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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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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噩耗頻傳

三五 噩耗頻傳

再過一月,「崆峒」掌門孔依萍又是同樣地暴斃。
許狂夫道:「原來你寶物不再藏在靴子底下了!」
說完迎面一掌推去!韋明遠已經拼著不要命了!提足十成功力,舉掌迎上,砰然一響,他自己震得渾身發顫,孔依萍卻連退三步,才拿樁站住,喘息著道:「縱虎容易擒虎難,各位還等什麼?」
韋明遠自己則再吐了一口鮮血,臉如淡金,周身力已用盡,一股求生的意志支持著未倒下來,反身向江畔走去,腳下踉蹌幾不能成步!
胡子玉笑著道:「妒!正所謂愛之深則恨之切,必欲殺之而甘心。唉!最難測婦人心!幸而你我都是貌賽張飛,沒有佳人青睞!否則恐怕亦是早作風流之鬼,活不到現在了。」
杜素瓊秀目含淚,急道:「師哥,你……」
許狂夫驚道:「白沖天……」
這一來證實韋明遠確未身死,而且開始報復昔日圍攻之仇,敏感的人馬上意識到下一個暴斃的人將是「崑崙」長老鍾二先生,然而鍾二先生,自武昌江畔斷臂後,即告隱居,莫知其所蹤。
茅屋門一開,探出一張皓首眇目的老臉,亦正是「幽靈谷」中,死裏逃生的「鐵扇賽諸葛」胡子玉。
「阿彌陀佛!」
孔依萍鄙夷地撩撥道:「天龍傳人,鐵劍虎子,你的威風到哪兒了?是英雄好漢就該站起來呀,別坐在地上裝死!」
這人正是在黃鶴樓下墜江的韋明遠,他重傷落水,幸尚有知覺,用力屏息口鼻,是以不曾灌進江水,時間一久,身上傷痛難忍,江水奇寒,遂暈絕過去。
許狂夫輕輕地自語道:「是了!一定是這裏了!」
杜素瓊卻嬌軀一飄,進入場中道:「我想幫師哥共接你們一場,不算倚多為勝吧?」
胡子玉道:「你必須相信,韋明遠死無置疑,倒是為白沖天擲下始信峰的『五湖龍女』蕭湄可能沒有死,而且另有遇合……」
說著仍由胡子玉在前領路,二人摸索著出了山洞。
許狂夫急道:「一成把握也要試啊!到底是什麼?」
許狂夫與胡子玉在洞中狂笑良久,方才煞住笑聲。
他是氣怒韋明遠當眾廢了知非子,予「崆峒」絕大侮辱,所以出言尖刻,完全忘了自己的身分。
四個老人臉上一紅,柳長青勉強道:「『天龍』、『天香』不分家,杜女俠當然可以參加,假若女俠是認為我們人多的話,一個個地來也行!」
韋明遠只好在床上點頭感激道:「小子身受老夫活命重恩,不知何以為報,老丈如何得知賤姓?更請告示老丈名號,以便日後……」
孰真?孰假?撲朔迷離,令人滿頭霧水。
突然「崆峒」掌門「追風劍客」孔依萍排眾而出道:「『少林』、『峨嵋』不參加,老朽願意補缺,韋大俠能接受嗎?」
胡子玉嘆著氣道:「老弟,你真是慢性子,這事我只有九成把握!」
許狂夫又將今日江湖所盛傳之事說了一遍。
江湖上似乎是平靜了,然而明白的人知道,這一陣出奇的平靜,正在醞釀著軒然大|波。
許狂夫突然不解地問道:「胡四哥,你怎敢確定中伏之人,必是白沖天無疑?」
「追風劍客」孔依萍生怕大家變了心意,忙道:「羞刀難入鞘,錯也只有錯到底了!」
說到此處,稍作停頓,才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這洞中除了有奇門八卦變化外,另稟有一種地底陰寒之氣,任是武功再高之人,吸入肺腑,不出十天,必至功力盡失,萎頓而死,白沖天身上必攜有『拈花玉手』,十天之後,你我再至此洞中將它取出,斯時『天香三寶』,齊集一身,放眼今世,已無人足與我相頡頏矣!」
寒夜,有舟子在江上悲歌。
韋明遠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突地大喝一聲,「太陽神抓」聚足餘威,朝著四人發去!
許狂夫插嘴道:「是啊!除『拈花玉手』外,其餘二寶都在你手中!」
韋明遠不理他折辱之意,只是瞪著他道:「你這話算得數嗎?」
韋明遠抱定必死之心,對多一人少一人根本不在乎,只是冷冷地說了一聲:「可以!」
許狂夫跳起來喜道:「真的,那我們可以不懼白沖天了,裘二哥的血仇也昭雪有日,哈……我真高興極了!」
洞中的路很曲折,又很暗,仗著火摺的光,他們才能照著前進,走了約有頓飯時分,洞穴仍未走盡。
韋明遠想了一下道:「我孑然一身,舉目無親,今日一戰,凶多吉少,設若我死了,那身後未了之事,全靠你代為料理了!」
乍遇天光,許狂夫猛吸了幾口朝氣,覺得心神為之一暢,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忙問胡子玉道:「四哥,那洞中既有著陰毒之氣,你我方才……」
長歌當哭,熱血沸騰,聽得眾人俱皆一愣,連場中的四個人,也都遲遲地沒有出手!
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精雅的小屋之中,旁邊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看著他。
許狂夫激動地道:「四哥!你記不記得,四十年前,我們聯袂共闖江湖之時,一日為了獵雁來到此地,你曾說過:有朝我厭倦江湖,便結廬此間,青山綠水,相伴終老,當時我便記在心中,七寶寺我養好傷,聽說你逃出了白沖天之手,便到處找你,前些日子心中一動,忽然想到此地,便找來了!」
許狂夫略一思索,也覺得他的話頗有道理,不由得滿心喜悅,面上露出欽佩之色道:「四哥!我真佩服你,短短一年之中,不但被你研究出『奪命黃蜂』之用法,更能設上這等巧絕之埋伏……」
「韋明遠已不見容於白沖天及『雪海雙兇』,黃鶴樓之事發生後,更不見容於各名門正派。天下雖大,卻無容身之處,即使不為人逼死,亦必將抑鬱以終,的是無上妙策……」
胡子玉微笑道:「不錯!三寶互剋,『駐顏丹』我不清楚,那『奪命黃蜂』的確可以剋制『拈花玉手』!我研究過了,只有一些小作用不明。」
江畔佇立著一個面罩黑紗,身穿黑衣的身影,對著茫茫無際的江水,幽幽地說道:「你安息吧!你是該死的,因為你若不死,我就無法活下去了,所以我要用你的名字,你的筆跡,將你逼死。然而你不會真正死的,因為我還會繼續用你的名字,你的筆跡活下去!」
一股灼熱勁道猛掃而至,柳長青首當其衝,碩大的身軀被擊得向後直飛,叭噠一聲落下,胸前焦黑了一大塊,頓告斃命。
兩個老友再次相逢,都是十分激動,四隻手緊握在一起,久久還是捨不得分開!https://m•hetubook.com•com
韋明遠想躲也躲不了,背後又受了一下重擊。
胡子玉趁著酒興道:「賢弟,我乾脆帶你到藏寶之處去看看,再者也可以讓你見識見識,『奪命黃蜂』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胡子玉詫異地道:「此話怎說?」
「取『雪海雙兇』之頭,為我父親報仇,這件事我是一生的心願,只有委託你了!」
其餘三人也不再猶疑,掌影如山,交互攻至,韋明遠亦盡情地展開家傳武技與「幽靈谷」中所學,戰成一片!
胡子玉聽罷,皺眉思索半晌,才敞聲笑道:「說出來也許你不能相信,韋明遠身受重傷,盛冬之際,跌落江中,必死無疑,那兩個韋明遠都是假的。」
「師哥!我聽你的話,為你活著!你若死了,我不但會替你了卻心事,而且也會替你報仇,擾得他們四大門派永無寧日,也讓他們知道一個女流之輩會有多大能力!」
韋明遠翻身正欲坐起行禮,不想四肢卻軟弱無力,連動一下都沒有辦法,老者卻已搖手道:「韋相公不必多禮,漁夫們將你從江中撈上來之時,你心脈全散,離死不遠,幸而老夫略諳醫道,再加上藥物也還趁手,所以尚能將你救回來,當然韋相公本身稟賦深厚是最大的原因,現在我點了你的疲軟穴,就是令你不能多動,才可以安心養傷,所以你不必守那些俗套了!」
許狂夫有點相信了,卻又有點不信:「她此舉動機何在?」
這一番話說得情深義重,杜素瓊忍淚悲聲問道:「什麼事?」
胡子玉道:「韋明遠生前人家就冒他之名,學他之字,人死之後,安知死後人家不會冒他之名,學他之字令其復生!」
相對無語良久,還是胡子玉首先問道:「許賢弟,難為你怎麼又找到這來了?」
這四人有的是一門之長,有的是派中精英,功力深厚,招勢凌厲,韋明遠縱有通天之能,也架不住,幸而他是殺紅了眼,用的俱是捨命的打法,才使四人略有顧忌。
許狂夫性子雖暴,急驚風遇見慢郎中,碰著了溫吞水似的胡子玉,也是無法,只好跟他進了茅屋。
許狂夫與之相對大笑,笑聲幾乎震透山壁,直達於九霄。
說著取了一根火摺子道:「走吧!」
韋明遠張口正想說話,那小姑娘卻面上一紅,回頭跑了出去,幸而不久之後,又有一個老者,滿臉慈和,進來之後,先朝韋明遠端詳了半天,才慈笑著道:「恭喜韋相公,你已經恢復多半了!」
屍旁留下一張紅色名帖,僅書「太陽神」韋明遠六字,韋明遠曾在半年前以重創之軀,再受公孫楚與孔依萍各一掌擊落江中,應是必死無疑,死人豈能復活!
果然在黃鶴樓會後約有半年,「點蒼派」高手公孫楚半夜暴斃於雲南大理的家中,死狀奇突,周身發黑,僅胸前有一血紅手印,似中了絕毒的掌力而死!
江水掀起一陣巨浪,黃色的水波將他吞沒了。
胡子玉繼續道:「當然是白沖天,我雖然看不見他,但卻算得準他必會躡你身後而來,否則還能稱為『鐵扇賽諸葛』……」
許狂夫對韋明遠印象甚佳,對胡子玉此等快意私仇之心意,微感不懌,所以立刻就接嘴道:「四哥,你且慢得意,那小伙子不但沒死,而且又出和*圖*書現了,不但出現了,居然一連出現了兩個,我雖然不知那一個是真,但兩者之間,必有一個是他!」
胡子玉不待他說完,即已打斷話頭道:「兄弟,你這話可真抬舉我了,愚兄不過略精心計,那有這大能耐,『奪命黃蜂』我雖知它具有生剋之功,然僅此一具,我怎敢將它拆開來詳細研究,方才之言,完全是故佈疑陣,為的就是引你身後之人入伏。至於這古洞,也不知是那位前輩高人所設,我不過因勢加以利用罷了。」
滌塵大師與俠尼天心同喧了一聲佛號,只有這兩位佛門高人的臉上是平靜的,他們的內心呢?
胡子玉也陪著大笑,兩人又說了許多高興的話,很快地,一缸酒,滿桌菜,幾乎風捲殘雲一掃而光!
怪事又傳,幾乎在「追風劍客」身死之同一日,關外「長白派」總壇為人闖進,幫主白沖天不在,此闖入者為一黑衣蒙面少年,手使鐵劍,幾乎屠盡幫中好手,末後血手留名,赫然又是韋明遠!
黃鶴樓頭大會,因為韋明遠之事,弄得不歡而散,商量不出什麼結果來,然而白沖天也沒有計麼特殊的行動。
俠尼天心合掌道:「阿彌陀佛,冤孽!冤孽!冤家宜解不宜結,但願這是你杜女俠的一時氣憤之言!」
許狂夫擔心地道:「白沖天大概是在用掌力擊牆了,會不會被他破牆而去?這山洞深不深?我倒是有些不放心!」
言罷又是縱聲大笑,足見心中得意之極。
他又笑了一陣才道:「所以我故意說了一番,『奪命黃蜂』的鬼話,使他心動,再藉看寶之由,將他引進這九曲迷魂古洞之中。白沖天綽號『白鷹』,恐也難逃鎩羽之厄,哈……胡子玉人雖老但心計不老!」
許狂夫搖頭太息,現在他是真信了,心中頗為韋明遠之早夭難過,微帶傷感地道:「那麼另一人當是『天香玉女』杜素瓊了。」
胡子玉插手道:「不忙,不忙!我茅屋中尚有『甕頭春』一樽,臘雁幾隻,我們進去一面吃一面慢慢談吧!」
許狂夫急忙問道:「是什麼門道?」
胡子玉長嘆道:「那有什麼用,白沖天一柄『拈花玉手』,得盡天下之利!」
周圍的人靜悄悄地看著,沒有一絲聲息,一個年輕的高手隕落了,他們的心中有惋惜,也有著一絲內疚。
柳長青傲然一笑:「一個女流之輩,我們還沒有放在心上!」
杜素瓊默然不語,仇恨之意未滅!
果然遠處傳來的怒吼聲,已稍見微弱,同時洞壁也起了「砰砰」的撞擊聲,震得壁牆微動。
胡子玉沉著地分析道:「正如大家所想,韋明遠不是書法名家,學他的字自是不難,然必須是與他頗為接近的人,蕭湄有此可能,也有此動機,不過『點蒼三靈』之長吳雲麟、『崆峒』知機子、『終南』古白水俱非庸手,蕭湄的功夫實不足殺此三人,我說她另有遇合,正是根據這一原因而下的揣測……」
帶著鐵劍,帶著飛環,帶著一顆憤怒而仇恨的心,帶著一身絕藝,也帶著一身重創,直向江中落去!
許狂夫跟著他出了茅屋,走到山邊,那有一個岩洞,胡子玉點亮了火摺,就與許狂夫一起鑽了進去。
胡子玉苦笑一聲道:「茅廬雖hetubook.com.com結,卻非歸隱,江湖子弟江湖老,我幾曾厭倦了江湖,實在是被逼得無處安身,才躲到這裏來了!」許狂夫忙勸解他道:「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四哥!你何至於那樣慘!從面色看,你武功又精進了不少!」
杜素瓊道:「我不是這意思,我只想與家師兄同進退而已!」
杜素瓊一掠額前秀髮道:「你身死之後,他們會放過我嗎?」
許狂夫跳起來道「假的!那幾處留字,字跡分毫不差……」
他正在浙江雁蕩山中,緊躡於一人身後,此人身材高大,裝束雖是山樵村老,行蹤卻頗為矯健,正是受傷於七寶寺中的「神鉤鐵掌」許狂夫。
崑崙長白,天南地北,兩下相距萬里。韋明遠即使兩脅生翅,也不能在一夜之間趕到,是以這其間定有另一人假冒韋明遠,然兩地留名,筆跡如出一人之手。
「少林」滌塵突然在一邊道:「老衲願意負責杜女俠安全!」
不想韋明遠突然道:「不行!瓊妹,你回去!我不要你幫助我!」
孔依萍與公孫楚朝地上望了一眼,柳長青的屍體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不約而同地拔步追上。
許狂夫也憂愁地道「當真無法對付他了嗎?我一想起裘二哥的血仇,胸中就激動得熱血沸騰,像有一把火在燒似的……」
「四哥!到底還有多遠呀?」
他師弟知機子與知非子一死一傷,身為掌門,當然無法不聞不問,是以不顧身分提出這個要求。
韋明遠已將走到江邊,背後兩股狂飄驟至,夾以孔依萍蒼老的聲音,瘋狂而憤怒地喝道:「心狠手辣的小輩,你往哪兒逃!」
「你唱我也唱,都唱長江好荒涼,你說神龍一條像長江,我說他滿身都是窟窿瘡……」
胡子玉道:「賢弟大可不必為此費神,白沖天深入埋伏,正在山腹之中,縱然他能打穿一兩座洞壁,仍難出伏,除非他是金剛再世,羅漢重生,能一直打出這重深山去!」
胡子玉點頭道:「賢弟心思亦大有進步,這一猜對極了,西邊鬧事的是杜素瓊,夜闖『長白』總壇的是蕭湄,她這次倒不是為了韋明遠,而是替她兄長『五湖龍王』蕭之羽雪仇而去,然二人心中都未忘韋明遠,是以皆用了韋明遠之名,這小伙子人雖死了,卻仍能活在兩個美女心中,倒也不虛此生了……」
孔依萍與公孫楚被逼退了三、四步,狼狽不堪。
咬牙抽身而退,眼中滿是殺機。
胡子玉果然搬出酒菜來,放在桌上,殷勤地向他勸飲,更絮絮叨叨地問他別後情況,絕口不提剛才的事。
然後身形就如同幽靈般的消失了。
鍾二先生亦因距離較近,一條左臂應聲而折。
胡子玉道:「你知道『天香三寶』……」
在幾合之後,柳長青一掌擊中他的後背,韋明遠但覺嗓子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跌坐地上,這四人到底是名家身分,沒有趕盡殺絕,只是圍站在四周,提防他逃逸。
許狂夫搖頭道:「我依然難以相信……」
老者搖手阻止他說話道:「不忙!不忙!你還是先安心將息,一切以後再說!」說著又點了一下頭便出去了!
胡子玉突然縱聲大笑,滿是得意地道:「任你白沖天奸似鬼,也要喝老夫和圖書的洗腳水……」
杜素瓊任他握手溫存片刻,毅然地抽回手。
許狂夫此時心中對胡子玉之佩服,可謂無以復加,相與大笑不止,同回至茅屋中痛飲起來!
許狂夫搖首惋息,胡子玉笑語詼諧,二人都在心神疏蕩之際,都沒有注意到,茅篷外有一個人影呆然木立,形同化石,眼中卻禁不住直往下流淚,他以只能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地吟道:「恩難酬白骨,淚可到黃泉……」
許狂夫喝了幾杯悶酒,到底按捺不住,道:「胡四哥……」
胡子玉已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打斷他的話頭道:「賢弟不必操心中毒,我早在『甕頭春』中放了解藥,不然何以要先拖你喝酒呢?且喜巨寇不日伏誅,裘二哥的血仇,也可得一雪,甕中尚有餘瀝,你我再來一醉吧!」
說完又在江畔默立片刻,才像一隻黑色的夜梟,突然地高飛拔起,幾個轉折,消失在暗空中了!
他一路翻山越嶺而行,逐漸來至山巔一個湖泊之畔,極目四尋,終於給他發現了一所小茅居,背峰而建,面湖而築,景色十分幽雅。
胡子玉道:「上次差一點讓白沖天摸了去,我可學乖了,這次我特別找了一個隱僻的地方收藏寶物!」
胡子玉笑道:「賢弟,你還是那個急脾氣,不要慌,這一年來,要用了許多心思,總算摸出了一點門道……」
「為什麼?她對韋明遠不是一往情深……」
胡子玉微笑著道:「賢弟,以你的功夫,再加上愚兄的這份聽覺,能被躡在身後而不露形跡,放眼今世,除白沖天絕無他人!」
江水奔騰著,嗚咽著。
胡子玉不去理他,卻在側耳靜聽聲息。果然不久之後,洞的另一邊,傳來一陣怒吼聲。
杜素瓊極為冷漠地望了每一個人一眼,似乎要記住每一張臉的樣子,然後緩緩地離去,沒有一個人阻攔她!
夜雨霏微,偶有孤舟行於江上,桅上掛著一盞盞黯淡的紅燈,似螢火般的閃爍不定。
且不提江湖中血雨腥風,疑雲重重,只說「長白幫主」白沖天,事變之日,不在總壇,又在何處?
同時許狂夫也將這年來江湖上所發生的許多大事,一一說給胡子玉聽,講到韋明遠在武昌被逼落江中時,「鐵扇賽諸葛」又是欣然大笑道:「這年輕人也死了!我刖足之仇亦告平雪,只是可惜他未死於我三封柬帖之下,徒然花費我一番心血!」
他毫不猶豫地直向茅屋走去,相距尚有十餘丈,即似急不及待地高聲大喊道:「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深山來舊友,何以慰我心!胡四哥,我不相信你沒有看見我!」
韋明遠回身一揖道:「瓊妹,你退下去吧!你活著比我死去重要多了!」
此時公孫楚已經不耐煩地道:「韋朋友假若沒有別的事,就請開始罷!」
韋明遠此時卻似憤怒之極,仰天長嘯道:「屠龍屠狗成何事?學書學劍酬素志。男兒有淚不輕流,皆因未到傷心時。韋明遠今日有口莫辯,欲哭無淚,皆是承各位之賜,你們還等什麼?趕快上吧!」
韋明遠對此一老一少的奇怪行徑,更是莫名其妙,不過想到人家將他從鬼門關上救回來,當然絕無惡意,遂也閉目睡著了!
許狂夫懷疑地道:「你的意思是說,韋明遠生前殺人留名之事,都是蕭姑娘所為,你有什麼依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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