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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核大叫道：「原來是你害死薛正粹的……」

方天華恨聲道：「因為我再無其他的證據可以證明薛天侖的罪行，也無法使芸娘相信我的行為是出之於復仇！」

苦核厲容更甚，聲發如雷，狂叫道：「匹夫！惡徒！你學了我們長孫家的功夫，反倒用來對付我了！」

苦核長嘆道：「真是陰差陽錯！你為什麼不當著芸娘的面先把事情說明了再動手呢！芸娘是愛你的，縱然沒有證據她也會相信你的，而且在薛天侖的口中也可以得到一些線索呀……」

苦核道：「他說你是他在外面所生的孩子，你母親病死了，他只好帶你回家來撫養，他的妻子妒性很重，我們並不懷疑他的話，而且他們夫婦對你十分鍾愛，即使後來薛正粹出世了，他們也未改變對你的態度……」

苦核又哈哈大笑道：「你跟在這小子身後，故意破壞我的事，實際上還是在為你的女兒打算，因為你的女兒愛上了他，怕我傷害了你的未來女婿……」

司馬瑜認得這是五行真氣，卻想不到苦核竟能同時融合發出，不禁大是吃驚，幾乎要叫出聲來。

苦核不屑地道：「你真洩氣，憑著我們長孫家的技藝，怎麼會敵不過那兩個傢伙……」

說著雙手連揮，攻出了十幾招，手法奇奧，再加上他深厚的內力，當真有天搖地動之勢！

方天華怒笑道：「他妻子喜歡我是因為她自己的兒子實在不像個人，薛天侖對我好是因為內咎，若不是後來啞奶娘告訴我一切，我幾乎要一輩子蒙在鼓裏，認賊作父呢！只可憐那奶娘，她忍受一切苦難，巴望著我長大，等待著我替父母雪仇，結果也遭了薛天侖的毒手……」

方天華也沉思片刻才道：「我殺死薛天侖後，又去殺了他的妻子，可就是找不到薛正粹，芸娘也不見了，我飽受刺|激後，心情大變，浪跡江湖，做了許多壞事，也殺了許多人，於是兇人之名不脛而走，直到有一次為了爭奪上清秘笈，在泰山丈人峰頭，被天山空空神尼與鐵劍先生展翼聯手打下深谷……」

苦核臉上幻過一陣疑惑問道：「我不相信她會放棄你而去愛那個獨眼龍弟弟的，你們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苦核忍不住又插口道：「他那個雖然笨一點，可是心無二用，學起武功來，反而容易精深！」

方天華冷冷地笑道：「長孫家的武功算得了什麼，我叫你見識一下真正的絕頂功夫，也免得你自狂自大！」

苦核仍是詭然一笑道：「在你與薛正粹之間，我是比較喜歡你的，因此當年才肯把芸娘讓給你，一想到芸娘居然會與薛正粹生下一個孩子，連我都不甘心，你若不忍心下手，我倒可以替你去剪除那個女孩子！」

苦核默然片刻才道：「那以後你又見過芸娘了嗎？」

司馬瑜這才從沉思中驚醒，吶吶地道：「方……前輩……我見到薛前輩時，一定替你把事情解釋清楚……」

五行相生相剋，土制水，水制火，火剋木，木剋土，金又剋木，薛冬心傳他之際，只教他因勢制宜！

苦核呆呆地道：「你們究竟是怎麼一會事，薛天侖與我家是世交，又是幾十年的鄰居，我從未聽說過他與人結過仇，更沒有聽說過你們姓方的這家子人……」

苦核不解地道：「你可以好好對她解釋呀！」

方天華輕輕一嘆道：「芸娘一定是拒絕了，我進去時他正在苦苦相求，而且我聽見芸娘說：『英粹也是您的孩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嫁給他不也是你的媳婦嗎？您知道我們已經……』」

可是他怔了一下，只搖搖頭道：「晚輩不能乘人之危！」

方天華怒哼道：「不錯！她死於胃病，實際上是胃裏被鐵針穿破了孔嘔血而死，鐵針是藏在饅頭裏讓她吃下去的，饅頭是薛天侖硬塞在她肚子裏的……」

苦核一聲長嘆道：「你始終沒有向她表白過你自己嗎？」

司馬瑜卻正容搖頭道：「她既然是您的女兒，我就不能再跟她好了，因為我的恩師間接是死在您手上的，我不能找您報仇，卻也不能再娶您的女兒！」

方天華怒喝道：「那你還留在這兒幹嗎！不為了這件事，我才懶得管你死活呢？」

苦核沉思片刻又道：「我實在難以相信……」

方天華冷笑一聲道：「那倒不見得，他進境再高，還是逃不過我的手，永遠地斷了薛家的根！」

方天華怒聲道：「我本來就是方天華，薛英粹三字是我今生的恥辱，幸好我已將這種恥辱洗雪了！」

方天華看司馬瑜還在那兒傻怔怔的，不禁怒喝道：「傻小子，你還不快走，難道真想留著做活死人嗎？」

苦核失聲道：「芸娘就是這樣誤會了你的！」

苦核緊張地問道：「什麼事？」

司馬瑜一望苦核，見他與方天華一樣汗水直流，知道二人此刻功力悉敵，自己只要稍加助力，便可決定勝負，苦核的功力縱然高出自己良多，可知現在他全部勁力都被方天華絆住了，自己只須一伸手就能制他於死地！

方天華大聲笑道：「我的師兄是長孫無明，你現在已是個出家的老和尚，那些俗家的淵源早就不存在了！」

苦核一陣默然，司馬瑜也聽得如癡如呆，萬萬想不到這魔頭會有如此一段離奇的身世，可是方天華並未說出他與薛家究竟有些什麼仇恨，因之連忙問道：「後來怎麼樣？」

方天華略頓一頓，才冷冷地道：「女人心，海底針，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心移情到那個醜八怪身上的……」

苦核仍然搖頭道：「不可能吧！薛天侖不像個惡毒的人，而且奶娘死時你才十一歲，剛剛投到我家門下……」

方天華神色一動，大聲道：「不錯！你問這幹嗎？」

苦核厲聲道：「為了你和芸娘，我犧牲已經夠多了，現在輪到你們為我犧牲了，只要把這小伙子借給我三年，包你造就一個絕頂奇才……」

那捨命力拼的兩個人，一定是在力竭之前，鼓著僅剩餘的一點精力，硬碰了一下！誰勝？誰敗？誰死？誰生？

苦核臉色一變，方天華卻搖手道：「武功的問題留著等一下再解決，你還要不要聽下面的事？」

雖然兩個人叫出的名字不一樣，可是內心吃驚的程度是相同的，尤其是司馬瑜，更是咋舌瞪目，萬萬想不到這喬裝幽靈，將自己解救出的人，居然會是自己亟欲除之而後快的混元筆方天華！

方天華陰沉沉地道：「他對你們如何解釋的？」

方天華怒聲道：「你那點擺弄死人的玩意兒只會糟蹋人才，看在芸娘的份上你放過他吧！」

方天華冷冷一笑道：「大師兄！你已經出家了，還問這些世俗的事幹什麼？」

再一聽苦核叫他薛英粹，在驚詫中又有一點明白，明白了他一身詭異功夫的由來，也明白了他在危難之中，獨獨會將薛琪解救出險，那一定是為著她母親薛冬心的關係，唯一令他不解的像薛冬和_圖_書心那樣一個冰清玉潔的俠女，何以會與這等絕兇的惡徒發生情愛的牽結！

苦核睜目大叫道：「我就是為著芸娘才出家，當然要問問清楚！當年我把芸娘讓給你，你是如何向我提出保證的，想不到你反而將她讓給了你那個寶貝弟弟，你今天不把事情解釋明白，就別想活著離開！」

苦核興奮地道：「妙哇！她得到我的特別傳授，自然是天下無敵，你跟薛正粹都要差一大截呢！」

方天華微怒道：「你一定不放過他？」

方天華突然很煩躁地道：「別提芸娘了，不是她我何至於淪為兇人，又何至於落到今天這份情形！」

苦核異道：「你越說越令人糊塗了……」

方天華神色仍是憤然地道：「奶娘發覺自己遭了毒手之後，忍痛寫了一封血書，說明了薛天侖一切毒辣的手段，然後用銅管貯起吞到腹中，臨死時拉著我的手，一言不發，淚水直流，那時薛天侖也在身旁，她不敢表示什麼，直到她死後，我才發現手掌中嵌著一塊小木片，上面刻著幾個小字……」

方天華神色一動，啟唇待欲有所言，苦核卻大笑道：「小伙子！別做夢吧！你根本走不了！」

還是兩敗俱傷？

苦核依然大笑道：「你何必還裝糊塗呢！那女孩子分明是你與芸娘的孩子，否則你不會放過她，芸娘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你……」

方天華苦笑道：「沒有用！那時薛正粹也愛著芸娘，你走了，你父親死了，薛天侖是我們唯一的長輩，我走去找他算帳時，他正好在替自己的兒子求婚！」

司馬瑜聽到這裏，心中不知是什麼滋味，面對著方天華這種落寞的神情，把滿腔的敵意都化為烏有，反而有點同情起來，苦核卻翻眼睛道：「芸娘還有個女兒？」

方天華長嘆道：「不錯，芸娘認為是為了她的緣故而弒父，痛罵了我一場就離開了我，發誓永不見我！」

苦核也似十分激動，厲聲叫道：「薛英粹！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問你，芸娘跟你弟弟倒底是怎麼一會事？」

苦核臉色一動道：「你們已經怎麼樣了？」

叫聲中伸手就是一掌，逕取方天華的前胸，方天華舉手一格，砰然巨響中雙方各退了一步！

苦核也差不多，可是他的火候似乎略高於方天華，所以還比較好一點，目光炯炯，嘴角含著一絲殘忍的笑意！

走出沒多遠，就聽得身後一陣巨震，忍不住收足回頭張望，卻見那座破廟已變為一片廢墟！

方天華冷漠的臉上突地泛起一片慘痛之色，痛苦地道：「一點也不錯，那時我還小，可是薛天侖已經耽心日後她會將秘密洩露，所以不惜殺之滅口，沒想到奶娘臨死之前也安排了一件他想不到的事！」

這一來可激發了他的兇性，驀地大喝一聲，雙掌齊揚，掌心中湧出兩道彩色光華，如潮湧至！

方天華已經沒有能力再寫字了，只是把祈求的眼光望著司馬瑜，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神情疲憊不堪！

方天華嘆道：「因為我又遇到了芸娘，她已經下嫁薛正粹了，兩人隱居在太湖之畔，還有了一個孩子，我找到那兒，芸娘一見面就跟我動手，她的功夫高得出奇，十幾個照面就把我趕跑了，幸好她還念些舊情，沒有殺死我！」

方天華搖搖頭，臉上微現怒色，手書道：「並死無益！芸娘處誤會不釋，余死而含恨！盼從余言！」

方天華怔了一怔才道：「我想她不至於那麼做，芸娘也不ｈｅｔuｂook.coｍ.coｍ會把這些事告訴她，即使她真有那一天，我也會毫無抗拒地任她宰割，成全她……的一番孝心。」

方天華臉色激動地道：「胡說！我方某雖然名列兇人，還不至於報復一個女孩子，何況她還有一半屬於芸娘！」

方天華一陣高興，精神已振作了一點，伸手又歪歪斜斜地寫著：「善視琪兒……」

司馬瑜聞言大驚，誰知方天華卻比他更為著急，厲聲大叫道：「你敢！要是你動了她一根汗毛，我絕不饒你！」

方天華冷冷一笑道：「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們的功夫雖然是你啟的蒙，可是以我們另外的遇合，不知要比你高出多少，我雖然打不過芸娘，還不見得怕你！」

司馬瑜見他寫到最後，筆跡已經歪曲難辨，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再看他喘息之狀，心中大是為難！

方天華怒聲冷笑道：「看你自己的樣子就夠了，人生有多少個三年，你耽誤了他不要緊，我可不能叫我的女兒嫁個活死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方天華苦笑道：「我一見到那老賊的面，仇恨的火在心中燃燒，什麼都顧不得了，哪裡還想到那麼多呢？」

方天華臉色一動，手在地下又寫了一個字：「滾！」

方天華冷笑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姓方的犯不著騙你，你既與薛家近鄰，可知道我是否薛家的人……」

司馬瑜作難良久，才毅然對方天華一揖道：「前輩今日成全之德，在下畢生難忘，在下一定代前輩將心意傳到！」

方天華搖頭道：「很難說？我們打得正激烈的時候，那個小女孩兒哭了起來，她自動地停了手，回去安慰她的女兒，我並不想跟她為敵，只好黯然地走了！」

方天華再對苦核望了一下，司馬瑜依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方天華無奈，只得用拄地的那隻手寫道：「點他的天樞地機二穴！」

苦核睜目怒道：「我完全是一片愛人之心……你們後來是怎麼了？你十年之後果真掘開了奶娘的墳墓了？」

苦核臉色變了一變，半晌才道：「芸娘雖是我的表妹，卻比我小得多，有時我代替父親督導你們用功，她總是磨著我多教她一點，所以她入門雖晚，進境卻比你們都高，一直到她十七歲那年，還是常坐在我的膝蓋上聽我講解內功心法，咳……要不是為著成全你們，我又何至於棄家出走，想不到事情會有那麼多變化的……」

方天華忽而湧起一片兇色道：「我們也許有過一點誤會，那都與你不相干，再者我要對你聲明一件事，我叫方天華，不叫薛英粹，也不是薛正粹的哥哥，憑我方某這等人物，怎會有那麼一個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弟弟……」

苦核大怒道：「好一個忘本的畜生，我一掌劈了你！」

苦核臉色一變道：「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對了，別忘了你的武功是從那兒學來的，更別忘了你叫我什麼？」

苦核勉強壓抑下怒氣道：「你快說！」

說完他又作了一揖，回頭朝寺門外拔足飛馳而去！

苦核沉聲道：「佳才難求，他不答應我的要求就別想離開，其實那對他只有好處……」

然而苦核已把這五種神功融合使用，使之相生相成，木生火，火成金，金生水……這威力簡直無法想像！

苦核怒道：「她是我的師妹……而且我愛過她！」

司馬瑜聽他的語氣侵犯到心中兩個極為尊敬的前輩，不禁有點生氣，正想開口辯解，方天華卻搶著道：「不是那麼回事，是我和-圖-書自己不想活了，故意失手的！」

方天華臉色略變了一下，才冷冷地道：「要你管這麼多閒事幹嗎！芸娘又不是你的什麼人？」

方天華卻故意避開話鋒道：「我在急怒中聽見『英粹也是您的孩子』這句話，一時激動情緒，又犯下一件錯誤！」

苦核在詫然中手忙腳亂地應付過去，雖然沒有受傷，卻已狼狽不堪，連身上那領僧衣也被勁風颳得殘破不堪。

苦核大笑道：「她若真要殺你的話，就不是孝心了！」

苦核搖頭道：「不對！啞奶娘是病死的！」

方天華淒然搖頭道：「沒有！從薛正粹死後，她連面都不容我見了，雖然她不想殺死我，可不在乎殺死她自己，為了不逼她走上絕路，我也不敢再去找她了，好在血仇已復，此生何憾，就長留著這份惆悵吧！」

司馬瑜遲疑地道：「您還沒有把您跟薛家結仇的原因說出來！我解釋的時候，不是毫無根據嗎？」

方天華笑了一下，又長嘆道：「正因為芸娘對我的誤會，使我感到萬念俱灰，所以才想借人家的手殺死自己，因為我發現不僅芸娘的武功高出我很多，連那個呆子薛正粹也非昔日可比！」

苦核目光遊移地道：「那我倒無法確定，你是由薛天侖從外面帶回來的，那時你才一歲多，回來的還有個啞奶媽……」

苦核怒叫道：「胡說！一定是你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苦核深吁一口氣道：「她始終還對你留下一點情份！」

苦核搖頭道：「我不是說好壞的問題，我只是奇怪你明明是薛英粹，怎麼又會改名字叫方天華了！」

司馬瑜還在猶豫，方天華又連連急書道：「餘氣已有竭象，良機將失，速行，否則負余出手之心矣！」

方天華怒笑一聲道：「沒有什麼可糊塗的，我應該是姓方，然而因情勢所逼才不得已姓薛！小的時候我不知情，直到有一天我弄清自己的身世時，也明白了我身上所負的血海深仇，所以我殺了薛家那個老鬼，為這件事使我失去了芸娘，也便宜了薛正粹那混蛋，不過薛正粹也沒享幾年艷福，畢竟還是死在我手中……」

苦核微笑道：「你幹嗎對一個仇人的女兒那麼關心呢！除惡務盡，難道你不怕她將來找你報復嗎？」

方天華也是一怔，趕緊盤腿坐下，一手拄地，一手在胸前緩慢地移動著，凌空劃圈！

苦核也忘了自己的問題，急忙道：「你又做了什麼？」

苦核默默片刻道：「芸娘也不會答應的！」

方天華怒聲聲道：「人不會不自私的，薛正粹再笨再醜，總是他親生的骨肉，他自然要為自己打算了！」

苦核將牙一咬，雙手上的勁道用到十二分，連開口說話精神都分不出來了，方天華也是一樣，圈子越劃越慢，勁也越用越大，緊緊地糾纏著！

方天華厲笑道：「十年後發我塚！」

方天華瞟了他一眼繼續道：「我當時也莫名其妙，不過我從小就機智過人，知道奶娘此舉必有深意，就把這件事放在心中，半夜無人時才偷偷地思量著……」

苦核也點點頭道：「不錯！你小時候的確很聰明，也很沉默，一直到芸娘來了之後，你才活潑起來！」

方天華目射厲光道：「我做了應該做的事，把三支生銹的鐵針刺進了那老賊的心房，又一掌劈碎他的頭顱！」

方天華神色上還維持著平靜，臉皮的肌肉卻在微微顫動，顯見得吃力之至，緩緩地道：「陰陽賦憑乾坤，本於一氣而已，你怎麼連上清昊氣都不m.hetubook.com.com認識！」

方天華想了片刻才道：「我等到九年半，實在忍不住了，在一個晚上，偷偷地走到奶娘墳上破土而入，奶娘只剩了一堆白骨，我找到了那支銅管，也找到那六支生銹的鐵針，藉著月色我讀完了那封血書，一時悲憤無度，竟將那封血書和淚吃了下去，這是我所做的最笨的一件事……」

司馬瑜趕緊道：「在下生死俱與前輩共之！」

苦核詫聲道：「方天華！你是混元筆方天華？那個聞名於世的兇人？」

方天華煩躁地道：「你要是不退避還好得多，芸娘嫁了你也不會姓那個該殺的薛正粹了……」

苦核驚道：「那又是為什麼？」

方天華冷冷地道：「薛天侖的事豈會全告訴你們，尤其是他所做的傷天害理之事……」

司馬瑜不敢想，也不願想！只是在心底埋下一聲嘆息，帶著惆悵的心情，循著山道，急急拾路而去。

苦核急忙問道：「是些什麼事？」

方天華臉色大變道：「你這是什麼話？」

方天華的額際已有汗水流下，用眼色向他暗示了一下，司馬瑜先是沒注意，最後才發現了，趕忙趨前問道：「前輩有何指示？」

苦核忘情的道：「你可勝得了她？」

苦核又是一動，方天華卻不等他開口就接下去道：「我在丈人峰頭栽下去，卻沒有死，半峰間有棵樹將我攔了一下，使我及時挽救了自己的生命，於是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養好了傷，也利用那段時間將奪得的半部上清密笈加以研習，三年後重臨太湖，剛好遇見薛正粹單身一人在湖上泛舟，於是我趕上去，向他說出兩家的深仇，趁他愕然失神的時候，將另外三支鐵針插|進了他的心口，再將他拋屍湖中，當我大快恩仇，回到岸上，芸娘已抱著他的女兒趕來了，一言不發又找我拚命！我來不及解釋，逼得只好動手自衛！」

司馬瑜被二人的爭鬥驚得有如置身夢境！不！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世上會有這麼深的功力！

方天華長嘆一聲，手指仍是寫道：「我勝望不多……」

方天華哼了一聲道：「我是兇人你是屍魔，大家都差不多！」

司馬瑜固執地道：「不行！前輩是為了我才出手的，我怎可一人離去！」

方天華突地變色長笑道：「誰知道呢！她現在已經改了姓名！薛冬心從這三個字看來，她已經把春天永遠地關閉在生命之外了，年華已逝，往事不堪重提，大家都老了，年青時綺夢也該忘了！」

苦核一怔道：「為什麼？」

苦核淡笑道：「以你那種斬草除根的手段，何以肯獨獨地放過她，她不也是薛家的後代嗎？」

方天華長嘆無語，司馬瑜倒是大為吃驚，聽了半天的故事，居然沒想到這一點……難怪天華在外島陸沉之際會把薛琪從水中救起，更難怪薛琪在見到自己之後，言語支吾，方天華一定是對她有所表示了！

苦核一怔道：「這怎麼可能呢，薛天侖應該知道你們很好，再說他那寶貝兒子怎麼會配得上芸娘呢？」

方天華哈哈大笑道：「你別忘了她也是我的師妹，我也愛過她，她自己要變心，我有什麼辦法！」

那圈子裏湧出一股淡青色的氣流，迎上苦核的掌風，立刻膠著不動，苦核連連揮勁前送，掌風也突突地向前擠壓，卻始終衝不過那一圈氣牆，不禁大聲怪叫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方天華厲聲一笑道：「那算得了什麼，他們父子兩條命，也抵不了我們方家一門深仇，只可惜薛家已再無可殺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