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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羅剎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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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十面埋伏

第六十八章 十面埋伏

司馬瑜道:「在下也添一覆吧,三才並天地,萬物人稱靈!」
馬蕙芷笑道:「我有預防的方法,她自然也有,這些不關重要的問題,還是留著以後再談嗎!現在我們該決定怎麼應付眼前的局勢?」
司馬瑜莊容道:「否則我就要憑胸中所能,為人間蕩除不平!」
司馬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蕙姑!你是故意打翻菜的,為了什麼呢?」
倪春秀變臉沉聲道:「世子不妨說明白一點!」
倪春秀想了一下道:「放人可以遵命,不過此舉對他們並無好處!」
倪春秀冷笑道:「他們的家人甘願出售,關我什麼事?」
馬蕙芷對著那五個人看了一眼道:「他們都染上了麻瘋症,而且病況很重,離死期不遠了!」
一面說一面用眼睛對他連連示意,司馬瑜則弄得莫名其妙,既不懂馬蕙芷的用意何在又不能不作表示,想了半天只得對倪春秀道:「這四個人雖是在下侍女,可是她們與在下自幼一起長大,名曰主僕,情猶兄妹,所以……」
冷如冰垂下眼簾道:「我們生來是作奴才的命,如此於願已足!」
所以手上雖也挾著筷子,卻不知由何處下箸才好,而馬蕙芷與靳春紅等人卻又全無暗示,好像存心在看他的膽識與判斷。
馬蕙芷道:「你沒有看見那個侍女想趁我撿拾碎瓷時偷襲我嗎,結果我把殘肴塞在她腳上,她立刻驚跳起來……」
四女腰下都懸著寶劍,司馬瑜自然不能否認,只得道:「她們閒時跟著在下一起練功,就是不太高明!」
司馬瑜也悖然怒道:「不錯!我不能坐視自己的同胞遭受荼毒!」
倪春秀鼓掌讚道:「妙極了!春雁北來,秋雁南飛,南北何處不是家,世子果不愧為文武兼資,現在該世子請教了!」
馬蕙芷笑笑道:「我從小就浸淫醫道,全身都用一陣藥水浸過,所以不怕任何病毒侵犯……」
司馬瑜立即朗聲道:「我既然來到此地,就沒有什麼可怕的!」
馬蕙芷笑笑道:「那雞肉上全是瘋毒,沾上就無法可救,所以那侍女會如此驚惶,倪春秀大概是怕她洩露機密,才出手將她殺死!」
倪春秀緩緩放下筷子道:「世子對貴下倒是言聽計從!」
倪春秀莞然道:「教主倪煥廷乃是家君,賤妾不過是一名祭師而已!」
司馬瑜不知道她這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可是倪春秀已經作勢欲行,只得也跟著作準備,倪春秀一瞟冷如冰四女道:「她們也要去嗎?」
司馬瑜又問道:「貴教一向在高麗,公主怎麼有興趣蒞臨中原呢!」
倪春秀微笑道:「公侯子弟耽於行樂,他最開心的是本身的安危!」
「世子,您前天才鬧過胃病,這些腥氣的東m.hetubook•com•com西最好還是少吃!」
司馬瑜急道:「當然現在就走,否則我一口也吃不下!」
司馬瑜翻著眼睛道:「你這種行為究竟有何目的?」
「不錯,天地人謂之三才,人為萬物之靈,在下說的正是這個!」
司馬瑜倒底是俠義胸懷,明知道有些話說不得,卻仍然地道:「不錯!為了一點偶而的過失,即殺死一條人命,在下的確是認為厲害了一點!」
司馬瑜搖頭道:「你越說越荒唐了,官府怎麼有權利將國土租借給異族人士……」
冷如冰輕嘆一聲道:「艱險不問可知,你這一多問,把大家都害苦了!」
倪春秀忽然把臉色放了笑道:「世子想要怎麼樣呢?」
司馬瑜思素良久,才搖頭道:「這範圍太廣了,恐怕不好射!」
倪春秀則舉杯向著司馬瑜道:「世子!別為那些不愉快的事敗了我們的酒興!再喝一杯!」
一名白衣侍女立刻捧著一個玉筒,筒中插了許多象牙製成的令簽,送到席上,倪春秀笑笑道:「賤妾將中原的各種酒會,均製成簽條,世子請隨意拿一根出來,看看要如何請教法!」
司馬瑜搖頭道:「這就奇了!她吃的東西也染有病毒,難道……」
靳春紅連忙道:「陽春教劍法舉世無雙,當著公主的面,那有我們放肆的餘地!」
司馬瑜引咎自責,不敢作聲,舉著火把向前走去,洞越來越寬,一路行來,倒沒有遇到什麼阻險。
倪春秀冷笑道:「這個問題最好是問他們的家人去,麻瘋是一種很危險的傳染症,可是有些不解事的愚民,發現自己的子女染有此症時,又捨不得將他們送出去,一直留在家中,等到病象發作,無可救藥時,又怕引起眾怒,不敢聲張,我派專人訪查到這種情形,再化錢把些病人買來,實在還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司馬瑜知道不應也是不行,只得道:「那說請公主先賜教吧,還望題目出得容易!」
司馬瑜朗然道:「公侯子弟未嘗不可以仗義行俠!」
冷如冰忍不住埋怨道:「瑜弟弟!你行事太魯莽了,糊裏糊塗就衝了進來,等一下怎麼出去?」
司馬瑜想想又道:「那倪春秀也有麻瘋症嗎?」
司馬瑜立刻問道:「奉誰的召?」
司馬瑜從她的話中多少已得到一點暗示,可是遍觀席上六樣菜全是葷的,清淡一點的只有一味炸合桃仁,乃挾了兩塊放到嘴裏。
司馬瑜怒道:「胡說!人口那有買賣的?」
倪春秀又掃了四女一眼道:「她們不僅允文,可能還解武事!」
立有蒙面的白衣人過來,抬起屍體轉到門外去了,另一個白衣人過來將地下的殘肴收拾乾淨。
司馬瑜趁www•hetubook•com•com著機會問道:「不知公主在陽春教中身居何職?」
司馬瑜豪笑道:「即使是龍潭虎穴,又何足懼哉!」
馬蕙芷道:「那幾樣葷菜上,無一不染著麻瘋病毒,我怕你不知道,糊裏糊塗吃了下去!」
凌絹微覺恐怖地道:「我感到有點不對勁!」
廳後的建築遠不如前面的輝煌,再過去則是一條黑黝黝的長甬道,兩旁都是整塊的大石砌成的厚牆,腳步踏在上面,四壁激起空空的回聲。
倪春秀道:「一點不假,豈僅是他們的父母同意,他們自己也是心甘情願,因為他們活著也不會多久了……」
司馬瑜走到洞口,隱隱感到洞中吹來一陣冷風,乃又回頭道:「你不進去?」
倪春秀笑笑道:「照世子的言行看來,世子應該是個仗義江湖的俠士而不像是個公侯子弟!」
誰知倪春秀竟毫不為忤地道:「世子說得很對,賤妾處置過後,即已深悔孟浪!不過錯已鑄成,無法悔改,只有下次多注意,來人哪!怎麼還不把屍體抬出去!」
倪春秀沉下臉來道:「世子這擄劫兩字下得太難聽了,陽春教條首戒非取,所以在高麗能留下盛名,這五個人都是我們化錢買來的!」
司馬瑜一整臉色道:「廳中清供,席上佳餚!」
馬蕙芷搖頭道:「沒有!」
倪春秀神色微變道:「世子這兩覆怎麼能聯起來呢?」
倪春秀笑笑道:「等世子見到他們後,自然就明白了,我也不必多作解釋,世子有膽子的話,不妨跟我去看一下!」
司馬瑜不禁為之語塞,良久才道:「麻瘋患者都是集中放逐到一處的,他們怎會留在外面呢!」
司馬瑜怔了一怔才道:「今天的事反正無法善了,那一餐斷腸宴實在吃得我太難受了,因此不如早點痛快解決……」
司馬瑜無奈,只得抽了一根,看上面只刻著射覆二字,仍把眉頭一皺道:「這是個古令,在下對此道一向生疏,恐怕要在公主面前出醜了!」
又行片刻,眼前突然一亮,卻走出了山洞。
馬蕙芷則露出一臉詫色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倪春秀略一沉吟,才說了一句詩道:「明月千里寄相思!」
倪春秀笑笑道:「此中乃陽春教禁地,凡是本教弟子,未曾奉召不敢擅入!」
那剩下的三名白衣女子各自取了一盞宮燈,逕向廳後走去,倪春秀跟在後面,司馬瑜等人也跟在後面,最後則是三四個白衣蒙面的人。
司馬瑜不禁微愕道:「這是什麼地方?」
天上繁星閃爍,斜月媚人。
司馬瑜正想出言斥責,倪春秀已對馬蕙芷道:「這位姑娘是個行家,世子不妨去問問她!」
司馬瑜一向豪情凌雲,夾在這個文謅謅的www.hetubook.com.com場面上實在不耐煩,想了一下道:「在下才疏學淺,只能說些粗俗!」
洞中黑暗沉沉,只有他手中的火炬發著森森的藍焰,照著五個人臉上的愕然驚色!
司馬瑜悖然道:「你們果真是擄劫活人來作為犧牲祭品!」
司馬瑜立刻道:「正是啊!倪春秀也立刻動手將她殺死,我到現在還不明白!」
司馬瑜劍眉一掀道:「那要看公主對在下如何答覆了!」
倪春秀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道:「那就請吧!掌燈帶路!」
倪春秀回頭笑笑道:「世子豪情不錯,只怕你等一下就不會如此說了!」
司馬瑜到處找了一遍,忽然看見菜肴有一味醬雁肉,遂知道她上句是指鴻雁寄書,下句是說聞雁思歸,乃笑笑道:「公主還故作謙虛,這足見才思,在下射一句南北何處不是家!」
馬蕙芷轉向司馬瑜道:「世子!公主的意思是要您處罰我!」
司馬瑜莫名其妙地道:「你是無心之失,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你了嗎?」
倪春秀想了一下道:「世子一定要問得如此清楚,只有請你再看一點東西了!」
倪春秀道:「一射一覆,我們只在室內生春,不說到外頭去,範圍就小得多!」
司馬瑜不通道:「那有這事……」
倪春秀一笑道:「只怕世子看過之後,更吃不下了!」
冷如冰道:「是的!我們一步都不能離開世子!」
地下卻是一片令人無法相信的恐怖情景!
司馬瑜眼睛很尖,看出那點火光只是一支火炬,連忙伸手接住,卻聽倪春秀的聲音在外面格格輕笑道:「世子走得太匆忙了,怎麼連照明的燈火都忘了攜帶,賤妾特為送上……」
倪春秀笑笑道:「買賣人口並不足奇,世子的四個侍女不也是化錢買來的嗎?」
司馬瑜還想問得清楚一點,倪春秀已沉下聲道:「我所能說的僅止於此,世子要進去就請快,否則就別再過問敝教之事……」
司馬瑜聞言立刻放了下來,倪春秀卻冷笑一聲道:「世子這麼健康的人也會有胃病!」
雙方對乾了一杯之後,倪春秀舉起新佈的菜肴,由於馬蕙芷方才的一舉一動中,他看出這些菜肴中必然有一部分是吃不得的。
司馬瑜道:「歸路已斷,只有前進了,但不知前面也有什麼?」
司馬瑜道:「那不同,你們是買人來殺的!」
底下的推辭很難,他只好一聲聲地支吾著,倪春秀卻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統御辦法,世子是否認為賤妾的處置太厲害了一點!」
說完又做了一個手勢,那幾個跟來的白衣蒙面人立刻去搬動牆上的兩個鐵環,拖出與鐵環相連的大石,露出一個黑沉沉的深洞,高可及人,寬約五六尺。
倪春秀微笑道:「和-圖-書當然有用了,而且這一片山業,也是我向貴國官府出資承租的……」
倪春秀笑笑道:「世子不是教中人,自然不受禁令限制!」
司馬瑜聽她如此一說,毫不考慮地就閃身進入洞中,冷如冰等四女慌忙也跟著進去,忽然洞外射進一點火光,直襲他們身上。
倪春秀用手一比道:「世子欲知究竟,不妨入內一觀!」
倪春秀似乎發覺到自己的失言,頓了一下才道:「我在教中不過是一名祭師的身分,上面有許多職司較高的人,他們都可以對我發佈命令!」
倪春秀搖頭道:「世子這範圍更大了!」
他們在途中所見的五個男女,各自被綁在一根大石柱上,顯得有氣無力,另一邊的牆前供著一尊與外廳所見相同的神像,也被透明的堅冰所包圍住,只是在火炬的藍光照射下,更顯得猙獰怖人!
倪春秀想了半天,不禁愕然道:「世子第一覆好像是指俎上的魚肉,第二覆分明是個人字!」
靳春紅剛要阻止,可是司馬瑜答應得太快,只有輕輕一嘆,倪春秀笑道:「世子是現在就去,還是等吃過了再去!」
倪春秀笑笑道:「家祖會被封為雪山王,不過到了家君時,已與王家脫離關係,公主二字,只是叫來好玩的,世子可認真不得!」
司馬瑜知道她在故意撇開話題,正要想法子多問她幾句,倪春秀又道:「賤妾生長在夷狄,卻心慕中原漢唐文明,是以對漢學略加涉獵,今天好容易遇上世子這等高人,非要請益一番不可,把籤筒拿過來!」
司馬瑜不禁有點躇躊,倪春秀的臉上現出不屑的笑容道:「話倒講得很堂皇,真把內情告訴你時,你又不敢去了!」
倪春秀笑笑道:「以世子才情,定能化俗成雅,但不知有何佳句見頒!」
這時倪春秀已挾著一片海參送進口中細嚼,司馬瑜心想她既然吃得,這道菜應該沒有問題,遂也挾起了一片,背後的馬蕙芷卻開口了!
倪春秀笑著擺擺手道:「這個問題不談了,世子是否一定要跟我們為難!」
倪春秀望了她一眼,目中閃過一絲異色,然後才淡淡地道:「我這侍女太不懂規距,所以我才出手懲戒她……」
大家都默然不語,片刻之後,還是冷如冰打破沉寂道:「那個倪春秀的行徑的確太怪異了,我看她全身都透著邪氣……」
司馬瑜哼了一聲道:「你這太武斷了!」
倪春秀漠然全無表情,只是用手一比道:「請!」
司馬瑜又愕又驚道:「你買這些人來幹什麼?」
司馬瑜懶得和她鬥口,乾脆置之不理,甬道七折八彎,終於來到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四面不通氣的大石室。
司馬瑜冷笑一聲道:「公主不是關著五個人嗎?在下曾截得公主傳書和*圖*書信鴿,那五人聽說是拿來作為犧牲之用,以人就刀俎,公主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司馬瑜悖然怒道:「胡說!世上那有這種忍心的父母?」
這一個突然的變故使得司馬瑜等人大驚失色,可是倪春秀卻若無其事地坐在原位上一動都不動,她身後的三個白衣女子也視若無睹。
倪春秀道:「那就再加一句好了,兩覆一射繞圍就小多了,脈脈西風起鄉愁!」
倪春秀笑笑道:「強將手下無弱兵,世子可肯容賤妾開開眼界!」
倪春秀又冷笑一聲道:「世子待下人倒很寬厚!」
司馬瑜怒聲道:「去就去!難道我還被你嚇退了不成!不過我先警告你一句,若是你想弄什麼鬼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司馬瑜瞪著眼睛道:「把那五個人放了,同時說出你們在此地的真正目的,假如你們沒有什麼不規的行為,我還可以不追究,否則……」
司馬瑜再問道:「貴下何以稱你為公主呢?」
司馬瑜也神色一變道:「那要問公主自己了,這件事恐怕只有公主會懂!」
倪春秀冷笑一聲道:「你是世子的人,我未便代勞?」
司馬瑜駭然咋舌道:「危險!危險!所以我說那是一場斷腸宴,真是一點都不錯……咦!蕙姑!你不是也沾到那雞肉了,難道你不怕受到傳染!」
倪春秀似笑非笑地道:「否則如何?」
牆上插著火炬,發出森藍色的光芒,照得氣氛十分恐怖。
司馬瑜訕然解嘲道:「不!在下也只揀能聽的聽,他們是為著我好!」
倪春秀道:「我承租此地並未立契,只是取得口頭承諾,是以與官府無礙,同時也不會有人來追究,因為此地原是麻瘋病蟲的放逐地!」
司馬瑜一怔道:「這話怎麼說?」
馬蕙芷笑著道:「世子在府中錦衣玉食享用已慣,來到外面自然比不上在府中的烹調,因此常鬧不舒服,目前只宜吃些清淡的東西!」
倪春秀神色微動道:「這個說來話長,待少時酒後,再與世子煮茗長談,目下枯飲無聊,我們不妨行個酒令,也好讓賤妾領略一下世子文才!」
隨著她的笑聲,洞口又是一陣隆隆急響,洞被塞上了,倪春秀的笑聲、話聲,也被隔斷了。
倪春秀冷笑道:「公侯門中侍兒究竟不比凡俗,豈僅心智過人,而且還學識淵博,世子將她們當作侍兒實在是太委屈了!」
司馬瑜他頓了一下問道:「此中既屬禁地,為什麼我能進去呢?」
倪春秀怫然變色起立道:「原來世子是為那五個人來的?」
倪春秀笑笑道:「這是陽春教的祭台!」
馬蕙芷訝然道:「菜盤是我打破的,要罰也應該罰我呀?」
司馬瑜大感為難,馬蕙芷又對著他道:「世子!公主似乎對您的處理不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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