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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三鳳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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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巾香簫韻赤蘭艷

第四章 巾香簫韻赤蘭艷

「赤鳳」如今真是名副其實,衣赤,顏亦赤,秦如夢滿面飛紅地嗔聲問道:「你……你這樣暗中跟我,為了什麼?」
諸葛寬一面替她拭淚,一面領略著散發自紅巾以上的醉人幽香,隨口問道:「秦姑娘是……是為了何事高興?」
誰知高屏話音方落,背後數丈以外,竟響起個冷冰冰的語聲,接口叫道:「丫頭,你猜錯了,我們不是『白骨教』下的魑魅魍魎,卻是『黑骨教』下的豪傑英雄!」
秦如夢紅著臉兒答道:「我……我……」
走了丈許距離,果然看見一位窈窕女郎,正自背向自己,倚樹而立。
又是幾聲裂帛脆響,雜著秦如夢又是得意,又是發嗲的格格嬌笑!
「這是什麼聲音?」
秦如夢幾乎連嘴皮都未怎動地,以一種銷魂蕩魄的低沉隱約語音,從鼻中哼道:「諸葛兄,你……你……你想要怎麼樣嘛?」
秦如夢拾起紅色絲巾,異常嬌媚地,向諸葛寬昵聲蕩笑說道:「任君心似鐵,此帕可勾魂!那邊有好地方,你這位今之柳下惠,當代魯男子,乖乖隨我來吧!」
吞了鉤的魚兒會跑,煮熟了的鴨子會飛,秦如夢簡直恨得咬碎銀牙,伸手把自己身上的碎裂羅衣,略為理了一理,目注簫聲來處,剔眉叫道:「誰在吹簫?請出一會!」
白衣人和黑衣人,繼續奔逃,倚仗地勢熟悉,左閃右繞,並還不時向高屏發出一兩樣毒辣暗器!
但暗算雖無,「墨鳳」高屏卻被樁出人意料之事,著實嚇了一跳!
高屏回頭看去,見三丈五六以外的墳堆之上,站著一人,全身黑衣,貌相也與棺中白衣人一樣,長得十分猙獰宛如鬼怪。
高屏這次到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我當然知道,我是從那邊林口,對你一直追蹤至此!」
說完,扭動纖腰,幾個春風俏步,便往林深之處,嬝娜行去。
秦如夢應聲答道:「是為了『琴劍游龍』諸葛大俠,居然不辭紆尊降貴,不怕穢手地,為我以巾拭淚,秦如夢怎……怎不受寵若驚?」
這白衣人委實牙尖舌利極擅詞辯,把位平素相當嬌憨刁蠻的「墨鳳」高屏,問得半語難答!
因為如今突然雲開月朗,素彩銀輝,從林隙間閃射下來,使諸葛寬辨出面前這位倚樹悲泣的婀娜嬌娃,竟是一身紅衣?
諸葛寬心想「哭有什麼好聽?」但口中卻不得不措詞委婉地,含笑說道:「美人含顰,雖然也是一種情趣,但卻不如美人含笑,來得令人愉悅!」
秦如夢一向大膽直率,臉皮甚厚,但如今遇見這比自己更大膽,更直率,臉皮更厚的「談笑書生」吳化歧,也不禁有點忸怩起來,愕然問道:「你……你對我……」
諸葛寬見對方仍然倚樹俏立,既不回頭,也不作聲,遂再復深深一揖,含笑叫道:「高姑娘,自從『碧梧小築』的靈堂一見,諸葛寬便覺姑娘仙姿玉質,宛若天人,心中極為仰慕!如今無心之下,略有冒犯,難道高姑娘竟不肯相恕麼?」
高屏一來已被對方逗得火起,二來又嫌後來黑衣人口中的「丫頭」二字,不太順耳,遂高皺柳眉,揚聲叱道:「管你是『白骨教』?或『黑和-圖-書骨教』?反正如此在亂墳堆中,裝神弄鬼的,絕非好貨!」
他那兩隻深陷目眶,倏然一開,閃射出兩道冷電寒芒,盯在高屏臉上,冷冷問道:「姑娘,我倦極欲眠,正想睡覺,你卻非把我叫將起來做甚?」
就在高屏嬌靨飛紅,赧然無語之際,那白衣人竟一面由坐而立的站起身形,一面獰笑說道:「姑娘你既然無理,便屬無禮!既然無禮,便休怪我要興問罪之師!」
這時,烏雲斷散,天色欲霧,雲縫中,也偶會灑落一些秋月銀輝!
連說了三個「我」字,終於說不下去,從懷中取出一方紅巾,再復掩面悲泣起來!
白衣人獰笑問道:「既然你我陌不相識,我又不曾偷你東西,未對你侵犯,這片樹林,更非你私人所有,你卻為何自稱從那邊林口,對我追蹤至此?」
諸葛寬本性已為塗在紅巾上的藥物所迷,那裏還會客氣?猿臂雙張之下,便把秦如夢摟了個結結實實!
秦如夢不加理會,仍然遍體皆顫地悲啼不止!
秦如夢知道這回是獸已入阱,魚已上鉤,定是十拿九穩,一償所願!遂風情萬種地,嬌笑叫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諸葛兄不要迂了,也不要呆了,飲食男女,人之大倫,你……你……你想把我怎麼樣?就把我怎麼樣吧!」
這人,身穿一件白色麻衣,馬臉鷹鼻,目眶深陷,兩顴奇高,臉上更瘦削雙腮無肉,皮包骨頭,真像是具骷髏?
哧!哧!哧!
「免戰牌」是什麼?
諸葛寬不知高屏被人誘走,只以為她是有點氣憤自己地,藏在林中,遂賠笑抱拳叫道:「高姑娘!諸葛寬由於誤會,有所冒犯,請容我當面致歉!」
論理,高屏有點詞窮,但動起手來,這隻「墨鳳」卻豈是等閒人物?
高屏叱道:「尊駕到底是那路人物?怎麼敬酒不吃,要吃罰酒?你若再不起來時?便將永遠起不來了!」
秦如夢見他接了紅巾,仍然呆立當地,毫無動靜,不由剔眉嗔道:「諸葛兄,這點罰兒,你都不領,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我麼?我只要你用手帕替我擦擦眼淚,又不是要你和我兩情相洽,共赴巫山,倒鳳顛鸞,寬衣解帶!」
墓後,是十尚未完全掘好的淺淺墓穴。
就由於這點跡象,高屏使知對方是剛剛躺入棺中,遂冷笑一聲叫道:「朋友,請起來吧!不必再裝神弄鬼,令人好笑!」
一聽要罰,諸葛寬不禁心頭又自「卜卜」連跳,劍眉雙蹙苦笑問道:「秦姑娘你……你要怎樣罰我?」
可憐諸葛寬欲|火狂騰,神志早昏之下,那裏還禁得住這等撩撥?
秦如夢向他白了一眼,佯嗔說道:「諸葛兄我向來不哭,今夜是被你氣出來的,我……我要罰你!」
「琴劍游龍」諸葛寬與「墨鳳」高屏「赤鳳」秦如夢均是新近結識,故反應方面,遂未能十分快捷!他能從「墨鳳」那聲冷哼上,辨出此女並非「赤鳳」秦如夢,卻未立即想到「墨鳳」高屏身上。
這時,那被高屏劈空一掌,震得跌在墳頭的白衣人,趁機躍起,施展極俊輕功,一縱五丈有餘地,與黑衣人互相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合!
淺淺墓穴中,放著口薄皮棺材。
乾柴烈火了,兩陣已圓,短兵相接!
尚自坐在棺中,形如鬼怪的白衣人,把兩道疏眉,挑了一挑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剛剛躺進棺內?」
就這樣,「墨鳳」高屏便被對方引誘得怒火沖天,越追越遠!
可憐秦如夢芳心之中,剛剛獲得的一點慰藉,又被諸葛寬這番話兒,驅散至烏有之鄉,也不知由於過分妒忌!抑或故意做作地?竟自抽動香肩,失聲悲泣!
林內白衣微閃,那位丰神俊美得幾乎不輸於「琴劍游龍」諸葛寬,並似有以過之的「談笑書生」吳化歧,手執玉簫,飄然走出!
一雙情侶之間,難免爭吵,或打或罵,均必能瞬間霧消雲散,不會記恨太久!
吳化歧笑道:「秦姑娘……」
佳人落淚,鐵石傷心,何況是這位倜儻風流的「琴劍游龍」,少年俠士?
高屏到被他問得一愕,很覺不易回答,秀眉微蹙,避開正面說道:「誰說你倦極欲眠?你分明是剛剛躺進棺內!」
他不單愕然止步,並愕然發話問道:「秦姑娘……是……是你……」
說到「我笑」二字,果對諸葛寬風情萬種,銷魂蝕骨地,笑了一笑!
哧!哧!
高屏大吃一驚之下,心中暗忖:「自己適才所追的,難道就是這棺中白衣人麼?」
這回或許是因高屏在言語中含有威嚇之意,居然生效,使那白衣人直挺挺地,從棺中坐了起來。
等到諸葛寬靈機忽動,想到此女好似自己對她印象極佳的「墨鳳」高屏之際,業已遲誤了半盞熱茶時分,等他閃身入林時,已空林寂寂,那裏還有半個人影!
諸葛寬連說三遍,方聽得左面林深之處,有人「噗哧」一笑!
白衣人道:「你認識我麼?」
因為對方腰間所繫的白色衣帶,是分為兩端下垂,一端隨風吹拂,搭向棺外,另一端則壓在身下。
諸葛寬適才把「墨鳳」認成「赤鳳」,含怒窮追!如今又把「赤鳳」認成「墨鳳」遂含愧賠笑地,抱拳叫道:「高姑娘,請多多原諒,在下於月色無光,極度昏暗之下,竟把姑娘誤當作……『白骨教』總巡察,『談笑書生』吳化歧同路人,才……才有這場誤會。」
但頰上淚漬,尚未拭盡,秦如夢的目中珠淚,又復泉流!
白衣人道:「我是否偷了你的東西?對你有何侵犯?」
秦如夢轉過嬌軀,哭得宛如梨花帶雨般地,向諸葛寬頓足悲聲叫道:「不錯,是我,我是洪水烈火,我是毒蛇猛獸,你……你趕快走吧,不要被我淹死、燒死、纏死、咬死!」
諸葛寬果然直眉瞪眼,亦步亦趨,乖乖順順地,緊隨在秦如夢的身後。
僅僅八成勁,對方仍難禁鼻口中「哼」了一聲,身形硬被震得飛退數尺,摔在那座墳頭之上!
諸葛寬忽覺心神一陣迷惘,憐愛之意滋生地,目注秦如夢道:「秦姑娘,你……」
但一來林中黑暗,只能略辨人影,二來「墨鳳」也好,「赤鳳」也好,全是絕代佳人,不單穠纖類似,也修短相若,身段一樣窈窕,遂使諸葛寬又有誤認!
吳化歧神情倜儻,不答反www•hetubook.com•com問地,揚眉笑道:「秦姑娘那樣暗綴這位『琴劍游龍』諸葛寬,又是為什麼呢?」
諸葛寬如今那裏還像大俠?簡直像頭又兇又餓的野獸,盯著秦如夢,呆呆傻笑,彷彿饞涎欲滴?
高屏心頭一動,暗忖這是何人,竟在林中掩伺?難道真是諸葛寬適才所說的「白骨教」所遣刺客?
秦如夢一見吳化歧,玉頰更紅地,退了半步,神情尷尬說道:「原來是你!」
諸葛寬心中歉然,低聲叫道:「秦姑娘……」
但令人掃興的是,乾柴雖近烈火,卻乾柴未焚,兩陣雖已對圍,卻戰鬥未起!
被她這樣一講,諸葛寬反而不好意思立即抽身,心中也微覺不忍地,只得低聲安慰說道:「秦姑娘,你……你何必這樣傷感?」
「滅火劑」是什麼?
白衣人的身法,居然也頗快捷,路徑更熟,三繞兩繞,便把高屏引得遠離原地。
高屏搖了搖頭。
她認為自己所追蹤的白衣人,定然藏在墓後,遂一聲不響地,突展輕功,從墓頂飄身而過!
戰鬥未起之因,是有人掛了「免戰牌」!
但是到距離約莫四五尺時,卻又愕然止步!
她一面發話,一面暗聚神功,準備對方若仍不加理睬,便將其制住,再復仔細加以究問!
秦如夢聽得先是心中一酸,頗生妒意然後又於酸妒之中,略略有點安慰!
秦如夢感出諸葛寬神色有異,更看出他身上也有點微微發抖,遂斂幽怨,轉換熱情地,嫣然笑道:「諸葛兄,你對我的觀點,有些改變了麼?」
棺材之上,沒有棺蓋,但棺材之內卻躺得有人!
白衣人「桀桀」怪笑兩聲,點頭晃腦說道:「我明白了,這片樹林,定然是你私人所有!」
秦如夢帶著盈眶珠淚,破啼的笑說道:「這不是傷心,這是高興,像這樣的眼淚,我願意多流一些!」
她的目光,固然水汪汪,諸葛寬的目光,也復火辣辣,閃射出人類原始慾望地,盯著秦如夢那軟綿綿、香馥馥的嬌軀幾乎一瞬不瞬?
「在此處……」怎樣?吳化歧有點說不下去,秦如夢也有點聽不下去!
高屏不耐煩地,皺眉叫道:「你這人怎麼胡思亂想,自作聰明,我何時說過這片樹林是我私有?」
秦如夢瞪起兩隻淚汪汪的妙目,神情萬分委屈地,向諸葛寬揚眉叫道:「我怎麼不傷感?怎麼不傷心?『莽莽武林間,卓然出三鳳』,是江湖間流傳歌謠,天西海北『三鳳』齊名,但你這位『琴劍游龍』諸葛大俠,卻對只有『半面之識』的『白鳳』獨孤貞,情深一往,又把只有『一面之識』的『墨鳳』高屏,視若天人,偏偏將我這已有『數面之識』的『赤鳳』秦如夢,當作路柳牆花,不屑一顧,我……我……我……」
果然,人愛奉承,秦如夢聽了諸葛寬的這幾句話兒以後,悲泣立止,但一雙勾魂攝魄的媚眼以內,仍自淚水汪汪,玉頰上也滿佈縱橫淚漬地,看著諸葛寬,神情幽怨,蹙眉問道:「諸葛兄,你……你不愛聽我哭麼?」
乖乖!這等當面鑼,對面鼓地,猛敲猛打,真把位放誕風流的「赤鳳」秦如夢,弄得既不放誕,也不風流,更不像隻「www.hetubook•com•com鳳」,簡直呆若木「雞」?
秦如夢銀牙微咬下唇,向諸葛寬盯了兩眼,略點螓首說道:「好,我聽你的,我不哭,我笑……」
秦如夢如今已覺這位「談笑書生」,頗有趣味,遂即印象略為轉變地,揚眉問道:「若非什麼,你怎麼不說下去?」
棺中白衣人,一動不動,彷彿真是一具死屍,根本聽不見「墨鳳」高屏所說之話!
情趣?如今秦如夢講究情趣,諸葛寬可不講情趣,這位「琴劍游龍」,只是有點情急!
高屏目光掃視,瞥見一座墳頭之後,有根白色衣帶,微微被風拂動。
諸葛寬委實被她哭得難過,再把語聲放得溫柔一些,含笑勸道:「秦姑娘,你不要哭了,我……我不是看不起你,像你這樣的文才武學,玉貌珠顏,在當世之中,又能有幾人,可與比擬?」
此處,已是密林的另一端出口,白衣人幾個箭步,便出林外。
這位「赤鳳」,不僅語意幽怨,連說話神情,也復楚楚可憐,幽怨生致!
高屏又復搖了搖頭。
起了這等疑念,高屏自然不肯放鬆,遂悄悄展開身法,向那條白衣人追去!
白衣人業已嚐過厲害,黑衣人也似得了白衣人的告誡,竟有所畏怯避免與高屏纏戰,雙雙鬼嘯一聲,向後退去!
諸葛寬一聽對方失聲悲泣,自然慌得搶步向前!
略略有點安慰的原因,則是諸葛寬說到「誤當作……」之際,倏然改口,不會把自己臭罵一頓!
等到諸葛寬悟出自己所追之人竟是「墨鳳」高屏,趕緊閃身入林時,林中早已不見高屏蹤跡!
秦如夢「嚶嚀」一聲,索性裝做一個踉蹌,立足不穩,撲向諸葛寬的懷內!
這位窈窕女郎不是「墨鳳」高屏,是「赤鳳」秦如夢!
諸葛寬詫聲問道:「秦姑娘,你怎麼又在傷心,我……不是敬遵芳喻,如言領罰了麼?」
對方十指箕張,尚未抓到,高屏微揚玉掌,一招「推山震虎」,業已凝聚了八成真力,凌空劈出!
吳化歧泰然笑道:「人好色,理之常情,像秦姑娘這等國色天姿,誰見不愛?何況『飲食男女,人之大倫』,這兩句聖賢之言,秦姑娘不是剛對那位『呆頭鵝』,『木雕游龍』諸葛寬,曉喻的麼?」
驀然間,一片浮雲,微插月光,似是嫦娥仙子,獨居廣寒,碧海青天夜夜心地,寂寞已久,不忍看,不敢看,更不好意思蟾彩流輝,賞鑒這一龍一鳳的旖旎風光!
說到「要興問罪之師」一條白影,已如電掣般自棺中縱出,十指箕張,向高屏雙肩抓下!
乾柴未焚之因,是有人噴了「滅火劑」!
笑聲屬於女音,諸葛寬遂毫不遲疑地,向左面深林尋去!
高屏自然不捨,再度提氣追撲!
如今,秦如夢聽諸葛寬臨時改口,避免說出自己日間的冶蕩之行,遂也略有所慰!
最原始的「滅火劑」是水,是沙,比較進步的「滅火劑」是泡沫,是化學藥品,但均遠比不上這最進步的「滅火劑」聲音,是一縷能令人入耳心清,宛若虞韶莊籟的高古簫聲!
這種舉措,有點冒險,但「墨鳳」高屏,因藝高膽大,才不考慮對方會對自己,突施暗算!
高屏吐出一口悶氣,柳眉和圖書雙剔,哂然笑道:「米粒之珠,也敢亂放光華,說實話吧,你是不是『白骨教』中的魑魅魍魎?」
她「呀」的一聲,白了諸葛寬一眼,佯嗔叫道:「諸葛兄,你懂不懂憐香惜玉,有沒有讀過秦少游『滿庭芳』中的『香囊暗解,羅帶輕分』,怎麼如此猴急?豈不減少情趣?」
這是秦如夢新換上的一件紅色羅衣,被諸葛寬生生從肩頭撕裂褪下!
諸葛寬要想答話,居然無法出聲,手中所執那條替秦如夢拭淚絲巾,亦告墜地。
一語方畢,人影電騰,又向那黑衣人和白衣人,如飛撲去!
秦如夢走到一片茵草地,便自止步不行,把兩道水汪汪的目光,凝注在諸葛寬的俊臉之上!
是諸葛寬聽了簫聲之後,突然欲|火立消,心地清涼,仆倒昏昏睡去!
空林寂寂,那有絲毫回聲?
人在棺中躺臥,自難從身材方面,加以辨識,但高屏目光微閃之下,卻由另一方面,看出棺中是個活人,不是死屍!
吳化歧風流瀟灑,談笑自若地,繼續說道:「在下與秦姑娘靈堂一見,便驚若神仙,深為顛倒!這一路間,發現你竟垂青諸葛寬,委實好生不服,醋火高騰,若非……」
前後相差不過半盞熱茶工夫,卻已出了變故!
但若知道其中一方,竟在另一情敵之前,辱罵自己?則心靈創傷,必然極大,不是短時間可以平復!
吳化歧臉色一怔,接口說道:「我代替秦姑娘答覆了吧,你苦追諸葛寬,是為了一個『情』字,我苦苦追你也是為了一個『情』字!」
酸妒的原因,自然是覺得諸葛寬重「墨鳳」而輕「赤鳳」,言語中對於高屏,好像……
吳化歧臉上神情,突然變得異常陰險狠毒地,獰笑兩聲答道:「若非我與諸葛寬,訂有除夕之約,想把他作為媒介,權充香餌,將一干沽名釣譽的自喻俠義人物,全都引去『鷹愁山莊』,一網打盡,完成武林霸業!早就暗發辣手,殲此情敵,無論在『白鳳』墳前,飛瀑以下,旅店之中,或適才他意亂情迷之際,都可使這條所謂『琴劍游龍』變作臭泥鰍了!」
這樣一說,把位「琴劍游龍」諸葛寬,說得不好意思起來,果然大大方方地,緩步向前,用那條紅色絲巾,替秦如夢輕拭頰上淚漬!
高屏跟蹤出來,業已不見白衣人,眼前只是一片蔓草荒煙的高低墳塚!
語音方落,纖手一揚,適才那條拭淚紅巾,化作一團紅雲,向諸葛寬迎面飛到!
秦如夢又流露出一副十分受了委屈的惹人憐憫神情,幽幽說道:「我罰你替我把眼淚擦掉!」
諸葛寬心中一寬,揚眉笑道:「對了,秦姑娘應該把心情放得開闊一些!」
如今,彤雲盡散,林深處,月光如水!
原來,「墨鳳」高屏身才入林,便看見林深之處,有條白影一閃!
吳化歧微笑答道:「自從『碧梧小築』的白鳳靈堂一別,我始終暗暗跟隨姑娘,看見你在墳前『窺諸葛』,看見你在潭邊『戲諸葛』,看見你在店中『探諸葛』,更看見你在此處……」
諸葛寬伸手接住了那條紅巾,只覺有片醉人芳香,透入鼻息!
三字才出,秦如夢便截斷他的話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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