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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電青霜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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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滇池風流

廿一 滇池風流

奚沅卻自這醜婦與道士上峰,便在暗暗留神,不住打量,突然眉頭一皺,向葛、杜二人說道:「兩位小俠,我們走吧!」
奚沅等他形影俱杳,搖頭嘆道:「這位老人家,怎的忽然再入江湖?並恰恰和我們相遇,又立意看中杜小俠,真弄得人啼笑皆非!二位小俠可知道此人的來歷嗎?」
他心中納罕,不由多看了兩眼,忘了答話。魏無雙莞爾一笑,說道:「公子人間麟龍,天上神仙!以心屬意之中原佳麗,當不在少。魏無雙這邊荒妖婦,蒲柳之姿,尚值得一顧嗎?」
杜人龍忽然訝道:「葛師兄你聽,峰下竟有人來!難道還有和我們一樣,有此雅興月夜攀登這青城絕峰嗎?」
奚沅知道這風流教中規例,送人花戴,就是要把這人擄為面首之意。現聽醜婦居然出語辱及自己師兄丐幫幫主,不由大怒,冷笑一聲說道:「賊婆娘簡直不知道天高地厚,就是你們教主魏無雙,也不敢絲毫輕視我窮家幫的威名!如此淫|盪輕狂,及出言無狀,奚沅要加儆戒!」說罷右掌一揚,向醜婦當胸劈空擊去。
葛龍驤動身離開,自己坐船以前,為防萬一,鼻中早已塞好奚沅所煉藥丸,但此時見魏無雙敬酒,心中頓又大費躊躇。看此女人品,確無絲毫淫惡之相,但「風流教主」之名卻太已難聽!這杯酒中不曉得有甚花樣?到底喝是不喝?思忖之間,卻見魏無雙面有哂意。
葛龍驤哪裏看得慣這等行徑?正待下手處置這荒淫無恥的盪|婦、惡道,突然水面之上有人發話說道:「公子走錯地方,魏無雙不敢以徒輩逍遙行樂的水上陽台褻瀆嘉賓,敬在這清潔漁舟迓客。」聲若銀鈴,極其朗脆好聽。
葛龍驤聲一入耳,不用抬頭,便知道是發自那小小漁舟。他因極其厭惡那魯三娘箕踞狂蕩的兇淫之態,凜氣成絲,屈指輕彈。窗紙「波」的一聲,室內魯三娘也「吭」了一聲!
醜婦把兩隻豬眼一瞪說道:「窮家幫有什麼了不起?姑奶奶只要一高興,再送朵花給你們幫主儲南州戴戴,也說不定。」
原來魯三娘想是運數當終,正在得趣情濃,欲|仙|欲|死之際,葛龍驤突然隔窗給她來了一下「彈指神通」!而且無巧不巧的,正好彈中她後腰的「精促穴」上,以致「吭」了的一聲,全身抖顫,元陰盡洩!惡道先還以為魯三娘施展什麼素女之術,正覺銷魂,等到感覺身上人手足漸冰,驚起之時,業已無救!再看到窗紙破裂洞口,才知受了暗算。人在急怒之時,往往頓忘厲害。惡道見四顧無人,只有那條小漁舟上,對立一男一女,他因初與魯三娘相識,被她帶來昆明,尚未見過魏無雙,便在那水上陽台淫樂,以致不認得那就是青城絕峰所遇少年,和名震西南的風流教主!更不掂量掂量自己身上,能有多少武學?莽莽撞撞地划著那梭形小艇,衝向漁舟,欲為魯三娘報仇雪恨。
葛龍驤方一點頭,那矮胖醜婦竟然湊近身來,咧開大嘴,用那破鑼一般的聲音說道:「小兄弟慢走,我送你一朵花戴!」竟自鬢間摘下一朵粉色小花,要想替葛龍驤插在所著青衫的大和圖書襟之上。
葛龍驤認出她這虛空一抓,竟是旁門中的厲害功力「無風陰爪」!恐怕奚沅萬一抵擋不住,要吃大虧,右手五指輕彈,用了六成「彈指神通」。醜婦雙掌陡然如中利錐,奇痛入骨!已知遇到高人,「好漢不吃眼前虧」帶著傷痛,與那道士雙雙逸去。
快艇到了兩丈左右,一聲暴吼:「是何小輩暗算傷人,還我魯三娘的命來!」人隨聲起,惡道竟往漁舟之上凌空撲到。
葛龍驤原以為月夜登峰,必是高雅之士,存心結識,但等峰頭人影一現,不禁眉頭大皺,暗叫晦氣不迭!原來上峰之人,一個是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的壯年道士,另一個則是奇醜無比的婦人,上身穿著一件蔥綠短襖,下身一條同色的羅裙,但腰間卻繫了一條大紅絲帶,又矮又胖,獅鼻豬目,兩顆大黃板牙齜出在血盆大口以外,簡直稱得上氣死無鹽,羞走嫫母。
遂遞與葛龍驤,笑道:「翩翩公子請看!我與其兄,一個是猥瑣村童,一個是骯髒乞丐!今夜這場風流雅聚,到底奉陪不奉陪呢?」
杜人龍見葛龍驤有點惱火,心中不由暗笑葛師兄這副漂亮臉蛋,真替他找來不少麻煩!不過知道魏無雙絕非追魂燕繆香紅之比。當年嶗山大碧落岩萬妙軒中,葛師兄誤服奇藥,全身癱軟無力,在那等奇淫極豔的風流杖之下,猶能強以真靈剋制欲|火,不污絲毫清白!今日身懷多種靈藥,理應不虞有失。奚沅剛更測不出二人高深,不便插口。葛龍驤遂囑咐顧姓船家,要在三更左右將船搖到碧雞山附近水面。
杜人龍笑道:「奚兄,你說他怪,我倒看這老頭滿有意思!他若探不到黑天狐的藏身所在,自然不好意思去往歸雲堡尋找我們;萬一當真被他探到,我和我葛師兄便要先行鬥他一鬥,教他曉得徒弟豈是那麼容易收的?」
葛龍驤見這風流教主魏無雙,竟動手殺那惡道,口中並似對她自己門下女徒深有不滿,不由又是一陣疑詫。
魏無雙面含微笑,連連點頭。葛龍驤見這漁舟,因在大船東南,離自己坐船也不過七丈左右,用不著施展「一葦渡江」身法,依舊以來時故技,「神龍入雲」轉化「平沙落雁」,一拔一撲,一屈一伸,縱回自己船上。
葛龍驤仰觀星斗,來得恰是時候。二鼓方過,三更不到,遠眺碧雞山方向,見水上有幾點燈火,似是泊著一隻大船。遂囑咐船家,緩緩搖到離那大船十丈左右,再行停櫓定舟。此時看得分明,那隻大船雖然燈火輝煌,但卻不見船上有甚人影晃動。
醜婦一聲蕩笑,身形微飄,已自把掌風讓過。兩手一舉,毫未帶甚風聲,輕輕緩緩向奚沅迎面抓去。
葛龍驤根本未加理會,魏無雙卻柳眉一剔,目射寒光,冷笑說道:「賤婢們耽於淫樂,忘卻我三年之約,早就該死!這惡道是中原巨寇,殺之無虧!」玉臂輕抬,向空微揮右掌。一股強烈掌風過處,惡道在半空中,突然慘叫一聲,連翻了兩個觔斗,噴出一口鮮血,墜入水中,眼看不活。
轉瞬之間,夜色已深。玉靈千珠,銀河一線,池內的蘆荻m.hetubook•com.com叢中,不住閃著點點漁燈,碧雞山的巍峨山影已在不遠。
葛龍驤懲戒魯三娘以後,足尖微一用力,已用「金鉤倒掛」之勢,翻回艙頂。忖度大船與漁舟相隔約六、七丈距離,自己功力尚可勝任,遂真力猛提,足下輕點,從艙頂長身,斜上方縱出約有四丈以外。縱勢尚未全竭,葛龍驤空中變式,低頭俯身,雙手左右平展,頭下足上,腰腿一屈一伸,便像一隻大雁一般,向青衣女子所立漁舟翩翩飛落。
三人遊罷青城,順著岷江南下,暢遊峨嵋,然後再南行入滇。葛龍驤因有這「風流教」一事縈心,沿途不欲多事留連。反正黑天狐宇文屏藏處隱秘,難遇難尋,所以把峨嵋勝景盡興登臨之後,便直接奔向雲南昆明附近的滇池而去。
爬上一座參天孤峰,極目青蒼,襟懷自遠,葛龍驤不由嘆道:「以前總以為『第一青城擅,無雙紫閣推』之語,不盡不實!今日身臨其境,才知所譽不虛!無怪此山道觀極多,玉佩金璫,天爐地鼎,原應在這種靈山妙境,才相配合呢……」
這種凌波虛渡飄飄若仙的身法,休說船家疑神疑鬼,連身為窮家幫三老之一的丐俠奚沅,也覺得見所未見,舌矯不下。
葛龍驤雖然單人赴約,但心中並未過分小視對方。最後一次,藉第二塊木板之力自水上往大船騰身,真氣業已提足,落腳之時,找的也是大船艙頂中心之處,所以身落大船,不搖不晃,船上人毫未驚覺。
葛龍驤酒雖入肚,其實仍在擔心,但這久無事,知道魏無雙果然未用下流手段,不由對她略為改觀。現聽她竟下逐客之令,並訂明夜之約,略一尋思,點頭正色說道:「葛龍驤敬如尊言,明夜必至!教主方才『只可風流莫下流』之語,頗得人生真諦,但能循此以行,並以此約束門下,則一切干戈,均化玉帛!否則我輩既稱俠義,不能不為天地之間蕩滌邪氣,發揚正氣!教主好自思忖,葛龍驤明夜來時,敬聽一語。」
船頭船尾,均不見人,燈火輝煌的中艙之內,也是門窗輕閉,但好似微有蕩笑聲傳出。葛龍驤不由大惑,暗想那風流教主魏無雙,絕無如此大膽——約定自己三更來此,而竟敢仍在閉室宣淫。難道自己找錯,不是這條大船不成?放目四望,黑沉沉池水之中,除卻東南六、七丈外,似有一條未點燈火的小漁舟,方圓左近,再不見有其他船隻停泊。葛龍驤萬般無奈,雙足勾住艙頂,「倒捲珠簾」,輕輕用舌尖點破窗紙,往裏一看,不由羞得滿臉通紅,暗叫晦氣不迭。
然後抬頭,果然那六、七丈外的漁舟之上,燈火已明,一個一身漁家打扮的青衣女子卓立船頭,正向自己凝視。
魏無雙點頭笑道:「葛公子,這等行徑,才是英俠本色!若像先前那樣,豈不是有些小家子氣?迷香媚藥之類,魏無雙不屑為之。我自己曾有一句守則:『只可風流莫下流!』說句令你不信之言,我這風流教主,至今還是白璧無瑕,葳蕤自守!但薰蕕不能共器,魏無雙此時縱然舌粲蓮花,也解不了葛公子的心中成見和*圖*書。今宵之會,因我不知最不肖的孽徒魯三娘恰好回來,並在那水上陽台淫樂,大煞風景!現情趣已滅,不必再為深談,到此為止!明夜此時此地,再候公子俠駕,我並要送你幾件極好禮物,以壯西南之遊行色呢!」
葛龍驤知道這「鐵指怪仙翁」,即與西崑崙星宿海的「修羅二怪」黑白雙魔齊名,武功必有獨到之處!看奚沅這種神色,是為杜人龍擔憂後果,不忍令他過分焦急,含笑說道:「奚兄請勿為此事掛懷,葛龍驤絕非自矜武技,這位怪仙翁,看來不會比我們高出多少!何況宇文屏足跡難尋,我杜師弟所出的第一道難題,他就未必準能通過。我們還是照原定計畫,且作勝遊,瞻仰瞻仰青城、峨嵋等名山景色,以蕩滌胸襟塵慾吧!」
葛龍驤何等好強?因鼻中塞有藥丸,說話不便,索性取出甩掉,劍眉一揚,英姿勃發,也就船板上坐下,朗聲說道:「在下葛龍驤,既然敢應教主之約,來此相會,慢說你這一杯百花佳釀,就是穿腸毒藥,也要叨擾!」說完舉杯一傾而盡,但心中早已打好主意,左掌之內暗藏一粒太乙清寧丹,準備一覺酒中有異,立時服用。
人落船邊,一點聲響全無,漁舟也不過微微一側。青衣女子面帶驚容笑道:「毋怪小徒歸報,有極不平凡的人物,出現滇中。公子這種輕功身法,真如天際神龍,夭矯變化,令人嘆為觀止!賤妾魏無雙,尚未請教公子高名上姓?」
葛龍驤在這風流陣仗之中,吃過大苦,如今想起追魂燕繆香紅那種袒裼裸裎、臀搖乳顫的淫形浪態,猶覺噁心!一聽雲南滇池之內,又出了這麼一位紅粉魔頭,風流教主魏無雙,俠心早動,定意蕩此妖氛,在西南一帶留些功德。
青城山在四川灌縣西南,群峰環衛,狀如城郭,諺稱神仙都會。黃帝曾封此山為「五嶽丈人」,故又名「丈人山」,道書號之曰「寶仙九室之洞天」,列為十大洞天之一。葛龍驤、杜人龍是初次登臨,奚沅卻是識途老馬,在他指點引導之下,幽壑危峰,窮奇而探,果然峰峰挺秀,壑壑靈奇,環壁煙蘿,疊屏雲錦,丹青一發,紫翠千般!葛龍驤生長在南嶽涵青閣,所到過的廬山「冷雲谷」和龍門「天心谷」,景色也自絕佳,但總覺得比不上這青城山的自然靈妙。
葛龍驤聞言不由臉上一紅,暗責自己怎的這等失態?趕緊目光旁注。但聽得魏無雙自稱「邊荒妖婦」,越發覺得此女特別具有一種豪朗的英姿,而雙目之中,神光湛湛,毫不像那些縱慾貪歡的盪|婦淫|娃之類!可是自己方才卻明明看見她門下魯三娘的那等荒淫無恥形相,兩者相較,異常矛盾,究應如何解釋?
奚沅見葛、杜二人業已聽自己把「鐵指怪仙翁」伍天弘的來歷說明,仍然毫不在意,不由以為他們年輕氣盛,恃技驕人!自己身受他們救命重恩,伍天弘的厲害久所深知。休看他今日聽任杜人龍頂撞譏嘲,隨和已極;若找到黑天狐蹤跡以後,杜人龍只一毀約失言,立刻便是天大禍事!自己師和圖書友之中,尚想不出有人能夠抵敵此老。獨杖神叟萬雲樵為慶祝百歲整壽,設下那「百杖爭雄大會」,如今在無心之中請去這位魔頭,倒要想條什麼妙計,不要弄得大煞人家風景才好。
原來艙內正是那青城絕峰所見的「賽王嬙」魯三娘,與那滿臉橫肉的高大惡道。此時二人均脫了個半絲不掛,大參其歡喜之禪!而且是顛倒乾坤,窮淫極穢。
奚沅此時靜心傾耳,仍只聽到極其輕微的一點聲息,見葛龍驤竟能從這點輕微聲息,分辨出來者人數、武功,不由心中加了幾分敬佩。
葛龍驤、杜人龍一齊搖頭答稱不知。
但怪的是,雖然俏生生、嬌滴滴,但卻不像她門下魯三娘那樣帶有一股妖淫之氣,只是蓬頭粗服,淡掃蛾眉。若非她報名自稱魏無雙,誰會看得出這就是名震西南的風流教主?葛龍驤因想像之中,這位風流教主若非追魂燕繆香紅一般的紅粉魔頭,便定是魯三娘似的羅剎夜叉一流人物!哪知見面之時,大出意外,竟與那慾海知非的摩伽仙子有些彷彿之處。
葛龍驤看完,劍眉雙挑說道:「這類盪|婦淫|娃,除了那些迷香媚藥之外,那堪一擊?何必向她示弱。今夜如言催舟前往碧雞山下,奚兄與杜師弟遠遠為我掠陣,我要獨自見識見識這位風流教主魏無雙,比當年追魂燕繆香紅如何?」
葛龍驤見約定的三更已屆,走到船頭輕輕一躍,已向前縱出五丈。等到縱勢將竭以前,手中拋落一片木板,雙足微點,又是三丈左右。他此時功力勝似昔日,雖然撅了三片木板以備不虞,其實只用了兩片,人已如飄絮飛花一般,落身於那條燈火輝煌而不見人影的大船之上。
奚沅聽他問起風流教之事,正色答道:「這風流教是一位紅粉魔頭所創,此女姓魏,名無雙,武功詭異,似非中土各派家數。此教規模不大,共收女弟子七人,而教址亦只知是在雲南滇池之中,但無固定處所。適才所見魯三娘,是魏無雙門下第三弟子,最稱淫兇狠惡,身畔帶著甚多迷香暗器。想是震於葛小俠神功,不敢施展,便即逃遁!既以『風流』命教,當然不是善良組織。我們路過之時,憑兩位小俠的絕世武學,或可為西南少年子弟除一吸血惡鬼!不過這風流教門下弟子,各種迷香暗器之中,大半兼帶媚藥,厲害無比,稍有不慎,任憑你英雄蓋世,也不得不在她們裙下低頭,失足成恨。」
葛龍驤身落漁舟,才看清這魏無雙,年齡頂多不出三十,一張清水鵝蛋臉龐,兩隻鳳眼,眉痕似柳,吹氣如蘭,加上那一身青布漁裝,腰如紈素,肩若削成,果然是位傾國傾城的絕代尤物。
突然一條梭形快艇,從自己所乘船只的八、九尺外,電疾劃過!划船的是個紅衣少女,雙槳運用如飛。但在經過船頭的剎那之間,玉臂輕抬,似有一線金光,當空微閃!杜人龍眼光何等銳利,猿臂輕伸,就用手中竹筷夾住那線金光。原來是枚四、五寸長的金針,針上還纏著一撚細紙。
葛龍驤悄悄告訴杜人龍與奚沅,自己施展輕功過船以後,顧姓老船家必然驚疑,可對他好言解釋。說完以後和圖書,在船上找塊木板,細一相度兩船距離,一捏一撅,木板分成三片。
奚沅雙眉緊鎖說道:「江湖中的極負盛名人物,除武林十三奇之外,近有北道南尼,還有雙魔一怪!北道三絕真人邵天化,聽說已然死在華山;南尼摩伽仙子,也已改邪歸正!黑白雙魔聲勢最大,但長年都在西崑崙星宿海,輕易不履中原,並傳聞早已化去。一怪卻就是我們方才所遇的黑髮白鬚老者,此人姓伍,名天弘,江湖賀號『鐵指怪仙翁』。平生行事,怪異無論,一語相投,瀝肝披膽,俱所甘願;但有時睚眥之顧,卻會成為不世深仇!十多年以前,這伍天弘不知遭受一種什麼挫折,竟在江湖絕跡,如今突然出現西南,又與杜小俠添上這場牽扯。倘若他真把黑天狐藏處找到,烏蒙山歸雲堡中見面之時,杜小俠不肯把尊師名號如言說出,這場麻煩可真不在小呢!」
葛龍驤見她神情淫|盪,長相醜陋。轉面又對奚沅問道:「奚兄,你方才問的那醜婦可是『風流教』門下,這『風流教』名稱邪惡,內容如何?既在雲南滇池,恰好是我們原定行程之內,倘若係害人組織,順便把此教鏟除,也好為西南人民除一禍患。」
葛龍驤笑道:「來者共是兩人,輕功看來不弱,既然月夜遊山,總非俗士,看看是何等人物?能多認識兩位西南英俊也好!」
魏無雙回身就船頭盤膝坐下,螓首微抬,對葛龍驤含笑說道:「公子既不肯見示姓名,難道也不讓我敬你一杯這自製百花佳釀嗎?」說完,舉杯相向。
杜人龍取下針上所附紙撚,打開看時,只見上面寫著「拙徒歸報,有身懷絕技之翩翩公子,俠蹤突蒞西南,並且有問罪魏無雙之意。竊思生平素昧,結怨何由?今夜三更滇池之西,碧雞山畔,魏無雙特駕小舟,於明月清風之下,佇候雅教!公子若有膽應約,請勿偕他人。魏無雙厭見猥瑣村童與骯髒乞丐,以免有所開罪!」
魏無雙想是看出葛龍驤心意,微微一笑,櫻唇略啟,正待說話,突然大船之上,響起一聲暴吼,方才在艙中與魯三娘淫樂的惡道,衣衫不整,自大船梢頭推落一條梭形小艇,直向漁舟蕩槳趕來。
葛龍驤等三人,到得昆明,正是菊芳蘭秀,雀叫蛩鳴的清秋時節。既到昆明,就是不為風流教,也必先遊滇池。三人買棹乘舟,盡興遊覽。五百里滇池,浩瀚無垠,水平如鏡。葛龍驤笑指遠方,向奚沅及杜人龍說道:「奚兄及杜師弟,你看四外的丹青霜葉,水墨雲煙,暮靄微烘,夕陽殘照,我們這一葉扁舟,真如身在畫圖之內!尤其是那天邊極遠的淡淡一抹,分不出是雲是山?委實美極!胭脂三尺浪,螺黛一痕秋,這滇池風光比起天心谷湖蕩的清深幽靜,和大海浩瀚汪洋,別具一種淡遠之趣。我雖非『智者』,卻覺得樂山不如樂其水呢!」
葛龍驤聽她開口就叫自己小兄弟,說話之時,又唾沫橫飛,媚眼連拋,不由厭惡已極!劍眉方自雙挑,奚沅已在一旁接口說道:「這位姑娘,可是雲南滇池風流教主門下?在下奚沅,窮家幫幫主儲南州是我師兄,這朵花兒不要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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