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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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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一 恨海情天

廿一 恨海情天

呆了半晌,長嘆一聲,道:「閣下請去,不必多言了!」
如今且擱下韋明遠和蕭湄兩人,次日在黃山之中又有極奇的奇遇一事不提。卻說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當夜直馳出了黃山,到了青陽鎮上,才停了下來。
韋明遠道:「這……我倒不知道,但『拈花玉手』,既是『天香娘子』遺物,在我師父手中出現,想也不是什麼奇事。」
原來蕭湄拈在手中的一枚暗器,正是那「無風燕尾針」!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雙眼突射|精芒,道:「賢弟,你我兩人,俱是鐵血男子,賢弟,你說愚兄說得是也不是?」
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為朋友,斷頸瀝血,在所不惜!」
「五湖龍女」蕭湄唯恐韋明遠性子執拗,因這一番話而生出事來,忙道:「許鐵掌,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為何挑撥遠哥哥師徒感情?」
但是,「丹桂山莊」上,出手傷了「褚家三傑」,並奪走了「拈花玉手」的人,卻是人人皆見,是那個「幽靈」親自出手而為的!
胡子玉嘆一口氣,道:「說來話長,還得從兩年多前,『三絕先生』公冶拙召開『丹桂飄香賞月大會』一事說起。」
許狂夫沉吟片刻,道:「木肩大師當年失寶之後,便興師動眾,去尋『長白派』的晦氣,只怕我們向他詢及『奪命黃蜂』的用法,他疑心到我們身上,非但得不到結果,還徒自結一強敵!」
蕭湄見他仍未死心,心中又想又恨,暗忖反正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自己日日進以說詞,不怕他不聽自己的話!
武林之中,籠罩著一種極是不安的氣氛!
韋明遠極為誠懇地道:「胡四俠在武林中,俠名遠播,晚輩焉有不信胡四俠所說之理?」
講到此處,一陣嘆息,欲語又止!
許狂夫奇道:「何以見得?」
許狂夫道:「倒也不失可行之道,但是那『無名老人』,第一未必肯下山出世,第二,也不知他是否是那『幽靈』之敵!胡四哥,你且說一說第三條路,我們又該如何行事?」
胡子玉嘆了一口氣,道:「賢弟,我對殺害裘二弟仇人的痛恨絕不在你之下。我想,『奪命黃蜂』和『駐顏丹』二寶,既是『東川三惡』,自五台山,明鏡崖,七寶寺中偷來,七寶寺方丈,木肩大師,乃是當今佛門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他既保有二寶,便極可能也早已知道那『奪命黃蜂』的用法。第一條路,便是我們上七寶寺去,向木肩大師詢明『奪命黃蜂』的用法,別看那『奪命黃蜂』只是一個黃銅圓管,既然名列『天香三寶』之一,當然有神妙之處!」
只有幾盞殘破的紅燈上,推測到事情可能和「幽靈谷」中那位「幽靈」有關,但是卻誰也不能肯定,是他所為。
胡子玉抬頭看去,只見月色黯淡,紅燈破碎,又襯著「害人者死」四字,確是和「飛鷹山莊」上的悲慘氣氛,一模一樣!
蕭湄「哼」一聲,道:「此一時,彼一時,安知他如今動的是什麼腦筋?」
胡子玉道:「本來與會之人,皆曾受過極是嚴重的警告,不論說出會中情形,或是聽到會中所發生情形的人,皆難免一死!」
胡子玉道:「韋小俠,事情癥結,便在此處。兩年前的『丹桂飄香賞月大會』上,確然出現了一個自稱為『天香娘子之夫』的人,將『三絕先生』公冶拙的『拈花玉手』搶走,並還以絕頂內功,將蕪湖的『褚家三傑』,震成重傷,從容而去!」
「鐵扇賽諸葛」知道韋明遠此時身懷「太陽神抓」絕技,武功已在自己之上,但是對自己仍是極為謙恭有禮,心中不禁好生欽佩,苦笑一下,道:「韋小俠英姿勃發,前途無量,我們已成老朽,又何值一提。」
知道一連串令人不安的事,是誰做的,除了「幽hetubook.com.com靈」之外,只許狂夫、胡子玉和韋明遠、蕭湄等幾個人。韋明遠自從以「太陽神抓」擊傷了清心師太之後,心中實是內疚之極!
韋明遠的心中,本就打聽出「神鉤鐵掌」許狂夫其人,在武林之中,頗具俠名,在未遇到他之前,奉師父的命令,已然不滿。此時見許狂夫,果然是條好漢,而且行事如此之爽,簡直置生死於度外,他更是下不了手!
接著,便將會上的情形,向韋明遠和蕭湄兩人詳細講了一遍。
如果依照韋明遠所說,他師父從來也未曾離開過「幽靈谷」的話,則在「丹桂山莊」自稱「天香娘子之夫」的人是誰?
胡子玉道:「你先說,那『拈花玉手』,令師是從何處得來的,你可知道?」
面對如血殘陽,心中感慨萬千,長嘆一聲,道:「湄妹,我們人生,是如此短暫,照理應如流星劃空,一閃即過,怎知就在如此短暫的人生過程中,也會有如許煩惱!」
許狂夫呆了半晌,悶聲道:「四哥,裘二哥的血海深仇,難道就此算了?」
頓了一頓,才道:「閣下所言,只怕是江湖上傳言有誤,自從我兩年多前,進入『幽靈谷』後,我師父從來未離開過『幽靈谷』半步,『飛鷹山莊』慘事,如何扯得到我恩師的頭上?」
胡子玉道:「好!」
韋明遠吃了一怔,道:「閣下莫非便是武林中人,稱做『神鉤鐵掌』的麼?」
他們兩人,兩心相印,實已到了寸步難離的程度,是以韋明遠一聽蕭湄如此說法,大是不吉,才立即制止,不讓她再說下去。
「崆峒雙劍」和「飛鷹」裘逸、「八臂二郎」等人一樣,也全是武林中的高手,竟會同時死去,人人皆感到自危,尤其是曾在九華山下,船艙之中,聽「三絕先生」公冶拙講起「賞月大會」經過的西崑崙「歐陽老怪」、「五湖龍王」蕭之羽、「酒丐」施楠等人!
兩人正擬覓地休息,忽然聽得「吱」地一聲,從道旁草叢之中,飛也似竄出一隻野兔子來。
他越是要韋明遠下手,韋明遠越是下不了手,長嘆一聲,低頭不語。
胡子玉一面說,一面注視著韋明遠面部的變化。
胡子玉道:「你剛才難道未曾注意,『五湖龍女』蕭湄臉色大是異樣,我們走後,她必然勸韋明遠不要信我們之言!」
韋明遠和蕭湄兩人,一看這情形,便知道有武林高手,以暗器射中了那頭野兔。看那枚暗器的來勢,發射暗器之人,還絕不是泛泛之輩!
許狂夫「哈哈」大笑道:「幽靈谷『太陽神抓』,舉世無匹,許某人自然不是敵手,韋小俠既奉師命,在下豈能令韋小俠為難!」
那叢林中竄出的大漢,正是「神鉤鐵掌」許狂夫,一笑道:「這暗器名喚『無風燕尾針』,是在下二大絕學之一,在兩位高人面前,自然不足多言,尚祈兩位,多加指教!」
胡子玉雙目直視許狂夫,道:「賢弟,這便要你出頭行事了!」
韋明遠聳然動容,道:「我師父與我約在一月之後,在黃山始信峰上相見,到時,我一定要將這件事弄個明白!」
「神鉤鐵掌」許狂夫道:「賤名何足掛齒,在下正是許狂夫!」
胡子玉顯得異常興奮,道:「據我在褚家大宅中所見,那『幽靈』一開始,不敢自己對清心師太動手,必是他自知武功雖高,但是要戰勝清心師太的話,實無把握,所以要借重韋明遠的『太陽神抓』功夫,先將清心師太震傷,然後再追趕出來,在江邊將清心師太結束。由此可知,韋明遠的『太陽神抓』功夫,連『幽靈』也必忌憚三分,和-圖-書若然他知道『幽靈』並不是他的師父,我們便有機可趁,借韋明遠之手,報仇雪恨!」
許狂夫一怔,不知胡子玉何以突然發出這樣奇異的問話來。
胡子玉苦笑一下,道:「賢弟,我們全是自己人了,還何必捧愚兄的場!」
半個月後,清心老尼的屍體,又在長江下游,為「長江幫」幫主,「翻江蛟」童人威發現,這層不安的氣氛,又濃密了許多!
韋明遠見林中倏地又竄出一人,定睛一看,正是當年指點自己進入「幽靈」的「胡老四」。
林中只剩下韋明遠和蕭湄兩人,兩人俱都心事重重,半晌不語,蕭湄才道:「遠哥哥,你當真相信這姓胡的話?」
許狂夫吃了一驚,因為這個計畫,實在是大膽到了極點!
胡子玉嘆道:「第二條路,更是渺茫。聽『三絕先生』公冶拙說,當年裘二弟和『白鷹』白沖天議定,取得了『拈花玉手』之後,便向『須彌境』『瑯玡洞』,去尋訪一個『無名老人』,以『拈花玉手』,去換一瓶『再造靈癸』為白沖天治傷。想那『無名老人』和『再造靈癸』,我們全都聞所未聞,如果我們也能找到他,寧願獻上『奪命黃蜂』和『駐顏丹』,請那『無名老人』出世,也許可以代我們為裘二弟報仇雪恨!」
他一連講了兩個「難道」,也無法將那一句話講完,因為事情實在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韋明遠嘆道:「胡四俠,我當年蒙你指點,進入『幽靈谷』,滿懷技成之後,為父報仇,並代你完成三件事,如今只怕……唉!」
胡子玉的這條計策,實在極是危險,只要韋明遠心中,略作小人之想,許狂夫便必然死在韋明遠的手下!但胡子玉博的便是韋明遠是一個十足的俠義之士,而果然給他估中!
「五湖龍女」蕭湄「啊」地一聲,道:「和那次大會,又有什麼關係?我哥哥也曾參加過那次大會,只是他不肯和我說會中情形!」
胡子玉像是胸有成竹,道:「我們不妨雙管齊下,一個月後,我們勢必到黃山始信峰頂,觀看情形,要到長白山去時間不夠,但是到五台山明鏡崖七寶寺一行,時間卻還綽綽有餘!」
「五湖龍女」蕭湄首先嬌軀一擰,越前兩丈一俯身,將那隻野兔提了起來,只見那枚暗器,正射在野兔的背脊之上。
胡子玉道:「這就是了,最後一個辦法,便是我們要使得韋明遠這小子相信,如今的那個『幽靈』,已然不是他的師父!」
又想到自己非但未能為父報仇,反倒以「太陽神抓」功夫,傷了峨嵋清心老尼!
兩人見他離去,才鬆了一口氣,許狂夫跨出竹林,慘吼一聲,道:「四哥,你看,此情此景,和『飛鷹山莊』上慘像,有何分別?」
胡子玉料事如神,此時他離韋明遠和蕭湄兩人,已有三十餘里,可是蕭湄的言行,卻被他料中,絲毫不差!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點頭道:「賢弟,你料得不錯。」
胡子玉雙目精芒四射,直視韋明遠道:「韋小俠,就是令師,不然與會之人,連我胡老四在內,豈有一個隨便受人恐嚇之人在內?」
可惜當時人人均被他「天香娘子之夫」一言鎮住,否則當時高手如雲,只怕那假「幽靈」也不能那樣順利,便將「拈花玉手」搶去!
頓了一頓,又道:「令師現在何處?」
蕭湄又道:「遠哥哥,我們實在也必須要原諒他老人家,你想,若是你我兩人之中,突然間有一個,忽然去世,剩下的一個,難道能不大受刺|激,因而行動類如瘋狂麼?」
許狂夫急道:「四哥,那我們如何是好?」
兩人聽胡子玉講完,詫異得張大了嘴,合不攏來!
蕭湄急道:「遠哥哥,我說全不可信!」
同時,又聽得一聲暴喝,道:「小畜hetubook•com•com牲,看你再往何處逃!」
韋明遠道:「但是胡四俠當年指點我如何進入『幽靈谷』,卻是一片好意!」
韋明遠講這兩句話時,正氣凜然,但「五湖龍女」蕭湄卻秀目斜視,顯見她心中並不同意。
所以她才要竭力說服韋明遠,如今眼看韋明遠已相信自己所說,忽然又生變卦,急道:「但是什麼?」
蕭湄道:「遠哥哥,你不知道,當年為了『拈花玉手』,武林中多少人出力爭奪?如今那件武林異寶,落入了你的手中,你又是『幽靈』的唯一傳人,什麼人不想算計你?若你和姬前輩翻臉,正是他們求之不得的事,焉可聽他瞎說?」
韋明遠道:「你……可是曾在兩年多前,以三枚這樣的無風燕尾針,射穿了『幽靈谷』中的一盞彩紮紅燈?」
蕭湄道:「遠哥哥,你秉性耿直,那知人心險惡?這姓胡的在江湖上雖然略具俠名,但他號稱『賽諸葛』,卻也是個詭計多端之人!」
韋明遠苦笑一下,道:「你就為這一件事,惹下了殺身大禍了!」
許狂夫愕然道:「我?」
胡子玉說畢,兩人身形擰動,仍向蕪湖城中,疾撲而去!
但是胡子玉卻是面有憂色,道:「賢弟,只怕事情未必如你我所料!」
胡子玉知道那「幽靈」不可能在此突然出現,便道:「說來話長,韋小俠、蕭女俠,我們坐下再詳細說上一說如何?」
許狂夫愕然道:「韋小俠何出此言,卻是令在下莫名其妙!」
兩人計議停當,立即向北而去。
當下許狂夫那肯便行,仰天一陣大笑,道:「韋小俠此言差矣,令師乃天下第一異人,他命你來取我性命,許某雖自思並無取死之道,但令師或則自有道理,韋小俠豈可違命?」
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站了起來,道:「韋小俠,若是有人假扮令師,其人武功之高,亦必驚世駭俗,韋小俠一切小心!祝你順利報得父仇,並勿忘我當年所付的三封密柬!」
是以暫時也不再提起,兩人就在青石上並頭而臥,只等明日一早,便尋遍黃山諸峰,去找那艷黃色的異果,以待一個月後覆命。
韋明遠道:「他說得活龍活現,而且師父不准我傷害『雪海雙兇』,行徑怪誕怎說全不可信?」
「神鉤鐵掌」許狂夫訝道:「蕭姑娘此言何意?許某人只是照事論事,試想,『崆峒雙劍』,心地窄小,或許尚有取死之由,『飛鷹山莊』上一干人,難道都非死不可?清心師太,一向與世無爭,許某人只以針射燈……」
蕭湄此際,也已看出事情有異,便點頭答應。
韋明遠緊緊地握住了蕭湄的手,道:「湄妹,千萬別這樣說!」
韋明遠眼望夕陽,眼神憂鬱,並不回答。
本來,韋明遠和蕭湄,全是俠義兒女,自然不會效愚夫村婦,求什麼吉祥的話頭,但正因為他們兩人,相愛之深,感到自己絕難失去對方,而獨自生存,所以才會產生了這樣的感覺。
蕭湄心中,只怕生出事故來,其實,她對胡子玉所說的,也有七分相信。但是她知道若是韋明遠聽信了胡子玉的話,勢必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弄得不好的話,韋明遠可能和她永別!
韋明遠一怔,見胡子玉講得嚴重,也正色道:「晚輩不知,要請胡四俠指教。」
蕭湄在這幾日來,已然習慣了心上人的長吁短嘆,她芳心如結,可是又無法勸慰韋郎,只得也跟著輕嘆一聲道:「遠哥,你一定又想到父親深仇了,是也不是?常言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師父只說再偷生十年,十年之後,我們要設法報仇,也不算太遲,哥,你說是不?」
韋明遠劍眉緊蹙,道:「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
胡子玉一拉許狂夫,道:「咱們走吧!」兩人飛身下了青石,便自離去!
和-圖-書韋明遠本來不知「胡老四」的身分,只知他也是武林中的異人,此時一見他飛身掠出之際,身形快疾異常,那像是一個跛腳之人,又見他和「神鉤鐵掌」許狂夫並肩而立,心中一亮,道:「胡前輩真人不露相,後輩今日方知,前輩原來便是號稱『鐵扇賽諸葛』的胡子玉胡四俠!」
許狂夫雖然怔住了說不出話來,但是匿身林中的「鐵扇賽諸葛」胡子玉,卻是一陣狂喜!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苦笑道:「賢弟,你也太將愚兄看小了!」
胡子玉道:「事不宜遲,但我們寧可夜晚多趕點路,日間卻不可露出倉皇之色,以引起武林中人的注意!」
胡子玉見韋明遠已被自己說動,心中一喜,道:「韋小俠,令師昔年號稱『天龍』,為人如天神下凡,光風霽月,一言既出,言重如山。當年他入『幽靈谷』之際,公然聲稱一有傳人,便追隨『天香娘子』於九泉之下,絕無到時再偷生之理,其中曲折經過,除韋小俠外,無人能知,尚祈韋小俠三思!」
他摸了摸懷中的三封密柬,想起「幽靈谷」口,眇目跛足的胡老四,曾要他每殺一個仇人,便開一封密柬,但是不知何年何月,方能應願!
胡子玉皺緊雙眉,道:「我們弟兄兩人,闖蕩江湖,名山大川,無所不至,但的確未曾聽說過有這樣兩個地方,但此事不難,只要上長白山去,向『白鷹』白沖天一問,便可明白!」
只見韋明遠秀眉略軒,道:「竟然有這等事?不知發出警告之人是誰?」
韋明遠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趕過去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怔!
韋明遠聽蕭湄講得有理,道:「湄妹虧你提醒我,但……但是……」
「鐵扇賽諸葛」胡子玉道:「韋小俠,我說的話,你信不信?」
第二天,江邊的「崆峒雙劍」,金振宇、金振南兩人的屍體,便為人發現,立時在武林之中,傳了開來,自然人人立即想到兩年多前,「飛鷹山莊」上的兇案,但是卻沒有知道是誰下手的。
許狂夫假作記不起,側頭想了一想,道:「不知韋小俠如何知道,當年確然有這樣一件事!」
蕭湄完全可以領略到韋明遠的心意,纖手搭在他肩上,香腮微仰,吐氣如蘭地輕聲道:「遠哥哥,你身受他老人家大恩,只要不太過分,就聽他的話,又怕什麼?他老人家心中實在十分疼愛你,否則,何以肯將『拈花玉手』,這樣的異寶給你使用?」
胡子玉道:「不錯!」附耳過去,低聲說了一番話,許狂夫面色嚴肅,不住點頭。
許狂夫道:「小弟確是由衷之言,但不知四哥如何說服韋明遠?」
許狂夫大聲道:「韋小俠,以你為人而言,令師既收你為徒,成為『幽靈谷』唯一傳人,自然應該意味相投,何以你們師徒兩人,行事大相徑庭,迥然不同,許某實是心中難明。」
韋明遠一怔,隨即笑道:「胡四俠說笑了,兩年之前的八月中秋,我師父正在『幽靈谷』中,對月浩嘆,我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韋明遠即使在嚴命之下,也不肯傷害清心師太,此時,更不肯加害許狂夫,可知他實在是一個一絲不苟的正人君子,當然也沒有對著許狂夫來撒謊之理!
許狂夫道:「第二條路呢?」
韋明遠也站了起來,道:「後輩省得!」
「颼」地一聲,一絲黑線,閃了一閃,那野兔一個打滾,便不再動彈。
兩人一面說,一面走入了黃山境中。
當他聽到了清心師太的死訊,更是難過。這時候,他正和蕭湄在黃山腳下,奉「幽靈」之命,要在黃山諸峰絕頂,尋找一種艷黃的異果,連韋明遠也不知道那種異果叫什麼名稱,有什麼用途,既是師父之命,當然不能違抗!
韋明遠定睛一看,認得是曾在蕪湖客店中,見過一面,和跛和*圖*書足的「胡老四」在一起的那人,不由得問道:「閣下尊姓大名,何以會使這種暗器?」
許狂夫嘆道:「胡四哥,你可知道『須彌境,瑯玡洞』,是在什麼地方?」
「神鉤鐵掌」許狂夫不由得猛地一怔,在他和胡子玉商量好的對話中,絕未防到韋明遠會有這樣的一句話,許狂夫不由得瞠目不知所對。
韋明遠道:「就算他詭計多端,我胸懷坦然,他也算不到我的頭上!」
韋明遠手在懷中一探,取出那三枚「無風燕尾針」來,道:「我便是『幽靈谷』傳人,奉師父之命,要取此針主人的性命!」
許狂夫豎起拇指,道:「四哥,小弟當真是服了你了,因為你這一番話,只怕一個月後,黃山始信峰上便要發生驚天動地的大事!」
韋明遠猛地一抬頭,只見林中竄出一個大漢來,見了兩人,像是一怔。
「神鉤鐵掌」許狂夫喜道:「好計策!胡四哥,你真不愧是『賽諸葛』之稱!」
許狂夫突然在此出現,本非偶然,而是胡子玉半月之前,在江邊議定的妙計。
胡子玉正色道:「韋小俠,如今有一件極大的大事,關係著整個武林的命運,已經落在你的身上,你自己可知道?」
此事的關鍵,只在於韋明遠的話是真是假。如果韋明遠的話是真,則如今的「幽靈」,一定是假的。如果韋明遠說的不是真實的話,則情形就還可以斟酌,未能絕對肯定!
韋明遠道:「我們蕪湖分手,他吩咐我遍尋黃山諸峰,尋找一種黃色異果,但卻沒有說他去何處!」
好半晌,韋明遠才道:「胡四俠,如此說來,難道……難道……」
許狂夫道:「四哥說得是,咱們這就動身!」
胡子玉一想到此處,再也忍耐不住,趁許狂夫無言以對之際,一躍而出,道:「韋小俠,令師既然一步也未曾離開過『幽靈谷』,現在你身上的『拈花玉手』,你是從何而來的?」
他想到了自己雖然已經練成了一身武功,但是父親的血海深仇,依然未能得報。「雪海雙兇」,已然遇到,又被師父制止,西崑崙「歐陽老怪」,則音訊全無,去向不明,難以尋找!
韋明遠道:「如今爭辯也沒有用,且等一個月後,在始信峰頂,與師父見面之後,再見機行事不遲!」
這幾句話,句句如刺,直說進韋明遠的心坎之中,以「神鉤鐵掌」許狂夫為人,本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但這是胡子玉早已教好了的,他侃侃而談,流利氣壯,聽得韋明遠發了半晌呆,作聲不得。
許狂夫道:「四哥,你剛才說我們有三條路,可為裘二哥復仇是那三條,你且說說,赴湯蹈火!絕不皺眉頭!」
蕭湄一見那暗器形式,甚是奇特,而且又極是熟悉,心中便是一動,順手拔出一看立即叫道:「遠哥哥,你快來看!」
四人一齊來到林子之中,找了一塊平整的大青石,坐了下來,韋明遠道:「胡四俠請說!」
韋明遠嘆道:「湄妹,事情若只是父仇,也就好了,我只是怕,在這十年之中,不知道要在師父的嚴命之下,做出多少我不願意做的事來!」
向前踏出幾步,「嗆」地一聲,撤出腰際鐵鉤,順手一揮,「啪」地一聲,嵌入一塊大石上,昂然而立,豪氣凌雲!
因為韋明遠意外的對話,證明了他所揣想的,正是事實!「飛鷹山莊」上的血案,是誰造成的,因為「飛鷹山莊」上所有人,盡皆死去,只有裘逸的一個小女兒,未發現屍體,但是以死活難料,所以已成了一個謎。胡子玉雖然肯定是「幽靈」所為,但是總沒有事實,可以證明是他所做的。
才講到此處,韋明遠實在忍不住,大聲道:「你……你別說了!」
黃山勝境自古聞名,遙望天都、始信、蓮花諸峰,譎異光怪,在晚霞之中,更顯得出奇的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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