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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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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八 白鷹之秘

廿八 白鷹之秘

一剎那間,胡子玉的心中,重又閃起了一道亮光,想起了這假「幽靈」的雙腿,有許多古怪!
他將兩人定住之際,便已然揚言,要在兩人身上搜出「天香三寶」之中的另外兩件寶物,「奪命黃蜂」和「駐顏丹」來,是以才特地劃破了許狂夫的外衣,搜尋他懷中的物事。
「白鷹」白沖天在江邊殺了「崆峒雙劍」一事,乃是許狂夫和胡子玉兩人,在竹林之中,所親眼看見的事,也是因為看到了「崆峒雙劍」的死狀,他們才悟到「飛鷹山莊」上,幹下兇案的,也是這個假「幽靈」,如今白沖天又直認不諱,胡子玉心中,已然恨極,但是他卻也不露聲色,只是冷冷道:「好友聚首,不論何處,都是一樣值得高興,即使是陰曹地府,也是一樣,但是在下卻有一事不明,尚要請教。」
白沖天道:「我既然得不到『再造靈癸』,唯有忍痛,將雙腿斷去,裝上一副鐵腿,以我的武功而論,卻也沒有什麼不便之處!」
許狂夫在受傷之後,本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可是「拈花玉手」過處,他兩掌的掌力,也已然被割成兩截,下盤頓時不穩,只見假「幽靈」向後退出一步,許狂夫則身子向前一傾,「叭」地一聲跌倒在地!
假「幽靈」道:「哦,那我們就在此處等他!」
胡子玉將各種線索,一條一條地連結起來,便得到了一個結論:眼前的假「幽靈」,一定便是「白鷹」白沖天!
白沖天洋洋得意,道:「不錯,姬子洛的『太陽神抓』功夫,本來便是那《日月寶籙》中的一篇,但不知怎麼,那一篇竟然會流落在外,以致被姓姬的稱雄江湖,數十年之久!」
一直等到太陽升起,兀自不見人影,不但「幽靈」未來,連韋明遠也未到。
頓了一頓,道:「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可說,但你如今已能行動,不知何故,仍欲知其詳。」
假「幽靈」向後一退,胡子玉心中,更是肯定自己所料,完全正確!
蕭湄心中「啊」地一聲,心忖,原來眼前的「幽靈」,果然是假的!不論他是什麼人,既然能夠假冒「幽靈」姬子洛的名頭,當然先要將「幽靈」姬子洛制服才行。
白沖天「嘿嘿」冷笑道:「胡老四,你當真是聰明絕頂,只可惜略嫌短命了些!」
一切都可以說已然絕望,只不過多拖些時間而已!而拖延些時間,卻又是毫無意義之事!因而連聲怒吼,大罵不已。
只怕「三絕先生」公冶拙,當日在長白山上,將那三隻盒子的絲帶,轉換之際,也絕想不到會間接造成了飛鷹山莊上的那一段慘案!
蕭湄當時滿面笑容,迎了上去,道:「前輩,別再提明遠了!」
當日,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已然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這個自稱「幽靈」的人,實則乃是假冒的,但是假「幽靈」技勝一著,卻將兩人穴道封住,將兩人定在七寶寺的大殿之上!
胡子玉心知他所語不差,因為這部《日月寶籙》乃是「長白派」開派祖師「長白上人」所傳。但不知怎地,「長白上人」竟未將這部寶籙傳了下來,以致近二百年來,武林中人傳說紛紜,卻不知那《日月寶籙》,仍在長白山上,被白沖天在無意中發現。當年,長白上人領袖武林,武功之高,允稱第一,那部寶籙之中,所載的武功,當然也全是神妙不可思議的功夫。但是,胡子玉雖然如此想法,白沖天一聽得他講起未能學成「太陽神抓」功夫時的那一剎間,臉上略露驚惶之色的那一種表情,卻仍然未能逃得過胡子玉敏銳的眼光,他心中猶疑了一陣,又道:「然則和裘二弟又有什麼關係?」
胡子玉知道自己突然所想的那件事,和眼前這個假「幽靈」的身分秘密,有著絕大的和圖書關係,只要一將那件事想起,這個假「幽靈」,究竟是什麼人,也就可以知道了!雖然,此時七寶寺中,已然再無人可以救得自己的性命,但是如果想到了那假「幽靈」的身分,總比死在誰的手下也不知道,來得好些!
蕭湄道:「我已有半個多月,未與之見面了,但是他仍在黃山之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此時不見他前來!」
那天,一清早,蕭湄便已然到了始信峰絕頂。
「飛鷹」裘逸既然和「白鷹」白沖天交情如此深厚,當然無話不談,將自己愛在靴底藏物的習慣,講給他知,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只聽得假「幽靈」「桀桀」怪笑,手中「拈花玉手」,略略一揚,「嗤」地一聲,已經將許狂夫的上衣,齊胸劃了開來。
可知他的武功,只會在真的「幽靈」之上,不會在真「幽靈」之下!
而且,有一次,許狂夫的鐵鉤,分明已然鉤中了他的腿,但是卻也不能令他受傷,當時胡子玉便曾懷疑,難道他竟然練成了金剛不壞身法?
蕭湄心中一喜,連忙回過頭來,只見「幽靈」已然站在身後!
只見他鷹鼻鷂目,滿面陰沉之氣,雙眼兇光四射,正是「白鷹」白沖天!
便將在丹桂山上,「三絕先生」公冶拙所講他在長白山上,得到「拈花玉手」的經過,詳細地講了一遍又道:「白沖天,你可知錯了?」
胡子玉一想此處,心中已然大放光明,也弄懂了何以假「幽靈」竟會一出手,便除了許狂夫的靴子,來查看有沒有「奪命黃蜂」和「駐顏丹」的道理!
假「幽靈」道:「名不見經傳,但是他如今在什麼地方?」
胡子玉吃一驚,道:「便是昔年『長白上人』師父,失蹤已有一百八十餘年的《日月寶籙》?」
因此他一見許狂夫向假「幽靈」雙掌擊出,便料到許狂夫一定難佔上風,只有死得更慘,他與許狂夫多年交情,想起兩人將要雙雙死在此處,不由得一陣難過,轉眼看去,只見許狂夫雙掌堪堪擊到,假「幽靈」突然手臂一彎,「拈花玉手」已然當空劃下!
手在許狂夫肩上一拍,許狂夫身子仍不能動彈,但是已可以出聲講話,立時怒吼一聲,道:「好賊子,你要殺便殺,何必弄這些玄虛?」
白沖天卻是一陣狂笑,道:「知道?白某人一生不知錯為何物,裘老二雖然未曾與公冶拙勾結,但他未能完成所託,亦是該死!」
許狂夫「哈哈」一笑,道:「賊子,想不到你這一身武功,已然如此之高,但是卻始終是這樣不成才!不但要假冒姬先生之名,而且還要為我除靴,何不連我襪也除去,聞一聞我的腳臭?」
當假「幽靈」和蕭湄對答之際,杜素瓊已然代韋明遠裹好了腿傷,扶著他慢慢向始信峰而來,韋明遠與假「幽靈」見面,當然有一番波折,但作書人卻不得不暫且擱下,表一表已然冷落多時的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對於假「幽靈」在五台山明鏡崖七寶寺中,如何處置那兩人的經過,詳敘一番。
白沖天道:「胡老四,事情還沒有完哩,你將那兩件異寶放在什麼地方了,快快說出來,免得死前,多受苦痛!」
假「幽靈」冷笑道:「我料定了『天香三寶』中的『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必定是在你們兩人身上,若是未曾搜出,便驟爾取了你們的性命,豈非顯出我的無能?鬼門關無時不開,你何必心急?」
胡子玉冷冷地道:「三歲孩童,也可猜知,哪裏提得上什麼聰明不聰明?你若是不怕姬子洛,為何要冒他之名?」
「白鷹」白沖天「哈哈」狂笑,道:「『崆峒三劍』,已然先後到了陰曹地府,還有你們的裘二弟,也正在哪裏,等著你們哩!」
白沖https://www.hetubook.com.com天呆了一呆,道:「原來個中情形,你也知道這麼多?」
當下便長嘆一聲,道:「裘二弟!裘二弟!你交友不慎,誤與奸佞為朋,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又厲聲喝道:「白沖天,裘二弟可謂沒有絲毫對不起你,當時乃是『三絕先生』公冶拙,窺破了你們秘密,是以才轉換絲帶,取走了真的『拈花玉手』!」
這「白鷹」白沖天,後來被人挑斷了腳筋,從此便音訊不聞。
蕭湄本就是全神貫注地在等人,當然更是處處留心,但是那「幽靈」到了她的背後,若是不出聲,她竟然未能覺察,由此可知那假「幽靈」武功之高實在已然到了第一流的境界!
胡子玉卻顯得出奇的冷靜,道:「白朋友,裘老二自與我們疏遠了之後,和你允稱莫逆,武林中人合稱『雙鷹』,不知你何以下此毒手,將他滿門盡皆殺死,連賀他小女兒生日的賓客也不放過?」
如今,奇事一再發生,許狂夫兩腳踢了上去,竟反將自己腳骨折斷!如果許狂夫只是個無名之輩,還可以說是他武功不濟,但許狂夫卻也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許狂夫被他激得胸中怒火連升,只惜身子為他所制,無法相抗。
蕭湄聽了,心中便是一凜,因為這句話,若是答得不好,只怕自己便有莫大危險,因此想了一想,道:「前輩,我就因此事,和他鬧翻,他在山中,結識了一個自稱是『天香娘子』徒弟的女子……」
白沖天道:「胡老四,你當我是三歲娃兒,這樣重要的東西,你竟肯不帶在身邊?」
也就是說,如果他對韋明遠不利的話,韋明遠絕對不是敵手,蕭湄此時,也難怪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不知道假「幽靈」在冒充真「幽靈」之際,有一個極巧妙的機會,並不是他的武功,真能蓋過「幽靈」姬子洛……至於當時的情形如何,作書人在後文自會敘明,此處不贅!
其間經過,已然可以不言自明,必定是白沖天事後,發現公冶拙取走的,乃是真正的「拈花玉手」,便疑心是「飛鷹」裘逸和公冶拙兩人勾通了在戲弄於他,所以才會將裘逸殺死!
只聽得假「幽靈」突然迸出一陣怪笑,手在面上一抹,已然將蒙面黑紗除去!
許狂夫一跌倒在地,手在地上一按,人便像風車也似,貼地轉了一轉,雙腿直向假「幽靈」的腿部踹去,假「幽靈」兀立不動,許狂夫兩腳踢到,假「幽靈」只是身形微晃,只聽得「格格」兩聲,許狂夫一聲慘叫,腳骨反而折斷!
許狂夫臉漲得通紅,對假「幽靈」怒目以視。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的那兩條腿,並不是人的血肉之軀!
一想到此處,胡子玉忽然感到心中有如電光也似地一亮,想起一件事來,可是這件事卻又如此模糊,只有一個印象,急切之間,又無法將那件事的經過情形,全部想了起來。
胡子玉道:「且慢,話尚未講完哩,難道是裘二弟偷了你的《日月寶籙》?」
胡子玉一能開口講話,立即冷冷道:「白沖天,想不到你在長白山多年不出,武功反倒大有進境,可喜可賀!」
胡子玉道:「白朋友,你這卻不必妄想了,不錯,『幽靈谷』口,我們曾在東川三惡身上,得了那兩件寶物,這卻已被我們,妥善藏在一處!」
他心中一面著急,一面又不禁暗暗奇怪,因為將物事藏在靴底,絕不是普通人一下子便能想到的事情,何以這樣幽靈竟然毫不猶豫,便除去了「神鉤鐵掌」許狂夫的靴子?
胡子玉在一旁,見假「幽靈」先搜許狂夫,心中自然著急,但是卻感到尚有喘氣的機會,正想那兩件異寶,藏在m.hetubook.com.com自己的靴底之中,假「幽靈」未必便能發現,但是等他見到假「幽靈」一搜許狂夫懷中之後,便除下了許狂手的靴子,心中不禁怦怦亂跳!
胡子玉心中一動;道:「如此說來,你雖然得了《日月寶籙》,但竟未能練成『太陽神抓』功夫了?」
假「幽靈」道:「你說他還會不會來?」
許狂夫這時,已然知道了胡子玉的用意,故意大叫道:「胡四哥,不可說!」
胡子玉心中暗暗高興,知道這一來,就算自己死在他的手下,「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兩件異寶,也永遠沒有人能夠發現了,當下便冷冷地道:「難得你肯相信,胡某人感激不盡!」
白沖天「嘿」地一聲冷笑,道:「我早知你有此一問,但是你可知道裘老二在我最需要他幫助的時候,竟然將我出賣了麼?」
胡子玉聽到此處,已然完全明白。
胡子玉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世事有什麼可以瞞得過人的?」
因為胡子玉本身,穴道仍被封住,而自己則內傷外傷,俱都極重,白沖天的武功又高,又有「拈花玉手」在手,明鏡崖上的繩梯,又已燒斷,就算有幫手,也根本出不得七寶寺!
在靴底藏物,乃是自己的習慣,而知道這個習慣的,只有自己、許狂夫以及「飛鷹」裘逸三人。因為三人早年,攜手同闖江湖,交情素稱莫逆。
又等了一會,蕭湄正自感到有點不耐煩,突然聽得身後丈許遠近處,一人冷冷地道:「怎麼只有你一人在這裏?明遠呢?」
假「幽靈」「喔」地一聲,道:「竟有這等事?那女子叫什麼名字?」
胡子玉道:「然則你為何說出他出賣了你?」
但此時胡子玉自己叫他脫靴子來檢查,白沖天心中反倒猶豫起來。他也知道胡子玉「鐵扇賽諸葛」的外號,非泛泛可比,而的確是足智多謀,心想如果那兩件寶物真是在他靴中,他怎麼還肯給自己搜查?
白沖天道:「我自足筋被挑斷之後,一直在『長白派』別院居住,雖然行動需以拐杖扶持,但是卻被我無意之中,在一塊大石下面,發現了一本武林秘笈,名喚做《日月寶籙》!」
蕭湄不知韋明遠因為中了胡子玉的陰謀,在拆那第一封密柬時,中了奇毒,所以心中,深以為異,但繼而一想,韋明遠不來,便可以由得自己加油添醬,而以「幽靈」的本事而論,那怕韋明遠逃走?
只見假「幽靈」突然將許狂夫「嗖」地一聲,推倒在地,手一探,已然將許狂夫的靴子,一齊摘了下來!
假「幽靈」沉聲道:「為什麼?」
這時候,胡子玉縱有「鐵扇賽諸葛」之名,但是他和許狂夫兩人,身形已被人制住,饒你有孔明之智,又有什麼辦法可想?
蕭湄道:「我勸他,他也不肯聽,他說,你不是他的師父!」
白沖天狠狠地道:「我練《日月寶籙》,雖然有成,但是足筋被人挑斷,真氣難以為繼,但是我卻知道,在西崑崙絕頂,有一處地方,名曰『須彌境』,其中『瑯琊洞』內,隱居著一名老人,其人擅製各種靈藥,有一種名喚做『再造靈癸』,我只要得到那物事,便可以重結斷筋!」
胡子玉雖然根據種種情形,心中已然肯定了眼前的這個假「幽靈」,便是陰鷙已極的長白高手「白鷹」白沖天,但他所猜想的,究竟還要事實來作證明,因此他開口便叫出「白沖天」三字來。
而假「幽靈」則雙手連搓,已然將許狂夫的一雙粉底臭靴,搓得粉碎。
胡子玉眼射|精芒,像是要穿透假「幽靈」的面幕,看清他的真面目一樣,假「幽靈」卻伸指在胡子玉肩上,輕輕一彈,陰惻惻道:「胡老四,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蕭湄道:「姓杜,叫杜素瓊。」
https://www.hetubook•com•com湄一面說,一面也在暗中打量對方的動態,只見自己話才出口,對方便自猛地一震!
許狂夫知道胡子玉足智多謀,非人能及,他已然要和白沖天交談,其中必有緣故,說不定還可以奇兵突出,反敗為勝。
但後來有一個時期,三人卻分了手,「飛鷹」裘逸卻與另一人聯手,那人便是長白高手,「白鷹」白沖天,武林中人將他們兩人,合稱「雙鷹」。
胡子玉剛要開口,許狂夫已然怒吼道:「胡四哥,咱們不能與裘二哥報此血海深仇,還有什麼面目在世上做人?死便死了,還與他囉嗦作甚?」
想到韋明遠和杜素瓊親切的情形,她不由得咬牙切齒,但是一想到韋明遠即將有橫禍臨頭,杜素瓊將只不過是一場空歡喜局面,她臉上又浮起極是可怕的笑容,那種笑容,使得她美麗的臉龐,完全走了樣。
上衣一被劃開,懷中的物事,便跌落了一地,假「幽靈」以足略一撥動,道:「原來不在你的身上!」
那假「幽靈」震了一震之後,立即恢復平靜,道:「那你呢?」
因此胡子玉心念電轉,捕捉了那一霎時的印象,苦苦思索。
胡子玉冷冷地道:「賢弟,放光棍些,白朋友既肯釋我胸中之疑,我焉能不問個明白?」一面說,一面向許狂夫使了一個眼色。
白沖天面色微變,但隨即恢復平靜,道:「那《日月寶籙》之中,盡多神妙武功,何爭在『太陽神抓』一種!」
這一下,是大大地出乎在一旁觀看的胡子玉的意料之外!
白沖天本來料定那「奪命黃峰」和「駐顏丹」,一定在胡子玉和許狂夫兩人的身上,而且他也知道胡子玉愛將物事,秘密藏於靴底的習慣,所以先搜許狂夫,懷中沒有,便除了許狂夫的靴子。
白沖天「哈哈」大笑道:「數年之前,數派聯手,要尋『長白派』的晦氣一事,你可知道?」
他武功如此之高,當然輕功也應該絕倫,但是自己有好幾次,卻聽得他自高而下,落地之際,會傳出「叮」地一聲!
可能白沖天便以為這是「飛鷹」裘逸在暗中搗鬼,因此當他不知以什麼方法,竟然又能行走之際,便下毒手害了「飛鷹」裘逸,並且還將人頭,排成了「欺人者死」四個字!
難道他自己以前也曾放過什麼秘密東西在靴子中,是以才能一猜便中?
白沖天哈哈一笑,道:「仁至義盡?仁至義盡?放屁!」
只是呆了一呆,已聽得假「幽靈」發出了一陣殘酷已極笑聲,道:「『神鉤鐵掌』,穴道既解,你為什麼還不逃走?逃啊!逃啊!」
胡子玉道:「以後的事,你不必說,我也知了,好,話已說完,你下手吧!」
白沖天道:「不錯,當時我們是商議好將假『拈花玉手』給了公孫拙,裘老二立即以真『拈花玉手』,去替我換那『再造靈癸』,但是結果,裘老二卻突然變卦,反助公冶拙得了『拈花玉手』!」
「白鷹」白沖天,本來就是縱橫一時的高手,在腳筋被挑斷之後,多年隱居在石屋中,可能別有際遇,以致武功反倒日高一日,也不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事。
只見那假「幽靈」猛地怔了一怔,竟然向後退了一步!
因為他知道,若是假「幽靈」搜不出那件異寶來,自己和許狂夫,或許還可以有一線生機,但如果給他搜了出來的話,自己非死在這七寶寺中不可!
那「拈花玉手」乃是「天香三寶」之主,辟火分水,而且所過之處,一任對方的內力真氣,多麼強烈,都能將之生生切斷!
許狂夫只覺得身上一輕,穴道已解,一時之間,不禁難明對方的用意。
只有在「三絕先生」公冶拙的口中,曾聽得過白沖天的一次信息,知道白沖天還在長白山隱居,而且「飛鷹」裘逸,還曾和他合謀,和-圖-書想將「拈花玉手」,取到手中,為他去討什麼「再造靈癸」來治癒他的腳傷。
但是許狂夫接著一想此時的處境,不禁又感到胡子玉多此一舉!
此時,許狂夫跌倒在地,雙腳其痛徹骨,但是卻並未死去,一見假「幽靈」除下面幕,吃了一驚,怒吼道:「原來是你這畜牲,可恨『崆峒三劍』,當年未曾將你斃於劍下!」
假「幽靈」兇光閃閃的一雙眼睛,望著許狂夫,倏地一伸手,已然將許狂夫抓了起來,手在他肩頭一拍,已然將許狂夫的穴道解開!
白沖天道:「我得了《日月寶籙》之後,便日夕苦練,多年之後,已然自信普天之下,已無人是我的敵手……」
許狂夫的功夫如何,胡子玉瞭然於胸,知道他這兩腳踢出,力道之大,實也是世所罕見,絕不可能反而將自己腳骨折斷!
蕭湄見他雙眼之中,已然隱現殺機,心中也不禁有點害怕,道:「我想他大約會來的!」
胡子玉見他怒形於色,未免代裘逸不值道:「白朋友,裘二弟挖空心思,代你欺瞞公冶拙,你難道還說他對不起你麼?」
雙掌一錯,「呼呼」兩掌,勁風排蕩,力如排山倒海,已然向假「幽靈」直擊而出!
這件事的始末,胡子玉在「丹桂山莊」上,聽得「三絕先生」公冶拙詳細講述過,便道:「這事的經過,我全知道。」
胡子玉大笑道:「白沖天,你何不再搜上一搜,靴子就在我腳上,你可以再脫下來搓碎它啊?哈哈,昔者高力士為李太白除靴,傳為美談,想不到今日白沖天竟也為胡某人除靴,可謂武林美談了,白沖天,為何你還不動手啊?」
胡子玉雖然在一旁苦苦思索假「幽靈」的來歷,但是見假「幽靈」突然解開了許狂夫的穴道,心中又不禁一怔,他心思靈巧,霎時之間,已經知道了假「幽靈」的用意,原來假「幽靈」是要立意取許狂夫的性命,但是卻又不想在許狂夫穴道被封之際,一掌將他擊斃,是以才將他穴道解開,就像貓捉老鼠,要將老鼠玩弄半晌,才肯殺死一樣,用心可謂殘酷已極!
而白沖天和裘逸兩人,在長白山上合謀的經過情形,結果卻全被「三絕先生」公冶拙窺破,而真的「拈花玉手」,也落到了公冶拙的手中。
胡子玉道:「裘二弟肯為你萬里迢迢,去崑崙求藥,也可算仁至義盡!」
許狂夫鬚髮蝟張,大吼一聲,道:「是龜孫子才逃!」
「白鷹」白沖天雙肩聳動,又是好一陣怪笑,道:「胡老四,你『賽諸葛』三字,可謂名不虛傳,居然不但知我是假充幽靈,而且還能夠叫破我的真姓名,實在難得,知在你『賽諸葛』這三字的外號分上,也絕不能叫你死後作個糊塗之鬼,你有什麼事要問我,一件一件,只管說出來便了!」
白沖天陰笑一聲,道:「還有哩,那『天香三寶』中的『奪命黃蜂』和『駐顏丹』呢?」
白沖天面現怒容,「拈花玉手」揚了起來,已然要向胡子玉當胸劃下。
正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假「幽靈」已然向他緩緩地走了過來。
卻不知道胡子玉此時,身子雖為他所制,但是智力卻在他之上,早已料定自己叫他檢查,他反而不會動手!當下白沖天冷笑道:「胡老四,你已是將死的人了,我不妨信你一遭!」
假「幽靈」陰惻惻一笑,道:「你有什麼話要講,儘管開聲便了!」
胡子玉心中一陣難過,他已然知道白沖天是一個陰沉已極的人,但是卻未曾想到,他的心境,竟然如此狠毒,簡直毫無人性!
胡子玉道:「裘老二不是這等人,若真有此事,我也不會幫他講話!」
白沖天道:「就算他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耐!」
才講到此處,胡子玉忽然插口道:「不對,尚有一人,可制你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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