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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歌行

作者:諸葛青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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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難忘兩劍侶 天涯海角尋

第十九章 難忘兩劍侶 天涯海角尋

嚴慕光嘆道:「我們各敗一招,我接了他一掌,他接了我一劍。」
嚴慕光侍立謝小紅身後,聽她故意提出自己名號,不禁覺得這位新交好友,倒也調皮風趣!
自己被摑以後的垂淚,與青衫少年被點以後的淒然厲嘯,用於同樣心情!嚴慕光因已找回場面,如今對於這位青衫少年,倒起了一種英雄愛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感!
謝小紅目注嚴慕光,微微一笑,示意由他答話。
謝小紅訝然笑道:「齊莊主有何事相責?」
嚴慕光搖搖頭說道:「我生平向不欺人,你若要我拔劍,便先須有兵刃在手!」
嚴慕光聞言,不禁氣得全身發抖,但仍咬緊牙關,強遏盛怒地,繼續向這青衫少年問道:「第二點理由呢?」
嚴慕光皺眉說道:「洪兄分析得對,但這舉足輕重的怪老頭兒,既然盜取我的金弓神箭,彼此便已存敵意,想和他化敵為友的機會,恐怕不太大呢?」
片刻過後,有人狂笑說道:「蕭真人與齊二兄,均在入定,只好由汪震宇獨自迓客!但我怎麼如此健忘,竟想不起『雪山舊友』洪相公,是那一位呢?」
謝小紅聽得「雙虹水榭」四字,不禁心生感觸,微覺黯然!因為上次自己跟隨主人令狐楚楚同來,石君平、石無愁、許靈莎等,便在「雙虹水榭」宴客,如今自己舊地重臨,石君平夫婦,卻已遷居崑崙,主人令狐楚楚則更不知與「幽靈鬼女」陰素梅相偕去往何處。
汪震宇冷笑連連,傲然說道:「崔老婆子雖是一派宗師,但還未必是我弟兄中任何一人手下的三十回合之敵。」
問完兩句話兒,謝小紅不禁心中竊笑,暗想自己確實糊塗,不僅與葉元濤互訂終身,彼此並經過一場悱惻纏綿的生離死別,但卻忘了詢問對方宗派,不知他那一身令人難信的出奇武功,是不是得自那位具有「長笑天王」、「恨地無環鬼見愁」、及「千影神魔」等三號的公孫為我傳授。
嚴慕光愕然一驚,迎上前去問道:「洪兄,你不是已與小弟約定,分別在阿爾金山的東西兩部尋找令狐姑娘與陰素梅的蹤跡,每隔十日,於我埋藏金弓之處,相會一次麼?怎的如今便自尋來,莫非已有什麼重大發現?」
誰知就在他哂然一笑,略略疏神之際,嚴慕光的挺枝進襲手法,突然由慢變快,宛如石火電光般,根本不容許青衫少年來得及有任何動作,便點中胸前「七坎穴」上!
嚴慕光問道:「我想知道這兩點理由!」
嚴慕光因想先重重摑這青衫少年一記耳光,然後再痛加教訓,故而這招「天外飛鴻」,出手相當迅疾,何況又是猝然發動,眼前人物,便換了當世武林中一流高手,也未必能夠閃避得過。
青衫少年對嚴慕光左半邊醜怪臉頰,看了一眼,滿面哂然不屑神情,「呸」了一聲說道:「你這醜鬼,少和我兄台弟台的亂套交情,剛才你若不那樣怪嘯鬼叫?我便不會突然流淚傷心!」
嚴慕光冷眼旁觀,看得清清楚楚,遂乘著謝小紅窘態未露之時,突然躬身陪笑地,發話說道:「啟稟主人,查慕濤侍立已久,喉中乾渴!」
「旋風客」齊蒙含笑說道:「洪兄有話,儘管請講!」
嚴慕光搖頭嘆道:「小弟毫無妙策,恐怕這場白龍堆大會,難免成為正人俠士的無邊浩劫!」
嚴慕光含笑問道:「這怪老頭兒,住在何處?」
謝小紅雙眉一挑,朗聲笑道:「這位男性少年英雄,大概姓嚴名慕光,外號人稱『玉笛金弓神劍手』!」
原來,「旋風客」齊蒙所持酒壺壺嘴,尚未搭上謝小紅所捧酒杯,謝小紅便已感覺出對方這隻持壺右手,好像含蘊有千鈞重力,向下壓來!
嚴慕光強忍胸中惡氣,目注這位蠻不講理的青衫少年,盡量平抑語音,緩緩發話問道:「假若我不識抬舉,不聽你的勸告,就要怪嘯,偏要鬼叫,又便怎麼樣呢?」
謝小紅尚未答言,「七指神魔」汪震宇便已含笑說道:「齊二哥,洪兄與那查慕濤老弟,均未歸入任何宗派。」
江震字點頭一笑,緩緩伸出左手食中二指,目光凝注在「雙虹水榭」以外的潭水碧波之上!
謝小紅在「旋風客」齊蒙,施展「旋風掌」力之際,便已想好推脫方法,聞言以下,應聲笑道:「齊莊主這番美意,洪配元等自然感激,但不知蕭真人那日回莊?」
齊蒙聞言,頗為高興地,揚眉笑道:「洪兄,要不要我替你與查慕濤老弟,介紹一位明師,你們主僕二人,倘能由此變成師兄弟,豈非一樁足以流傳百世的武林佳言?」
誰知那青衫少年一見他揮掌進襲,身形微轉,足下輕飄,竟以一種從來罕睹的靈奇身法,閃出了七八尺外!
「旋風客」齊蒙目光炯如電閃地,向謝小紅及嚴慕光身上,略一掃視,便對汪震宇揚眉笑道:「三弟,洪兄主僕,均是武林中曠代罕見的精金美玉,威鳳祥麟,我們要好好招待才對!」
嚴慕光聽到此處,業已頗為吃驚地,接口說道:「滿把開弓,是一般試力手段!一指勾弦,則困難多多!但小弟倘若勉力施為,也能做到!」
汪震宇何等眼力?早就看出不僅這位名叫洪配元的貂裘公子,器宇極為高貴,便連他身後半邊臉頰奇醜,半邊臉頰奇俊的那名健僕,也顯非武林俗手,遂在聞言之下,含笑說道:「四海之內,皆為朋友,兄遠來大漠,雖然未遇故人,卻何妨由汪震宇略為款待,飲上幾杯酒兒,並奉贈一些食水乾糧再走。」
謝小紅含笑答道:「我認為要想使群俠方面,由劣勢轉為優勢,只有一項可能,這就是『蛇蠍美人』令狐姑娘能與『幽靈鬼女』陰素梅化敵為友!」
嚴慕光道:「笑的是我已經想出了被你打上一掌之故!」
這一掌打的太以缺德,幾乎令嚴慕光暈了過去!是下手太重了麼?
青衫少年神情極傲地,冷冷說道:「是什麼緣故?我要請教一下!」
謝小紅「哦」了一聲,目光電閃,雙眉微挑地,向汪震宇發話問道:「汪莊主也請恕我冒昧動問,你們三位既不問武林俗事,怎又聚居這『天心莊』中?據洪配元所知,不久以後,此莊附近將有一場莫大武林浩劫!」
嚴慕光看了謝小紅一眼,謝小紅便微笑說道:「我與你們三位莊主,均是至交,無須通報名號,只說是『雪山舊友』,遠來相訪便了。」
嚴慕光既覺不信,卻又不得不信地,苦笑問道:「這怪老頭兒,既已開弓,可曾射箭?」
汪震宇聞言,向謝小紅舉杯笑道:「洪兄,『雙虹水榭』論英雄,確是一樁趣事!但汪震宇在略抒淺見之前,應該先敬洪兄一杯美酒!」
謝小紅點頭說道:「嚴兄猜得不錯,我確實有重大發現!」
語音了後,欺身進步,果然照樣用了一招「天外飛鴻」,舉起右掌,向嚴慕光的左頰摑來!
汪震宇點頭一笑,向謝小紅嚴慕光等說道:「洪兄與查老弟,我和我齊二哥,在功力方面,只有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的七成左右,如今我們各獻一技,你們也可略知我蕭大哥是否稱得『傲視乾坤第一人』,然後再決定是否願意拜在我大哥門下便了!」
「真想不到這青衫少年,竟是葉元濤兄?可惜我不僅錯過了結交機緣,並使彼此間有了誤會!」
青衫少年見狀,「咦」了一聲問道:「我打得一點不重,你為什麼哭了?」
青衫少年訝然問道:「你為什麼又哭又笑?」
嚴慕光「哦」了一聲,謝小紅繼續笑道:「只要令狐姑娘與陰姑娘能夠棄嫌修好,化敵為友,則可由她們對敵『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使嚴兄和葉元濤,騰出手來,合力剋制『玉扇真人』蕭去塵,豈不立把白龍堆大會的絕望局面,轉變成有望局面?」
嚴慕光裝得煞有介事地,垂手肅立,連稱不敢!
汪震宇傲笑說道:「洪兄所說的莫大武林浩劫,是不是即指明歲清明的白龍堆大會?」
謝小紅含笑說道:「齊莊主有話請講,用不著如此客套!」
語音至此略頓,看了謝小紅兩眼,又自揚眉笑道:「洪兄突作此語,莫非有甚打算?」
黃衣老叟剛剛走入水榭,汪震宇便站起身形,指著謝小紅及嚴慕光向黃衣老叟笑道:「齊二哥,這位洪配元兄率同健僕查慕濤,是來探望本莊前莊主石君平夫婦,小弟遂略備水酒,使洪兄稍息風塵,略盡地主之禮!」
故而嚴慕光不是幾乎被打得暈了過去,而是幾乎被氣得暈了過去!
嚴慕光聞言,不禁頗為失望地,蹙眉說道:「這怪老頭兒,與我們有甚相干?」
青衫少年目光一閃,哂然說道:「第一點是你這半邊臉頰,長得太醜,我不願意打得太重,玷污了我的手掌!」
齊蒙微笑說:「我請洪兄及查老弟看看我以之倖博微名的『旋風掌』力吧!」
既已惺惺相惜,嚴慕光便想對青衫少年安慰幾句,彼此互通姓名,化敵為友!
謝小紅哈哈笑道:「彼此既同席飲酒,便不許拘謹掃興,來來來,我先敬你一杯!」
齊蒙笑道:「我早就猜到像洪兄這等風骨的高傲少年,除非眼見我蕭大哥驚人神功,決不肯輕易折服,盲目拜師!」
嚴慕光因有人在叫自己,只得任憑青衫少年馳去!
齊蒙不知嚴慕光故作謙詞,尚以為他所言是實,遂哈哈大笑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查老弟,以你與主人這等年齡,能夠凝勁彈指,透波三尺,也算得罕世奇聞!故而齊蒙認為你們是兩朵曠代難逢的武林奇葩,絕非過譽!」
謝小紅看他一眼含笑說道:「嚴兄不要不信,此事是小弟親眼目睹,才說怪得驚人,及驚人欲絕呢!」
嚴慕光遂把這段經過,向謝小紅說了一遍。
嚴慕光本來已把令狐楚楚所贈的那柄珍貴短劍取出,如今既見青衫少年,折技代劍,遂又將短劍揣回懷內,也自折了一段三尺枯枝備用!
謝小紅裝出一副狂喜不禁地神情,向「旋風客」齊蒙,急急問道:「齊莊主快說,這位傲視乾坤第一人,究竟是誰?」
汪震宇一面閃身伸手,肅客入莊,一面向侍立一旁的壯士說道:「你去吩咐廚下,準備一桌酒菜,安排在雙虹水榭之內!」
謝小紅略一抱拳遜謝,仍與汪震宇並肩齊行,嚴慕光因權充僕從,只得隨在二人身後。
謝小紅聽他這樣說法,遂軒眉含笑問道:「汪莊主等既然各擅神功,未把『南嶽神姬』崔玉看在眼中,則隨意來上一位,便可報仇,又何必要三位同到這天心莊內?」
「七指神魔」汪震宇微嘆一聲說道:「偏偏我蕭大哥有事離莊,否則只消請他顯露一兩手功夫,給洪兄及查慕濤老弟,看上一看,包管便可成全了這樁此得明師彼獲佳徒的兩全其美之舉!」
如今見他聽完汪震宇猖狂之言,居然未被激怒,不禁心頭暗喜,知道主人令狐楚楚魂夢相思的這位意中情郎,非但武學精進,迥非吳下阿蒙,連靈性修為方面,也有了極大進境!
這手功夫,看來似無足奇,但謝小紅卻頗吃一驚,知道這位「七指神魔」汪震宇的內功火候,業已不在主人令狐楚楚之下!
他因「金弓神箭」被竊,正欲尋人探問,故而雖覺這青衣少年,出語蠻橫無禮,卻依然頗為高興地,馳下峰腳,並在飄飄舉步之間,隱藏了幾成功力!
她一面暗自高興,一面又對「七指神魔」汪震宇,舉杯含笑說道:「汪莊主,我既猜錯,便請你說給我聽,你所認為那位武功絕世的少年英雄是誰呢?」
嚴慕光目注謝小紅問道:「洪兄,你呢?」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那裏還好意思說出「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的姓名外號?
故而,雙方目光一對,全都愕然失驚,呆在當地!
但等他聞聲停嘯,傾耳細聽之際,遠處嘯聲,竟也隨之收歇。
嚴慕光苦笑說道:「洪兄,你所見那怪老頭兒所持的一張金弓,及七根長箭,大概正是小弟的師傳異寶!」
汪震宇聽她這樣說法,便即面含微笑,緩緩說道:「據我弟兄所知,在當世武林中,身懷曠代絕學之人,似乎有一男二女,但絕非老輩豪雄,全是風度翩翩的年輕人物!」
青衫少年雙眉間突現煞氣,向嚴慕光冷笑叫道:「想不到你這醜鬼,不僅臉醜,連心腸也醜惡不堪,武林中稍有品格之人,會這樣乘人不備地,偷偷動手?還不趕快在我出手揍你之前,報出名姓宗派,讓我好決定揍得輕點還是揍得重點。」
話音方收,張口一吸,便把「旋風客」齊蒙手執壺中,及謝小紅手捧杯中的所貯美酒,完全吸入口中,點滴不勝地,飲得乾乾淨淨!
青衫少年狂笑說道:「這還用問,自然是你的武功,遠不及我!」
汪震宇訝然問道:「這白龍堆上,大漠千里,黃沙無垠,除了天心莊外,似乎別無居人,洪兄所要尋找的至交舊友,卻是住在何處?」
謝小紅微笑說道:「我們不妨先禮後兵,嚴兄先去拜訪那位怪老頭兒,向他探詢曾否見人攜有一張金弓,七根長箭,看他怎樣答覆,再作計較!」
嚴慕光聞言,遂向「旋風客」齊蒙,抱拳躬身,朗聲笑道:「小奴查慕濤,敬謝主人及齊二莊主賞酒!」
誰知這一嘯竟嘯出一些動靜!
汪震宇笑道:「因宇宙之大,無奇不有,汪震宇坐井觀天,所見者小!既論英雄人物,難免滄海遺珠,尚請洪兄莫罪!」
謝小紅搖頭一笑,緩緩說道:「這怪老頭兒,既怪得驚人,又怪得有趣!他第四次開弓,是把弓弦套在頸後,再用右手食指,點住弓背,伸臂向前,把弓開滿!」
謝小紅失笑說道:「這樣雖好,但一代大俠,竟充隨從?嚴兄未免太委屈一些了呢!」
謝小紅早就猜到他有此一舉,仍作謙遜地,搖頭含笑說道:「大漠之內,食水難尋,汪莊主如肯惠賜,便已感激不盡,至於盛筵美酒,洪配元卻不敢叨擾的了!」
嚴慕光正想叫他回轉,或是追上青衫少年,加以解釋之際,突然聽得西方有人遠遠在高叫「嚴兄」!
謝小紅一面含笑飲酒,一面目注汪震宇,揚眉問道:「汪莊主為何對我敬酒?」
謝小紅又乾脆又簡單地答道:「是你!」
汪震宇點頭笑道:「洪兄猜得不錯,我與本莊另外兩位莊主『玉扇真人』蕭去塵,及『旋風客』齊蒙,足有二十年來,不曾過問武林俗事!」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說得不錯,莫非那怪老頭兒,能夠把弓開滿?」
謝小紅搖頭笑道:「不曾交手,我是藏在七八丈外,偷看那怪老頭兒,玩弄金弓神箭!」
嚴慕光舉袖拭淚,冷然答道:「你剛才流淚是為了傷心,我如今流淚自然也是為了傷心!」
嚴慕光問道:「他是怎樣開弓?洪兄不妨講給小弟聽聽,也使我長點見識!」
嚴慕光厲聲叫道:「我自然不服,我正在揣想,究竟是為了什麼緣故,才會被你打中!」
這一招「天外飛鴻」,居然打空,著實把這位武功大進,今非昔比的嚴慕光,驚出了一身冷汗!
謝小紅揚眉笑道:「由齊莊主及汪莊主武學造詣看來,蕭真人確實必具絕學神功!可惜未能使我們親眼目睹,我們總有點難以心中悅服。」
嚴慕光微笑說道:「一時遊戲,又有何妨?我們把天心莊之行,比做『鴻門之宴』,洪兄且為劉沛,小弟權充樊噲便了!」
「七指神魔」汪震宇語音剛了,「旋風客」齊蒙卻突然目注嚴慕光,精芒炯炯地,含笑問道:「查老弟,你既有此問,必有所能!莫非你可以隔波擊魚,透勁七尺麼?」
嚴慕光氣極反笑,揚眉問道:「你憑什麼揍我?難道不怕反而被我揍上一頓?」
謝小紅因此來未曾獲得有關「三三得路,九九歸元」的暗藏「九還丹」所在的任何秘密,本想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地,順便對「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七指神魔」汪震宇等三位魔頭的武功火候,略加試探!故而聞言以下,正中心懷,點頭微笑說道:「洪配元與查慕濤,願意瞻仰齊二莊主及汪三莊主的神功妙技!」
謝小紅有些聽出「旋風客」齊蒙語意,遂搖頭一嘆說道:「常言道名師難得,絕學難求!一來中原武林中枉負虛名碌碌之輩太多,二來我們略通薄藝,又有點崖岸自高,尋不著足以令我們心悅誠服的願加師事之士!」
嚴慕光皺眉說道:「由他們所表現的『兩儀指』,及『旋風掌』看來,威力確極驚人!我最多能鬥齊蒙,或汪震宇的其中之一,連蕭去塵都敵不過,慢說以一對三的了!」
謝小紅抱拳稱謝笑道:「齊莊主美意厚情,洪配元與查慕濤感謝不盡,但我們萬里西來,太非容易,想利用這六七日光陰,也像蕭真人般,去探望一位至交舊友。」
謝小紅見他蹙眉尋思,便含笑問道:「嚴兄比我高明多多,你有沒有什麼足以剋制蕭去塵的衛道除魔妙策?」
謝小紅目閃神光,傲笑說道:「這位明師,必須具有能使我們由衷悅服的絕世武學!」
嚴慕光這回不等「旋風客」齊蒙發問,便自撫掌笑道:「齊莊主的『旋風掌』力,絕世無雙,查慕濤料想便由『玉扇真人』蕭大莊主親自施發,也不過如此,最多只是能使所擊水洞,再略為大上一些,深上一些而已!」
青衫少年笑道:「你和我究竟只因一點小事爭執,並無不解之仇,我若下手太重,你必魂歸地府,似乎略覺過分!故而輕輕拍你一掌,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那點功夫,比我差得太遠!倘仍不知厲害,再敢逞強,我左掌揚處,便把你右半邊稍微還像個人的臉頰,打成左邊一樣!」
嚴慕光聽得連連搖頭,苦笑說道:「這位怪老頭兒,武功神奇得太可怕了!」
笑聲未了,嚴慕光便已欺身進步,以枝代劍地,挺看那三尺枯枝,向青衫少年胸前緩緩點去!
謝小紅聽得正中下懷,含笑說道:「既然如此,洪配元與查慕濤暫時告別,七日以後再來,等瞻得蕭真人風采,並請他也力顯神功,使我主僕悅服,便立行拜師之禮!」
兩人一路飛馳,天心莊影,業已隱隱在望!
青衫少年目閃精芒,冷笑說道:「你倒真會設詞解嘲,既然如此自詡,卻為何還不拔劍?」
潭面水波不曾見有半絲水紋動盪,但潭底那條金色鯉魚,卻立即死去,冉冉浮上水面!
嚴慕光目注謝小紅,驚奇問道:「洪兄這樣說法,莫非認識這青衫少年?」
謝小紅點頭笑道:「正是這場舉世武林人物,均將畢集的群雄大會!汪莊主請想,五嶽三山八荒四海的豪士強人,既然雲聚白龍堆,爭名奪利,血流成河m.hetubook•com•com,這天心莊豈不未能成為淨土麼?」
壺內一空,「旋風客」齊蒙放下酒壺,向謝小紅縱聲狂笑說道:「洪兄,齊蒙與你雖係初識,但卻要毫不客氣地,向你責問一件事兒!」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這種打算,甚為穩妥,但不知是怎樣與那怪老頭兒見面交談呢?」
話完,便自入座,但神色仍裝得有些拘謹!
謝小紅微笑說道:「小弟想來想去,只有一個人兒,可以消弭這場浩劫,使群俠方面,從劣勢轉為優勢!」
壯漢聽謝小紅如此說法,益發不敢怠慢,一面請右邊那名壯漢陪侍尊客,一面趕緊向莊內飛報。
嚴慕光頗為驚奇地,目注謝小紅問道:「洪兄,你所說的『棘手』二字,卻是何意?」
青衫少年盯了嚴慕光幾眼,驕傲無倫地,縱聲狂笑說道:「你這醜鬼若不聽我勸告,便是個天生的賤骨頭!我只好把你揍上一頓,揍得你嘯不出聲,叫不出口!」
青衫少年見他不作答覆,又復冷笑說道:「原來是個無名醜鬼,我照你對我偷襲的模樣動手,讓你也嚐嚐我這招『天外飛鴻』,是個什麼滋味?」
青衣小童領命走去,汪震宇遂一面伸手相讓謝小紅入席,一面微笑問道:「洪兄尚未答我所問,你方才說那武林浩劫,是否白龍堆大會?」
嚴慕光聽完謝小紅所說,也覺當世之中,慢說是尋,便連想都想不出還有誰能是這『玉扇真人』蕭去塵的對手。
謝小紅早從別處得知他們來歷,但卻不得不裝出一副訝然神色,向汪震宇揚眉問道:「汪莊主,你們參與白龍堆大會之意,是為了爭名……」
汪震宇笑道:「我不曾見過葉元濤,也未曾見著『禿頂蒼龍』龍九淵,是聽龍九淵的同盟兄弟『藍鷹』潭幹談過此事!」
嚴慕光冷然說道:「你小心了,我這一招要刺中你胸前『七坎』死穴!」
謝小紅伸手向兩面一指,揚眉笑道:「西面那座奇尖山峰半腰,有一石洞,我看見那怪老頭兒在洞口玩弄弓箭,想必是住在洞內!」
汪震宇雙眉微挑,含笑說道:「我兄弟三人,倘若不是為白龍堆大會,還不會聚居於天心莊呢!」
謝小紅微笑道:「我也看出這三個魔頭,著實難鬥,才想暫離天心莊,與嚴兄細商對策!」
謝小紅裝作被他激動,雙眉一挑,傲然笑道:「汪莊主既然這等說法,洪配元倒不能不接受盛意的了!」
「七指神魔」汪震宇更發覺來客太以眼生!
嚴慕光表示同意地,微笑說道:「洪兄說得不錯!」
「旋風客」齊蒙向「七指神魔」汪震宇,揚眉笑道:「汪三弟,你先施展你獨擅勝場的『兩儀指』力!」
謝小紅雙眉一揚,接口說道:「但常言說得好:『解鈴原是繫鈴人』……令狐姑娘與陰姑娘,是為了嚴兄成仇,今要想使她們化仇為友,除了嚴兄之外,又有誰能具此莫大力量?」
謝小紅眉峰微聚,搖了搖頭說道:「假若那張金弓,及七根神箭,真是嚴兄之物,則這樁事兒,真還棘手得不好辦呢!」
汪震宇答道:「南嶽神嫗崔玉!」
謝小紅恍然笑道:「小弟適才在遠處聞得嘯聲,原來竟是嚴兄和人動手,但那青衫少年何在?是被嚴兄打得心驚膽碎地,逃走了麼?」
謝小紅神色凝重地,緩緩說:「西嶽一派,加上『鐵心王母』上官鳳、『禿頂蒼龍』龍九淵、『百臂殃神』艾天澤、『藍鷹』譚幹、『白骨彌勒』智通和尚、『鳩盤宮主』赫連英等『世外六兇』,是否已比『泰山雙絕』、『南嶽神嫗』、『嵩山三友』,及嚴兄令師『冷竹先生』等人勢力?」
出得天心莊,嚴慕光向謝小紅含笑問道:「洪兄,我們為何不應『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之邀,在天心莊中住上幾日,或可探出有關『三三得路,九九歸元』之謎。」
汪震宇應聲答道:「此人名叫葉元濤!」
說話之時,已到「雙虹水榭」,榭中酒菜,亦均備妥,並有兩名青衣小童,垂手持宴。
嚴慕光點頭贊同,兩人遂到了阿爾金山之中,分向東西尋找!
嚴慕光嘆息一聲說道:「洪兄說得雖是,但令狐姑娘等如今蹤跡難尋,卻便怎處?」
謝小紅搖頭笑道:「我主僕雖然醉心武學,偶得皮毛,但卻野狐參禪,根本不曾歸入任何門派,聽汪莊主的語氣,大概是久隱邊荒,少去中原走動?」
青衫少年身法如電,就在嚴慕光聞聲回顧之間,業已轉過山峰,走得無蹤無影!
嚴慕光大驚之下,趕緊加以發掘,但金弓無影,神箭無蹤,果然被人取去!
謝小紅揚眉笑道:「汪莊主,這葉元濤怎會如此厲害?他有些什麼樣的英雄事蹟?」
汪震宇不等謝小紅話完,便自微笑道:「原來洪兄是來相訪此莊的石前莊主,但他夫婦舉莊離去已久,不知遷居何處。」
謝小紅笑道:「她們兩位因被嚴兄薄情遺棄,都成了有心遁世的傷心人,倘若明面相尋,或許會賭氣不見,故而我們最好分路細搜,遇有可疑之處,嚴兄可高呼『聶小青、謝小紅』,我則高呼『嚴慕光』,令狐姑娘聞聲以後,定然起疑出視,只要彼此能夠見面,縱有天大誤會,也必可以慢慢解釋!」
嚴慕光雙目之中,精芒電閃地,厲聲答道:「因為我自信在武功方面,決不會不如你強,但卻冤裏冤枉,糊裏糊塗地,挨了一掌!」
嚴慕光劍眉雙挑,朗聲說道:「我近些時來,專心於三種絕技,以致對掌法,及輕功身法方面,未曾深研,進境較淺,才會避不開你那招『天外飛鴻』!倘若不是用掌,換了用劍……」
謝小紅欠身笑道:「多謝莊主見譽,並請施展絕技,使我等一開眼界!」
嚴慕光暗想這阿爾金山之中,那有這多絕世高人?遂略存疑惑地,又向謝小紅問道:「洪兄與那怪老頭兒交過手麼?」
進入水榭,汪震宇便向一名年齡較長的青衣小童說道:「鵬兒且去丹室,看看大莊主及二莊主,若已出定,便說有中原佳客在此,請來一同飲酒!」
青衫少年冷哼問道:「你還敢不服?你還覺得冤枉?」
謝小紅笑道:「我則藏在暗處,看看若是能把嚴兄所失的金弓神箭,暗中盜回,便不用硬鬥這顯然極為難纏的怪老頭了!」
齊蒙搖手笑道:「有為少年,個個如此,齊蒙怎會怪洪兄傲慢?只是覺得你們兩位何必七日後再來,不妨就小住天心莊中,作我弟兄的忘年上客。」
汪震宇微笑答道:「他單人獨闖六盤山,把『禿頂蒼龍』龍九淵佈置得宛如銅牆鐵壁,虎穴龍潭般的一座盤龍峽,毀得乾乾淨淨!」
她正在回首前塵,恍如夢幻之際,那位「七指神魔」汪震宇忽然指著嚴慕光,向謝小紅含笑問道:「洪兄,尊价何名?我看他器宇不凡,雄姿英發,顯然在內家功力方面,也有了相當造詣!」
嚴慕光見這青衫少年的言語神情,過分無禮,也不禁微微動怒地,劍眉雙剔,「咦」了一聲說道:「在下與兄台素昧生平,怎會把你害得如此傷心了呢?」
嚴慕光越發奇詫說道:「他在玩弄金弓神箭之上,有什麼神奇手法?」
因為嚴慕光與謝小紅會面不多,僅在玉門關外,與群兇較技,哈拉湖邊赴約,及血河幽谷中挨了她一記耳光,被奪「血神經」時,曾經三度相見,如今她貂裘一襲,改作男裝,怎會使嚴慕光有所覺察?
他因對方太以無禮,遂也不再依照江湖規矩,驀然欺身進步,一把「天外飛鴻」,猛揮右掌,摑向青衫少年左頰,並狂笑說道:「好個蠻不講理的美少年,在你尚未把我摔上八個觔斗之前,不妨先嚐嚐我這醜鬼的一記巴掌,是個什麼滋味?」
汪震宇聽得大吃一驚,連向嚴慕光打量兩眼,搖了搖頭答道:「查老弟真好眼力,汪震宇隔波五尺,透勁擊魚,業已竭盡所能!倘潭水再深兩尺,則恐四海八荒之內,只有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一人,可以照樣施為的了。」
謝小紅搖頭答道:「小弟也無甚妙策,但覺應該先與這怪老頭兒,見面交談幾句,探探他的底細,然後再決定對策!」
謝小紅想了一想,含笑說道:「你往東尋,我往西尋,每隔十日,便在你埋藏金弓之處,相會一次!」
誰知因為嚴慕光如今業已破相,形容醜怪異常,以致他雖與青衫少年氣味相投,對方卻不與他惺惺相惜,只是雙眼一瞪,冷然說道:「我傷不傷心,關你屁事?何況我這傷心,又完全是被你害的!」
又過片刻有位眉清目秀,顯然極為精明的黃衣老叟,從拱橋之上,緩步走來!
青衫少年見嚴慕光招式太緩,不禁哂然一笑,巍立如山,根本不架不閃,要等枯枝近身之際,再復施展絕世手法,奪將過來,倒看對方如何自圓其說。
好厲害的「旋風客」齊蒙,手上所蘊無形暗勁,居然是隨著所斟美酒,一同慢慢增加!
嚴慕光點了點頭,瞿然說道:「洪兄這種想法,確有道理……」
謝小紅目光一轉,向嚴慕光微笑說道:「嚴兄,請恕小弟直言,談到武功,自數嚴兄是蓋世英雄!但若論江湖經驗,及牙尖舌利的應對才能,嚴兄卻須讓小弟強幾分了!」
謝小紅搖手笑道:「嚴兄不必焦慮,葉元濤與我交情極厚,縱有天大誤會,也可一言立www.hetubook.com.com解!」
謝小紅微笑說道:「齊莊主身懷絕世神功,倘若仍像方才那等敬酒,洪配元卻領受不起了!」
嚴蒙光剛待站起身形,卻被謝小紅按住肩頭,含笑招手說道:「不許站立,在席上彼此賓朋,且等席終出莊,我們再恢復主僕身分!」
汪震宇這一伸手,謝小紅與嚴慕光才看出他左掌上的拇指,及小指,均已斷去,只剩食中二指,難怪會有「七指神魔」之號。
汪震宇微笑收手,頗為得意地,向謝小紅嚴慕光揚眉問道:「洪兄及查慕濤老弟,都是行家,認為我這『兩儀指』力,是否尚足一觀?」
謝小紅揚眉笑道:「他就是被『七指神魔』汪震宇目為絕世高手的葉元濤!」
謝小紅點頭笑道:「此去天心莊中,可否由弟主持應付那三個蓋世魔頭?嚴兄只看我眼色行事!」
謝小紅笑道:「他只用手射箭,不曾用弓射箭!」
謝小紅眼珠微轉,含笑問道:「汪莊主是見過葉元濤?還是見過龍九淵呢?」
剛才那聲「嚴兄」,是來人施展「傳音及遠」功力,在遠處相呼,約莫過了半盞茶時,方從西方峰腳,轉出了一條矯捷人影!
齊蒙聞言失笑,遂輕輕提壺,替謝小紅把那杯中斟滿,並向她發話問道:「洪兄這樣年輕,已具上乘造詣,著實難能可貴!但不知是中原武林那派名門弟子?」
嚴慕光驚得「哎呀」一聲,搖頭說道:「兩指拈弦,比一指勾弦,難得多了,小弟無法辦到!不知這怪老頭兒第四次開弓之時,又用的是什麼手法?」
嚴慕光問道:「洪兄想怎樣找法?」
謝小紅上次曾隨令狐楚楚來過,覺得天心莊中一切人物,無不祥和,但如今卻莊門以外,站著兩名滿臉橫肉的勁裝漢,遂把先前的一片雍容天機,變成了一種陰森兇殺之氣!
莊門大漢雖貌相極兇橫,但看見謝小紅嚴慕光緩步而來,卻頗為謝小紅那副高貴華氣所懾!由左面一名,肅立躬身,抱拳問道:「請問這位相公,是否與令僕要見我家莊主麼?」
青衫少年深知雖是三尺枯枝,但在內家好手手中,卻無殊精鋼利劍,「七坎」又是人身死穴之一,遂只好長嘆一聲,束手待斃!
謝小紅微嘆說道:「那怪老頭兒的武學太高,慢說小弟這點微能,不足比擬,便連嚴兄身負絕頂神功,恐怕也遠非他的對手!」
雙方距離一近,嚴慕光更覺驚愕,因為這青衣少年,面貌竟比自己未毀容前,還要英俊,年齡則比自己為輕,一雙炯炯俊目之中,並閃爍著異樣光采!
謝小紅點頭笑道:「他把這七根長箭,一根一根地,繼續向前甩出,根根沒入五丈外的石壁以內,只剩箭羽在外,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然後再走到近前,似乎毫不費力地,一根一根,隨手拔出!」
謝小紅芳心之內,喜的是自己正因群兇之中,又添了「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七指神魔」汪震宇這三位武功高明無比的蓋世魔頭,致使白龍堆大會之上,邪氣大盛,頗足懸憂!嚴慕光卻恰好練成絕學,再出江湖,有了他和葉元濤這兩位出奇高手,與主人令狐楚楚,聯成一氣,情勢便略見好轉!
他憤然之下,幾乎搜盡周圍數里的峰壑岡巒,但依舊毫未發現任何可疑蹤跡。
嚴慕光在怒嘯之時,彷彿聽得從東南方也有一陣嘯聲,遠遠傳來!
「旋風客」齊蒙指著嚴慕光,揚眉笑道:「洪兄器宇如此高華,胸襟亦必壯闊,你為何把這樣一位蓋世英雄,當作奴僕下人看待?」
謝小紅與他在埋藏弓箭之際,曾先行細察四外,確無人蹤,才秘密埋弓藏箭,如今突告失去,簡直是不可思議怪事!
隨著這陣笑語之聲,自照壁後轉出一位身穿古銅長衫,中等身材,五十來歲的精神矍鑠老叟!
因為潭水深度,足有五尺,要想凝聚內家功力,隔波擊魚,即已極其艱難,大非容易!何況魚死屍浮,水波不動,豈不是足以證明汪震宇已把無形罡氣,練到了隨心所欲的相當神奇地步?
嚴慕光聽得越發惑然地,苦笑問道:「洪兄請說得明白一點,這『無相能為』四字,卻是作何解釋?」
謝小紅搖頭笑道:「我不是發現令狐姑娘與陰素梅隱居之處,而是發現了一個怪老頭兒!」
汪震宇哈哈笑道:「洪兄不必客套,汪震宇雙眼尚稱識人,彼此既屬武林同源,洪兄又復身懷內家絕學,怎還要掩飾什麼豪情壯志?連我莊中的幾杯水酒,都不敢飲呢?」
謝小紅點頭笑道:「嚴兄說得雖是,但萬一『玉扇真人』蕭去塵歸來,看中我們,堅欲收列門下,卻是如何脫身,嚴兄估計你能鬥得過這三位魔頭麼?」
汪震宇被謝小紅以子之矛,刺子之盾地,還敬過來,感覺無話可說,只有一面舉杯飲酒,一面點頭笑道:「洪兄慧質靈心,辯才無礙,確實也是一位日未中天的少年英雄人物!」
「旋風客」齊蒙的眼中一亮,目光微掃謝小紅嚴慕光兩人,軒眉含笑說道:「群山拱岳,萬流歸海,洪兄與查老弟既是武林中人,總該有個門戶才對!」
嚴慕光笑道:「這還有什麼對策?只好到了明歲清明,彼此在白龍堆上,決一死戰而已!」
謝小紅「哦」了一聲,微笑說道:「汪莊主儘管請講,不必如此客氣,也不必有甚避忌,洪配元主僕,武林末學,技淺德鮮,那裏還敢有列入當世英雄之想?」
方才「七指神魔」汪震宇所發的「兩儀指」,是陰柔功力,勁透潭底,水紋不興!如今「旋風客」齊蒙所發的「旋風掌」,是陽剛功力,一股極為強勁的急漩掌風過處,硬把五尺潭水,擊出了一個數尺方圓水洞,洞中可見潭底!
嚴慕光大喜問道:「令狐姑娘與陰素梅現在何處?陰素梅所生嬰兒,是男是女?」
嚴慕光聽得好奇萬分地,向謝小紅催促說道:「洪兄快講,小弟想不出還有什麼其他開弓手法?」
謝小紅含笑說道:「嚴兄那張寶弓,小弟曾經試過,知道要想弓開滿月,非有兩三千斤的罕世神力不可!」
謝小紅見他要替自己斟酒,遂趕緊雙手捧杯,微笑說道:「齊莊主莫要對我主僕謬讚,洪配元等武林末學,江湖後進,那裏當得起莊主敬酒?」
來人竟是化名為「洪配元」的謝小紅!
嚴慕光豪氣如雲地,狂笑說道:「倘是用劍,你也照樣逃不出我一招之外!」
謝小紅早就猜到「旋風客」齊蒙可能會有此一舉。遂在聞言之下,點頭笑道:「齊莊主有此美意,洪配元與查慕濤自然感激,但有一件事兒,卻必須說在前面!」
汪震宇笑道:「我先說兩位巾幗英雄,他們不僅各懷絕世武學,也各具絕世容光,一個叫『幽靈鬼女』陰素梅,一個叫『蛇蠍美人』令狐楚楚!」
汪震宇訝然笑道:「洪兄請講,我恐怕你未必能夠猜得出呢!」
謝小紅語音方住,驀然心中一震,趕緊把全身真力,提注雙掌!
謝小紅笑道:「嚴兄有此能為,不過只是『無相能為』,不是『有相能為』而已!」
談笑之間,業已走到天心莊前。
嚴慕光目瞪口呆地,搖頭說道:「世上那有這種開弓手法?就算那怪老頭兒,生具萬斤神力,並練有『金剛指』『天罡指』等功力,但他頸項之上,又怎會禁得起弓弦猛勒?」
嚴慕光又驚又氣地,怒聲問道:「你既然打我,卻為何不打得重些?」
謝小紅聽得汪震宇稱讚嚴慕光,遂索性一邊微笑一邊搖頭道:「他叫查慕濤,除了一身蠻力,略事尋常以外,對於內家武學,根本未窺堂奧,那裏當得起汪莊主如此謬讚?」
謝小紅也站起身形,抱拳笑道:「洪配元誤造寶莊,並叨盛宴,委實慚感不盡,尚請齊二莊主見恕魯莽之罪!」
謝小紅聞言笑道:「這樣說來,更是無妨,我們還是仔細商量一下,對付那怪老頭兒之事。」
謝小紅舉杯微飲,含笑說道:「今日雖非青梅煮酒,但洪配元亦願聽汪莊主一論當世英雄!不知汪莊主所認為身懷絕學之人,卻是那幾位呢?」
謝小紅苦笑說道:「互相對比至此,天心莊中那『玉扇真人』蕭去塵、『旋風客』齊蒙,及『七指神魔』汪震宇等三位蓋世魔頭,卻是誰能加以抵敵?」
謝小紅「呀」了一聲說道:「嚴兄已到埋藏金弓神箭之處,察看過了麼?」
嚴慕光問道:「洪兄如此,大概已有高見?」
「旋風客」齊蒙目光凝注在謝小紅臉上,微笑問道:「洪兄有何意見?難道以為齊蒙會對我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的一身功力,吹噓太過麼?」
但汪震宇是真愕,謝小紅卻是假愕,她「咦」了一聲,裝出滿面驚奇地,向汪震宇抱拳笑道:「在下洪配元,方才似乎聽得莊主姓汪?」
謝小紅與嚴慕光,均知這黃衣老叟,必是被稱為「二莊主」的「旋風客」齊蒙!
「旋風客」齊蒙撫掌笑道:「洪兄快人快語,齊蒙也敬你一杯!」
嚴慕光聞言,一面與謝小紅趕往那座奇尖山峰,一面心中暗忖:洪配元說得過分離奇,世間那有如此厲害的怪老頭兒?自己大可在彼此不傷和氣的情況之下,設法試試對方究竟有多少功力!
嚴慕光聽得失笑說道:「嚴慕光不僅一向訥於言詞,便在武學方面,也不妄自驕滿!常言道『強中更有強中手』,四www.hetubook.com.com海八荒之間,意想不到的出奇高人,不知有多少呢?」
謝小紅又復笑道:「分析至此,整個武林禍福,已繫於嚴兄一身!你若使情海生波,白龍堆大會便是群俠遭劫之所!你若能使令狐姑娘與陰姑娘和好,則可為這場茫茫浩劫,解難消災,故而小弟才說嚴兄具有這種足以左右一切的『無相能為』!」
汪震宇微笑說道:「洪兄太以謙遜,由其僕可知其主,請洪兄恕我冒昧動問,你是否屬於中原武林的『五嶽名門』之一?」
說完,又復指著黃衣老叟,向謝小紅笑道:「洪兄,這位就是汪震宇的二盟兄『旋風客』齊蒙,也就是本莊的二莊主!」
「旅風客」齊蒙連連點頭地縱聲狂笑說道:「那是自然,我想為洪兄介紹的這位明師,其功力之高,可說是傲視乾坤第一人呢!」
嚴慕光靜靜聽完,心中一酸,垂下了兩行珠淚!
嚴慕光赧然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嚴慕光二次藝成以來,難免略有自得之感,但今日受了這次教訓,卻使我大殺傲氣,深知像我這點微薄武學,宇宙間簡直車載斗量,那裏算得上是什麼絕世身手?」
汪震宇搖頭說道:「這位『玉笛金弓神劍手』嚴慕光,是何等人物?我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他的名號!」
嚴慕光才與謝小紅分手不久,便自大吃一驚!
青衫少年聞言,不禁揚眉狂笑!
謝小紅聞言,秀眉雖揚,欲語又止!
嚴慕光這時因欲吻合主僕身分,早已脫去儒衫,所著只是一襲緊身勁裝,越發顯得猿臂蜂腰,英姿颯爽!
但嚴慕光心念動處,雙拳一抱,尚未及含笑發言,那位青衫少年已帶著滿面慚愧神情,轉身電疾馳去!
謝小紅裝做警覺失言,遂也雙手捧杯,對汪震宇陪笑說道:「洪配元一時失言,略有得罪,尚請汪莊主海量相寬,我也借花獻佛敬你一杯美酒!」
因為他正好是走到他埋藏「陰沉竹蛟筋金弓」,及七根「射陽神箭」之處,準備把所藏之物取出!
謝小紅長揖笑道:「齊莊主見怪洪配元及查慕濤,過於傲慢,不識抬舉了麼?」
更怪的是這青衣俊美少年,竟滿面縱橫淚痕,彷彿有極大傷感。
他是初到天心莊,見茫茫大漠之中,居然有這麼一所莊院,尤其是這「雙虹水榭」,建築在一片清深潭水之上,兩座拱橋,一間敞閣,加上沿潭花木,池心怪石,景色之佳,真不遜於江南勝地!
嚴慕光深思片刻,點頭答道:「我恩師不會參與白龍堆大會,看來確是群邪方面,略為勢盛!但若加上令狐姑娘身邊的『青紅二婢』,或許可以勉強扯成個平衡局面。」
這幾句話兒,聽在耳中,嚴慕光便是泥人,也必發起土性,遂仰天狂笑,一指四外峰巒,向青衫少年說道:「這阿爾金山,大概尚非尊駕私人所有,在下愛嘯便嘯,愛叫便叫……」
嚴慕光忖度自己如今功力,倘若照樣施為,也不過僅能透波五尺左右!遂一面驚於「玉扇真人」蕭去塵的厲害,一面有所保留,不肯吐實地,搖頭笑道:「齊莊主說那裏話來?我主人洪相公可以透波三尺,查慕濤尚恐難及此數,卻怎敢與三位莊主的絕世功力,妄相比擬呢?」
嚴慕光適才是猝然進襲,如今這青衫少年是先告後打,照理說來,自然更容易加以閃避。
話猶未了,那青衫少年便搖手說道:「這阿爾金山,雖然不是我的,但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怪嘯,不要鬼叫!」
謝小紅「哎呀」一聲,失聲說道:「這位婆婆,是『南嶽派』一派宗師,功力頗高,極為厲害!」
最妙的是壺中酒多,嚴慕光便使其變成一道較粗酒泉,杯中酒少,嚴慕光便使其變成一道較細酒泉,這一粗一細兩道酒泉,是同時是自壺中杯中,被吸得分別飛投嚴慕光口內,也同時被他吸盡!
青衫少年揚眉一笑,伸出兩個指頭,應聲答道:「我有兩點理由,不便把你打重!」
莊門壯漢陪笑說道:「本莊莊主共有三位,但不知洪相公名號怎樣稱呼?及要見那位莊主?」
謝小紅裝做恍然大悟地,長揖笑道:「原來石君平莊主夫婦,業已遷居,洪配元冒昧驚擾,尚請汪莊主海涵,立刻就此告別!」
語音一了,伸手持壺,目注謝小紅含笑說道:「洪兄,齊蒙來遲一步,有慢佳賓,我且敬你一杯,以為贖罪!」
嚴慕光微笑說道:「洪兄既有此問,必具高見,嚴慕光願聞高論!」
嚴慕光愕然低頭看去,只見在峰腳以下,站著一位青衣少年,正在指著自己,怒聲發話!
謝小紅臉色沉重地,緩緩說道:「嚴兄的『陰沉竹金弓』,及七根『射陽神劍』,是令師查老先生所傳異寶,不容被盜,必須取回!但這怪老頭兒關係重要,似又不宜對他得罪成仇,故而我才說要與嚴兄妥商應付之策!」
謝小紅一面飲酒,一面笑道:「這位年少英雄,是當代大俠,『北嶽派』一派宗師,『冷竹先生』查一溟的衣缽傳人,得意弟子!」
謝小紅繼續說道:「這怪老頭兒第三次開弓,是用右手的拇食二指拈弦,照樣把弓開滿!」
但嚴慕光輕重之間,極有分寸,在用枯枝尖端,把青衫少年所著青衫胸前「七坎穴」的部位之上,點了一個豆大小洞後,便即縮手收勢,未曾傷及他絲毫皮肉!
汪震宇聽出謝小紅言中有刺,不禁雙眉略挑,向她看了一眼!
等她有所警覺,雙臂凝勁時,對方業已向她所捧杯中,徐徐傾酒!
謝小紅與嚴慕光自然不曾見過這「七指神魔」汪震宇!
嚴慕光點頭笑道:「洪兄此計甚好,我們怎樣區分?」
嚴慕光蹙眉說道:「洪兄不要和小弟打趣,嚴慕光那裏有如此能為?」
「葉元濤」三字,幾乎把謝小紅聽得目瞪口呆,慌忙鎮攝心神,秀眉雙揚地,緩緩問道:「葉元濤?這姓名太以陌生,他是那派人物?」
嚴慕光聽這「七指神魔」汪震宇,藐視自己,藐視恩師,並藐視「北嶽派」威名,本想有所發作,但雙眉方自略挑,一轉念間,卻又竭力忍耐地,平抑了騰自胸頭的一股盛氣!
汪震宇聽完謝小紅所問,昂頭笑道:「我不知道葉元濤是何宗派來歷,但卻知道此人的一身武功,業已到了驚世駭俗,能與我弟兄彷彿的神奇地步!」
這一張金弓,七根神箭,不僅可於極遠之處,取人性命,威勢凌厲無倫,並是恩師「冷竹先生」查一溟所賜至寶,驀然被人偷走,怎不令嚴慕光痛惜驚怒到了極點!
謝小紅知道他是來為自己解圍,遂哈哈一笑,揚眉說道:「你既然口渴,我便把齊莊主所敬的這杯美酒,賞了你吧!」
謝小紅笑道:「我是從他玩弄金弓神箭的手法之上,看出端倪,知道這怪老頭兒恐怕只可智取,不可力敵!」
嚴慕光拭去腮邊淚痕,應聲答道:「我哭的是今日居然被你打了一掌,未免有負師恩,自覺愧疚!」
青衫少年笑道:「你不要好強逞傲,須知縱有『莫邪干將』等前古神兵在握,也未必能勝得了我這手內枯枝。」
話完,站起身形,左右手交錯一揉,便向清潭水面,雙掌推出!
嚴慕光氣憤萬分,無可舒洩,遂站在一座小峰腰上,引吭怒嘯!
悲的是好好一位丰神俊逸的「玉笛金弓神劍手」,武功雖已大成,左半邊臉頰,卻變得那等醜怪不堪,縱然主人令狐楚楚對他是真心相愛,不會計較這面容美惡,但他們兩人,心願得遂,並轡江湖之際,嚴慕光必然難免自慚形穢,是樁終身永存的莫大憾事!
謝小紅聽齊蒙竟為嚴慕光抱起不平,便自頗覺有趣地,向嚴慕光看了一眼,微笑答道:「他曾受先父活命深恩,故而銜環結草地,立誓永為洪門之奴!其實小弟與他,在名份上,雖有主僕之分,在情份上,卻無殊兄弟一樣!」
嚴慕光會意,一抱雙拳,向「七指神魔」汪震宇頗為恭敬地,含笑說道:「汪莊主隔波五尺,吐勁斃魚,並能使水面無紋,這種兩儀指力,委實足稱罕世絕技!但若潭水再深兩尺,不知汪莊主是否仍照樣施為,透勁潭底呢?」
嚴慕光凝神尋思,忽然一面垂淚,一面從臉上浮現了一絲微笑!
汪震宇停步閃身,禮讓謝小紅先行登橋入榭。
說到此處,另一青衣小童,進入「雙虹水榭」,向「七指神魔」汪震宇躬身報道:「稟告三莊主,大莊主有事出莊,二莊主少時就來,請三莊主款待貴客!」
謝小紅長嘆答道:「前三次開弓,不過是神力驚人,但第四次開弓,卻是驚人欲絕!」
「旋風客」齊蒙看出來客不凡,有心試技,斟酒半杯之時,已把無形真力,加到千斤,見謝小紅居然仍能含笑捧杯,足下不晃,臉色不變,本就暗暗稱奇,再被嚴慕光這樣一來,更是驚奇到無以復加地步!
謝小紅微笑說道:「那怪名頭兒一共開弓四次,次次把弓開滿,但次次手法不同,第一次是滿把開弓,第二次是一指勾弦……」
嚴慕光本想循聲尋去,但恐山高壑深,無處相尋,遂靈機一動,依照謝小紅所想妙策,提足真氣,運用「傳音及遠」神功,高聲叫道:「聶小青姑娘、謝小紅姑娘……」
嚴慕光揚眉笑道:「洪兄既未與那怪老頭兒交手,卻怎會知道此人具有足使我們望塵莫及的神奇功力呢?」
青衫少年哂然一笑,又復問道:「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呢?」
嚴慕光見自己尚未開口,對方便已把洪配元認成主人,不禁暗嘆世情涼薄,只重衣冠,遂索性點頭笑道:「煩朋友通稟一聲,就說我家洪相公,要見貴莊莊主!」
嚴慕光目光電射,軒眉說道:「洪兄在何處看見那怪老頭兒?我們趕去把金弓神箭奪回,不就好了!」
嚴慕光搖頭嘆道:「小弟自與洪兄分手以後,便去取那埋藏弓箭,誰知卻已全部失去!遂追尋至此,與一不知名的青衫少年,發生爭執,動起手來!」
如今,時令雖屬嚴冬,但因天心莊地勢奇異,寒威不侵,不僅這「雙虹水謝」以外,潭水不冰,草樹尚綠,連水中魚蝦,也游動得極為活潑!
汪震宇看準潭底一條斤把重的金色鯉魚,便往下隔空一指!
謝小紅笑道:「黃沙大漠,無法居人,我猜她們多半是在阿爾金山之中,想和嚴兄分頭細細尋找!」
青衫少年冷笑說道:「你這醜鬼也配?我便伸出一手指,也足夠把你摔上八個觔斗!」
「旋風客」齊蒙目光一閃,向「七指神魔」汪震宇笑道:「汪三弟,這樣好了,蕭大哥既然暫時離莊,便由我們向洪兄及查老弟,顯示兩手功夫,也是一樣!」
嚴慕光躬身答道:「相公既然這等說法,查慕濤便只好斗膽放肆的了!」
謝小紅正色說道:「我也認為他太可怕!這怪老頭兒,若與我們為友,似乎大可利用他來抵制那目前尚想不出有人能敵的『玉扇真人』蕭去塵!若與我們為敵,則白龍堆大會的一場惡鬥,結果必將不堪想像!」
說完,便伸手折了一段三尺枯枝,橫持掌內!
嚴慕光垂頭一嘆,默然無言!
青衫少年縮手收勢之後,便在嚴慕光身前三四尺處,傲然卓立!
謝小紅失笑叱道:「你怎麼這樣拘謹?就當你並非侍我赴宴,而是與我同為齊汪兩莊莊主的座上佳客,不就心安理得了麼?」
謝小紅雙眉微蹙,訝然說道:「此事委實怪極,洪配元分明記得這大漠天心莊,是我好友石君平、石無愁、許靈莎夫婦三人,居住……」
汪震宇微笑說道:「一來因為『南嶽神姬』崔玉尚有不少黨羽友好,其中不無身懷絕學之人,二來我弟兄久隱邊荒,頗感岑寂,也想借這舉世英豪,齊集白龍堆之際,看看當今武林中,究竟出了些什麼泣鬼驚神的高明人物?」
謝小紅聽得大驚叫道:「嚴兄,你說什麼?憑你如今這身功力,會敗給一個不知名的青衫少年?」
汪震宇不等謝小紅話完,便自搖頭說道:「我弟兄不為名利,只為了『玉扇真人』蕭去塵有位表弟,死在人手,特來報復此仇而已!」
謝小紅搖頭笑道:「汪莊主莫對洪配元謬讚,還是見告被你認做英雄的一男二女!」
汪震宇因來人雖屬陌生,神情器宇,卻極為高華不俗,遂點頭含笑道:「在下汪震宇,彼此素昧生平,洪兄怎說是『雪山舊識』?」
汪震宇聞言,哂然說道:「查一溟雖然略有名頭,但亦無甚足奇,他所教出來的弟子,那裏還配稱得起什麼能與令狐楚楚、陰素梅並稱的絕世英雄人物?」
謝小紅「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汪莊主,我聽了令狐楚楚與陰素梅之名,已可猜出那位男性少年英雄,是那一個了。」
謝小紅也算得上是當代武林之內,第一流中第二流的好手,如今捧杯之手,酒才及半,便感負荷太重,即將支持不住!
但嚴慕光雖把身形閃開八尺,青衫少年卻如影隨形,跟蹤而到,原招原式絲毫未變,使嚴慕光實胚胚地,在左頰上挨了一掌!
謝小紅聽他這樣說法,遂也不再堅拒,但心中卻暗而好笑,覺得這樣一來,自己與嚴慕光的主從身分,恰好顛倒,倒也是一樁極為有趣之事!
話猶未了,那青衫少年便接口說:「用劍又便如何?」
說到此處,忽然想起一事,又向嚴慕光含笑問道:「嚴兄適才說是葉元濤挨了一劍,但不知傷得可重?」
謝小紅正覺聽任嚴慕光侍立身後,看著自己吃喝,未免有點過意不去,聞言自然正中下懷地,轉身向嚴慕光笑道:「齊莊主既然對你這等看重,你不妨坐下,與我們一同飲食便了!」
常言道:「物以類聚」,又道是「氣味交投,惺惺相惜」!嚴慕光一見這青衫少年的出群風采,便對他頗有好感,遂微抱雙拳,含笑問道:「兄台尊姓大名,為何如此傷感?」
「旋風客」齊蒙靜靜聽完,又對嚴慕光仔細打量一番,微微含笑說道:「洪兄,請恕齊蒙冒昧,我有一樁請求!」
「旋風客」齊蒙指著嚴慕光,緩緩說道:「我想請洪兄暫時泯除掉主僕尊卑,在酒席之上,賜給這位查慕濤老弟一個座位!」
謝小紅繼續說道:「一般情勢,已是如此,如今再來分析一下特殊高手方面,『蛇蠍美人』令狐姑娘與『幽靈鬼女』陰素梅之間,大概是恰巧旗鼓相當,難分高下軒輊。」
謝小紅皺眉說道:「話雖不錯,但嚴兄有沒有估計正邪雙方的實力強弱形勢?」
嚴慕光心中雪亮,知道自己先前避不開青衫少年一掌,以及青衫少年適才避不開自己一劍的主要原因,全是「輕敵」二字!
嚴慕光忍無可忍,決心給予嚴懲。
嚴慕光想了一想,微笑說道:「洪兄風度翩翩,一介公子,小弟便權充隨從,聽命行動如何?」
嚴慕光自進天心莊來,便隨處留心,冷眼旁觀,但始終不曾發現與「三三得路、九九歸元」之語有關的任何事物。
謝小紅雖向汪震宇發話,暗中卻也注意嚴慕光的神情變化!
嚴慕光聞言,方自一軒雙眉,謝小紅又復苦笑說道:「嚴兄少年英發,以『玉笛神音』、『一元神劍』,及『陰沉竹蛟筋金弓』、七根『射陽神箭』等絕學異寶,或可抵住『旋風客』齊蒙,另一位曾經搗毀六盤山盤龍峽的少年豪傑葉元濤,或可抵得『七指神魔』汪震宇,但留下一位最厲害的『玉扇真人』蕭去塵!卻是無人能敵!則整個白龍堆大會,及正邪興衰,恐怕都要敗壞在這蓋世魔頭手下!」
不是,是下手太輕,對方右掌只在嚴慕光左頰上輕輕一觸,便即縮手收勢!
嚴慕光偶為對方抓住差錯,猛加譏諷,竟被這青衫少年罵得臉紅耳熱,並絲毫無語可辯。
「旋風客」齊蒙與「七指神魔」汪震宇,聽謝小紅這樣說法,自然不便相強,遂命令莊丁,替她準備了些食水乾糧,堅定七日之約而別!
嚴慕光眼中一亮,大喜問道:「這人是誰?」
但眼前卻土石凌亂,彷彿是業已有人曾加發掘情狀。
「放風客」齊蒙望著「七指神魔」汪震宇,含笑說道:「是我們結盟大哥『玉扇真人』蕭去塵!」
謝小紅聽得臉上閃現出一種奇異光輝,含笑說道:「原來是他?怪不得在功力方面,能與嚴兄相若!」
謝小紅目閃精芒,揚眉笑道:「他不僅能把弓開滿,尤其那開弓手法之奇,委實是小弟生平未見!」
謝小紅皺眉說道:「那裏來的一位這等厲害的青衫少年?嚴兄請把你們相遇爭執,及動手經過,說給我聽聽好麼?」
嚴慕光搖頭筆道:「我是以枯枝代劍,僅僅在他胸前『七坎穴』部位的所著青衫之上,點破一個小孔,根未曾傷及絲毫皮肉!」
嚴慕光失驚說道:「這怪老頭兒竟能把我那七根無堅不摧,但分量極為沉重的『射陽神箭』,當作『甩手箭』麼?」
青衫少年揚眉笑道:「我也要問一問你,你傷的是什麼心呢?」
齊蒙雙眉微軒,目光電掃謝小紅嚴慕光,舉起手中酒杯含笑問道:「洪兄與查慕濤老弟,看了齊蒙及我汪三弟所獻薄技之後,對於我方才建議之事,究竟意下如何?」
謝小紅揚眉笑道:「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若是垂暮之人,縱或略有光輝,無非西山斜日,著實應該把『英雄』二字,讓給日未中天的年輕人物才對!」
「旋風客」齊蒙笑道:「我蕭大哥是遊行大漠,訪尋一位至交舊友,約莫六七日後,即可回莊!」
青衫少年聞言,也有點敬佩嚴慕光的磊落襟懷,遂點頭笑道:「你倒著實有點傲氣!我一向不用兵刃,但今日為了要見識你的自詡劍法,且以這枯枝代劍便了!」
兩人答話至此,已從青衫少年口中,竟四次叫出「醜鬼」二字!
謝小紅笑道:「對方是誰?」
叫了十來聲,突然聽得有人在峰下怒聲叫道:「你這醜鬼,我不許你再復亂叫!」
謝小紅柔腸百轉地,偕同嚴慕光撲奔大漠天心莊,但嚴慕光卻仍懵然不知,既不知這位「洪配元」的貂裘少年,是位死裏逃生的絕代紅妝,更不知這位絕代紅妝,就是「蛇蠍美人」令狐楚楚身邊的「青紅二婢」之一!
嚴慕光看在眼內,感在心頭,暗嘆石君平夫婦在大漠中建設此莊,不知費了多少心血,但如今為了潔身遠隱,不惹俗塵,竟又毅然捨棄地,去往西崑崙,另覓居留之處!
青衫少年木然片刻,低頭看了看胸前青衫上的小小破洞,不禁目閃精芒,發出一聲裂石穿雲的淒聲厲嘯!
謝小紅成竹在胸,毫不遲疑地,應聲笑道:「我那至交舊友,是住在阿爾金山中,一條血河起源的幽谷以內!」
謝小紅笑道:「他肩後背著一張金弓,手中持著七根長箭,看來極像嚴兄埋藏之物,我遂特地追來,報知嚴兄,趕緊前往埋弓之處,察看有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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