是個最好的臂助,何況我還要看看她有些什麼陰謀,也好想出個破解之法。」
不知何故,三宮主心中信了,感覺到江楓確有殺她的能力。
眼看閫令森嚴,大和尚硬著頭皮頂了下來,笑道:「嫂夫人,和尚想到了一件事,只好讓歐陽兄把你請回來。」
「會不會凍壞她們?」江楓無限關懷的問道。
對愛妻的關懷,歐陽昭十分受用,但話已出口,覆水難收,不知如何拒絕羅蘭插手。
三宮主道:「小妹就不客氣了。」長劍一探,刺向羅蘭前胸。羅蘭揮劍架開,反擊一劍,兩人立即展開惡鬥。
搏殺中的人也無法見及細微,要憑藉純熟的技藝和聽覺判斷揮刀出劍,封架對方的攻擊勢,展開還擊。
江楓抬頭四顧,果然夜幕已垂,歐陽昭和神、鬼雙刀之戰,已近兩百多個回合,仍未分出勝負,正想暗助歐陽昭一臂之力,忽聽歐陽昭長嘯一聲,劍氣斂收,凝成一線,有如尖錐一般,刺入了渾成一體的刀光之中。
「你……你……殺得了我嗎?」三宮主道:「我們武功在伯仲之間,就算你強我一籌吧,也不過是……」
七寶和尚雙圈一揮,突然脫手而出,金、銀兩圈光華分向兩人擊去。
江楓正想辯解幾句,耳際中又傳入了張四姑的聲音,道:「我也會把你關心三個丫頭的話告訴他們,保證如一盆爐火一般,讓她們全身溫暖,快些走吧!我要四下看看去了。」
只見兩人同時伸手在形如蛇鱗的衣服中,各取出兩把短刀。
「在下雖然瘦了一些,」黑衣人道:「但卻正常得很。」
「老弟,」外拙內秀的大和尚似是已看透了江楓的心意,低聲說道:「如論對敵策略、行兵佈置,和尚自知不及張姑娘,這件事何不和她商量一下?」
她們體形精壯,尤勝過一般男人,最妙的身上衣著,似是全用蛇皮做成,長褲皮靴上的蛇鱗,更是片片聳立,看上去不像是中原人物,有如巨蛇幻化成的蛇人。
江楓一皺眉頭,道:「和尚,三宮主的耐心客氣有些異常,你小心替羅蘭掠陣。」
七寶和尚一直在江湖上走動,暗中觀察形勢,但卻深藏不露,表面上十分窩囊,別說天虛子這等身份的人物了,就是低兩級的江湖同道,像刁鵬一樣的人物,也不會把七寶和尚看在眼中。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在和圖書江湖上跑來跑去,未引起別人的注意。
刀掠鼻尖而過。
「以武林三聖的身份,誰又能想到他們會掩去本來面目呢?」鄧飛道:「何況,那時候易花手也如沉在大海的泥沙,隱息未出,沒有人會把以邪門技藝揚名江湖的易花手和武林三聖給連在一起。」
五個人一齊站了起來,大概是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微微一笑,恭立歐陽昭的旁側,臉上卻是一片躍躍欲試的神情。
江楓點點頭,還未來得及一開口,耳際間已響起了張四姑的聲音,道:「不用商量了,大和尚說得不錯,我看三宮主的陰謀可能不是以伏兵為主,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也無法推斷。你們以十餘人之力,抗拒他們三路大軍,威名已立。咱們只有這點本錢,能勝不能敗,所以不可冒險,聽和尚的話撤離此地。此後咱們還要改變對敵的方法,過了今夜,我會找你商量,還要你好好發揮一番。」
「雲雖未散,大雪已停,」鄧飛道:「這把火燒得起來。刁兄,走!咱們放火去!」
「難道……難道……你跟那個大和尚一樣?」三宮主說:「深藏不露,扮豬吃……」
「好一個踏千仞如履平地,單是這份氣勢就叫人心折,」歐陽昭目光四顧,接道:「什麼時刻啦!怎麼不見一個人影,一點動靜?」
羅蘭只好退了丈許,但劍在手中,全神貫注,準備隨時出手救援。
忽見天虛子鼻、耳、雙目中,一齊湧出血來,嘴巴一張,吐出一大口血塊。
歐陽昭長劍一振,道:「來吧!現在是一劍鬥雙刀了。」
歐陽昭劍勢凌厲,著著逼進,劍花錯落,化出萬道寒光,緊緊圈定兩人。
三宮主為首的一批,除了神、鬼雙刀、及夏、秋四婢之外,還有一個手執竹杖的老翁、兩個面上刺著花紋的強壯婦人。
安排好各人方位,大和尚沉聲說道:「四面拒敵,相互支援,看敵勢變化,圓陣轉動,就可以調整方位。不過這是對付敵人的群攻方法,也是最壞的一種戰法,非必要最好不用,最好是和他們一對一的動手,如能先勝幾陣,以挫敵銳氣,這一戰就可以掌握勝機了。」
長劍由腳底直入胸中,加上那重重的一摔,真氣渙散,立刻氣絕。
兩個逼向大和尚的粗壯婦人雖然不認識五福照命圈,但聽一品刀的大聲喊叫,可也明白這是在向兩人示警,要她們小心應敵。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三宮主道:「我也想試試你的惑心術,看看能不能惑我之心。」
天虛子兩道目光凝注在七寶和尚的臉上,看了良久,突然哦了一聲,道:「是你呀,酒肉和尚!在洛陽居中,你戴上了假髮,脫去僧袍,還真把我老道給騙住了。今日原形畢露,還敢出面叫陣,呵呵!真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了。」
刁鵬呆了一呆,道:「說的是啊!除了天馬堂中長老級的人事調動變化我稍有所知之外,其他的可算是一無所知,因為知道的事全是在會議時聽到的。現在想一想,我能記得的江湖上諸般情事,還是當年在江湖上走動時知道的。」
對歐陽昭和羅蘭的稱呼,江楓是傷透了腦筋,既有同門師兄、師姊的事實,又有翁婿口盟的約定,也只有酌量當時的情景,適宜的稱呼了。
她忽然發覺自己似已變成了一個犯人,江楓問什麼,自己就答什麼,江楓要殺自己,自己就拼命解釋,明明是在求饒,頓覺臉紅耳熱,慚愧不已,幸好夜色幽深,看不清楚。
歐陽昭閃避不及,人隨刀撲,向後倒去。
「你呢?」三宮主笑道:「是不是也……」
江楓默然不語,心中卻暗暗忖道:「張四姑會用什麼方法呢?以四人之力,能抗拒敵人這麼強大的實力嗎?」
「已經到了!」黑衣人道:「他們已分佈兩側,只等三宮主一聲令下,立刻放出活蠱。」
江楓打量過四周形勢,笑道:「踏雪賞梅,是何等風雅事,想不到這裏竟然會變成濺血搏命的所在,真是大煞風景,有辱斯文了。」
「那就請附耳過來。」
「老鄧啊!這是什麼時刻了,你還是這麼看不開呀。」刁鵬道:「我雖然還不太瞭解他們,但我感覺到他們是一個胸懷大志的組合,」放輕了聲音,接道:「而且是武林三聖播下的種子,他們都好像和武林三聖有關,也都繼承了武林三聖的武功。」
羅蘭嘆息一聲,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太逞強,兩個老色鬼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刀,你要小心啊!」
那一杖之威,展出了他一身功力成就。
兩個精壯的健婦跌下去就沒有再動過,看樣子已經挺屍了,圈上的勁力,當真如巨錘擊岩一般,看得人心驚膽顫。
七寶和尚哈哈一笑,道:「老道士,你太大意了,和尚可是已經再三提醒你,你不聽可不能怪我。」目光一掠萬方,道:「不知那一位想替老道士報仇?和尚這裏候教了。」
「三宮主,大家都知道這一刀的厲害,出必傷人,可是沒有人看得清楚這一招是如何變化出來的,想要研究出一個破解之法,那就千難萬難了。」
一品刀暗中吁口氣,忍了心中怒火,道:「說得也是啊!不過,梁某可否請教一下三宮主?」
但神、鬼雙刀,守的緊嚴,雙刀幻出一片刀幕,護住全身,劍招雖然綿密,但一時之間卻也無法突破刀網。
大和尚嘆息一聲,道:「你們遠在南荒,過的是何等逍遙自在,為什麼跑到中原來踏這蹚渾水呢?」言下之意,殺機已動。
「你呢?」江楓也以傳音之術,問道:「雪、霜二女和梅花是否能支持得住,我們走了,你們人單勢孤,一旦行蹤被人發現,那如何應敵?」
「以後呢?」鄧飛道:「是否真的停了下來?」
江楓沉聲說道:「鱗衣、毒刀,沾身取命,你儘管施下毒手,不要心存仁慈。」
「當心他的脫手刀法,能在百步之內取人首級!」江楓沒有爭抗強敵,只點出了一品刀的精奇刀法。
江楓踏前三步,突出於眾人之外,一個人面對著三批扇形而立的江湖高手,冷冷一笑,道:「諸位,那一批是打頭陣的?」
七寶和尚雙手一收,雙圈旋飛而回,敢情雙圈上繫有一條細索,深藏袖中,大和尚以內力操縱,不知內情的人很難看得出來。
三宮主沒有乘機搶攻,甚至停下來給羅蘭一種安全後退的感覺。
「那一劍由腳心透入前胸,簡直是神來之筆,」江楓低聲讚道:「小弟……晚進自嘆弗如!」
這一下,輪到歐陽昭擔心了,大聲喝道:「羅蘭,退回來!」
「我也有這種感覺,在如此黑暗的夜間動手,就算老練如一品刀這種人物,大概也是初度經歷,」江楓道:「所以都有著如履薄冰的壓力,那裏還能施展出奇招絕技制敵於死。」
江楓一揮手,道:「跟著大和尚走!」神情很嚴肅,態度也有點冷。
「怎麼?指名挑戰嗎?」神、鬼雙刀是成名多年的人物,這口氣若忍下去,日後那裏還能見人?只好雙雙緩步而出,神刀抽出窄刀,接道:「你要一劍鬥雙刀?倒是豪氣干雲,不知這句話可否當真?」
「那很好,」江楓緩步向前逼進,打斷了三宮主的話,接道:「你可以出手了,我可以讓你先機,但我不會等下去,如果讓我先出手,也許你根本就沒有還擊的機會了。」
這時夜色漸濃,天上一點星光也被一片烏雲遮住,地上雖有皚皚積雪,也無法映光生輝,視力只能見數尺外的景物,雖有精深內功、異於常人有的目力,也有著人物模糊之感。
「對!現在我們是坐待敵人的陰謀出現,」大和尚道:「是不是有些太吃虧了。」
「你酒肉和尚吹牛的本領,江湖上誰人不知,那個不曉?老道我只用一隻左手,十招之內,要把你擺的平平整整!」天虛子道:「沒有聽說過你用兵刃,老道爺我就陪你空手過幾招吧!」
乖乖,雙腿的褲管中,竟也彈出了兩把尖刀,長逾一尺。
這等夜暗中的激烈搏殺,連江楓和大和尚這等絕世高手也看得心驚膽戰,暗暗皺起了眉頭。
大和尚低聲道:「諸位先回洛陽居,我留下來接應一下江老弟。」
歐陽昭微笑接劍,頷首示謝。
江楓沉吟不語,心中忖道:「此地之內雖然有敵人陰謀佈置,但我們也有埋伏,張四姑和霜雪二女,加上梅花都藏於積雪之中,準備給敵人迎頭痛擊。」所以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大和尚。
「明白了,」刁鵬說:「張四姑替他們製造了一副精巧的面具,掩遮去他們本來的面目。」
刁鵬道:「老鄧,咱們恐怕也閒不住了,準備一下拼老命吧!」
「不惜,也在你副總堂主的命令之下,殺了內宮和……」
大和尚輕輕吁一口氣,緩緩退到江楓身側,低聲道:「現在不過初更左右,以目前這種打法,雙方不會有濺血搏命的場面,但卻對我們大大的不利,打下去於敵無損。」
也許是這件大事是武林中都想瞭解知道的第一秘密,所以兩人談起來,竟是不忍停下。
「這就不勞三宮主費心了,」江楓道:「該他們出現的時候。他們自會現身。約我們申時會陣,似是已準備挑燈夜戰了?」
刁鵬道:「天馬堂一直和內宮一系中人不停的爭鬥,為什麼一下子竟又會聯合起來,合於一處對付江少和*圖*書俠呢?」
他們和前面三組保持了相當的距離,似乎是另有用心。
刀勢一揮,四個弟子,死了兩個,他們都是練刀二十幾年的刀法高手,竟然不能接下一擊。
萬梅坪名符其實,萬株梅樹分佈在廣闊的雪地上。這裏本是一片丘陵起伏的地方,只不過丘嶺不高,看梅樹高矮的差距,這裏應該有淺溝溪流,但積雪過深,一切都被掩去,看上去一片銀白。
大和尚傳出了江楓的令諭,口氣堅決,給人一種不可違抗的感覺。
這一對寶貝夫妻雖是身懷絕技,但卻常年山居,少在江湖走動,仍保有了一種赤子心情,大事不計較,口角小事卻不肯服輸。事實上他們夫婦也就以爭吵拌嘴,以排遣山中的寂寞歲月,睹睹小氣,早成積習。
忽然轉身一躍,翠玉刀化成一道碧光揮出,冷鋒過處,兩聲悶哼,一品刀四個弟子,有兩個咽喉破裂,倒摔於地。
她那張嬌嫩的臉兒任憑寒風吹襲,歐陽昭口雖不言,但卻看得有些心疼。
一品刀果然伸過頭去,但手中之刀卻也伸了過去,指在三宮主的小腹上。
他語氣平和,一點也不帶肅殺之氣,但卻字字如強弓利箭,射中了三宮主的心膽,三宮主忽然感覺到畏懼了,低聲道:「我不還手,你總不會殺我吧?」
一品刀雙目盯注在三宮主的臉上,看了良久,忽然嘆息一聲,道:「如是你不給我們解藥,老夫豈不是也要糊糊塗塗的死了?」
「小妹覺得很奇怪,既然你早已知道了有這一招取命刀法,為什麼不研究出破解之道呢?」
她們兩人平飛而起,鱗衣閃光,看上去完全沒人的味道,像兩條怪異的飛蛇。
但神刀真正的殺著,卻在雙腿之上,飛身躍起,雙腳踏向歐陽昭的小腹。
「江少俠,」刁鵬道:「江湖中事,奸險百出,可是厚道不得。」
神刀也被推飛起一丈多高,跌摔在雪地上。
「這個,」黑衣人道:「茶、酒、飯、菜之中下蠱,只要取得蠱毒即成,但役施活蠱,卻是萬蠱門中不傳之密,肯不肯傳授給你,在下實無把握,要和他們商量一下才成。」
羅蘭竟是不敢再問,轉身就走!
幸好雙方處境一般,誰也沒有佔到優勢,倒是那兵刃撞擊時閃出火星,竟會給雙方一種快速制敵的感覺,會出現快刀、疾劍的搶攻。
劍走輕盈,他這樣硬碰硬的打法,大背了用劍之道。
大和尚運足了全部眼力監視三宮主和羅蘭之戰,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羅蘭,但發覺這場夜戰,表面上十分恐怖,但各人都打得十分隱健,都不敢冒險躁進,十成武功只能發揮出五成威力,大部分的實力都留作自保,這種打法自然是很安全了。
「那個下令的人更該死,但你也該是惡貫滿盈了,三宮主,擺點氣勢出來,」江楓道:「你殺人無數,為什麼自己卻如此的怕死?」
只聽大和尚道:「要不要離開這裏?如若決心留下來,那就要全力出手,先擊斃三宮主,再搏殺一品刀,徹底擊潰眼下的敵人,再集中全力以靜制變。」
「也許有很多副精巧面具,以適合他們不同的身份,」鄧飛道:「如果真是這樣,你想想,就算他們站在你的身側,你也是渾然不覺。以江少俠而論,那副面具之精巧,以我這雙魔眼竟是瞧不出一點破綻,天下武功高過我的人不計其數,但能逃過我這雙眼睛透視能力的人,那就屈指可數了。」
「我怎麼會知道我們那麼多的高手,竟然是不堪一擊,」三宮主道:「大名鼎鼎的天虛子被酒肉和尚一拳打死,兩個南荒毒人也被五福照命圈一下子擊斃,神、鬼雙刀也不過撐到百招,如此多的高手,如此一個敗法,誰會料得到呢?」
「不管如何,我們都不宜在此地撐下去。」七寶和尚道:「我們何不來個易地而戰?敵人希望把我們拖在此地,我們偏偏不在這裏,引他們離開,選一處決戰之地。」
「不必了,」江楓揚起了手中的翠玉刀,道:「出手吧!」
歐陽昭長劍一式「長虹經天」,竟是硬封雙刀。
聽出是張大姐的聲音,江楓心中又甜蜜、又驚駭。張四姑當面時有所顧忌,尤其和兩個小狐女相處之後,言語行動,無不檢點,不敢縱情示愛。這會兒施展傳音入密,反正只有江楓一個人聽到,心無顧忌,一聲小情郎,叫得是無限嬌柔。
「對!首求自保,次求克敵,」江楓道:「羅蘭,你如受到傷害,我們大家都會心中不安。」
歐陽昭道:「希望他們能守點君子風度,一對一的比個勝負。」
感覺身側積雪微動,江楓的左邊小腿似是被人重重的捏了一下。
「不!無燈可挑,」三宮主道:「就在這夜幕籠罩之下,一決勝負!」
「沒有,」刁鵬道:「只不過由明轉暗,但參與的人手卻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了,規模雖然是小多了,但搜尋的區域卻是更為深入,說起來也真是奇怪,我們搜尋了十幾年,竟然未找出一點眉目,探聽到一點消息,那麼精密的策劃,那麼龐大的人力,卻完全失敗了,他們究竟是如何藏身呢?」
「三宮主不用灰心,」黑衣人低聲接道:「苗疆活蠱為蠱中之最,只要在五十丈之內放出,會自動追人潛入體內,其人的生死就被放蠱人所控制,永作不二之臣。」
「老公,不能中他們的詭計,」羅蘭飛躍而出,和歐陽昭並肩而立,接道:「我們夫妻聯手,二對二,才算公平啊!」
好厲害的大和尚,兩次出手,三人送命,一個是江湖道上的一流高手,兩個是來自南荒的怪客。
「瞧不出啊!大和尚竟是如此的高明神勇,」羅蘭低聲問江楓道:「他比令師無相大師如何?」
「看到大和尚和歐陽昭的身手,真有點自慚形穢,」鄧飛道:「不敢輕易的出手了!」
「哼!以後最好不要再飄了,」羅蘭嬌嗔道:「你飄得快活,我可是揪著心在等待,難道你想我做……」大概是想說做寡婦,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
天虛子運功抗拒,身子站穩在原地,竟然一步也未移動。
「那是金丹書生的『鎖喉一刀』,也叫『鎖喉一劍』,」一品刀說:「刀也罷、劍也罷,這一招使出來,就沒有人能夠避開,能夠不死已經是上上大吉了。」
刁鵬道:「兄弟還有一點疑問請教鄧兄,以武林三聖的威望,只要以本來面目在江湖上出現幾次也足以震懾群雄,使他們知難而退,不致於鬧成現在這個局面。」
也許是兩人借這番談論江湖往事,拖延出手的時間。
「兩個小狐女內功精湛,在重裘護體之下,活潑如常,」張四姑道:「梅花雖然差一點,但精神還好,而且越來越能適應,這丫頭的內功造詣亦深。放心吧,她們都好得很,更不用為我們的安危擔心,我還想不出什麼毒物能深入積雪傷人,他們最好不要激怒我,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就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嘛,我也不想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如果是他們用的方法太惡毒下流,那就叫他們吃次大苦頭了。」
那地方本是一品刀站的位置,他退了兩步,剛好躲在了兩個弟子的身後。
「嫂夫人,」大和尚苦笑一下,道:「這摸黑夜戰,大背常情,是出自三宮主的策劃,和尚不知道她陰謀何在,但必有陰謀,當可斷言。江老弟也覺得不可大意,和尚就托請歐陽兄招呼你一聲,你可別有所誤會,嫂夫人在斗室之中一劍鬥雙刀,這威風殺氣絕不會輸給歐陽兄呢!」
「好精深的功力!」一掌招魂萬方低聲讚道:「道兄的修為之深,兄弟難及。」
看上去平淡無奇,只是一拳打向天虛子的前胸。
但此刻的情勢不同了,歐陽昭除了劍招精妙之外,內力也在兩人之上,隨手揮劍,自成文章,一上手,兩人就被迫落下風。
五人還劍入鞘,又垂手肅立。
他們都看到了,大約有三十多人分成了四個群體行動,每一批似是一個聚集的戰鬥單位,保待了丈餘的距離。
大和尚說讓三掌就只讓三掌,第四掌就開始反擊,左掌一揚,架開天虛子的掌勢,右拳直搗過去。
「對!順便把洛陽居的金銀財物席捲帶走,」大和尚笑道:「此後咱們人手眾多,行動起來,可是要大筆銀錢才行。」
江楓道:「烏雲蔽天,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不知是不是也在三宮主的預計之內?」
不過這也給了五個年輕劍手表現機會,他們劍陣變化早已練習純熟,夜色雖暗,但對合搏對敵的影響不大。五人第一次對敵,還有生澀的感覺,但搏殺一陣之後,已逐漸的適應,竟把一品刀和四個弟子困入陣中,迫得一品刀和四大弟子完全改採守勢。一品刀雖是身懷絕技,但卻不敢冒險施展,唯恐傷到了自己弟子。
以兩個小狐女的性格,早該跑到跟前來和江大哥胡鬧一陣了,但她們卻默然無聲,想是雪中潛行的本領還未練成,不敢隨便行動。
眼看聳立的鱗片上發著藍光,分明淬有劇毒,也許它本身就是一種奇毒的蛇皮做成。江楓低聲說道:「大和尚,歇一下,這一陣交給小弟。」
刀長不過一尺八寸,但對身一片藍芒,顯然是奇毒淬煉的毒刀。
七寶和尚道:「非不得已不要和他們展開群鬥,如若他們一擁而上,分由四面八方攻來,咱們結合成一個圓陣拒敵。」
和-圖-書鵬不敢再辯,拉長一張臉迎風而立,似是要那如剪北風,吹消他心中的火氣。
他身軀修偉,聲如宏鐘,橫劍而立,先聲奪人,一時間竟無人出面迎敵。
「是不是有些失望,」江楓手中的翠玉刀指著三宮主,道:「你指示千面人魅方妙傷我,我這個人非常沒有風度,現在我要殺你,而且在十招之內。」字字如寒冰擊頂,聽得三宮主心上泛升起陣陣寒意。
「金、銀、銅、鐵、錫……」一品刀大聲叫道:「無相大師的五福照命圈,還有銅、鐵、錫三圈呢?」
七寶大師經過一陣調息,元氣恢復,低聲說道:「神、鬼雙刀果然是奸滑得很,他們以守代攻,準備久戰,以消耗歐陽兄的內力。」
羅蘭臉上一熱,道:「要你等候了,讓你先機!」
「沒有用了!」三宮主道:「敵人已經走了,約的人也死的死、逃的逃了,現在只有荷、菱、菊、桂四個丫頭和我了。」
三宮主笑道:「剛才你說我誤會了什麼?」
「把時間安排在二更靜夜,自難免叫人懷疑,」一品刀冷冷說道:「稍有江湖閱歷的人也會想到,夜戰不挑燈,險謀暗中行。」
「刁兄,鄧兄,這梅園、竹軒是何物築建的?」江楓道:「灑上桐油,放上一把火,能不能燒它個片瓦不存?」
但那一霎而逝的光亮,只給雙方一兩招的搶攻機會。
就是那毫釐之差,生死殊途。
一品刀冷冷說道:「那不是連我們也算計進去了嗎?」
對敵人突然全軍撤退,三宮主有些忿恨,暗暗罵道:「見鬼啦!你們一直佔著優勢,怎麼會突然撤走了呢?」
「刁鵬,」七寶和尚微微一笑,道:「如若那梅園、竹軒中藏了桐油火藥,你們放了火,引燃藥信,能不能活著回來呢?」
「梁兄的定力之強,小妹是從未見過,」三宮主道:「把我視若無睹的男人,除你之外再無他人。」
刁鵬道:「看來鄧兄比刁某人聰明多了,到現在我還是不明白。」
「你那兩個弟子卻也是一刀二命,」三宮主不甘示弱的道:「這一仗實在是打得心有不甘,也打得太丟人了。」
「是大和尚叫你,」歐陽昭一臉尷尬的說:「我只是幫他傳話。」
前面三批人手逼近到一丈距離才停了下來,但藍鳳、青鳳卻停在十丈以外,大有袖手旁觀這場龍爭虎鬥的用心。
鄧飛和刁鵬更是看得呆住了,一拳能打死像天虛子這樣的武林高手,可是連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鄧飛道:「彼此、彼此,不過我在洛陽居中這樣的地方,看到的應該很多,但卻也和刁兄一樣,對江湖中事務一無所知。這是因為江湖已不成為江湖了,表面上是平靜無波,過去江湖上的熱鬧紛爭都已不見,江少俠到洛陽居來,才引起連番搏殺,也許暗中也有激流洶湧,只不過咱們無法看到。除了天馬堂和內宮一系中人的爭執之外,一切都是全在他們的掌握之中。」
「最難對付的可能是一品刀和他隨來的四大弟子,」七寶和尚施展傳音之術,道:「你留點精神對付他們吧!」
神、鬼雙刀縱橫江湖,除了受挫於金丹書生和天狐夫人之外,從未吃過敗仗,也從未遇過如此霸道的劍法。日前兩人合鬥羅蘭,雖然秋色平分,但卻有三分謙讓裝作,一則是自保心態,不願涉險殺敵,使自身受傷。二則羅蘭的嬌美姿色,也使兩個老色鬼心存憐惜,當然,羅蘭劍法的精妙,也使兩人大感意外。
「他們應該早就到了,很可能藏身在竹軒、梅園中養精蓄銳,」七寶和尚接道:「讓咱們等得心火上升時,他們再現身迎敵。」
兩個美麗的女人,提著森寒的兵刃,相對而行,雙方已互相知道一些虛實,彼此心存畏懼,誰也不敢大意,步子移動,如履薄冰,手中之劍也緩緩抬起,指向對方,準備應變。
但見人影閃動,胡萍快如疾矢一般的射出,拔出神刀腳上的長劍,退了回來,交給歐陽昭。
但聞張四姑道:「不要憂心,我在施展毒手之前,會先通告你的那隻小鳳兒,要她避開,不會傷到她的。」敢情張四姑想到另一面去了。
「不久!」黑衣人道:「就在三宮主施展媚術的辰光,在下剛好趕上。」
三宮主四顧了一眼,忖道:「原想夜間放蠱,使人無法預防,一舉之間,盡把敵人納入掌握,連藍鳳、青鳳兩個丫頭也一併算計在內。卻不料江楓知機而遁,天王門中雙鳳似亦離去,為今之計,只有先對江楓等人下手,如若江楓受制,其餘的人大概就可以不戰而降了。」
他果然用他的左手,可也掌風呼嘯,震得積雪紛飛。
這個女人身懷的異術奇技,不得不叫人心中敬服。
一品刀收了刀,而且情不自禁的向後退了兩步。
「二十年來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了,竟然還有人認得出來,」七寶和尚笑道:「你雞毛子喊叫什麼?接下了和尚的金銀雙圈,銅、鐵、錫自會出現。」
他對歐陽昭充滿信心,也想著看看他訓練五個弟子的劍陣威力,這是金丹書生重傷之後悟出的劍降,江楓聽過卻沒有學過。
「不錯!」鄧飛道:「九華訂盟之後,盛傳武林三聖身遭暗算,那時我還不太相信,現在想來倒是大有可能了,他們以絕世內功壓制著傷勢,不讓它發作,卻利用剩餘的生命培養出了承繼他們遺志的人才。」
歐陽昭一皺雙眉,搖搖頭,道:「等我令諭再出手。」
江楓舉步而出,準備迎敵,歐陽昭已大聲說道:「這一批人交給我。」舉手一揮,五個弟子佩劍出鞘,隨著歐陽昭迎了上去。
「你可是真瀟灑啊!」羅蘭道:「大敵當前,勝負難料,你卻是一點也不擔心。」
鄧飛微微一笑,道:「因為我們見到了易花手張四姑。」
三宮主對這人突兀的出現並未有驚異之感,淡淡一笑,道:「你來了多久啦?」
看不出江楓用的什麼身法,怎會那麼輕巧靈動地避開了威勢驚人的一杖,也看不出江楓出刀的手法,那麼隨手一揮,就把一個江湖聲威甚著的人給宰了。
「我一直認為勢單力孤,無法拒抗強敵,卻不料三位師長早已未雨綢繆,為我安排了如此強大的助手,」江楓道:「這種關愛之情,叫小弟倍生懷念了!」
天虛子大怒,左掌揮轉,連劈三掌。
但天虛子可不是這樣的感覺了,大和尚擋開他那一掌,他已經覺出不對,那一股隨手拂出的潛力,完全把他的一條左臂封住,迎胸搗來的一拳,籠罩了胸腹七處大穴,竟不知他攻向何處。
「我和大師不一樣,我已經殺了不少的人,」江楓道:「一隻喜鵲,兩條龍和幾個天馬堂中的護法,也許這些人都不夠名氣,殺一不足以儆百,所以今天要拏你三宮主開刀。」
江楓笑一笑,道:「他們約好申初,相信不會失約,放火燒屋的事,有失磊落風度,不燒也罷。」
明知和尚背黑鍋,羅蘭卻放起刁來,冷笑一聲,道:「你大和尚連勝兩陣,都是一招斃敵,連取三命,我老公也一劍斬了神、鬼雙刀,我就不能和三宮主一決存亡嗎?這威風殺氣都讓你們男人佔盡,我們女人只配窩在家裏看孩子了?」
江楓的話是用內力傳送出去,鄧飛也提高了聲音回答,別說竹軒、梅園中的人了,就是再遠一些,也可以聽得清楚。
等一品刀和兩個未死於刀下的弟子想到自保,抽刀出鞘時,江楓人已消失於夜色中。
「謝了,」江楓目光一掠竹杖翁的屍體,接道:「我知道你有很惡毒的陰謀,所以你更該死!」
「江楓,不要欺人過甚,姑奶奶不是怕你。」三宮主被羞辱的怒火暴起了。
歐陽昭沒有出手,因為五人劍陣的變化有一定規律,歐陽昭加進去,反有著阻礙劍陣變化的感覺。
「鄧兄是說,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在導引全局,」刁鵬道:「那又是什麼人呢?」
「江楓,我認輸了,你可以走了。」三宮主突然想到了話有語病,急急住口。
大和尚面拙心巧,一點也不託大,看著兩個婦人身上的衣服,笑道:「蛇鱗毒衣,厲害呀!厲害!血肉之軀,如何能和這毒衣相抗?」口中叫著,人卻從衣袋中取出了金、銀雙圈,分握雙手。
「我看到了大和尚的威風!」張四姑道:「他深藏不露,連我也被他瞞住了,我知道他隱技扮懵,但卻未料到他成就之高,連無相大師的看家本領五福照命圈也被他學會了。唉!身負絕技,卻能任人激諷輕藐,付之一笑,單是這一份忍耐的工夫,就非常人能夠學得。」
三宮主神色平靜,似是早已胸有成竹,手中寶劍舉起,拉開架式,笑道:「你們師兄師妹,夫妻倆口,商量好了吧?」
「有一點我一直想不明白,」刁鵬道:「算算時間,武林三聖在身受暗算之後,至少還活了十幾年,這些日子中,他們在江湖上奔走,餐風露宿,吃了不少苦頭。因為他們還要隱藏行蹤。他們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刁某人就是當年受命追覓他們行蹤的人手之一。就我所知,那一次投入的人手,至少在五百人以上,像我這種身手的人,少說點也該有二三十個人,足跡遍及大江南北、東海西域、南荒北疆、深山大澤,一找就是五年,隔一年再一次展開搜尋,規模更為龐大,又找了三年之久,才算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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