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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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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五回 紅葉為盟

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五回 紅葉為盟

滿身風塵的元朗真人,聞言苦笑說道:「三妹,莫要心急,我們在天時、地利、人和等等,一齊都失利之下,如此硬闖畢竟太吃虧,不妨想想有無其他善策?好在對方處決玄兒及衛涵秋那名老僕之期,是定在明夜子正,尚有相當時刻。」
虞心影搖手說道:「這第一點理由,就算勉強成立,第二點呢?」
兩座峰壁之間,相距十八九丈,加上天光業已黃昏,人頭更復血漬模糊,自然難辨面目。
語音才落,忽然有陣似有似無,聽來不太清晰的森森冷笑,傳入耳內。
但立即又有一片聽來令人人耳斷腸的悲笳之聲傳下。
元朗真人苦笑說道:「三妹,你看走眼了,那石上一絲一絲紫黑色澤,哪裡是什麼美麗斑紋?卻是昔年陳放四十二顆男女老少人頭之時,不斷流落的可怖血痕而已。」
元朗真人伸手接住,見是一片紅葉,並在葉梗上用細線拴了一塊小石,使其分量較重,便於自高空墜落。
一面說話,一面前行,業已走到距離紅色峭壁僅約三五丈處。
元朗真人對這片紅葉,看了兩眼,不等虞心影話完,便自把紅葉遞過,並搖頭苦笑道:「三妹,我們自從『白骨溝』赴約開始,真是怪事之中藏怪事,不知怪事何其多?這片紅葉,不但是『燕山』特產,上面並有字呢!」
元朗真人說道:「第一點原因是衛涵秋所留那句『不見伊人真怪哉』中的『伊人』兩字,並未指明玄兒,只是我們胡亂猜測附會而已。」
展眼之間,前行已約半里。
虞心影玉頰傲紅,「哼」了一聲說道:「先前把『伊人』二字,猜成玄兒的,便是二哥,如今辯成並非玄兒的,還是二哥,足見二哥對於衛涵秋,確有偏心袒護之處……」
紅衣人身形微閃,從鐵板上縱回「參天壁」頂,隱去蹤跡。
跟著悲笳忽停,卻起了兩種比悲笳還要難聽百倍的怪異聲息。
虞心影皺眉說道:「如今我們不急於判斷對方來歷,卻急於設法登上這片『參天赤壁』頂端。」
虞心影目閃神光,冷笑說道:「一再賣弄玄虛,可見得暗中主持之人,也未必是甚上乘貨色。」
虞心影道:「二哥自然比我見聞較廣,我覺得當世中夠資格被稱為『絕世魔頭』之人,除去『蛇髮妖婆』百里夫人、『銷魂之魂』平素玉、『燕尾閻羅』申屠爵,『哈哈秀士』曹夢德和『海嶽四兇』以外,便只有『血影教主』赫連成,及『屠龍島主』王伯溫了。」
這條盤旋上峰的人行小徑,是起自峰腳兩株交枝古樹之間。
因為落石如電,挾著懾人心魄的破空銳嘯,已到當頭。
這片悲笳聲息與適才冷笑聲息的來處不同。
元朗真人眉頭微蹙,提氣騰身,也自縱到虞心影所立古松之上,向對面參天赤壁間「斷頭台」上看去。
虞心影聽得「嗯」了一聲,點頭說道:「二哥這就說對了,衛涵秋根本就上不去『參天赤壁』,他怎能探聽得出玄兒是否失陷在此?」
虞心影嗔念已生,一聲清叱,竟一面施展出「凌空虛流」的絕頂輕功,足點滾落山石,不住借勁騰身,一面雙掌凝勁,撥擋飛襲頭部及上身的石塊,毫不退卻,仍向峰上撲去。
壁下碎石星飛,四山俱震,元朗真人與虞心影所立足古松,也因驟承重壓,「咯吱吱」亂響亂搖,若非兩人均懷有絕世輕功,定將失足墜落。
虞心影抬頭細看,果然看出在離地二十六七丈處,有塊具有紫黑斑紋的小小突出平石。
虞心影柳眉倒剔,功力凝到十一成,又復劈出兩掌。
虞心影對那無頭屍身,細看幾眼,不禁「哎呀」一聲,蹙眉說道:「這人頭顱雖失,但從他的衣著身材看來,不就是那位與『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狼狽為奸的西南劇寇,『毒劍神鷹』婁振羽嗎?」
黃衣人走到鐵板盡頭,鐵板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洞穴。
從下望上,距離足有七八十丈高下,加上是在夜間,哪裡看得出這黃衣人及紅衣人是男是女?以及容貌年齡?只彷彿看見黃衣人似乎雙手反縛,是被紅衣人押上那條鐵板而已。
這時,壁頂鐵板回收,黃衣人的那顆人頭,卻好像m.hetubook.com.com有人能在暗處加以控制,冉冉飛飄四五十丈,陳放在「斷頭台」上。
虞心影也知道要想硬闖這座「擎天峰」上七重關口,顯然一重比一重更為厲害的所餘五重關口,委實難於登天,遂在聽了元朗真人話兒之後,玉頰飛紅,苦笑幾聲,嘆息說道:「二哥,請你快想妙策,我一來對玄兒過分懸憂,二來盛氣浮動,以致有些神明不朗了呢。」
元朗真人聽得心中一跳,但仍不形於神色,又復向虞心影安慰說道:「常言道:『事不關心,關心則亂』,三妹莫要胡亂懷疑,兩壁間距離頗遠,連人頭面目尚難辨清,又怎能認得準頭髮的色澤長度及臉龐兒的大小形狀……」
虞心影聞言,遂向右前方那座與「參天壁」相距約有十七八丈的摩雲峰壁走去。
元朗真人微作沉吟,並對這片「參天赤壁」的四外形勢略一端詳,向虞心影低聲道:「三妹,依我看來,這片峭壁,決難由正面攀援,只有從側面繞去看看,我們不相信在這整座山峰之上,就沒有一條可以登落之路。」
虞心影看得勃然怒道:「七重關有何足奇?便算是百險千艱,大概也攔不住我『紅葉令主』虞心影。」
元朗真人與虞心影愕然抬頭,只見從峭壁頂端,飛墜下一塊數百斤巨石,向自己立身之處砸落下來。
但第一塊巨石之災,剛剛脫過,第二塊比第一塊更大更重的巨石,又自峭壁頂端飛落,宛若沉雷壓頂般猛砸而來。
罡氣猛衝,巨石疾墜。
元朗真人微闔雙眼,默然不語。
這時,斜陽早墜,夜色朦朧,人頭飛在空中,長髮紛垂,並順著髮絲,不斷滴落鮮血。這種怪異情狀,委實令人毛骨悚然,望之生怖。
身形及地以後,兩人遂不約而同,抬頭向壁頂看去。
既然尋著路徑,兩人自然大為欣喜,但等到了近前,卻又發現蹊蹺。
滾石是一塊塊滾落,可以撥擋推進,砂石則渾然一片,無殊山嶽當頭,使人避無可避。不僅數萬斤砂土當頭猛壓,並在百丈黃塵所罩之下,使人雙眼難睜,根本辨不出前後左右,東西南北。
虞心影指著這片數十丈高的「參天赤壁」說道:「二哥,這片山壁,委實太高太陡,並毫無草樹可資惜力攀援,卻是怎樣能上得去呢?」
元朗真人見她甘心冒險,遂也隨後相從,並在跳躍閃竄之間,凝神目掃四外,防範其他突變。
這次,卻未在壁頂伸出鐵板,扮演什麼斷頭慘劇,只在「參天赤壁」頂上,出現了一位手執弓箭的紅衣之人。
虞心影不等他往下再說,便自接口嘆道:「我因為心中怔忡不寧,若不向『斷頭台』上看個仔細,根本無法放心得下。」
元朗真人瞿然說道:「慢說衛涵秋之僕及玄兒,與我們關係密切,就是陌不相識之人,也應該要趕緊設法加以拯救,決不容這種斷頭慘劇,再度上演。」
鐵板是由壁頂向外展伸,慢慢伸出了約摸一丈三四以後,便自停止不動。
元朗真人不等虞心影話完,便自接口笑道:「三妹說哪裡話來?我們紅葉為盟,情如骨肉,要偏袒也定然偏袒你呢!」
就在元朗真人與虞心影抬頭注見之際,那紅衣人便拉滿弓弦,向二人射出一箭。
虞心影冷笑一聲,目射|精芒,看著元朗真人說道:「我願意聽聽二哥是怎樣為那衛涵秋曲加辯護?」
虞心影看得心中不忍,熱血沸騰,正待再度傳聲發話,驀然「格登」一聲金鐵交鳴脆響,那黃衣人的頸項已斷,一具無頭屍身,業已從七八十丈高空,垂天跌落。
元朗真人自然緊緊追隨,幾經轉折以後,山徑上卻建有一座城門似的關口。
誰知不看還好,這一看之下,虞心影不禁全身一顫,足底連晃幾晃,彷彿要搖搖欲墜。
故而不避血污,覷準黃衣人屍身落處,張臂飛接。
虞心影聞言,即閃身縱過,一面發話問道:「二哥怎麼這樣說法?莫非這位身遭慘死的黃衣人,竟是我們所熟悉的武林好友嗎?」
元朗真人說道:「第二點原因是『北令南旛』齊名當世,虞心影難登『參天壁』,衛涵秋又怎能上得和*圖*書了『擎天峰』,把有關『斷頭台』的秘密,探聽清楚?故而我如今認為他所留下的那幾句話兒,或許另有所指,根本不是說的眼前之事。」
壁頂無人,巨石也不再落,但卻傳下了一片滿含諷刺輕視意味的「哼哼」冷笑。
砂土威力,看來雖不如滾石凌厲,但因係數萬斤大量傾瀉,威勢遂比滾石不知要大過若干倍數。
元朗真人點頭笑道:「在正下方自難透視石面,但若向前方另一座峰壁,攀援到相當高處,便可看清這『斷頭台』上,究竟有無物件?」
「轟」然一聲巨響起處,那塊本身業已重達數百斤,再由數十丈高壁頂疾落的威勢驚人巨石,硬被元朗真人所發罡風勁氣,衝激得斜飛丈許,墜向壁下。
由於這種應變急智,以及所擅的罕世輕功,總算是使得虞心影與元朗真人,毫髮無傷,幸脫大劫。
元朗真人見虞心影對衛涵秋的成見甚深,不禁雙眉微蹙。
元朗真人覺得在這等敵暗我明的環境之下,簡直處處受敵,大為不利,遂想與虞心影略作磋商,尋思更妥當的援救「黑鳳」談玄,及「青旛仙客」衛涵秋的老僕等人之策。
元朗真人見狀,心知有變,遂目注虞心影揚眉問道:「三妹,你看見什麼沒?」
虞心影點頭同意,一面與元朗真人繞到「參天赤壁」側方,一面苦笑說道:「路兒當然會有,否則對方又怎能在壁頂出現?只不過從所見南邊形勢判斷,縱或尋出登峰之路,也必險厄無窮,難關無數。」
換了常人,或是武學稍差之輩,定然窒息而死,就此一命嗚呼。
但朱門一碎,門內卻有百十塊大小不一巨石,「轟」然湧起,順著斜坡山徑,向虞心影及元朗真人迎頭滾落。
元朗真人的「隔山打牛神功」及虞心影的「太清罡氣」,自然也復雙雙出手。
元朗真人點頭說道:「三妹說得不錯,四海八荒以內,無名異人固然其數難知,但有頭有臉的人物,我也只知道你所說的六人而已。」
虞心影嘆道:「事情弄得如此複雜,使我們雖欲剝繭抽絲,卻苦無絲頭可找。」
元朗真人深知若容屍體墜落,必然跌成一灘肉泥,絲毫無法辨認。
幸而他們才到第二重關口,攀登得不算太高,又各有一身絕世輕功,雖被壓得滾落下壁,僅僅略受擦碰,尚未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虞心影皺眉說道:「那青衫秀士到底是誰之事,並不重要,倒是『青旛仙客』衛涵秋既已上得『擎天峰』,卻仍無法救得他那老僕及玄兒脫險,可見得這峰上敵人,厲害到什麼程度。」
這片峰壁雖高,但因長有草樹松藤,更不像對面那座紅禿禿的「參天壁」般,一削如砥,故而虞心影兩度點足借力,便已躍起了二十丈高下。
這垂空落石顯係人為,但他們卻顧不得對究是何人暗算自己之事加以推測。
元朗真人冷笑說道:「怎會是友,自然是敵,並是我們及百里妖婆的雙方之敵。」
元朗真人「呀」了一聲說道:「倘若對方所言不虛,則不僅玄兒被困此間,連那衛涵秋的老僕,也一齊失陷在這『擎天峰』上。」
第一種是格格不斷的金鐵之聲。
但悲笳之聲,卻越復悽惻。
她話音方落,壁頂冷笑也收。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知道這黃衣人正在慘受著非刑屠殺,要被鐵板洞穴中所設機括,慢慢把人頭絞斷。
元朗真人微睜雙目,目光如電,苦笑答道:「我是在根據生平見聞,推測當世武林中,還有什麼一向隱居,可能突然出世的絕世魔頭?」
元朗真人點頭嘆道:「三妹對婁振羽不太熟悉,我卻與他有過幾度交往,故而一看便知這確是他的無頭屍身。」
虞心影問道:「二哥,你在想些什麼?」
關門係用精鋼所鑄,自然承得住數萬斤砂土壓力,但對方卻在門上加了機括,只要登峰之人,猛力震動關門,則機括立斷,關門自開,數萬斤砂土,也就宛若山崩一般,立向登峰人凌空壓下。
虞心影目光四掃之下,忽然手指前方,面現喜色,揚眉叫道:「二哥你看,那邊峰壁之上,不是一條登山路嗎?」
虞心影空自緊咬銀牙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絲毫無可奈何,但元朗真人卻在接住黃衣人屍體後,向她失聲叫道:「三妹,主持『斷頭台』的人物,到底是誰?事情好像怪異得離了譜呢。」
虞心影微定心神,向下顫聲叫道:「二哥,你……你來看看,情形好……好像不大妙!」
面目雖不可辨,但從那人頭上烏黑如漆的長長秀髮看來,卻顯然是位妙齡女子。
換句話說,如今這黃衣人是頭在鐵板之上,自頸項下的身軀,卻凌空懸吊在鐵板以下。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知道這一切怪異情勢,均是對方的示威動作,遂只好暫攝心神,見怪不怪,靜觀其變。
降到離地七八丈處,虞心影向元朗真人微打招呼,兩人同用「千斤墜」身法,加速墜落,追上斷折古松,然後在古松之上,點足借力,雙雙斜縱丈許,以「七禽身法」盤旋落地。
這第二道關門,色作純白,仍是閉得緊緊。
這陣冷笑,來處怪異,又似來自峰頭,又似來自空中,又似來自山腹之內,總而言之,極為虛幻飄渺,不可捉摸。
怪事跟著又來,那顆陳放在「斷頭台」上,血淋模糊的長髮女頭,忽似能夠通靈變化般自行飛浮空中,向「參天赤壁」頂端,冉冉升去。
虞心影訝然說道:「這藏身高壁,藉『斷頭台』以顯怪異的武林人物,到底是什麼來歷?『毒劍神鷹』婁振羽既遭殺害,也對我們拋石襲擊,真令人弄不清是敵是友?」
石崩箭碎,電光星飛,但那碎裂箭桿之上,卻捲有一張綿紙。
盟兄妹兩人將這矗立參雲,並設有無窮險阻的「擎天峰」,委實望而興嘆,無法攀登,遂只好依從衛涵秋的紅葉傳書所云,覓地小休,靜候明日夜間,再到衛涵秋所云前行半里的垂壁飛泉之上,看他怎樣指出登峰秘徑?
話音方落,嬌軀便騰,一拔六七丈高,便向另外那片摩雲峰壁縱去。
元朗真人裝得毫不在意,滿面春風,含笑答道:「三妹難道忘了『青旛仙客』衛涵秋所說的『斷頭台,斷頭台,不見伊人真怪哉。』嗎?」
在如此情形之下,虞心影與元朗真人,無可倖免,硬被這百丈黃塵,壓得滾滾爬爬,跌下峰壁。
虞心影舉袖拭淚,黯然說道:「我當然有點根據,我覺得這顆人頭的頭髮色澤長度,及臉龐兒的大小形狀,均和玄兒差不多呢!」
但他們足下並非實地,那株古松竟承受不住接連的重壓,「喀嚓」一聲,忽告折斷。
虞心影滿腔怒氣,無處發洩,竟又落在「青旛仙客」衛涵秋的頭上,目射冷芒,揚眉叫道:「二哥,我除了恨死佔據主持這『參天壁上斷頭台』之人以外,並恨死那衛涵秋呢!」
原來,佔據這「擎天峰斷頭台」之人,心思極叵,他竟弄來數萬斤砂土,堆置在兩扇白色關門之後。
元朗真人皺眉問道:「三妹,你怎麼又恨起衛涵秋了?」
百十塊滾石,自然擋不住這一男一女兩位武林奇客,轉眼間,石塊滾完,虞心影與元朗真人也已登峰數丈。
虞心影目光微注,失驚叫道:「又是怪事,這是『燕山紅葉嶺』上的特產紅葉,怎會在此發現?莫非玄兒竟……」
這兩株交枝古樹,恰好糾結成了一個圓形拱門,左邊樹上並鐫有兩句話兒,寫的是:「勸君莫上登山路,此路無殊萬劫門。」
元朗真人搖頭說道:「三妹莫要對衛涵秋的成見太深,我認為有兩點原因,可以使你對他不必過於憤恨。」
隨著金鐵之聲,隨著慘哼厲吼,黃衣人懸吊在鐵板以下的身軀,也自忽遽顫抖擺動,並有絲絲人血垂空飄落。
第二種則是黃衣人所發痛苦難忍的慘哼厲吼。
元朗真人皺眉一嘆說道:「峰上兇人,所佔地利太好,倘若再是由那赫連威、申屠爵這等武功卓絕的罕世魔頭主持一切,自是更令人束手無策。難怪玄兒及那不知名人的留書,均要三妹速傳『紅葉令』,多邀能手,更難怪衛涵秋雖已設法上峰,仍未能輕輕易易,把他那忠義老僕及玄兒救出險境。」
如此一來,關門縱是精鋼所鑄,硬被她的凌厲掌力,震開了尺許隙縫。
虞心影心中一驚,索性足下用力,和-圖-書把那古松踢得先人而墜,自己與二哥元朗真人,則緊隨在斷折古松之上提氣飛降。
虞心影忍不住暗運「傳音及遠神功」,向壁頂揚聲叫道:「壁頂何人,可敢下壁一會?或向虞心影兄妹通個姓名嗎?」
灰頭土臉的虞心影,一面拂拭身上髮上的狼藉塵沙,一面緊咬銀牙,憤怒已極,頓足叫道:「二哥,我們再闖第三關,若不能逼得對方現身,一決生死,虞心影便傳語江湖,廢去『紅葉令主』之號。」
「斷頭台」上,赫然竟陳有一顆人頭。
這洞穴似有機括,等黃衣人身形陷落以後,又復漸漸合攏,把他齊頭鎖住。
虞心影因對方一切舉措,均神秘異常,顯係極有心機,遂不肯貿然接箭,只與元朗真人雙雙閃身避過,聽憑那根箭兒,射中在崖石之上。
元朗真人長嘆一聲說道:「我如今才懂得玄兒在『白骨溝』中留字,及我所接隱名人樹枝傳言,為何均要強調『速傳紅葉令,趕赴斷頭台』之故。因為若是『紅葉七人盟』兄妹,一齊趕來,則大哥的絕世神功,四弟的飛翼絕學,五弟的登山妙技,六弟的神箭金弓,及七妹的慧心巧思,豈不均是目前極為缺乏需要之物?」
元朗真人無言可答,只有雙眉緊蹙,與虞心影一同抬頭,向「參天赤壁」的頂端看去。
語音方落,右掌便伸,向那扇朱門,凌空拍出。
此處恰好有株盤虯古松,虞心影便立足松枝,向對面的「參天赤壁」,凝目細看。
虞心影咬牙答道:「他為什麼留下那『斷頭台,斷頭台,不見伊人真怪哉』之語?假如我們相信了他的話兒,不加察探,設法營救,則玄兒豈不真要在明夜子正時分,慘受非刑,斷頭而死?」
武林人物,本視生死為輕,無妨笑擲頭顱,怒灑熱血,但如此不令人引刀一快,而要慢慢把人頭絞斷的狠毒手段,卻使任何銅肝鐵膽英雄,也難忍受。
虞心影撿起樹枝,撥開綿紙看時,只見紙上寫著:「明夜子正,『青旛仙客』衛涵秋之僕及『紅葉令主』虞心影之婢,雙雙受刑斷頭,敬請『北令南旛』,屆時收屍觀禮。」
由高處斜射下方,箭勢自然極勁。
黃衣人大概因頭部絞力加強,漸漸吼不出口,哼不出聲,只剩下一絲半絲的慘厲喘息。
虞心影冷笑一聲,軒眉說道:「好狂妄的口氣,我偏要走走登山路,嘗嘗萬劫門的滋味。」
語音方落,便自閃身穿入那兩株古樹所結成的圓形拱門,順著山徑,向峰上疾馳而去。
「衛涵秋」三字,把位「紅葉令主」虞心影看得失神片刻以後,方自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樣看來,我們整個猜錯,前路所遇那位帶著一隻白猿的青衣秀士,並不是『青旛仙客』衛涵秋了。」
元朗真人順著虞心影的手指看出,果見前面峰壁蘚苔藤蔓之間,有條似可盤旋登峰的行人小徑。
末後並有「敬上紅葉令主,衛涵秋手書」字樣。
滾石可以點足借力,砂土不能絲毫利用。
終於在悲笳聲中,有樣東西緩緩出現於「參天壁」頂。
元朗真人因恐再度遭受對方由壁上的凌空下擊,遂把黃衣人屍身抱得遠離「斷頭台」的「參天赤壁」,放在一塊平石之上,向虞心影苦笑說道:「三妹,你認認看,這黃衣屍身,雖是熟人,卻並非我們的同道好友。」
元朗真人嘆道:「艱難困厄,自在意中,只要能找到途徑,我們甘冒百險,也必一試!」
星月依稀之下,見有一個黃衣人及一個紅衣人,雙雙在「參天壁」頂出現,一先一後,走上鐵板。
適才的冷笑聲息,是來自元朗真人與虞心影所攀登的峭壁之上,這片悲笳聲息,則是從具有「斷頭台」的「參天赤壁」頂端響起。
話方至此,「參天赤壁」壁頂,又起了嗚咽笳聲。
虞心影妙目閃光,揚眉說道:「我明白了,這『擎天峰』上的隱形人物,就是乘我們與百里妖婆惡鬥而在『白骨溝』中,盜走與『九絕真經』有關的骷髏頭骨之人。」
虞心影秀眉深鎖,搖頭說道:「這六人中,曹夢德、百里妖婆,可以剔開,遠居『北海』的『屠龍島主』王伯溫,及定居『銷魂墓』中的『銷魂www.hetubook.com.com之魂』平素玉,也可以不必考慮,所剩下的也便只有『血影教主』赫連成、『燕尾閻羅』申屠爵了。」
這條登峰小徑,幾乎形若螺旋盤繞無數,兩人才一折轉,眼前竟又有第二道關門阻路。
虞心影嘴角微披,「哼」了一聲說道:「衛涵秋算是什麼東西?他的話兒怎能使人盡信?」
語方至此,忽然聽得有一陣銳嘯之聲,垂空飛降。
這兩扇白色關門,竟非木板,雖挨了虞心影劈空一掌,卻未應手碎裂。
元朗真人答道:「所謂『斷頭台』,只是一塊方圓數尺平坦突石,約在寓地二十來丈之處,我們走到壁前,便可看見。」
元朗真人笑道:「三妹,葉上有字,確不足怪,但你應該看看是何人署名?便覺得事情又復怪異到不可思議地步。」
門上照樣有兩句話兒,寫的是:「北令南旛休得意,登峰共有七重關。」
他剛剛叫了一聲「三妹」,虞心影餘怒未息,業已揮掌向那純白關門擊去。
元朗真人點頭說道:「只有此人,才與我們及百里妖婆等雙方有仇,但卻弄不懂衛涵秋之僕,為何也會失陷此處?」
虞心影何等功力,兩扇朱門,自然立被她所發的劈空勁氣,擊得粉碎。
人頭飛上壁頂,便自一閃不見。
這是一條長約丈許,寬約三尺的厚厚鐵板。
虞心影聞言,遂目注手中紅葉,只見葉上寫著:「今夜小休,明夜請至前行半里垂壁飛泉右側,便可得路上峰。」
虞心影在二三十丈以外,遙指這片紅色峭壁,向元朗真人說道:「二哥,『擎天峰上參天壁,參天壁上斷頭台』,這片一削參天的紅色石壁,大概就是『參天壁』,但何處卻是『斷頭台』呢?」
如今,用來形容這兩位武林奇俠神情模樣的最恰當詞句,就是「灰頭土臉,滿身風塵」。
但人落壁底,那數萬斤砂土所化的百丈黃塵,也隨同幕天而降,把一位名滿當今「紅葉令主」虞心影,一位玄門奇俠元朗真人活活埋在其下。
元朗真人慘然問道:「三妹的這種推斷,有根據嗎?」
虞心影聽得微覺噁心,皺眉說道:「這『斷頭台』上,有沒有放著什麼東西?在下面卻看不見呢。」
「擎天峰」雄矗「祁連山」中,周圍地勢不小,元朗真人與虞心影登峰勘察,轉到東南方向,才看見有片峭立百丈,不生任何蘚苔草樹的紅色峭壁。
說到此處,忽然從那矗立入雲的高峰之上,墜下一物。
鐵板停止之後,「參天壁」頂始現人跡。
巨石的威勢再強,也敵不過他們盟兄妹二人超群絕俗的罕世功力,依然被擊得斜飛碎落。
這關口的兩扇朱門,閉得死死的,門上又有兩句話兒,寫的是:「功君莫惹飛來禍,鬼門關外好回頭。」
虞心影一面接取紅葉,一面揚眉說道:「既然飛葉,必是傳書,故而葉上劃有字跡之事,似乎並不足怪?」
元朗真人提足內家真氣,在古松老幹上,站穩身形,雙掌向上猛推,以「隔山打牛神功」,向當頭飛落的垂空巨石擊去。
虞心影目注元朗真人,惑然問道:「二哥,你是有何根據?才下了這樣判斷。」
「轟通」一聲巨響起處,他們盟兄妹二人,不禁臉色慘變,暗自叫苦不迭。
元朗真人心中雖也怙惙,卻不得不強自鎮定,向虞心影寬解說道:「三妹不要著急,那顆人頭,雖似妙齡少女,但卻決不是玄兒。」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既不怕第一道關門之內的那些尖銳沉重滾石,卻為何懼怕這第二道關門之內的大量砂土?
虞心影聽得心中一慘,咬牙說道:「二哥,笳聲又起,莫非他們又要以殘酷手段斷人頭嗎?」
她對這平石打量幾眼以後,便對元朗真人微笑說道:「二哥,你看這塊平石的紫黑斑紋,有多美麗,是我生平初見的呢。」
元朗真人苦笑說道:「那位青衫秀士,若不是衛涵秋又是誰呢?」
虞心影忽然幽幽一嘆,目中微轉淚光,神情悽惻,向元朗真人低聲說道:「二哥,據此情形看來,玄兒恐怕是慘遭不測的了?」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到底功力迥異凡俗,仍自雙雙從那座小土山鑽出。
元朗真人笑道:「三妹,你為何非要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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