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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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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六回 血影教主

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六回 血影教主

滴……滴……滴……是斷頭鋼板盡頭處的鮮紅人血,不住垂空滴落。
元朗真人笑道:「不是我替衛涵秋辯護,是我覺得這座『擎天峰』,除了周圍陡峭,上下極難以外。可能還有什麼令人意想不到的特殊秘密地勢,衛涵秋單單指定要在這條掛壁飛泉的附近,方可設法登峰,必然……」
元朗真人目光一注,心中也好生悽惻,只見衛涵秋那老僕,已被推到斷頭鋼板盡頭,身懸板下,頭在板上,咽喉部位被鋼圈緊緊擠住。
虎皮兜椅之上,坐著一個身穿紅色龍袍,頭戴紅色冕旒的帝王打扮之人。
這一番話兒,又如萬針齊發,攢刺在「血帝子」赫連風心靈深處,使他雙眉深蹙,沉聲叫道:「老狗才,信口胡言,罪無可恕,趕快把他推上『斷頭台』,七放七收,處以最重刑罰!」
衛涵秋老僕繼續笑道:「第二項足以使你哥哥下令把你推上『斷頭台』的理由,是他業已查出他昔日所中,經十年苦修,方告祛除的『酥骨奇毒』竟是你暗中所下。」
矗立峰壁之上,果然噴珠濺玉,垂落了一道細細飛泉。
這時,那名主持行刑的紅衣壯漢,已將「黑鳳」談玄,推到充作「斷頭台」的斷頭鋼板盡頭。
對方這樣一罵,虞心影再難緘默,只好與元朗真人,雙雙把身形現出。
這又是些什麼聲音?
衛涵秋老僕大笑說道:「赫連風,我勸你不要任性殺人,應該謹記虞令主適才之言,種因得果,報應循環,神道昭昭就在你舉頭三尺!」
帝王打扮之人,目光隔峰電射注向元朗真人,虞心影又提氣揚聲叫道:「他是我二盟兄元朗真人,不是什麼『青旛仙客』衛涵秋,你怎地有眼不識神仙,錯把黃金當廢銅呢?」
元朗真人聞言,向虞心影訝然說道:「三妹,原來衛涵秋真在此處,我還以為那張傳書紅葉上所書字樣,是別人冒名而為的呢?」
萬里長空,突然由一方極絢爛的莫大彩布,變成灰濛濛的巨幕之後,「祁連山」中便告深籠夜色。
紅衣壯漢俯身抓起「黑鳳」談玄的蒙面黑布,便自退下斷頭鋼板,待命開動收縮鋼環機括。
虞心影點頭道:「我也有這種感覺。」
虞心影柳眉雙挑,神情不悅說道:「二哥,你怎麼老是替那衛涵秋加以辯護?」
「血帝子」赫連風哂然說道:「你說說看,此人是誰?」
但一路之間,卻絕無絲毫動靜,笳聲也一吹即隱,未再響起。
衛涵秋老僕狂笑說道:「我早就知道你為人做了虧心事,最怕三更鬼叫門,不敢聽我說出你那足使你哥哥『血影教主』赫連成下令把你推上『斷頭台』的兩大罪狀。」
赫連風哈哈大笑問道:「老狗頭,你剛才還自詡為不替主人丟人現眼的英雄奴婢,如今怎又貪生怕死,要向我搖尾乞憐?」
主持行刑的紅衣大漢躬身領命,立把「黑鳳」談玄,推上「斷頭鋼板」。
赫連風冷笑道:「老狗才,你便把這樁機密,告知了虞心影,也對她毫無益處。」
元朗真人想了一想說道:「三妹不要生氣,對方既已宣佈於明夜子正,要慘殺玄兒及衛涵秋的老僕,則情勢已到最緊張的關頭,衛涵秋哪裡還會在傳書紅葉之上,鬼話連篇,對我們調侃戲弄?」
話猶未了,衛涵秋老僕便接口說道:「有,有的。我想起一個人來,足可把你推上『斷頭台』去。」
元朗真人皺眉說道:「衛涵秋那老僕,縱再精明幹練,但與玄兒一齊身落人手,陷入囹圄,卻是怎能刺探出這種幾乎絕非外人能知的重大秘密?」
格登……是鋼環完全絞緊,「黑鳳」談玄的人頭已斷,屍身一墜百丈。
哈……哈……哈……哈……是「血帝子」赫連風所發的得意縱聲狂笑。
虞心影咬牙說道:「二哥莫再提他,我已把衛涵秋恨透恨透。」
赫連風冷笑說道:「你這老狗,簡直信口胡言,『血影教主』赫連成是我胞兄,他在『血影教』中,雖然威權比我稍大,卻為何要把我推上『斷頭台』呢?」
嚶嚀……是鐵般堅強的「紅葉令主」虞心影,受不了這等鋼錘般打擊,嬌呼一聲,暈絕在元https://m.hetubook.com.com朗真人懷內。
「夜」與「黃昏」二者,分別處就在那滿天霞綺的一幻之間。
「嗆嘟嘟」金鐵之聲也作,自崖邊向谷外空中,緩緩伸出了昨夜所見的那塊「斷頭鋼板」。
虞心影失笑說道:「二哥,你若想獲得神靈護佑,怎不多唸幾聲『無量佛』呢?」
人至此處,等於已死了一半,「血帝子」赫連風方放心傳令叫道:「把這丫頭的蒙頭黑布取掉,聽命行刑。」
赫連風狂笑說道:「什麼叫昭昭神道?什麼叫報應循環?……」
格格……格格……
又是一陣狂笑,但這陣狂笑不是發自「血帝子」赫連風,而是由那始終高傲倔強的衛涵秋老僕口中發出。
她們都是一隻手兒提燈,用另一隻手兒,合抬著一具虎皮兜椅。
這四個字兒,彷彿挾有千萬柄銳利鋒刃,越峰而過,刺扎在虞心影及元朗真人的心靈深處。
話完,血紅龍袍的大袖一揮,那種不知發自何處,聽來懾人心魂的悲笳之聲,便又「嗚嗚」吹起聲佈四空。
赫連風委實從來未曾見過這等強項之人,遂向那主持行刑的紅衣壯漢,厲聲傳令說道:「把這老狗頭,推上斷頭台,應用『七放七收』酷刑,不許使他像『黑鳳』談玄死得那樣痛快。」
元朗真人也是淚流滿面,不避男女之嫌,緊緊握著虞心影的一隻顫抖纖手,怕她禁受不住。
元朗真人正待答話,突然聽得「嗚嘟嘟」「嗚嘟嘟」地,又復響起了昨日所聞的悲笳聲息。
衛涵秋老僕接口笑道:「你枉以絕世魔頭自居,怎麼連這樣淺近之語,都聽不懂嗎?報應循環,太易解釋,就是叫你莫要胡亂把人推上斷頭台,須防別人也會把你推上斷頭台!」
這時,對峰那位身穿紅色龍袍,頭戴紅色冕旒的帝王打扮之人,又復冷笑連聲,提氣叫道:「北令南旛,空自在當世武林中,享有盛名,想不到卻是膽小如鼠的藏頭露尾之輩!」
虞心影聞言,方想起「九尾玄狐」段香芸的哥哥「紫豹天王」段政,果然是死在自己的七飛紅葉之下。
元朗真人一看天星,搖頭答道:「此時只是亥末,天光尚未交到子刻,笳聲可能是對方在發號施令,命手下準備斷頭用具。」
元朗真人聽到此處,唸了一聲「無量佛」號叫道:「赫連朋友,你與『北令南旛』,似乎風馬牛互不相及,卻在何處結下樑子?」
元朗真人神色鄭重地點頭說道:「三妹此慮,當然有理,但我要向你又問一句,就是過於深信衛涵秋之言,能會臨時誤事,鞭長莫及,坐視玄兒慘死,但不信衛涵秋之言,又便如何?我們能有別法,搶在明夜子正以前,登得『參天壁』,上得『斷頭台』嗎?」
郝連風狂笑說道:「我兄弟立願擴張『血影教』,使其雄視江湖,冠冕百派。故而必須延攬天下異材,除赫連威、赫連風擔任正副教主之外,尚有『血影』、『血衣』、『血旗』等內三堂堂主,正在尋覓武功絕世的適當人選,你若能勸得『青旛仙客』衛涵秋,『紅葉令主』虞心影,擔任『血影』、『血衣』二堂堂主職,我就把『血旗堂主』賞了你吧。」
嗚……嗚……是那勾魂勾魄的悲笳之聲。
「血帝子」赫連風尚未答話,衛涵秋的那名精幹老僕,便又狂笑說道:「來來來,你們先宰了我這不怕死的老奴才,我願意比『黑鳳』談玄談姑娘先嘗嘗斷頭滋味。」
他們盟兄妹二人,一面低聲說笑,一面小心翼翼,援藤登壁,總算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突變。
果然「青旛仙客」衛涵秋,如今竟有一根百丈山藤,從峰頭垂落,在離地四五丈高的峰壁之上,隨風微作飄動。
帝王打扮之人厲笑一收,揚聲答道:「你猜對一半,『血影教主』赫連成是孿生胞兄,我是『血帝子』赫連風,這名號可能你還是第一次聽說。因為一般江湖人物,都把我們兄弟認成一人,他的名氣,又比我大,我遂樂得暫隱本名,就做我哥哥『血影教主』赫連成的身外化身便了。」
「血帝子」赫連風聽完元朗真人之言,遂指著「黑和圖書鳳」談玄及衛涵秋那名精幹老僕,復狂笑問道:「元朗真人,你所謂把血雨腥風,化作祥和之氣,是不是要我放了這即將斷頭的一男一女?」
但此處不僅峰壁更陡,一削如砥,壁上並因有泉水滋潤長遍了油滑的碧蘚蒼苔,更復毫無道路痕跡,若想從此攀登,簡直會比藏有「斷頭台」那片毫無草樹的「參天赤壁」,還要艱難百倍。
格格……格格……是那束頸鋼環,往緊處收縮的機括脆響。
一口混元真氣,幾度周行百穴以後,虞心影與元朗真人均覺神和身泰,連那憤怒煩悶的心情,也自然而然地安定寬解不少。
這時,「黑鳳」談玄的那顆人頭,正似被甚目力難見的細微牽引,從鋼板盡端,冉冉飛降,落在虞心影等所立「參天赤壁」壁腰的「斷頭台」上。
「血帝子」赫連風冷哼一聲說道:「我偏不由你,因為你主人『青旛仙客』衛涵秋,比較膿包,未曾趕到,而『黑鳳』談玄的主人『紅葉令主』虞心影,卻在對峰,我決定先殺談玄,使她主僕一個斷頭,一個碎心,並使那元朗真人,在一旁咬牙切齒。」
衛涵秋老僕目光如電,揚眉笑道:「赫連風,你以為這點斷頭手段,便能嚇住人嗎?慢說我這旁觀之人,就連身受的那位姑娘,也未哼上一哼,足見得沒有什麼了不起呢?」
他這一句反問的話兒,果把虞心影問得默然垂頭,無話可對,兩人遂覓地休息,靜坐調元,使激動心神寧定下來,才好應付明夜那場勢必天崩地裂,鬼哭神嚎的武林惡鬥。
話猶未了,對峰虎皮兜椅上所坐的帝王打扮之人,忽然發話叫道:「『青旛仙客』衛涵秋,『紅葉令主』虞心影,倘若已到『參天壁』頂之上,便請出面答話。」
微弱燈光之下,遠遠望去,只看得見鋼板之上的一具人頭,及鋼板以下的一條黑衣人影。
元朗真人叫道:「什麼是你的先決條件?不妨說來聽聽。」
「黑鳳」談玄雙手被綁,黑布蒙頭,看不出她臉上神色,但僅從她那站得直挺挺的嬌軀,及連哼都不曾哼過一聲的傲然態度之上,也可猜得出她視死如歸,堅毅不屈心情,正與她主人「紅葉令主」虞心影,完全相似。
虞心影銀牙緊咬,怒形於色,向元朗真人叫道:「二哥你看,衛涵秋的『紅葉飛書』,居然又是連篇鬼話。他竟約我們明夜在此上峰,根據眼前所見的這種情勢,我們能夠上得去嗎?」
語音至此微頓,側過臉來,向身邊紅衣壯漢說道:「把這老狗頭的蒙頭黑布取掉。」
兩人身形電閃,化成兩道輕煙,撲奔到「斷頭台」上的「參天壁」頂。
赫連風厲聲叫道:「這是你們的先決條件,但我也有我的先決條件。」
這番話兒,把虞心影及元朗真人,聽得相視苦笑。
這時,「黑鳳」談玄雖然面對主人,卻因鋼環束喉,無法出聲,並使虞心影對她看不真切。
元朗真人心情沉重已極,搖頭一嘆,默然不語。
流光如逝,展眼間已是第二日的夕陽斜照,天近黃昏時分,虞心影緩緩站起身形,向元朗真人含笑說道:「二哥,我們此刻若去,易被對方看破行跡,不如索性等夕陽沉山,暮色漸起之時,再悄悄前行。」
紅衣壯漢如言辦理。衛涵秋的老僕不禁用眼一瞪,目注「血帝子」赫連風,向他訝然問道:「赫連風,我是請你把談姑娘蒙頭黑布去掉,讓她主婢見上最後一面,你怎的聽錯話兒,把我的蒙頭黑布去掉則甚?我主人可能因要事羈身,他還未趕到呢。」
虞心影微怒叫道:「你為何這等發笑,是我猜錯了嗎?」
虞心影冷然答道:「我不認識你,如何看得出來?但若據猜想推論,你可能是『血影教主』赫連威吧?」
好一位「黑鳳」談玄,身受如此酷刑,居然仍自半聲不哼,決不替她主人「紅葉令主」虞心影,丟卻半分臉面。
元朗真人點了點頭,未曾答語,只是目光如電,掃視四周,靜觀一切變化。天光交到子正。
虞心影緊咬銀牙,氣得幾乎吐血。
哈……哈……哈……哈……
這幾句話兒答畢,對面山峰那位被m.hetubook.com.com雙手倒綁,用黑布蒙頭那衛涵秋的精幹老僕,突然發出一陣豪氣凌雲的狂笑說道:「好!虞令主,你答得對,答得對極!與其含淚碎心而生,何如含笑斷頭而死?有你們這種傲骨嶙峋,氣節凜然的英雄主人,才有我們這種不懼斷頭,不怕流血,不會替主人丟人現眼的英雄奴婢!我敢說我主人『青旛仙客』衛涵秋,若能趕到當場,他定也與虞令主一心一德,同樣答話。」
他們為什麼如此氣惱?為什麼不趕緊出手搶救?
主持行刑的紅衣大漢,躬身應諾,把衛涵秋老僕推上權代「斷頭台」斷頭鋼板,準備即時用刑。
因為,這些紅燈、宮女、帝王打扮之人,以及「斷頭鋼板」等等,全是在對面峰頭出現,與虞心影、元朗真人費盡心力才得援登的「參天壁」頂,又相隔了近二十丈的一條深深山谷。
因為,對面峰頂頭,只有四盞紅燈,而這四盞紅燈,均提在侍立「血帝子」赫連風身側的四名紅衣宮女手內,燈光所及,只照得清衛涵秋老僕臉上的倔強神情,卻照不見「黑鳳」談玄臉上的悲慘神色。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施展上乘輕功,悄無聲息地,雙雙趕到那條宛如垂天細練的掛壁飛泉之下。
「血帝子」赫連風厲聲叱道:「老狗頭,你還要笑?難道不曾看見『黑鳳』談玄的身受之慘?馬上你也要繼續登上斷頭台,我真不懂你怎麼笑得出口?」
衛涵秋老僕應聲發話道:「第一項足以使你哥哥『血影教主』赫連成下令,把你推上『斷頭台』的理由,是你和你嫂子有了奸|情。」
赫連風哼了一聲說道:「誰說我不敢聽?我就讓你緩死須臾,等那『青旛仙客』衛涵秋趕到,替你送終也好。」
元朗真人苦笑說道:「我們如今已騎虎難下,只得甘冒危險,而把命運寄託在『吉人天相』四個字兒之上。」
虞心影不等元朗真人話完,便即神色毅然,接口說道:「人生自古誰無死?不但我忍不下這口惡氣,連玄兒也決不願如此委屈偷生!她性情有時比我還要剛烈,若見『紅葉令主』虞心影為救她的一條性命,竟向『血帝子』赫連風這等兇人惡寇,高呼萬歲低首稱臣,恐怕氣也會把她氣死,愧也會把她愧死!頭雖未斷,心已難全,這等偷生,又有何趣?」
虞心影嬌笑說道:「二哥,有了這根山藤,我們便可把百丈危峰,當做康莊大道。」
「格登」一聲,機簧已動,鋼板上現出一個洞穴,使「黑鳳」談玄身在板下,頭在板上,只由一圈可以隨意收縮放大的機動鋼環,把她項頸束住。
虞心影不等元朗真人話完,便自接口說道:「二哥,你曾否想到萬一衛涵秋竟是空言?則我們明夜人在壁下不及登峰,豈非只有眼睜睜地看著玄兒慘受非刑,斷頭而死。」
元朗真人點頭答道:「這當然是彼此和好的先決條件。」
這四盞紅色宮燈,是分提在四名紅衣宮女手中。
滴……滴……滴……
衛涵秋老僕哈哈大笑道:「你『血帝子』赫連風,是『血影教』副教主,則那位能夠把你推上『斷頭台』之人,自然是在『血影教』中,比你威權更大的『血教影主』赫連成。」
元朗真人肩頭微晃,一式「白鶴凌霄」,縱起五丈來高,撈住那根山藤,試了一試,回頭向虞心影低聲笑道:「三妹快來,這根百丈山藤,還吃得住兩人重量。」
虞心影飄身上壁,一面與元朗真人援攀借力,往上攀登,一面含笑說道:「二哥,我們這真叫命懸一索,倘若衛涵秋不在峰頭,而換了對方人物,則只消等我們攀援到五六十丈高下之際,揮刀割斷山藤,『紅葉令主』虞心影與玄門奇俠元朗真人,便將無可僥倖,變作兩灘血泥肉餅。」
說至此處,偏頭向那主持行刑的紅衣大漢,厲叫道:「先殺談玄。」
虞心影黛眉雙挑,妙目中神光電射,朗聲答道:「赫連風,只要你不怕絲毫不爽的報應循環,當頭三尺的昭昭天道,你便盡量施展你的毒辣手段,虞心影寧願讓我心愛侍婢,含笑斷頭而死,也不願讓她因她主人毫無骨氣向妖邪屈膝之和*圖*書舉,而含淚碎心偷生。」
衛涵秋老僕目注對峰,高聲叫道:「虞令主聽真,『血影教主』赫連成之妻,叫做『九尾玄狐』段香芸,與你曾有殺兄深仇,故而才把『黑鳳』談玄姑娘擄來,想誘你趕到報仇雪恨。」
紅袍紅冠的帝王打扮之人一見「參天壁」頂現出了一男一女,遂發出一陣滿含驕傲揄揶意味的哈哈大笑說道:「衛涵秋、虞心影,你們以『北令南旛』四字,欺世盜名。」
元朗真人一面替虞心影略作推拿,一面向她耳邊叫道:「三妹醒來,三妹醒來,常言道:打落門牙和血吞。我們要振作精神,替玄兒復仇才是。」
另有四名紅衣壯漢持刀,押著待斬之囚,以黑布蒙頭的一男一女。
赫連風發出一陣陰森森地冷笑,目注衛涵秋的老僕,厲聲說道:「老狗頭,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時間,以便等你主人衛涵秋前來搭救,但衛涵秋的『青旛仙客』四字,不過與虞心影的『紅葉令主』齊名,『北令』既然束手無策,眼看愛婢斷頭,『南旛』縱然趕到對峰,也是流淚眼觀流淚眼,斷腸人對斷頭人,照樣救不了你這老狗才呢。」
帝王打扮之人聽完話後,又發出一陣顯得真氣極強,懾人心魄的厲聲狂笑。
「血帝子」赫連風怪笑幾聲答道:「我與『北令南旛』之間,根本無甚樑子,只因此次在『白骨溝』中巧得『九絕真經』,起了獨霸武林,雄視宇內之意,遂找他們這最負盛名的『青旛仙客』及『紅葉令主』鬥上一鬥。」
元朗真人趺坐於地,緊蹙雙眉,似在思索著什麼難解之事,魄飛神馳,對虞心影所說的話兒,竟未加以理會。
嗚……嗚……
元朗真人目光連閃,搖頭苦笑說道:「根據『血帝子』赫連風惱羞成怒的態度看來,衛涵秋老僕所揭發他的毒兄姦嫂罪行,似乎竟非虛語?」
虞心影聽了元朗真人這樣一問,不禁大覺驚奇!但目光微注對峰,卻又搖頭一嘆,淒然說道:「二哥你看,英才遭忌,天意難回,衛涵秋那老僕縱令是謀略如神,又怎能逃得了這七放七收的斷頭之苦。」
元朗真人見虞心影昨日那等躁急,今日卻這等寧靜,便知她內功修為太高,只要一經冥心息慮,便可盡祛諸邪,智珠朗朗。
格登……嚶嚀……哈……哈……哈……哈……蓬……
虞心影冷笑一聲,搖手叫道:「尊駕怎的有眼無珠?虞心影應邀前來,衛涵秋卻在何處?」
「虞心影,你莫要諷刺我有眼無珠,你能看得出我是誰嗎?」
虞心影顫聲叫道:「二哥,我們這個當兒,可算上得大了。兩峰相對,不能飛越,更別無其他的方法。」
「血帝子」赫連風惱羞成怒地,厲聲叫道:「好!我來成全你們,先把你們這不懼斷頭,不怕流血,不替主人丟人現眼的兩名英雄奴婢,推上斷頭台,然後再鬥鬥你們的英雄主子,有甚驚人絕活,傲人現世。」
元朗真人知道「血帝子」赫連風,佔據了絕對有利形勢,定然言出必行,遂向虞心影低聲問道:「三妹,到這般地步,必須速定對策,我們究竟是強忍一時之氣,暫且委屈,以保全玄兒及衛涵秋的老僕等二人性命?還是……」
衛涵秋老僕狂笑答道:「這道理還不簡單?你如此做法,是有兩大企圖,一是戀奸|情熱,想與『九尾玄孤』段香芸,作為長久夫妻;二是領袖慾強,想害死赫連成,奪取他的『血影教主』之位。」
衛涵秋的老僕也自在蒙面黑布之內,哈哈大笑道:「赫連風,你不要往你臉上貼金,我老頭子雖然身為人僕,但在品格方面,卻比你這『血影教』的副教主,清高正大萬倍!我老人家怎會向你乞憐,所謂請你做點好事之意,只是覺得你應該讓『黑鳳』談玄姑娘在垂死前,再與她主人虞令主,見上一面。」
元朗真人聽得方自點頭一嘆,「血帝子」赫連風已似不耐煩,提氣高聲問道:「虞令主、元朗真人,你們商議了沒有?是你們向我口呼萬歲,俯首加盟,擔任『血影教』中內三堂的兩家堂主?還是高傲不馴,情願眼看我把『黑鳳』談玄及衛涵秋的老僕,推上斷頭台去和圖書?」
因那塊設有機關,充作斷頭台「斷頭鋼板」之上,每次只能執行一人,故在「嗚嗚」笳聲起後,站在最近一名主持行刑的紅衣壯漢,遂向「血帝子」赫連風,躬身請示問道:「啟稟副教主,是先執行『青旛仙客』衛涵秋之僕?還是先執行『紅葉令主』虞心影之婢?」
赫連風全身又是一震,驚怒交迸,厲聲叱道:「老狗才,你不要隨口亂說,含血噴人,我怎會對我哥哥暗下毒手?」
虞心影悚然一驚,皺眉問道:「二哥,怎的笳聲又起,難道時光已近子正?」
虞心影立身峰頂,吐了一口長氣,向元朗真人笑道:「二哥,我們總算是暫登安穩地,幸度鬼門關,但衛涵秋卻在何處?他這種故弄玄虛舉措,未免令人厭鄙。」
衛涵秋老僕朗聲笑道:「你哥哥有兩大理由,會把你推上『斷頭台』,假如你願意聽上一聽,我也就不妨講上一講。」
空山靜夜,萬籟俱寂,縱然偶有一陣陣輕微山風拂動,也是從對面峰頭吹來,加上虞心影等身負絕學,耳音極靈,自然把赫連風與衛涵秋老僕間的雙方問話之語,聽得清清楚楚。這位「紅葉令主」,眼看愛婢即將慘死,心中雖難過萬分,但卻緊咬銀牙忍淚不流,向元朗真人恨聲說道:「二哥,你聽見沒有?這『血帝子』赫連風夠狠夠毒?我無法猜想他與赫連威兄弟二人,將來會遭受什麼樣的悽慘報應。」
虞心影訝然問道:「二哥,你在想什麼?」
虞心影選了壁頂上的一塊大石,隱住身形,探頭往下看,暗用「蟻語傳音」功力,向元朗真人說道:「二哥,地方對了,就是此處,壁下『斷頭台』上,還放著昨夜慘死的『毒劍神鷹』婁振羽的六陽魁首。」
虞心影在對峰看得緊握雙拳,向元朗真人咬牙道:「二哥,你看衛涵秋這老僕,有多精明幹練,我覺得他若死在『斷頭台』上,幾乎比玄兒的身遭慘禍,還要可惜。」
慘劇開始了,這真是一幕令人熱血沸騰,令人咬牙切齒,令人腸斷心碎的魔鬼行為人間慘劇。
赫連風聽得點頭笑道:「不是被你提起,我倒幾乎忘了此事。」
鋼板伸到相當距離停住,崖頭上現出四盞紅色宮燈。
元朗真人又唸了一聲「無量佛」號,含笑叫道:「常言道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結』,何況赫連朋友與『北令南旛』,更復無甚重大冤仇。貧道元朗,願以魯仲連自居,替你們排難解紛,把一團血雨腥風,化作祥和之氣。」
「復仇」二字,聽得虞心影柳眉倒剔,杏眼圓睜,「哼」了一聲,從元朗真人懷中,霍然站起。
「嗚嘟嘟」「嗚嘟嘟」的悲笳聲息又起。
赫連風目射兇芒,冷笑答道:「老狗頭,我令人取掉你蒙面黑布之意,是要你看『黑鳳』談玄,先被慢慢絞斷頭顱,然後墜身百丈跌成肉泥的慘死情狀,等你自己步上斷頭台時,便可多領略一些即將嘗受的是種什麼滋味?」
百丈高峰,攀登費時,等他們雙雙到達峰頂,已是沉沉深夜。
元朗真人也全身俱顫地怒火沖天,咬牙切齒。
蓬……是「黑鳳」談玄的屍身著地巨響。
「血帝子」赫連風未見對方答話,又復厲聲叫道:「這就是我的先決條件,你們如若服從,便三呼『赫連成、赫連風正副教主萬歲』。如不服從,我就要使你們空自咬碎鋼牙,也無可奈何地隔峰看場好戲,把這一男一女,推上斷頭台。」
除非他們插翅能飛,橫越廿丈,或可及時搶救以外,便只有眼睜睜地坐看對方瘋狂肆虐,慘殺玄兒及衛涵秋的那名精幹老僕,真成了應邀觀禮模樣。
其實,虞心影如今哪裡還忍心對這即被束喉鋼環紋斷人頭,墜屍慘死的心愛侍婢,仔細注目,只是淚眼模糊地茫茫呆視。
衛涵秋的老僕忽然叫道:「赫連風,你能不能做點好事?」
「血帝子」赫連風聽得失聲狂笑說道:「我是『血影教』的副教主,『斷頭台』的刑罰,是我發明,普天之下,只有我發號令,把別人推上『斷頭台』,哪裡會有……」
這「有了奸|情」四字,簡直語利於刀,把一位「血帝子」赫連風聽得毛骨悚然,全身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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