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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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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八回 九尾玄狐

第一部 銷魂之戰

第八回 九尾玄狐

元朗真人正欲再問,如雲大師業已伸手遞來了兩件東西,神色沉重,向他皺眉說道:「元朗道兄請看,你認不認得這兩件東西?」
元朗真人笑道:「既稱『勾魂靴』,莫非這種淡紅皮履以內,尚有什麼厲害之處?」
駱長明聽得失笑說道:「你號稱『辣手潘安』,怎麼難下狠手?」
駱長明自然贊同,倒是元朗真人心中,有些為難起來。
如雲大師目光一轉,忽似想起什麼,向駱長明揚眉問道:「駱大哥,你所見的那三位白衣怪人,其中是否有一人足穿淡紅皮履?」
如雲大師皺眉問道:「道兄此話怎講?」
元朗真人自然不會直接猜到「崑崙雙劍」之一「無情紅線」柳無塵身上,遂佯作想了一想,搖頭笑道:「『辣手潘安』姚夢樓昔年的英姿玉貌,不知瘋魔了多少絕代紅妝,鬢影衣香,留情無數,卻叫我從何猜起?」
一面說話,一面含笑飛身,幾個輕登巧縱,便到了「紫衣魔叟」駱長明與那灰衣僧人對飲之處。
元朗真人笑道:「應該是這樣解釋,我們且去一探,便知究竟。」
元朗真人不等對方話完,便即揚眉笑道:「姚兄說哪裡話來。貧道怎麼不認識你,我只是驚奇於一向風流倜儻,享盡女兒溫柔的『辣手潘安』,竟會披上袈裟,皈依三寶?」
駱長明苦笑說道:「道長話雖不錯,但一來我所見三位白衣怪人之中,究竟有沒有『雪衣艷鬼』貝亭亭,尚未可知?二來我只是在這『祁連山』的西北角上,無意相遇,尚不知他們住在何處?」
他們度過「玄冰凹」,再往北行,翻越一座小峰,氣候便逐漸回暖,恢復了正常狀態。
元朗真人聽得這位「紫衣魔叟」,與赫連兄弟無甚交情,心中方毫無顧忌,微笑說道:「作孽太多,必遭天譴。駱兄與如雲大師可知『血影教』及『斷頭台』,業已瓦解冰消,赫連威與赫連風兄弟,也均歸諸劫數了嗎?」
駱長明與元朗真人順著如雲大師的手指看去,只見遠遠一座峰壁半腰的古松蘑蔓之間,吊著一件形狀奇異之物。
如雲大師首先一式「幽壑騰龍」,飛身縱起,左壁上點足借力,躍登女屍切近,仔細觀察。
他認出這紫衣老叟,是當世武林中,忽正忽邪,性情莫測,武功頗強的「紫衣魔叟」駱長明,但那灰衣僧人卻只見背影,難睹面目。
元朗真人嘆道:「大師哪裡知道,百里妖婆不曾現身惹厭之故,定是在專心參研『九絕真經』,此人的一身功力,本已高得可怕,再若被她參透『九絕真經』精微,豈不更是如虎添翼了麼?」
他正在皺眉尋思之際,突然發現西北的遠遠天空以內,沖起了一線紅光。
這句「企圖重拾舊歡」之語,聽得元朗真人目光一亮,以為定與「無情紅線」柳無塵有什麼關係,如雲大師苦笑說道:「駱大哥,你若再這樣說話,小心死後會入『拔舌地獄』。我哪裡是企圖重拾舊歡,無非念在昔日一點香火因緣,想設法把對方救出苦海。」
這件東西,遠遠看去,是具細腰豐臀的裸體無頭女屍,但卻全身血紅,好像被人塗上了一層朱漆似的。
駱長明飲了半杯酒,含笑說道:「那位『雪衣艷鬼』貝亭亭,是不甘寂寞的盪|婦淫|娃,她會不會自行創立一種邪淫幫派?」
如雲大師默然不答,忽從壁上再度騰身,縱向懸屍古松上端,似在松上取了什麼東西,方自飄落地面。
如雲大師長嘆聲,搖頭說道:「道兄不必擔憂,『紅葉令主』虞心影是何等功力?她怎會這樣輕易,身遭慘死,被人剝去了人皮。但『無情紅線』柳無塵的命運,卻多半不妙的了。」
元朗真人趁機裝做若不在意地向駱長明含笑問道:「駱兄,如雲大師打算去與其再蹈情海的對象是誰?」
元朗真人微笑說道:「既稱扎眼,又稱怪人,則對方必不簡單,駱www.hetubook•com.com兄不妨把他們形貌衣著說出,我們各就所知,推敲一下。」
如雲大師被這位「紫衣魔叟」問得好不赧然,無言可答。
元朗真人深知駱長明之兄,是位由魔證道,歸入佛門的世外高僧,卓立「青海積石山」,法名「化石大師」,功力通玄,其高難測,聞言以下,自然喜出望外,連聲稱謝不已。
元朗真人「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說道:「這三樣靈藥,全是起死回生,駐顏不老的罕世珍奇,難怪竟引得武林群雄,紛紛矚目。」
如雲大師聞言,瞿然說道:「這就不會錯了,『雪衣艷鬼』貝亭亭便是常年穿著這種名叫『勾魂靴』的淡紅色雙梁皮履。」
駱長明聽完經過,一翹右手拇指,揚眉笑道:「妙極,妙極,難怪衛涵秋的『青旛仙客』四字,得享盛名,他這大破『血影教』之舉,確實令人可佩。」
如雲大師指著那半段劍尖,悲聲問道:「元朗道兄,駱大哥,你們是否看出這半段劍尖,與尋常寶劍,有些不同之處?」
駱長明微笑答道:「祁連山脈,綿亙極長,地勢極廣,其中究竟隱居了多少武林人物,我哪裡弄得清楚?」
元朗真人苦笑答道:「衛涵秋大概也是偶而聽到,才會這等知而不詳。如今貧道與我結盟三妹『紅葉令主』虞心影,正自為了此事,分頭探察,企圖對柳無塵加以援救。」
如雲大師沉思片刻,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問道:「駱大哥,據你所知,這『祁連山』中,到底盤據了多少武林人物?」
如雲大師乾笑幾聲說道:「貧僧也覺得這位,『青旛仙客』,能夠借刀殺人,促狹到了極點!若有機緣?真想一親教益。」
但虞心影性格過剛過傲,自從在「參天赤壁」壁頂,眼看「青旛仙客」衛涵秋大出風頭,把赫連兄弟,玩弄於股掌之上以後,顯然嗔念更深,蓄意見機要與衛涵秋見個真章,一分上下。
如雲大師愕然問道:「駱大哥此話怎講?世上哪裡會有不見形貌之人?」
因為他與「紅葉令主」虞心影業已約定,一查西北,一訪東南,如今兩人才分手未久,自己難道便放棄搜尋東南,而與搜尋西北的虞心影,走了同一路線。
元朗真人叫道:「大師看出什麼蹊蹺了嗎?這具無頭剝皮女屍與我們有什麼關連?」
元朗真人聽這如雲大師的口氣,愈來愈覺不對,遂趕緊岔開話題,向他微軒雙眉,含笑說道:「大師,逝者已矣,你不必再念及那『九尾玄孤』段香芸,可知道你還有一位紅妝舊友,也在這祁連山內?」
駱長明雙眉一姚,哈哈大笑說道:「道長,我弄不懂你這句問話,是何用意?駱長明雖然不才,尚不致和赫連戚、赫連風那等邪兇人物,同流合污。」
駱長明笑道:「最近這『祁連山』中,不知為何異常熱鬧起來,『擎天峰參天壁』內,被赫連威、赫連風兄弟的『血影教』盤據!『玄冰凹』內,住了位『玄陰梟母』百里妖婆,比較遠一些的『閻羅峽』內,又是『燕尾閻羅』申屠爵的『閻羅別府』所在。」
「紫衣魔叟」駱長明畢竟出身魔道,對於這些花樣,比較見多識廣,遂接口微笑說道:「道長怎地認不出來?那是一具身遭慘死,被人剝去人皮的無頭裸女屍體。」
如雲大師聽得臉色微變,唸了一聲佛號問道:「『血影教』既滅,斷頭台既毀,那『九尾玄孤』段香芸的命運又便如何?大概也難免同遭劫數。」
如雲大師苦笑幾聲,點頭答道:「昔年我與柳無塵兩情相洽之後,本已決心不再風流,和她結為伴侶。誰知風波難靖,魔孽又臨,竟遇上『雪衣艷鬼』貝亭亭,誤服媚藥,中了她所佈圈套,雙雙跌入慾海。」
駱長明點頭說道:「傳聞中有人在此見過一朵『朱紅雪蓮』,一隻『成形雪參』,一匹『m.hetubook.com.com雪白芝馬』。」
這兩句話兒,把元朗真人及如雲大師,均聽得大吃一驚。
等他們趕到峭壁之前,方知駱長明所說,果然不錯,正是一具被人剝去皮的無頭裸女屍體,高吊在離地七八丈高的一株古松之上。
元朗真人駭然問道:「大師為何判斷得如此肯定?」
元朗真人大吃一驚說道:「『九尾玄孤』段香芸?」
如雲大師臉上愧色如霞,點頭說道:「此人不但是個女子,其身名的狼藉程度,曾令整個江湖,為之側目鄙視。」
如雲大師臉上微紅,合掌當胸,唸了聲佛號,說道:「元朗道兄,你怎聽我駱大哥嚼舌?貧僧一著袈裟,諸緣皆了……」
如雲大師問道:「虞令主發出這種『通天紅葉箭』則甚?莫非她對於『無情紅線』柳無塵失陷之事,已獲訊息,邀請道兄前往相會。」
姚夢樓見元朗真人目注自己,滿面驚詫神情,不禁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含笑道:「駱大哥,想不到元朗真人,果然不認識我……」
駱長明聽完話後,向如雲大師揚眉笑道:「大師,我對那三位白衣怪人,為何彼此衣鞋穿著完全相同之故,倒有了一種設想。」
元朗真人訝然說道:「那件東西,看來頗像人屍,但……」
如雲大師點頭答道:「那皮履雙粱以內,暗藏著兩管寒鐵所製的淬毒牛毛細針,若遇強敵硬手,取勝艱難之際,只消猛一頓足,履尖微揚,便可使對方防不勝防,死在從下往上斜飛四散的大蓬毒針之下。」
他語音方了,那位灰衣僧人,卻已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緩緩回過頭來,向元朗真人笑道:「駱大哥何必引介?貧僧與元朗道兄,也是當年舊識,不知道他是否還認得我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小和尚而已?」
元朗真人見這灰衣僧人,不過三十來歲,生得齒白唇紅,俊美異常,果是自己一位當年舊識。不禁暗叫一聲「啊呀」,心想這才真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原來,這灰衣僧人名叫姚夢樓,外號稱為「辣手潘安」,正是「無情紅線」柳無塵曾為他碎盡芳心的情天舊孽。
雖然距離甚遠,但在元朗真人這等功力深厚的內家高手眼中,卻已看出那線紅光,沖射到相當高空之後,爆散成一片紅葉形狀,然後漸漸閃滅。
駱長明哈哈大笑說道:「道長來得真巧,我來替你引見一位武林中的知名之士。」
如雲大師說道:「駱大師請抒高見,貧僧與元朗道兄,洗耳恭聽。」
元朗真人好生驚奇,訝然問道:「申屠爵居然也在這『祁連山』中,設了一座『閻羅別府』嗎?足見他們定有什麼特殊目的!」
如雲大師默然片刻,苦笑答道:「我想起一位昔日故交,便是如此裝束,只不知為何會有裝束相同的三人之多?」
他一面飄飄舉步,一面心中暗想:這次大破「血影教」幾乎全是衛涵秋一人之力,足見這位「青旛仙客」,不僅武功蓋世,且智謀又復過人,若能與三妹虞心影締結良緣,則「北令南旛」驚才絕艷,豈不是一對令人妒煞羨煞的神仙眷屬。
「紫衣魔叟」駱長明聽得微笑說道:「道長不必擔憂,若在『玄冰凹大會』之上,衛涵秋與虞心影等『北令南旛』,當真制不了『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我願前任『青海積石山』中,把我那久已不問世事的兄長請來,為武林除此妖孽。」
元朗真人「呀」了一聲,點頭說道:「駱兄這話有理,倘若『雪衣艷鬼』貝亭亭,身為什麼淫邪幫派的主持人物,便可能命令她手下徒眾,與她作同一裝束。」
元朗真人含笑說道:「『無情紅線』柳無塵。」
元朗真人搖頭嘆道:「根據『青旛仙客』衛涵秋所告訊息,『無情紅線』柳無塵身有煩憂,只知人在『祁連山』,卻不知失陷何處?」
元朗真人嘆道:「貝www.hetubook.com.com亭亭穢跡無數,人所不齒,大師竟與她有了苟且,難怪柳無塵要立斬情絲,芳心盡碎。」
駱長明含笑說道:「對方不是沒有形貌,卻是均身著一種連頭罩沒的雪白長衣,只在眼部開了兩個小小窟窿,使人無從看見他們的年齡貌相,甚至是男是女而已。」
他正自疑思莫解,如雲大師又復以同樣的微顫語音,重複問道:「道兄,你怎不告我?難道段香芸竟……竟……竟是你殺死的嗎?」
元朗真人嘆道:「大師不想去見她最好,因為即令你想見這『無情紅線』柳無塵,也未必見得著呢?」
驀然間,如雲大師手指左前方,變色說道:「駱大哥與元朗道兄請看,那是什麼東西?」
元朗真人「哦」了一聲,話鋒忽轉,偏過臉兒,向那「紫衣魔叟」駱長明,含笑問道:「駱兄,貧道冒昧動問一聲,你與『血影教主』赫連威、『血帝子』赫連風的交情如何?」
故而自己若能巧遇衛涵秋,不妨與其開誠相見,互作深談,告知一切,勸他在不著痕跡之下,設法讓虞心影略佔上風,則這段美滿良緣,便可毫無波折。
如雲大師忽然若不勝情,目中淚光亂轉,合掌當胸,低下頭去,分明想極力矜持,但仍語音微顫問道:「元朗道兄,那……『九尾玄狐』段香芸死……死……死在何人手內?」
駱長明聽得失笑說道:「元朗道長,你莫要把如雲大師捧得太高,須知他雖從風流之中悟道,但悟道後何曾真能淡盡風流?」
元朗真人也自恍然說道:「大師,我也想起來了,『無情紅線』便是為了這位『雪衣艷鬼』,才和你怫然絕交。」
如雲大師聽了駱長明所說的這番話兒,臉上神色忽變,眉頭深蹙得兩相交連,彷彿又加深了不少憂慮。
如雲大師合掌當胸,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說道:「駱大哥說得極是,但當時我對『雪衣艷鬼』貝亭亭,也下不了那樣狠手……」
如雲大師尋思了好大一會,又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問道:「『血影教』赫連兄弟,『玄冰凹』百里妖婆,及『閻羅別府』中的『燕尾閻羅』申尾爵,好像都與『無情紅線』柳無塵無甚關涉,駱大哥且想想看,還有什麼值得注意人物?」
駱長明搖了搖頭,失笑說道:「兩字憑人呼辣手,一生誤爾是多情。大師這位故交,大概又是你以『辣手潘安』姚夢樓身分,瀟灑江湖之時所結紅妝密友。」
元朗真人點頭笑道:「駱兄看得不錯,那就是我結盟三妹『紅葉令主』,虞心影所發的『通天紅葉箭』呢!」
元朗真人愧然笑道:「貧道哪裡有這大能力,此舉全係『青旛仙客』衛涵秋,與『紅葉令主』虞心影的一番功德。」
如雲大師對於這種猜測,也頗深以為然,站起身形,向駱長明皺眉說道:「駱大哥,我同意你這種看法,但覺空談無益,我們應該到你發現白衣怪人蹤跡的西北角上走走。」
如雲大師愕然問道:「『蛇髮妖婆』百里夫人未曾出面惹厭,使我們得能安然度過玄冰凹,豈非佳事?怎麼元朗道兄,反倒有些愁眉不展的呢?」
駱長明微一尋思,點頭說道:「不僅一人如此,那三位白衣怪人足下,全是穿了一雙淡紅色的雙梁皮履。」
如今他因見虞心影發箭相招,心內為難之處,業已消失,並添了「紫衣魔叟」駱長明,如雲大師等這樣兩位絕好的幫手,自然越發高興,同往「祁連山」的西北角上趕去。
駱長明點頭說道:「對了,這半段劍尖,似乎比尋常寶劍的劍身寬度,要窄上一些。」
如雲大師被這位「紫衣魔叟」嘲謔得滿臉通紅,只好連喧佛號,說道:「元朗道兄,你體要聽信我駱大哥的滿口胡謅,我與『九尾玄孤』段香芸,昔年雖曾有一段交往,卻決無苟且之事!如今因偶聞她有些倒行逆施舉措,順路經此,想對其略加規勸www.hetubook.com.com。」
如雲大師好似並未感覺多大興趣,聞言之下,只是淡淡問道:「元朗道兄,貧僧未懺情孽之前,在江湖上所結交的紅妝舊友,委實如雲,不知你所指的,卻是誰呢?」
駱長明點頭笑道:「他的老情人太多,確實難猜,還是由我說出便了,就是那位『九尾玄狐』段香芸。」
駱長明皺眉問道:「大師在貝亭亭頰上刺兩個十字,卻是有何用處?你當時若一劍疾落,提了這妖婦人頭,去尋柳無塵懺悔認罪,也許她會對你寬恕,良緣早諧,不至於弄到這樣孤孤單單,作起只把頭髮剃光,不會唸經拜佛的假和尚呢?」
元朗真人看了如雲大師一眼,含笑問道:「照駱兄這樣說法,大師是『貝葉雖參情未已,袈裟一著尚風流』了。」
這位雖已削髮出家,皈依三寶,但仍七情不絕,四大難空的如雲大師,說到後來,業已目中淚光隱現,潸然欲落。
如雲大師欲言又止,似乎難於啟齒,但終仍不加隱諱,緩緩答道:「我聽說段香芸與赫連威之弟『血帝子』赫連風發生苟且,並且對她丈夫有所圖謀不利。」
如雲大師聽了「無情紅線柳無塵」七字,不禁全身一震,目閃奇光,但旋即垂頭喪氣,愧然說道:「貧僧一生所結紅妝密友,不下數十,其中僅僅問心生疚,愧對這『無情紅線』柳無塵一人,故而她雖在『祁連山』中,我卻不去見她也罷。」
如雲大師欲言又止,雙頰上突然微現愧色。
駱長明怪笑連聲,接口罵道:「小禿驢還要嘴硬,你既稱諸緣皆了,卻還跑到『祁連山』來,企圖重拾舊歡則甚?」
駱長明看了元朗真人一眼,微笑問道:「道長不認識段香芸嗎?她就是頗負盛名的『血影教主』赫連威之妻,但卻曾由我們這位如雲大師,向那赫連教主奉贈過一頂綠頭巾而已。」
「紫衣魔叟」駱長明的功力,比起元朗真人,原在伯仲之間,他自也看見這種情形,遂向他含笑問道:「道長看見沒有?那線紅光,好像是什麼武林人物所用的表記暗號?」
駱長明哈哈大笑,一面揖客就座,一面指著那位「辣手潘安」姚夢樓,向元朗真人說道:「姚老弟便因過分風流,把脂粉吃得太多,才突然間淡盡世情,皈依三寶。如今法號『如雲』,我們就稱他為『如雲大師』便了。」
由駱長明所居之處,去往「祁連山」的西北角上,必經「玄冰凹」,元朗真人曾在「白骨溝」,見識過「玄陰梟母」,「蛇髮妖婆」百里夫人厲害,遂暗告「紫衣魔叟」駱長明及如雲大師,謹慎小心,暗加防衛。
駱長明聞言,大吃一驚,伸手指著那參天赤壁方向,訝然道:「道長既然這樣說法,則昨夜的燭天火光,莫非就是你在掃蕩『血影教』嗎?」
駱長明狂笑道:「你倒真說得漂亮,但應該把『香火因緣』改為『露水因緣』,『救出苦海』改為『再蹈情海』。」
元朗真人聽出語音係從上方飄落,遂循聲注目,看見一位紫衣老叟,與一位灰衣僧人,正在半崖一座山洞以外,倚松對飲,語音便是紫衣老叟所發。
駱長明笑道:「我一共遇見兩次,對方每次都是三人同行,他們只有衣著,卻無形貌。」
元朗真人無可奈何,只好把「青旛仙客」衛涵秋施展神功妙計,摧毀「血影教」,大破「斷頭台」的經過,向「紫衣魔叟」駱長明及如雲大師,詳細說了一遍。
如雲大師方一搖手,駱長明便已笑道:「還不是他數不清楚的老情人之一,元朗真人不妨猜一猜看。」
如雲大師舉袖拭去即將滾落的目中淚水,嘆息說道:「這就是『無情紅線』柳無塵,闖蕩江湖,仗以成名的那柄『無情劍』。」
他正自心中思忖,忽然聽得遠遠有人叫道:「北天山一別多年,想不到竟在『祁連山』中,又與道長巧遇。」
元朗真人見他猜疑到自己身上,急忙搖手和_圖_書說道:「不是,不是,段香芸既不是死在貧道手內,也不是被『北令南旛』除去,而是被『血帝子』赫連風下令推上斷頭台,活活絞斷人頭而死!」
元朗真人看出這位由「辣手潘安」姚夢樓而落髮歸禪的如雲大師,與「九尾玄狐」段香芸,似有極深感情,不禁眉峰微蹙,但因已不便掩飾,只好點頭嘆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段香芸也自皮囊一脫,孽累全消,用不著大師再加超度的了。」
元朗真人問道:「是不是『祁連山』中,出了什麼天材地寶?」
如雲大師眉頭深蹙,憂形於色說道:「庸俗之輩,莫去管他,但『血影教主』赫連威那等佼佼不群之人,駱大哥雖未目見,也會有些耳聞,不至於毫無所悉吧?」
駱長明哈哈大笑說道:「道長猜得對了,連我也還不是為這特殊目的而來?」
這幾句話兒,不但把如雲大師聽得圓睜雙目,連「紫衣魔叟」駱長明也怪叫一聲,詫然問道:「『血帝子』赫連風與段香芸曾有私情,他怎麼會忍心下令把段香芸推上『斷頭台』呢?」
駱長明笑道:「大師的這位昔日故交是誰?」
駱長明搖頭說道:「其他我就不曉得了,但因『朱紅雪蓮』、『成形雪參』及『雪白芝馬』,全是可遇難求之物,我自居『祁連』,便經常四出尋視,彷彿曾在此山的西北角上,遇見過幾個扎眼怪人。」
駱長明目光如電,閃了幾閃,冷然說道:「我明白了,是不是『雪衣艷鬼』貝亭亭?」
如雲大師聽得大吃一驚說道:「柳無塵竟會失陷在『祁連山』內?元朗道兄對於此事,有沒有什麼確切訊息?」
元朗真人見如雲大師聽得「九尾玄孤」段香芸死訊之後,神情竟如此激動,不由好生詫異,暗想對方已七情齊淡,四大皆空皈依三寶,卻為何又對一個淫惡妖婦,這等拋撇不下?
因為,他們兩人各自為義妹「紅葉令主」虞心影及昔年情場舊侶「無情紅線」柳無塵,懸念頗深,一聽駱長明「剝皮女屍」之語,便雙雙提氣飄身,趕去看個究竟。
元朗真人見如雲大師所遞過的兩件東西,是一片紅葉及半段劍尖,不禁「噫」了一聲,愁眉答道:「那半段劍尖,我不認識,但這片紅葉,卻是我虞心影三妹隨身所帶之物,難道她……」
元朗真人見如雲大師滿面窘色,遂替他解圍,向駱長明皺眉說道:「駱兄,我們對於當年舊事,不必多談,還是討論目前形勢為要,『雪衣艷鬼』貝亭亭既與『無情紅線』柳無塵結有前仇,則這條線索,倒值得追查一下。」
元朗真人見狀,遂向如雲大師笑道:「大師為何有點愁上加愁?莫非你知道這種白衣怪人,有什麼了不起的來歷?」
元朗真人唸了一聲「無量佛」號,目注如雲大師,連連點頭,含笑說道:「人生原是夢,往事總如雲,大師一悟真詮,便如此明心見情,真是夙慧超人,可欽可賀。」
元朗真人聽得雙眉微揚,向如雲大師問道:「大師所謂『九尾玄狐』段香芸的倒行逆施舉措,是指什麼事兒,能否對貧道一告?」
如雲大師咬牙答道:「不是這無恥淫婢,還有哪個?」
元朗真人見係江湖舊識,不便不理,何況自己又正欲尋人探問有關「無情紅線」柳無塵之事,遂應聲笑道:「駱兄近來竟定居『祁連山』嗎?貧道雲遊偶遇,真是幸會。」
如雲大師長嘆一聲道:「此事令我含愧至今,並因而出家學佛,卻哪裡還會怪她?當時我正與『雪衣艷鬼』貝亭亭,身無寸縷,胡帝胡天,便被柳無塵撞破,她羞憤萬端,絕裾而去,我也從無邊慾海中,猛然醒來,點倒貝亭亭,持劍在她迷人雙頰之上,各刺了一個深深十字。」
誰知直等越過「玄冰凹」,除了白雪如銀,玄冰若海以外,根本不曾見有那位百里妖婆的絲毫動靜。元朗真人駐足回身,目注垠垠雪海,搖了搖頭,失聲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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