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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葉銷魂錄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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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 當局者迷 第四回 芝馬現形

第四部 當局者迷

第四回 芝馬現形

但她卻未像鄒夏那般拂袖吐勁,只是笑吟吟地向著杯兒注目凝視。
虞心影滿面慍色,恨聲答道:「還會有誰?自然是那刁鑽古怪,可恨已極的『青旛仙客』衛涵秋了。」
虞心影聞言,腔色略為緩和,向聞人俊看了一眼,便自轉身走去。
聞人俊從「九頭太歲」鄒夏的神色變化之上,也警覺自己失言,且深感賽伯溫及時圓場,免得弄成僵局,遂向他含笑看了一眼,眼光中顯示謝意。
虞心影愛極這匹馬兒,不忍拂它之意,遂一面輕輕把「雪白芝馬」捧抱下地,一面柔聲說道:「小馬兒,你不要這麼快走,且多陪我一會,我最近極為孤寂無聊,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惱得很呢。」
賽伯溫以為她仍難息怒,趕緊含笑叫道:「虞令主,聞人兄已然向你賠話,你難道仍復有些不釋於懷麼?」
就這一顫之下,虞心影暗勁忽收,杯中酒兒自然震盪而出,把鄒夏潑得一臉一身,淋漓盡致。
走了一程,虞心影忽然發現所走逾徑,竟是奔向被「紅葉七人盟」兄妹佔作臨時根據地的「閻羅谷」。
她清醒的是從適才談話之中,發現聞人兄等,對自己結交,是利用多於情誼。
聞人俊因賽伯溫適才的桌下一腳不僅踢得甚重,更恰巧踢中自己右小腿的「迎面骨」上,委實疼痛無比。再加上偶然失言,把局勢弄成如此尷尬,不禁又氣又急,啼笑皆非。
虞心影懂得它的意思,揚眉笑道:「小馬兒,你要我跟你走麼?」
虞心影愕然不解問道:「真有這種事麼?」
聞人俊怎不高興萬分?對賽伯溫揚眉笑道:「賽兄,勞苦功高,小弟佩慰萬分,且以一席薄宴,為你賀功,並替鄒夏太歲接風便了。」
她覺得這頭「雪白芝馬」,尚且認識自己,頗具戀舊之情,自己卻會對於「紅葉七人盟」等舊日好友,深感厭惡。
虞心影聽完經過,遂向賽伯溫含笑道:「賽兄,魏老婆婆性情,一向怪僻,並非專對賽兄如此,小妹替她陪罪,尚請賽兄多多諒解才好。」
杯中美酒,贈化為一線酒泉,從杯中飛起,直投虞心影的櫻唇以內。
虞心影心中起了這種想法以後,便越想越矛盾。
鄒夏心意既定,立即施為,誰知真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這位「九頭太歲」,終於在虞心影手下,出乖露醜。
誰知他正在發愁,卻聽得議事大廳以外,一陣鼎沸人聲,分明又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
故而此時一發現「雪白芝馬」是把自己帶往「閻羅谷」,便站住腳步,搖頭含笑道:「小馬兒,你別弄錯,我如今業已不和『閻羅谷』下的那些人兒交朋友了。」
這一陣親熱,卻把虞心影親熱得感慨叢生。
賽伯溫冷然說道:「虞令主,你休要怪我袖手無情,適才我便是用祛毒靈丹,救了聞人兄,卻反而落了嫌疑,幾乎死在魏老婆婆的辣手之下。」
關於這段經過,她雖搜盡枯腸,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想得幾乎入了魔道,有點雙眼發直。
賽伯溫笑道:「小弟因魏老婆婆難纏,曾作了多種準備,『子午問心釘』所餵特殊毒藥,也是想請她嚐嚐滋味。等到看見聞人兄,居然中釘,小弟遂不得不甘冒嫌疑,立即趕返才好及時教治。」
虞心影先是想得皺眉,後是想得發昏,但終仍想不出所以然來。
如今「九頭太歲」鄒夏的杯已飛出,聞人俊與賽伯溫遂看「紅葉令主」是怎生接受。
聞人俊想不到竟弄得這種地步,不禁目瞪口呆,向虞心影頓足一嘆。
「雪白芝馬」把那異常可愛的小小馬頭,搖了幾搖,但仍往地上掙扎。
賽伯溫含笑說道:「這只是呼延法王的謙遜之詞,既屬武林人物,哪裡會超然物外,當真毫無恩怨?」
聞人俊皺眉叫道:「曹兄,你知不知道魏老婆婆所中的是何劇毒?」
聞人俊聽了虞心影的話兒,疑心是賽伯溫的傑作,遂向他暗暗看了一眼。
虞心影冷笑一聲,咬牙答和圖書道:「魏老婆婆剛回靜室,坐上雲床,丹爐突然自爆,老婆婆完全不備,致使受傷中毒,如今尚昏迷不醒。」
「雪白芝馬」瞪著兩隻朱紅俊眼,向虞心影抬頭凝視,神情顯得頗為迷惑。
賽伯溫笑道:「方才我是迫不得已,踢你一腳,誰知竟那樣湊巧,踢在『迎面骨』上。但是那枚『子午問心釘』,卻不知聞人兄是怎會挨上的?我記得我是先行出聲示警,然後按動崩簧,你應該有足夠時間,加以閃避的呢。」
聞人俊皺眉說道:「我先挨了賽兄一枚『子午問心釘』,又被你在『迎面骨』上,惡狠狠地踢了一腳,難道還不是霉頭觸到印度國麼?」
聞人俊長嘆一聲答道:「我因真正的『九頭太歲』鄒夏,湊巧先到,等賢弟所扮冒牌貨色,再來之時,魏老婆婆目光亂轉,疑心已動,我遂想挨你一枚『子午問心釘』,作為苦肉之計,又誰知你竟釘上餵有特殊毒藥。」
虞心影玉臂雙伸,抱個正著,這頭深為萬眾覬覦的世間靈物,竟乖乖伏在虞心影的懷中,伸起馬頭,向虞心影香腮之上,磨來磨去,和她好不親熱。
虞心影遂再復試加回憶,思忖自己是怎樣與魏老婆婆訂交,及彼此怎樣形成如此深厚情誼。
「雪白芝馬」靜靜聽完,愣了一愣,竟仍舊張口咬住虞心影的衣角,輕輕拉扯。
「九頭太歲」鄒夏既聽虞心影這樣說法,立即怪笑一聲,揚眉笑道:「我家呼延法王,對於『南旛北令』,也復久仰盛名,鄒夏當把虞令主之言予以轉稟。」
虞心影舉步相隨心中並在猜測這隻「雪白芝馬」,是想把自己引往何處。
聞人俊苦笑說道:「關於『騰蛟丸』之事,雖然功成,但卻平添了『絕滅法王』呼延炳一位厲害對頭,也頗令我……」
虞心影未出「玄冰凹」前,先到魏老婆婆的靜室之中,加以探看。
賽伯溫含笑問道:「聞人兄又煩憂什麼?有『白髮殺人王』與『紅葉令主』兩人,難道還抵敵不過?」
賽伯溫先行舉杯,向那「九頭太歲」鄒夏,含笑說道:「鄒太歲,小弟先要敬你一杯。」
鄒夏明知這杯酒兒,決非易飲,但無法示弱推辭,只好硬著頭皮,淡笑說道:「鄒夏敬領虞令主盛意。」
人與人之間,尤其武林人物與武林人物間,虞心影會厭棄他人,獨對魏老婆婆忠誠親近。但對「雪白芝馬」,卻不會興起這種病態想法。
聞人俊見虞心影玉面含威,蛾眉帶煞,神情異常緊張,便知有了大變,慌忙向她問道:「虞令主怎的這等神情,是出了什麼事兒?」
聞人俊搖頭答道:「以二對一,恐怕還弱一點。」
聞人俊苦笑說道:「她的性情,正是如此,小弟真恐呼延法王會被觸怒,弄得滿盤皆糟。」
賽伯溫答道:「我有兩點理由,第一點理由鄒兄是『玄冰凹』中遠來佳客,禮當奉敬。第二點理由是魏老婆婆一向驕狂,鄒兄不必把她尚記昔年舊事之語,轉稟呼延法王。」
聞人俊聞言,心中暗想魏老婆婆方才已有要與「絕滅法王」呼延炳一較身手之語,這老婆子剛愎狂傲言出必行,豈非要把整個局面,弄糟得無法收拾。
「雪白芝馬」下地以後,果然並不走去,但卻用嘴咬住虞心影的衣角,微微拉扯。
一般迷神藥物,是令人只知現在,忘卻過去,根本失掉回憶能力。
賽伯溫趕緊在桌下,向聞人俊惡狠狠地,踢了一腳,並站起身形,故意幫虞心影怒聲說道:「聞人兄,你若這樣懼怕那呼延老怪,小弟與虞令主,便請從此別。」
這種飛杯敬酒,越快越易,越慢越難,像慢到眼前這般程度,非有極精純雄厚的內家真力,遙為控制不可。
故而,虞心影一見之下,便認得這是曾與自己結有友誼的曠世靈物「雪白芝馬」。
酒杯來勢極慢,自然被他接住,但杯上所蘊的內家真力,仍極強勁,把鄒夏接杯之手震得一顫。
和-圖-書伯溫怫然說道:「虞令主倘若不信,無妨問問聞人兄,或鄒太歲,倒看魏老婆婆方才是用什麼態度對我?」
轉眼之間,那杯酒兒竟在虞心影毫無動作之下,自行凌空騰起,向鄒夏極慢極慢地,緩緩飛來。
賽伯溫狂笑說道:「群雄盡滅,才好使百里夫人唯我獨尊,雄霸武林。這也算是小弟感受聞人兄知遇深恩的些微報答。」
虞心影搖頭說道:「衛涵秋人雖不在室中,但他卻用他成名表記,一枝小小青旛,插在魏老婆婆的雲床之上。」
話完,香肩微晃,便閃出議事大廳,走向「玄冰凹」外。
鄒夏臉皮再厚,也無法承受,只見他額上九個環狀肉包,個個色呈赤紅,厲嘯一聲離席遁去。
她驟睹「雪白芝馬」在身前出現,不禁心中一陣高興,伸手連招,含笑叫道:「小馬兒快來,我好想你,你還認識我麼?」
賽伯溫失笑問道:「聞人兄這大倒霉頭之語,意屬何指?」
她愕然看去,見是一頭長不盈尺,銀白色的小馬,披著一頸銀色馬鬢,瞪著兩隻朱紅俊眼,站在丈許之外,凝望自己。
眾人走到魏老婆婆所居靜室之中,果見室內丹爐,炸得四分五裂,魏老婆婆只是左小腿上,略受輕傷,微沁血漬,但人已昏迷不醒。
直等虞心影把話說完,「雪白芝馬」遂又復回頭走到這位「紅葉令主」身邊,銜著她的衣角再度拉扯。
出得「玄冰凹」,被那刺骨寒風,撲面一吹,虞心影心中,不禁既覺有些迷糊,又覺有些清醒。
這幾句話兒,把聞人俊聽得好不皺眉,暗想魏老婆婆對呼延法王芥蒂未消之事,剛剛掩蓋下來,怎麼虞心影又要向這老魔頭挑起戰火?
賽伯溫笑道:「聞人兄不要忘了她們曾服『騰蛟丸』,功力增強不少。」
這手「注目飛杯」已比鄒夏的「拂手飛杯」高明不少,鄒夏遂越發心慌,不知道應該如接受才好。
最低限度,他也要仿照虞心影那般一面用「無形真氣」定住飛杯,一面提足玄功,凌空吸酒。
聞人俊為魏老婆婆略診脈息,便裝出了滿臉愁急神色,皺眉說道:「這種毒力,果甚奇異,但一時片刻之間,卻到哪裡去找什麼對症解藥?」
虞心影蹲下身形撫摸著「雪白芝馬」的馬頭,含笑說道:「小馬兒,我已經告訴你不願去『閻羅谷』了,你怎麼還要拉我?」
虞心影豈是省油燈,見狀之下,怫然問道:「聞人兄,你對我跳什麼腳?難道只許『九頭太歲』鄒夏,對我猖狂賣弄,就不許我對他還敬一手?」
賽伯溫頗為得意,揚眉笑道:「小弟自受百里夫人之托,旦夕掛念,如今總算是大功告成,放下了一樁心事。」
話猶未了,那頭「雪白芝馬」,竟在虞心影懷中,不住掙扎,似要下地。
「九頭太歲」鄒夏聽了賽伯溫如此說法,臉上神色方略見緩和,但心中卻暗驚這位「紅葉令主」的英名盛譽,確非虛傳,所運「無形真氣」,比自己高明不少。
賽伯溫笑道:「半掌小事,已隔三十年之久,難道還淡忘不了?這位老婆婆,在心胸方面,未免過於狹隘。」
虞心影「哦」了一聲,大喜說道:「我明白了,賽兄身邊定有能解這種奇毒的靈丹妙藥。」
魏老婆婆所煉獨門秘藥,與一般迷神藥物,大不相同。
但「紅葉令主」虞心影卻不肯就此甘休,她也斟滿了一杯酒兒,向「九頭太歲」鄒夏,笑吟吟地說道:「鄒太歲,虞心影既受桃李之投,不能不做瓊瑤之報,我也照樣敬你一杯如何?」
賽伯溫冷笑說道:「我不是為了別事,只是為了聞人兄無處覓解藥之語,覺得好笑。」
說到此處,一面與賽伯溫、鄒夏,起身出室,一面向虞心影問道:「虞令主,你知不知道此事是何人搗鬼?」
這樣一來,三粒「騰蛟丸」,業已分別給魏老婆婆、虞心影、曹夢德等三人服下。
原來,不僅鄒夏所暗施「無形真氣」和_圖_書,阻不住酒杯來勢,連他所運玄功,也吸不起半絲酒泉。
虞心影斟滿酒後,也學「九頭太歲」鄒夏適才一樣的置杯在桌。
曹夢德搖了搖頭,苦笑答道:「我已細心觀察,卻看不出魏老婆婆所中劇毒,是何種類?聞人兄要趕緊施救才好,遲了恐不妙呢。」
誰知道這位「九頭太歲」的語音才了,虞心影卻揚眉笑道:「鄒太歲,虞心影久仰呼延法王盛名,他若真來參與『玄冰大會』,我卻要請他把『絕滅神功』賜教幾手。」
虞心影愕然叫道:「賽兄,我們都在為老婆婆的安危發愁,你怎麼反倒發笑?」
「雪白芝馬」瞪著兩隻朱紅馬眼,向虞心影點了點頭。
聞人俊與賽伯溫,則生恐鄒夏會當場出醜,羞惱成怒,均自心中擔憂,但又無法對虞心影加以阻止。
她迷糊的是自己生平高傲,為何如今竟拿不定主意,給他們來個拂袖而去。
鄒夏舉杯飲盡,點頭笑道:「賽兄既能不對魏老婆婆記恨,小弟怎會從中搬弄是非?」
「雪白芝馬」委實通靈,聞言之下,兩隻馬耳一豎,低低歡嘶一聲,便回頭緩緩跑去。
聞人俊喜在心中,卻裝得怒在臉上,厲聲說道:「竟有這等事兒?我們緊前去看看,並為魏老婆婆,療傷祛毒。」
鄒夏揚眉笑道:「賽兄為何先行敬我,倒要請教一下。」
聞人俊以一種欽佩眼神,看著賽伯溫,含笑讚道:「小弟對今日之事,原本認為業已一敗塗地,誰知賽兄老謀深算,竟在魏老婆婆的靜室以內,也下了一著閒棋,終於把那粒『騰蛟丸』,使『白髮殺人王』吞下腹內。」
聞人俊微微一笑,尚未答言,「九頭太歲」鄒夏卻已向賽伯溫搖手說道:「我家呼延法王此次參與與『玄冰大會』,只是觀光性質,恐怕未必會出手幫助任何一方。」
聞人俊自然幫助賽伯溫旁敲側擊,不等虞心影發話,便把「玄冰凹」口之事,向她說了一遍。
鄒夏嘿嘿一笑,先行斟酒滿杯,置在桌上,然後舉手凌空一拂,這杯酒,便自行騰起,向對面坐的「紅葉令主」虞心影緩緩飛去。
虞心影暗想自己剛與「屠龍手」聞人俊爭執生氣,如今和這世間靈物,多盤桓盤桓,正可藉以忘憂,遂滿面含笑,也向「雪白芝馬」點頭說道:「好,小馬兒,我跟你去。」
聞人俊「哦」了一聲,恍然笑道:「對了,我竟忘卻此事,倘若這樣算來,那位『絕滅法王』呼延炳,可能還會碰個莫大釘子。」
虞心影搖搖頭,微笑說道:「賽兄,你不必顧慮我一去不回,我已與『紅葉七人盟』兄妹決絕,別無去處,還想在『玄冰大會』之上,鬥鬥那使我恨之入骨的『青旛仙客』衛涵秋,你無須再以奉陪為名,而加監視,怕我跑掉。」
虞心影一向心高氣傲,何曾受過如此譏諷,遂玉面如霜,怫然起立。
虞心影聽出他有借著敬酒為名,暗較功力之意,遂秀眉微軒,含笑答道:「鄒太歲厚意雲情,虞心影不敢不領,只恐我這點『燕山』薄技,不值你方家一笑而已。」
賽伯溫見虞心影如此說法,也就怒氣漸消,從身旁取出兩粒丹丸,餵向魏老婆婆口內。
原來虞心影自服秘藥,對魏老婆婆便極為忠心,席間聽得聞人俊、賽伯溫等,猛捧「絕滅法王」呼延炳,抑壓魏老婆婆,心中遂有點不大服氣,才故意說出要向呼延法王領教「絕滅神功」之意。
鄒夏雙眉略皺,正色說道:「聞人兄請注意此事,千萬莫讓她惹怒我家呼延法王,否則小弟也難以為力。」
他們二人閒談之事,放下不提,且說那位心中悶悶,獨自走出「玄冰凹」的「紅葉令主」虞心影。
聞人俊苦笑答道:「小弟本不知此事,方才是魏老婆婆自行說出,昔年他與呼延法王,曾略有意氣之爭,結果是魏老婆婆輸了半掌。」
賽伯溫比較圓滑,趕緊接口笑道:「虞令主受得雖好,鄒太歲敬得也妙,你們兩位的和-圖-書絕頂神功,真屬罕世難睹,使小弟大開眼界。」
聞人俊自然含笑點頭,並向「哈哈秀士」曹夢德說道:「魏老婆婆雖服賽兄靈藥,可祛奇毒,但仍須將息,曹兄也請同去,飲上幾杯如何?」
他們服藥以後,業已不自覺地,大大發揮潛力,功力精進,可在「玄冰大會」之上,剋制強敵。
虞心影拓眉一笑,伸手笑道:「賽兄,你既然有解藥,怎不趕緊取出?」
「雪白芝馬」見虞心影止步發話,竟似懂得一般,豎起兩隻馬耳,注目聆聽。
因為他看得分明,賽伯溫第一次給魏老婆婆服食之藥,便是百里夫人所煉的「騰蛟丸」,第二次給的,才是獨門解藥。
說也奇怪,那杯酒兒,飛到虞心影的面前尺許之處,竟自凌空停住,既不前進,也不後退,更不住下墜落。
聞人俊慨然嘆道:「小弟與賽兄相逢恨晚,我百里姐姐,若更早就遇著你這等忠心耿耿,運籌帷幄的智勇雙全之人,也必早就完成了武林霸業。」
虞心影不等賽伯溫話完,便自笑道:「賽兄不必發愁,呼延法王若是因此成仇,來此猖獗,便由我和魏老婆婆負責應付。」
來人竟是「紅葉令主」虞心影。
她素來心高氣傲,如今也犯了性兒,立意要想個明白,究竟清月真人、元朗真人等,是如何得罪自己,使自己不願與他們繼續交往。
賽伯溫點了點頭,暗示聞人俊不必憂心,此事正是自己的預定手段。
虞心影懂忙與這「雪白芝馬」親了一親,皺眉說道:「小馬兒,我們好久不見,你怎麼一來便想走呢?是不是生了氣了,怪我方才沒有理你。」
聞人俊連連點頭,賽伯溫莫名其妙,向他問道:「聞人兄,鄒太歲這等說話,定有緣故,莫非魏老婆婆與呼延法王,當年還有甚過節?」
賽伯溫笑道:「虞令主真是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她方才雖被「雪白芝馬」勾發良知,起了戀舊之意,但只似曇花一現,隨即又告淡卻。
聞人俊故意訝然問道:「虞令主怎知是衛涵秋所為?莫非他又復潛入『玄冰凹』,膽大包天,藏在魏老婆婆的所居靜室之內?」
聞人俊苦笑說道:「賽兄只是在企圖奉侍同遊,一親芳澤之上,碰上個軟釘而已,我的霉頭卻倒得大大了。」
虞心影笑道:「聞人兄,你既請客,不能少我一份,因為我要代表魏老婆婆,向賽伯溫兄,敬酒三杯。」
因為鄒夏是斟酒滿杯,使其點滴不溢,極慢極慢飛去。
賽伯溫見聞人俊又被虞心影問住,遂急忙替他解圍,含笑叫道:「虞令主莫要誤會,聞人兄不是怪你,他是因『九頭太歲』鄒夏這一羞怒而去,難保不向那『絕滅法王』呼延炳,大進讒言……」
但儘管他又氣又急,啼笑皆非,儘管他被踢得齜牙咧嘴,卻仍不得不感激賽伯溫的暗助美意,只好站起身形,向虞心影、賽伯溫抱拳賠笑說道:「虞令主與賽兄,千萬莫要誤會,小弟與二位相交已深,與『絕滅法王』呼延炳,則尚緣慳一面,怎有厚彼薄此之理?」
但轉瞬間,也就將力竭精疲,頹然而死。
聞人俊忍不住撫掌笑道:「虞令主委實高明……」
聞人俊知道這位「哈哈秀士」心胸狹窄,尚對自己,存有介意,遂也不再勉強,點頭笑道:「曹兄說得也是,既然如此,便請暫時偏勞,老婆婆倘若立告痊癒,無妨同去飲酒解釋一切誤會。」
杯上附有敬酒人內功所化的極強無形真力,受敬人稍一疏忽,便不易將杯接住。
賽伯溫笑而不答,竟自吟道:「鎮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歸來試對梅花看,春在梢頭已十分……」
慢說接不住杯,便是將杯中酒兒,潑出點滴,「紅葉令主」的蓋世威名,也就付於流水。
語音至此微頓,忽然舉起杯來,向虞心影怪笑道:「虞令主,鄒夏久欽『紅葉令主』的『燕山』絕技,我想敬你一杯。」
虞心影因賽伯溫是幫助自己說話,不能不加答和-圖-書理,遂只好止步答道:「話既說開,便不至再存芥蒂,我只是心中煩悶,想到『玄冰凹』外走走。」
聞人俊因今日連出拂心之事頗自不悅,再聽了虞心影這等說法,遂「哼」了一聲,冷冷說道:「虞令主,你不必目空四海,眼內無人,須知『絕滅法王』呼延炳,三十年前,已被推為『魔救第一高手』,舉世罕有其敵。如今再復面壁多年,靜參苦練,成就之高,可以想見,恐怕不是你『紅葉令主』的一身藝業,及『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自以為了不起的『玉杖泥丸』,所能應付得了。」
說完,便與賽伯溫、鄒夏、虞心影等,一齊退出魏老婆婆所居靜室,到議事廳中,擺宴暢欽。
聞人俊接口問道:「小弟此語,仍是實情,卻有何好笑之處?」
鄒夏笑道:「恩怨二字,恐怕要看當場情況而言,因為我家呼延法王,絕跡江湖太久,業已談不上有甚夙仇。……」
賽伯溫含笑說道:「虞令主既想閒遊解悶,便由小弟奉陪一覽『祁連』景色如何?」
虞心影失笑說道:「小馬兒,你只和我交朋友,不要管我為什麼不去『閻羅谷』?這種事情,頗為複雜,你雖然通靈,也不會懂的。」
瞬間,杯已臨頭,鄒夏萬般無奈之下只好腆顏含羞,伸手相接。
話方至此,「九頭太歲」鄒夏的臉,業已現出了羞怒交迸的難堪神色。
話猶未了,忽然想起一事,向聞人俊皺眉說道:「我家呼延法王,性情極怪,為友為仇,常在一言片語之間,可以反覆。故而聞人兄應該勸勸魏老婆婆,不必再提什麼當年舊事?」
虞心影本來確已怒極,要與聞人俊翻臉一鬥,但經賽伯溫這樣一來,有了附和自己之人,果然心氣略平,暫時忍耐,且看聞人俊如何答話。
聞人俊勃然起立,正待查問,一條窈窕人影,已如飛鴻舞鳳般,閃進廳來。
這時,魏老婆婆業已傷痊毒解,沉睡正酣,虞心影遂未敢加以驚動,只向曹夢德略打招呼,獨自走向「玄冰凹」外。
總而言之,虞心影如今只覺得新交可親,舊交可厭,使自己最感可親之人,便是「白髮殺人王」魏老婆婆,使自己最感可厭之人,便是那「青旛仙客」衛涵秋。
虞心影正想得心內茫然之際,突有一線銀光,在眼前一閃。
魏老婆婆的獨門秘藥,卻並不使人失去回憶,只令服藥之人,覺得任何人事,均不如魏老婆婆可親可愛。
但常言道得好:「難者不會,會者不難。」虞心影既未起身,也未伸手,只把兩道秋水似的清澈目光,凝注空中,神色從容已極。
想來想去,方想出自己所以不肯離去「玄冰凹」之故,完全是不願離開魏老婆婆。
賽伯溫目送虞心影去後,回過臉來,向聞人俊搖頭笑道:「聞人兄,這位『紅葉令主』,極為刁蠻,委實太難伺候。」
聞人俊聽得真對賽伯溫好生佩服,知道他是趁魏老婆婆離開之際,多佈下一著閒棋,如今這閒棋,居然發生了極大作用。
賽伯溫這種舉措,是最高明的緩和局勢方法,因為人在怒極之時,若從正面勸說,反而易火上加油,不如先幫他說話,使其略為平忿,然後再加疏解。
「哈哈秀士」曹夢德則正在魏老婆婆身旁,站立護衛。
賽伯溫聞言,雙眉微挑,從鼻中發出幾聲冷笑。
聞人俊及賽伯溫,看得暗暗點頭,知道「九頭太歲」鄒夏這敬酒之舉,頗為不凡,極見功力。
「雪白芝馬」把馬頭連點,口中低鳴連聲,便像銀箭一般,向虞心影凌空縱到。
曹夢德因與賽伯溫及聞人俊等,總有些格格不入,遂搖頭說道:「多謝聞人兄,小弟還是在此照顧著魏老婆婆為要,萬一有甚變化,也好飛報諸位。」
最後還是那頭「雪白芝馬」,在她懷中連拱幾拱,才把虞心影拱得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撫摸著「雪白芝馬」的銀色馬鬃,苦笑說道:「小馬兒,我只顧思忖一件使我糊塗的事兒,竟忘記和你親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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