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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逐月

作者:臥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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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往事如煙

第十二回 往事如煙

其實,郭天威已經相信了,除了蕭寒月之外,這江胡之上,還有甚麼人能在他出手之前,點中他的穴道?
青衫人突然睜開雙目,盯住在蕭寒月的臉上,瞧了一陣,嘆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二物不算毒,最毒婦人心。這女人的心,當真是難測得很……」
陳抱山接道:「這我就想不通了,她怎麼折磨你?」
行走在人群中的蕭寒月忽然間不見了,陳抱山和朱盈盈也蛇隱鼠竄的隱入了道旁的草叢之中。
常九轉身得向船主,還未來得及開口,另外兩艘小型快舟,已然破浪而來。
青衫人苦笑一下,道:「江湖上稱你寸草不留,應該是一個冷若冰霜的殘酷人物才對,想不到竟然是……」
蕭寒月沉吟不語。
蕭寒月伸手接過,絹袋甚輕,不知裏面存放的是甚麼東西,隨手藏入袋中,轉身向外行去。
蕭寒月接道:「敵人眾多,耳目遍佈,既是無法避開,倒不如堂堂正正的向前行去。」
常九點點頭,道:「看來,咱們想悄然抵達鐘山的願望是落空了。」
但見一道銀虹驟起,有如冰輪乍現,直飛向快舟。
「殺了那用毒的高手……」
陳抱山道:「蕭大劍,受從之托,忠人之事,這固然是君子的行徑,但是,這個黃天復,對你仍然保留,而且,咱們也無法斷定他的真正身份,打開瞧瞧,出庳許能夠幫助咱們對黃天復這個人有多些瞭解。」
這時,蕭寒月突然躍到船頭,低聲道:「常兄退下,想法子把船靠岸,這裏有我應付。」說話之間,箭已如飛蝗而至。
麻子老者笑道:「郭兄的宗旨,一向是寧可錯殺十個,也不肯放過一個,你今天怎會變得這等仁慈了?」
蕭寒月道:「能不能讓船家把帆船靠岸,只要一上陸地,就不用怕他們了。」
常九笑一笑,道:「又是一段哀怨纏綿的男女愛情故事?」
「好一招『銀月飛霜』,姑娘劍上造詣如此之深,陳某人當真開眼界了。」
這時,艙中積水,已然逾尺,常九左手舀水,右手待敵,生恐再被敵人鑿個大洞出來。那船主雖然全力施為,但腕力不足,舀水有限,致艙中的積水,愈來愈多,行移之間,也逐漸困難。
蕭寒月很快的明白了個中技巧,是利用人類的錯覺來隱藏行色。
「朱姑娘發起了千金小姐脾氣,老哥哥我被她折磨得哭笑不得,這樣子下去,不到金陵,我就要丟了這條老命。」
百家集距金陵不過百里左右,地方不大,但因地處要區,剛好距金陵一天的行程,這就成了一個發展很快的小鎮,人口也越集越多,由百戶人家聚集到千戶人家,緊臨官道的店面,一連開了十幾家客棧。太平客棧是這百家集最好一座客棧,也兼營著酒飯生意。
常九說道:「她不吃飯,不說話,我只要催促她一下,或是說她幾句,她就流下了眼淚,好像是受到天下所有的委屈。我用盡辦法,說破了嘴皮,她不睬不理,好像是沒有聽到一樣……」
朱盈盈低聲道:「蕭大哥,我試試『銀月飛霜』好嗎?」
常九微微一笑,道:「兩天來,我身歷七次改變,行人、店家、老嫗等外,最使我難以忍受的,是在車廂底下,藏了四個時辰之久,如若時間再多一些,我忍受不住,勢必被他們發覺不可。」
果然,已想棄船而逃的幾個水手,又全力施為,把帆船向江岸靠去。
「不肯說,好!先給你一點苦頭吃吃。」蕭寒月究竟是讀書人,雖然明知道嚴酷的懲罰,收效很大,但卻說不出口。
陳抱山道:「他在這百家集早已安排了接應的人,離開客棧,發出了兩聲短嘯,就有一個灰衣人由暗影中閃了出來。」
常九道:「江湖之上倒未聽說黃天復這個人……」
蕭寒月霍然站起身子,道:「常兄,帶我去見見他。」
黃天復道:「甚麼條件?」
朱盈盈也明白前兩天,給了常九不少的折磨,現在不是身在王府,受盡寵愛,可以任意的發發小姐脾氣,這常九實在對自己不錯,也是蕭寒月的知己好友,這個人開罪不得,心中轉著念頭,人卻緩步行到常九的身側,低聲道:「常叔叔,我前兩天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不過,我是小孩子嘛!叔叔,不要和我一般見識。」
蕭寒月霍然一驚,推開了朱盈盈,轉身奔出艙外。
萬長青道:「二爺是我們這個組中領導人之一。」
「龜孫子才會說謊,我陪郭兄親自出動,就是來請蕭兄的……」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不用查看,室中只有我一人。閣下可是寸草不留郭天威?」
其實,四人都已明白,就算再射一袋箭,仍然是要被對方接住。
朱盈盈接道:「他晚上為甚麼不住在客棧中,躲在車廂裏幹甚麼?又為甚麼要在半夜裏下車?」
常九道:「他們認識。」
陳抱山和朱盈盈都得了蕭寒月的通知,兩人也展開了配合的行動。
蕭寒月冷冷接道:「白玉仙真的沒有談到甚麼隱秘?」
朱盈盈怔了一怔,道:「哦!我叫你郭爺,你們要叫我甚麼?」
蕭寒月點點頭。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常叔叔別忘了和我們聯絡……」
蕭寒月道:「認識,不過她從來沒提過你……」
蕭寒月道:「常兄能在車下隱伏了四個時辰之久,而不被白玉仙所發覺,單是這分能耐,就非在下能及。」
「珠、豬同音,叫一個常隨的小名,應該可以混得過去了……」蕭寒月望著朱盈盈說:「那就叫你小珠了。」
「怎麼個下手法,我瞧不出他們的身份,總不成對所有過路的人,全都用毒吧!」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蕭兄弟,閑雲大師、墨非子未見現身,老實說,敵情很難瞭解,實無完美之策,關鍵就在他們是否已發現了兩位的身份……」
常九道:「是!蕭兄弟果然耳目靈敏,老哥哥我已極盡小心,但仍被你聽出聲音,只可惜江湖的經驗差了一點,竟被我那一聲貓叫給騙過。」
蕭寒月凝神思索,靜立不動,朱盈盈也就靜靜的站在他的身邊。
「我這兩天來一直跟著他們,追逐兩日夜,工夫並不白費,聽到了他們不少談話內容。」
三人圍桌而坐,陳抱山忍不住開口說道:「蕭公子,兩天沒有見到常兄了。」
蕭寒月取出絹袋,捏在手中,仍然有些猶豫不決。
陳抱山道:「在下樂意效命。」
蕭寒月緩步而入,一面打量那青衣文士,一面提氣戒備,目光轉動,四下打量。
當真是聞所未聞的施毒手段,蕭寒月聽得楞住了。
「她是文雀姑娘?」
想到自己練劍二十餘年,想也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奇厲的劍招,朱姑娘小小年紀,竟能成此絕技,不禁心頭黯然。
蕭寒月目光銳利,已然看到了兩艘小舟上面,各站著兩個持著弓箭的大漢,不禁心中暗暗吃驚,忖道:究間是個甚麼樣的組合?水、旱兩路,皆有徒眾,而且,竟能準備齊全,隨時都有大批的人力動用……
蕭寒月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朱盈盈點頭不語。
大概是那位船主也感覺到處境凶危,唯一的生路,就是盡量把船靠近江岸,他久行水面,經驗豐富,抓起一個水桶,舀起江水,倒向艙外,一面高聲說道:「伙計們,加把力,把船撐向江岸。蕭公子武力高強,只要把船靠近岸邊,大家都算保住了命。」
他內功精深,腕力奇強,稍加練習,已然有了很大的進步。
蕭寒月道:「不錯,千古艱難唯一死,古人早就說過了。」
蕭寒月道:「如假包換。」
常九目光轉到萬長青的臉上,冷冷說道:「他已經多年不過問江湖中事了,而且不再收弟子,你們為甚麼找上他?」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白玉仙的身份在那個神秘組合中,似是有著相當的份量,但我聽她的口氣,竟然也是瞭解得有限……」
突然間,船艙中冒起了一股江水。
常九的易容手法果然高明,陳抱山一臉麻子,耗費了常九大半天的時間,但瞧上去,果然是找不出一點破綻,難的是萬長青具的習慣,和滔滔不絕的口才,陳抱山就有點難以適應。
「怎麼?你不認識他?」蕭寒月大感奇怪的說:「你既然早知道他是一個用毒高手,自然早知道他是誰了。」
蕭寒月說道:「也許,咱們的行蹤早已洩漏了,他們佈置好了一個陷阱,等咱們自己走進去。」
萬長青道:「放心,放心,咱們二爺手下人才眾多,有很多醫道高明之士,李七爺的身體,已被調理得比過去健朗多了。」
常九和朱盈盈走在一起,立刻嘗試到這位郡主的難伺候了。她和蕭寒月在一起時,百依百順,但現在卻是刁蠻異常,如只是發脾氣,常九還可以應付,但,她現在不是發脾氣,而是賭氣,一下子不吃飯,一下子又不肯走,折騰得常九如坐針氈,苦不堪言。
蕭寒月道:「現在答覆我,二爺姓甚麼?再不說,我就割下你一隻耳朵。」
常九道:「黃天復既非簡單人物,很可能在絹袋之中,暗藏機關,蕭兄弟是讀書人,不太瞭解江湖上鬼蜮會倆。再m.hetubook.com.com說,他既托你轉上絹袋,個中有些甚麼隱密,似是也無意隱瞞你了。」
只見那盤飛銀芒,有如活的一般,本是斜向上面飛升之勢,突然一沉,有如流星飛墜,劃過了那掌舵的水手。
蕭寒月示意陳抱山、朱盈盈分守兩側屋面,常九守在院中,才行近門前,舉手叩動門環。
大盛客棧距離太平客棧不過十家店舖,三更時分街上已無行人,常九帶著蕭寒月直撲客棧後面一座小院落中。房中燈火通明,顯然室中人尚未安歇。
陳抱山這一路上盡量在模仿萬長青的口氣說話,住店,吃飯甚至叫酒呼菜,都由陳抱山開口招呼。
常九吁一口氣,道:「他用毒手法高明不說,而且,用的是無形之毒,中毒之人當時並無感覺,事後一個時辰才會發作,聽說,他還能把毒發的時間,延長到十二個時辰之後。」
常九道:「我身上帶有牛肉乾餅,飢餓倒是不會,但酒癮卻是叫我難過得很!」又乾了兩個滿杯,接道:「我碰上了白玉仙……」
原來,那如意棒內機關甚多,有機簧控制的尖銳利刃,突然探出,可及三四尺外。
陳抱山拉過了一張椅子,說道:「常兄請坐。」
黃天復沉吟了一陣,說道:「在下答應郭兄,一年內絕不自絕,不敢再耽誤郭兄的時間了。」
那麻子卻是一臉驚懼之色,道:「這算是甚麼?咱們素不相識……」
萬長青接道:「在下是句句實言……」
蕭寒月望望天色,道:「現在,我們好好的去睡一覺,養足精神之後再上路。」
陳抱山忍不住叫道:「蕭大俠,你們守住甲板上面拒敵,我去幫忙清除艙中積水。」
黃天復道:「聽說他劍術高強,玉仙亦非他敵手。」
從未見過飛射數丈的劍法,陳抱山有些茫然的道:「這是甚麼劍法?」
蕭寒月道:「奇怪的是,這一路行來,怎的未見有人和咱們通達信息?」
陳抱山低聲說道:「蕭兄,先把這三艘梭形快舟給毀了,再合力應付水底的敵人……」
「對……」蕭寒月點點頭,道:「白玉仙移情別戀,丟下了昔年的男侶腸斷心酸……」
蕭寒月咯一沉吟,道:「我們叫你……」一時之間,想不出叫甚麼才好,目光轉到常九身上,道:「常兄看看,她應該叫甚麼名字?」
她行止隱密,去的地方,除了陳抱山之外,別人都不知曉。
陳抱山接道:「交給我收拾他,蕭公子吩咐我割他的鼻子,我不會切他的耳朵。」話說完,手中已多了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冷森森的寒芒,擱在了萬長青的臉上。
陳抱山道:「縱然會點武功,也不太高明,他是拄著枴杖,打開了客棧後門,悄然而去。不過,這個人既多機心,又有種很特殊的本領,卻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朱盈盈望著蕭寒月,似是要他決定。
「這方面我已經想過了……」常九低聲說:「朱姑娘索性改扮成一位小廝,跟在兩位身側,少了這個丫頭的羈絆,我也可以行動方便一些,走在前面。」
不怕來敵的凶厲,但對這滔滔江流卻存有極大的畏懼,這時蕭寒月心中暗暗決定,日後絕不再乘船趕路。
「可是,我要和蕭大哥在一起。」
朱盈盈道:「那我呢?應該扮甚麼?」
常九心頭一震,道:「李七!你們把他怎麼了?」
這時刻,忽然發覺常九的如意棒發揮出特別的妙用了,只見右手疾伸,一棒直搗過去,如意棒突然彈出一股鋒芒,由破裂的洞穴中,刺了出去,穿入水中,一股鮮血,隨著江水湧入。
「那位斷了一條腿的長衫文士……」
「不會離開他們很遠,事在人為……」
她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既無憂慮,也不震驚,似乎對蕭寒月的一切,都充滿著信任。看她那樣鎮靜的工夫,連常九也為之暗暗佩服。
蕭寒月嘆口氣,接道:「那麼,常兄可以不理她呀!」
這天晚上,到了百家集,蕭寒月等投宿在一家太平客棧內。
萬長青道:「那當然!蕭兄只要肯和在下去見二爺一面,我相信蕭兄立刻可以決定投效在二爺的麾下,那是驚人的大局面,和江湖一般開窰立寨的局面不同……」
船終於靠到江岸,船家仍然泣聲不止,陳抱山取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交給船家,那船主接過銀票,才收住了悲泣。
只見陳抱山、常九站在甲板上,陳抱山手中拿著一支撐船用的竹篙,瞪著雙目,看著一艘小型快舟。那小舟緊隨帆船之後,似是要朝帆船上衝撞,但都為陳抱山的竹篙掃開。
常九道:「蕭兄弟,能不能打開他交給你的絹袋瞧瞧?」
蕭寒月全神戒備,面對著一個用毒的高手,如是一擊不中,那後果就很難預料的了。
「我聽到他們的談話,他叫郭天威。」
「你是說她早知道了?」
船艙中飲酒清談,常九大談江湖經歷,聽得蕭寒月、朱盈盈津津有味。
「見過,不過並非很熟,她是二爺的貴賓……」
回到房中,朱盈盈和常九也隨後趕到。
陳抱山本已為弓箭所困,但看到箭盡為蕭寒月所接,不禁精神為之一震,長篙揮舞,勢道凌厲,迫得另一艘快舟掌舵人一直無法撞向帆船。
常九道:「最好也扮成他們的人,我相信這件事不太困難,他們訓練了很多的殺手,咱們很快會找到機會。」
郭天威開了口,聲音中仍帶著怒意,道:「你們是甚麼人?」
蕭寒月亦是暗暗震驚那「銀月飛霜」的神奇、強大,適才的一擊,如果是飛向自己,要如何才能避過?
蕭寒月道:「那是說,還有一位大爺了?」
這就使郭天威感覺到了危險,原本十分倔強的個性,也突然間軟化了,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殺人雖多,但卻並未濫殺無辜。」
「男人……」常九茫然的說道:「白玉仙為甚麼不能堂堂正正的和男人交往,竟然把一個人藏在車廂裏,食宿都在車中……」
朱盈盈微微一笑,點點頭。
青衫人突然由貼身處,取出一個白色絹袋,道:「見著玉仙,把這個絹袋交給她。」
常九呆了一呆,道:「你的意思是……」
朱盈盈道:「蕭大哥,常叔叔和陳大俠說得很有道理,你是君子,可是敵人不是君子,咱們打開瞧瞧,只是為了小心而已……」
陳府中偌大的家產,除了田地之外,還有一座綢緞莊鋪面,陳抱山交給了賬房先生繼續經營。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天色已近五更,乘夜色迷濛,四個人離開陳府,四匹馬得得而馳,天亮時分,已近江岸。
蕭寒月寒著臉,道:「我現在是郭天威,要叫我郭爺,不能再叫我蕭大哥。」
常九笑一笑,道:「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是想不明白……」
青衫人道:「沒有,我們談得並不愉快,除了我們私人之間的事務之外,她沒有提過貴組合中任何秘密。」
常九心中忖道:這丫頭嬌生慣養,要她多受一點折磨,才知道世間疾苦。輕輕一咳,道:「我看這個名字,大有關係,起的一定要像個隨從跟班的名字才行。」
蕭寒月道:「甚麼樣的機心、本領?」
蕭寒月吁的一口氣,緩緩坐下。
但聞「波」的一聲,似是有物躍下,緊接著「喵」的一聲貓叫。
黃天復接道:「玉仙提過他……」
常九本善隱形潛蹤之術,地鼠門的易容方法,也是江湖上之一絕,只不過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罷了。
陳抱山道:「看起來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但蕭寒月的內心中,卻是暗暗發愁。幾次歷練,蕭寒月的膽氣,越來越壯大的了,他不怕敵人眾多、厲害,但他卻怕水,這麼遼闊的江面,滾滾流水,一旦船翻落水,縱然是有一身過的人武功,迅如電光石火的快劍,也是完全無法施展的,只有讓人活捉、生擒,或是葬身魚腹的份兒了。
那船主人奔入內艙,取出兩床棉被,分堵在兩個破洞上,突然流下了淚來,道:「可惜,我這條好船哪!」
蕭寒月接道:「好!我明白了。陳兄,和敵人接觸了之後,你和盈盈盡量不要離開我,隨時準備動手。」
常九嘆息一聲,道:「如非墨非子老前輩及時發覺鐘山幽谷之秘,那麼,恐怕江湖上現在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組合。」哈哈一笑,接道:「不過,這也給了咱們一個方便,既然是郭天威和萬長青的單獨行動,多帶一個從人,也不會引起注意。」
「她要是肯發脾氣,倒是好應付了,困難的是,她不肯發作……」
蕭寒月忽然對此人生出了極深的同情之心,低聲說道:「閣下可有甚麼訊息,讓我轉給玉仙姑娘麼?」
「大爺很少出面,在下追隨二爺已有數年之久,咱們從未見過大爺。」
原來,他亦在全神貫注,靜聽四周變化,竟未聞得一點聲息,蕭寒月起身呼喝,他心中還是不太服氣。但聽一聲貓叫傳來,才知自己不但在武功上和蕭寒月有著很大的距離,即使在內功修為方面,也有著很大的差異。
常九道:「外形上下不用擔心,我相m.hetubook.com.com信可以改扮得維肖維妙……」
蕭寒月接道:「黃兄,不管情勢如何,這絹袋,我一定交到白玉仙的手中,不過,請黃兄答應我一個條件。」
常九把朱盈盈交給了蕭寒月之後,人像突然間失蹤了一般,兩天兩夜間,竟然沒有和蕭寒月等見過面。蕭寒月不由擔起心來,但卻未說出來。
事實上,兩人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只不過,朱盈盈比蕭寒月更為率直一些。
「其實,咱們早應該想到這一點……」蕭寒月說:「他們採用的是江湖上從未用過的寄生法,借用尚書府第,用作發號施令之所,其膽大妄為,心思縝密,已是昭然若揭了。」
蕭寒月望著他殘廢的右腿,嘆了口氣,道:「玉仙姑娘既然肯和你同車兩天,足見心底仍然是有情,閣下又何必如此灰心呢?」
常九嘆息一聲,道:「十幾年前,江湖上有一個十三鐵騎的組合得罪了他,他只是在他們住宿的地方走了一下,第二天十三鐵騎和手下合計四十九人,全都氣絕而逝,當時,竟無一人感覺到自己是中了毒……」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甚麼意思?」
「這個……」常九有些顧慮,道:「此地距離金陵,不過百里,如果兩位改扮的身份洩漏,只怕咱們的行動,就十分困難了。」
蕭寒月剛剛隱好身子,常九突然在身旁出現,笑了一笑,問道:「蕭兄弟,你有甚麼打算?」
蕭寒月冷笑一聲,左手一揚,已扣住了那麻子的脈穴。
常九低聲說道:「我倒想了一個辦法,不知道可否適用?」
蕭寒月心中震動,暗道:他們派出了施毒的高手,那真是防不勝防了,必須早些把他除去。但他卻看不出兩個同時穿著灰衣的老者,那個才是用毒的高手。
「這個……」萬長青痲臉上竟然也升起了一片紅暈,道:「承二爺看得起在下,把在下留在身邊,常常和在下商量一些事情。」
第一次遇上武技轉化的難題,不禁想得入神,連處境的危險,也已忘去。
常九雙目盯住朱盈盈,看得朱盈盈不自主低下了頭,他才吁一口氣,道:「聲音太嬌脆,一聽就是女子的口音,以後,盡量少說話,一定要說話,非要仿照男子的口音才行。」
蕭寒月接道:「如果我不肯聽命,兩位就準備把在下毒死了?」
蕭寒月說道:「請你說出來,大家研商一下。」
朱盈盈手執「銀月飛霜」,緊依在蕭寒月的身側。
「我在想……」蕭寒月說:「你的隱形潛蹤之術,雖然高明,但如說能在白玉仙乘坐的篷車下,藏身了幾個時辰,不被發覺,兄弟就是有些懷疑了。」
這日中午時分,經過一個茶棚,蕭寒月忽然發覺了常九留下的暗記,告訴蕭寒月他們說:茶棚中兩個老者是敵人,其中一個是用毒的高手,要特別小心。
蕭寒月點點頭,道:「你認識我?」
「對!這就叫江湖閱歷,不過,我想不到會是郭天威。」
常九點點頭,道:「就在十丈外那家大盛客棧中。」
「那是咱們二爺愛才,像天威這等人物,不是也成為二爺的貴賓麼?地鼠門雖然不是一個很大的門戶,而且已經式微,人才凋零,但他們具有的隱形潛蹤之術,卻是江湖一絕,二爺求才若渴,找不到你常九,只好把李七爺請去了。」
蕭寒月道:「我不知道絹袋中收存的究竟是甚麼,但我想來,定然是兩位定情之物,也許玉仙姑娘睹物思人,舊情復熾,希望能夠見黃兄一面……」
蕭寒月心中明白,朱盈盈如若不是給了常九太多的刁難,常九絕不會甘冒暴露身份之險,把朱盈盈放在自己身邊。想到她的郡主身份,真要放刁,實在很難應付,只好說道:「好!既是沒有甚麼礙難,常兄就請單獨行動吧。」
蕭寒月道:「蕭某人出道晚了幾年,對江湖上的人人事事,知曉不多,你要說甚麼,最好能說得明白,讓我聽得懂。」
蕭寒月道:「閣下要找的人。」
四個弓箭手,快如連珠各發出二十四支強箭,九十六支箭全被蕭寒月接在手中。
郭天威用毒手法惡毒,武功也很高明,蕭寒月疾撲而來帶起的風聲,已使他心生警覺,霍然轉身,但仍然晚了一步,蕭寒月已經準確的點中了郭天威的穴道。
一句常叔叔叫得常九心裏十分受用,想她是郡主之尊,竟然委屈求全,叫了一聲叔叔,說她不解人情世故,卻也能見風轉舵,聰明得很,不覺心中一軟,道:「我看這個名字,叫得要十分適用,也不能太過難聽才對。」
蕭寒月道:「你認識白玉仙了?」
常九道:「要去見誰?」
常九點頭一笑,道:「你注意及此,倒也難能可貴了。那輛破損的馬車中,坐著白玉仙,那位趕車的年輕後生,更是你的舊識。」
常九道:「不錯,你們把我的底子也摸出來了。」
風平浪靜,江中行舟,自由自在的平民生活,只樂得朱盈盈高興萬分,自然,蕭大哥常伴身側,才是她真正快樂的泉源。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機會,四野無人,常九突然加快腳步,追上了蕭寒月,道:「蕭兄弟!老哥哥罩不住了。」
「聽口氣,閣下在二爺面前的身份。似乎是還不太低呀……」常九凝目注視著萬長青說:「你萬兄九頭鳥的大名,我早已聽過,但如比起郭天威在江湖上的威望,不客氣說,應該是有一段很遠的距離。你這小子憑甚麼跟郭天威稱兄道弟?」
衣服可正穿反穿,顏色隨時變換,忽然混入旅客群中,忽然間又會聚一處,未得常九解說之前,似乎是充滿著神秘,但得了常九解說之後,卻是十分簡單,方法是技巧的利用地形和旅客人群,隨時變換位置,使追蹤、監視的敵人,莫可捉摸,再暗中留心可疑的人,即可反客為主。
忽然間,響起了船家的大聲呼叫,道:「你這人怎搞的?你不會行船啊!」這一聲呼喝,打斷了朱姑娘、蕭公子正在升起的熱情。
這番安排,看來是隱密異常,連常九這等老江湖,也覺著毫無破綻可尋。
朱盈盈接道:「蕭大哥,你要好好的勸勸那位白玉仙姑娘,她心中一定有了別的人,所以,才會不喜歡黃……」轉頭看去,只見蕭寒月面帶微笑,瞪著眼睛望著她,頓覺臉上一熱,道:「不來了,蕭大哥,你笑人家。」
常九道:「白玉仙的車廂裏,藏著一個人……」
陳抱山道:「常兄,以那白玉仙身手之高,常兄能追隨她兩日夜,仍未被她發覺,不知用的甚麼辦法?」
常九道:「本來,我也是覺得奇怪,但仔細的一想,郭天威和萬長青的截殺,很可能是一個單獨行動……」
陳抱山道:「真厲害呀!我在京口長大,自信很留心江湖上的動態,但兩代老僕變成了潛伏的奸細,我竟然毫無所覺!如非蕭大劍看出破綻,我陳某人被人出賣,死也不知道是如何死的了。」
蕭寒月道:「好!那就由常兄安排了。」
當時,只想逃避敵人的追蹤耳目,卻未想到在船上一旦遇到敵人時,如何應付?心中念轉,緩步行近常九,低聲道:「常兄,咱們被人發現了。」
蕭寒月道:「常兄……」
陳抱山輕輕嘆息一聲,道:「這裏距離金陵,只不過百里路途,常兄應該和咱們商量一下……」
蕭寒月表現出的技能、威力,似乎是每次動手都有著很大的進步。不但常九看得暗暗喝采,就是那位船主也看得信心大增,吆喝著撐船的伙計,把帆船向江邊靠去。
青衫文士微微一怔,道:「你……」
陳抱山道:「看起來,眼前也只有如此了。」
常九道:「可怕得很,你只要聽聽他那個綽號,寸草不留,就該想到他手段的惡毒了。」
蕭寒月道:「在下相信,三五日之內,就能把這個絹袋交到白玉仙姑娘手中,希望黃兄等待一年,一年時間,白玉仙還不和黃兄見面,大概是不可能再有見面的機緣了。」
這句話突如期來,聽得蕭寒月、陳抱山等為之一呆,道:「甚麼事情?」
蕭寒月心中明白了,那臉上沒有麻子的人才是用毒的高手,突然加快腳步向前行去。
常九點了郭天威四肢上的穴道,蕭寒月也解開那麻子的暈穴,兩個人神志都恢復了清明,但身體卻無法動彈。
蕭寒月道:「常兄,還聽到些甚麼?」
原來,那小舟逆流而上,撞向帆船的力量,必須要人力划動。陳抱山手中執著竹篙,遙遙擊向操舟的舵手,使快舟無法撞向帆船。
蕭寒月道:「常兄見過那人形貌嗎?」
常九突然出手如風,點了郭天威和萬長青的暈穴,道:「蕭兄弟,你準備怎麼打算?」
常九道:「這幅畫的內情,大概只有白玉仙和黃天復可以瞭解,咱們就算瞧了,也不明白甚麼意思。」一面捲好圖畫,放入絹袋之中,交還給蕭寒月。
經過常九的改扮,蕭寒月、朱盈盈全變了樣子,常九單獨先行,蕭寒月等三人跟在後面,每在岔道,轉彎之處,常九就留下記號。地鼠門中的技巧,全部用了出來。
「哦!她怎麼說?」
蕭寒月推門而和*圖*書入,只見一個身著青色長衫,三十左右的文士坐在案前,木案一側放著一根枴杖。
蕭寒月沉吟一了陣道:「我明白了,那是一種經驗,閱歷累積起來的觀察力……」
蕭寒月問道:「他也住在這裏?」
蕭寒月道:「這麼說來,白玉仙和郭天威、萬長青也不認識了?」
蕭寒月「哦」了一聲,望著常九。
棄馬乘舟,四個人僱了一艘帆船,北上金陵。
常九微微一笑,轉身而去,飛躍上屋面,消失在夜色之中不見了。
蕭寒月道:「她如是全然無情,也不會見你之面,又怎會與你同車而行。」
「一輛輪車,十分靈巧,黃天復坐在上面,自己可以操縱行走。」
「蕭兄弟只注意到人,卻未注意到物,白玉仙乘一輛馬車北上。」
「常兄……」蕭寒月笑道:「叫珍珠確無不可,不過,這個名字可不像個常隨的名字。」
兩艘快舟,接近了帆船兩支左右時,快舟上的大漢,已然引弓發箭,箭如流星,分射蕭寒月和常九。
青衫人道:「玉仙跟我提過,說你用毒之能,是當今第一高手。」
「不在鐘山總寨,在甚麼地方?」
只聽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房門未關,請進來吧!」
蕭寒月道:「不錯,在下這一次南下,也是為了蕭寒月的。」
青衣文士取過案側枴杖,站起身子,道:「天威兄……」
朱盈盈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他怎麼會叫九頭鳥?」她雖然改了容貌,但卻無法使聲音改變,仍然清脆動人。
青衫文士道:「不要相信女人的話,我為了她,斷去一條右腿……」
店小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二爺的親信……」蕭寒月說:「好!你現在告訴我,二爺是甚麼人?」
蕭寒月道:「目下,咱們還沒有和閑雲大師及墨非子兩位老前輩取得連繫。唉!鐘山那麼廣大,咱們要到那裏去找?」
這時,蕭寒月等一行正混在一批行旅中,這一群有十幾個人,兩個灰衣老人果然很留心行過茶棚的旅客,但顯然並沒有發現三人的身份。
這種江湖上的怪異行徑,不但蕭寒月、朱盈盈從未見過,就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的陳抱山也覺得新奇的很。
青衫人打斷了蕭寒月的話,接道:「唉!沒有用了,我們在篷車內已談了很久,但終於還是不歡而散……」突然瞪大雙目,盯住蕭寒月,接道:「你認識過女人嗎?」
「沒有……」青衫人雙目凝注在蕭寒月的臉上,說:「人各有志,勉強不得,經過了這次交談,我已死了心。閣下要我之命,儘管出手吧!」說完話,閉上雙目,一副束手就縛,坐以待斃的神情。
黃天復雙目一亮,似是又燃起了希望之火,吁口氣,道:「郭兄之言,倒也有理。」
蕭寒月本無傷人之意,但形勢急迫,一咬牙,抓起一把長箭投擲,雖非強弓射出,但箭勢急勁,快如流星,一擲就有十餘支,閃避不易。
「這個……」蕭寒月有些為難的說:「和咱們的決定,不是有所衝突麼?」
常九說道:「萬長青貪生怕死,不難盡吐隱秘,如果咱們喬裝扮成了他們兩人,混入鐘山……」
但蕭寒月的接箭手法,更是妙到毫巔,只見他雙手彼揚此落,有如萬手千臂一般,帶著嘯風而至的破空雕翎,竟然沒有一支落在船上,完全被他接了下來。
陳抱山道:「常兄說他是一位飽學儒士,自會分辨是非,也許咱們能從他那兒知道不少隱秘。」
陳抱山道:「常兄既是早有辦法,何以遲遲不行呢?」
酒菜上齊,陳抱山揮揮手對店小二道:「沒有招呼,別來打擾。」
常九道:「我要先走一步,希望能在進入金陵地面後,碰上閑雲大師和墨非子。我會盡量想辦法和三位保持聯絡,如有困難,我會留下地鼠門的暗號。」
常九搖搖頭,道:「不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給他一個若隱若現,使他們無法事先安排陷阱。」
「『銀月飛霜』……」朱盈盈很滿意這一擊的神奇、快速,微笑如花。
蕭寒月等要了一座跨院,把酒飯開在跨院的小廳中。
常九搖頭笑道:「不!走在諸位之後,但她追過了諸位。」
蕭寒月道:「咱們雖和他們交手多次,仍未能找出他們首腦、巢穴,那麼眾多的人力,竟然能在金陵城中來去自如,聚散無常。」
「我雖心狠手辣,殺人無數,但我也是人啊!看閣下的神情,定然和白姑娘有過一段纏綿的戀情,你仔細想一想……」
蕭寒月右手一抬,冷冷說道:「不要逞口舌之利……」
蕭寒月「哦」了一聲,道:「白姑娘還跟你說些甚麼?」
朱盈盈低聲道:「那你一定很餓了,快吃點東西。」
寒光閃過,鮮血濺飛,兩個弓箭手,連甚麼兵刃都未看清楚,腦袋已飛落江心。
青衫人緊閉的雙目未睜,嘴角間卻泛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道:「你認識白玉仙嗎?」
常九道:「不是,兩人大概是話不投機,引起了一番爭吵,所以,白玉仙連夜趕路北上,那位斷腿男人卻留在這百家集。」
「對!正是文雀姑娘改份……」常九說:「奇怪的是,以郭天威的身份,應該受到神秘組合首腦相當的器重才對,白玉仙應該認識,她何以不同兩位招呼一聲?」
黃天復點點頭。
陳抱山接道:「聽常兄的口氣,咱們進入了鐘山之後,完全得靠隨機應變了。」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二爺很希望你加入我們這個組合,有很重要的職位,聘請蕭兄……」
蕭寒月暗暗提氣疑神,果然聽到了一個臉上有麻子的灰衣老者說道:「郭老,你怎麼不下手啊?」
「所以,才派出了很多的高手,到處截殺我蕭寒月。白玉仙、向中天、還有閣下這隻九頭鳥,再加上寸草不留郭天威……」
「黃天復……」
朱盈盈點點頭。
「對……」朱盈盈竟然搶先接口,道:「要常叔叔幫忙替我取個名字了!」
陳抱山家境富裕,妻子也很美慧,長子十五,女兒十三,陳妻錢氏早知道丈夫心意,心中雖有些戀戀不捨,卻不出言勸阻,只希望陳抱山日後能夠回家探望一下妻兒。
常九已亮出了兵刃,站在甲板上戒備,那船主也明白了那艘快舟的用心,一面下令船上的水手操舵用槳,閃避撞擊。一閃一撞之間,在廣闊的江面上,掀起陣陣浪花,如若撇開凶險的後果不談,看去卻是十分壯觀、有趣。
「機關消息之學……」蕭寒月神情肅然的說:「這個人,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蕭寒月道:「常兄請說。」
蕭寒月道:「小珍珠……」
常九道:「我知道他的身體不大好。」
蕭寒月道:「不論那缺腿文士是何身份,但他和白玉仙之間,必有淵源,與其咱們暗作猜疑,何不找他一談?」
「大批的人手住在鐘山,不過,二爺多數的時間不住鐘山總寨。」
蕭寒月接道:「常兄的意思,可是說那位文士不是白玉仙的同路人?」
朱盈盈接道:「白玉仙移情別戀,她又喜歡上了甚麼人?」
朱盈盈看得一皺眉頭,道:「這張畫畫得好可怕呀!」
「有!不過,知道人人不多,通常我們都是尊稱二爺。」
常九苦笑一下,道:「不理她是可以的,但我總不能丟下她不管吧!」
蕭寒月一抱拳,道:「慚愧、慚愧!多承指教了。」
沒有等太久時間,郭天威和那個臉上有麻子的人,並肩行了過來。
常九還教了蕭寒月另一個特長,那就是忍耐工夫。
蕭寒月略一沉吟,道:「你們的總寨,設在甚麼地方?」
常九躍登岸上,才嘆口氣,道:「蕭兄弟,咱們恐怕無法逃過敵人的耳目了……」
萬長青道:「我不知道……」
「蕭寒月?」郭天威打量著蕭寒月說:「你不是……」
九頭鳥萬長青嘆息一聲,道:「咱們終日打雁,今日反被雁兒啄了眼睛……」目光一掠常九,接道:「閣下是地鼠門的常九了?」
說也奇怪,朱盈盈跟著蕭寒月之後,又變得百依百順。現在,朱盈盈改扮成一個年輕的小廝,也許是常九心裏還有點生氣,把一個千嬌百媚的朱姑娘,打扮得十分怪異,嬌嫩嫣紅的膚色。變得又黑又粗,彎月似的眉兒,也變得看上去十分粗疏,像一個山村中的放牛孩子。
郭天威大概從未受到如此的折磨,雙目中滿是忿怒,瞪著蕭寒月和常九。
蕭寒月還在猶豫,常九又接了口,道:「咱們這一路行來,未再遇甚麼阻礙,大約咱們突然消失不見,已使得他們也亂了章法。但朱姑娘如果不肯合作,只怕很難保住隱密,用不著別人揭底,咱們自己就會暴出內情。」
這是第二天中午時分,又是個晴朗的天氣。船行江面,目睹著往來帆舟,兩岸如畫景物,朱盈盈依偎在蕭寒月的身旁,憑窗眺望,臉上的歡愉笑容一直沒有平息過。
常九道:「這就是如此一個龐大的組合存在江湖之上,竟未被人發覺的原因了。」
生死交關,任何的重賞,已不足激起勇氣,只有保命的說法,最有效和-圖-書用。
他那裏知道,這『銀月飛霜』的威力,全在它設計製造的精妙之上,其運用之術,亦是前輩古人花了數十年工夫研究出來的奇妙手法,朱盈盈只不過是承受了前人餘陰,使利器的作用發揮出來罷了。
常九冷冷接道:「看樣子及形貌,閣下是九頭鳥萬長青了?」
蕭寒月道:「他是不是很可怕?」
蕭寒月道:「一輛馬車……一輛馬車……那是一輛已經破損的布篷馬車,趕車的是一個年輕而又後生的。」
原來,蕭寒月雖未習過暗器,但在幾番對敵之後,卻也想到了暗器的重要。有些時候,會暗器是十分重要的,所以,就悄然開始習練,用制錢作為暗器,當作金錢鏢來使用。
「是啊!我也有些擔心。」
常九道:「這得兩位同意呀!」
蕭寒月點頭笑道:「你要多多保重。」
常九道:「不錯啊!她生性玲瓏剔透,有如掌上明珠,如今是流落江湖,忍受委屈,叫她小珍珠,有何不可?」
常九苦笑一下,道:「這件事,要你陳兄和蕭公子合作了,我的易容手法雖然高明,但我沒有辦法把身材升高。」
但如仔細的端詳,仍然發覺朱姑娘可愛的一面,圓亮的眼睛、潔白整齊的牙齒,和秀致纖巧的雙手,只可惜那窈窕的身材。卻被一件又寬又大的衣服所掩遮。
朱盈盈赤|裸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蕭寒月也感覺到了朱盈盈的可愛。
蕭寒月點頭一笑,心中忖道:此時何時,你早該出手了。
蕭寒月接道:「他表現出了甚麼本領?」
「見過,為了看他,我在車外藏了一夜之久,終於見他在深夜中下車……」
蕭寒月接道:「好吧!咱們可以打開看看,不過,如果只是黃天復和白玉仙之間的私事,咱們一定要代為守秘。」
「我能瞧出他會用毒,那是江湖經驗,但我不知道他是誰。」
常九道:「其實,這件事很好解決。」
原來,蕭寒月發覺了常九對這件事早已知道很多,不用問他,他也會有系統的說出來。
蕭寒月點點頭,道:「對!那個組合,一直保持著神秘,而且,能夠保持很多年不讓秘密洩漏,我想,他們可能有一套與眾不同的統馭方法,組織雖然龐大,隨時可有大批的人力應變。但他們之間的關係,卻很單純,一種直接的聯繫方法,接受單一的指揮,彼此間並沒橫線聯繫,所以,他們的力量遍佈,但卻十分隱秘……」
常九躍入艙中,左手抓起了一個水盆舀水,右手執著如意棒,目光流轉,瞧著艙中的變化。
蕭寒月皺皺眉頭,道:「她怎麼如此的無理取鬧?」
「只要讓她在你的身倆,她就會很溫馴聽話……」
蕭寒月道:「此事乃黃天復私人的情愛生活,怎會和江湖上的恩怨,扯上糾紛呢?」
「認識,白玉仙對那男人提過,言下之意,似乎對那郭天威的用毒之能,心中有著很大的顧忌。所以,你們既然沒有發覺她,她也樂得不和你們招呼了。」
蕭寒月起身笑道:「剛才可是常兄?」
蕭寒月停下腳步,回頭笑問道:「兄台貴姓?」
陳抱山接道:「只要郭天威和萬長青肯說實話,咱們盡知隱密,一時之間,尚可應付過去。」
常九接道:「我也想到這一點,只不過,沒有你蕭老弟想的這麼透澈,一語提醒夢中人,你這一提,倒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們能在金陵城中,把人手隱藏在綢緞莊內,如在金陵城外安排這些人手,自然是更為容易了。」
蕭寒月神情一變,道:「如此厲害麼?」
蕭寒月道:「不錯,他們把人手配置在一般的農莊、商店之中,平日裏參與耕作,經營商業,一旦奉到命令,能迅速集結行動,來如蟻聚,去如星散,那就很難查出他們的底細來了。」
蕭寒月凝神望去,發現他臉上一片平靜,當真是已到了視死如歸的境界,不禁心頭一震,忖道:甚麼事使他這般的了無生趣?緩步行近木案,冷冷說道:「我不用毒,咱們在武功上一分生死吧!你只要能夠擋我三招,我回頭就走。」
常九道:「郭天威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想想看是如何的可怖?」
「我的師兄,也是我們地鼠門這一代的掌門人。」
但聞幾聲慘叫,北面的快舟上兩個弓箭手,一個舵手,全被射中,強勁的去勢,把三人也撞得栽入江中。
常九吁一口氣,道:「此刻天色還早,咱們休息一下,三更左右再去見他。」
「如果我改變了容貌呢?」
常九微微一怔,道:「對!如若再來兩艘快舟,咱們就無法對付了……」
常九道:「應該不會。」
蕭寒月四顧一眼,道:「身後荒草高可及人,就在草叢中問他,也許可以使他招供。」
蕭寒月「哦」了一聲,道:「此話當真嗎?」
果然,常九吁口氣,接道:「我隱身車廂底下,聽到他們談話,那位斷去一腿的男子,似是一位飽學的儒士,好像在勸告白玉仙,不要被名利所累。但兩人似是有很多的顧忌,言語隱晦,有些重要的談話,聲音低微得很難聽聞……」
蕭寒月嘆道:「今夜常兄如是再不出現,恐怕是真有麻煩了。」
「白玉仙遲遲不肯下手,不外是兩個原因,一是為了那個缺腿文士,一是還是不太清楚你的身份……」凝神思索片刻,蕭寒月緩緩又道:「他們的組合太神秘了,有利有弊,白玉仙也許把你當作了暗中監視她的人。」
萬長青能言善道,但卻很怕死亡,陳抱山雙目中的凜凜神光,使得萬長青感覺到,這個人不是謊言詐嚇,而是說下手就會下手的人。
常九笑道:「九頭鳥是一種邪鳥,聽說能發出各種的聲音,見者不吉……」
自從和蕭寒月相處之後,這位金枝玉葉的郡主,即不再燻香。現在,蕭寒月聞到的香味,是來自她身上的少女幽香。
朱盈盈微笑點頭。
蕭寒月心中一動,道:「你常隨二爺身側,也住在金陵城中了?」
蕭寒月道:「你和玉仙姑娘之間……」
蕭寒月嘆口氣,道:「看來你們之間,似乎是有著一段很纏綿的情意了!」
原來,陳抱山留在大盛客棧,看到黃天復離去之後才回來。
黃天復道:「等待一年,甚麼意思……」
「對呀……」蕭寒月沉思不解的說:「孤男寡女,擠在一個車廂裏,自然是情愛深篤,但他們在逃避甚麼?畏懼甚麼?」
兩人被帶入草叢中去,陳抱山和朱盈盈也已趕到。
陳抱山備下了豐富的酒菜,款待蕭寒月等,直待夜晚二更過後,錢氏帶了一雙兒女,和兩個貼身的丫頭,帶了細軟、銀票,悄然離去。
青衫文士苦笑一下,道:「人物事事非,何苦徒傷悲。你要殺我,儘管出手,我不會武功。」
蕭寒月不知水性,也不知這帆船是何等木頭所造,但確知是一艘好船。水中敵人,費了不少時間,才把帆船鑿了兩個裂洞,在江水擠壓之下,竟未擴大,如非好船,豈能如此?
常九不答話,不停的自斟自飲,一壺酒已被喝得點滴不剩,才笑一笑,接道:「深夜一瞥,那男的一襲長衫,是文士模樣,只可惜,卻斷了一條右腿,必須借一根拐杖行動……」他看著蕭寒月,但蕭寒月卻沒開口追問。
常九道:「那就叫小珠兒好了……」
青衫人嘆息一聲,道:「我說過,你們不會放過我的,玉仙還不相信,她錯了……」
他心中感慨萬端,想到在江湖之上,走了數十年,竟然被一個從未涉足江湖的小姑娘,玩弄於股掌之上,兩聲叔叔叫得他心火全熄,反而油然生出憐惜之心。
蕭寒月一轉身,騰身而起。
陳抱山應了一聲,匕首晃動,立刻在九頭鳥的臉上,劃了幾道傷口。
黃天復道:「唉!如果玉仙真要找我見面,我想,她一定會找到我的。」
「趁他們同伴未到,早些靠岸的好。」蕭寒月一面說,一面由袋中取出數枚制錢。
蕭寒月低聲道:「常兄,李七是……」
她不知凶險,只覺好玩,對蕭大哥更是百依百順。
「不!我住在鐘山總寨。」
蕭寒月突然接道:「天下名醫,誰能在金陵趙百年之右?」
蕭寒月苦笑一下,道:「如果那郭天威、萬長青說的都是謊言,咱們豈不是自投羅網之中,防人之心不可無,常兄閱歷豐富,看看應該如何準備一下。」
但聞木門呀然,陳抱山行入室中,道:「那缺腿的文士走了。」
常九疾躍而出,抱起了郭天威,隱入草叢之中。
蕭寒月右手如電,那麻子驚叫之聲,還未出口,又被點中穴道。
「往事如煙,不提也罷……」青衫人無限感慨的說道:「你是來殺我的吧?」
蕭寒月點點頭。
常九微微一笑,道:「他如能住客棧,可以和白玉仙出雙入對,自然就不用日夜躲在車廂中,至於深夜下車,可能是為了方便……」
常九在萬長青和郭天威的身上,搜出了兩面顏色不同的腰牌,另外在郭天威身上還搜出了一本毒經。經上文字深博,不易看懂,但這難不倒蕭寒月,他讀了兩篇之後,已經通曉了用毒的大概情形。
蕭寒月道:「他會不會武功?」
hetubook.com.com萬長青淡淡一笑道:「你真是蕭寒月?」
「想那四十九人,死狀很慘了?」
船主大聲叫道:「不好了,船底被鑿破了。」
陳抱山低聲道:「好靈敏的耳目。」
常九搖搖頭,道:「只怕不太容易,此地沒有靠岸的地方,而且,只怕他們也不會讓我們有靠岸的時間。」
蕭寒月道:「是男人、還是女人?」
蕭寒月道:「這個,不太好吧!」
四個人看得呆了,竟忘記再引弓發箭。
「不會,不會……」常九豪爽的笑道:「常叔叔這麼大年紀了,怎會和你小孩子賭氣,我看這個名字,要起得雅緻一點,叫作小珍珠,怎麼樣?」
常九道:「不錯,應對之間,要三位自作主意,隨機應變……」
「是啊,常叔叔要多多費心了。」
萬條青接道:「誤會,誤會,天大的誤會,咱們二爺對你蕭兄十分敬重,一直想親自跟你談談,但你蕭兄卻一直不肯賞這個面子,迫得咱們二爺不得不動員了很多人手請你,至於兄弟和郭兄,也是派出的人手之一……」
萬長青道:「咱們二爺對閣下很敬慕,所以……」
另一個灰衣人應道:「我郭天威用毒的對象,都是武林高手,一般的平民百姓,我可是從不下手的。」
蕭寒月心頭一震,道:「知道這個人,黃兄……」
對方雖只有四個弓箭手,但他們射技熟練,十分快速,雙方的距離又接近,箭勢力道很猛。
蕭寒月道:「等待一年……」
「金陵城中。」
黃天復道:「我明白……」語聲一頓,接道:「郭兄,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蕭寒月的人呢?」
「哦!二爺總該有個姓吧?」
一陣陣少女體香,隨著徐徐的江風,送入了蕭寒月的鼻息之中。
蕭寒月放下絹袋準備拆看,常九卻一把搶了過去,道:「我來。」拆開封口,取出了一張宣紙畫成的圖畫,上面畫著一個人長髮披垂,一條巨蛇,纏在那人身上。
三艘快舟去其二,餘下一艘,竟然不敢再逼近帆船。
陳抱山笑一笑,道:「你們相距不遠,我怎麼沒有聽到朱小姐發脾氣的聲音?」
萬長青道:「沒有怎麼樣,他活得很好,咱們二爺禮賢下士,貴門的李七兄,現在是咱們二爺的貴賓。」
蕭寒月接道:「辦法是不錯……」目光打量了兩人一陣,道:「萬長青這一臉麻子,郭天威的用毒之技,外形、內在,都不易模仿得像,只怕會露出破綻。」
蕭寒月沉吟了一陣,道:「常兄,一個人的穴道受制,還有沒有用毒的能力?」
萬長青微微一怔,道:「二爺就是二爺,能作主,能當家的人。」
萬長青道:「那很好,你常九也是老江湖了,個中利害應該思索得十分清楚,地鼠門中除了你常九外,還有有一位李爺,你大概認識吧?」
常九呆了一呆,道:「郭天威,寸草不留郭天威?」
蕭寒月點點頭。
蕭寒月道:「她走在我們前面?」
常九花了不少的時間,才把蕭寒月等三人教會,這方法雖然簡單,但卻是漫不經意中作出來,融台於正常自然之中,除非事先有一定的默契,別人很難瞧得出來。
想了一想,蕭寒月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道:「常兄,這個人是絕不能留下來了。」
蕭寒月裝作郭天威。郭天威冷漠、孤傲,很少說話,這一點很容易,但困難處是他用毒的本領。
蕭寒月心中暗笑道:大約他希望早些把這個絹袋交給白玉仙,竟然下起逐客令了。點點頭道:「白姑娘如若想見你時,到那裏去找黃兄?」
朱盈盈和陳抱山得到了蕭寒月的暗示,地鼠門中有一套很好的聯絡方法,一個舉動,一個手勢,都代表著一個行動。
「這個……」黃天復有些黯然的說:「不太可能,她如還念舊情,怎會絕情而去……」
蕭寒月道:「用毒的郭天威是絕對不能留下,至於這只九頭鳥,在下倒不知是該殺該放?」
武林中不少接箭高手,但在箭勢最強的離之內,能夠連續接下四個熟練弓箭手射出的長箭,那確實是絕無僅有的事了。
常九點點頭,道:「這倒大有可能。」
直待兩個人行過蕭寒月等隱身地方,蕭寒月才一道閃電似的,忽然間飛躍而起,撲向郭天威。
蕭寒月道:「說!二爺者,何許人也?」
那一臉麻子的灰衣老者,右手一揮,疾劈了一掌,擊向蕭寒月。
常九道:「十三鐵騎上下四十九人的死狀,也在江湖上一時傳為奇談,一直傳誦了好幾年才平靜下來。」
鮮血湧出,疼得萬長青呻|吟出聲。
陳抱山道:「天已四更,天亮動身,趕緊一些,落日之前,就可以趕到金陵了。」
萬長青急急說道:「好像是姓李,你真的不太清楚。」
「很好……」蕭寒月說:「就這樣盡你所能的回答我的問話,你先休息一下。」目光轉注郭天威的身上,道:「你殺了很多的人,而且用毒取命,不分善惡首從,應該是死有餘辜了。」
蕭寒月道:「所以,你一定要活著等待一年。」
「不!每個人死的時候,都帶著笑容,好像是在睡夢之中,想到了甚麼歡樂的事情一樣,這證明了他們死得毫無痛苦,死在不知不覺之中。但死亡究竟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不論怎麼死,死亡對人都是一種威脅。」
蕭寒月冷冷接道:「現在,請答覆我的問話……」
常九坐下之後,自斟自飲,一連喝了六杯,才長長吁一口氣,道:「我已經兩天兩夜沒有喝過一口酒了……」
蕭寒月苦笑一下,接道:「地鼠門隱形潛蹤之術,天下無出其右,他的安全,應該可以自保了……」忽然站起,目注窗外,冷冷的喝道:「誰?」
「他是甚麼人?」
常九突然嘆一口氣,道:「當真是後生可畏,看起來,區區是真的老了。」
沒有看清楚他傷在何處,只見他忽然間一頭栽倒江裏,由水中冒起了一股鮮血。
蕭寒月道:「暫時不用動手,看看情形再說。」
朱盈盈已追了出來,站在蕭寒月的身側,低聲道:「蕭大哥,要不要我用『銀月飛霜』殺了他們?」
常九沉吟了一陣,道:「這個組合,不但神秘莫測,而且,連繫極少,照說,這一路之上,他們早該有人和你們連繫了,怎的竟然全無消息?」
不知何時,朱盈盈已經偎入了蕭寒月的懷中,陳抱山、常九也悄然離開了艙房,整個艙內,只有蕭寒月、朱盈盈兩個人。
蕭寒月雙手齊出,穩穩的接住了兩支長箭,常九卻揮動手中兵刃撥打,把兩支長箭擊落江心。
銀芒盤轉,突的飛回甲板,寶刀鋒利,帶起了一股寒風,三尺內也感覺到冷氣侵服,陳抱山吃了一驚,正想閃避,銀芒已飛入了朱盈盈手中不見。
常九道:「郭天威在那個組合中的身份,應該是十分重要,如果咱們能問問他,也許會有很多收獲。」
常九道:「多謝關心了,蕭兄弟……」目光轉注到朱盈盈的臉上,接道:「江湖上不比王宮,時時留心,自珍自重……」
只聽一聲輕笑,道:「不錯,我是遇上了一場很大的麻煩,不過,也總算是險中有吉,及時趕回來了。」窗門輕啟,常九飛身而入。
「你是他的親信,身邊的紅人,總不會不知道吧!」
一擊之間,如此威勢,陳抱山心中大大的震動了一下,他絕沒有想到,嬌媚如花的朱姑娘,竟然有這一手凌厲的絕招。
蕭寒月聽得一呆,轉頭望去,船艙中已然積了盈寸的江水,這個洞鑿的不小,破裂處,水勢直湧而出。
加上陳抱山和蕭寒月的全力舀水,艙中積水大減,已可看出兩個拳頭大小的破洞,江水再次湧了進來。
蕭寒月呆了一呆,道:「在下亦很注意週遭的人物,並未發現白玉仙,難道由京口北上金陵,還有兩條官道不成?」
郭天威心中吃了一驚,一般江湖人物都是希望逼問出他用毒的手法,配毒的藥方,希望能學到他用毒的本領。這蕭寒月卻是光數說他的罪狀,似是並無學習他用毒的手法之心。
蕭寒月右手緩緩伸出,抱著了朱盈盈的嬌軀,朱盈盈也更緊的偎入了蕭寒月的懷中。
常九等三人齊齊點頭。
常九表現出了高度的技巧,彼此約定,距離不能超過十丈,但除非常九有意的讓三人看到他的行動之外,三人竟很難看得到他。
蕭寒月接著說道:「江湖之上,有很多事,都是非常人能夠瞭解得到,在下是極願為兄台一盡心力……」
蕭寒月瞧了一陣,問道:「這是甚麼意思?」
這辦法很好玩,也很管用,蕭寒月等人時而混入旅客群中,時而兩人同行,雖然忽而群、忽而單的行動,但事實上,卻有著一定的規律,保持著聯繫。
但聞蓬然一聲,船又破裂一處。
蕭寒月道:「去和船主商量一下,既有一艘快舟追來,就可能有第二、第三艘快舟出現,他們都會水中功夫,咱們只怕很難應付。」
靈巧的動作,使得同行的旅客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
蕭寒月道:「也許,他們互不相識。」
蕭寒月如夢初醒般,回頭一看艙中積水,急急說道:「盈盈,守住船頭拒敵。」轉身入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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