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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最後出現之人，竟是「白骨教」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最寵信的「總巡察」，「談笑書生」吳化歧！

歐陽方點頭笑道：「諸葛老弟真是位謙謙君子，老朽知道『琴劍游龍』的武學造詣，不會弱於『大漠驚鴻』，只請老弟由此事之上，衡量『陰風羽士』毛一清……」

歐陽方軒眉問道：「諸葛老弟既與『白骨教』訂下除夕拜山之約，則對於該教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的武功路數，必有相當瞭解的了？」

諸葛寬抱拳說道：「老人家有話請講！」

她柳眉微挑，嘴角含春地向諸葛寬嫣然笑道：「諸葛兄，我不是也走這條路，而是跟了你不少路呢！」

諸葛寬目送歐陽方走後，回身向「白鳳」獨孤貞的墳頭，一抱雙拳，淒然嘆道：「獨孤姑娘，可惜你謫期已滿，早謝塵寰，否則，除夕之約，有你同去『鷹愁山莊』，不單為『白骨教』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添一勁敵，我們也……」

秦如夢媚眼連拋，抿著嘴兒笑道：「這就對了『白鳳』也是鳳，『赤鳳』也是鳳，何況如今『白鳳』是『死鳳』，『赤鳳』是『活鳳』，你為何只對『死的白鳳』，一往情深？而不對『活的赤鳳』……」

秦如夢語音微頓，把兩道似水目光，凝注在諸葛寬的俊臉之上，熟視有頃，搖頭說道：「我不相信，僅僅半面之識，你就會如此傷感，竟在『白鳳』靈前摔琴！何況……」

常言道：「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諸葛寬一念癡思之下，見水中竟興漣漪。

這張人面，看不見眼耳口鼻，只能從如雲秀髮之上，看出是個女子。

諸葛寬雖不明白她為何突作此問？卻也不得不答她，應聲說道：「所謂『武林三鳳』即指『赤鳳』秦姑娘，『墨鳳』高姑娘，以及『白鳳』獨孤姑娘等三位俠女而言！」

諸葛寬吃了一驚，愕然問道：「跟了我不少路？秦姑娘是從何時……」

最先動的，是條身著紅衣窈窕人影，也就是那位對諸葛寬芳心暗戀的「赤鳳」秦如夢！

歐陽方正色說道：「據我所知，『白骨敦』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最厲害的兩種武學，一是『九陰玄功』，一是『閃電劍法』！」

諸葛寬聞言，劍眉微蹙，覺得這位https://m.hetubook.com.com武林老俠，有點出語不祥，似非佳兆……

三條人影是分三次動作，有先有後，各不相謀。

如今，這條「琴劍游龍」，因窘得不知如何應付？以致俊臉燒紅，一直紅到耳根，變成了一條赤龍！

諸葛寬見來人竟是武林中聲譽極好的「白髮劍士」歐陽方，遂趕緊抱拳笑道：「原來是歐陽前輩！」

秦如夢嬌聲笑道：「諸葛兄，你慢點問我，我先問你何謂『武林三鳳』？」

諸葛寬為之一怔，愕然問道：「秦姑娘此話怎講？我不公平之處何在？」

歐陽方笑道：「武林爭雄，一如陣前將兵，必須知彼知己，方可百戰不殆！」

漣漪一興，面紗果滅，但令人遺憾的是，「白鳳」獨孤貞的那張人面，竟也一同化去！

話完，一揖，飄然轉身，這位肝膽照人的「白髮劍士」歐陽方，遂別卻諸葛寬，獨自走去。

諸葛寬正在低徊憑弔，百緒如潮，忽然聽得背後似有輕微腳步聲息？

諸葛寬不走還好，他這一走，竟發生了三樁事兒。

因為這張人面之上，覆著一幅白色面紗！

但秦如夢才走，卻又有條人影，悄然跟在秦如夢的後面。

諸葛寬見她越說越露骨，神情也蕩逸飛揚，不禁心中微跳，蹙眉說道：「秦姑娘國色仙姿，風華絕代，天下倜儻男兒，誰不傾心……」

三年了，三年前比劍百招過後，諸葛寬曾請求獨孤貞除去這幅面紗，一示廬山真面目。

人，是位風流俊逸的青衫書生。

這條人影，也極窈窕，一身黑衣，正是那位也對諸葛寬情絲暗繫，諸葛寬並亦對她印象頗佳的「墨鳳」高屏！

「白影」並非「白鳳」獨孤貞顯靈，因為他不是窈窕可人，而是寬袍博袖！

潭邊，有匹馬在飲水，有個人在靜坐。

秦如夢一拋眼風，嬌笑說道：「我是想在暗中，把你欣賞得徹底一點，常言道：『看人看背後，冷眼見真情』，而當時不曾出面與你相會！」

諸葛寬笑道：「老人家有何指教？」

諸葛寬被她說得俊臉一紅，趕緊移轉話頭，向秦如夢含笑問道：「秦姑娘是藏在何處？我平素耳力尚聰，昨夜怎麼竟毫無所覺？」

吳化歧身形出現，先向「白鳳」獨孤貞的墳前，hｔtｐs://m•hｅtｕboｏk•ｃｏｍ.coｍ抱拳一揖，便面帶冷笑地，又復悄悄追蹤在「墨鳳」高屏之後！

諸葛寬見是「赤鳳」秦如夢，遂微一飄身，起立抱拳笑道：「真是巧會，靈堂散後，秦姑娘也走的這條路麼？」

諸葛寬長揖為禮，含笑說道：「諸葛寬愚昧寡聞，尚乞歐陽老人家，多加點指！」

如今，諸葛寬耳聽瀑響，目睹潭光，心中又在思念往事，遂在不知不覺中，發現了幻象！

諸葛寬點頭答道：「豈僅認識，『大漠驚鴻』蓋玉秋，是我恩師一位至交好友之徒，論起來我還要叫她一聲『姊姊』！」

歐陽方雙翹拇指，含笑讚道：「老弟俠膽仁心，委實可敬，歐陽方還要請教一語！」

「赤鳳」「墨鳳」等鳳影雙飄之後，又從獨孤貞的墳側，走出了一條白影！

秦如夢走得離諸葛寬近了一些，吹氣如蘭地，揚眉嬌笑叫道：「諸葛兄！你能不能把這『半面之識』的情況，對我說上一遍？」

諸葛寬一走，秦如夢立即悄然跟了下去。

諸葛寬不等這位「白髮劍士」說完，便即義憤填膺地，接口叫道：「不管毛一清的『九陰玄功』與『閃電劍法』是否有通天徹地之能，神鬼不測之妙？諸葛寬也誓必為了武林禍福，及師姊深仇，殲此元兇，掃平魔窟！」

諸葛寬心中一跳，但又不得不隨著秦如夢的話頭，含笑問道：「這位能夠獲得秦姑娘芳心的幸運男兒是誰？」

諸葛寬搖手叫道：「秦姑娘，你不要唐突獨孤姑娘的九泉芳魂，她不是我的情人，諸葛寬雖對其極為歇佩，但彼此緣分卻慳，卻只有半面之識！」

四個人，全隱入了茫茫夜色，白鳳獨孤貞的墳前，又成為一片岑寂，一片淒清！

所謂「三樁事兒」，也就是在這看似無人的墓地之中，竟閃動了三條人影？

諸葛寬知道自己的武功火候，因姿稟特異，比蓋玉秋略勝一籌，但一來尊重亡者，二來也應對師姊略為謙遜，遂委婉答道：「諸葛寬年幼技淺，火候方面，自然不如我蓋師姊精純，但因彼此既為師姊弟，卻也不會相差太遠！」

諸葛寬看一看歐陽方，揚眉問道：「歐陽老人家，曾否親見毛一清施ｈｔｔｐs://wｗw.ｈｅtｕbｏok.cｏm•ｃom展這兩種武學？抑或確知對方把這『九陰玄功』和『閃電劍法』練到了什麼火候？」

諸葛寬道：「秦姑娘既然在獨孤姑娘的埋骨佳城左近，當時怎不出面相見？」

秦如夢似是經過了著意修飾，容光美艷奪人，尤其那襲紅色薄衣中所裹嬌軀，玲瓏凸凹，豐|滿異常，散發出極難抗拒的迷人魅力！

秦如夢接口笑道：「不錯，天下喜歡我的男人，真不在少，但我卻不喜歡他們，諸葛兄，你知不知道？能使我傾心，使我喜歡的男人，只有一個！」

濺珠如雨，積泉成潭。

說到此處，「哦」了一聲，又向歐陽方道：「老人家弦外有音，莫非想仗義相助？」

諸葛寬苦笑說道：「我與獨孤姑娘的見面情況，比較特殊，確實是半面之識！」

誰知就在他才一抬頭之際，一條紅衣人影，帶著一片誘人香風，已自峰壁間，凌空飛降！

歐陽方「哈哈」大笑道：「文天祥說『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歐陽方處江湖之遠，非廟堂之高，只好說是：『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聲華滿武林』！縱然將這把老骨頭，斷送在『白骨教』的『鷹愁山莊』，也算心安理得，可以含笑九泉的了！」

清澈的潭水中央，漸漸出現了一張人面。

自語至此，諸葛寬愴然住口，也不願再在這令人腸斷之處，多作停留，帶著一片愁思，走向茫茫夜色之內！

秦如夢道：「我就藏在獨孤貞墳左的一棵大樹的枝葉叢中，諸葛兄大概悼念情人，心神過於悲抑，才……」

諸葛寬揚眉笑道：「秦姑娘觀察得有結論麼？」

歐陽方「呀」了一聲，臉色微變！

當頭是艷陽普照，眼前是美景無邊，右邊是蒼峰翠壁，右邊是流泉飛瀑。

說到此際，住口不言，銀牙微咬下唇，妙目凝波地斜睨著諸葛寬，那副神情，委實美到極處也媚到極處！

諸葛寬萬分悵惘中，抬頭住目，想看看這朵山花，是因風吹墜？還是有人拋落？

這青衫書生，就是剛剛弔完「白鳳」獨孤貞之喪的「琴劍游龍」諸葛寬。

諸葛寬接口問道：「巾幗奇英？當代女俠之中，首推『武林三鳳』……」

他想的是幻影中的那幅面紗，會不會化去？使自己能夠看看面紗以後的「白鳳hetubook.com.com」獨孤貞，究竟是一副什麼樣的絕代姿容？

秦如夢抬手微掠雲鬟，嫣然笑道：「何況只有『一面之識』，『數面之識』，那裏有半面之識？」

秦如夢接口笑道：「從靈堂散後，我就跟上了你，看著你為『白鳳』送葬，看著你在她墳前低徊，也看著你與『白髮劍士』歐陽方，共訂拜山之約！」

諸葛寬覺得說也無妨，遂把三年前的比劍之事，向秦如夢詳加敘述。

歐陽方目注諸葛寬，手撚銀髮，含笑說道：「靈堂一散之後，老朽本已離去，但忽然想起尚有幾句話兒，應向老弟直陳，遂特地轉回，幸尚在此相遇！」

諸葛寬赧然答道：「在下只知『白骨教』所行不正，教中好手如雲，實力極強，幾已凌駕當代武林各大門派！但對『陰風羽士』毛一清的武功程度，卻尚毫無所悉！」

諸葛寬聽得心神猛震，俊目中淚光潸然，一抱雙拳，仰天叫道：「蓋師姊英靈默鑒，小弟誓為你手刃『白骨教』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以慰師姊的泉下芳魂！」

這樣一來，前後共有四撥人了！

諸葛寬深深一揖，揚眉叫道：「在下謝過老人家，並對老人家這等不避艱危地，為武林造福舉指，深致敬佩！」

樹影中有個蒼老口音，哈哈大笑說道：「諸葛寬老弟，真個多情！『白鳳』獨孤姑娘已封墓穴，入土為安，你還在此徘徊憑弔，不怕擾及她泉下芳魂，無法寧靜麼？」

歐陽方笑道：「武林三鳳的年齡稍輕，而這位巾幗奇英，則年齡較長一些，她叫『大漠驚鴻』蓋玉秋！」

歐陽方手撚銀髮，目注諸葛寬，軒眉問道：「諸葛老弟，你承不承認『聚沙成塔，集腋成裘，眾志成城，眾掌易舉』之語！」

潭水中央，飄浮著一朵小小的美麗山花，原來就是這朵山花，倏然飄墜，才激起漣漪，使水中「白鳳」幻影，又歸幻滅！

心中最明白的，也就是走在最後的「談笑書生」吳化歧一人而已。

秦如夢越看越愛，「噗哧」一笑，向諸葛寬風情萬種地，佯作嬌嗔叫道：「諸葛兄，你公平麼？你與獨孤貞，僅僅半面之識，與我倒有昨日靈堂，今日此處的兩面之識，交情深淺不同，為何厚於彼而薄於此，不折眼前花，只憶當年草呢？」

這位「琴劍游龍」一有所覺，ｍ.hetｕｂoｏｋ.ｃｏm•ｃｏm立即回身，目注七八丈外，一叢樹影之中，揚眉喝問道：「是那位朋友到此，有何見教？請出一會！」

歐陽方道：「我向諸葛老弟，打聽一位巾幗奇英……」

秦如夢愕然叫道：「半面之識？……」

此時，潭水中幻影呈現，諸葛寬不禁突生癡想！

歐陽方一搔白髮，目注諸葛寬道：「深仇當復，惡賊當誅，但諸葛老弟自忖在功力方面，比那『大漠驚鴻』蓋玉秋如何？」

但這一願望，終於成空，諸葛寬赴約「碧梧小築」之時，竟成了送葬賓客？

念猶未了，「白髮劍士」歐陽方已向他呵呵笑道：「降魔衛道，事不宜遲，老朽還要去尋幾位知交，趕赴『鷹愁山莊』，以踐除夕之約！諸葛老弟也應好好準備準備，我們前途見吧！」

歐陽方笑道：「那枚『白骨客徽』已被我當著『談笑書生』吳化歧之面毀去，故而老朽不單追隨諸葛老弟，一鬥兇邪，並要約請幾位老友為助，群策群力，降魔衛道！」

說到自己一劍斜挑，削下獨孤貞半幅面紗之際，又復長嘆一聲，搖頭說道：「秦姑娘請想，我僅見過『白鳳』獨孤姑娘的一角香腮，是否只能說是『半面之識』？」

諸葛寬何等聰明？立即皺眉問道：「歐陽老人家為何神情有異，莫非我這位蓋師姊有甚不測？」

諸葛寬道：「當然承認，這是經驗所積的至理名言！」

諸葛寬雖已看出秦如夢似對自己垂青，但想不到她竟會如此大膽，敢於當面直傾愛意！

秦如夢妙目流波笑哈哈地點頭答道：「當然有結論，我看清楚了諸葛兄是位具有真性情的大豪傑，大英雄！」

隨著語聲，走出一位神精矍鑠的白髮老叟！

秦如夢靜靜聽完，一挑黛眉說道：「諸葛兄，你好不公平！」

夜，再黑暗的夜再茫茫的夜，總會消失在陽光之下！

但諸葛寬不知身後有秦如夢，秦如夢不知後有高屏，高屏不知後有吳化歧。

諸葛寬道：「何況什麼？」

馬，是匹竹耳蘭筋的「青聰」駿馬。

歐陽方知道業已隱瞞不住，只好長嘆一聲，點了點頭說道：「白骨教教主，『陰風羽士』毛一清，偶遊塞上，與蓋玉秋湊巧相遇，起了衝突，可憐那位『大漠驚鴻』，暨其梅蘭菊竹四女弟子，完全慘死在毛一清的『九陰玄功』和『閃電劍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