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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燈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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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變生肘腋

五七 變生肘腋

兩人把頭湊過去,胡子玉嘴皮一陣動,二人連連點頭,漸漸地,漸漸地,他們臉上露出了會心地微笑。
連幾位年高的佛門弟子都不例外!
趙大懷疑道:「你這扇子能擋我斧頭?」
胡子玉敞聲笑道:「昔日孔明羽扇綸巾,勝以雄兵百萬,老朽不敢妄自菲薄,讓你領略一下『鐵扇賽諸葛』的扇中機關!」
大殿又陷入一陣沉寂。
杜素瓊點點頭道:「只要不侵犯到我!我一定袖手!」
滌鏡道:「啟戰端者為盟主,敝派不辭一戰,卻不願提起這個先開頭的罪名,請盟主最好把話說清楚了!」
胡子玉手執摺扇一舉道:「冬遮寒風夏遮日,一扇在手四時通,老朽生平就是仗此一扇,無往而不利,閣下還要我拿什麼傢伙!」
文抄侯點了一點頭,胡子玉遂手搖摺扇步出場中。
出乎意料之外的,杜素瓊突然道:「為什麼不敢承認?世所共知,她是我生的!」
滌塵與天心也跟在掌門人身後迎出寺去!
胡子玉咬牙道:「管他呢!好在我預先準備好了,老大照預計進行吧!」
明心亦合十施禮道:「山主惠然賜顧,萬千生靈有幸,敝門有幸……」
杜素瓊回了一禮道:「二位掌門人太客氣了,竊聞貴二派與水道有約,素瓊適亦有微事待決,來得冒昧,請多予賜諒!」
天心詫異道:「山主還有什麼事?」
那個僧人奔到滌鏡跟前,耳語了一陣,滌鏡欣然色霽,揮手令僧人退後,然後朝明心合十道:「梵淨山主駕到,掌門人與老衲同往一迎如何?」
這時退侷在一隅的梵淨山人可動了怒!
任共棄忽而傷感地道:「這麼好的孩子,我實在不配教育她,讓給妳吧!」
天心喃喃地合十道:「奇才!奇才!佛祖慈悲,保佑她長命百歲!」
胡子玉站了一會,突地對杜素瓊道:「山主!孩子的問題既已解決,今日之事,與山主已無關係,等一會兒,請山主作壁上觀如何?」
大家不由得驚呼出一聲:「韋明遠!」
明心合十喜道:「貧尼敬陪一行!」
文抄侯不認識她,正想開口,卻被任共棄一扯衣服!
四周的讚羨聲突然因她的這一句話而沉默了。
明心道:「家師姊自貴州耑返,道是山主已不問事,心中惶恐,無時或已,天幸山主大發慈悲,仍然趕了來……」
明心亦道hetubook.com•com:「敝派之遭遇與『少林』如出一轍,請盟主明察!」
胡子玉搖頭擺腦地道:「南山有虎,北山有虎,置身於二山之間,兩虎俱至!人為情死,虎為食亡,嗚呼哀哉!」
朱蘭一把抱住她,仔細地端詳她有何改變!
此時「少林」「峨嵋」之人,大感欣慰,紛紛感謝地望著杜素瓊!
他簡直是在出聲哀求了,杜素瓊卻不為所動。
費姥姥「哼」了一聲道:「你說話可是把我們也算在內?」
許多佛門弟子聽了都不動聲色。
胡子玉突地拈著長鬚道:「二虎相爭,勢必兩敗俱傷!」
文抄侯耐不住道:「胡兄別打哈哈,請問計將安出?」
事出突然使水道這邊的人都愕住了!
滌鏡首先躬施一禮,顫著聲音道:「山主玉駕於此刻來臨,恰如久旱時雨,暴暑甘霖,老衲滌鏡,敬代『少林』門下候安並致無限謝意!」
趙大手橫板斧,大喝道:「老混蛋,注意,俺要開始了!」
杜念遠道:「老狐狸伯伯,你又要現原形了!」
趙大氣呼呼地道:「老混蛋!拿傢伙出來!」
任共棄廢然長嘆一聲道:「我什麼都沒有了,僅有孩子是唯一的寄託,妳還要將她奪去,於心何忍,我求妳把她給我行不行!」
兩派的掌門人尚未及作何表示,殿門已出現一大群人。
杜念遠點小手道:「你雖然沒有教我,可是我若是跟你在一起,耳濡目染,照樣可以學得許多害人的把戲!」
杜素瓊仍是冰冷地道:「她跟你不會有好結果的,而且你也無權!」
「少林」與「峨嵋」的人則不禁面面相覷,相不到杜素瓊會在此時抽身,然箭已在弦上,不發也不能停了。
事情接二連三地來,韋明遠身子剛站定,殿外又飄進一個黑衣瘦小的蒙面人,極似女子。
他的話不但狂傲,而且極無禮貌。
「太陽神韋明遠!」
杜念遠已飛身而出,高興地叫道:「山主!姥姥,朱姨姨,你們都來了!」
滌鏡與明心身為掌門,為禮貌,不得已,站起身來,淡淡地打了一個招呼,其他人連動卻沒有動!
這又是出人意外之事!
滌鏡遜謝道:「山主說哪裏話!恭迎不周,多有怠慢,請山主入內奉茶,老衲敬先為引路!」
胡子玉朝他苦笑了一下,立即與其餘各人低和_圖_書頭商量。
杜素瓊平靜地攔住她道:「掌門人別太過獎,素瓊此來實在另有原因,假若方便的話,也許會為貴派略盡綿力,要說專程前來,實不敢當!」
正待舉斧劈出,驀而殿外一聲猛喝:「且慢!」
胡子玉一大把年紀,現在受著一個小女孩兒的教訓,不禁汗流浹背,忙將手連連拱著道:「承教!承教!老朽衷心承教!」
聳肩涎臉笑道:「賢侄女,妳可冤枉我了,我雖然不成材,可從來沒有教過妳什麼歪主意呀,妳仔細想想看,我們相處月餘……」
大殿上陷入僵局,胡子玉見情形不對,忙走出來。
杜素瓊望他一眼,滿是厭惡之色,鄙夷地道:「不勞動問,大軍師一向得意,水道得有今日蓬勃,軍師之功不可沒,大軍師之功不可沒,大軍師今天又安排了什麼錦囊妙計?」
任共棄滿腔的熱情,突地化為憤怒,大聲道:「她是我的骨肉,為什麼我沒有權利?她跟我沒有好結果?跟妳又有什麼好結果?還不是跟妳一樣變成麻木……」
杜素瓊毫不動容道:「你能給她什麼?」
蒙面人冷笑一聲,身形一轉,立刻又像一隻大鳥,飛出殿外而去。
兩方都開始調度人選了,突地杜素瓊一使眼色。
文抄侯奇道:「胡兄此言何指?」
一個青年僧人匆匆奔進來,大家知道時刻到了,眉頭皺得更深,準備接受預期的災禍來臨。
像一枚石子投入靜寂的湖面,引起一陣嗡嗡的私語。
滌鏡道:「欲加之罪,何必假辭,文盟主意在一搏,我們也準備好了,隨便盟主如何交代,不必再多作虛套了!」
任共棄原有無限熱情的話待吐,卻被她冰冷的語調整個封了回來,呆了半晌,才吶吶地道:「她……她是我的女兒!」
趙大手持巨斧,跳至中心道:「慢,那日用『迷神散』害我的老混蛋,你出來,咱們先較量一下,讓俺也出出這口鳥氣!」
任共棄冷冷地道:「想得很好,拿什麼做餌,我的女兒?」
說用手一指費姥姥及朱蘭等人。
文抄侯傲然道:「敝盟河南分壇及泯江分舵承蒙兩大宗派賜教,十分感激,今日特來要求一點公道,二位掌門人有何分教?」
文抄侯臉上現出怒色道:「我敬你一派掌門,而且有梵淨山主在此,所以才處處按照武林規矩相詢,你別給www.hetubook.com.com臉不要臉……」
胡子玉與任共棄、文抄侯交頭商討了一陣。
然而大家想到她與任共棄及杜念遠的關係,倒不禁默然,不知該如何置喙,更不知要從何說起!
任共棄語結氣短,吃吃地道:「妳……這是何苦,今後妳何以服眾!」
說哈哈大笑,率眾入殿,一派目中無人的狂態!
胡子玉做個怪臉道:「賢侄女妳又胡說了,我們當著妳從不談正事……」
他強敵當前,談笑自若,風度極佳,贏得大家好感不少,每個人都聚精會神,看他一展扇底雄風!
沉默中只有朱蘭的啜泣聲。
杜念遠笑道:「哪裏!彼此!彼此,你是把沒有鞘的刀,我是顆不藏櫝的珠,你鋒芒太露,我光芒不斂,都不好!」
杜素瓊神色平靜地道:「我只說過我本人袖手,卻並未禁止我手下的人找還過節。」
杜素瓊說完話後,靜坐在一旁,不再出聲!
文抄侯一笑道:「二位倒推託得乾淨,敝盟損師折人,難道就此算了?」
胡子玉想不到她這一點給當眾抖露出來,大是尷尬,半天才回過味來,嘿嘿乾笑道:「賢侄女!算妳厲害,我老頭子服輸!」
胡子玉雖覺難堪,好在他人老皮厚掛得住。
文抄侯見臉面掙足了,才傲然地道:「咱們還是文文靜靜的一場打吧,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幫派,亂殺一通,到底不太像話!」
這小女孩兒以她無比的聰明才華,震驚了殿中無數好手高人,四周只聽見一片嘖嘖的稱讚聲!
這些人雖略有詫態,卻未改肅敬之色!
胡子玉笑道:「人生如夢,夢如人生,大千世界一夢耳,你們愛信不信,山人自有夢裏乾坤,管叫真如夢,夢如真!」
杜素瓊淡淡地道:「任共棄把杜念遠帶走了!」
杜素瓊道:「你夠聰明!他是我的手下,他若吃了虧,便是我受了侵犯,身為山主,這是義不容辭之事!」
這幾句話倒是義正辭嚴,說得滌鏡臉上一紅。
任共棄這才悻悻然地不做聲。
文抄侯大感興趣道:「精采!精采!胡兄快快道來!」
胡子玉這才知道上了當,乾脆點明道:「假若這位大哥吃了虧,山主也要出手了是不是?」
杜念遠搶著道:「誰說沒有,前幾天我裝睡覺,你不是發表了一條什麼夢m.hetubook.com.com裏乾坤嗎?兩虎相鬥,兩敗俱傷,不是你說的嗎?」
飛進一條青色人影,落地定身。
開封城郊大覺寺中,籠罩著一片慘霧愁雲。
任共棄嗤然失笑道:「韋明遠?你是在做夢!」
胡子玉神秘地一笑道:「此計大妙,少安毋躁,為防隔牆有耳,你們附耳過來!」
杜素瓊尚未開口,在朱蘭懷中的杜念遠卻一撇嘴道:「誰要你喜歡,我最不喜歡你了,你老奸巨猾!」
胡子玉笑搖頭道:「令嬡雖然珍貴,卻引不動蕭湄,我是說韋明遠。」
任共棄排眾而出,走到杜素瓊面前,不知如何開口。
一時陷入沉默中,良久,文抄侯輕輕地道:「其實孩子跟著我們,也糟塌了,我們實在不夠資格教她,若是在山上,她可以學得更多一點!」
他行步沉穩,胸有成竹,立刻吸引大家的注意。
約莫過頓飯時分,門口有人高聲宣佈道:「水道英雄駕到!」
任共棄想不到她會這樣講的,吶吶道:「梵淨山主不能有一絲俗情,你不能有女兒,這是規矩!」
杜素瓊冷冷地瞄他一眼道:「多謝關心,你不妨問問她們服不服!」
文抄侯輕聲道:「怎麼樣?今天恐怕要陰溝裏翻船!」
胡子玉微笑著道:「杜素瓊與蕭湄,一對母老虎!」
蒙面人一掌突擊,韋明遠未及轉身,即已中掌,掌力至鉅,立刻被打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杜素瓊道:「你儘管請便!」
說著返身引導杜素瓊一行人來至大殿中,早有門下弟子,安好座位,大家分別重新見禮坐下。
任共棄突然暴怒道:「放屁!她不是你的女兒,你自然不在乎!」
約定的日期到了。
文抄侯見狀,冷笑一聲道:「『少林』、『峨嵋』,兩大門派的高手都到了,真是盛會,各位現在不活動活動,等一下想動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文抄侯即在座上站起來道:「在下以水道盟主身分,請二位掌門人答話!」
任共棄厲聲道:「我給她父親完整無缺的愛,妳呢?妳連是她的母親都不敢承認,一輩子叫妳山主……」
滌鏡冷冷道:「盟主早就有計畫了吧?請吩咐下來吧!」
文抄侯響亮的喉嚨自行開口道:「未勞遠迎,咱們自己進來了!」
這真是一個出人意外的消息。
杜念遠望她幽幽一笑道:「朱姨姨,妳大概怕我夭壽,其實我想人的生命就像和-圖-書曇花一樣,只要能夠絢爛一下,短促些又有什麼關係!」
滌鏡緩聲道:「敝派少室總院,無故受到侵襲,不得而已,乃作自衛之舉,文盟主向我們要公道我們向誰要去!」
它令所有的人都震動了,也使大家心上放下一塊巨石!
滌鏡與明心無可奈何地站起來。
胡子玉長嘆一聲道:「山主!闊別數載,妳不但武功精進,而且心計大有進步,看來我老頭子今天是上了圈套了!」
語畢,黯然地回到水道那邊去了。
杜素瓊冷冷地道:「我來把念遠帶回去!」
他們已聽說杜素瓊率眾離山,卻不曾料到會走在前面。
文抄侯居然沒有生氣,苦笑道:「老弟!別發脾氣行不行,她雖不是我的女兒,我卻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我那樣說的確是為她好!」
此言一出,殿上許多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胡子玉大是滿意,回到一邊!
胡子玉急道:「山主!妳怎麼言而無信?」
每個人都是愁眉深結,滿腹心事。
他們人數本就少,雜在兩派人內不大顯著!這一出聲講話,才引起了水道人物的注意。
韋明遠就這樣不明白地死了!
朱蘭熱淚盈眶地摟緊她道:「寶貝!別再說了……」
胡子玉雖受譏諷,毫不在意,聳肩說道:「山主客氣,老朽仍是出來做和事佬的,請山主念在任老弟舐犢情深,把孩子給他吧,何況我們都很喜歡她!」
滌鏡長嘆一聲道:「一任盟主吩咐!」
杜素瓊仍是淡雅裝扮,她身後跟著費姥姥、朱蘭與趙大。
文抄侯大笑道:「痛快!痛快!掌門人快哉此語,文某只好從命了!」
文抄侯見這老和尚也頗厲害,奸笑了一下道:「掌門人怎麼說都可以,一切有文某擔承,我們是單打還是群毆,請掌門人劃下道兒來!」
他已發現了,臉上不由得顯出詫異之色!
胡子玉道:「老朽尚有一點事有待商榷,山主可否稍待一下?」
「少林」掌門人滌鏡大師與「峨嵋」掌門的明心師太相對苦坐,在他們身後,各坐了一大群人,或僧、或尼、或俗……
杜念遠得意地道:「淺水涓涓,而深水啞然,我們都該以此為誡!」
杜素瓊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現在是山主!就有權利立規矩,今天當眾宣佈,嗣後梵淨山主與俗人無異!」
先輕咳一聲道:「杜……山主,咱們久違了,山主近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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