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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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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七回 天刑難逃

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七回 天刑難逃

所關切的,只是要看這位深謀妙算,把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的「青旛仙客」衛涵秋,是怎樣製造第三奇蹟而已?
他一面發話,一面卻悄悄取了一柄長達七寸,藍汪汪的淬毒月牙飛刀,持在手內,目中兇芒如電,故意又向那行刑大漢叫道:「你再把衛涵秋的束喉鋼圈加緊,收到八分。」
他剛一探頭凝視,衛涵秋這聲「辣手毒心終有報……」也恰如春雷暴震般,脫口呼出,詞意似劍,語音如雷,把這位「血影教主」赫連威,震駭得心神一怔。
話方至此,倏然住口,因為「斷頭鋼板」之上,突起吟聲。
說完,回過頭來,面向對崖,躬身嬌笑說道:「姑娘與元朗師伯,快請下峰,山腹之中,少時便即起火,一切詳情,均等玄兒當面稟告。」
發話人是八名持燈抬床的紅衣宮女之一。
他如此吩咐之故,是因收到八分,其人必死,收到十分,其頭才斷。這收到七分這舉,是要使衛涵秋欲死不死,難受到了極處。
除非再有奇蹟,衛涵秋仍將碎骨粉身,慘遭劫數。
慢說「血帝子」赫連風,便連對峰上虞心影及元朗真人,在聽了「血影教主」赫連威之語以後,也自訝然四顧。
虞心影霍然睜目,面罩嚴霜,看著「黑鳳」談玄,冷冷叫道:「談玄,把你身邊所帶『燕山紅葉』完全取出交我。」
虞心影冷然說道:「這丫頭胡亂闖禍,膽大妄為,我縱不將她逐出『燕山』門戶,也要嚴加處罰以戒。」
「兄弟同心」四字,聽得「血帝子」赫連風第四度心中一震,有點慚愧不安。
既然不忍目睹,常人定必閉上漢眼,或是偏頭他視,引袖障面?但虞心影等,不是常人,故而只是咬緊牙關,仍復凝目注視,企盼著有什麼奇蹟驀然出現,救星天外飛來。
虞心影話方至此,業已到達了第三階段。
一來衛涵秋是頭在鋼板之上,身在鋼板以下,咽喉被束,根本無法躲避。
虞心影因「無情紅線」柳無塵與自己交好極厚,聞言之下,失聲問道:「她失陷何處?」
衛涵秋苦笑道:「你若真要這般以怨報德,忘恩負義,我也只好認命,以血肉之軀,對抗所謂『斷頭鋼板』。」
赫連風直疼得滿頭汗珠,滾滾而落,目眥俱裂,厲吼一聲叫道:「大哥,你……你……你為何要以這等狠辣手段,對付兄弟?」
紅衣大漢微一躬身,便即開動了「斷頭鋼板」機括。
赫連風耳目並用,凝足功力,向四外默察片刻,不禁愧然笑道:「大哥,恕小弟無能,我看不出『青旛仙客』衛涵秋,現在何處?」
他是一代兇人,雖已猜透衛涵秋何以不畏鋼圈束喉之故,卻不動聲色,獰笑問道:「衛涵秋,你『天刑一降自然消』語中的所謂『天刑』,何時方降?」
赫連威得意笑道:「鋼圈鎖頸的滋味如何?」
「血帝子」赫連風第三度心中一震,但也不得不躍下虎皮兜椅,站在一旁。
紅葉仙姬慣捉妖。
元朗真人問道:「三妹認為他是怎樣才不怕『鋼圈束喉』之苦?武功中只有『油錘貫頂』,『鐵尺排擋』,卻從未聽說過誰能『束喉不死』?」
再好的輕功名手,內家高手,也無法在這樣高的墜身之下,安然及地。
衛涵秋咳嗽兩聲,居然仍自狂笑答道:「咽喉未斷三分氣,舌底難為緘默人,我人還未死,為什麼不能說話?」
虞心影「哼」了一聲說道:「若容這百里妖婆,參透『九絕真經』,倒真是如虎添翼。」
赫連威雙眉一挑,哈哈大笑說道:「衛涵秋,倘若你身居平地,功力未失,我這『斷頭鋼板』,確實無奈你何。如今咽喉被束,人懸半空,慢說『青旛仙客』,就是『諸天神佛』,『不壞金剛』,又怎能逃得過斷頭劫數?」
這第三樁奇蹟,應該分成三個階段來加以敘述。
元朗真人見談玄走後,目注虞心影,揚眉問道:「三妹,你何必非要罰玄兒面壁一年?……」
虞心影依然不答,只在鼻中冷冷「哼」了一聲。
赫連風被赫連威發話所誘,全神貫注在衛涵秋老僕身上,毫無防範https://m.hetubook•com•com之心,自然閃避不及,應手被制。
這一聲大喝,喝得四山皆應,迴響嗡嗡,彷彿是有無數鬼神,在冥冥之中指著「血影教主」赫連威,齊聲責斥!

「血影教主」赫連威制住「血帝子」赫連風,立即伸手捏斷他肩頭及足跟等四處大筋,廢掉一身功力,然後方替他拍開穴道。
衛涵秋人懸空中,默然不答。
但「斷頭」之禍,雖已逃過,「墜身」之禍,卻無法避免。
元朗真人接過朱紅圓筒,便與虞心影含笑為別,走向「祁連山」的東面。
赫連威看他一眼,冷然問道:「你方才在『斷頭鋼板』之上,所殺何人?」
元朗真人訝然問道:「三妹這是何意?」
第一階段是衛涵秋墜身到了三丈之際,他被倒綁著的雙手,突然鬆開,活動筋骨,恢復了自由狀態。
赫連威冷笑答道:「你還算是我兄弟?欺兄鴆兄,淫嫂殺嫂……」
赫連威獰笑問道:「衛涵秋,你還能說話嗎?」
談玄指著地下那位,左右雙肩雙足的大筋已斷,又被赫連威點了穴道的「血帝子」赫連風,揚眉叫道:「赫連風,你鴆兄姦嫂,心毒如蠍,罪行比你哥哥嫂子更大更重,如今慘遭報應,已成廢人,我不再行誅,且把你留在峰頭,讓你嘗嘗山腹火起,岩石燒紅以後的火燒活人,是何滋味?」
赫連威「呸」地一聲,狠狠唾了赫連風一口,偏頭向侍立身旁的紅衣大漢,厲聲傳令說道:「你去把那『斷頭台』上的新斷人頭,吊來檢視一下。」
這時,「血影教主」赫連威因鎖喉鋼圈,業已收到七分,衛涵秋卻仍能吟詩,萬分驚奇,細一思索之下,也和虞心影一樣,猜透了其中玄妙。
虞心影「哼」了一聲說道:「起來!」
虞心影冷笑一聲,截斷她的話頭說道:「哪有如此便宜?我罰你在飛傳『紅葉令』後,回轉『燕山紅葉嶺』,在『紅葉九廊』中,苦心面壁一年,按照壁上圖形,苦練『西山紅葉火燒天』的特殊身法。等我回到『燕山』,加以察看,倘若心雜氣浮,無甚大成,則兩罪並罰,便休想我再復寬容憐憫了。」
就在赫連威這心神一怔之間,身後突然也有人沉聲喝道:「昭昭神道降天刑……」
衛涵秋應聲答道:「在你百技皆窮之際,天刑便降。但常言道得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道是:『天下無不消之孽』……」
虞心影一旁笑道:「二哥不懂,我倒懂了,但這衛涵秋事事謀定而為,著實狡猾得又覺可愛,又覺可怕。」
虞心影這時倒不太著急,她心中暗想既然有第一奇蹟、第二奇蹟,便應該有第三奇蹟。
談玄知道「紅葉九廊」是「燕山」之勝地,壁上畫有三種絕世神功,任何人均非經奉命不准入內,如今主人真算是特降殊恩,竟命自己在廊中面壁一年,獲益定必匪淺!分明是明罰暗賞,自然唯唯稱是,躬身下拜,辭別主人及元朗師伯,閃動身形,電馳而去。
虞心影嫣然笑道:「我們以這石槽為界,二哥往東,小妹往西,仔細搜索『無情紅線』柳無塵的下落,順便也可探探百里妖婆參研『九絕真經』之事,有何訊息?」
赫連威接過人頭一看,便自甩向赫連風面前,冷笑連聲道:「你們曾經戀奸|情熱,聯手對我算計,如今總該認得出來,這顆人頭究竟是『黑鳳』談玄?抑是『九尾玄狐』段香芸吧?」
赫連風知道事機敗露,抵賴不過,但仍表示不服,接口叫道:「你不要含血噴人,我淫嫂鴆兄與否?可以詳查,至於『殺嫂』之罪,簡直不知何來,我殺了『九尾玄狐』段香芸嗎?」
笳聲一起,所有「血影教」徒,全都垂手肅立。
談玄一聽主人不叫自己「玄兒」,竟叫自己「談玄」,知道事已不妙,心中一酸,語顫淚落,失聲叫道:「姑娘,你……你……你……不要玄兒了嗎?」
「血帝子」赫連風見狀,訝然問道:「大哥,你怎麼了?難道你竟不想殺那『黑鳳』談玄?」
虞心影搖手笑道:「二哥怎的不懂小妹心意?我罰玄兒面壁hetubook.com.com一年之舉,是含有兩種作用。」
談玄見主人動了真怒,不禁嚇得珠淚紛落,跪倒在虞心影面前,悲聲叫道:「姑娘,玄兒受姑娘撫育教導的天高地厚之恩,哪裡敢有絲毫輕視主人之念?無論何等重責,玄兒甘心領受不辭,但姑娘若是真把玄兒逐出『燕山』門戶,則玄兒卻寧願碰……碰死在這『參天赤壁』之下。」
虞心影臉色稍霽,目注元朗真人問道:「二哥這樣說法,莫非是替這丫頭講情?」
談玄因自己連受申斥,主人又神色蘊怒,不由心中宛如小鹿亂撞般,不住騰騰亂跳。
赫連威不等衛涵秋話完,便自狂笑說道:「衛涵秋,你不必再說,藥醫不死病,佛度有緣人,赫連威一來無緣,二來孽重,哪裡肯聽了你幾句巧語花言,便把屠刀放下?」
「血帝子」赫連風見兄長親臨,不禁含笑說道:「這點小事,何必還勞動大哥?『紅葉令主』虞心影已在對峰,『青旛仙客』衛涵秋則尚未趕到。」
元朗真人被虞心影一言提醒,點頭笑道:「三妹確實聰明,你猜得定必不錯,但衛涵秋所吟的『紅葉仙姬慣捉妖』之語,卻又應該怎樣解釋?」
「血影教主」赫連成聞言,雙目一閉,眉峰深蹙,臉上浮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奇異神色,使人莫測高深之感。
虞心影嘆息一聲,搖頭道:「二哥夜來可曾注意天象?西北煞氣太濃,武林間定有浩劫。如今『血影教』雖滅,赫連威、赫連風兄弟,及『九尾玄狐』段香芸,掃數殲除,但衛涵秋偏又傳告『無情紅線』柳無塵失陷『祁連』身有險厄,可見得群魔蠭起,鬼蜮如麻,知名不知名的絕頂兇邪,紛紛舞瓜張牙,擇人而噬。玄兒資質雖好。火候太差,她老隨在我們身畔,不僅礙手礙腳,並易惹禍招災。故而我才假稱處罰,使她遠離是非之地。」
赫連風大吃一驚,偏過頭來,向那身懸空中,業已被吊得半死不活的衛涵秋老僕,注目凝視。
這時,在對峰的一座石洞以內,又出現了八盞紅色宮燈,持燈紅衣少女,並抬著一具八寶軟床,床上盤膝坐著一位身穿紅袍的白髮老人。
元朗真人一旁笑道:「三妹,那『斷頭台,斷頭台,不見伊人真怪哉』之語中的『伊人』二字,原來竟指的是『百里妖婆』?」
這時,赫連威也對衛涵秋的熬刑能力,頗感驚奇,向行刑大漢厲聲叫道:「把衛涵秋放鬆一些,莫要立即絞死,我還有話他!」
元朗真人聽得瞿然說道:「這衛涵秋真有通天徹地之能,神鬼不測之妙。我真弄不懂他為什麼不怕『斷頭鋼板』?」
虞心影嬌笑說道:「我猜他方才被那紅衣大漢推上『斷頭鋼板』之際,定已暗運『金鋼踏地,隔空毀物』的上乘玄功,把『斷頭鋼板』以內的機簧毀去。」
衛涵秋崖頂墜身一落百丈。
但她話未出口,衣袖先翻,甩出了三片「燕山」特產紅葉。
虞心影看到此處,方知談玄未死,高興得目中含淚,向元朗真人嬌笑說道:「二哥,衛涵秋倒真會弄些狡猾,那者僕竟是他自己裝扮的嗎?難怪在『白骨溝』前,我就覺得他身手過於敏捷。」
虞心影看得芳心之中,突然產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奇異感覺,暗咬銀牙,微搖螓首道:「可怕!可怕!二哥你看著這衛涵秋多麼可怕!他好似早把所有變化,半絲不遺,完全加以研判掌握,居然還在身上,預先準備了這種可自高空脫險,安全墜落的『天仙飄帶』。」
赫連威耳內剛剛聽得這「昭昭神道降天刑」七字,背後的「脊心」、「精促」、「笑腰」等三處大穴,已被紅葉打中。
懾人心魂的巨響起處,赫連威還原歸本,骨肉齊消,由一位叱吒群豪,無惡不作「血影教主」,變成這百丈高崖腳下的一灘血泥。
青旛仙客是銅澆,
談玄聽主人口風轉緩,逐含淚叫道:「姑娘只要容許玄兒仍在身邊侍奉,玄兒願受任何重罰,以後並乖乖聽話,再也不敢惹姑娘生氣、」
衛涵秋聽得失聲叫道:「赫連威,你若這樣作法,未免太狠毒了和_圖_書,要知道若不是我替你探悉這樁秘密,你不僅成了『綠頭巾教主』,並連性命都遲早要喪失在淫|妻逆弟之手。」
元朗真人依然眉頭不展,苦笑說道:「不論這老僕是否『青旛仙客』衛涵秋本人所扮,但已咽喉被束,吊在『斷頭鋼板』之上,即是功力蓋世,卻是如何脫身?『血影教主』赫連威能甘心放過他嗎?」
虞心影搖頭笑道:「這我就弄不懂了,反正衛涵秋既有預謀,我們也落得放寬心腸,不再替古人擔憂,看上一臺隔峰好戲。」
元朗真人點頭笑道:「玄兒本來無甚大錯,三妹對她不必太計較了。」
赫連威面容突變,牙關一咬,隔空吐勁,屈指連彈,便把這站在自己身旁的「血帝子」赫連風,點穴制住。
談玄搖頭答道:「衛涵秋未曾說明確實所在,只知道是這『祁連山』內。」
赫連風目光注處,見人頭果是自己的情婦段香芸,不禁又驚又怒,氣得大叫一聲,昏倒在地。
他不及回頭探視,也不及開口發話,只是悶「哼」了一聲,便身軀一軟,向前仆倒,墜下百丈高崖。
吟詠之聲自然是出自衛涵秋的口中,只聽得他意興飛揚,朗聲吟道:
就在赫連風警覺失言,倏然住口,準備命令執刑紅衣大漢開動機關,把衛涵秋老僕的頭顱絞斷之際,夜空中忽又響起了如泣如訴的悲笳聲音。
行刑大漢應聲:「是。」
嘆汝兇殘遭報應,
虞心影自腰間取出一隻製作精巧的小小朱紅圓筒,遞向元朗真人說道:「二哥,筒內共有三根『通天紅葉箭』,連你自己原有的一根,大概足夠用了。」
談玄螓首低垂,不敢與虞心影目光相對,低聲答道:「百里妖婆曾暗入『血影神宮』,但她不救『毒劍神鷹』婁振羽,卻把上雕『九絕真經』的那具頭骨,悄悄盜回,並留書邀約『血影教主』赫連威、『九尾玄弧』段香芸夫婦及『血帝子』赫連風,於七七四十九日以後,去往『玄冰凹』中,了斷恩怨。」
虞心影聽談玄回稟經過以後,臉色凝霜,沉聲問道:「有個攜帶白猿的青衫秀士是誰?」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看得心中明白,知道這坐在八寶軟床上的紅袍老人,定然就是「血影教主」赫連成。
赫連成雙目一張,兇芒如電,狂笑道:「殺得好!殺得好!我們兄弟同心,二弟所做的事兒,你大哥哪裡會有不滿意之理?」
元朗真人聽得連連點頭,含笑說道:「三妹這種想法,確極周到,玄兒既去,我們該尋找『無情紅線』柳無塵了。」
赫連威繼續笑道:「二弟,這次你可看走眼了,『青旛仙客』衛涵秋早來多時,你怎麼說他尚未趕到?」
果然,虞心影意料中的第三樁奇蹟開始出現。
虞心影搖了搖頭,冷然說道:「南旛有智,北令無能,我不願意糟蹋你的大好資質,從今以後,你就隨那衛涵秋去吧。」
虞心影想了一想道:「我們若無要事,便每隔十日,在此相見一次,互告所得。倘若重要發現,則施為『通天紅葉箭』,及『徹地紅葉吟』,以作呼應便了。」
那些宮女及紅衣壯漢,早已嚇得魂飛魄散,心膽皆寒,哪裡敢絲毫違抗,立即紛紛鴉雀般的散去。
虞心影訝然說道:「七七四十九日?……」
元朗真人見談玄語音抽噎,哭得宛若梨花帶雨一般,不禁好生不忍,向虞心影含笑說道:「三妹,玄兒身落人手,被困『血影教』中,多虧衛涵秋暗地相救,才告脫險,則她聽從衛涵秋的指揮安排,也是情理中事,三妹不應該太怪她呢。」
第二個階段是衛涵秋墜身到了五丈之際,突然從他所著衣襟以內,飛出了兩根長長飄帶,被衛涵秋用來充做鳥翼般,兜住風勢,宛若九天謫仙,緩緩降落。
談玄恭恭敬敬,接過那隻「紅葉令」來,揣向懷中,對虞心影低聲問道:「姑娘,玄兒傳令過後,是否也趕來『祁連』……」
衛涵秋在利用「天仙飄帶」,兜住風勢,緩緩向下飛降之後,便突以震聾發聵的「乾天罡音」,朗聲喝道:「辣手毒心終有報……」
「血影教主」赫連https://www.hetubook•com.com成向那懸身鋼板,靜待斷頭的衛涵秋老僕看了,揚眉含笑問道:「二弟,『黑鳳』談玄何在?」
格……格……格……格……
談玄接口道:「百里妖婆是要利用這七七四十九日,略參『九絕真經』,故而把與『北令南旛』之約,也略為押後,延期到同時舉行。」
行刑大漢自然如言施為,格、格、格,把機簧絞到一定的分際,向赫連威躬身說道:「啟稟教主,斷頭鋼圈業已上到七分。」
赫連威緩緩伸手,指著頭在板上,身懸板下的衛涵秋老僕,怪笑說道:「二弟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錯把茶壺當尿壺』,這不就是『青旛仙客』衛涵秋嗎?」
元朗真人微一思索說道:「我只知道玄兒在『紅葉九廊』中,面壁一年,可能把『西山紅葉火燒天』身法,練到相當火候,但對於三妹此舉的另外一種作用,卻猜不出了。」

幸虧他們未曾閉上雙眼,否則便會看不見一樁奇妙景象,不知是「斷頭鋼板」上的「束喉鋼圈」,會突然放大?抑或是衛涵秋的頭顱,會突然縮小?竟在那「淬毒月牙刀」旋飛及腦的剎那之間。往下一沉,避過了斷頭慘禍。
談玄忽然想起一事,又復躬身稟道:「啟稟姑娘,還有一件意外噩耗。」
赫連威面罩嚴霜,冷笑說道:「衛涵秋,你認命罷,赫連威心如鐵石,決不容情,你聽說有何人曾經逃得過我這特製『斷頭鋼板』的嗎?」
虞心影微凝玄功,伸指往下一劃,勁風拂處,石粉飛揚,便把身前石地,凌空劃出了一道深槽。
元朗真人見她神情慍怒,屢問不答,不禁好生詫異。
虞心影雖對衛涵秋印象不佳,以致略有成見,但聽得「血帝子」赫連風這樣一問,卻只好揚眉答道:「衛涵秋有事未來,你應該知道『北令南旛』,不可輕侮,作事莫要作絕,留些分寸才好。」
赫連威以為他已不能答話,遂發出一陣得意狂笑,揚眉叫道:「我以為你這『青旛仙客』真是什麼鋼澆羅漢?鐵鑄金剛?……」
虞心影雙睛微闔,似在尋思?又似在作什麼重大決定?
元朗真人訝然問道:「三妹,你怎麼了,有點不高興嗎?」
等他們到了峰下,談玄已由捷徑趕來,先行恭候。
驚人心魂恐怖機簧聲息,又復響遍夜空,元朗真人不禁失聲嘆道:「可憐,可憐,『青旛仙客』衛涵秋竟落得如此下場,偏偏又相距過遠,無法搶救。」
虞心影淡然一笑,搖了搖頭,加速住峰下縱去。
赫連風應聲答道:「『紅葉令主』虞心影的愛婢,『黑鳳』談玄。」
如此情勢之下,結果只有一條,就是衛涵秋雖已預先把鎖喉鋼圈的機簧弄壞,但仍必被淬毒飛刀砍腦,斷頭而亡。
在赫連威摸取「淬毒月牙刀」之時,虞心影便已看出不對,芳心一急,驀然提氣叫道:「衛涵秋兄,小心兇人暗算。」
衛涵秋哈哈大笑說道:「也許是你們這『血影教』作惡太多,因果報應臨頭?也許是我這『青旛仙客』,行俠仗義,所積功德甚眾,有神靈在暗中呵護?故而你以為業已絞得我半死不活,我卻覺得頸間鋼圈,連動都不曾動過。」
二來他面對虞心影、元朗真人,「淬毒月牙刀」是從腦後飛來,格外無法逃死。
話方至此,對峰上的「血影救主」赫連威,已向「青旛仙客」衛涵秋,厲聲狂笑道:「衛涵秋,你雖然替我揭破了多載疑雲,使淫|妻段香芸,及逆弟赫連風,雙雙遭報應,但赫連威卻不承情,我要以怨報德,仍請你嘗嘗『此刑只應地獄有,人間哪得幾回逢』七放七收的斷頭滋味,不知有何遺言交代?」
她一面講話,一面卻以眼角餘光,偷覷元朗真人,想請這位二師伯,在主人面前,替自己略為緩頰。
「血帝子」赫連風大笑三聲,向對峰「參天赤壁」頂端,洋洋得意,高聲問道:「『青旛仙客』衛涵秋可趕到了嗎?」
赫連威訝然問道:「你難道未曾皮破血流,骨碎筋折,氣呃欲死?」
那名紅衣宮女,施展「飛葉點穴」功力,把赫連威打下高峰之後,又復微囀珠喉朗聲說道:「談玄係奉『紅葉和圖書令主』虞心影、『青旛仙客』衛涵秋之命,蕩除『血影邪教』。如今『血影教主』赫連威、『九尾玄孤』段香芸夫婦已死,『血帝子』赫連風亦已成了廢人,『血影教』倚仗天然奇境,設在兩峰山腹以內,可由地下通連的『血影神宮』,也早被我放火毀去,片刻後便會濃煙蔽空,連峰頭都無法立足。你們如肯回頭,便請從此散去,否則我『黑鳳』談玄又要替天行道,除惡鋤奸了。」
說至此處,「血帝子」赫連風發現自己有了語病,這句「知道我的秘密太多」,無異當著這些「血影教」徒,自承毒兄姦嫂罪狀,遂趕緊倏然住口。
但她話才出口,赫連威的右手已揚,「淬毒月牙刀」貼著「斷頭鋼板」,飆輪電轉,直向衛涵秋的後腦飛去。
虞心影與元朗真人,委實不忍目睹這種飛刀斷頭,百丈墜屍慘劇。
紅衣大漢躬身領命,走到崖邊,開動機括,那顆人頭,便由一縷目力難見的黑色細絲吊起,冉冉飛上峰頂。
元朗真人笑道:「我身邊只剩一根『通天紅葉箭』,恐不夠用,三妹帶得多嗎?」
虞心影寒著臉兒說道:「有事便說,不要這等吞吞吐吐。」
這吟聲不是痛苦不堪的呻|吟之聲,而是悠閒自在的吟詠之聲。
虞心影秀眉微剔,探手入懷,取出一隻上繪七枚紅葉的小小令箭,遞向談玄說道:「玄兒,你持我『紅葉令』,請『紅葉七人盟』兄妹,盡速齊集『祁連』與『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等曠世兇邪,放手一搏。」
語音一頓,便即臉罩嚴霜,向那主持行刑紅衣大漢叫道:「開始行刑,把這衛涵秋七放七收,絞斷人頭。」
談玄看出主人神色不對,不敢再絲毫調皮,恭恭敬敬,應聲答道:「那是『蛇髮妖婆』百里夫人的一位多年舊友,曾經幾度暗入『血影神宮』,尋找百里夫人,但均未尋著,他的姓名來歷,卻不知道。」
赫連威空有一身絕世武功,但他不像衛涵秋那般預先備好「天仙飄帶」,周身血脈又被「飛葉點穴」所制,這從百丈高崖墜落之下,焉有活理?
虞心影本對衛涵秋印象不佳,如今倒也略生憐惜讚佩之心,低喟一聲說道:「衛涵秋確實可以算是一位英雄人物,你看他禁受如此鋼環束喉的奇異痛苦,竟連哼都不哼一聲。」
天刑一降自然消。
「格……格……格……格……」紅衣大漢遵命把「斷頭鋼板」的機簧放鬆,成了原狀。
赫連風應聲笑道:「那丫頭業已被我下令執行,屍飛百丈谷,頭置斷頭台。」
語猶未了,右手已揚,把那把淬毒月牙刀,化成一片急漩刀光,向衛涵秋露在「斷頭鋼板」之上的頭顱飛去。
赫連成惱羞成怒,向行刑大漢叫道:「把衛涵秋頸間鋼圈,收到七分。」
元朗真人笑道:「我們分途以後,如何聯繫?」
虞心影秀眉微剔,未曾答話,只與元朗真人一同循著原路,援藤下峰,元朗真人則心情頗為愉快,一面援藤而落,一面含笑說道:「玄兒確實可愛,這次大破『血影邪教』所立功德不小,三妹應該好好加以獎勵,來安慰安慰地呢!」
「蓬」……
衛涵秋狂笑說道:「你以為慘絕人寰,我卻根本不覺得有何異狀,」
談玄受了申斥,不禁玉頰微赧,低聲說道:「玄兒聽得『青旛仙客』衛涵秋說是『無情紅線』柳無塵師叔,在這『祁連山』中,遭遇了莫大憂煩,業已陷身難脫。」
赫連風狂笑說道:「留些什麼分寸?我已經殺了『黑鳳』談玄,縱然不殺這狗才,你們也決不會丟開這段過節。常言道得好:『自古英雄多辣手,由來斬草應除根』,何況狗才知道我的秘密太多,真是……」
赫連威「嗯」了一聲,冷然叫道:「衛涵秋。」
虞心影秀眉微揚,用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凝注在「黑鳳」談玄的臉上,又復沉聲問道:「『毒劍神鷹』婁振羽業已死在『斷頭台』上,百里妖婆為何竟忍氣吞聲,不來設法報仇?」
這時,赫連威也因飛刀落空,發覺情形有異,正趕到崖邊,向下凝目探視。
談玄如奉綸音,含淚一笑,起身侍立在虞心影的右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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