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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影春水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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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二章 蕩魔秀士

第廿二章 蕩魔秀士

說到此處,語音微頓,深深嘆了一口長氣,繼續說道:「何況我與龐真真姑娘雖未見面,但心中卻可想像得到她的高超品格,絕世丰神,似乎投緣已極。」
「瑤池使者」畢金環知道衛芳華有所羞窘,遂為她解圍地岔開話頭說道:「郝師兄既然猜出那『蕩魔秀士』就是『紫清玉女』孟紅綃所扮,怎不當眾叫破,免得被她輕易走脫?」
「桃花使者」連城玉蹙眉說道:「就算『蕩魔秀士』是『紫清玉女』孟紅綃所扮,那自稱『降魔郎君』之人,又是誰呢?」
畢金環暗想倘派「餐霞使者」衛芳華前去,豈不正好讓「玉雪書生」蕭九寒一箭雙鵰?遂在微一沉吟以後,點頭說道:「加派一人也好,但我與衛三師姊尚欲商量其他要事,不如請池四師弟偏勞一行,他那『追魂鐵蝠』,或許能對『苗疆雙怪』構成相當威脅?」
「百變無常」郝大風笑道:「我猜那招『蓮台法雨』,是『蕩魔寶籙』所載三種曠代絕學中,與『妙音神功』、『大羅手』齊名的『摩訶劍法』。」
孟紅綃詫然問道:「楓弟,怎麼你也哭了?」
孟紅綃笑道:「此人是誰?福緣真個不淺。」
顧青楓豪俠襟懷,怎肯見死不救?遂取出身邊所藏極好的解瘴靈藥,準備餵這黑衣漢子服下。
顧青楓足足在這龐大厚密的森林之中轉了兩日有餘,才轉到了一片沼澤左邊。
他雖然知道時近年終,已到自己與「紫清玉女」孟紅綃所訂的「祁連山群玉峰」頭約會之期,但既認為孟紅綃落入「苗疆雙怪」手內,一時必然無法脫身!又因聽了「笑煞」哈騰所說的曾見「千危谷」中遷走一男四女之語,斷定「黃衫紅線」龐真真被困「萬劫魔宮」,遂在微一權衡輕重緩急以後,不赴「祁連」,直奔「萬劫魔宮」,企圖對意料中身陷魔窟的龐真真,竭力營救。
孟紅綃拭去頰上淚痕,微笑說道:「我與顧青楓雖然兩意相投,似也不應禁止他再結交另外的紅妝知己。」
孟紅綃插口說道:「這位武林高手,莫非就是當世五大名劍之一的『釣鼇居士』?」
孟紅綃自己也有點意想不到,秀眉微揚,含笑說道:「這大概是因出其不意,才奏奇效,否則此人分明身具上乘武功,怎會如此容易被制?」
黃慕楓忽然暗以「蟻語傳聲」向孟紅綃說道:「紅姊快用『大羅手』把他點倒,我要剝去此人臉上所戴的猙獰人皮面具,看看他的本來面目。」
孟紅綃手掠雲髮,緩緩道:「我有兩件事兒百思不得其解,楓弟人甚聰明,何妨猜上一猜?」
話猶未了,黑衣漢子目光一注怪蟲,失驚地接口說道:「這是『九毒壁龍』,人中其毒,時隔九日對時會發作,但一發便告不治,全身皮骨血肉盡化黃水而死!」
黃慕楓點頭說道:「這確實是一樁不可思議的怪事。」
只見「百變無常」郝大風身形連閃兩閃,業已避出丈許,仍被孟紅綃如影隨形地點了脅下暈穴。
話完,伸手腦後,輕輕一揭,揭下了這副比第一層人皮面具更為醜怪的第二層人皮面具。
孟紅綃又是淒然一嘆道:「『萬劫大會』事了,我一定要不憚艱難,走遍天涯海角,仔細尋找她的下落蹤跡!倘若龐姑娘安然無恙,我願意與她結為姊妹,相親相愛地共事顧青楓!萬一證實龐姑娘真遭不幸,我也要為她選擇山明水秀之處,親手建造一所安靈墓穴,墳周滿種梅花,並與顧青楓在墳旁結茅居住,不使龐姑娘泉下寂寞!每日晨昏,祭奠三炷好香,一杯美酒。」
衛芳華銀牙一咬,滿面殺氣說道:「我恨不能食他之肉,寢他之皮,便他燒作飛灰,我也認得。」
黃慕楓忽似想起甚事,「咦」了一聲,訝然問道:「紅姊,龐真真姑娘和顧青楓感情不錯,論起關係,與你還算處在敵對地位!怎的你聽得她噩耗以後,不僅不為去一情敵表示高興,反倒傷心垂淚起來?」
原來顧青楓與「鐵劍真人」在「六詔山千危谷」內分手以後,便即匆匆往「野人山百丈坪」的「萬劫魔宮」趕去。
顧青楓委實未曾聽人說過「鬼手天尊」與「百變無常」的名號,但也只好應聲點頭說道:「久仰,久仰。」
畢金環聽「桃花使者」連城玉要去營救七師弟「氤氳使者」莊夢蝶,夫婦https://www.hetubook.com.com之情,自然不便攔阻,但自己亦對「玉雪書生」蕭九寒的風流俊俏,頗為垂青,倘若連城玉與他同行,豈非是乾柴烈火,一觸即燃!自己……
「萬劫門」下十三白骨圓環之中所懸的十三盞宮燈,也倏然一齊熄滅。
黃慕楓繼續說道:「但『釣鼇居士』還未尋到顧青楓,卻已沉痾漸發,萬般無奈之下,並因與我恰好相逢,只得命我先立重誓,然後傳劍贈甲,等到見我把四四一十六式精絕劍招練熟,這位老人家心願才了,也就含笑而逝。」
顧青楓也未多加理會,遂把解瘴靈藥餵給黑衣漢子服下。
語音了後,便即伸手在「百變無常」郝大風的身邊地上,書寫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孽海無邊,回頭是岸」等十六個大字。
黃慕楓「哦」了一聲,說道:「這並不是什麼怪事,因為我貼身穿了一件刀槍不入、掌力難傷的武林異寶『桃花軟甲』。」
「百變無常」郝大風「哦」了一聲,目注「餐霞使者」衛芳華,微笑說道:「原來衛姊姊與『中條劍客』熟識。」
孟紅綃與黃慕楓趁著眼前燈光齊滅,群魔心神並為「妙音神功」所惑之際,悄悄脫身,遠離「萬劫門」,馳到隔峰一片小松林中,方自駐足休息。
顧青楓聽得眉峰緊蹙,忙向黑衣漢子問道:「仁兄既然認得這『九毒壁龍』,定也知道解救方法,快請說出,小弟或可盡力,亦未可知。」
孟紅綃雖對顧青楓相思欲絕,但仍微笑說道:「茫茫海宇,何處相尋?我們只好隨意遊覽一番,反正最多再過兩個多月,總可在『萬劫大會』上見面的了!」
但「萬劫門」前,夜沉沉,空蕩蕩,靜悄悄,卻哪裡還有自稱「蕩魔秀士」與「降魔郎君」的孟紅綃與黃慕楓的絲毫人影。
孟紅綃搖頭說道:「僅憑這幾句話兒,也未能夠斷定龐真真姑娘定然死去。」
孟紅綃一面說話,一面珠淚泉流,才發現黃慕楓胸前的黃衫之上,也是一片模糊淚漬。
誰知剛剛走到黑衣漢子身畔,驀然見他黑衣一動,有條長才尺許、色呈土黃的似蛇非蛇似蜥蜴非蜥蜴的怪蟲,自衣下電疾鑽出,竄入沼澤之內。
黃慕楓點頭說道:「紅姊的心胸,畢竟高人一等!顧青楓兄不知何故未來『野人山』,如今我們卻往哪裡去找他呢?」
孟紅綃聞言,嫣然笑道:「去趟『九疑山』也好,我頗想見見那位『三元幫』龐幫主的愛女『黃衫紅線』龐真真的姿容風致。」
孟紅綃話音才了,眼前果然黑影電飄,「百變無常」郝大風像個猙獰惡鬼般的自林外一閃而入。
黑衣大漢雙眼一翻,傲然說道:「我師父是『大雪山』的『鬼手天尊』,我是『百變無常』郝大風,難道你未曾聽人說過?」
孟紅綃搖頭一嘆,微笑說道:「『當局者迷』之語,委實一點不錯。」
「百變無常」郝大風又復問道:「衛師姊怎會與顧青楓結下這深仇恨?」
孟紅綃訝然問道:「楓弟要探『三元幫』總壇則甚?」
黃慕楓也自微興感慨,黯然吟道:「自古佳人多薄命,蒼天底事勾紅顏?……」
孟紅綃微嘆道:「這位『釣鼇居士』如此珍視他一身所學,倒也難得。」
黃慕楓滿心佩服地向孟紅綃微笑說道:「紅姊的『妙音神功』委實奧妙無窮,實令小弟嘆為觀止,心崇不已!」
一盞茶時過後,黑衣漢子悠悠醒轉,雙眼微睜,目光倦乏無力地略注顧青楓,重又閉闔。
暈穴著指,身形立倒,黃慕楓看得不禁失聲說道:「紅姊,威力好強的『大羅手』。」
說到此處,又復目注黃慕楓問道:「楓弟要看他的本來面目則甚?」
黃慕楓訕然一笑說道:「他長得這副怪相,定非善良之輩,紅姊既然仁慈惻隱,不肯殺他,我們是否趁機把他武功廢掉,也好為即將到期的『萬劫大會』去一勁敵。」
黃慕楓失驚說道:「『當局者迷』?紅姊所說第三件怪事,難道指的是我?」
黑衣漢子聞言,默然不語,似在暗察體內中毒的深淺。
黃慕楓見狀,訝然問道:「紅姊,你好端端的流淚則甚?」
黃慕楓笑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神交』,紅姊如此愛護龐姑娘,龐姑娘倘若泉下有知,定然也對紅姊敬佩感激不https://m•hetubook•com•com盡。」
「百變無常」郝大風走後,「桃花使者」連城玉以一雙水汪汪的媚眼,向「玉雪書生」蕭九寒不住連拋眼風,嬌聲含笑問道:「蕭師兄,『百變無常』郝大風郝師兄因有事在身,才匆匆趕往『九疑山』,你是否可以多與我們盤桓些日子?」
孟紅綃問道:「什麼大事?」
黃慕楓搖頭一嘆說道:「紅姊這種想法不會實現,我們今生今世之中,定然無法再看見『黃衫紅線』龐姑娘了。」
黃慕楓慚佩交迸,目注孟紅綃說道:「紅姊無論在心地或武功人品各方面,均高超絕頂,無法企及,令人好生仰慕!小弟如與你相較,直似腐草流螢之於中天皓月,判若雲泥的了。」
這絲嘯音並不高亢,也不猛烈,只是含著一片祥和天機,但卻使「萬劫」、「鬼手」、「玄冰」三派等七位男女魔頭,心中感覺一陣迷惘。
他們此去自有一番緊張香艷的精采經過,但須暫時慢提,先行表敘「紫清玉女」孟紅綃及黃慕楓二人方面。
孟紅綃笑道:「楓弟不要把我如此捧法,我隨意留上數語,對這位『百變無常』郝大風略加勸戒以後,便需趕緊離此,去尋找顧青楓的蹤跡。」
黃慕楓答道:「他傳了我『風雲雷雨』四四一十六劍式以及一件『桃花軟甲』,要我立誓訪尋一位他久尋未得之人,代表『釣鼇居士』贈甲傳劍。」
黃慕楓笑道:「小弟見過龐真真,她雖然也可算得上是絕代容光,但與姊姊相較起來,卻仍要遜卻幾分顏色。」
顧青楓既聽對方如此說法,遂淡然一笑,抱拳說道:「這樣說來,倒是顧青楓多事,但願郝朋友安然無恙,你我後會有期。」
郝大風笑道:「一來我也不曾見過『摩訶劍法』,並無十分的把握,只是根據『降魔郎君』所說『比五大名家劍法,還要有名得多』一語,試加推測!二來你我三位恩師均在閉關,不在目前,來人既是『紫清玉女』孟紅綃,則我們萬一勝不過她得自『蕩魔寶籙』之中的三種曠代絕學,暨『降魔郎君』的精妙劍法,豈不反倒弄得灰頭土臉?倒不如聽任他們賭輸遁走,等到『萬劫大會』再決雌雄,比較來得穩妥。」
顧青楓恍然頓悟,「呀」一聲說道:「這條怪蟲,適才曾在仁兄衣底鑽出,仁兄既然發現體內蘊毒,莫非……」
「拘魂使者」池中龍躬身領命,「桃花使者」連城玉則猜透大師姊心意,微微一笑,未再多言,回轉「萬劫魔宮」,略為收拾用物,便與「玉雪書生」蕭九寒、「拘魂使者」池中龍一同趕赴「高黎貢山」烈火洞,企圖自「烈火太歲」呼延炳、「妙音公主」等「苗疆雙怪」手中,營救「氤氳使者」莊夢蝶脫險。
孟紅綃、黃慕楓途中無事,可以暫時不提,且說那位被孟紅綃用「大羅手」點了暈穴,昏睡林內的「百變無常」郝大風。
孟紅綃微微一笑說道:「我也知道幾句空言,難收震聵啟迷之效,但勸不勸在我,悟不悟在他,莽莽江湖,茫茫孽海,不平之事與邪惡之人太多,我們雖然無法一一剷除度化,只要不憚煩勞,盡力而為之,也就可以問心無愧的了。」
「百變無常」郝大風笑著道:「根據他會用『翻天怪叟』龐千曉、『鐵劍真人』、『中條逸士』焦大先生、『北海青萍宮』主人『海天劍聖』展青萍及『釣鼇居士』等五位使劍名家的劍法一事看來,此人必與五大名劍極有關係,我聽說『中條逸士』焦大先生有位衣缽傳人,叫做『中條劍客』顧青楓……」
黃慕楓想了一想,即搖頭說道:「這第三件怪事,我卻猜不出了。」
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等孟紅綃、黃慕楓趕到「九疑山」之時,「黃衫紅線」龐真真赫然果在「三元幫」內,由此不知又復引起了多少撲朔迷離的奇情怪事。
黃慕楓說道:「龐真真至今蹤跡毫無,顯然凶多吉少!何況『桃花使者』連城玉既見她滿臉鮮血,分明容貌已毀,女子對於容貌,重於性命,尤其是平素尚以姿色自詡之人!故而小弟判斷龐真真生不如死,多半已離濁世。」
黑衣漢子搖頭答道:「『九毒壁龍』之毒,除了我師父的『百靈火針』以外,尋遍天下之後,亦復無藥可救!」
「玉雪書生」蕭九寒聞言失m•hetubook•com.com驚說道:「照郝師兄這樣說來,那位『蕩魔秀士』竟是『紫清玉女』孟紅綃所扮的了。」
顧青楓含笑說道:「這位仁兄覺得如何?」
「瑤池使者」畢金環向「百變無常」郝大風訝然問道:「郝兄還未猜測,來人怎已認輸遁走。」
「百變無常」郝大風神態仍極驕慢地搖頭說道:「我所中『九毒壁龍』之毒,要在九日以後才會發作,足可自行趕回『大雪山』,不用你來護送!」
說到此處,微微一嘆又道:「可惜這位『黃衫紅線』業已遭劫遇難,玉殞香消,笑貌早歸天上去,空留名號在人間……」
思猶未畢,「玉雪書生」蕭九寒也自笑道:「畢師姊請放心,小弟奉陪連師姊前去,一來可以設法營救莊夢蝶師兄,二來也可試試本門『玄冰真氣』是否能夠剋制『烈火太歲』呼延炳的猛烈火器,以為『萬劫大會』預作應敵準備。」
孟紅綃隨手一招「優曇托缽」,攔住黃慕楓疾落的右掌,蹙眉說道:「楓弟何必如此手辣,此人惡跡未彰,我們殺他則甚?」
郝大風笑而不答,反向孟紅綃、黃慕楓問道:「除了『摩訶劍法』以外,還有什麼劍法能比當世五大名劍客所擅的劍法更為有名。」
遂纖手微伸,一式「佛手降魔」,向「百變無常」郝大風的胸前點去。
黃慕楓說道:「紅姊難道未曾聽得『桃花使者』連城玉說是在她被『三離霹靂彈』威力震昏之前,看見『黃衫紅線』龐真真滿面鮮血緩緩倒下。」
孟紅綃自參悟「妙音神功」、「大羅手」、「摩訶劍法」等三種罕世絕學以後,尚未與人正式動手,聞言也想一試「大羅手」的威力妙用究竟如何。
說完,右掌一揚,便欲凌空劈下。
活完,一伸右手,正待搭向黑衣漢子左腕的寸關尺上,但目光瞥外,突又看見那條似蛇非蛇,似蜥蜴非蜥蝪的怪蟲,仍在沼澤污泥之間,游來游去。
孟紅綃聽清究竟後,方自恍然,驀地轉身面對松林以外,含笑說道:「林外是那位朋友?你聽夠了麼?」
他一揉雙眼,坐起身形,首先赫然入目的,便是孟紅綃在地上留書的「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孽海無邊,回頭是岸」等十六個飛舞字跡。
「瑤池使者」畢金環想了一想,憬然說道:「可能,可能,真可能是『紫清玉女』孟紅綃!因為她臨去一嘯,嘯聲並不見奇,卻能使我們心神迷惘,宮燈盡滅,除了『蕩魔寶籙』中所載的『妙音神功』以外,還有何種絕學具此威力?」
「桃花使者」連城玉搖頭說道:「孟紅綃業已落入『苗疆雙怪』手中,她怎生逃得出『妙音公主』與『烈火太歲』呼延炳之手?」
顧青楓問道:「尊師是誰?現在何處?」
孟紅綃想不起這「桃花軟甲」是何來歷?不由又向黃慕楓探問,黃慕楓含笑答道:「小弟在一偶然機會之中遇上一位病已垂危的武林高手。」
孟紅綃與黃慕楓走後片刻,「百變無常」郝大風便暈穴自解,緩緩醒轉。
黑衣漢子聲若游絲,低微嘆道:「好厲害的瘴毒。」
黃慕楓重重叫了一聲「紅姊」,再復含笑問道:「紅姊,你在想些什麼?」
孟紅綃忽然向他注目笑道:「楓弟,我又想起第三件怪事!」
孟紅綃秀眉一蹙,目注黃慕楓問道:「楓弟既未親眼看見龐真真姑娘遭難,怎能斷定她必已香消玉殞?」
孟紅綃秀眉一蹙,淒然說道:「我覺得那位『黃衫紅線』龐真真紅顏薄命,太以可憐。」
「桃花使者」連城玉聽他這樣說法,遂轉對「瑤池使者」畢金環笑道:「大師姊,我們並非懼怯『苗疆雙怪』的武功,只是對於『烈火太歲』呼延炳的霸道火器有些頭疼!如今蕭師兄既無要事,他所練『玄冰真氣』又正是烈火剋星,小妹遂想請蕭師兄陪我走趟『高黎貢山烈火洞』,試試能否把莊七師弟救出。」
這兩句吟聲,勾引得孟紅綃的頰上淚珠,又復潸潸而落。
「百變無常」郝大風笑道:「我因無十成把握,遂用『蟻語傳聲』功力,向那自稱『蕩魔秀士』之人耳邊悄悄說了一句話兒,誰知居然矇對?竟使他們認輸遁走,省了不少周折。」
黃慕楓指著昏臥地上的「百變無常」郝大風,微笑說道:「一來我覺得此人所戴的這副鬼臉太以醜怪,想看看他本來面和_圖_書目究竟如何?二來也想讓紅姊試試『大羅手』的威力,精妙到何種程度?」
孟紅綃忍不住問道:「你怎會認識『摩訶劍法』?」
孟紅綃含笑問道:「我以『大羅手』拈住『拘魂使者』池中龍所發的『追魂鐵蝠』以後,曾加審視,見蝠口短針,果是寒鐵所鑄,無堅不摧,並蘊劇毒。楓弟既被此物打中心窩,怎會安然無恙?」
「百變無常」郝大風的眼皮又是一翻,冷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第二層人皮面具之內,卻是一張俊美英挺的臉龐,也就是「紫清玉女」孟紅綃朝夕相思,為他懷念懸憂的「中條劍客」。
原來「百變無常」郝大風人皮面具以內的本來面目,半邊靛藍帶紫,半邊赤紅帶黑,竟比那張已頗醜怪的人皮面具,還要醜怪百倍。
黃慕楓聽孟紅綃如此說法,忽然揚眉笑道:「紅姊姊隨意閒逛,我們便遊湘南『九疑山』,探探『三元幫』總壇好麼?」
但他進入「野人山」區,卻把方向找錯,找到了「百丈坪」以西的一座森林之內,並還迷失路徑。
黃慕楓又讚道:「紅姊真是冰雪聰明,那『釣鼇居士』因病已垂危,遂在他臨終之前託我一件大事。」
孟紅綃的嘯聲,持續不久,便告收歇。
孟紅綃悚然一驚,眉頭雙蹙,一絲奇異的嘯音,突然徐徐發出。
孟紅綃覺得黃慕楓這種分析頗有道理,不禁自然而然地心內一酸,腮邊垂落兩行珠淚。
十三盞宮燈,也由執役侍者重新點起。
話猶未了,「餐霞使者」衛芳華接口說道:「郝師兄,你這回可猜錯了。顧青楓身量與你彷彿,不像自稱『降魔郎君』之人那般矮小,語音也頗寬洪朗脆,不像『降魔郎君』那般沙啞難聽。」
黃慕楓大笑說道:「紅姊真該為他一賀,他就是你朝思暮想,時刻掛在心頭的楓哥哥呢。」
黃慕楓見字,微嘆一聲說道:「紅姊雖然佛口婆心,卻恐這般兇邪人物迷溺已深,不會把你這幾句話兒當作暮鼓晨鐘,幡然覺悟呢。」
孟紅綃秀眉一蹙,方待發話,黃慕楓已向「百變無常」郝大風,先行問道:「你這樣說話,有何根據?」
顧青楓透了一口氣,走出森林,卻見沼澤邊上昏臥著一個黑衣男子。
「百變無常」郝大風想不到孟紅綃會驀然動手,不由驚噫一聲,欲待閃避。
郝大風就地上字跡細一辨認,點頭自語說道:「我果然猜得不錯,『蕩魔秀士』便是『紫清玉女』孟紅綃所扮!但卻不知那『降魔郎君』又是何人……」
黃慕楓聞言,眉梢方自微剔,孟紅綃又加解釋說道:「因為那『摩訶劍法』乃列在『蕩魔寶籙』最後,我新近才得參悟,除了在『祁連山』峰頭曾向楓弟演練以外,關於其中招式手法,連對顧青楓均未提過,怎會被那『百變無常』郝大風到眼認出?」
搶步上前,見這男子年約三十七八,面容異常醜怪,似是無意之中中了沼澤之間的蒸騰瘴氣,以致暈絕。
孟紅綃毫不掩飾地點頭說道:「第一件猜得不錯,第二件呢?」
黃慕楓笑道:「第二件事大概是弄不懂那位『百變無常』郝大風,為何能識破我們所施展的各種劍法。」
「拘魂使者」池中龍問道:「郝師兄是怎樣猜測?『蕩魔秀士』所施展的那招『蓮台法雨』,又似平淡無力?又似奧妙無窮?確難看出屬於何宗何派。」
「玉雪書生」蕭九寒本來是位色中餓鬼,花裡魔王,聞言自然立即點頭笑道:「小弟一無所事,便是在此等待參與『萬劫大會』也可。」
黃慕楓笑道:「『釣鼇居士』說是他在『六詔山桃花沼』旁,釣取『桃花鮫』時,曾遇顧青楓,驚為罕見奇材,匆匆傳了『風雲雷雨』四招劍法,並約請顧青楓有暇時前往東海釣磯,再傳其餘一十二式!誰知『釣鼇居士』返回東海,把『桃花鮫』剝皮製成軟甲以後,竟發現自己不久人世,為了使生平絕技不致失傳,遂再入中原,到處尋找顧青楓的蹤跡!」
顧青楓心中委實厭惡此人,但是既已自找麻煩,只得忍耐到底,劍眉微蹙答道:「我叫顧青楓,仁兄尊師既在『大雪山』,我便立即護送仁兄前去如何?」
「百變無常」郝大風目光一注孟紅綃,陰森森地笑了一笑說道:「郝大風對於尊駕應該怎樣稱呼?是稱做『蕩魔秀士』,還是稱https://m.hetubook.com.com做『紫清玉女』?」
衛芳華臉上一紅,囁嚅難答。
黃慕楓微驚以後,雙眉一剔,憤然說道:「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醜惡之人,索性把他毀掉算了。」
黃慕楓見是「百變無常」郝大風,遂冷然說道:「你來得正好,『蕩魔秀士』有話問你。」
語完未聽孟紅綃作聲,黃慕楓詫然看去,卻見這位身懷曠代絕學的「紫清玉女」,正在仰視中天明月,秀眉微蹙,出神思索。
黃慕楓笑道:「小弟生性好奇,上次遇見『鐵劍真人』之時,曾聽他說係奉龐幫主飛鴿傳書,叫他放棄搜尋『黃衫紅線』龐真真,才自『千危谷』與顧青楓分手,匆匆趕回『九疑山』!故而想去探看探看『三元幫』中究竟發生了什麼嚴重大事?能使得『翻天怪叟』龐幫主對他獨生愛女的安危下落均不顧及。」
孟紅綃愕然說道:「『釣鼇居士』要把『桃花軟甲』及『風雲雷雨』四四一十六劍式,指定你轉傳給顧青楓則甚?」
孟紅綃復感嘆道:「彼此都是性情中人,我們不必在此徒作悲淒,還是如楓弟之言,遊一趟湘南『九疑山』,也許龐真真姑娘已在『翻天怪叟』龐千曉身旁,依依膝下?」
黃慕楓笑道:「紅姊的心事,不太難猜,第一件事定是繫念那『中條劍客』顧青楓,為何迄今未見蹤影?」
黃慕楓舉袖拭淚,目注孟紅綃,眼光充滿欽佩敬愛的神色,苦笑說道:「我是被紅姊的偉大襟抱,聖潔情操,感動得不能自主。」
但孟紅綃這招「佛手降魔」,似緩實快,並含蘊無窮變化,極難逃脫。
一面說話,一面低頭伸手把「百變無常」郝大風臉上所戴的人皮面具猛然揭起。這層人皮面具,一被揭起,黃慕楓及孟紅綃不由均自驚異得往後倒退幾步。
過了片刻,黑衣漢子忽然雙目一睜,射出兩股狠毒的兇芒。凝注著顧青楓,厲聲說道:「你為什麼騙我?我中毒之深,最多只能再活十日!」顧青楓覺得這黑衣漢子神情獰厲,不似善類,但自己既已救人,便須救徹,遂仍復含笑說道:「小弟的解瘴藥物從未失靈,仁兄既然如此說法,我再為你一診脈息。」
自語未了,忽然看見拋在另一邊地下的人皮面具,不由微吃一驚,伸手往臉上一摸,頓足嘆道:「紅妹,難道我們之間的魔難未滿,尚須再復忍受一段刻骨相思麼?不然你為何不由分說地驀然把我點倒,又只在我臉上揭去一層人皮面具?」
這兩句話,使黃慕楓又驚又愧,因為有人在林外竊聽,自己居然毫無所覺。
孟紅綃點頭說道:「楓弟又猜對了,『百變無常』郝大風能夠認識你所施展的當代五大名劍客的劍法,雖已難得,尚不足過分驚奇,但他連我那『蓮台法雨』,也認出是『摩訶劍法』,卻真真怪異得不可思議。」
孟紅綃搖頭笑道:「『大雪山鬼手』一派,聞名便知定是邪惡人物,又與『萬劫』、『玄冰』兩派結盟,顯然更非善類!廢他武功,原無不可,但這次對方是在毫未提防之下被我點倒,倘再趁危下手,未免有失光明。我們還是對他寬饒,留書略予告誡便了。」
顧青楓向他含笑安慰道:「仁兄放心,小弟囊中的解瘴藥物,頗具靈效,仁兄既已服下,必可安然無事。」
畢金環聽他說得有理,只好含笑點頭,「百變無常」郝大風遂向群魔告別,趕往湘南「九疑山」,獨探「三元幫」,並與「拘魂使者」池中龍約好,歸途過此再作暢聚。
連城玉不等畢金環語完,便即接口笑道:「魔主恩師正在閉關,大師姊坐鎮『萬劫魔宮』,何等重要,豈可擅離?加上『高黎貢山』距此甚近,小妹與蕭師兄更不會狂妄硬來,只是伺機而動。大師姊真若慎重,便請再派衛三師姊與我們同去便了。」
畢金環見「玉雪書生」蕭九寒也是這般說法,自更不便攔阻,但眼珠一斜,計上心頭,向連城玉含笑說道:「營救七師弟之事,自屬理所當然,但『苗疆雙怪』之內,不僅『烈火太歲』呼延炳的一身火器猛烈無倫,連『妙音公主』也極難鬥,我正想是否親自陪同你們一行?……」
「百變無常」郝大風笑道:「除了『紫清玉女』孟紅綃以外,誰會施展『妙音神功』及『摩訶劍法』?」
「萬劫」、「鬼手」、「玄冰」三派男女群魔的心頭迷惘,亦均隨之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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