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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洞徹九重天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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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戰告捷(上)

首戰告捷(上)

江楓功力深厚,又明白經脈氣血運行之理,內力運送恰到好處,效果非常顯殊,一刻功夫之後,老方丈臉上已見血色,已可配合江楓運行真氣。
江楓暗暗運氣調息,和藍鳳大半天的纏綿恩愛,實在有一點疲累之感,不管江楓的內功多麼精深,還未能逾越人的範圍。
江楓急急說道:「不關我的事啊!都是青鳳說的。」
江楓聽得呆了一呆,道:「說的是呀,我聽到過一次孕婦生產,整整把丈夫罵了一夜,罵得淋漓盡致,入耳驚心。」
「他們是誰?」江楓冷然一笑,道:「就是江某一個人也夠四位手忙腳亂了,一品刀梁樓主應該還記萬梅坪中的教訓吧!」他的話已然暗示青鳳不可隨便出手。
久聞一品刀梁魁的飛刀能在百步內取人首級,是江湖上極為少見的神技。
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江楓先替老和尚把起脈來,而且閉目凝神,臉上神情還有變化,不時皺起眉頭。
「看上去嬌柔無限,狠起來天地不怕,真是銅心鐵膽,不敢,還敢呀。」青鳳是一面說一面笑的彎下了腰,江楓也笑的一臉詭秘。
「危機仍在眉睫,大戰一觸即發,」七寶和尚道:「大師身上餘毒未解,禮數暫免,快請坐好,讓江少俠看看是否有可以效力的地方。」
但他還有氣息,而且氣息不弱,數十年修練的精深內功,已具有了超異常人的體能。
「也不行,爹和娘敬重江大哥的就是這一點,」吟雪道:「他如真想收拾我們,用不著費力的,我和妹都不會抗拒,但他沒有,好難啊!玉人在抱,食指不動,柳下惠也不過是坐懷不亂吧,他可是一百多天對著我們,能夠忍性不動,何況我們又很愛逗他,尤其是妹妹,鬧起來天翻地覆,我看得出他很苦,你和梅花又不在,天啊!他怎麼忍過去的?這個人真的近乎神了。」
使江楓心頭震動、大吃一驚的是,來人不是三魔、五怪,也不是天王、天鵝,而是天馬堂的人,天馬堂中四個最難對付的人。
「最重要的是,奇毒散佈全身,深入血脈、關節,武功全失,成了廢人,」百明大師道:「老衲召集寺中弟子,宣佈此事,選幾個執事主持參與其事,以免累及諸位,也順便選出接任少林寺的方丈。」
日正當中,初夏的陽光有點熱,兩人兼程飛奔,江楓還沒有什麼,青鳳可已是累得香汁淋漓。
江楓明白再也受不起第二次的傷害了,因為易花手張四姑沒有第二顆能解奇毒的大還丹,何況她也無法趕來援救。
江楓也感受到一種發自藍鳳內心的情意傳達了過來,如不能以真正的感情回應,恐難羈絆住這匹難馴的野馬。
這次完全不同了,身在敵窟,形勢危惡,決戰迫在眉睫,無法預料下一刻的變化,天王門門主隨時可到,三魔、五怪、四大天鵝也有來此請命的可能,時機詭譎,如不能一舉之間完全征服,以後是否還有機會,那便無法預知。
「簡單啊!」吟雪道:「我傳告他們敵人可能要找上門了,願意打拚自救的可留下來保護少林寺,怕死的趁還有一點逃命時間早些走吧!」
「好!多謝你傳來的訊息。」吟雪笑道:「青鳳姐,你看他們會不會改變計劃,今夜偷襲?」
既是老方丈贈與江楓之物,百忍也未多問,老方丈還不能主持寺務,百忍是暫代方丈職務,辦完事就趕回達摩院督促眾僧演練陣法,溫習武功,吟雪已傳告出明日午時強敵壓境的訊息。
「不是功力不夠,而是信心不足,」吟雪道:「他不相信自己這般年紀,能入劍術化境,江大哥練翠玉刀,沒有深入劍道之境,分心於三聖武功,自覺劍道根基不固。現在他胸有御劍之法,功力也入上乘,就是自己不信自己,其實照我觀察,他已身入御劍之境,只可惜潛力不能完全發揮。我聽過他擲劍長嘆,自言自語說:蒼天啊!為什麼不能再多給我一年時間。這就必須要一個極大的誘因,才能使他全力一擊。」
「不用客氣,」青鳳道:「拏下他是一件天大的功勞,我把人帶來了,補償你終南山網開一面之情,要殺他、剮他,任你作主,我說過帶他見你,也算履行了約言,我走了,藍鳳,希望我們會有緣再見。」
白天化震驚了。
抬出蒸籠,老和尚全身赤紅,有如蒸熟的蝦了。
「大概不敢,」江楓道:「幸好我不是女人。」
「我懂了,一定和藍鳳有關,」吟霜自作聰明的說:「江大哥,我猜得對不對?」
「小弟去看看能不能為百明老方丈略盡綿力。」
「我敢哪!」青鳳道:「江湖重光了,我還活著,我就生一個給你瞧瞧,最多罵你三五句,絕不會罵你一夜。」
江楓明白自己是威屈敵人戰志的王者,不宜淪入鏖戰數百招的形勢,這就使江楓不得不謹慎從事,真是高處不勝寒啊!
這是一段痛苦相處,真情無法交流,也無法率性坦然的表達什麼,好像每一句言談和動作,都要經過三思才行。
看上去,江楓是一板一眼的動作,實則快速至極,逼得梁魁不得不雙掌揮出,接下了江楓的一擊。
這種稍有疲累的感覺,絕不能讓白天化等瞧出來。
方丈室景物已復,佛像、字畫重新掛起,鼎爐中也升起了裊裊的檀香。
「這就更好了,就請青鳳姐負起這個責任。」吟雪道:「迎春姑娘如不用回去復命,暫請留在姐姐身側作為助手。希望老方丈早些脫出苦海,明午的大戰,就可以由張姨指揮全局,唉!我真的有點害怕啊!」
因為見過它出手的人都已死在十鳳齊飛之下。
「高論,高論,」司徒藝道:「情到深處無怨尤,藝登絕頂在一擊,咱們跟他耗下去啦!」
吟雪笑道:「很可人的小丫頭,只可惜太晚了。」
江楓道:「為反擊媚功施展的『惑心術』,是何結果?我還沒經驗過,除了反擊媚術,這個工夫,絕對不能再輕易施展了!」
江楓微揚雙臂,藍鳳已奔投入懷。
她不該看這一眼的,這一看,看出了大毛病來,有如磁石遇鐵,立刻被吸引住了。
「天王是第一個了?」江楓道。
江楓點點頭,挺身坐起,但卻被藍鳳一把又拉倒床上,笑道:「你是不是有點怕呀?」
「不是,我們在這裏,都是自理起居,」青鳳道:「張姨是長輩,也算是我的師尊,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不會逼你去對敵打伏,你只要躲起來,少林寺這一戰結束後,你想走也可以,那時候天空任鳥飛,你想到那裏就去那裏。」
她緊緊的擁抱著江楓,生恐他化作煙雲而去。
「青鳳姐,」吟雪緩步而入,道:「少林僧眾已聚集於達摩院中,有二百八十六人,我沒有要求他們出動對敵,他們都是自願的。其中有近半數習練過羅漢陣,可以排出六座十八人的羅漢陣,也可以分排成三十六人的羅漢陣三座,這要著敵人如何攻來,才能決定如何迎敵。」
「女施主,不用再勞費心力了,近年來煎熬於生死之間,老衲對生死的事早已不放心上了!」
「是,」迎春道:「姑娘雖然吩咐過,可是小婢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對呀!死了小婢,保全姑娘,是天經地義的事。」
青鳳突然就地一滾,隱失不見。
司徒藝暗暗忖道:「福壽院中的六大樓主果然都是身負絕技的人物,只此一刀就非我所能了。」
白天化雙頰發熱,但他心中明白,今夜遇上的是一生中從未遇過的高手,任何一個疏忽大意都可能送了老命。他暗暗吸一口氣,平復波動的心情,道:「老夫的意思是它屬於陰柔一類的武功。」
「吟霜已離寺去刺探敵情,」吟雪笑道:「小妹來這裏是向姐姐請教,藍鳳姐傳來了什麼消息?」
事實上,大和尚也通點醫道,只不過他自知難及張四姑,那就只好藏拙了。
那是十支金黃色鳳頭的鳥形暗器,右翼有尾,但體型不大,說它是金鳳,倒不如說它像金絲雀來的恰當。
藍鳳已生警覺,剎那間臉色一變,如罩寒霜,道:「不用客氣,三位要出手,儘管請啊!」一揮手,帶著三魔、五怪,轉身走了。
司徒藝似是未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微微一怔,道:「不管生擒或是擊斃江楓,大局立刻底定,餘子碌碌,不足畏也。貴門和敝堂聯手,過則分擔,功亦分享。」
武林三聖中,無相大師的五福照命圈,只有金、銀、銅、鐵、錫,五圈環飛,十鳳齊飛卻多了一倍。
少林寺景物依舊,但站在寺門口的除了兩個灰衣僧人之外,還有三個如花似玉的美麗少女。
「多虧青鳳協助,小弟幸未辱命,只是未能及時趕回少林,助大姐一臂之力。」
江楓點點頭,張四姑決定了的事,他從不爭辯。
這番話像尖刀一般,刺入江楓的心中。
「說得有理,」白天化道:「不過,不可躁進。」
江楓心中忖思:「我御劍技藝未成,雖有神器為助,只怕也難發揮出奇效功能,但至少可增強我十倍抗敵的能力,不宜推拒了。」當下抱拳一揖,道:「我謝方丈贈劍恩情,江某誓將全力赴敵,不除群魔,戰死無悔。」
「另外有一件事你大概還不知道,那就是天后宮大宮主秋離花,曾經邀請她到天后宮出任四宮主,但卻被她婉拒了。她是個才華洋溢的人,我看到她內心中的掙扎,惑心術生生扭曲了一個人的思想抱負,為惡之大,莫過如此。它是人性上的枷鎖,戮人意志的凶刀,除了用以反抗媚術外,惑心術絕對不能再用,」江楓道:「此術還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施術之後,征服了對方,但你也必須以相對的投入,術法才不會失靈,常常施展它如何得了。」
「秋夫人是不是有了新歡,」江楓道:「才使她決絕地和天王一刀兩段?」
迎春還無法適應這種完全的自由,想了一下,道:「好吧!小婢一切聽從二小姐的安排。」
青鳳嫣然一笑,道:「江郎,你敢嗎?」
他畢竟不是個好色的人,心中又有著雪、霜二女、梅花、青鳳的倩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有點怕!可是,不死又怎麼辦呢?」迎春一臉無奈的道。
「是!老衲以數十年修煉的一口元氣護住了心肌要害,只希望能暫保不死!」老方丈道:「再拖延一些時日,看到武林重光,老衲就死可瞑目了。」
心被術誘,人已投懷,還能夠支持多久呢?江楓一陣輕憐蜜愛的挑逗,引起了藍鳳情慾強烈的反應。
七寶和尚低聲道:「張姑娘,要不要留個人……」
江楓突然舉步一跨,人竟騰空而起,閃越刀輪,斜向一品刀梁魁飛去,冷冷說道:「不夠火候,和*圖*書你的『馭刀術』如能再快一些,也許已經取去了我江某人的首級,只可惜啊,差那麼一點點。」口中說話,右掌已到了梁魁的前胸。
青鳳揮揮手,讓兩個守在客房門口的兩個僧人離去,掩上房門,道:「說吧!有什麼緊急大事?」
雙翼能夠活動的暗器,已不是攻取敵人時力道的強弱了,而是它必須具有高度的特殊技巧,才能出手。
「大師那裏不舒服?」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大和尚苦笑道:「沒有紛爭的江湖,也就不會出現仗劍衛道的俠士了。」
刻骨銘心、生死相許的男女情愛,是需要時間慢慢培養出來的,相知相悅,兩心相投,才能孕育而成,是互相許下的心願承諾。
「你是真正主宰大局的統帥,」青鳳道:「江郎,不是你,我們都心無所依,包括張姨在內,雪、霜、梅花,都一心一意的為你效命。紅粉小佳人,那裏有逐鹿中原、爭霸江湖的雄心大志?情甘付出,才衍生了我們視死如歸的勇氣,你可不能洩氣,我們幾朵小花兒還要依附在你這棵大樹上,擋風遮雨啊。」
這兩個好字,語意雙關,讚青鳳應變得好,使他無旁顧之憂,也有警告來敵,他要放手一搏的語氣。
「不用說道理,我讀過萬卷書,」藍鳳打斷了江楓的話,接道:「深明道理,不過有些地方不適用。你想表達出一份情意,更是說得荒唐,我們素無來往,有什麼情意可言?青鳳說你有叩動女人心弦的魅力,讓人一見鍾情,我只是覺著好奇,才答應她見你一面罷了,我不相信世上會有這樣的男人。上一次在萬梅坪見到你,瞧不出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這一次再見你,更有著不過如此的感覺。我要男人,可以由成千上萬的男人去挑選,你那裏比別人強?青鳳是瞎了眼,竟為你這樣一個男人……」目光轉注到江楓的臉上,突然為之一呆,住口不言。
「唉!你還不是真的瞭解江大哥,」吟雪道:「不能怪你的,青鳳姐,這件事只怕吟霜和張姨都不清楚,我暗中留意他,看他習練上乘的御劍術,總是半途停頓,不能一氣呵成。」
「我知道你不是,青鳳,這一場江湖重光大戰,大姐領導的巾幗女將才是致勝的關鍵,我江楓充其量也只是一個過關斬將的勇夫罷了。」
梅花也是一臉茫然,道:「我也不懂,但江大哥笑的一臉詭秘,一定不是好話。」
但江楓還是勝利了,他全力施為,完全征服、佔據了藍鳳的身心,也擊潰了藍鳳心中潛伏的一點反抗意識。
青鳳明白迎春還無法有自己的主見,她一直生活在藍鳳的權威之下,生死也由藍鳳主宰,一時間難有自作主意的能力。
談話中進入了一座廂房,江楓喝杯茶略作調急,換了身乾淨衣服,趕往方丈室中。
江楓拔出了翠玉刀。
江楓仔細的打量了藍鳳一陣,論姿色,她不算是個漂亮女人,不如青鳳、梅花多矣!但她眉目間靈氣迫人,放射出智慧之光,是一種不以姿色取勝,別具秀慧韻味的人,如青松翠竹,雖沒有絢爛奪目的采麗,卻自有引人入勝的風貌。
她神情冷絕,目光別顧,似是懶得再看江楓一眼。
「你不行!」吟雪道:「青鳳姐,別生氣,連吟霜也差一截,你們作誘因,絕對是送死,我卻有五分生機,仗著寒鐵奪魂針之助,我還可以增多一分保命機會,六對四啊!是不是機會很大呢?別跟我爭了,也別把這件事說出去,江大哥知道了,那就全砸了。他心中已有準備,肯定不能施展御劍術,也不能讓張姨和吟霜知道,吟霜如果暗中準備和我搶死,那就害了她,也害了我,也會害了江郎。」
梅花悄然移步,步到了江楓身側。
江楓卻答非所問的道:「大姐的借物隱形術實在高明,連我也瞧不出一點破綻,我也要學。」
百明大師沉吟了良久,道:「女施主說的是,老衲雖領導無方,使少林寺損失了兩代精英,但如因惶愧而死,更辜負師長重託,老衲應該忍痛活下去。」
看箇郎陰霾盡除,青鳳歡顏亦展,牽著江楓一隻手,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快些走了,想想雪、霜兩位妹子望穿秋水的期盼,你忍心讓她們面對強敵時,還有著心懷情郎的煎熬嗎?」
「老夫就承認吧!我從未見過這種掌力,也未聽說過這種武功,」白天化道:「江少兄能不能明白說出來,讓白某一開茅塞?但白某人可以斷言的,這絕不是武林三聖的武功。」
因為百明和尚現在非常脆弱,任何暗算足可使他死亡於不知不覺之中。
「沒有了,再有也是小婢個人的事,和小姐無關。」
江楓施出這一掌後,也覺著心神波動,立刻覺悟到這種貫注全力的一擊,三、五掌就會大喘氣,疲累不堪,原想能力戰三、五個時辰不至筋疲力盡的想法立刻打消,對雪、霜二女的期許也打了個大折扣。敵人真要有三、五百人的合擊,再加上十幾個高手力戰,絕沒有突圍而去的可能。
「為什麼?」江楓道:「但我知道這不是謊話,如要我學,大姐早就傳授我了。」
她很怕死,但奉命死亡卻是她自覺最好的一個選擇,真是天下雖大,迎春卻有立足無處的感覺。
老叫化看的心中直樂,忖道:「還真有一點大夫的架勢啊!」心中懷疑,忍不住低聲說道:「和尚,江少俠真的會看病啊?」
吟雪報以微笑,也不知她是否明白了青鳳的心意。
江楓全身脈穴已通,稍作調息,人已復元,笑一笑,道:「不能說,白院主如想掂出江某人的斤兩,只有出手一試了,以你白院主見識之廣,相信在三五招內,就可瞧出我練的什麼掌力了。」
但要江楓抱著藍鳳上床,幫她寬衣解帶,江楓又做不出來。
藍鳳緩緩向江楓行去,初見時的冷厲神情,已消失淨盡,代之而起的是一臉溫柔,動人憐惜。
江楓凝目瞧著,發覺了鳳翼會動。
「正當如此,」白天化道:「豈可喧賓奪主,我們走吧。」
四位百字輩的高僧分守室中四個方位,十八個健壯的少林和尚佈守在一座小院落中,戒備森嚴。
「痛苦得要命,還能開心哪。」青鳳道:「去問江大哥吧!這是他說的,也是他的錯。」
少林僧眾只看到一把斑鏽處處的青銅劍鞘,卻不知那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
「瞭解一個人可真不容易,」青鳳道:「你不知道,江郎在動我腦筋時那種風流倜儻,真是勾魂奪魄,醉人如酒。藍鳳最討厭男人,能拒抗天王近身,但也抗不住江郎的誘惑,倒是你,花徑未曾經人掃,蓬門也未為君開,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江楓也會看病除毒,老叫化心中是一千一萬個不信,但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想到江楓可能要以內力幫助百明方丈逼出體內之毒。
乖乖!這不是愛情,而是百煉金精、無堅不摧的一把利劍,洞透五腑,捕人神魂,像沉在甕底的百年老酒,喝一口,就要你醉臥夢鄉。
吟雪、青鳳交待了梅花幾句,立刻退出。
「不要說,讓我猜猜看?」青鳳想一想道:「你不用坐鎮中樞,也好和江郎並肩抗敵,對嗎?」
吟雪、吟霜聽不懂,想不出這幾句話怎麼會這樣好笑。
吟霜真的附耳過去,卻聽得臉色蒼白,道:「真的會那麼痛苦啊?難道有武功也不能抗拒?」
「和尚帶路,先到禪房中喝杯茶,喘口氣,再去晉謁老方丈。」
刀卻是脫手飛出,旋轉如輪。
藍鳳道:「你怎麼會這樣想?」光滑赤|裸的身體,一下子滾入江楓懷中,笑道:「不幸的是被你說對了,就像我一樣,被你引誘失身,害得我為情分心,要如何在照顧情郎的安全下,又能讓天王門不受傷害,看來是不大可能。黃天王一生嬉戲於美麗的女色之中,但他也受到兩個女人最大的傷害,一個是他老婆秋離花,一個是他最信任的女弟子藍鳳。」
江楓和張四姑手執著冷水浸過的布巾,一面替百明方丈拭去汗水,還要不斷啟動蒸籠,讓熱氣散發一些,不能把人蒸熟了。
「對!你心中有什麼疑問,儘管請問,」藍鳳道:「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但我不是全盤瞭解,無法作一個明確的全盤描述。」
七寶和尚在一邊打雜幫忙。
「不錯,死於當死,才是死得其時。」江楓道:「大師既知療治複毒之法,何不說出來呢?」
江楓道:「大師思慮周詳,理當如此。」
「不行,」青鳳道:「那會坐實藍鳳的叛逆大罪,也和張姨的謀略不合,張姨要的是天王門中的力量,不是只為你再娶一個老婆。事情還沒有壞到百詞莫辯的境地,以藍鳳之能,應該可以應付,她搶先退走,就是留下了辯解的餘地。一錯不能再錯,咱們趕往少林寺吧!我相信雪、霜兩位妹子的能力,但敵人眾多,高手如雲,偷襲少林之戰,如有閃失,那就非常嚴重了。」
藍鳳笑一笑,道:「他是唯一可以闖進來的人,但他們今天要聚會,研商大局,這一次全面動員,還有東、南、西、北四大神通使者與會,教主也可能親臨主持,大會定於今夜開始,最快也要明天才會回來。」
「留下來。」
「對!吟雪,你要想出個法子留住張姨,別讓她功成遠遁。」青鳳道:「聽你一席話,我真是佩服得你五體投地,你武能用兵,文能吟詩,想不到對人情世故竟也是如此的洞達透澈,瞭解你周圍所有的人,你的心究竟是什麼做的啊?能如此玲瓏過人。」
「馭劍術」大都是人劍合一,人融入劍,有如風馳電掣而來。
「我知道他是真的疼愛我們,保留了我們的完整,讓爹娘敬佩,讓張姨吃驚,」吟雪道:「但也贏得了我和妹妹全部的真情,無保留的奉獻。」
「青鳳,比起你,我很慚愧。」江楓有點黯然的說:「攸關興亡的大事,我卻處理得如此之糟!」神情淒然,惶恐不已。
江楓不得不施展出挑逗的攻勢。
但「惑心術」不需要了,因為它不是真正的感情,它的惡毒在於一下子就剝去了女人的矜持和驕傲。
「江楓,能不能告訴我你想要我什麼?我姿色不如青鳳,而且還有點孤芳自賞的性格,」藍鳳道:「也不會很溫柔的服侍男人,你會失望的。」
「明月無限好,」江楓嘆息一聲接道:「一樣照溝渠。」
「容易呀!四個老婆都可以教你,」青鳳道:「最重要的是練出一口長氣,包你三、五天就能學會,問題是張姨不准你學。」
藍鳳的抗拒掙扎,很快的消失。
「迎春,張姨如肯收下你,那可真是你的福氣,」青鳳和圖書笑道:「現在我說什麼你都不會明白,以後你就會非常的感激我了。」
「聽說你有未卜先知之能,文是狀元之才,武列絕世高手,」江楓道:「猜猜看,我用的是什麼掌力?」
「應該會的,金丹書生以煉丹術名揚天下,豈有不通醫道之理?」七寶和尚道:「如若有一個人承受了金丹書生的丹道醫學,這個人就是江楓了。」
「藍鳳,你能給我什麼,我都接受,包括你的人,和你能幫助我的力量。」江楓輕撫著藍鳳的秀髮說。
「青鳳姐,別灌我迷湯了!」吟雪笑道:「由張姨指揮大局,我還有一點私心,是為我,也為你們。」
青鳳一步踏入客房,一個藍衣少年立刻快步奔來,道:「小婢迎春……」突然住口不說了。
「了不起,吟雪,這麼短短一陣工夫,你已經把少林寺的僧眾動員了,」青鳳笑道:「看你像朵花似的小人兒,想不通怎麼去指揮那麼多人高馬大的少林僧眾。」
但她心中卻充滿著歡愉,拭去臉上的汗珠兒,笑道:「你們等了多久了?看樣子,少林寺的事已經解決。」
她在掙扎,精明幹練的才華,不甘屈服於術誘情愛之下。
「迎春,快見過吟雪姑娘,」青鳳道:「她是張姨新傳弟子,也是我們的閨房班頭,快把來意說出來。」
看刀勢的飛轉,已不是技巧運刀,而是以內力馭刀,和「馭劍術」似有異曲同工之妙。
梅花轉動一下靈活的大眼睛,打量了四周一眼,發覺四個原本分守在房內屋角的和尚,竟隨著張四姑的身後行動,兩個在門口停下守護,兩個出室而去。
少林僧眾毒害解除不久,心中積忿仍存,達摩院中群僧都在埋頭若練,心神專住,鴉雀無聲。
青鳳含淚點頭,回顧迎春道:「你都聽到了,不能說出去。」
「白兄的意思是讓他先機了?」
江楓趕到了和青鳳約定的會合地方,等候了一刻工夫,青鳳才急奔而至,道:「三魔、五怪似是在找尋什麼,在這裏巡視良久,逼得我不得不遠遠的躲起,我擔心他們已然動疑,那就使藍鳳的處境危險了。」
江楓靜靜的站著,很瀟灑,也很沉著,似是正在等著對方談判出一個如何殺他的結論。
原來四個百字輩的高憎,既負有保護方丈師兄的責任,也有著暗中監視張四姑的用心,眼看方丈渡過劫難,已確定別人是真心幫忙,暗叫了一聲慚愧,離開廚房。
江楓呆了一呆,道:「要不要趕回去通知藍鳳一聲呢?」
江楓被罵火了,也激起了征服她的雄心,施展出「惑心術」,臉上立刻浮現出迷人的笑意,道:「藍鳳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想說理,表達出一份情意……」
江楓奔行百丈,停下了身子。
「要,梅花留下來,我們去和吟雪研商對敵之策,」張四姑笑道:「江楓,老方丈調息過後,相信會有指示,你要耐心等候。」
藍鳳的反應奇快,臉色一變,接道:「江楓?」
但七寶和尚卻是別有看法,武林三聖中的金丹書生,論醫道之精絕不在易花手張四姑之下。江楓追隨甚久,必有所得,但能不能醫治老方丈身中的複毒,就無法預料了。
噹的一聲,旋飛的鋼刀突然落地。
她實在是個定力奇強的人,在激動難抑的情欲|火焰中,仍然未忘記掩上廳門,才牽著江楓走入臥室。
「不!大戰一觸即發,江施主不宜再耗消體能,」老方丈道:「藏經閣千手觀音佛像的蓮花坐下,隱藏了春秋歐冶子為越王鑄造的五大名劍之一,劍名勝邪,雖然排名第三,但仍具切金斷玉之利,就送給施主作為禦敵之用吧。」
「大師請說,」張四姑道:「力能所及,無不從命。」
生死大事啊,一個人只有一次的死亡機會。
「我是江楓,大江之江,楓葉之楓。」
「那就準備替江郎收屍做寡婦吧!」吟雪道:「江楓絕對不會違抗張姨之命,但也不忍心離開我們,那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但張姨是以大愛和智慧服人,我們也都不願離開她。」
江楓一掌震退梁魁,截斷了他馭刀的內勁,白天化還不太放在心上,但梁魁突然倒地死去,白天化卻驚駭不已。
果然是厲害角色,江楓暗暗忖道:「真要小心點應付才行。」
「小弟記下了。」
白天化臉色凝重道:「江楓,你這是什麼武功,如此的霸道兇殘。」
「有啊!大概有十幾個吧!」吟雪遣:「絕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到達摩院去準備一戰,我讓他們自分等級,選出了二百八十六個武功好的人備戰,其餘的分派到四處放哨,準備炊食、藥物,救護受傷的人。四五百個和尚,片刻工夫就把他們安排妥當,備戰的人已開始在達摩院中演習陣法、武功了。」
兩個灰衣僧人眼看幾個小美人吱吱喳喳的有說有笑,聲如黃鶯,嬌媚橫溢,不敢再看了,遠遠避開,看多了會動凡心啊。
司徒藝也呆住了。
目睹老方丈的氣息漸復正常,張四姑才舉步離去。
「你猜呢?」江楓道:「她是我所遇過最頑強的敵人,心中一直有一股抗拒的火焰不息。」
「還有一件恐怖的事,當別人為術所屈,全心接納了我時,我也不自覺的接納了她,生出憐惜,我真的是有些怕了。」江楓道:「這麼一個鬼術法,施展下去怎麼得了,豈不變成受盡萬人唾棄的色狼了?」
掌力接實,微微輕震,但梁魁卻震得連退了五步。
江楓無法裝下去了,笑一笑,道:「我確實有意求證一下藍鳳是否肯真的為我們效力,如因此害了她就非我所願了,早知如此,就該出手殺了白天化、申雪君和司徒藝,這樣吧,你先去少林會合四姑,我再潛回去,事情有變我就救藍鳳出來。」
「慚愧、慚愧,老叫化竟然沒有想到。」看江楓為百明方丈醫病的事,錢缺原本帶有一點嘲笑的味道,現在卻一臉莊重。
「那就麻煩了,我知道她立定了一個志願,這一生絕不作男人玩物,也不願依賴男人,她要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江湖上爭一席之地。」
「對!藥方老衲知道,」百明大師道:「如若此法仍不能使老衲盡除體內之毒,諸位就不可阻止老衲自絕。」
一把抱住了吟雪,青鳳急急說道:「這怎麼行?吟雪不要嚇我了,一定要誘因也該我去。」
「小婢什麼都沒有聽到,只記著二小姐救了小婢一條命,小婢永銘在心,因為我一直在門口站著。」說完話,走出客室,站在門口。
「怎麼?我們都有份哪!那會是什麼事呢?」吟霜真的是想不通,纏著青鳳,道:「告訴我嘛,究竟是什麼事?」
「既然攔住了,為什麼不把他捉住呢?」藍鳳目光轉動,看看梁魁仰臥地上的屍體,接道:「擒獲江楓可是一件很大的功勞,天馬堂、天后宮和本門中人,都是為他大興干戈而來,如今人在眼前,諸位卻按兵不動,是何道理?」
那個時代,可沒有現代的醫術般麻醉開刀,無疼分娩,生兒女的痛苦可真是驚天動地。
「這也是張大姐教的嗎?」江楓豪氣一振。
原來梁魁全力運掌,控制飛刀的力道消失,已無馭刀之力。
江楓怔住了,這種事叫他如何回答呢?
「絕不是無相神功,它陰柔、歹毒,傷人於不知不覺之中。」白天化道:「應該是摧心掌一類的歹毒武學。」
江楓聳聳肩,笑道:「什麼事啊?」
目睹申雪君金鳳在手,司徒藝膽氣一壯,低聲說道:「白兄,江楓武功精絕,不可小覷,咱們聯手合擊吧!再加上申副總堂主的十鳳齊飛相助,如是還不能勝他,就算總堂主親身臨敵,也無勝他的把握了。」
說也奇怪,靈犀相通之後,立刻另有一番局面,談話流暢了,兩人之間再無滯礙。
扶起迎春,青鳳卻神情肅然的說:「藍鳳不是個嗜殺的人,只是成長於那個環境裏,都有著視人命如草芥的習慣。過去我也一樣,但現在我的看法變了,我非常歡迎你留這裏,也尊重你的選擇,唯一的要求是,你要暫時躲在少林寺中,不能出去。我怕你露出行蹤,會害了藍鳳。」
眉目傳情,又恢復無限溫柔。
「不是無相神功,被你猜對了,」江楓笑道:「但說它是催心掌,就十分可笑了,天馬堂福壽院中六大樓主之一接不下一記摧心掌,你這作院主的不覺慚愧嗎?」
原來這是少林寺中一座廚房,但已經過一番洗刷打掃,百明老方丈坐在一口大鍋上的蒸籠中,只露出一個腦袋,光頭上汗出如雨,三間大的廚房中,醋味撲鼻。
江楓舉步而走,回顧著老叫化,道:「錢兄,如果我們能幸運的贏了這場決戰,你可要擔負起串連各大門派重復昔日江湖氣勢的大任了。」
「說的也是啊!我是女人,而且也算是相當漂亮出色的女人,有時候看你笑得動人,恨不得身化男兒,抱你入懷。」
「少逞口舌之利。」藍鳳冷冷接道:「你們放火燒了草原,用心在阻斷靈犬追蹤,只怕是白費心機了。我和青鳳不同,不喜歡甜言蜜語,你想見我,已經見過了,你也可以走了,看在青鳳的份上,我放過你這一次,兩位請吧!」
「江少俠,你做得好,少林寺陷入敵手五年之久,一夕間危難全解,老衲真該謝謝你了。」站起身子,合掌躬身,站著身後的兩個小沙彌急走一步攙扶著方丈。
七寶和尚、老叫化緊隨在張四姑的身後。
「放心吧,青鳳姐,張姨永遠不會說出這句話,就算我們離棄她,她也不會。」
「滿山楓葉紅,盡是離人淚,」藍鳳有些茫然的說:「太傷感了,我所不取,我要薄命憐卿甘作妾,情深寧托負心人。」
青鳳突然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了,藍鳳屈服了,是嗎?你擔心又多了一個聰明的妻妾,江郎,這種事張姨會幫你解決的,你就不用發愁了!」
何況,藍鳳的馴服來得很勉強。
「是否要置放草藥呢?」江楓道:「大師的身軀四周也要以木架固定,以免灼傷。」
青鳳也聽得呆住了,這真是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天狐「惑心術」不同於一般媚功的地方,是自己也要有很多付出,以情酬情,才能使情基穩固,這樣的奇術,究竟是好是壞呢?人為術迷,但也得到了箇郎的真正愛情。
江楓道:「這個……這個……」當著四個女人之前,江楓實在無法說出口。
「藍鳳,你應該明白,就算召齊了三魔五怪,也未必能留得下我,」江楓語氣平靜的說:「我無惡意,當然,也非無為而來。」
這一陣說話的工夫,青鳳已帶上了和*圖*書人皮面具,轉身一躍,飛出房門。
原來少林寺中,除了方丈百明大師之外,其他身受禁制的僧眾都已解除。
他放開了胸懷,由心中接受藍鳳。
她果是個才女,出口成章,而且表達出了心中的感覺。
「老方丈內功精純,江某好生佩服。」站起身子,接道:「請自作調息,我再助大師一臂之力。」
「還會怎樣呢?」藍鳳臉上微笑詭秘,早已隱示出別有內情。
「江郎,這是很大的秘密,聽過了,最好能埋藏心中,別說出去,一旦外洩,他們會全力追殺你,那就不是我的心願了!」
司徒藝一皺眉頭,忖道:「我問你一聲,只不過是一句禮貌,我這副總堂主的身份,可不在你福壽院的管轄之下。」正待欺身而上,突聞颯地一聲,一道冷芒,飛射而起,橫空旋飛。
江楓看看辰光還早,打蛇順棍上的說道:「這麼說來,天王、天后、天馬這三大組合之上,另有一個統治的人物了?」
「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容易動情的女人啊!」藍鳳的雙目中湧現出淚水。
江楓道:「我會的,我以惑術擄獲了你們,但將以全部的情愛作為回報。青鳳,我不知道日後還會有什麼變化,但我絕對不再用『惑心術』了,就算大姐逼我我也不幹。」
但藍鳳卻漸漸的放開了自己,勉強自己去服侍江楓過程中,逐漸體會到女性的溫柔,她開始認真的交出了自己,也說出了胸中所知的隱秘,由艱澀到無怨無尤的付出了真正感情。
也許那小小金鳳上全都淬了奇毒,是不能用手碰擊的利器。
吟霜有絕活,拉起青鳳的衣袖,撒起嬌來,道:「青鳳姐姐,告訴我嘛,為什麼這樣好笑,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一下。」
「姑娘是絕世高手,當然會明白,真正殺人的武功,只是出手一擊。鏖戰數十合,過手幾百招,那是以武會友的方式。」
藍鳳點點頭,幫江楓穿上衣服。
他們是陰陽秀才白天化、一品刀梁魁、天馬行空司徒藝、金鳳凰申雪君。
易花手張四姑果然有非常之能,潛移默化中,移轉了人的氣質。
「先以金針過穴之法,刺入老衲三十六大穴中,」百明大師道:「再以二十年陳醋百斤,置於大鍋之中,放一竹篦,外罩蒸籠,大火燒熱陳醋後,改以文火,間以疏熱之法,以能持久。」
藍鳳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愉,油然生出無限愛戀,望著懷抱中的男人,長長吁一口氣,道:「江郎,你贏了,說吧!要我怎麼做?能不能允許我在情勢有變時,像青鳳一樣追隨在你的身側?」
「藍鳳姑娘來得好!」司徒藝道:「這個人就是江楓了,竟敢單人一刀深入貴門腹地,咱們幫姑娘攔下來了!」
「為什麼呢?」江楓道:「他們分開得有點怪。」目光轉注藍鳳身上,一臉期待之色。
「現在呢?還有一夜時間,反正迎春也幫不上大忙,」青鳳道:「我叫她進來商量。」
青鳳突然噗嗤一笑,道:「真的是來不及了,這種事,沒有三兩個月,可能無法成功,倒不如你和吟霜試試吧!明天如是不幸戰死,你們兩個小美人人事未經,可是枉到人間走一遭啊!」
「說的也是啊!乾爹義俠肝膽,要他施展詭詐,很可能不屑為之,」青鳳沉吟了一陣,道:「江郎多情,絕不會違抗你的令諭,最重要的是你不忍讓他多冒鋒鏑之險,心一軟就不是將帥之才了,可是張姨能下這個決心嗎?」
「原本想免去了一場浴血苦戰,卻不料吟雪、吟霜發了狠,」梅花道:「五行遁術配合了神出鬼沒的武功,再加上收發隨心的寒鐵奪魂針,一口氣殺死了二十幾個強敵,真是威風凜凜,連張姨和乾爹、乾娘都得呆了,就別說老叫化和鄧飛那一批人了,臉上那股吃驚的神色,差點就流出了眼淚。我們亮出兵刃,就已經大獲全勝,死的死,跑的跑,一下子就解去了少林之危,少林寺的大師們,已把雪、霜兩位妹子看成了救世解難的觀音菩薩。」
「我明白,那種多毒交竄,流佈全身的痛苦,」張四姑道:「實非人所能忍受的。」
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儘管緊抱箇郎,情熱如火,但心中仍有一點靈光不昧,似欲掙脫枷鎖。
「好、好!諸位都來了。」江楓說。
「小姐願意收留我?」迎春立刻拜伏於地,道:「多謝小姐,小婢願終生侍候小姐,生死不渝。」
主意暗定,笑一笑,道:「不是陰柔,就是剛陽,這範圍太廣闊了?」江楓借機扯淡,暗中調息。
「唉!想一想,有些地方,女人實在比男人勇敢!」江楓道:「看上去嬌柔無限,狠起來天地不怕,靭性之強,男人是望塵莫及了。」
申雪君今夜的裝束不同,背上似是多了一個囊袋,想來定是她獨步武林的絕技——十鳳齊飛了。
「你是說我是不堪一擊了?」藍鳳道:「當真是口氣托大,可惡得很,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
奇怪的是,箇郎佇立不去,卻又引起她無限的綺念,那種錦帳春暖,相擁相依,纏綿難捨情愛,一陣陣泛上心頭。
「那你怕什麼呢?」青鳳奇道:「我們都擁護你,少林寺的僧眾們也把你看成了女菩薩。」
「那是準備生擒我作人質了?告訴你,天王門中沒有私人情意可言,我藍鳳在這裏,大權在握,我消失了,他們會再找一個人補上我的位置。我救了青鳳一次,那只是件特殊事例,何況就算我非你之敵,但三五十招總可以接得下來,不相信你就動手試試。」
突然間梅花緩步而入,從容的走到了張四姑的身前,聲音卻急促低沉,道:「張姨,有個小男人要見青鳳,但我一眼就看穿他是女扮男裝,好像是藍鳳派來的。」
「很高興聽到你有點醋意質問,」藍鳳道:「這表示你相當重視我,不過不是他,他雖然有心,我卻借故推拒。我是有點才氣的女人,可以幫他做很多的事情,我不夠美麗,缺少溫柔,也是他沒有強迫我的原因。」
「這就是女人啊!銅心鐵膽,不敢,還敢。」青鳳道:「想想我們要忍受的痛苦,你就該多憐惜我們一些!」
「說這些太晚了,我好像真的已被你惑去了心,老實說,不如此你絕無法使我屈服,現在我好想學一點女人的溫柔,你使我找回了女人的身份。走吧!江郎,給我個機會,讓我幫你洗個澡,我學過媚術,但從未用過,今天就開張大吉吧!」
「又是什麼事啊?你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青鳳拭去眼淚,望著吟雪。
「唉!我在想,我以『惑心術』對付你,是不是有欠光明?」
「過去我也會覺得這是應該的,可是現在我覺得這是個很大的錯誤,你是一條命,藍鳳是,天王也是……」青鳳道:「你忠於藍鳳,為她效命,當然很好,但不一定就要死啊!因為這種犧牲沒有價值,說實話,迎春,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這不是卿卿我我兒女私情,是一場影響勝負、牽扯多人生死的戰鬥。
「什麼事啊?」張四姑緩步走來,道:「進入寺中再說吧。」
「是真的!青鳳沒有騙我,你……你是……」
「寶劍贈烈士,紅粉送佳人,勝邪寶劍已埋藏於少林寺中數百年,算上老衲,已傳歷八代方丈,」百明大師道:「都覺它鋒刃太利,不宜出現江湖,實是明珠蒙塵,寶劍入鞘,再不讓它破土而出,很可能永無再現江湖之日了。如今武林大限關頭,正是出土時機,老衲以利器相贈,助施主挽救江湖大劫,也算是為武林同道盡份心力,江少俠不用推辭了。」
青鳳沒有說謊,天下沒有一個男人真能具有使女人一見傾心、甘為情死的魅力,尤其是精明善算,胸藏錦繡,手握生殺大權的女人。
「藍鳳,我不會再要求什麼,交了你這樣一個好姐妹,我已心滿意足,這次我是帶人給你……」
青鳳、吟雪伺火,不能讓火太大,否則鍋中的沸騰的老醋會燙傷人,也不能火太小,否則老醋不再滾動。
言罷,閉目調息。
「有沒有逃走的?」青鳳問。
梁魁身軀站穩,突然一張口,噴出來一股血箭,道:「這是什麼掌力?摧心裂腑,院主,小心了。」身軀倒下,口中鮮血不停湧出來。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九條人影疾飛而至。
「這個就不勞你江老弟再費心了,」老叫化道:「經此一役,十五年內江湖上不會有門戶之爭的大風波,十五年後老叫化就不敢擔保了,唉!無娼不成碼頭,無紛爭就不算江湖了。」
「吟雪、吟霜,威風八面,術法百變,殲強敵如摧枯拉朽。」張四姑笑道:「歐陽兄夫婦簡直看傻了,青出於藍,彩麗耀目,他們幾乎不相信兩個丫頭會是他們的女兒。現在棘手的是,少林寺老方丈被對方下了複毒,解去一毒,復發一毒,我用盡全身本領仍是無法治癒他。」一把拉過青鳳,接道:「你累了一身汗,走!跟張姨進寺去換件衣服。」
迎春看看一身男裝,苦笑一下,道:「姑娘說,教主和四方使者已然會合,天王門、天后宮、天馬堂的精銳也都眾齊,明天中午就會聚集於少林寺外,要堂堂正正的和你們一決勝負。姑娘看不出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要我盡快通知你,就是這幾句話。傳告已畢,青鳳小姐,我這裏拜別了。」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對青鳳叩了三個頭,起身而出。
聽說七寶和尚一掌震死天虛子,那是在天虛子全無防備之下,大意鑄錯。
藍鳳沒有相送,但星目中含著淚水,直到江楓的背影消失,淚珠兒才順腮流下。
「為什麼呢?」青鳳奇道:「是不是功力不夠?」
「如果她說出來呢?」
「這麼說,我和姐也是不能用了?」吟霜真的被嚇壞了,粉頰上見了冷汗。
青鳳取下人皮面具,道:「我知道瞞不過你,但不如此,很難見到你,藍鳳,我是道謝來的,不是你放我一馬,我已經埋骨在終南山了!」
「現在迎春就很感激二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藍鳳是真的想改變自己,但江楓卻一心想再揉出一些三大組合的內情,只不過又不便`追問得太急,引發藍鳳的不滿。
江楓也無法肯定只這樣相擁片刻,就能使藍鳳變節降服,為我所用。
「梅花姐!」吟霜道:「青鳳說什麼呀?看她笑的花枝亂抖,我怎樣一點也想不明白?」
申雪君纖巧的雙手,竟然能各握四支,十鳳齊飛,已然八鳳在手。
申雪君果然由背囊中取出了名動武林的十鳳齊飛。
「深入敵腹,凶險可期,江楓,辛苦你了www.hetubook•com.com。」
青鳳微微一笑,道:「你去跟著張姨吧!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不會呀!打個比喻罷了,你想想看?我在他身邊,他怎麼會看著我死?」吟雪道:「為了救我,他才能發揮出體能潛力,作出石破天驚的一擊。」
藍鳳眉宇間浮動的一片淡怨輕愁消失了,卻泛生無盡纏綿的情愛,依偎江楓懷中,幽幽說道:「我不能纏住你再留在這裏,也不知道他們會商之後如何安排圍攻你們的策略,但我會盡力幫助你,春蠶到死絲方盡啊,江郎,我不惜為你而死。」
吟霜用衣袖拭了一下粉頰上的汗水,道:「沒有事,青鳳姐在述說她和江大哥的履險經過。」
青鳳以天王門中的緊急信號求見藍鳳,立刻就被人接入了一座大宅院中。
只覺江楓臉上的微笑魅力四射,動人心弦,洪流奔來,莫可禦之,雙目中柔情如網,一下子網住了藍鳳姑娘的一寸芳心。
江楓心中雖是暗作盤算,但卻並未搶先出手。
「不用了,最重要的是她如是真為情牽,」青鳳道:「以藍鳳的冷靜善謀,有足夠的應變能力,只要你們不是被捉姦成雙,她都有應付的辦法,擺得四平八穩。現在就要看你是否已真的佔據她的芳心了。」
百明老方丈終於渡過了除毒的過程,本已清瘦的老和尚似乎更瘦了一些,幾個時辰的醋熱蒸騰,幾乎是濾乾了老和尚身體內的水分。
「你也不笨啊!青鳳姐猜對了,我武功雖不如他,但人魅方妙的寒鐵奪魂針卻是無堅不摧的利器,」吟雪笑道:「張姨高瞻遠矚,留下了這絕毒的暗器,竟成了除魔衛道的法寶,我跟在他身邊,功由他享,死由我當。」
潰敵戰志,才能屈敵之兵,以寡勝眾。
青鳳放開了江楓的左手,也放緩了腳步,長長吁一口氣,道:「你是惡作劇呀,還是想證明一下自己的魅力?」
「我想知道,就是你個人的事,也要說個清楚,」青鳳嘆口氣,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十之八九,藍鳳要你死,是不是?」
「沒有替江郎留下血脈,」吟雪道:「我們要打拚,我們不能懷孕,老實說,這一戰凶險得很,他們堂堂正正的來挑戰,是已算定了吃住我們。我們雖應變有策,實力也會出於他們的意料之外,但不能保證會勝,也許是個同歸於盡之局,如能讓江郎留個兒女,那就死無憾事了!」
藍鳳很快便崩潰了。
藍鳳在第三進院落內一間雅室中接見兩人,約略地打量了兩人一眼,揮揮手,示意從衛女婢全部退下,淡淡一笑,道:「青鳳,拏下人皮面具吧!易花手的技藝雖然精湛,但還是無法改變你的一對眼神。」
「姑娘,」司徒藝接道:「適才一番搏殺,我們一時大意,死了一位樓主,正準備聯手合擊,姑娘正好率人到此,這江楓武功之高,尤過傳言,絕對不可輕敵,姑娘如肯和敝堂聯手,生擒江楓就易如反掌了。」
「青鳳姐,沒有用的,就算迎春答應了,江郎也不會答應。」吟雪道:「這種事要早作設計,讓他不知不覺中步入圈套才行,我從沒有這種經驗,今天才想到這檔子事。」
望著吟雪逝去的背影,青鳳感慨、敬佩交集心頭,這個小美人啊!人乎?仙乎?
張四姑點點頭,低聲道:「你來伺火,換下吟雪、青鳳,吟雪負責全局部署,準備應變,如果情勢緊急,立刻傳報過來。」
千面女魅方妙那淬毒的寒鐵奪魂針,一擊之下幾乎要了江楓的性命,武藝技藝中有承受一擊的金鐘罩、鐵布衫等外門氣功;不畏一般刀劍傷身的內家罡氣,但在江湖上也有精煉尖利、細如髮絲、穿石透金的銳鋒暗器,這些暗器出自巧手名匠,大部分都淬有奇毒。
司徒藝已豪氣盡消,低聲說道:「申副總堂主,江楓的武功奇奧難測,白院主一個人只怕應付不了,我和他聯手迎敵,你施展十鳳齊飛,助我們一臂之力如何?」態度大變,完全是一種情商求助的口氣。
藍鳳心中著急,暗暗的罵道:「蠢啊!為什麼不趁機溜了呢!他們出手追襲,我可以掩護你呀!」
「吟雪,這個想法就不好,」青鳳道:「不要去冒這個險。」
「不要這樣,江郎,也許是我在妒忌,才出言無狀……」
張四姑取下老方丈身上三十六枚金針,低聲道:「江楓,助他舒通經穴,看樣子,他體內的各種奇毒已被逼出,現在他太虛弱,恐怕沒法子自行運氣調息。我去看看吟雪。」
「怎麼?二小姐可是覺得我太笨,不要用我。」迎春有些惶恐的說。
他心中明白,這一刻如不加把勁,完全佔據她的身心,此行便完全失敗,決戰之後,就算還有機會,也沒有再見藍鳳的必要了。
白天化微微搖首,示意司徒藝等一下。
吟雪微微一笑,道:「青鳳姐,我已是懷春的少女了,練的又是天狐武功,那是至嬌至媚的技藝啊!要講求一笑勾人魂,再笑取人命,上乘內功通醫道,什麼我不知道,只是你的吟雪妹子我生具素心,不尚風流,才保有了處|子之身。可惜的是一出道就遇上江郎,這一身魁惑眾生的天狐技藝,無法在江湖上展現了。」
「會怎樣啊!」青鳳道:「我和梅花也就算了,但江郎怎捨得你和吟霜?」
「我的令諭很嚴厲,未得到我的回應時,沒有人敢闖進來。」
「據說秋離花被教主看上了,她得到最妙的武功傳授,也和教主上了床,三大天系組合中的首腦,真正見過教主的可能是只有她了。天王門門主、天馬堂總堂主好像是都未見過真正的教主。可笑的是秋離花也非常看重我,她認為我不會為男人動心,幾次對我說要我到天后宮去出任第四宮主。但我不喜歡她們的作法,女弟子都要大力習練媚術,以取悅男人,當作武器,用於江湖,想不到我竟也是在劫難逃。」
四個人幾乎是同時出現。
「別裝糊塗!藍鳳被你整慘了,申雪君、白天化都看出了形色不對,」青鳳道:「他們才罷手而退,他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天王,怎麼得了啊!」
但江楓這一擊,可是在梁魁全力戒備之下。
「白院主果然是算無遺策,」司徒藝抬頭望著江楓,道:「你就是江楓了?長得是一表人才,他們呢?」
「那可不行,你是姐姐,還可以親近一下,化作男兒,」吟雪道:「碰一下就血流五步,小妹可已是名花有主,我走了,記著我的話,別在吟霜面前露了口風。」
「老方丈,你不能死,武林重見天日之後,還要以你的威望重整江湖倫理秩序。」張四姑道:「貴寺中百字一輩高手已經死去了十之六七,少林寺也需要老方丈坐鎮領導,我們願盡力療治老方丈的毒傷,也需要老方丈的全力配合。」
「吟雪,難怪張姨器重你,老叫化和鄧飛等佩服你,這麼困難的事,你就有辦法一下子擺得四平八穩,」青鳳道:「有什麼遣派我的,就請吩咐吧。」
「但如別人施展媚術算計你時,你難道會坐以待斃嗎?據我所知,天后宮中女弟子,都是把媚術列入重頭課業,她們不同於你的是,術下俘虜之臣,用過就殺。」
江楓無法明白,申雪君的十鳳齊飛是否也像五福照命圈一樣,有一根細索在手中操縱,但它雙翼會動,說明了絕不是一擊不中就會跌落在地上的暗器。
青鳳略一沉思,一把抓住迎春,道:「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看到了藍鳳眉宇間春情蕩漾,申雪君立刻警覺,道:「司徒兄,這裏是天王門的腹地,藍鳳姑娘既然來了,用不著咱們再插手了,我看這就交給藍鳳姑娘處理吧!」
「是。」藍鳳點點頭,道:「但他們夫妻反目,已經分開了,所以多了一個天后宮的組合。」
司徒藝四顧一眼,抱起梁魁屍體,快步消失於夜暗中。
天雖未黑,百忍大師已命僧侶豎起火炬,準備連夜加勁,迎接明午之戰。
不同之處,劍是直擊,刀是橫飛。
「老方丈如能提供一些內情,也許對解毒有些幫助,」張四姑帶著吟雪、青鳳緩步而入,接道:「他們以毒製毒,使多毒相剋相持,保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這是極高的用毒手法,老方丈功力深厚,以真元之氣護住五臟,才能使奇毒相持了如此之久。」
青鳳被纏得沒法子了,笑一笑,道:「真想知道就附耳過來吧!」
那是雪、霜二女和梅花姑娘。
「我不知道你和吟雪練的內功能不能抗拒,」青鳳道:「但我和梅花是肯定不行的,有武功也不敢用啊。」
江楓低聲道:「大姐,小弟……」
「但此行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青鳳笑一笑,道:「以後的事誰又能預料呢?亂世兒女,能有段刻骨相思之情,天也不算薄我了。張姨說過,她要你真正的接納藍鳳,你不必感到愧咎,走了,張姨還在等我們呢!」
江楓一抱拳,長揖到地,道:「大師快些請坐,折煞江某人了。」
是藍鳳,帶著三魔、五怪奔馳而到。
她是個理智重過感情的女人,情話出口,也有著公事公辦的生硬,缺少了那種纏綿動人的味道。
但聞衣袂飄風之聲,分由四面八方傳來。
江楓點點頭,盤膝坐下,右掌抵在百明大師的背心上,內力源源而出,先由弱始,逐漸增強。
「天后宮宮主是不是天王門門主的夫人?」
「藍鳳姑娘交代過,如果教主改變了計劃,她會以本門中的訊號傳入少林寺,」迎春道:「二小姐一聽即知。」
「天王呢?他也不敢嗎?」
張四姑似乎是早已胸有成竹,囑咐江楓助百明運氣行功,還要他耐心的等候指示,有心打老方丈的主意啦!
江楓呆了一呆,道:「越王五劍,湛盧、巨闕、勝邪、魚腸、純鉤,相傳為千古神器,江某何德何能,怎敢據有?」
青鳳微微一怔,忖道:「好寬宏的氣度,好甜蜜的嘴巴!看她那副自自然然,全無妒忌的樣子,真是胸懷千里,一腔素心,怎不叫人疼愛?我是萬難及她了,藍鳳啊,藍鳳,你自認靈慧過人,遇上這位吟雪妹子,只怕也要遜讓三分了。」
少林寺中雖然有很多的僧眾可用,但張四姑心中仍有顧忌,因此全用自己人來替代。
「天王門不敢掠美,江楓既是貴堂先發現的,這件天大的功勞,就由天馬堂獨領風騷吧!」藍鳳笑道:「諸位如是不敵戰敗,天王門再接手不遲,雙方聯手,功過纏夾一起,很難說得清楚了。」
「隨時歡迎,青鳳和我都將翹首寄望。」
看準敵人的缺點所在,一舉間取敵之命,使敵人惶恐迷亂,已是江楓重和*圖*書要的對敵策略,凌厲一擊,還不能取敵之命,就必須要施展出由傳真記上「悟」得的武功絕技,才能擺脫纏鬥。如果動上手,十招內無法克敵致勝,陷入了鏖戰的局面,很可能就落入重圍,不但會減少了震撼敵人的威望,也將激起眾多敵人的拚鬥意志,淪入敗亡的可能。
今晚,真是大開了眼界。
大概是藍鳳也警覺到了,低聲道:「江郎,別誤會啊,我只是心中感慨,就順口溜了出來。」
「有一點關係了,」青鳳道:「只不過不是她一個人的事。」
看江楓閉目不理,司徒藝心頭火起,低聲說道:「院主,這小子託大得很,我先給他一點教訓。」
「我怕爹和江大哥,」吟雪道:「爹的嘴裏雖說願意聽他的寶貝女兒指揮,但心裏卻未必能真的接受,一旦他自行其是,置令諭於不顧,我怎麼辦?至於江大哥,那就更要命了,他是戰陣主力,拚殺強敵,衝鋒陷陣,全要他奮不顧身,那裏危險那裏去,我會心疼,怕不下了這個狠心,他是我們的未婚丈夫啊!何況一旦有所閃失,霜妹第一個就饒不過我,你和梅花姐也不可能原諒我,再加個藍鳳來一起恨我,不能置情郎於死地而後生,這個仗就無法打了,你說說看,青鳳姐,我能不怕嗎?」
青鳳點點頭,道:「真的是叫人佩服,他可是調情高手,只要稍動手腳,就會讓你們自動的寬衣解帶,他不動你們,是真的存心不動。」
「能否療治,老衲還不敢斷言,只是既萌求生之念,總要忍痛一試。」百明方丈道:「不過還要女施主和江少俠相助一臂之力了。」
「好!我隨後就到。」張四姑道:「沒有把握就不要隨便出手,如今情勢還未明朗,出不得一點差錯。」
百明方丈淡淡一笑,道:「戒律院內橫樑之上,有一嵌入的玉盒,內有十二顆九陽神丹,雖無除毒之能,卻是療治傷勢的聖品,請轉交張姑娘全權處置,她是醫道高手,施用之法,用不著老衲說了。」
吟雪雖聰慧絕倫,但她仍是處|子之身,若有所悟,也不是完全明白。
征服梅花、青鳳時,江楓是先以術誘,循序而進,過程雖有長短不同,但卻無時不我予的壓迫感。
不聞梁魁回答之聲,似已氣絕而逝。
她實在敬愛吟雪,不知該如何讚美,那句閨房班頭,更是剖心示情,意思是讓吟雪作老大了。
「梁樓主,快些運氣調息。」白天化人影一閃,已擋在江楓身前。
藍鳳微微一笑,道:「不嫌棄我這殘花敗柳就好了,事實上,天王門和天后宮中,超過十七歲的女弟子也很少找出一個處|子之身,我們命苦啊!但可以告慰你的是,你是第二個佔有我身子的男人,最重要的是我心甘情願,自薦枕席。」
江楓心中忖道:「白天化能一言道出我心中之秘,果然是文武全才,只不過他還無法估透傳真記上的武功之妙,我應有十招之內殺死他的能力,加上司徒藝也無法拖過二十招,但可怕的是十鳳齊飛啊!」
「教主集聚了四方使者,親率天王門、天后宮、天馬堂精銳高手,明日午時會到少林寺外,」迎春道:「正式挑戰。」
「張姨能,張姨對江郎之情,絕不在我們之下,但她歷經了江湖大變,又受了武林三聖囑託,」吟雪道:「她對武林三聖的責任感,早已超越了她的生死,若弄死了江郎,她可能以身相殉,但在戰陣之上,她絕不會心軟,我們是無法和張姨比的,難道你沒有發覺嗎?大家都喜歡張姨,也都很怕張姨,包括我爹在內,絕不敢折扣張姨的命令,不管他內心中多麼反對,也不會抗命。張姨能燒出世上最可口的佳餚,但也建立起了溫柔的權威,我爹怕她,我娘也有點敬怕她,至於江楓,那就不用提了,張姨一聲令下,要江郎離開我們……」
「你舉重若輕,才華洋溢,張姨把這件大事情交給你,自然是絕對信任你,」青鳳道:「我們也都支持你,吟雪,不要畏懼嘛!」
白天化呆住了,江楓心存殺機,軟硬不吃,希望逼白天化出手,借機除去天馬堂這個最難測度的高手。
「如是青鳳姐姐說的,就一定不會有錯了,」吟雪道:「但毛病卻是出在江大哥身上。」
不知何時,青鳳已變得利口如刀,而且論事理智,已不是那種只求箇郎多情,滿足自己私慾的小女人了。
江楓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他們假裝反目了,使天王門的勢力擴充一倍?」
「妹,不要問了,」吟雪若有所悟地道:「等一會我才告訴你。」
只不過頓飯工夫,百明方丈忽然開口說話,道:「行了,老衲已經可以自行運氣調息。」
「你不能走!老方丈已將功德圓滿,你要以內力幫助他運氣行功,」張四姑道:「也希望藍鳳傳來的消息能再給我們一日夜的時間。」
江楓眼看老方丈已運氣自如,也不多留,攜梅花離開廚房。
「這本是他們的計劃,也算成功了,但卻變了質,多了一個天后宮,天王門門主卻失去了一個艷麗無雙的夫人。」藍鳳道:「能幹的女人接觸到權勢之後就會迷戀,天王夫人黃秋氏,假戲真演,分開之後就不准天王再登堂入室。天后宮真的成了一個獨立組合,擴大到現在的規模,眼下論實力之強,早已不在天王門之下了。」
「青鳳姐,我不怕敵人,再厲害的敵人,我也不怕!」
「大師體內,」江楓緩緩收回把脈的右手,道:「似是有一口真元之氣維護著心肝肺腑,還未讓毒性侵入。」
江楓已取下人皮面具,接道:「正是區區,青鳳頌讚姑娘才高八斗,學富五車,江某渴慕得很,因此才冒著千危萬險而來,一睹文采姿容。」
「是!小婢一切遵命。」
梅花沒阻止,也未多問。她明白雙方目下的關係十分微妙,既是存亡相依之局,又未建立起完全互信的友誼。
妙!申雪君、白天化,竟也緩緩退走。江楓一個轉身,飛射而逝。
「江大哥會有什麼錯呢?」吟霜盯在江楓臉上看了良久,還是看不出一點頭緒,搖搖頭,道:「還是一樣啊,江大哥一點沒變。」
「罷了,罷了,不用多禮,」吟雪沒還禮,也未受禮,一閃身,笑道:「藍鳳姐有什麼指示傳來?」
床上的事,不說也罷,反正這不是至情至性的愛戀,雙方都有點勉強,一個是抗拒不住,一個是心懷別具。
一轉身忽然消失,好快的身法,是存心露一手,讓青鳳心中有數,打消爭死之念。
倒是梅花想通了,也不禁微微一笑。
「果然是一個狂妄小子,」司徒藝道:「今夜縱然不要你死,也讓你脫去一層皮,先讓天虛子副總堂主死得稍有慰藉。」
「一旦天王門門主闖進來,或是有人來傳報戰情,這等相擁而臥,會不會傷了你大小姐的尊嚴呢?」江楓道:「我要替你想啊!」
猜不透個中技巧,使江楓有點緊張,傳真記上藝兼百家,就是沒有說明對付這種怪異暗器的辦法。
「不要輕言死亡,我要你活下去,希望這一戰之後,我們還能夠重溫舊夢。」
武林中傳誦著十鳳齊飛的凶絕霸道,但卻沒有人能說出它殺人的經過情形。
它也明顯的表示出,這小小金鳳的腹內,可能別藏殺機。
「只是如此嗎?」
「不是,」青鳳笑道:「這是我由心底發出來聲音,小女人為情迷醉,為郎憔悴,可也能為情愛激起了無比的勇毅,生兒育女是何等痛苦的事,但她們前仆後繼,絕不畏懼。」
「我知道,這是一種高難度的技藝,」江楓道:「沒有人指點,摸索一年半載也未必會有成就。」
「馭刀術」刀光疾轉如輪,罩向江楓。
過去把自己估計的太高了。
張四姑料想到老方丈必有寶獻,可也未想到竟是一把春秋寶刃,實是喜出望外。但她心思細密,先找到「戒律院」住持百忍大師,說出老方丈要贈送一件禦敵利器,卻未說明是甚麼物品,由百忍大師陪往藏經閣,在千手觀音的蓮花座下起出了一把古劍,劍未出鞘,鋒芒不露,就交給了江楓收藏,又往戒恃院橫樑上找出玉盒,這一次卻當場啟開,數出十二顆九陽神丹。
「算了,」藍鳳道:「情同骨肉的好姐妹嘛,是應該在你危難中拉你一把,不過那一次已經用盡了我們之間的情分,希望你不會再使我為難。青鳳,人貴自立,我不能再幫你什麼了。我們的情分已盡,你走吧!一個時辰之內,我不會下令截擊的,希望你跑得快一些,以你的武功,這麼長的時間應該跑得很遠了。」話說得雖然婉轉,但卻十分決絕,似已無轉圜的餘地。
江楓微閉的雙目突然睜開,輪轉而來的飛刀已然近身。
如一桶冷水兜頭澆下,司徒藝一股狂傲之氣陡然消失無蹤,心頭上竟生出強烈的畏懼之感。
江楓悄然離去。
藍鳳陶醉了。
「不要!」青鳳急急叫道:「我愛江郎,也一樣愛你,你們誰也不能死啊!」
老方丈百明大師換了一件新的黃色袈裟,只是臉色如臘,雙唇淡青,顯然是中毒之徵。
這藍鳳果然知道很多秘密,真得要好好領教一下了。
江楓終於明白了「惑心術」的邪惡和霸道,它如屠戮之刀,鋒利傷人。
這就非同小可了。
「回去問張姨吧!」青鳳道:「我真的不知道,所以我不敢傳授你,以你成就,學起來自然很快便會,但如不告訴你那些竅訣,你就很難運用得得心應手。」
她堅強過人,連流淚也不願江楓看到。
「江楓不但武藝精絕,而且觀察入微,」白天化道:「咱們一出手就可能被他看出破綻,再作雷霆一擊,他已深得以靜制動之妙,可嘆的是天下沒有全無破綻的武功。上乘境界的技藝,不但要比靈動、速度,也要比耐心、忍性,梁魁樓主的武功,也許不如江楓,但江楓如果看不出他的破綻所在,絕對無法在一擊之中就取了梁樓主的性命。」
江楓心中一動,忖道:「這個人能屈能伸,本性陰險,要早些除去,以絕後患!」
可真是大船破了三斤釘,這少林寺中的藏珍,無一不是罕世奇品,只恐還有餘珍在寺,老方丈不肯再說出來了。
夜色之中,遁術更能發揮出借物隱形的作用。
迎春雖然還不懂自作主見,但卻有逢迎人的乖巧,立刻躬身行禮,道:「小婢迎春,拜見吟雪姑娘。」
青鳳由草叢中飛身而出,抓著江楓一雙手,道:「走啦!你害得她手足無措,差一點露出馬腳。」牽著江楓向前跑去。
知她在借故述說心中的牢騷、悲痛,江楓只有緊緊抱住她玲瓏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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