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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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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山雨欲來

五六 山雨欲來

「任共棄!」
任共棄大怒道:「混帳!主意都是你出的,使我落個千秋罵名,祖父對我不好,老大殺了他我不難過,對於湘兒,我始終耿耿在心,你倒推個乾乾淨淨……」
杜素瓊奇道:「他是她的父親!為什麼不能呢?」
任共棄卻全無慍意地道:「你叫你母親一直都稱山主嗎?」
杜念遠閉著眼睛,深深地睡熟了。
朱蘭首先急問道:「趙大!念遠上哪兒去了?」
她遼視遠方,口中唸唸有詞道:
胡子玉雖然狡奸成性,想到他的遭遇與心情,也不禁替他難過起來!艙中一時變得頗為沉默!
任共棄卻熱淚盈眶,一把將她抱起來……
文抄侯忽然想到在英雄會上蕭湄臨走時所表演的那一指,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陣寒意,故低低地道:「這麼看來,她問清楚之後,一定會再找我們麻煩的!」
文抄侯也沉著臉道:「胡兄存有這種私心,的確不太夠朋友……」
在長江船上。
任共棄第一次聽見她叫爸爸,心中大感安慰,可是她的問題,又令他的心頭籠上一層陰影!
杜念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問道:「爸爸!你叫什麼名字?」
胡子玉大惑不解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杜念遠醒了!
任共棄輕拍一下桌子,怒罵道:「老胡!你少賣關子,快說出來吧!」
胡子玉立刻止住笑聲,噓了一下。
波上馬嘶看棹去,柳邊人歇待船歸;
文抄侯首先不耐煩地道:「真糟!人關在石室中!怎麼平白會丟了呢?」
胡子玉卻擺手道:「二位不必心焦,蕭湄絕不會來找你們麻煩……」
胡子玉哈哈長笑道:「這就是我當初要你們蒙面易形的理由,湘兒並不知誰擄走她,亦不知是誰殺了她的祖父……」
任共棄望了床上一眼道:「我們該輕一點,別吵了孩子睡覺!」
胡子玉皺眉道:「這就難了,杜素瓊也是為孩子才下山,你不肯放手,她豈肯干休,打既沒把握,和又不可能……」
朱蘭囁嚅地道:「是的……從我替他治傷後,我就忘不了他了!……山主,請您原諒,我無意要分割他對您的感情……」
「是巡山侍者!」
胡子玉鎮靜地道:「不是她自己跑了,就是有人將她救走了!」
杜念遠道:「早就好了,那點迷|葯也死不了,我很小在山上,就是用靈藥餵大的!你看這不全好了嗎?」
文抄侯道:「智取是怎麼智取法?」
胡子玉道:「當然!君山的佈置,蕭湄瞭若指掌,而且也只和-圖-書有以她的功夫,可以瞞過看守的人輕而易舉地將人救走!」
杜素瓊想了一下道:「他故意地向『少林』、『峨嵋』挑戰,原來是想利用那兩派跟我的關係逼得我下山,重履人世!……」
一番話,把後面兩個大人嚇呆了。
說完縱身一躍,從艙門直彈出去,空中兩個轉折,輕飄飄地落在船板上,姿態美妙已極!
杜素瓊突然溫和地道:「你大概也愛著韋明遠吧?」
杜念遠卻皺眉道:「你別這樣笑好不好,像貓頭鷹一樣,顯著你這個人太陰險,好用歪心思,我不喜歡你!」
胡子玉大笑道:「為的是叫你看起來像女人,韋明遠對蕭湄本來就有成見,豈會相信她的一面之詞,他們不見面則已……」
杜素瓊道:「為什麼?」
他的語調哽咽,說不下去了。
朱蘭催促著道:「別廢話了,你快說出來吧,真急死人!」
文抄侯漸有所悟道:「難怪你叫我縮短身形,為的是……」
於是三人都相視大笑起來!
任共棄忍不住笑起來道:「老胡!雖說童言無忌,我這女兒卻知你頗深!」
這是一個極簡單的問題,卻問得任共棄異常傷感!
杜念遠一摸自己的小辮子道:「船上?這船真大!比我們山上的大得多了!」
半晌才道:「我叫吳……不,我叫任共棄!」

胡子玉只得抬抬肩膀乾笑著不出聲。
「迷神散」有使人骨酥筋軟之效,費姥姥神力驚人,暴怒擊地,自非新創之餘的趙大所能忍受!
趙大道:「是他,一點也沒有錯!我雖然神志已經不清楚了,可是我還是認得出他,留了黑鬍子……」
朱蘭不防她會有此一問,瞪大了眼,一時不知回答。
說著跳下就要就朝外跑,任共棄不放心,跟在後面道:「孩子!當心點,你身體復原了嗎?」
「吳安道!」
「當然是韋明遠!否則他對令妹又無好感,何必要費事將他救走!她那個人可以受任何人的誤會,就是不能受韋明遠的誤會……」
杜素瓊陷入一種神往中,沒有再開口。
這是杜素瓊的驚呼!
杜念遠盯住地道:「我說不好,是因為你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好,不過還好你不是像他一樣,一隻眼睛一條腿,難看死了……」
數叢沙草群鷗散!萬頃江田一鷺飛!
杜念遠道:「人應從父姓,我叫杜念遠,要改過來嗎?」
胡子玉輕笑一下道:「一定要我說,我就說吧,五年前我們佈下一局棋,別人不明白,蕭湄可是清楚的很,所以她一直不出現!」
胡子玉m.hetubook.com.com笑了一下道:「關連才大呢!蕭湄必是與韋明遠談得很好,背了黑鍋子,如何肯甘休,不把人救出,何以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朱蘭哭聲道:「念遠不能留在那種人手中!」
其他二人亦屏住聲息。
文抄侯道:「若是他們先聚了頭,幾方面一對質,我們豈非又多出韋明遠一個敵人,他『太陽神抓』之功亦未可輕視!」
眾女歡呼雀躍,杜素瓊卻漠然地舉步離開了。
想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等我知道了,我再告訴你吧!」
胡子玉道:「我說出來你們可別害怕!」
杜素瓊微微一笑道:「那孩子有他的一半骨肉,由他抱去不為過……」
在他們的旁邊,橫著一張小床。
任共棄慈和地道:「趙大很好,現在大概也醒了,這兒是在船上!」
朱蘭道:「山主現在不得不下山了!」
月餘的盤桓,她不但成了任共棄的命根,也成了文抄侯與胡子玉心目中的寶……無價之寶。
杜素瓊仍是平靜地問道:「怎麼不行呢?」
杜念遠搖頭道:「我不曉得!我總覺得你不夠英俊!」
杜念遠睜眼望著任共棄道:「他說的是真話嗎?」
杜念遠高興地道:「長江?不是又叫揚子江嗎?聽說它大得很寬無邊際,波濤洶湧,我出去看看去,我一直就想出來玩玩!」

兩人都略現出一絲懼意!片刻之後,文抄侯才道:「她匿影五年,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呢?而且她不直接出來找我們麻煩,偷偷的將人救走做什麼呢?」
胡子玉道:「僅一人有此能為!」
趙大道:「那年紀大的我不知道,那年輕一點的,雖然他留了鬍子,可是把他燒成灰,我也認識!」
現在三個人又在竊竊的私議著,面色很莊重。
趙大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身旁圍住許多人,山主、朱蘭、費姥姥……每個人都緊張地望他。
胡子玉訝然無語。
商量著,商量著,聲音漸漸大起來了。
任共棄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伸手扶著她的頭髮道:「孩子!你終於醒了!」
朱蘭急道:「姥姥您就別敲了!趙大你快說吧!那兩個人是誰?」
「誰?」胡子玉拈著長鬚道:「此人功力高深,而且對石室位置異常熟悉……」
任共棄滿懷得意地對胡子玉道:「這孩子想不到她還真不錯,剛才那一手『燕子翻雲』,換在你我,也不過這種程度了,真難為她!」
因為在短期中,接連地發生很多大事!
朱蘭又肯定地道:「因為她叫念遠,為了和*圖*書這名字,也不能讓他保有孩子!」
胡子玉道:「你父親刮掉鬍子,也是個美男子呢!」
杜念遠道:「是的!我明知道她是我母親,可是她要我跟別人一樣,叫她山主,我想總有原因的!爸爸!你知道嗎?」
任共棄連連搖頭道:「別提了!你是知道素瓊的,有時她恨不得要殺我!」
兩人都明白了,異口同聲道:「是蕭湄!」
文抄侯壓低嗓音道:「現在算是解決兩個問題了,下一步該商討如何對付梵淨山了,關於梵淨山的實力,我還不太清楚!」
胡子玉窘了半天,才哈哈地笑起來:「有意思!有意思!好侄女!才見面呢,你就挖苦起我這個老伯來了,這份見面禮可夠重的了!」
文抄侯也沉著臉道:「胡兄!開玩笑要看時候……」
胡子玉道:「單看管雙成笛斃『青城三老』,就可以想見大概了,老大自問比『青城三老』如何?差不多就有個數了!」
胡子玉驚愕地止住笑聲,口張大了卻未閉攏。
第二件:他們密藏的一個極為重要的人,突然失蹤了,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一件事,但,它居然發生了!
胡子玉一指任共棄道:「首先我希望她還能顧念一點舊情……」
任共棄點頭道:「我也認為是被人救走的,不過那石室隱秘異常,知者不多,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走呢?」
澹然空水對斜暉,曲島滄茫接翠微。
杜念遠搶著道:「那是溫庭筠的『過利州渡』,溫詩綺麗,獨有這首另闢意境,可見一個偉大的詩人是不拘於一格的……」
胡子玉道:「老弟怎麼打退堂鼓了,你不是希望能重拾舊歡嗎?」
文抄侯道:「我看不出其中有何關連!」
胡子玉道:「我既未動手搶人,力又不足以殺死吳止楚,麻煩是你們二位的,可不會有我姓胡的份!」
任共棄亦欣然色笑道:「一見面非自相殘殺不可,老狐狸,我又開始佩服你了!」
杜素瓊卻柔聲地道:「為什麼不敢回答,愛!就該忠實地,勇敢地愛,愛情不是罪,不用偷偷地放在心中……」
任共棄黯然地扶著她的手道:「不用了,你姓杜很好,它再適合也沒有了……」
趙大擺擺頭,定了一下神才道:「我們正在讀詩,突然出來兩個人,撒了一把紅色粉末,我才吸進一點,就暈暈沉沉的不能動了……」
任共棄道:「誰都不清楚,我在山上雖然有好幾年,卻實在不知道管雙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此亦不知素瓊會練到什麼程度?」
朱蘭含淚點頭道:「是的!我知道,山主,他告訴過我和*圖*書!」
杜念遠突然開口道:「我們的船是在哪兒行駛?」
杜念遠道:「我曉得,不過他總缺少一點什麼,配不上山主!」
趙大點頭道:「是的!念遠也迷倒了,他們就抱著她走了!」
「好!真好極了,我現在才懂得了『讀萬卷書』是不夠的!一定還要『行萬里路』才可以體會到世界是那樣地大……」
任共棄柔聲道:「長江!」
杜素瓊抬起眼光一掃四周,平靜地問:「你們的意思怎麼樣?」
胡子玉點點頭道:「老弟!別替我們吹噓了,你我也許能照辦一下,但是在空中那兩個轉折,卻絕對趕不上她俐落!」
三個月限期將屆。君山水道總壇的密室中,三個人的會議更頻了!
杜素瓊看著她搖搖頭:「你在山上比我久,卻沒有我看得開!」
胡子玉哈哈大笑道:「這才是『對面相逢不相識』了,他是你的父親!」
誰解乘舟尋范蠡,五湖煙水獨忘機。
倒是杜念遠突然地說:「山主講過,我聰明外露,恐怕不長壽,我倒不怕死,蜉蝣的生命不過旦夕,比起它們來,我的壽長多了……」
杜素瓊靜得如一池止水,緩緩地道:「有什麼可原諒的呢!他本是個值得愛的人,再說,我們的感情已堅逾金石,沒有人能分割去了……」
胡子玉眨獨眼道:「那石室異常牢固,而且又有能手看住,逃走的可能性極小,因此依我推論,她是被人救走了的!」
朱蘭的眼淚都急出來了,急叫道:「不!山主!不行……」
迎著強烈的江風,杜念遠的興致高極了。
四周的女孩子接觸到她的目光後,身不由己跪下道:「請山主找回念遠吧!我們都捨不得她!」
任共棄卻對杜念遠道:「你想像中的我該是什麼樣子?」
她雖身在陌生的環境中,卻全無怯意,望著二人道:「你們是誰?我看你們不像好人!」
朱蘭卻哀求道:「為了那孩子叫念遠,山主!您下山一次吧!」
胡子玉故意道:「你讀的那首七律我很熟,一時忘了是誰的了?」
她的聲音是那麼平靜,使得朱蘭倒感到驚奇了!
任共棄忍不住熱淚交流,慈和地道:「孩子!是的!我是你的父親!」
第一件:「少林」「峨嵋」集兩派之精英,聚於河南開封,準備作全力之一拼,這件事還不算太頭痛。
胡子玉笑道:「她要留活口,對韋明遠證明她沒有做過那些事!」
船上的水手都是水道的幫眾,手下來得兩下的頗有其人,見了也不由得衷心地喊出一聲好來!
杜念遠在床上翻了一個身。
杜念遠又仔細端詳了他和-圖-書半天,才慢慢地道:「不好!還好!」
任共棄小心翼翼地調了解藥,替杜念遠灌下,然後又焦灼地守在一邊,這殺人如麻的魔王,他的手居然在顫抖著!
任共棄朝熟睡的杜念遠望了一眼,目光流露出眷戀的光芒,沉思片刻,毅然決然地道:「不!不行,沒有見到她的面,我還無所謂,經過這一個多月,她已和我的生命連了根,再也不肯放棄了!」
費姥姥恭敬地道:「山主智慧稟賦超人,要不然仙子從未晤面,怎會貿然以重命相託,山主,為了我們,您就下山一次吧!」
文抄侯問道:「什麼人的可能性較大?」
胡子玉道:「那只有把孩子還給她,請她別管閒事,立刻回山,這個條件,我相信她一定肯接受的!」
杜念遠奇怪地道:「怎麼我說錯了?」
這是梵淨山其他諸女的叫聲!
這三個人雖是貌合神離,然而對杜念遠的愛卻是一樣的,所以隨時將她帶在身邊,生怕她會被人搶去似的。
朱蘭插口道:「那是『迷神散』,山中有解藥,放心,你死不了的,快說!念遠上哪兒去,是不是被那兩個人帶去了?」
再尋回是她自己的女兒,雖然她平時愛之甚切,然而卻沒有一人懷疑是為著自己而答應下山的。
「孩子被他搶去了!」
這回輪到胡子玉高興了,指著任共棄道:「老弟!令嬡不但知我,對你也瞭解頗深!」
朱蘭大叫道:「不行!不行!」
文抄侯略一沉吟一下道:「那我們未可力敵,惟憑智取!」
任共棄道:「沒有錯!孩子!太好了,妳太聰明了,我就怕妳……」
任共棄一向很少服輸,但這一次不但服,而且還是真心真意地服了輸,含著笑容,走到杜念遠身旁!
任共棄淒然無語!
連胡子玉的獨眼中也不禁淌下了眼淚!
蘋果似的小臉上,閃起一對明亮的朗星!
趙大沒有答話,卻皺眉頭道:「姥姥你別敲,你力氣大,震得我頭痛!」
三人中最鎮定的還是胡子玉。
杜素瓊嘆了一口氣道:「好吧!為了你們,我就下山一次吧!」
「她要向誰證明?」
任共棄道:「何以見得?」
費姥姥敲著拐杖急聲問道:「那兩個人是誰?」
胡子玉乾笑一聲道:「誰知道!天下最難測者,婦人心也!」
任共棄道:「起初我是存有這種幻想的,但是見了孩子之後,知道她連孩子的母親都不願意做,我的心也涼了!」
第三件:據快騎飛報,梵淨山除了留下少數人看守外,幾乎全部下了山,也向開封進發!
杜念遠卻一骨碌翻身坐起,鼓腮幫子道:「嗨!你們把趙大怎麼了?這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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